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兰这种神奇的植物,在没有得到有效利用的情况下,竟然能造成这样的可怕后果,西方的药物公司恐怕难以想象,自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却是潘多拉的盒子。巨蛇因为长期的服用血兰,身体积累了太多的有效成分,才会猛然变异。
或者说,所有的巨蛇,都是生存在异变的边缘,没有人打扰,可能一生也不会完成这种变化,但一旦受到化学或基因层次的扰动,就会有极大的可能,发生这种改变。
如果人类服用了富含血兰成分的药物,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生存在化学药剂里,始终行走在钢丝绳上,变异是近乎必然的事情。
到时候,这个世界不应该叫《狂蟒之灾》,而应该是《癌人末日》《生化危机》了。
看着神智沦丧,身体一点一点的发生向生化怪兽蜕化的血冠巨蛇,陈昂不由得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按上了它的血冠,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从血冠上传来。
内力轻轻一震,巨蛇体内濒临崩溃的阴阳气息循环,猛地紊乱一团,剧烈的身体机能冲突,使巨蛇身子一滩倒在了地上。
对于生化变异,基因学只能从外部干扰和刺激它,但中医学却能控制和影响它,每个生化试验品,身体循环都处于极度不稳定的变相稳态,有时只用轻轻牵引,往往身体机能都会被压垮,就像拆下积木下最后一块支柱。
巨蛇的战斗力虽然强大,但它的循环系统,器官系统,甚至大脑神经系统,都处于极度的不稳定状态,陈昂仅仅是一个推手,将它的循环系统打乱,没有氧气的参与反应,巨蛇的神经系统都被牵连摧毁。
此时,它只是一滩即将基因崩溃的烂肉。
区区十几分钟的变异,巨蛇身体重新构造的循环稳定性,怎么可能比得上大自然数千万年的进化?如果说普通蛇类还有适应这种变化的能力,那生化巨蛇的身体,只能说是一个错漏百出的筛子,在大自然的系统中,会被轻易地淘汰掉。
生化变异就像大自然中的bug,很轻松的会被修复掉,效仿天地自然,讲究和谐的中医,也因此有着克服变异的能力。天地之间,非强者胜,唯有适应者才能生存。
陈昂超频开发的大脑,一开始也是极度的不稳定,甚至会不受控制的滑向未知的深渊,这种人类强行开发的东西,如果没有适应自然的选择,只会走向崩溃。就像插入天地运转中的一枚锲子,会受到身心的全部压力,最终被拔除。
就好像一座坚固的巨塔,被拆卸一根支柱,摇摇欲坠,一阵风都能摧毁,就如同露西短短几天之内身体就频临崩溃,最终道化而死。但是,这坚固的支柱,是保护也是禁锢,它让人安全的适应环境,也禁锢了人类进化的动力。
重新建造一座高塔,最快捷的方式,决不是一点一点的换下零件,小心扩充,而大刀阔斧,将原本的高塔拆个干净,重新打碎重造。陈昂选择的道路,便是如此,危险而又快捷,时时刻刻走在崩溃的边缘。
能让他保持到现在的,不是他对肉体强大的控制能力,也不是超强的智力,而是对中国医学的认识,对平衡的了解,中国源远流长的进化道路——气,对他身体的保护。追求力量的,终将被力量压垮,追求知识与智慧的,才能在一路前行。
蓝眸巨蛇哀伤的望着身体渐渐融化的同类,小心的伸出头,拱了拱陈昂的身体,目光中满是渴求,陈昂笑着磨搓着它的大脑袋,从袖子里解开一只小包裹,露出冰冷的银色容器。
一只紫色的药剂,在幽幽的散发着微光,陈昂抬手,将药剂注入了血冠大蛇的身体里,“获得了人类一般的灵智,却失去了长生的能力,也不知道对你是福还是是祸?”陈昂揣摩着蓝眸大蛇的脑袋,轻声道。
蛇类稳定的基因还能支撑起血兰花的压力,但经过超频药剂改造的巨蛇,却永远也承受不起来自基因的压力,除非大蛇吐纳练气的功夫,达到陈昂现在的境界,通过精气神循环来调节,重新稳定基因。
血冠巨蛇身体挣扎了两下,微微睁开眼睛,露出幽蓝的眸子,孺慕的看着陈昂,来自血脉深处的亲近,让它忍不住伸出脑袋,拱拱他的脚。巨蛇重新睁开的眼睛,早已褪去暴虐的疯狂,只有一片清澈的平静。
