他的声音在城上城下飘扬:“你们都知道了,城下那帮鞑子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如果被他们杀进城来,大家都知道有什么结果。此战有我无敌,人人都需血战到底,军士死光了,辅兵青壮上!辅兵青壮死光了,堡内男子上!堡内男子死光了,堡内女子上!就是战致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兵,也决不向那帮禽兽屈服!”
他猛地抽出自己的重剑,大喝道:“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排山倒海的必胜声一浪高过一浪,响砌了整个舜乡堡。
声音远远的传出城外,城外的清兵都是吃惊地看向舜乡堡这边。
城外的阿巴泰等人听到,都是神情凝重。
第126章 木盾、火炮、火箭
号角声响起,城外的清兵大阵分开,推出来一辆辆盾车。虽说王斗将境内几个堡都烧了,让清兵找不到木板木料做盾车的材料,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舜乡堡周边都是山地,山林的深处总有树木,虽说路程远了点,但一天下来,清兵中的跟役与辅兵也砍伐了不少的树木,他们将那些树木略略处理,捆扎在一起,就成为粗糙的盾车或是大盾,虽说这些大盾的样式不怎样,却一样有盾防的作用。
这种用粗木材捆扎成的粗糙盾车木盾,除了大炮,火铳怕是很难打穿它们。
而且火铳又不能抛射,对躲藏在木盾后的清兵怕是无能为力。
这些盾车与木盾缓缓而来,其中只有十辆估计是精心打造的盾车,下面有车轮可以推动,前面的盾防木架上,还裹着几层厚厚的牛皮,甚至有几辆还包有一层的铁皮,上面泼上了水。
这种精制的盾车,不说火铳,在一定的距离内,怕是小型的火炮都不能打散打穿它们。也是阿巴泰统领镶白旗的大军,有这个能力制出这种精良的盾车。
除了这种精制的盾车,余下便是清兵那种粗糙的盾车木盾了,十几根粗木捆扎在一起,就成为一个盾。大部分的木盾,甚至连车轮都没有,只是木盾上有许多木把,让一些跟役及辅兵可以将这些沉重的大盾缓缓平推前进。
从王斗这里看去,缓缓而来的盾车、木盾怕有近百个,一排一排,一层层的密密麻麻,除了七十多架是从南门这边而来,余下的盾车及木盾则往东面城墙这边推来。显然清兵是打算从两面同时进攻舜乡堡。
比起上次清兵攻城的规模,此次的盾车明显多了数倍,看来清兵攻城的决心不小。
看到远处密密层层的清兵盾车,城上的军民们都是不由自主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王斗眼中也满是凝重的神情,自己将几个堡烧了,清兵还可以做出如此多的盾车,看来他们征战多年,也有自己的智慧,是个不能小看的劲敌。
此时躲藏在那些盾车后的清兵有多少,五个牛录,十个牛录,甚至一个甲喇?
随着盾车的前来,王斗已经可以看到那些盾车都是用粗木所制,这样的盾车,恐怕城头舜乡军的火铳都打不进去,好在城头有大量的火炮,那些大盾的移动又非常缓慢,自己可以用火炮对付他们。
那些清兵盾车越推越近,近两百步时,王斗传令道:“火炮准备!”
城楼上令旗摇动,城头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炮手准备!”
此时舜乡旧堡南面城墙上,架设着十四门佛朗机铜铁炮,又有小铜炮、小铁炮二十门,虎蹲炮十五门。这些佛狼机火炮都是轻型火炮,炮重在三、四百斤,架在高高的炮架上,发射约两斤重的弹丸,射程在三百米左右。那些小铜炮、小铁炮发射弹丸在一斤或是八两左右,射程在一百多米。余者的虎蹲炮,射程在二、三十步,也就是三、四十米。
每副佛朗机铜炮旁都有三个炮手,各个小铜炮、小铁炮,虎蹲炮身旁也有两个炮手,只是除了其中一个炮手是原来炮队的成员外,余者一或两人,都是临时从青壮辅兵中挑选出来的炮手,他们的作战能力让人担忧。
清兵盾车又推得更近。
“开炮!”
