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已经抓住对方的行动脉络的明军将官愈发急切,决心不惜代价也要催动全军尽速向前,务必将那些短毛匪徒一举击破。
第五十七章 意外频发
此时此刻,在预设好的伏击地点那儿,庞雨和凌宁,文德嗣等人正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泥浆坑洞唉声叹气。
——伏击战,说起来简单,具体实施起来还真不容易,尤其他们这种主要依靠炸药外力的伏击模式,更是每一步都差错不得。稍有意外,就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的后果。
先前在作计划时,庞雨已经自觉尽可能的考虑到了各种不利条件,然而真正到现场实施之后,却发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意外情况统统蜂拥而至,比他们预想中的麻烦多了十倍还不止。
先是隐蔽问题,然后又是炸药埋设地点不够理想…这边的事情已经够烦神了,前两天又接到留守人员通报:说县城那边有地痞无赖企图闯入农场和盐场抢劫,多亏那些收留下来的本地工人全力帮忙才把人赶走。
吴南海关心他的珍贵作物,只好先让他带上十多名武装人员回去看家,还给每个人都配备了自行车,约定好开战前再赶过来。
好不容易,总算干得有些眉目了,一场忽如其来的暴风雨却让他们几乎前功尽弃!所有挖好的坑洞里都积满了水,好在还没有埋炸药进去,否则真的无可挽回了。
“这叫啥世道…”
文德嗣满身泥浆,蹲在地上端着一个破脸盆欲哭无泪——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们疯狂舀了大半夜的水,唯一成果是把那些坑洞从积水塘变成了烂泥塘。
“人家织田信长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就能把对手搞定,为啥轮到咱们就这么倒霉呢…”
“这说明我们中间没什么人有主角天命啊,都是些路人甲乙丙丁之类…想要逆天,还得在细节上多下功夫。”
庞雨则干脆直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反正身上衣服早脏的不象样,也不在乎地上潮湿了。这时候林汉龙带着几名助手匆匆赶回,他刚才带人去查看各处受损以及排水状况。
“积水清理的差不多了,不过坑洞里还是涝的厉害,三四天之内不可能晒干。”
几个人聚集在烂泥地里,匆匆忙忙开了个短会,现在要尽快拿出补救方案来。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明军主力已经过了澄迈。就算有唐队长亲自带人去支援,北纬他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凌宁脸色严肃的指出——现在时间不够,显然没空等自然风干地面了。唐健为此亲自带领二十名军事组骨干成员前去配合北纬打阻击,希望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但即使如此,估计也就能争取个两三天时间,两天…最迟三天以后,明军主力就是爬也能爬过来了。
“只有换土了——把表层泥浆都挖掉,垫上干燥土壤,必要的话在坑里烧火烤干地面。”
在工程师面前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有工作量大小问题。林汉龙提出的这项建议虽然要大动干戈,却是唯一能在两天内解决潮湿问题的途径。
几个人互相看看,既然没人能提出更好的方法,事情便这样决定下来。大家简单分了下工,铲泥浆的铲泥浆,挖干土的挖干土…因为工作量太大,时间又太紧,所有壮劳力统统投入这项工作仍嫌不够,于是就连本来只负责后勤的女生组也出动帮忙,胡雯亲自带着几个女孩子帮忙点火烧柴坑,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黑烟。
庞雨负责的工作是收集木柴用来烤干地面,这几天他们破坏了不少植被,这时候正好带人去收集起来晒干了当柴烧。一路上,在他队伍里的某个无辜倒霉蛋还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李道长,你的预报不灵啊。”
“我们没让你求雨啊,咋还搞了这一出?”