陈昂苦笑着站起身来,拍拍蓝眸巨蟒伸过来的脑袋,笑道:“你在这里照顾好它,我先走了!”巨蟒眯起眼睛,身子盘旋起来,围在血冠巨蟒的身上。
陈昂小心的观察着血兰植株,摘下几株样本,又收集了附近的一些泥土,水源,伴生植物的数据和样本,在崖壁上轻轻一点,消失在了树梢上。几只巨蟒,这时才小心的游过来,匍匐在蓝眸巨蟒的身前。
蓝眸巨蟒朝天无声咆哮,一种神秘的声波,扩散到四面八方,惊起无数猛兽凶物,远方,一只巨鳄猛地从河里探出身来,一口将一艘船上的白衣男子叼下的河里。
船上几位白人男女惊叫起来,一名女子失控的就要跳下河里,旁边的人紧紧拉着她,“沙曼纱,不要,杰克他没救了。”
河里泛起几缕血花,证实了他的话。沙曼纱捂住自己的脸,悲痛的哭出声来。
在更远的地方,一只全副武装的雇佣军乘坐着大船,从后面追赶着他们的脚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贪婪的看着药瓶里晶莹的血色药丸,嘴里喃喃道:“血兰花,不朽之花,生命的恩赐。”
他回头对着雇佣军大喊道:“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星期一之前,赶到那个地方!”
第二十九章血兰奇蛊
婆罗洲的大河上,一艘银白色的大船停靠在水边,此时正值雨季,河水滔滔汹汹,倒也能停驻这样的大船。沙曼朗从踏着水面,灵巧的从一旁的树枝上勾到船头,蹿上了甲板。他背着三尺高的一筐藤篓,里面散放着一些植物和不知名的东西。
最显眼的,还是一只银白色的金属小箱子,被沙曼朗小心的提在手上,钻进了大船里。船舱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扇大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沙曼朗将右手按在门上,一道蓝色的光芒扫过他全身,大门无声无息的滑向两边,里面是一件地方不大,但设备齐全的实验室。陈昂正在拿着玻片,对着仪器扫描。
他面前的蓝色溶液中,一缕血红的丝线,勾勒出一个奇怪的花纹,沙曼朗小心翼翼的打开白色的金属箱子,里面放着几个透明的采集箱,几只鲜艳的树蛙、毒蛇,和一些看不出物种的剧毒生物被放在里面。
“大师!”沙曼朗双手合十,恭敬道:“我去采药时,听到附近的土人说,在丛林里发现了许多挣扎的痕迹,看上去不像是大型动物,我去看了,发现有人类的血迹。”
“还在附近找到了许多武器和弹痕,却没有发现袭击那些人的生物受伤的痕迹。还发现了两艘被遗弃的船只,一艘摔下了瀑布,另一艘却停在圣地的附近。龙王那里会不会…”
陈昂头也没抬,盯着显微镜道:“不用管他,龙王会处理好一切的,专心研究复原巫虫,等到你恢复了婆罗洲的巫地,这里才能彻底的安全下来。”
陈昂在数据库里输入了一连串的公式,准备抽空传送给《永无止境》的第六遗传实验室,他现在主要研究的是血兰与环境之间的动态联系,关系到血兰药品的药性分析。陈昂自己一人为中医小组,而第六实验室则全体专攻现代遗传学。
“把八号,给我拿过来一下!”陈昂对沙曼朗吩咐道。
沙曼朗小心的打开旁边的玻璃柜,紧张的拿出一只生态箱,递给陈昂,里面一只血红色拇指大小的树蛙安静的蛰伏着,陈昂对着它轻轻一弹指,它就乖顺的翻起肚皮。
沙曼朗可不敢小看这只毒物,他是亲眼见过它舔呧鳄鱼的鲜血,仅仅用了三秒钟,这只可爱的小东西就毒杀了一只两米长的鳄鱼。
树蛙雪白的肚皮乖乖的朝着陈昂,任由他抚摸,陈昂用量滴器吸取了四分之一滴的血兰花溶液,滴在树蛙的肚皮上。血红的溶液融化进了树蛙的肚皮里,泛着诡异的通红,小树蛙翻起身来,肚皮一鼓一鼓的。
一丝丝血丝渗入了它的身体,沙曼朗觉得它背上的血色花纹越来越红了,有种仿佛鲜红欲滴的感觉,他连忙扎破手指,放入了生态箱里,任由树蛙吮吸。
随着时间的流逝,沙曼朗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颗腥臭的药丸,服了下去,面色转变为诡异的潮红,一丝丝黑气爬满了他的脸孔,又随着树蛙的吮吸,化为黑线,没入树蛙的身体里。
