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一式,沛然大力,都打在了空处。
明教在场的法王们,无不面色凝重,他们已经高估了陈昂的武功,却没想到陈昂比他们高估的高度,还要再高十倍,方腊短短两旬之内,脱胎换骨,武功精进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可陈昂,竟然还能隐隐占据上风。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没有人会相信这种笑话,可刚才叫嚣着严惩,复仇的他们,才像一个笑话。方杰脸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他总算明白过来,如不是有方腊顶着,他这样的人再来十个,也只是陈昂动动手脚的事情,之前说的报复,血仇,更仿佛一个笑话,陈昂携大势碾压下,明教已然危险万分,自保之力尚不足,更何论追究?
明教对抗朝廷,仗的就是教众武艺高强,精锐远胜于朝廷大军,所以地方官府才不敢妄动,任由明教划出好大一块地盘,可是直到陈昂来了,他们才感到那份泰山压顶的压力,强弱之势早已扭转。
且不说他们几位法王,使者,光是广大基层教众的身家性命,就维系在陈昂的一念之间,一个不好,泰山压卵而过,数十万信众教徒,就是家破人亡,身死教灭的下场。纵然有少许反击之力,也难以改变大局。
这是明教的生死存亡之境,方杰之前的所为,就好像初生的豺狗,挑衅雄狮一样,他根本不明白,当前局势,根本不是明教要拿陈昂如何,而是陈昂如何处理明教,方腊唯一的希望,就是击败陈昂,维系对朝廷唯一的优势。
方杰却沉浸于江湖上,明教说一不二的威名,杀官造反的威风,他不明白,从来都是弱者给强者一个交代,强者何须对弱者解释那么多?才会妄图挑衅,被方腊呵斥。
万千教众,明教存亡维系与方腊身上,这样沉重的压力,方杰等人怎么能感受到?方腊的心里,已经略有焦急,纵然乾坤大挪移神妙无双,也难以撼动陈昂分毫,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一个旗鼓相当,明教可承受不了这个结局。
他伸手后模,从腰间取下两个似透明,非透明的狭长令牌,雨水打在令牌上,隐隐有火焰飞腾,颜色变幻。他身子一扭,整个人忽然以一种奇怪无比的姿势,跌落出去。令牌仿佛化为了一条灵活无比的毒蛇,咝咝吐信。
原本光明正大的掌法,忽然换成阴毒诡异的身法,令牌在方腊手中,像一团扭曲的光影,配合着精妙绝伦的力道,一层一层的缠绕在陈昂身边。
冷厉的光影飘忽不定,如阴风鬼魅,诡异莫测,这源自波斯的奇诡武学,大异于中原常理,圣火令上的神功,一出手,就是阴狠毒辣的奇诡攻击。
这门武功,虽然传至波斯总教,但因为和明教历代教主的性格不合,所以象征意义,大于实质,但是今天方腊被陈昂逼到了绝处,这门不合他性子的武功,也不得不悍然出手。
只是方腊万万想不到,陈昂熟知天下文字,即使是蝌蚪天书,尼恩符文,也堪称精通,更何况是区区波斯文,圣火令上的武学没有遮掩,一拿出来,就被他窥见。有了秘籍做对照,不过三两招,陈昂就摸清了圣火令武学的门道。
这种旁门左道武学的巅峰,以奇诡为威力,遇上不熟知波斯武学的中原高手,或许会吃一个亏,可遇上同样精通这门武学的陈昂,就是一个**烦。
武学之道,正克于奇,方腊的套路一旦被摸清楚,形势就落入了陈昂的掌控中,一双肉掌展开,如千佛莲开,化作漫天的掌印,收束场中弥漫的劲气。
明教旁观的四大法王脸色惨变,陈昂手中出现的,正是他们奉为镇教神功的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功在陈昂手上,有了决然不同的变化,除了一些明显的影子,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另一门如出一辙的武功了。
方腊稳定心神,将全部意识投入到战斗中,不去想那么多的事情,身法倏进倏退,手中的圣火令变化横生,但一股如影随形的劲力,却在转移和化解他的力道,两人同样是劲力相对,如同两个妙至颠毫的平衡大师,在互相破坏对方的重心一般。
忽然,陈昂引动的气劲突然一敛,犹如一股实质真力,击在虚空之中,方腊心中疑惑,小心的护住自己要害,同时两股劲力一绞,缠绕在陈昂身侧。