十四门佛朗机铜铁炮依次开火,炮弹从城头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向城外的清兵。
…
此时进攻南门的清兵,阿巴泰共计押下了一个甲喇一千五百人的清兵,内有战兵五百人,此外还有土默特右旗的固山额真俄木布楚虎尔,让部下一员亲将率领五百人的蒙古兵协同进攻,内有披甲战兵一百五十人。
不但如此,阿巴泰还让那个甲喇章京颜扎,领着自己的数十个披甲战兵,尽数随同作战。
在舜乡旧堡的东面,又让一个甲喇章京领着三个牛录近千人的清兵,随同土默特左旗的外藩蒙古五百兵,押着大批的大明百姓,从该处城墙外进攻。余下的清兵及蒙古兵,便作为后备队,视战情随时准备支援作战。
还是老样子,清兵进攻中,以辅兵跟役推着大盾、盾车前行,在盾车的后面还有两侧,是轻甲善射的弓箭手,作为掩护身后穿着两层重甲,手执盾牌大刀的死兵登城作战。
在死兵后面,是大批的清兵辅兵及跟役,他们担着土,或是推着小车,上面满载泥土等物,用来填取沟堑之用。最后是各牛录那些精锐的白甲兵押阵,伺机登城作战。
不论是进攻舜乡堡城墙的哪一面,相比满洲兵,蒙古兵较为怕死,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打头阵,只是躲在攻城大军的中部。
炮弹从城头呼啸而出时,无论城上城下,都是看着那些炮弹打出的飞行轨迹。
轰轰几声巨响,几颗铁球命中了盾车,打得那些盾车分散解体,盾车后传来一片的惨叫声。这些木盾都是一排排而来,推进速度又缓慢,成为城上火炮很好的靶子,就算城头许多炮手都是新手,但第一轮的火炮射击后,还是有五发的炮弹各自命中一辆清兵盾车。
火铳虽然难以打穿这些粗木捆扎成的高大木盾,但几斤重的炮弹却能打散打穿他们,在炮弹带着呼啸声命中这些木盾时,用牛皮或是绳索捆扎成的木料立时四散飞去,那些炮弹穿透木盾后如打入某个清兵的身体,立时在他体内造成一个巨大的血洞。
还有激起的碎片,也具有很大的杀伤力。有些清兵惨叫着翻滚在地,身上脸上插着尖锐的木刺。那些被打得四散乱跳的粗大木料也给身后身旁的清兵们造成一定的伤害。
有些炮弹虽然没打中什么目标,不过它们在地上猛烈跳跃翻滚,只要给它滚到砸到,最少也是脚断骨折的下场。
只有那十辆精心打造的盾车没事,它们有厚厚的牛皮甚至铁皮,虽然有一颗炮弹命中其中一辆盾车,但只是将它盾防内的木料砸断几根或是打塌一片,那些盾车仍是缓缓推来。
“换弹!”
这个成果让城头上的炮队队官很不满意,他又大声喝令道。
立时各门佛狼机火炮的炮手又是纷纷装弹。他们用铁棍捅入子铳铁把内,卸下发射完的子铳,又装填上新的子铳。
此时舜乡堡每一门佛朗机火炮仍有三个炮手,一个卸弹兼装填手,一个瞄准手,一个发炮手。
有了以前那个装填手的经验教训,为了避免气体泄露,悲剧的再次发生,这三个炮手中,都是用以前那个老炮手作卸弹兼装填手,只有新来的两个辅兵青壮充任瞄准手与发炮手。有些新来的瞄准手没有丝毫数学观念,不知道怎样调距瞄准,还要那个老炮手兼瞄准手,只有那个发炮手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这样一来,城头佛狼机火炮的换弹速度不免比以前慢上许多。
好容易城头的十四副佛朗机火炮再次装填好子铳,又调整瞄准完毕。
那炮队队官又一挥手中令旗,喝令道:“开炮!”
一声声巨响,城头烟雾冒起,十四门佛朗机铜铁炮又是依次开炮,这次的成果不错,有六发的炮弹命中,有四发打散了几个推来的清兵木盾,打死打伤了一些木盾后躲藏的清兵,又有两发炮弹命中了那些清兵精心打造的盾车,将一辆盾车的盾防打塌,打伤了盾车后的一些清兵。另一辆盾车上的盾防也被打出一个大缺口,失去了遮掩的效果。
不过城头那十四门佛朗机火炮的成果也就如此了。余下一排排,一层层的清兵木盾还是滚滚往城墙下而来。
看己方的防护有效,城外的阿巴泰等人脸上露出笑容,而城头的明军则是神情凝重。
很快,那些清兵木盾或盾车又推近了离城墙一百多步的距离,此时便轮到城头那二十门小铜炮、小铁炮大显身手了。
为了提高小炮的射程及命中率,此时这些小炮也如佛朗机火炮一样设在高高的炮架上,虎蹲炮也是如此。虎蹲炮之所以作战时要用炮箍脚柱固定于地上,是因为炮身过轻,只有几十斤,发炮时因后座力容易跳跃翻滚,如果再加上沉重的炮架,便不存在这一问题。当然,如果在野战时,虎蹲炮配上炮架,拉动行军时,当然没有放置于马背上来得便捷容易。
城头二十门小铜炮早装填好一斤重的弹丸与相应的火药,火门上也灌好药引。
“开炮!”