“婆罗洲的巫术太过原始,以毒药刺激自己的身体,固然能起到锻炼的作用,但对身体的破坏,也太过暴烈了,难怪你们巫师一个个气息阴深,身体循环阴化、不平衡。沙曼朗你执意修行毒巫术,以后体液都是剧毒,不能轻易和人类接触。”
沙曼朗俯下头颅,恭敬道:“上师慈悲,我们族人传承的巫术就是如此,我也只愿巫术能在我这一代顺利的传承下去,不敢奢求其他。”
叹息一声,陈昂摊开土著们传承的树皮图腾,指点到:“你们祖先发现了雨林的毒物,对血兰花的有着神奇适应作用,并利用这种综合的反应,炼制神袛之血这种巫药,延长你们的寿命。”
“但这种方法,太过原始和粗陋,我利用中土苗疆传承的蛊术和你们部落的原始巫术,改进了这一过程,提高了对血兰毒素的净化能力,能延长你的寿命至少五百年,这个过程中,你要不断地服食一些毒物,巫药,每七年就要服用大量的血兰。”
沙曼朗抚胸道:“我会去中土传承上师的奇术,在苗疆为上师物色一名心地善良的弟子,并誓死守护血兰圣地。”
“有着我的信物,两只蛇王会配合你,你也可以选择蛇群中的一只,作为自己的巫术伙伴。”陈昂淡淡道:“巫药最重要的,是本命血蛊,你要小心保护好它,不要让它出现在你身体的外面,血蛊吸收血兰和毒素,寄生在你的心脏里,控制净化你的血液,延长你的寿命。”
“你可以利用血蛊,控制和命令毒虫,躲避和震慑丛林的野兽,即使受到致命的严重伤害,也可以通过召集毒物来疗伤,血蛊不死,你就不死。”
血红的毒蛙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陈昂的掌心里,一双金黄的眼睛直直看着沙曼朗,它纵身一跃,跌入了蓝色的溶液里,血兰花的血丝仿佛有生命一样,迅速的围绕它缩成一个小球,陈昂从溶液里拿起这个胶质球,递给了沙曼朗。
看着血红的球体中,悬浮的树蛙,沙曼朗硬着头皮将它吞了下去。
他脸色开始奇怪的血红了起来,人也昏昏沉沉的,陈昂手一挥,拉着他离开了实验室,这么重要的实验体,可不能让他出什么乱子。沙曼朗跌跌撞撞的爬到了甲板上,眼睛一翻,浑身抽搐了起来。
“救命!”远方两个黑影看到了船只,激动地朝这边跑来,他们身后,还有一名白人女子,被人搀扶着往这边走。一只猴子当先敏捷的跳上了船,看见陈昂,机灵的爬到他面前,朝他作揖。
“哈!你这个小机灵。”陈昂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纵容它爬上自己的肩膀。
当先的两个男人,狼狈的跟着上了船,急忙对陈昂说道:“你快过去帮帮忙,我的同伴走不动路了。”
陈昂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感觉到后面熟悉的气息,冷笑不已,这位白人从头到尾只说自己的同伴如何的行走艰难,却半字不提,他为什么不敢自己去搀扶他的同伴。
旁边那人略有迟疑,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同向陈昂求助,他看见沙曼朗痛苦的抽搐着,连忙从腰包里掏出一支针剂吗,说道:“你的同伴似乎中了蛇毒,我这里有一支万能血清,你下去救他们,我就给他注射。”
这些美国探险者似乎从未考虑过其他人的危险问题,或者说他们不认为别人有理由不为他们献身,似乎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曾经给这片土地带来“文明”的原因。
看着陈昂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回头看到身后,大河上一条水线迅速的靠近船只,其中一人愤怒道:“别管他们了,快开船,快!”
看着陈昂微笑的站在原地,那人一把掏出枪来指着陈昂的眉心,冷冷道:“把钥匙给我,不然我毙了你!”旁边的人大喊道:“不用钥匙,船长室可以直接发动。”
“你为什么不去救你的同伴呢?”那人惊讶的发现,陈昂用流利的英语问他。
“哈哈!狗屎,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英语呢!”那人感觉到脚下的船板震动,兴奋道,眼里露出残忍的光芒,“现在,我数三声,要么你跳下去,要么我把子弹打进你的脑浆里。”
他得意的还指了指水面,眼里冒出狰狞的光芒,大笑道:“现在我们有人填那畜生的肚子了!”