虚空之中,犹如空下去了一块,忽然爆发出强疾的吸力,偏离了方腊的力道,陈昂随手挥击,虚空中生出种种奇异的力场,一股一股诡异的气劲,影响着方腊的感觉。
犹如自投罗网一般,撞在了陈昂布好的气场之上,方腊只觉得陈昂早已窥破他的武功路数,内力虚实,专门针对他的招式,在眨眼之间,他就陷入了陈昂的节奏,身形也凝滞了下来,一点空虚气劲困陷了方腊。
陈昂轻轻一指,点在了方腊身上,一种复杂的力道联动,封锁了他的行动,数股诡异的内力,封住了他周身大穴。
方腊再也维持不住,纵然有乾坤大挪移颠倒穴道,化解那股诡异的内力,他也是脸色一白,踉跄的后退数步,无力地倚在墙上。
“教主!”几位法王心急如焚,赶紧涌了上来,围绕着方腊三边,小心戒备着,一边查看方腊的伤势,邓元觉内力探出,却感觉方腊身体乱成一锅粥,内力不受控制,剧烈的冲突着,一不小心,就引起方腊内力的反击。
邓元觉感到一股诡秘的内力向他冲击而来,他不敢抵抗,生怕伤到了方腊,引动他的伤势,任由这股力量长驱直入,只以内力消磨。
喉咙一阵腥甜,邓元觉一口鲜血喷出。
“法王!”“邓和尚!”剩余的几位明教高层,扶住邓元觉摇摇欲坠的身体,焦急的呼喊道。
“我没事!”邓元觉吐出鲜血之后,胸口的闷气才化解一些。
“不好了!”一名明教弟子疾奔而来,匆匆道:“山下的官兵攻了上来,他们对山上的地形机关了如指掌,还有人暗中接应,已经破入了总坛。”
“什么?”明教众人大惊,远处已经亮起摇动的灯火,传来喊杀声。
数十名蓑衣人,出现在他们四周,围绕在陈昂身旁,五行旗的骨干,旗主,被捆缚在一旁,远处的官兵手执强弓劲弩,进退有序,在蓑衣人的帮助下,打得明教教众节节败退。
众法王前有陈昂挡路,后有大军攻山,进退不得,身陷死地。
“看来,这一场是本官稍胜一筹。”
陈昂负手笑道,拾起身边的油纸伞,撑在头上,一缕缕水珠滴落下来,落在水洼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方腊挣扎的起身,面色平静,他对陈昂说道:“阁下技高一筹,胜败之论,已是明眼。今日,我明教遭逢大难,但时事起伏,艰难险阻,我等已视为寻常,前代数任教主,皆有横死者,明教也曾有过累卵之危。”
“我等生死,本是常事,唯有圣火不熄,教统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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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唯光明故
方腊挣扎站定,叹息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能解我疑惑。圣火峒机关密布,地形崎岖,复杂,我明教在此扎根多年,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不知阁下是如何得到这里的机密的?”
陈昂微微一笑,淡然道:“旬日之前,有人送来了一封密信,上面不但有明教的诸多机密,还附了一张地形机关图,备述你明教的各种暗道,哨卡。”
“果真如此吗?”方腊深深的叹息一声,一直冷静的他,双手竟然颤抖起来。
“虽然那人避开了和我见面,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
“哈哈!”方腊似哭似笑,摇头道:“石兄弟,是我害了你!”
身旁的明教法王,使者们神色黯淡,方杰喃喃道:“圣女,是圣女!”眼中是极度的震惊和刻骨的仇恨,一种沉痛的沉默,蔓延在众人之中,他们可以接受敌人的杀戮,但绝不能容忍自己人的背叛。
“众教徒听命!”方腊振奋精神道:“保护妇孺,随我退往明尊御台。”
方腊和一众教徒,护着老弱妇孺,退往圣火祭台之前,陈昂却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黄裳犹豫了一下,见陈昂没有什么反应,大声喝令道:“众将士听令,以棍击明教教徒,束手不反抗者,令其蹲下,擒拿为主,勿要多造杀孽。”
又补充道:“龙骧卫去一队人,见有明火的地方,就上去扑灭,看见有滋扰妇孺,滥杀无辜者,斩立决!”