被嘲笑的小伙子名叫李启含,青岛海大的研究生,海洋气候学专业。来到这里之后他自称是建立了全球首个台风气象观测中心,常常主动去向海边的渔民兄弟们提供免费的气象预报服务。
他的预报经常不准,为此没少挨骂。不过当地老百姓都很纯朴,偶尔一两次他的预报准确时,渔民们也会给他送来新鲜的海鱼作为感谢。
在明朝人眼里天气预报和呼风唤雨似乎没啥差别,于是本地人很快就直接称呼这个小伙子为“道长”,后来干脆成为他的外号。
这倒也罢了,最让喷饭的是:前段日子雨水偏少,竟然真有农民备了三牲六礼来找他求雨,着实让这个性格腼腆细致的小伙儿哭笑不得。
在出兵之前参谋组曾咨询过李启含的意见,当时他回答说根据观测这段时间雨水应该偏少,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给浇了个透心凉…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海南岛这地方,又是春季,不下雨反倒不正常的。但见了面还是忍不住嘲笑几句,可怜的老实人李启含还努力为自己辩解:
“没有气象云图,没有历年的气候和水文资料,连最基本的观测工具都不齐全!况且还是滨海地区,我是不可能预测到这种强雷暴雨的!”
“知道,知道…只希望今后几天别再下雨,我们没有运气,但希望也不要有霉气。”
庞雨笑着安慰可怜的气象预报员,李启含的专业在今后肯定能发挥大作用,特别是在航海方面,不过现在,他暂时还只能作为普通劳动力使用——和自己一样。
又辛苦了整整两天,总算把地面给干燥好,炸药也都埋下去了,炸药包全用油布包裹,各个炸点之间也都用包油布的竹管相连,导火索全藏在管子里,应该不会受潮。
望着乱糟糟的施工现场,庞雨禁不住苦笑。尽管林汉龙正带人伪装现场:把长着草皮的土块一片片小心移栽回埋设了炸药的位置,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正如林汉龙先前所担心的那样——无论怎么伪装,都肯定跟正常自然环境不太一样。
不过现在这周围也没什么“正常”的自然环境了,几天来为了烤地皮他们把附近的杂树灌木差不多都砍光了,而且在他们的刻意叮嘱下唐健等人在前头打骚扰战时也尽量搞破坏,弄些枯树干点着了挡道,或者干脆在狭窄山谷之地放把野火烧荒之类的事情都没少做。
这么一路闹腾下来,想必能给明军造成某种程度的审美疲劳,让他们不去注意这里周围的异样…
前来进攻的明朝军队已经很接近了,根据唐健北纬等人这几天的描述,对方指挥官现在的精神状态与一头发了疯的野猪颇为类似——不顾一切的领着几千人大部队闷头向前冲。除了轮流调派几十个敢死队员拖着重树干在前头趟地雷外,他们甚至连前导斥侯都没派。
也确实没斥侯可派了——这几天来冲在前头的小股骑兵只要稍微离大部队远一点就会遭黑枪,就是一两百人规模的精锐小分队也很快被莫名其妙击垮。后面大军人数虽众,行军速度终究不能和少数轻骑相比,有几次明军主力甚至都能看见短毛背影了,却见那些短毛骑着一种古怪两轮小车,一下子就溜没影了。
所以现在明军干脆不理会前面那些古怪事物,反正对方不敢跟他们大军硬碰,就集结足够的优势兵力向前冲。无论这些短毛如何故弄玄虚,临高县城总是在那儿的,又不会长腿跑掉——游击战术?明的将官绝对没这概念。
所以现在哪怕前面的探路者踩上了地雷,后面大部队也不会因此而稍作停留,只是很熟练把伤者抬到路边去,自有后面伤兵营收容——这几天来伤兵营里已经增添了无数新成员,也不多这一两个了。
前面则换上一批人继续拖着木头开路。按照北纬的形容——“炸啊炸得已经习惯了”。
差不多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庞雨这样盘算着。明军的鲁莽对他们的伏击计划毫无疑问是非常有利的,只要不再出什么该死的意外,再有小半天功夫,对方就会一头撞入这边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然而该死的墨菲定律总是起作用,意外永远是无处不在的——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这边所有人的对讲机中突然收到了来自信号中继站本身的紧急通讯。
“求救!求救!中继站被明朝人发现了,我们正在逃跑!”