“等等,本好像对我们喊着什么!”另一人,指着岸上道。
河岸边上,搀扶着女子的白人男子和当地人激动的朝船上大喊,当地人对他们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声音:“达达尔、胡可西!达达尔、胡可西!”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惊讶的问,另一人回答:“好像是要我们回去接他!”
“不!”浑身颤抖的沙曼朗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忍着疼痛说道:“达达尔,是万物的精灵,胡可西是自然的宽恕。”
“这是什么意思?”男子饶有兴趣的问,手中上前一步,想要逼退陈昂下河。
“巫师,饶命!”沙曼朗笑道,“他在喊,巫师,饶命!”
“你…”男子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巨大的阴影就猛地窜了起来,血色头冠的大蛇一口咬住他的上半身,“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猛然响起来。
远方的河岸上,当地人激动的跪在地上,紧紧的压着头颅。
甲板上,另一个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巨蛇,那只恶魔一般的巨蛇,就这样温顺的匍匐在陈昂的脚下,高高的将他抬起…
第三十章炼丹之术
这些西方的冒险家们,名义上是探险寻奇,实际上却是寻找发财机会的豺狗,他们贪婪的嗅探着每一个发财的机会,四处的去破坏古迹,寻找宝藏。
去‘发现’那些生存在故土上的古老的文明,以一副‘我发现,我占有!“的姿态,掠夺其他文明的财富。
埃及的金字塔是他们‘发现’的,并击败了那些邪恶的守墓人,掠走了法老王的财富,得意洋洋的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一个伟大的考古发现,不顾埃及人在那里生存了数千年的事实,显然‘土著’们是不能‘发现’自己的。
‘莫高窟’也是他们‘发现’的,所以可以明目张胆的粘下壁画,掳走经卷,守窟的王道士也只是为他们提供帮助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土著’。
陈昂觉得,要是守卫血兰的蛇王,没有被自己强化过,这些探险家们,就会继续去‘发现’婆罗洲传承了上千年的神奇植物,然后恬不知耻的据为己有。
至于当地人的传承,文化,他们奉血兰为神圣的事实,将会是他们探险历程里一个闪亮的点缀,至于当地人数百年前就开始利用血兰,制造巫药的‘发现’?不是白人,你也配去发现吗?
好一个明火执仗的强盗,陈昂都忍不住为他们喝彩!
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西方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美洲拥有了主权一样,制药公司也会因此拥有血兰的主权,这种神奇的‘技术’和‘道理’,让许多珍宝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它的主人。
至于沙曼朗会不会在乎?生存在血兰附近的土著人又是怎么想?
谁会在乎呢?
陈昂笑了笑,也不管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探险家,回身走进了船里,就让这些‘发现者’好好的跟原主人谈一谈吧!或许蛇王会赞同他们的想法。
在他身后,传来那人凄惨的哀嚎,然后戛然而止。
远方,一声模糊的骂声从岸边传来,似乎是一个女人叱骂。
沙曼朗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船边挪去,他笑着看着岸上神不守舍的两名男子,那个受伤的女人绝望的朝他大喊道:“你们这些恶魔!没有人性的东西,你们干了什么,巫师,豢养这样的恶魔,会遭到上帝的惩罚的。”
沙曼朗站在血冠巨蛇的身前,虔诚的用额头触摸着它,对着那个女人淡然道:“远方的窃贼啊!贪婪使你们丧命,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到主人的惩罚,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何你们不去反省内心的罪过,却憎恨惩罚你们的使者?”