当此之际,明教教众俱知今日大势已去,普通教徒,面对如狼似虎的官兵,哪里还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只有一群骨干,奋起抵抗,但在龙骧卫手下,轻易地被打翻在地,虽然不住哀嚎,却没有性命之危。
宋军在监督之下,军容整肃,难得的没有出现骚乱,杀戮,纵火的乱像,井井有条的梳理圣火峒,方腊见此场景,眉头稍微松了松,对黄裳道:“阁下一念之善,使我明教活人无计,在下铭感于内。”
黄裳拂袖挥手道:“不必,你惑乱人心,蛊惑百姓,他们皆是被你所累。百姓都是大宋子民,他们是无辜之人,但你却罪该万死,我只是秉承仁道,当不得你这个反贼的感激。”
方腊带着一群中坚教徒,立于明尊圣火祭台下,听闻黄裳这话,忽然大笑道:“非我蛊惑人心,而是人心思变,这里的教众,都是穷苦之人,每日活的不如猪狗,我等聚义奋起,以平等光明教义,相互之间,亲如兄弟,才有人的尊严。”
“明尊慈悲,以圣火耀世,务使人间遍布光明盛境!”他挣扎着摆脱众人的搀扶,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
在场的明教教徒齐声颂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诸位法王,教徒,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一种凛然气度,震慑着宋军一时不敢向前,陈昂缓步来到他们面前,“好气魄,好胸襟,可惜境界上差的太远,有一腔改天换地之心,却无一丝重造山河之能。”
“即使你们光明耀世,也只不过是另一个披着教皮的朝廷,甚至更恶毒,更狠厉,比起现在的大宋,差的不知凡几。”
方杰呵斥道:“你这狗官,懂得什么?”
陈昂也不动怒,淡然道:“我未曾在你们身上,看到半点光明和平等,一教之内都如此,这样的教义岂不可笑?普通教众,也是耕种供养你们,法王旗主,也是绫罗绸缎满身,即使在外边披上一层麻衣,就能遮掩里面的腐化不曾?”
邓元觉双手合十,说道:“明尊降世,普度众生,众生皆有光明之心,从黑暗中挣扎而出,圣火熊熊之下,天下方能太平。我等自教中,享得光明安乐,愿使天下人人如我,才是明教的本意。”
“其心太狭,其智太愚。假托神佛,难成大器。既有黑暗不平之心,却只懂得焚烧发泄,痴愚不堪。”陈昂叹息道:“说你们是革命者,真是太抬举了!”
“何谓革命?”方腊沉声道。
“改天换地,消灭不公,再造大千,就是革命。”陈昂淡淡道:“算了吧!你们连眼睛都未曾睁开,谈何去探索?去追逐?”
“一个幽灵,它必然会重新在这个世界的上空游荡,它高喊着: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你们所谓的志向,比起那个幽灵,那就太可笑了。”
“都督!”黄裳皱眉道。
“只是说着玩玩,想起一个真正的‘反贼’而已。比起那个来,明教只是癣疥之疾而已,要是有程攀,陈克,李德胜之徒,高举义旗,那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陈昂摆摆手道。
黄裳听不明白这话,只有沉默的站在一旁,明教众人,也没有什么触动,倒是邓元觉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明光。
忽然,明尊台下裂开一个大口,方腊暴起,挥舞着明尊手里的铁杖,拦在众人身前,厉喝道:“快进去,往里逃!”这一变故,不但宋军没人反应过来,就连明教自己,也悚然大惊。
倒是陈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悠道:“原来你试探我告密者的情况,就是想要知道,我知不知道这处密道。看来你也没有十分的把握,那个圣女不知道这里。”
“这里本是我明教最机密的所在,只有历代教主才知道,可惜我太不谨慎,竟然不敢确定,是否在平日里在柔芷…碧斯昂面前漏了话风,所以出言试探你。”方腊解释道,给自己身后转移的妇孺争取时间。
他不知道,陈昂根本没有留他们下来的意思,所以才在这里啰啰嗦嗦,他是压迫一众武林门派,又不是搞灭门,不让方腊逃出去,他如何能发愤图强,将明教武学再推上一层楼?