是电子通信专家张安江老师在呼救,对讲机中还传出密集的手枪射击声,显然局势很不妙。大惊失色的前方唐健和后方庞雨同时派出了支援人员,甚至把悍马车都给派过去了。
好在双方的距离足够接近,即使没有中继站也能够满足通信要求。有准确的方向指引,悍马车的高速度又起到大作用,总算在被大批明军包围以前把人给救了回来。
然而三人通信小组最终只救回两个,军事组成员魏艾文为了掩护张老师撤退而自愿留下断后,这边逃出来时听到来路上枪声已经停止,魏艾文即使没被当场杀死,也肯定成了俘虏。
第五十八章 前进!坦克
事后了解下来,中继站的暴露实在是很有几分偶然性,但从某种意义上却又可说是必然。
——这三人在那里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吃喝拉撒,即使再怎么隐蔽小心,也难免会暴露出一些迹象。终于在不久前,附近的某个山民猎户发现了他们,但与此同时这边三人也发现了那猎户,并且把他给抓住了。
按照魏艾文的想法,是要直接把这个猎户干掉的,但张安江却无论如何不同意。小魏先前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张安江却是大学教师。根据唐健先前指派在这支队伍里面也是以张为主,于是最终只能按照张老师的要求:先把那猎户捆绑起来,打算等后面送补给品过来时再处理。
之后一切就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趁着晚上睡觉的机会,那猎户磨断绳子逃走,并很快招来了澄迈县的大批衙役兵丁以及附近山民共同围攻。这边三人虽有火枪在手也寡不敌众,只能放弃一切仓卒逃跑,中途为了阻拦敌军小魏又勇敢的留下断后…
张安江在述说这一切的时候满脸是泪,有悔恨,也有内疚。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也让旁边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郁闷。一方面是因为担心着魏艾文的生死,另一方面,他们的全盘计划都有暴露的危险。
“不知道小魏有没有被俘虏…”
已经先期返回的解席皱着眉头,和旁边马千山,林深河等人的想法类似,解席现在心情也很是矛盾——从战友情谊上说,大伙儿当然是希望魏艾文能幸存下来,但是这个年轻小伙子被俘虏后恐怕很难熬住拷打,也就是说,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信息都可能被明军知晓。
“他应该能活下来的,如果那些明军不是疯狂到光想着杀人泄愤的话。”唐健缓缓开口,“当初在训练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放弃抵抗投降。”
面对周围射来几道带有异样表情的眼光,唐健神色依然自若:
“不用奇怪,换了你们也一样。你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没有这个义务。”
“没错,而且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价值都是无可估量,不能轻言牺牲的。”
庞雨当然完全支持唐健的想法,作为一个现代小资,他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被人以集体的名义牺牲掉。
“小魏只是知道伏击计划而已,他从一开始就被派到中继站去了,并不知道伏击点的具体位置。况且抓到他的是澄迈县衙,就算移交给琼州明军也要时间——还有仅仅半天时间,我不认为他们的效率会高到如此地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庞雨的判断,但他们也提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明朝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任何改变计划的想法都已经来不及实施。
“桶狭间作战继续。庞雨,回头你做一个营救小魏的计划出来。”
唐健只能这样决定,庞雨点点头,不过随即苦笑一声:
“只要这一战胜利,营救他会很容易——用俘虏去交换就可以。即使对方不愿交换俘虏,我们也可以直接攻打澄迈县甚至琼州府,明朝在海南岛上已经没有兵力可以阻止我们。”
“前提条件是小魏还活着,而且…希望他不要被送到那支明朝军队中。”
胡雯突然插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脸色惨然。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在庞雨身边低声念诵这段主祷文的并非是老外杰克,而是一个名叫陈涛的纯粹中国小伙子。这位兄弟出生在一个传统的基督教家庭,曾祖父还做过一任前清道台,据说他在剃满月头之前就已经受过洗了,是个颇为虔诚的基督徒,每周都坚持做弥撒。
不过无论陈涛的“主”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他要与人为善,现在这小伙子都必须穿起镶嵌着钢板的皮质甲衣,拿上一把大型弩弓,腰间插上山寨五四手枪,背后还背上一把大砍刀…准备去干杀人的勾当。
被迫作出如此转变的当然不仅仅是陈涛一人,站在这里的其他人,无论他们以前是什么职业。既然意外来到了十七世纪,并且站到了这里。那么现在,他们就都只有一个身份——战士。
吴南海和留守县城的人员都已经返回此地,“桶狭间”作战计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公元1630年4月29日,下午,“琼海207号”轮上那些普通现代人们聚集在这里,准备为他们在明朝的生存权利而战斗。
“牢牢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位置,一定要和旁边战友保持距离。不要因为害怕而朝战友靠拢,密集队形反而更容易招来攻击!”