“血兰不属于你们,它是属于全世界的!”沙曼纱憎恶的看着他,脸上表情十分的狰狞:“你们不配拥有它,你们只会把它供奉起来,只有我们才能更好的利用它。”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是愚蠢的土著,在你们的眼里,婆罗洲的文化是有趣,但微不足道的,更像是一种野蛮的习俗。因为低贱,所以不配。”沙曼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站在她的面前。
“或许我们落后了,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价值!”一点隐隐的黑气缠绕在他的手指上,指着沙曼纱的鼻尖,沙曼纱眼睛一亮,背在身后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去死吧!巫师!”沙曼纱猛地朝他扑过去,却在半路瘫软的倒下。
白人男子慌忙的扶起她,却看到她的脸上布满了死灰色,她艰难的长大嘴巴,急促的喘息着,“这就是我们的文化,你看,我们也能利用血兰。”沙曼朗站在她们身前道。
沙曼纱眼里的神光渐渐的消失了,她怨愤的看着沙曼朗的背影,紧紧抓着白人男子本的手,将匕首递给了他,本用力握住匕首,朝她微微的点头。
刚要站起来,就听到他旁边的当地向导特兰对他说:“抱歉,如果你要这样做,我必须阻止你。”特兰拿着当地的匕首站在他面前,冷冷道:“巫师说的没错,是贪婪害死了你们,也蒙蔽了我的心灵,我会向巫师赎罪的。”
当沙曼朗再次站在陈昂的面前的时候,他的衣角沾上了一丝血迹,他小声道:“上师,特兰受了一些伤,我扶他去上层了。”
陈昂聚精会神的盯着身前的青铜小炉,朝他微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细腻的银霜碳散发的火力,精纯而稳定,舔抵着铜炉的炉底,在陈昂精准的控制下,微妙的变换着炉身的温度。
血兰这种药材,在中土的医理中,属于大毒大补的偏材,不像灵芝人参这样的中正平和,所以用药之时,要么用药性温和的辅药打磨温和,要么就剑走偏锋,极端的发挥它的特性,像走钢丝一样维系它的平衡。
以陈昂的偏好,当然更喜欢极端一些的做法,但这也不妨碍他先用王道法门,试探一下血兰的药性。炉子里都是一些从中土邮寄过来的药材,品质极高,药效稳定。
它们每一株都是陈昂亲手鉴定过的,甚至连前期的炮制处理,他也不假于人手,为的就是要极端的了解辅助药物的药性,这才能更有效地摸索血兰的特质。在他旁边,有着一堆堆处理好的药物,大多是药粉,少部分是药液,很少有完整的药材。
事实上,大部分的药材成分都是草木纤维,在高温中只会烧焦,绝对不会像小说中那样,融化成药液,药性成分是需要从药材中先提取出来,自古到今都是如此,不然只会练出一炉烧焦的残渣。
陈昂本来已经可以用萃取法,去提炼药材的药效成分了,可是考虑到这次炼丹的试验性更重要,这才使用了古法,用药粉、药液,和先期处理好的药品,合成丹药。
与其说是炼丹,不如说是合丹。
神室上方的水海,已经微微的冒起了白气,一股馨香的药味弥漫在实验室里,清澈的水海中几缕蓝色的丝线漂浮晃动着,散发着药草的气息。陈昂往炉底细细的撒上一层朱砂,再在朱砂上撒上一层石脂,如此三次,铺上了一层矿石的炉底。
神室悬浮在炉底上,受到热浪的炙烤。
陈昂先以熊胆和一部分温性药物作为药底,这是一种补气的良方,陈昂曾经从平一指那里学过,又加以改进,本身就是一副极好的温养散剂,两枚熊胆被放在上面。在炉底上洒下一捧泉水,又盖上炉盖。
陈昂的双手敷在炉壁上,让一旁观看的沙曼朗心里大急,这青铜炉的温度少说也有四五百度,人贴上去,至少要撕下一层皮。
可陈昂脸色平静,怎么看都不像有事的样子。相反,炉顶微微升腾的白气,却凝聚成一片华盖,覆盖在炉顶上,沙曼朗不是中国人,不然只要是了解炼丹术的人,看到这样一幕,肯定会大为震惊。
这种炉温极端稳定,变化极为微妙,药性融合,变换都恰到好处,妙到颠毫,才会出现这种药云倾盖的景象,陈昂微微发蓝的瞳孔,聚精会神的控制着内力的震荡。
等到再次开炉之时,沙曼朗完全没有感到热气扑面而来,反而看见炉子里的空气,微微的扭曲,显然处于一种封闭的高温状态,却圆融无比,受热均匀到不会引起空气的波动,风的流动。
陈昂竖指在这个仿佛戳破了一层无形的阻碍,丹炉内的空气轰然爆发,让沙曼朗感到一阵炙烤的热风扑面而来,站在最前面的陈昂抓起一手药粉,顺着炉子里形成的剧烈风力,均匀的洒出。
药粉在热风中,混合成一团,扑向两枚微微融化的熊胆,均匀的洒在它表面。