又是一声声轰响,随着炮弹的呼啸声,城外不时有清兵的木盾或盾车被打中,这些小炮对城外清兵精心打造的盾车无用,但对那些清兵推来的粗制木盾还是很有效果,被这些炮弹轰中的,那些粗木捆扎成的木盾同样四分五裂,木盾后的清兵纷纷被打死打伤。
只一轮炮击,便有八架的清兵木盾被打散,露出后面狼狈不堪的清兵们。
与此同时,城上的飞枪、飞刀、飞剑等大火箭也向城外射击。这些大火箭长约六尺,或如剑形,或如刀形,或三棱如火箭头,通体连身重二斤有余,每筒火箭内有箭只三十根,燃后可去二百步远,不过在百步之内最有杀伤力。
在那些小炮第一轮轰击后,城头上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喝令声:“飞枪飞剑准备!”
守护南面城墙的温方亮部与孙三杰部,每一哨都发下一部分的大火箭,此时两边城墙上,由那些火铳兵各持十数个大筒火箭,架于枝丫之上稳定瞄准,在各自哨官队官的喝令下,纷纷向城外发射火箭。
大火箭发射响声如雷,每一筒大火箭炸响发射出去,都是一片的烟雾腾起,筒内数十根火箭带着烟火轨迹,尖锐呼啸着往城外的清兵射去。
那些火箭飞得又高又远,其势如骤雨疾风,只是第一波的火箭发射,南面城墙就发射了二十筒六百多只的箭矢,从清兵的阵头到阵尾,立时是一片的惨叫声。
城外清兵众多,那些箭雨铺天盖地而来,飞行时不知道那些箭只的方向,它们从高空中落下来时,虽然有盾牌的清兵们都是急忙举盾遮掩,但是那些推盾或是担土推车的无甲无盾牌清兵辅兵跟役们就惨了,到处是箭只,他们无处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高空中落下的箭矢贯穿自己的身体,有些倒霉的,身上还中了七、八只箭。
还有些轻甲的弓箭手也是一样遭殃,这些弓箭手大多没有持有盾牌,他们身上虽然披了内镶铁片的棉甲,不过很多人同样被高空落下的箭矢扎死扎伤,就算有些人身上扎的箭矢不在要害之处,也大多受伤倒地。
那些举着盾牌的死兵或是白甲兵,漫天的箭雨下,他们盾牌防护不到位的,就算这些人身披数层重甲,也有人身中几箭,失去战斗力。
只是初步估计,舜乡堡城头这一轮火箭,就给城下的清兵造成近百人的伤亡。
十几面失去辅兵推行的粗木大盾,无力地歪倒在地。
看到自己的火箭之威,舜乡堡城头一片欢呼,城楼上王斗与身旁的林道符等人相视而笑,对己方火箭的威力大感满意。
随着号角与战鼓,城外的清兵整了整队伍,那些木盾与盾车,又依旧缓缓而来。
到现在为止,王斗估计往城南而来的七十多架清兵木盾、盾车中,已经有二十架被摧毁,只可惜刚才那歪倒的十几面清兵粗木大盾,又被重新竖立起来推进。
响声如雷,城上的大火箭仍然是一筒筒的向外发射,每一筒火箭射出,都是数十根尖锐呼啸的箭矢往城外而去。只可惜舜乡堡的火箭也不多,不能再象刚才那样齐射漫射。不过每一筒的火箭发射出去,城外仍不时有清兵被射死射伤。
那些清兵,也终于尝到大明箭矢的厉害,而且由于科技的力量,大明火箭的威力,比他们那种弓箭手漫射大多了。
这时,城头那二十门小铜炮又装填好了新的弹丸与火药。
“开炮!”
伴随着火炮轰响,一颗颗的炮弹又呼啸着往城外而去,这次有十架的清兵木盾被打散,还有后面十多个清兵被打死打伤。
…
阿巴泰的织金龙纛已经移到了离舜乡堡南门三百五十多米远的地方观战,这是个危险的距离,不过阿巴泰不以为意,只是神情平静地看着城那边的战情,他身旁几个鼓手将战鼓敲得惊天动地。
这里建了个高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方的动静。
看到前方的战情,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额真善巴皱着眉,土默特旗翼的固山额真俄木布楚虎尔则是脸色苍白,他喃喃说道:“明军的火炮火箭太犀利了,恐我军伤亡不小!”
阿巴泰说道:“此地明军确实悍勇,与众不同,不过我大清勇士也逼近了城墙,他们的火炮火箭也失去了威力!”
他说到这里,忽然见进攻舜乡堡东面城墙的清兵处奔来几骑,在干燥的黄土地上腾起一片烟尘,那几骑奔到阿巴泰的近前,其中一员却是指挥大军进攻东面城墙那甲喇章京的亲将,他急切地向阿巴泰禀报:“饶余贝勒,进攻东面城墙极为艰难,奴才等恳请贝勒放弃从该面城墙的攻击!”