这时,邓元觉忽然一指点在方腊身后,将他大穴封住,明教众人还未来得及震惊,就被邓元觉塞了一个教主过来,他们搀扶着方腊,退到洞口里面,看着这个大和尚,拄着铁杖,挡在他们身前。
“你们带着教主先走,我为你们挡住追兵。”邓元觉沉声道,看着一众表情悲戚的教徒,他高声笑道:“快去,莫做小女儿家的姿态。”
说着伸手往明尊身上一抹,地道就开始震动起来,众人连忙退往深处,看见数十万斤土石轰然倒塌下来,把入口封的严严实实的,将他们和邓元觉,隔离开来。邓元觉居然才是那个知道密道的人,他看似粗狂,实乃精细,早就察觉了这个秘密。
邓元觉一脸平静,双手合十道:“我束手就擒,不知你要如何处理这些教徒,我愿和他们一起。”他本有最后的逃生机会,以他的身法,在地道垮塌之前,闪入其中,实在不是一件难事,明教众人以为他要拖住陈昂。
可实际上,他要与这里的数万教徒,共存共亡。
“西夏大军,前日已经溃败,西夏王都被擒拿,河套之地,尽入大宋之手,青唐,西域正好需要汉人守边。你等明教教众,武艺娴熟,弓马出众,正好可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党项人。这里数十万信徒,教众,移民实边吧!”
陈昂笑道:“你尽可攻杀西域,传教边疆,只是那里民风彪悍,要小心为上。我还未曾去过西域,不过听说昆仑山上,光明顶,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呢!”
邓元觉微微稽首,起身站在了教徒中间,他们听到要背井离乡,虽然有些骚动,可是能留下一身性命,已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只敢庆幸而已。”
陈昂笑着对黄裳说:“新扩之地,要是没有移民,。只怕不稳,可大宋富饶,即使无田无地,也能混口饭吃。哪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我甚至向官家提出,收缴各地游手,乞丐,凡是年轻力壮者,都送往西夏屯边。”
黄裳谨慎道:“只怕西夏起兵报复,滋扰边境,难以安心生产。”
“保靖卫民,防止西夏反攻,不就是禁武堂的职责吗?都司禁军会让西夏没有报复之力的。朝廷已经通过了禁武令三十六条,正是立威之时,一个明教还远远不够,六扇门送来了数十家有血债的武林门派,还有绿林庄寨,务必要武林,知道朝廷法度的威严。”
陈昂冷冷道:“一路追杀方腊过去,一一铲除这些败类。”
大多数武林门派,都是地主豪门,有着大量的弟子托付产业,是当地的一大势力,大部分和官府同流合污,陈昂也不方便动他们,但还有一些在当地作威作福,积累了恶名,正好用来杀鸡敬猴。
第六十一章青衫磊落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浓烈过后,是无穷的寂寞。
太行山上,草木尤青青,只是这里一片莽苍之下,仅有鸦雀高啼,便有几分萧索,陈昂站在半山腰,俯视着山下,浩淼天地一孤影,尤为萧瑟。
放眼望去,苍茫的太行山,巍峨高大,就像亘古存在的一位长者,仁和而厚重,沉默却忠实,它注视着千百年来,巍峨太行脚下,那人间的悲欢离合。
陈昂有些出神,他深切的感受到那种孤寂,仿佛时光流逝,沉淀了一切的平静,看破红尘的萧索,他不禁想到:“如果千百年过去,我会和太行一样,悠然淡漠吧!”
在坚定的意志,在浓烈的情感,即使升华,即使刻骨铭心,是否敌得过那无情的时光?去经历这一切,看红颜白骨,沧海桑田,又是否保持得住这份本心呢?天下最无情的,是时光,时光杀人,无声无息不见血,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一个人。
再回首,昔日的自己,有些陌生而不认识了呢。
陈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向前追逐那个飘渺的目标,会不会改变自己,他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是自己喜欢的风景,但去经历世事,升华生命的精彩,比起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更有意义。
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越来越淡薄的感情,越来越寂寞的心,总有一日,这世间再无让他动容之事,这有超频状态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时间,原以为冷漠是因为无情,后来才知道,也可能是因为看破。
时光流水的冲刷,会让陈昂越来越接近一个‘仙’的状态,人在山上,远离红尘,只有骨子里一点‘侠’的热血,能让他看起来,还像一个人。
陈昂摇摇头,瞳孔中一点莹莹蓝光,丝丝散去,刚才意外的触摸到太行之魂,差一点让他迷失在这种苍茫亘古之中,人类的情感,是经不起时光考验的,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为好。
摆脱这种道化的影响,陈昂看到黄裳向他走来,这位龙图阁学士,翰林,此时已经褪去一点文人的青涩,越来越有宗师的气度了。这几天,江湖的磋磨,让这位武学奇才,江湖璞玉,打磨出一角美玉的光华。
“都督,太行十八寨,排了座椅的贼首都已经授首,只有军师白衣秀士王伦在外,逃脱这次清算,是否要禁武堂追缉?山寨中那些掳掠而来的妇女,还有她们所生的孩童,是否要发回原籍?”