微微金黄的熊胆散发着丝丝的馨香,但这仅仅是第一步,陈昂捻起血兰花的干粉,小心的裹进熊胆里,又浸泡在数十种药液的混合物中,再次关上了炉盖。
这一次,就不需要陈昂在一旁小心维护了,他吩咐沙曼朗看好炉子的温度,使其在特定时间内,温差不超过十分之一度,就起身去研究其他东西去了。
两天后,陈昂小心的掀开炉盖,两颗拳头大的血红珠子安静的盛放在神室里,一种极为灿烂的游离光华从珠子中游动不定,就像阳光下的最好的玛瑙,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后,血珠迅速的变的暗沉沉的,看不出之前的灿烂精彩。
第三十一章修真进化
神物自晦而已。陈昂反而确定了它的品质不凡,能在药气中蕴养,光彩四色,也能在外界收敛药性,显得平平无奇,这样的丹药往往能经历很长的时间,而不损失药性。
陈昂用玉刀小心的切开它,果然只闻到了轻微的药味,用蜂蜡将暗红的药泥,捏成一个一个小指大小的药丸,放进了密封的瓷瓶里。
陈昂只留下三粒,作为验证品。
递给沙曼朗一粒,陈昂也抬手服下了丹药,一股涩涩的酸味猛地冲开他的咽喉,化为一线火线,灌入腹中,然后猛地扩散开来,陈昂只觉得浑身火热,丹田小腹处,像是燃烧着一把小火,烤的人满头大汗。
陈昂迅速的运行着内力,感受着身体的精气充盈要满溢的样子,连忙盘膝坐下,归拢体内的药性,用内力炼化它。沙曼朗更是不堪,他赤红着双眼,猛地冲出了船里,一头扎入河里,腹中响起雷鸣一般的蛙鸣声。
深蓝的瞳孔越发越幽深,陈昂深呼吸两下,身上的火热渐渐的平息下去。
《金匮要论》调和着身体的五气阴阳,很快将药力平息,陈昂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力量,盘踞在脏腑之间,被缓缓的消磨炼化,一点一点的锤炼着脏腑的五气。
“阴阳为人体枢纽,五气是生命根基!原来如此,寿数的延长,伏藏的精妙竟然在于五气之中,五脏滋养着整个肉体,衍生生命的力量。任何衰老,都是从体内的脏器开始,源于五气的衰落,难怪器官衰竭是老死的第一死因。”
这也解开了陈昂一直以来的一个谜团,外功练到极致,身体会蜕变完美,外伤暗伤尽消,可是那些国术宗师们,却少有能够度过人体大限的,这点远远不如内功宗师。这些外功宗师们肉体强大,完美,按理来说生命本源应该远胜于内功者,可事实上恰好相反。
陈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内功收束伏藏五气的原因。这也再次证明了他的路线是正确的,属性极端,甚至比较强大的内力,都会损害五气的滋生,难以锻炼脏腑,唯有医武之道,内外并进,养气练体,伏藏寿数天下无双。
感觉到自己焕发生机的肉体,感受着细胞的勃勃生机,陈昂却皱了皱眉,这寿命仅仅延长了一甲子,这远远小于他的期望,血兰应该不仅仅只有这等功效,要知道,蛇王都是活了数百年的,甚至有数千年的巨蛇。
就连这里的巫师,也能凭借血兰活上四百多年,虽然自己还可以服用血兰药物,但效果会越来越少,最多再能提高一甲子,达到二百六十年的岁数。
虽然仅仅是传统的炼丹方式,使血兰的作用不仅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反而挪移到了补充精气的方向上,使血兰丹的药力,还有提升内力的作用,效果大约和少林大还丹相当。但前景已经明了,血兰提高寿命的作用是有限的。
至于遗传学上的收获,陈昂也隐隐约约有了想法,如果说超频药剂,打开了他的智慧之锁,那血兰药剂,或许有开启生命锁的作用,它们应该都可以打开人体的禁忌迷藏,获得进化的道路和力量。
这只是陈昂对当前信息的一个预测分析,但他感觉,应该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这样。
突破基因的某方面限制,打碎枷锁,进化自己。陈昂有一种猜测,或许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开启枷锁的人。
古时代,神仙神袛,妖魔异兽,甚至是传说中的奇异生命,都有可能是打碎生命锁的存在,吸血鬼,狼人,精灵,山魈,鲛人,天使,泰坦,他们是人类的进化?还是其他进化的生命?服下血兰药剂,或许就能开启基因的力量,化身远古生命。
而自己的智慧锁,陈昂也有所想法,修真修道,坐禅苦行,冥想打坐,或许探寻真理的贤者圣人,也许就是开启智慧锁的存在。万般大道,殊途同归,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同路人。
陈昂心中激荡,欣喜的笑出声来。
前路,不是一片迷茫!