依他说来,在这明人城墙的东面,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土坑,越近城墙就越是深,其中还有诸多的小墙,盾车根本无法推进,他们虽然强迫那些明人百姓挑土填坑,奈何城上明人又从别处城墙调来了诸多的火炮火箭,在他们火炮的轰击下,土坑前那些停留不进的木盾大车,便成为良好的靶子,让城上明军从容不迫地瞄准,一个个打烂,木盾后的勇士们伤亡不小。
城上的明军根本就不顾虑城下的那些明人百姓的死活,火炮火箭只是不断打来,在城上火炮火箭的射击下,城下那些担土的明人们也是大乱,他们宁愿被身后的清兵杀死,也不愿意再去面对城上明军的火炮火箭。
而且有那些土坑,清兵身后那些掩护的弓箭手成了摆设,根本对城头上的明军造不成威胁,就算推进到离城几十步远,他们还有犀利的火铳,那攻城的甲喇章京估计,要填好东面城墙的那些土坑壕沟,估计要三日的时间,最坏的计算,甚至要高达五日的时间。还要承受部下们大批的伤亡。
所以那甲喇章京恳请阿巴泰放弃从东面城墙的进攻。
听这清兵这样说,那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额真善巴大声道:“饶余贝勒,费莫大人说得有理,那东面城墙我也去看过,确实极为难攻,何苦折损我们军中的勇士?好在这南门城墙我军已经逼近,不若就放弃从东面的进攻吧!”
进攻东面城墙的清兵中,有土默特左旗的五百蒙古兵,听那甲喇章京费莫的亲将这一说,那土默特左旗固山额真善巴也是害怕起来,他可不愿意白白折损自己旗中的勇士。
阿巴泰也是沉吟,他确实在城外耗不起,好在自己大军已经逼近南面城墙,还是一鼓作气,从南门处攻下这明军城堡为好。
他大声喝道:“传令,让费莫从城墙东面退兵,让他们加入南面的进攻,我大清兵便以猛虎之势,在今日之内,将这明人城堡打下来!”
第127章 守法得当
舜乡堡南门外,清兵的木盾、盾车已经推近离城墙五十步远的距离。
到了这个距离,那些缓缓推行的盾车纷纷停了下来。
王斗早已见识过清兵的战术,从城楼上看下去,可以看到盾车木盾后一排排的清兵弓箭手在集中,那些手持强弓的轻甲善射弓手,估计有二、三百人之多。
王斗紧急传令,他身旁的旗手摇动旗号,立时南面城头上传来哨官们此起彼伏的声音:“盾牌手准备!”
城头上的青壮辅兵密密麻麻地举起盾牌,有些没有盾牌的,则将从堡内拆卸下来的大木板紧急竖起,还有些人急忙躲入城头的草厂内。城头上那些战兵们,或是被身旁的辅兵盾牌遮掩,或是被大木板挡住,他们大多身披铁甲,只需遮住头脸等要害部位就可以。
弓弦的紧绷声响起,阳光下,一大片的箭雨从清兵盾车木盾后而来,笼罩了南面的城头,城下清兵在五十步的距离,已经向城头展开了一波的抛射。
波波声响,清兵的箭矢纷纷落在了城头辅兵们的盾牌上,木板上,城头的草厂上。不时有遮掩不及,遮掩不到位的辅兵们闷哼中箭,不久之后,他们便被由堡内男丁组成的医护辅兵,抬着担架,将他们扶下城头医治。对那些战兵们来说,这种人力抛射的箭矢威力不大,不比直射,就算有些人身上中了几箭的,他们披着铁甲,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清兵的箭雨一阵紧接一阵,其势颇急,还有些箭矢飞进城楼,扎在城楼木板上,又或从窗户内飞进,落在了王斗的身前,那些护卫用盾牌将王斗劳劳遮护住。
舜乡堡南门的城楼,作为王斗的中军指挥部,这里靠近窗户一带,四周都铺上了厚厚的棉被,还用水打湿,防护力极强。不管是弓箭还是火箭,都对城楼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眨眼间清兵弓箭手已经抛射了五、六轮的箭矢,城头的舜乡军们被压制在城头不能动弹。趁这个机会,清兵木盾、盾车后大批挑土推车的辅兵跟役,他们急忙从盾车后闪出,担着泥土之物,急急往城外的拒马蒺藜壕沟之地前来。
还有那些盾车木盾,又缓缓推来。
防守南门左侧城墙的是温方亮的前哨部,温方亮通过垛墙的瞭望孔往外看,他的铁甲上,还斜斜地挂着一根清兵抛射进来的箭矢,他也不以为意,见城外大批的清兵辅兵跟役挑土推车而来,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他大喝道:“飞枪飞剑准备!”