“都不必了,这样做是在逼死她们。将山寨中没有血债,罪行较轻的,改为徒刑西夏,问那些女人愿不愿意跟他们走,愿意的送他们全家团聚,不愿意和死了家人的,就地安置吧!”陈昂负手而立。
“父母双亡的孤儿,带回禁武堂,以授之武学文字,以军制操演他们,编制就叫羽林军,为龙骧虎踞两卫的预备。”
“是!”黄裳听了,脸上不易察觉的松了松,连日里的杀戮,让他也感到疲倦,没有人是喜欢杀人的,怜悯之心,人皆有之,能为这些孤儿争取一个好的待遇,也能让他安了安心。
“都督,十五家民怨极大的寨子,门派,已经被清算,下面就是有血债的江湖中人,地方帮派,海沙帮,三江帮这些地方势力,是否要龙骧卫提前前去准备,清理王家寨,斜龙岭等的龙骧卫已经就地待命。”
龙骧卫铁骑,奔袭如风。除了追踪方腊这这一路,有陈昂亲自带队,拔除那些死硬钉子,其他龙骧卫,化整为零,以小队的形势,破袭那些目标,往往一日之内,转战百里,讯疾如风,才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将六扇门黑名单上的门派,尽数诛除。
往往要等到几天之后,当地的势力才会隐隐约约得到一些消息,在整个江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整个江湖就肃然一清了。
“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让六扇门去通缉他们,当地官府已经得到了三十六道禁武令的公文,自然会出手打压,如果他们敢反抗官府,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陈昂淡然道。
他忽然微微一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调查清楚,蔡大人死于丐帮降龙掌的惊天命案,如今朝堂怨气沸腾,皆要严惩丐帮。”
黄裳微微一怔,沉默的低下头去,他可清清楚楚的听到,是谁问的官家,‘最想杀的人是谁?’,又是谁,以势大力沉的一掌劈死蔡京。
他深深的叹息道:“丐帮帮主乔峰,当日正在辽宋战场之上,有无数将士可以证明,丐帮数十万帮众,没有切实证据,唯恐他们不服啊!”
“证据?朝廷需要证据吗?”陈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天底下,除了丐帮还有其他帮派会降龙掌吗?不是丐帮所为,那是谁干的?至于丐帮帮主乔峰,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会降龙掌吗?我觉得丐帮宿老都有可能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居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仿佛真的是丐帮杀了人一样。
“可是丐帮帮众恐怕…”黄裳还在犹豫。
“丐帮帮众,数十万丐帮子弟,这才是它的证据啊!”陈昂看着他,笑道:“数十万人,不事生产,以乞讨,强索财物为生,不能给大宋提供税赋,这样的大型黑势力团伙,早就是朝堂诸位相公心里的一根刺,至于证据,莫须有嘛!”
“我们是官府,我们的话就是证据。丐帮如果不跟我们有个交代,那就是它取死之道,大宋朝廷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可乔峰为国为民,抗击辽人夏人,功莫大焉,丐帮上下也多有卫国赴死者,这样一门忠烈,只怕让人心寒。”
“丐帮有净衣污衣两派,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要分清楚。污衣派以下层人士居多,人多势众,但大多是都是求一口饭吃的贫民百姓,丐帮数十万人,大多都是如此。他们加入丐帮,无非是找一个活命的依靠。”
“这样的人,是朝廷的朋友,因为朝廷也可以成为他们的依靠,乔峰和丐帮几位长老都是如此,忠君爱国,足可为大宋潘屏,正适合移民所需。”
“而净衣派不同,他们世代习武,是丐帮中层高层的主力,一般都是当地有势力的豪强,以丐帮为枢纽,举势自保,虽然名为丐帮众人,实际上是地主豪强,多有不法。如果他们掌握丐帮下层穷苦,那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故而朝廷扶持污衣派,对抗他们,造成两派的对立。”
黄裳这才恍然大悟,“所以这一次,是打压净衣派,转移污衣派,让污衣派在西夏立足,同时驱逐净衣派的影响力。”
陈昂负手回身,头也不回的向山寨走去,十几匹骏马拴在那里,悠闲的啃着地上的青草,陈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们去丐帮大会,那可是一场武林盛世啊!”