此时唐健正在大声向全体参战人员讲述作战要点,肖朗和秦石青两位机械工则开始动手把给那辆悍马车加挂外装甲。
先前他们在县城里已经对悍马进行过一次改造了:车上所有挡风玻璃都被卸掉,只剩下钢铁骨架。这时候机械师们用金属格栅观察窗取代了原本的玻璃,并在外壳和顶棚各处用螺丝固定一层4mm钢板。
这样悍马就成为货真价实的装甲车了——要知道1937年前后,日军侵华时所用的94式轻型坦克,也就是俗称“豆战车”的那玩意儿装甲不过才6mm厚,就已经可以横行中国大陆。在1630年,这辆拥有4mm冷轧钢板防护的装甲车绝对能当重型坦克用。
“待会儿发起冲锋时,所有人跟在装甲车后面向前走,以装甲车为箭头,伴随人员注意保持在两侧30度夹角以内,这样两侧步兵会比较安全一点。”
在排兵布阵方面大家都是外行,就是唐健也从没有这方面的实战经验,只好按他所了解的一些七十年代旧资料来安排。于是在这个连线性步兵阵列都还属于超时代战术的年代,这边竟然直接就上了步兵伴随坦克的进攻模式,感觉很有点古怪…
“不要随意开火,等敌人进入80米范围之后再开枪,但是一旦开火了就不要停,把射距内所有直立目标都打倒后再继续前进。另外,新手们牢牢记住一点——我们是斜向阵列,侧前方会有自己人在,你们射击时一定要选择偏向外侧的目标,千万别误伤到自己人!这次装备的全是空尖弹头,打中就致命的!”
虽然先前已经说过好几遍,但唐健还是再一次的向大家强调射击要领,让这么一群菜鸟拿枪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时候旁边北纬还低声提醒他几句,唐健点点头又补充道:
“…估计你们大部分人都很难准确判断出80米距离,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就看装甲车,装甲车停下射击你们也就跟着打,装甲车不停你们就一直向前走,不要害怕明军的弓箭和火绳枪,那东西在50米以外一点用处没有,而且你们都穿着钢甲呢。”
“那要是他们开炮咋办?”
有人举手提问,唐健哼了一声:
“我们是疏散队形,各人之间的距离应保持在4~5米,大炮是不可能象步枪那样瞄准的,如果有谁直接被炮弹打中,那就自认倒霉吧。”
“别忘了我们会先炸他们一家伙,明军炮手不可能在被一两吨炸药炸过以后还从容发炮的。”
北纬没好气地瞪了那个二百五一眼:
“他们的虎蹲炮弗朗机炮什么我都见过了,很笨重很原始的东西,操作起来非常麻烦,不可能在混乱中发射。”
两句话,把人心安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各人检查装备,安排每个人的具体任务。虽然是伏击战,但他们的人员分配却是按照阵地战来考虑,毕竟用炸药偷袭变数较大,伏击效果如何,谁也说不准。
——分配到了钢板甲的重装队员都被安排在装甲车附近,他们也拥有最好最强的枪械,将组成突击箭头。其余武装稍差一点的则被安排在侧后方跟随前进。另有一批只装备了强弩的弓弩手被集中布置在一处小山沿斜坡上,准备到时候在统一指挥下对集群目标进行覆盖射击。
马千山和林深河的炮组被安置在山坡顶部,本来唐健作为总指挥的观察位置也在这里,但他拒绝了这项安排。
“我是这个团队中仅有的两名正规军人之一,不可能让你们走在我前面的!”