立时左面城墙的垛口上,又出现了十余个手持大筒火箭的铁甲火铳兵,将火箭低低地对准了那些冲来的清兵辅兵跟役们。他们都将大筒火箭架于枝丫上瞄准,在他们周边,还有一个到两个辅兵手持盾牌为他们遮掩。
“发射!”
如雷般炸响,一筒筒的火箭发射出去,城头一片的烟雾。
数百根火箭呼啸而去,就算这些火箭飞行散乱,很多火箭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但城下的清兵跟役们密集,又没有丝毫防护力,十余筒火箭对准他们齐射,城下还是传来持继不断的惨叫声,一大片的清兵跟役们被射中。
那些火箭在火药的推动下,威力强劲,被射中的无甲清兵们,箭矢入体极深,都是痛苦地翻滚在地。
与此同时,在南门右侧城墙的孙三杰后哨部,同样传来大筒火箭的炸响声,那边也有众多的清兵无甲跟役被射死射伤。冲在前面那些挑土推车的清兵跟役最倒霉,很多人身上都被扎得象刺猬。
这轮火箭的射击,又给城下的清兵们造成严重的伤亡。
看到那些中箭者的惨状,余下侥幸没有伤亡的清兵跟役们,纷纷恐惧地扔下小车土担,撒丫子就跑。不过随后一阵箭雨从后面射来,却是那些押阵的白甲兵们,将他们逼了回来。
那些清兵跟役没办法,一些人躲回盾车后面,一些悍勇之徒,则是继续咬牙推车而来。
舜乡军向外发射火箭的同时,清兵弓箭手的箭雨抛射仍在继续,还有一些弓箭手从盾车两侧闪出,对准城头上一些发射火箭的舜乡堡火铳手拉弓进行直射,虽然有盾牌的遮掩,不过清兵弓箭手又准又狠,还是有一些垛口的火铳兵与辅兵们被射中,射中铁甲还好,一些人甚至被射中面门,惨叫着翻滚在地。
清兵的盾车已是推近到三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城头的舜乡军已经处于城下清军弓箭手的强力威胁下。同时的,他们也处于城头火铳兵与虎蹲炮的强力威胁下,战斗最直接,最血腥起来。
…
以南面城墙外那一字排开的十辆清兵精心打造的盾车为主,它们的身旁身后,便是清兵用粗大木材捆扎成的大盾,密密层层的,身后不知道躲藏着多少人,只是推得离城墙越来越近。
那些无甲的清兵跟役们,在盾车后清兵军官的喝令下,又急急从盾车后而来。
城外又现出他们密密麻麻挑土推车的身影。
“虎蹲炮准备!”
城楼上传来中军部旗手的号令旗帜,相比城外不时向城头射箭的清兵弓箭手们,王斗认为这些盾车木盾的威胁性更大,只有将这些盾车打散了,才可以让它们身后的清兵们无处躲藏,成为城上舜乡军的靶子。
南面城墙上架设着十五门虎蹲炮,全部架设在炮架上,一字排开。
这虎蹲炮是大明军中装备最普遍的小炮,炮身只有几十斤重,有效杀伤力在二、三十步,内中不装大的炮弹,全部都是一色的小铅丸。铅丸若大一些的,炮内可填铅子五十,铅丸小一些的,炮内可填铅子上百。甚至可以填上瓷片石子等物。
城头的虎蹲炮早填好了子药,送入药线火药后,填入少许的泥土,然后又装入一层的铅铁子,用土筑实,最后填入近百个铅丸石子,将这些铅丸筑实,蔓延到炮口为止。
城头每门虎蹲炮旁的两位炮手早已准备完毕,他们身旁,都有两个辅兵手持盾牌为他们遮掩城外不时抛射进来的利箭。
听到喝令准备声后,炮手们将炮架上的炮口推到了垛口处,对准了城外的清兵们。可以想象,这些铅丸成扇形打出时,对城外那些无甲的清兵辅兵跟役会有怎样的威力。
城外那些忙着挑土推车的清兵跟役们,他们还在庆幸城上没有动静,在他们的忙活下,城下已经有一些拒马蒺藜被他们清理。不过随后有些眼尖的,看到城头乌黑的炮口缓缓探出,有些人认出这是明军的虎蹲炮,一时间他们脸如死灰。
那些人正要放声高喊,城头上传来明军的声音:“开炮!”