黑暗中,有许许多多和自己一样的同路人,在摸索,在探寻,自己并不孤单。
陈昂伸出手,指尖拂过面前的虚空,一种熟悉的感觉,陪伴着他,他仿佛步入了一片虚空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又有一个慈悲的声音,缓缓道:“如是我闻: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
“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
“Emc2!”
无数或大或小,或是苍老,或是稚嫩,声音齐声齐声响起,有上古的雅言,也有拗口的拉丁语,希伯来语,梵文,念诵这种种的经典,道理。
陈昂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念诵着这些记忆中的道理,一点血色的光华从他下腹升起,血兰炼化的药力,猛然让他的身体,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他手脚变得粗大,一片一片鳞片均匀的出现在关键部位。
正当最关键的一个变化发生之时。
陈昂猛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是一片幽幽的深蓝色,比之前更加的幽深和纯粹。
他的身体迅速的恢复正常,鳞片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露出白暂的肌肤,陈昂反手披上披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棕色。
“超频四度,该死的!这么快!还好控制住了基因变化,不然机要肉身崩溃了。”陈昂苦恼的扶着额头,“智慧锁,应该就是修行之路了!没想到,我竟然要和上古先贤们一样,去直面这个最直接的大道。”
“学习就是修行,智慧即是大道,没想到,这正统大道不在秘籍之中,不在先贤的经典之中,更不在他们开辟的道路上!而就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在于跟着他们的脚部,去追寻,去探索。”
“一切,竟然如此得简单。”
陈昂平息了自己的气息,盘坐在地上思考:智慧锁,生命锁,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进化方向,如果说智慧锁是修真之路,那生命锁应该是进化之路,一个是仙,一个是妖。但这两者并不排斥。
区别只是在于,修真道路通过认识世界,学习,来进化自己。而生命之路,在于模仿自然,优胜劣汰,通过自然来进化自己。但两者显然是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甚至相互促进的。
现在,陈昂是通过学习先贤的智慧,去探索世界,发现知识,来提高自己的本质。但也不妨碍他掌控基因,探寻生命的原始力量,甚至变身远古生命,掌握特异功能。
如果先是制作出血兰药剂,恐怕现在陈昂应该在四处战斗,在X战警的世界获得异能,去血族与狼人的世界,探寻血统,与希腊诸神争锋,同外星人作战,探寻生命的本质与基因的力量,也能到达道途的终点。
当然,陈昂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样子,学的更多,懂得更多。
“血兰药剂在我基因没有稳定之前,是绝对用不了的,等到能同时使用超频药剂和血兰药剂的时候,我肯定会去学习参考进化道路的奥秘,三千大道,条条可以证道,但根本道路却只能始终如一,我曾说过,要迈入道途的终点。”
“现在要加一句,我要历经途中的风景,迈入道途的终点。修真之路,我绝对要贯彻到底。”感觉到远处沙曼朗蜕变的生命力,陈昂微微一笑。
转身披风一展,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三十二章降临沙暴
这是一望无际的荒凉!
陈昂跋涉在高丘上,远远望着天边的枯黄,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外星人,甚至连一点砂砾之外的东西都缺乏,在星球大战的银河系,数以千万记适宜生存的星球里,这里哪一颗?自己又在何方?
陈昂不知道答案,他已经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了一个星期了,身上携带的食物和水仅仅还能坚持三天,如果再不能找到补给的地方,那就必须穿越回去补充。
事实上,生命存在的痕迹完全不可能出现,陈昂测量过这个星球的大致情况,调查过大部分的自然环境,他发现,空气中的水分子,即使以他的感官,都察觉不有大规模聚集的大分子,这意味着,周围数百里的范围内,没有暴露在地表的水源。
地下的砂砾,也是干燥而松脆的,深入底层数百里的范围,地下只有岩浆,不存在蓄水层,从周围的岩石层来看,上一次水蚀运动,发生在数百万年前。陈昂也是因此确定这个星球上有生命存在。
毕竟,数百万年对于人类,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但对于星球来说,不过是一个较短的周期罢了,有水就有生命,对于这种空气成分离奇的适合普通人类生存的星球更是如此。
天边,陈昂第一次看见除了沙丘以外的东西,一团模糊的光影,迅速的朝这里靠近,按照陈昂的判断,时速达到了数百公里,来到他面前不需要超过两分钟。陈昂默默的俯下身子,将身体贴在地面,心里却对自己的这番准备不以为然。
这对时速数百公里的沙尘暴有用吗?