牛鬼蛇神,各路人马纷至沓来,净衣派,污衣派,一群半吊子的反贼,西夏一品堂,大理的世子,还有数十年前,一场挑拨辽宋,意图颠覆大宋的阴谋,受害者和迫害者,英雄与叛徒,家国大义和兄弟义气。
数十位红衣骑士,跟在陈昂身后。
陈昂牵着骏马看了黄裳一眼,身后的龙骧卫,已经整装待发,一行人头也不回的拔马而去,只留下当地的官员打理后事。
黄裳看着一行人化作一道烟尘远去,不过数息,就只剩下一缕淡淡的扬尘,唯有陈昂低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环绕在原地。
“青衫磊落险峰行,玉壁月华明。
马疾香幽,崖高人远,微步毂纹生。
谁家子弟谁家院,无计悔多情。
虎啸龙吟,换巢鸾凤,剑气碧烟横。
向来痴,从此醉,水榭听香,指点群豪戏。
剧饮千杯男儿事
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
黄裳肃立了片刻,也翻身上马,起身追了上去。
ps:昨天一不小心睡着了,结果没来得及更新,今天早上匆忙发的。真是汗颜。
第六十二章睁眼瞎话
陈昂带着数十骑,轻装疾走一路往南行,数日之后,已抵达苏州境内,一路上虽然有驿站停靠,但连日的奔波已让众人人困马乏,不得不另找地方休息。
无锡城里暖风融融,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一行人官府打扮,也没人不长眼的敢上前招惹。打听到当地有名的松鹤楼,酒香肉足,乃是无锡一绝,当即牵马前往。果然就在不远处,就能闻到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香味。
一行人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远来的客人,跑堂极有眼色,看到陈昂身上锦衣官袍,就自行安置了一间上好的雅阁,又上了十几个肉菜,他带着几位红衣骑士,去另一边坐下,把最好的隔间让给了陈昂,黄裳和一干大内侍卫。
两名大内侍卫,这几天可是吃足了苦头,他们自持身份武艺,岂料龙骧卫中个个胜过他们,陈昂出手更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只觉得对方武功之高,简直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再也不敢起怠慢之心。
此时暂且安定,两人连忙上前讨好道:“都督武功赫赫,如今已踏平中原武林,那数十家绿林高寨,据为积年老匪,江湖久患,官兵数十次围剿,都未做大功,如今都督马蹄一至,金城汤池,灰飞烟灭,威震武林数千里。”
陈昂听他们马屁如潮,面上却并无喜色,急的两人头脑发昏,他们做了大内侍卫,武功未曾精进半分,但是油滑人事,却学了个十成十,一急之下,什么话都敢说。
其中一位侍卫,小声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帮,帮众高手如云,耳目遍布天下,如今都督还不是要折就折?中原之地,都督勒令禁武,虽然现在丐帮还是一个好大场面,可笑大树将倾他们却还不知道,等到都督兵马一至,狼奔豕散,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陈昂暗自叹息一声,这官场真是养废人的地方,这两人在江湖之时,还有几分豪气,如今跟一个岌岌小人有什么区别,比起慕容复的四大家将,都差了不知凡几,比起丐帮众人,武林英豪,就更不用提了。
他慢条斯理的尝着桌子上的饭菜,良久才放下筷子,对着一旁大拍马屁,拼命泄露军情的两人,幽幽道:“丐帮耳目遍布天下,你们这样说,有考虑过丐帮兄弟的感受吗?”
“朝廷派我们来此,是嘉奖丐帮忠义,同时促进丐帮和谐发展,虽然还要调查丐帮涉嫌暗杀蔡大人的事情,但大局上,我们相信,丐帮是被一小缀败类给蒙蔽的。你们这样说,真是一点都不考虑隔壁那位丐帮兄弟的感受!”
话音未落,众人就纷纷肃立而起,看着一旁的雀屏,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撞击声,几人惊诧的回头张望,只有黄裳和陈昂两人,微笑着看着原地,只见雀屏下蹿出一个黑影,在窗沿下点了一点,整个人犹如一支利箭,飞速的射了出去。
黑影夺过他们系在院子里的马匹,向城外疾驰而去,旁边的红衣骑士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两名大内侍卫脸色惨变,哆嗦道:“都督,快追啊!”