一声声巨响,浓厚的火光与烟雾不时从南面城头冒起,城上一门门虎蹲炮打出的铅丸石子,如一把大扫把一般,将城下一片片无甲的清兵跟役扫倒在地,许多人血肉模糊,身上全是弹丸扫过的粗大洞口,有些人还一时不死,只是滚倒地上凄厉地惨叫着。
如突来的狂风大雨一般,城下那些清兵辅兵们都是心胆俱裂,他们调转回头,狂叫着向后逃去。
虎蹲炮的威力,就算城下那些清兵躲藏在那些大木盾的身后,被虎蹲炮扫中后,那些大木盾也如狂风中的小草一般的被翻倒在地,大盾后的清兵们,不论是精锐死兵还是轻甲的弓手,还是无甲的跟役们,都是血流如注,捂着血肉模糊的头脸惨叫着滚倒在地。
虎蹲炮近距离的轰击比火铳与火箭还要可怕,就算城下那些清兵用粗木扎成大盾,也阻挡不了虎蹲炮的铅丸扫射。
只有那十辆清兵精制的盾车大多无事,不过它们盾车上那厚厚裹着的牛皮,还有上面包着的铁皮,也满是弹丸扫过的窟窿,有些盾防也是摇摇欲坠,就要散去。
…
阿巴泰站在后方高台上看着城墙那边的战情,从明军发射火箭到虎蹲炮,他都看在眼里,有些飞得远的火箭,甚至落在他的跟前。看到前方的动静,特别是明军发射虎蹲炮后的情形,再听了部下回报的战情,他的脸皮不由抽动起来,还没攻上城头,部下伤亡就这么大,这值还是不值?
他身旁的土默特右旗固山额真俄木布楚虎尔白着脸,喃喃地道:“勇士们伤亡太大了,勇士们伤亡太大了…”
阿巴泰皱着眉看了俄木布楚虎尔一眼,大喝道:“传令,擂鼓,让将士们全力攻城!”
清兵敲击的战鼓声惊天动地,那些逃回去的清兵辅兵跟役们,他们又被白甲兵们驱赶着前来填壕,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只是高声呐喊前冲,还有那些轻甲善射的弓手们,他们也是不断从大盾后闪出,掩护下那些辅兵与盾车前进。
特别那几辆清兵精制的盾车,仗着自己皮厚肉粗,只是不断地往前推进。
喊声震天,硝烟弥漫,王斗按剑站立城楼一动不动,只是注视城上城下的动静。在这南面的城墙上,温方亮前哨部与孙三杰后哨部的两百个火铳手,已经不断用火铳向城外射击,那些挑土推车的清兵辅兵们,一个个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舜乡堡旧堡南面城墙两百多个垛口,平均一个火铳手可以占据一个垛口射击。此时敌势已经明朗,清军又增援了一部分人加入了南面城墙的进攻,王斗估计他们连蒙古兵在内,进攻南门的敌军有三千五百人左右。
见他们集中力量进攻南门,王斗也调集防守东面城墙的韩朝部与钟调阳部,让他们一起参与南面城墙的防守,韩仲的左哨部继续作为预备队不动。
四哨兵四百个火铳手,防守一面城墙绰绰有余,为了提高火铳的打击精度,每一哨两队百人的火铳兵中,都是一队的人射击,另一队的人装填子药。火铳打完后,又接过新装填好弹药的火铳,这样射击时更从容不迫,更好地提高射击精度,又保持了火力的持续。
每一垛口的火铳兵中,旁边都有一个辅兵,手持大盾在旁边掩护,火铳兵负责瞄准射击城下挑土推车的清兵跟役,那旁边盾牌手则是负责看着城下清兵弓箭手的动静,如有弓箭射来,则是赶紧遮掩。
那些火铳兵除了旁边的盾牌手掩护外,他们多斜靠在垛口旁的垛墙处,他们射击时,多事先看准一个目标,有了决定后,才从垛口处向外射击,在这样的战术下,他们的命中率大大提高,己方的伤亡率大大减少。
舜乡堡城头烟雾弥漫,火铳的射击声响彻云霄,城头上一排排的火铳打下,城外的清兵们死伤狼藉。舜乡堡火铳不比弓箭,只要被打中,不死也要重伤。连那些身披两层重甲,精锐的清兵死兵们都抵挡不了舜乡军火铳的射击,更不要说那些无甲的跟役辅兵了。
他们一个个中弹翻滚在地,惨叫嚎哭,城下横七竖八满是清兵辅兵跟役的尸体与鲜血,到处是丢弃的土担与小车。那些清兵的弓箭手拼命掩护,他们持续不断的向城头射击,他们有些精射手,还混在压制射击的弓箭手中间,他们三四个人紧盯城头一个垛口,有守军露头就射。
不过城上火铳兵有盾牌掩护,看准一个目标后才射,火铳打完后又赶紧缩回垛墙处,让城下的清兵弓箭手们成果寥寥,而且清兵弓箭手还有个臂力衰竭的问题,他们射了约十箭后,无论是准头还是力度,都比不上最初的几箭,而舜乡军的火铳兵则没有这个问题。