结果不言而喻。
真正狂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势不可挡的拔山蹈海?还是排山倒海的碾压一片?陈昂是在沙暴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狂风,是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吗,他让任何一种人类创造出来的毁灭,都自愧不如。
细小的砂砾,带着惊人的动能打在物体上,这时候任何人都会明白,为什么这里永远只有砂砾,不存在任何其他东西。
因为只要暴露在这疯狂的沙尘中,任何比砂砾更大的物体,哪怕是一块飞船甲板上的合金,都要被一点一点的打磨干净,这种摧毁一切,泯灭一切的恐怖,胜过陈昂所见的任何伟力。
看着一支钛合金飞镖,数秒之内,被打磨成一捧铁粉,陈昂都有一种调头逃跑的冲动,他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异能,脚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想要不被动能伤害的唯一办法是什么?
和它一起动起来!
若是有任何一个塔图因人在这里,看到陈昂张开双手迎接风暴的样子,只怕会对他顶顶膜拜,这是塔图因星球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暴,这是他们的血与泪,塔图因的文明诞生只有一个条件,没有风暴,塔图因人对生存的要求,也只有一个条件,远离黑风暴。
这造就了银河共和国中最剽悍的一个星球文明,也赋予了塔图因人无视死亡,热爱暴力,无所畏惧的性格,谁都知道无法无天,连共和国也不看在眼里的塔图因人,唯一敬畏的事务,就是这可怕的风暴。
能征服黑风暴的人,他必能征服塔图因人,能征服塔图因的人,他将君临银河系。
这是塔图因人古老的谚语,也是他们性格的缩影。无数试图挑战这句话的塔图因人,用生命证明了黑风暴的尊严。
陈昂如同一片叶子,被狂风轻易的卷起,没有一丝抵抗力,疯狂的速度顿时裹着陈昂掠过数里距离,无数摩擦着,撕扯着的乱流,将卷进风暴的一切事物撕成粉碎,陈昂眼睛里,莹莹的蓝光几乎满溢而出。
剧烈的晃动,拼命的旋转,无数可怕的砂砾带凝滞着,摩擦着,对抗着陈昂的身体,陈昂充分调动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缕力量,压榨着丹田的内力,试图去抵抗这种考验。他就像无边黑暗中唯一一盏灯火,谨守着心中的一线光明。
他此时是无比清醒的,每一个矢量,每一寸变化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勉强感受着数以亿万计的砂砾运动的轨迹,感受风力的每一丝变化,即使是这样,陈昂的身体极限也正在一步步逼近。
在此时,消耗的不仅仅是脑力和体力,意志也在一点点地被摧残,考验,头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强打着精神,不能放松,放松就是死,有的时候陈昂真的觉得活着不如死来的痛快,其实只要一松气,一切都会结束。
或者松开控制异能的那道弦,任由那股力量带他离开这个世界。
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陈昂没有放弃,他咬着牙,压榨自己的每一分潜力,去适应这种状态,无声无息间,极限已经逼近,一分钟,两分钟,陈昂自己计算的极限时间已经过去,但他仍然保持着最后一线清明,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迷糊之中,陈昂嗅到了死亡在向逼进,一点一点的,消磨自己的意志,只要昏过去,昏过去就好了,异能会带走你,会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供你休息,这样的想法蚕食着陈昂的意志,蒙蒙黄沙中出现了一点亮光。
难道真的要扛不住了吗,以我的大脑开发程度,连幻觉都出来了。
陈昂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从数百米高空中,抛向了地面,他隐隐约约听到,外界传来一阵阵噪杂的声音,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咋咋呼呼的大喊着。
陈昂本能的分析着这种语言,他发现,自己有了惊人的变化,不但能记住语言的发音,语气,声调,音量,甚至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说话的人心里的情感和想法,似乎智慧中感性的一面,对他敞开了怀抱。
这种情况下,陈昂只用了数息时间,就学会了大家用的最多的几种语言,他甚至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并本能吸收着,噪杂交谈声中的信息。
“黑沙暴,矿金,碎金砂。”是出现最多的词汇,人们贪婪而热切的谈论着后两者,并对当先的第一个,感到深深的畏惧。
“这里有个人,是流浪者吗?”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道。“醒一醒,醒一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