“不急,先把帐结了!”陈昂笑道。
两人听了这话,眼前就是一黑,这松鹤楼分明就是丐帮探听消息的产业,陈昂居然还要结账,“我们是朝廷官员,出门在外,要维护朝廷的形象,吃霸王餐这种事,是万万干不出来的。你等要谨记。”
陈昂悠悠的跟他们说了一通道理,在两人炽热的眼神下,才慢悠悠的顺着官道追踪而去,那丐帮弟子极为拼命,竟然不在官道上,而是以小路前进,陈昂等人马匹新换,追他疲惫旧马,竟然也只在杏子林外,截住他的背影。
那人气息急促不稳,是因为刚才松鹤楼中,陈昂出声破去了他的龟息功,如今他强打精神,奔驰数里,已经不支了,刚刚奔驰到乔峰身前,就轰然倒下。
陈昂悠然的站在高岗上,看着这满场狼藉,丐帮隐隐分成两伙,相互对持着,几名江湖宿老肃立一旁,气氛是极为古怪的。陈昂看到乔峰身上鲜血染红百纳麻衣,威风凛凛,豪气不减,不由地暗自赞叹一声,好汉子,大英雄。
乔峰对着陈昂一抱拳,沉声问道:“足下是何人,来我丐帮聚会之地,又有何事?”。在场众人纷纷看了过来,眼神惊疑不定,唯有段誉这个愣头青,笑着和陈昂打了一个招呼。
陈昂微微一笑,开口道:“在下,大宋肃武堂,禁军都督陈昂,见过乔帮主!”
在场的江湖群豪才刚刚听说过他的大名,一时间大为哗然,丐帮众人更是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莫非朝廷真的要对丐帮下手了吗?对于朝廷,武林中人感受复杂,一方面他们隐隐和朝廷对立,另一方面又有忠君爱国的情怀。
即受不了朝廷法度的束缚,又心怀忠义。
此时,陈昂以朝廷都督的身份出场,干涉江湖事务,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时间这里泰半人,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陈昂。
丐帮和朝廷素有合作,关系虽然不亲密,但是并不敌对敌视,乔峰利落道:“既然是禁军的兄弟,那不妨坐下来,今日武林群豪见证我乔某身世,乔某辞去这丐帮帮主之位,也正该有朝廷做个见证。”
他转身面对丐帮众人,大笑道:“乔某和诸位丐帮兄弟相好,喝烈酒、吃狗肉,一齐抗辽,诸位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乔峰铭感于内。如今我身世未明,这丐帮帮主之位,是无论如何不能担任了。”
“只望诸位兄弟,在我乔峰走后,能尽去隔阂,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帮中兄弟,也应该亲如一家人一般,切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这一席话说的极为恳切,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无不暗自惭愧。乔峰一身坦荡,虽然遭逢大变,却面无怨愤之色,临去之时,还为丐帮着想,他恭恭敬敬的把打狗棒,送与传功长老手中。
竟就这样孜然一身,转身离去,众人见他遭逢大变,不但不显得萧索,反而铁骨铮铮,背脊挺得笔直,看着那沾着鲜血的百衲衣,据为悲恸不已。
跟着便有人大呼起来:“帮主别走!”“丐帮全仗你主持大局!”“帮主快回来!”
陈昂不禁摇头叹息道:“既然乔大侠卸去了丐帮帮主之位,那还请诸位赶快商量一个章程出来,户部尚书蔡京蔡大人,被人以降龙掌劈死在家中,这件事,丐帮需给朝廷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在场的丐帮弟子,莫不是怒目而视,只有徐长老沉吟片刻,朗声道:“此言不错,本帮不可一日无主,乔…乔峰去后,这帮中大事,需有人决断才是,这是急不容缓的大事。也好还咱们一个清白。”
陈昂接着道:“这帮主之位,你们慢选,无论是谁,他总要跟我去一趟六扇门里,给个交代。”他这一出,便是火上浇油,在场众人,那个不把去六扇门,当成奇耻大辱。见他这般折辱,当即有人不服道:“朝廷凭什么抓我们的帮主?”
“并非是要拒捕你们帮主,而是蔡大人死了,你们总该对六扇门有个交代,请你们帮主去通融一下而已。难道朝廷的大员,就这样白死了不成”陈昂解释道。
“你们要为丐帮的马副帮主复仇,我们也要缉拿杀蔡大人的凶犯啊,要理解朝廷。”
众人听了,也觉得这话说得不错,只是要他们交出自己的帮主,是万万不肯的,当即徐长老迟疑道:“本帮帮主未定,这事只能请大人担待三分。”
“我无所谓,只是朝堂之上,你们等不起。”陈昂悠然道:“我也不为难你,三个月内,你将真凶带到六扇门便是。”
徐长老迟疑道:“本帮大乱未定,只恐三个月时间不够啊!”