虽说城头还不时有火铳兵与辅兵被城下弓箭射中,但比起清兵们的伤亡来说,却是减少了许多。比起前几日的攻防战来说,伤亡率也是少了很多,舜乡军攻防战的经验总结,显现出了良好的成果。
不但如此,城头还有虎蹲炮。每当城下大批清军弓箭手或是辅兵们聚集时,城头的舜乡军便是用火炮对付他们。
城头那些虎蹲炮在炮口冷却,又新装填好火药弹丸后,炮架在城头移来移去,城下清兵哪个地方弓箭手或是辅兵跟役最密集,就调往哪一处,一炮轰去,城下便是一大片的清兵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巳时,约上午的十点时,短短的时间内,清兵已经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伤亡,城外的壕沟却是没有一处填好,虽说大部分伤亡的都是清兵各牛录中的辅兵跟役,不过这些辅兵跟役,同样是各牛录中宝贵的人口,只要他们舍得消耗在这,王斗就奉陪到底。
此时舜乡堡的伤亡不过几十人,大部分还是被箭抛射受伤或是直射中的辅兵。
到了这个时候,王斗也放下心来,看战情,自己守住舜乡堡完全没有问题,这火炮与火铳使用得法,用来守城真是利器。想起历史上的雅克萨之战,八百人的俄国兵,顶住了清兵数万人的长久进攻,最后以康熙割让大片土地才结束战争。
城下清兵五千人,自己有三千五百人,其中有一千三百人是战兵,内又有五百人的火铳兵,今天王斗就要让阿巴泰吃不了兜着走。
第128章 英灵、退兵
如此惨重的伤亡,让清兵上下心寒,在听了前面的哨骑回来的禀报后,阿巴泰也是铁青着脸,那城外的壕沟还没填上,己方的勇士已经伤亡近三百人,如此严密的防护,盾车木盾云集,还这么大的伤亡,难道攻陷城池后,自己旗中勇士还要死伤千人不成?
想想前几日那甲喇章京颜扎,反而一鼓作气攻上了城头,他果然是自己旗中最强悍的勇士,自己是错怪他了。
他身旁的土默特右旗固山额真俄木布楚虎尔闭上双目,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他睁开眼睛,轻声对阿巴泰道:“饶余贝勒,还是退兵吧,我大清的勇士折损在这里,不值啊!”
阿巴泰冷着脸,他喝道:“继续进攻,将那些明人百姓押上去,让他们填壕!”
号角声响起,城外清兵安静下来,除了前面那几辆精心打制的清兵盾车外,余者的木料大盾都后退了不少,尽量避开城头虎蹲炮的射程,或是躲藏到盾车后面去,城外的清兵也是一片喧腾忙乱,不知在搞些什么鬼。
看城外的清兵不动,城头的舜乡堡火铳兵也趁机休息,南面城墙上的四百只火铳,经过刚才的战斗,平均下来都发射了三轮,各火铳兵手上的火铳都有些发烫,铳口一直在冒着轻烟,需要停止下来让它们散热。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舜乡堡火铳大发异彩,在优厚的奖励与不合格就要杀头的奖罚措施下,舜乡堡打制出的火铳门门精良,几乎没有火铳炸膛,火铳的哑火率也颇为少见,每次两百只火铳射击时,哑火率不到十分之一,所以四百门火铳仅仅三轮发射,就可以打死打伤如此之多的清兵。
至于城头那些佛狼机火炮与小炮,他们运来时,舜乡堡工匠已经经过检验,并没有不合格的产品。此时大明军中普遍实行定装火药,每一类炮装填多少子药,都有过详细的规定,只要操作规范,不添加过量火药,就没有炸膛之忧。
加上这些火炮总共不过打了两轮的弹药,也没有过度发射导致炮膛过热的隐患。
舜乡堡城头虎蹲炮众多,在第一轮的齐射后,就算这些虎蹲炮事后装填需要三、四分钟的时间,耐不住城头虎蹲炮之多,这些第二轮装填好弹药的虎蹲炮,每次二、三门对准城外密集处轰击,十几门虎蹲炮,或许可以用到战斗结束了。
通过这些天的战斗,王斗也认为大中型火炮在战斗中作用不大,吓人比打人好。
这个时代的火炮大多用来打散对方的密集阵形,遗憾的是清兵的布阵向来不密集,反而是虎蹲炮近战威力大,战后自己应该大力发展虎蹲炮这类近战小炮了。
看城外清兵的攻势停了下来,各将官们都是纷纷向城下看去,韩仲站在王斗的身旁,他张着嘴叫道:“那些鞑子兵在搞什么鬼,怎么停下来了?”
他脸上露出喜色:“难道鞑子要退兵了?”