不理睬任何人的劝阻,唐健执意穿上三十公斤重的钢板甲,带队跟在装甲车旁边。
第五十九章 程县令的哀的美敦书?
敌军已经很接近了。
远远的,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听到山路那边传来大部队行军时特有的烟尘与动静。根据潜伏在附近沿途几个观察点的人肉雷达们报告,明军大部队距离他们的埋伏圈还有不到三里地。
所有人都静静坐在地上休息,他们的出击位置距离伏击圈足有五六百米远,位于一片小山梁之后,旁边还有一条小溪经过。
之所以选择这么远的距离,主要是担心爆炸后的碎石头乱飞。这次埋下去的炸药量实在太大,就是化学组自己也不能确定那威力究竟有多大。如果还没打到敌人就先被自己的炸药炸死炸伤,那才叫笑话呢。
本来林汉龙还想建议大伙儿再多后退一些的,最好能退到一千米之外,那才能保证绝对安全。不过这项建议遭到了重装步兵们的集体反对——要他们驮着将近八十斤重的全身护甲徒步走上一公里才能攻击到目标?恐怕绝大多数人还没走完这段路就得趴下了。
于是最终还是把距离设定在六百米左右,起爆时要求所有人都穿好护甲,并且戴上头盔。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藏到掩蔽物之后。
队伍设置完全是根据体格来安排,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庞雨被分配在了弓弩手队伍里。他的左右都是些相对文弱,被判定为不适合直接上火线拼杀的小资宅男。此时排在他左边的陈涛又开始一遍一遍的反复念诵主祷文,而坐在他右边的李启含则是一脸沮丧模样——这小伙子刚才壮着胆子去找美女空姐王娇娇表白,企图象老解那样混水摸鱼一把,结果却很干脆利落的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这样也好,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会有多少留恋…”
尽管小李一直在试图用这样的言词进行自我安慰,但明显没什么效果。如果是平时,这类八卦最容易引来大家哄闹,但在此刻,却既没有人去嘲笑他,也没人劝慰。
一片默默的等待中,却有两条人影大袖飘飘径直走来,走在前面那位穿一身大明朝七品鸂鸂补子官服,头上虽没戴官帽子,却居然也颇有几分威严——正是县令程叶高。而跟在后面那个,当然就是他的师爷。
“怎么回事,他们来干什么?”
唐健板起了脸,自从那天把程叶高和李长迁这两位明朝文人半请半拉的带到此地之后,穿越众对他俩一直都很客气。平时也不介意他们到处看看,只是不允许离开——当初庞雨要把程叶高带出来的主要目地,就是防止他趁着大家都不在,临高城中空虚的时候闹出些什么事来,毕竟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县太爷。
两人开头还觉得挺新鲜的,东看看西问问,但看着这伙短毛没日没夜的挖了几天土坑之后,很快便感到厌倦了。回又回不去,只好整天窝在分配给他们的帐篷中睡大觉。
开战之前,他们被临时安置到后面的俘虏营中,这里已经关押了三十多人,都是在近期内途经此地的过路者。只要靠近工地的就统统扣下来,无论其中有没有明军探子,都要等到战后才允许离开。
这些人由后勤组和工程组的非战斗人员负责看守,此外唐健特别把吴南海也给派去看押俘虏了——并非因为他的专业技能,这里很多人的专业都是独一无二。关键是眼镜男的高度近视,以及在先前训练中表现出的高误伤率,使得大家委实不放心让他拿着武器站在自己屁股后面…
不过此时吴南海却跟在程叶高李长迁后头一起走过来,脸上满是无奈神色。
“他坚持要和我们中间当头儿的说话。”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连个看守都做不好,但既然已经来了,这边解席也只好走过去敷衍一下。
“程大人,李先生,这里现在很危险,你们最好回到后面安全地方去。放心,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你们也很快就能回家了。”
全身披挂着钢板甲的老解叮叮当当走过去时,那两人脸上明显流露出畏惧之色,直到解席摘下头盔并且开口以后,他们这才认出是老熟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