陈昂冷笑道:“徐长老这是要跟我讨价还价不成?”
徐长老惶恐道:“不敢,不敢!”丐帮弟子见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又想起乔峰的豪迈慷慨,都纷纷觉得不值。
陈昂这般做足了朝廷官员的样子,谈不上目中无人,却也是盛气凌人,却惹恼了一个人,只见有人踏出一步,摇着折扇道:“非也,非也!这降龙掌,你也练得,我也练得,又没个说法,你看我这一招,是不是降龙掌啊!”
原来是包不同,他因为慕容家几个绿林势力,被陈昂连根拔起,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也因此耽搁了下来,看到陈昂一身官服,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只见他哈哈大笑,猛地向前跃出,双手奋力一掌,劈在那杏树之上,将数围的大树,打得颤抖不已,簌簌的落下叶子,一树枝叶竟然落了八层,掌力果然浑厚。
陈昂见了哈哈大笑起来,让包不同好生疑惑,他讥讽道:“我这一掌,莫非挠到了你的痒处不成,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终于有办法结案了!”陈昂冷冷一笑:“原来是慕容家的死剩种,既然你说你会降龙掌,那还等什么,真凶就是你了!”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只听闻朝廷办案,时常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诬陷好人为真凶,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竟然无耻的这般自然,把是非黑白看的跟狗屁一样。
第六十三章有情皆孽
慕容家的两位家将,连着阿朱阿碧,王语嫣三女都急的脸色通红,慕容家家底虽高,可也惹不起朝廷啊!他们私底下,虽然要复国,行鬼祟之事,可表面上是对朝廷敬而远之的,绝不敢招惹半分。
不然大军围剿之下,不说复国大计,只恐沦为丧家之犬,有家破人亡之危。
包不同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嘴贱,竟然招惹了陈昂这样颠倒黑白的昏官,看样子这位光明正大的诬陷,颇有抄家灭族的意思。
智光大师双手合十,仗义执言道:“施主言重了,这位包施主虽然掌力雄厚,但万万比不得丐帮降龙神掌的威风,只请大人三思。”
“那大师的意思是,还是丐帮的人干的?”陈昂笑问。
智光大师急忙解释道:“贫僧并没有这个意思,丐帮众人通晓家国大义,据是爱国英豪,与大宋有抛头颅,洒热血,杀场里拼来的功劳,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那就对了,丐帮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总有一个人要承担起责任,我看这鲜卑死剩种脑后有反骨,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既然奉后燕皇帝之后为主,必有复国谋逆之图,顺手杀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昂大义凛然道:“如此一来,本官与朝廷有个交代,丐帮忠义也能保全,岂不妙哉?”
丐帮众人多半对鲜卑胡钟,没有好感,又恼恨慕容复害的乔峰辞去帮主之位,里面怀疑慕容复杀了马大元的,到有一多半,见到慕容家替他们挡灾,一群人里,有泰半露出了喜色。只有深得乔峰义气的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肯。
传功长老出言道:“这事不但是朝廷之事,也是我丐帮要事,丐帮愿意捉拿真凶,为蔡大人讨个公道,同时也查清楚,是谁偷学了丐帮的降龙掌。”他看见群丐中,有人露出不赞同之色,厉声喝道。
“我们丐帮一是一,二是二,岂能让别人替我们挡灾?乔帮主在时,受了多少委屈,经过了多少考验,你们可曾见过他皱一皱眉头?欺骗世人的事情,我们丐帮做不得!今日那人栽赃给我们,有慕容家挡灾,明日他故技重施,又有谁来?”
他这一番话,正气凛然,说的极有道理,群丐听了即使对慕容家有所不满,也强制按捺下来,唯有徐长老,全冠清等人,唯唯诺诺。
徐长老一个劲的打圆场,全冠清更是直言道:“大人这话说的不错,慕容家斗转星移,神妙无比,能让武林中人死在他们的绝招之下,可见他们精通百家武学,若是有人以这种手法犯案,他们倒是最有嫌疑的人。”
陈昂摆摆手笑道:“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而已,慕容家早就犯了朝廷法度,大逆不道,此次我来此,倒是有一半是为了慕容家企图复国之事来的,他们抄家灭族只在眼前,本想着多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既然你们不愿意,本官也乐的清闲。”
丐帮何曾见过如此‘坦诚’的官员,能把栽赃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一时间,竟然没话可说,不少人还觉得陈昂做事,实在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