他身旁的林道符皱着眉头道:“怕没那么简单。”
城外清兵接连的号角声响起,忽听哭叫声响起,却是大队的大明百姓被清兵们驱赶着朝城头而来,她们有数百之众,以妇孺居多,手上搬运着草木砖石,还有盛满土的布袋等物,只是被驱赶往前而来。
她们跌跌撞撞而来,大群的清兵,则是躲躲闪闪地跟在她们身后。
那些妇孺上前而来,她们对城上的舜乡军哭喊道:“城上的军爷,都是乡邻百姓,万求不要开炮放箭。”
听着她们那熟悉的保安州当地口音,城头上的舜乡军鸦雀无声,人人都是看着王斗的城楼。
“阿巴泰,不过如此!”
城下的情形王斗看得清楚,他先是愤怒,随后脸上浮起不屑的神情,志穷计短,只能驱使百姓攻城,这样的军队,战斗力也有限,亏自己还曾对他们充满畏惧。清国名将阿巴泰如此,可以想象阿格济,多尔衮,皇太极之流是什么货色,看来自己是高估他们了,抛去历史的敬畏感,他们只是普通角色!
看着城下的大明百姓,听着她们的哭喊,林道符脸上也是露出犹豫的神情,他对王斗轻声道:“大人,打还是不打?”
王斗喝道:“攻城,便为敌人,我必须为堡内近万军民着想。”
他对韩仲吩咐几句,不久后,王斗走下城楼,他来到城头处高喊:“堡外的父老姐妹们,你们不要怪我王斗心狠,堡内近万民众,我不可能对鞑子屈服。如果你们死去,我王斗会为你们祭祀!看,这些鞑子的心肝,就是我最先给你们的香火供品,以后还有更多!”
城头上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城下清兵看去,却是城头上设立了一个高高的香案,上面插了一大捆的香火,随后那十个被竖立在瓮城上,赤身裸体的清兵俘虏个个被剖心挖肝,摆在香案上作为供品。
明军这种作派,让城下清军一片喧哗,同时又是心生寒意。
“阿巴泰,鼠辈!满洲奴,懦夫,劣等军队!”
韩仲奉王斗之令,在他身旁用满洲语对城外大囔,他粗豪难听的声音远远传扬出去,城下数千清兵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城上的明军也是一样大声嘲笑,那些清兵个个脸色铁青,听任城上明军的羞辱,又是无可奈何,很多人对城上的明军,已经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之情,他们打定主意,以后遇到这只舜乡堡的军队,走得远一些。
城下那些百姓都是痛哭,城上的明军神情坚决,她们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乱世之苦,难以言表。
一片哭声中,忽然听到城下一个老者大叫:“乡梓父老们,都是一死,与鞑子们拼了。”
他放声长笑:“老汉在生前还能享受香火祭祀,还有鞑子兵的心肝作祭品,值了。”
他手上举了个砖块,撕心裂肺地大叫道:“乡亲们,杀鞑子啊!”
他领头朝身后冲去,他身旁那些妇孺百姓们,同样都是声嘶力竭地大叫,跟随他冲去。
她们没有武器,便用自己的拳头,牙齿与清兵搏斗。
最后她们全部战死了,死时,她们脸上满是轻松的神情,人世之苦,她们终于解脱了。
战后,王斗为这些百姓修建义民坟冢,旁边又再设庙,香火旺盛。
有司传闻,遣官员素服以祭祀。
…
阿巴泰闻听城头韩仲的大叫后,本来愤怒非常,不过又见城下那些百姓所为,不由惊道:“该地百姓性烈如此!”
他旁边的土默特右旗固山额真俄木布楚虎尔,还有土默特左旗固山额真善巴都是苦劝退兵,最后那几个镶白旗的甲喇章京同样加入苦劝的行列,他们都斩钉截铁地道:“如果再攻下去,就算攻上城头,最少还要死一千的勇士,该地明军作战意志坚决,攻上城头,不等于攻陷城池。要使堡内军民屈服,或许还要再死一千人!”
“如果死了两千人,那镶白旗还在吗?”
“这样一个小堡,又没有油水,何苦在这里折损旗中勇士?”
“那明国防守官确实是个威胁,不过为了除去这个威胁,让镶白旗土崩瓦解,这值得吗?”
“不若转移到别处城堡,看看有没有人口财帛可以劫掠。”
攻城遇挫,又见城头守军的坚毅勇猛,游牧民族与渔猎民族的劣根性便显现出来,况且阿巴泰还不是镶白旗的旗主,权威不足,他虽有战略眼光,却是制止不了手下将领们的抱怨。
他们纷纷鼓噪,只是不愿意再次攻城,特别是那几个甲喇章京,见自己甲喇中的辅兵纷纷倒在明军猛烈的铳炮之下,已是心寒。壕沟还没填上就死了这么多人,继续攻下去,攻个两天,三天,还要死多少人?
一个甲喇章京一千五百人,就算死个二百人,也是让整个甲喇元气大伤。而且甲喇中的勇士死光了,让他们去做光杆甲喇章京?到时旗中可有人口与勇士补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