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我。”
低沉的,温和的声音,不同于记忆中的冷酷,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沉稳。
褚清言!
青汐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可眼下站在水池边,俯身拉住那落水女子的蓝袍仙人,不是褚清言却又是谁?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质。
只是,这时候的他,眼中还有着属于仙的仁慈与寡淡。褪去那一身的戾气与偏执,这样的他,就像初见紫宸时那般令人惊艳,而又不敢心生亵渎。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虽然明知道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为了安全起见,青汐还是飘到了水池旁边的树梢上,晃着两条腿继续看戏。
现在她已经有些明白,昏迷之前,褚清言逼她吞下去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那大概就是凝聚了他亡妻记忆的某种东西,而褚清言在她身上施下的那个奇怪法阵,应该也是与此有关。
不过,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这样想着,褚清言已经把那个女子从水里拉了上来,或许是被他当场撞见的缘故,女子本就单薄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因为听说这里灵气充沛,想要寻处僻静的地方修炼,所以才误打误撞闯入了结界,若有冒犯仙君之处,还请饶我一命!”
褚清言放开她:
“你既是魔,又怎会想要来昆仑修炼?”
坐在树上的青汐一个趔趄,差点从上面掉下来,原来这里就是昆仑?可是为什么和她见到过的不太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
褚清言堕魔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紫宸才刚出师,而她还没出生呢!沧海桑田,当年的景致难免会有改变,倒也是情理之中。
闻言,那女子的脸色更红:
“我虽是魔,却是夜莲幻化而成,本身修为就低,再加上天分一般,不管再怎么修炼也不见成效。前些日子,新来的蝎妖将我那洞府给占了,我无处栖身。听老一辈的妖魔说,昆仑与其他修仙门派不同,并不歧视我们这些卑贱的妖物,只要没有犯过杀孽,心无杂念,便可以来此修行。”
褚清言微微颔首:“所以,你就孤身来此?”
女子在他脚边跪下: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权望仙君网开一面,容我在此住下。”
魔归正道,这本是好事,褚清言见她可怜,也不忍多加责难,便扶她起来,淡淡道:
“昆仑乃九洲仙境之首,这里结界众多,灵气凝集。你要在此修炼,就切记不可再随便乱闯,若是落下炼渊,必将魂飞魄散。”
女子感激不已:“多谢仙君收留。”
褚清言转过身,走到半途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箬菀。”
那莲魔笑了笑,笑容清澈干净:“箬竹的箬,菀草的菀。”
“箬菀?”
年轻的仙人沉吟了下,赞许道:“是个好名字。”
等到褚清言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名叫箬菀的女子慢慢地敛去了嘴角笑意,然后抬起手,一只黑色的蜥蜴盘踞在她手腕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嗯,一切顺利,他似乎并没有对我起疑心。”
“那就好。”
青汐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口吐人言的蜥蜴,血红色的眸子随着它身体的扭动,不停地在眼眶里转动着:
“记得设法接近他,我交给你的任务,不论任何代价都要达成,魔界兴衰与否,都全看你这次了。”
冰冷的男声,像是滑腻的水蛇,让人窒息。
箬菀将蜥蜴贴上脸颊,近乎留恋似的来回摩挲了下,眼里弥漫着痴然的光彩:“是,我的主人。”
蜥蜴化灰散去,箬菀重新换上了初时的表情。
青涩的、忐忑的,那种能令人激起保护欲.望的柔弱模样,她来到池边,对着睡眠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就是仙界最强的男子。”
她低下头,随手拈起垂落在颈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悠悠道:“他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呢,鬼髅却派我来勾引他,毁了他的道行。”
箬菀轻叹了声:
“明知道我那么爱他,还把我推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真是负心汉哪!”这样抱怨着,眼底的爱慕却依旧不减分毫。
箬菀站在树下,青汐站在树上。
隔着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彼此却是两种心境。青汐看着箬菀捻发含笑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那种冷是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进去的,透心凉的冷。
褚清言一定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舍弃了全部,那样不顾一切、一心一意去爱着的妻子,竟从来都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去接近他的。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那样无可自拔地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撞墙:
老子本来码足了五千六,结果一不小心重启了,恢复后就剩下三千多,呜呜呜~~下章补回来吧,刚好也让蛇姬有个挠墙的时间
于是大家尽情揍褚清言吧,俺也觉得他是个没眼光的,挑老婆这就是门学问呀!
36、那个出逃 ...
画面不断转换着,青汐站在这幻景之中,亲眼目睹褚清言与箬菀相恋携手、相依相伴,那样幸福美满的姿态,就像一场最讽刺的痴梦。
周围雾气更浓。
白茫茫的雾气始终聚拢不散,胸口的疼痛越发强烈起来。
就在这时,眼前景象忽然一变,青汐看见箬菀面带羞赧地躺在榻上,衣裙下的小腹已然隆起,而褚清言正坐在她身边,执了她的腕贴在脸上,微笑着与她说话。指尖凝了一丝细线,银灿灿的,像是什么源源不绝地注入她的体内。
私渡仙力,必将折寿。
四周蓦地暗了下来,青汐惊讶抬头,却看到原本祥云笼罩的昆仑山,不知为何竟被一层黑影所包围。
山体开裂、天旋地转,那层千万年来一直保护着昆仑山的结界瞬间破碎,乌压压的魔兵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整个昆仑夷为平地。
刀光剑影间,一抹淡蓝身影,格外醒目。
褚清言御风提剑、墨发如舞,三千魔众于他剑下皆作亡魂,纯白的雪,污浊的红,他以一抵万,孤掌难鸣,拼死逼退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魔军。
突然,空中裂开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逐渐扩大,就在褚清言伤痕累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残存的余孽诛灭后,两道从天而降的锁链将他捆绑了起来。
“果然被发现了么?”
青汐长叹了声,看着同样被天兵天将押送上天庭的箬菀,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
仙魔相恋本就不被允许,而箬菀在察觉自己有孕后,更是利用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趁机削弱褚清言的修为。
渡给她那么多的仙力,就算他再强,也无法继续维持昆仑山的结界运转。
魔界大概是想着,只要设法先破了昆仑,那么就能毫无顾忌地血洗天庭。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却奈何低估了褚清言的实力。结果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讨到半分便宜,这样一来被上界察觉,怕是还要再搭上箬菀一条命。
真是恶有恶报啊……
箬菀被带到了诛神台上。
此时,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褚清言百般请求,仍无法阻止她魂飞魄散的命运,箬菀临死前满身血污,凄烈惨笑:
“………清言,天神无道,你日后定要为我报仇!”
景象嘎然而止。
“是不是觉得很吃惊?”
飘渺的声音穿透耳膜,一丝冷意滑过,青汐下意识地转过身,刚好与一双泛白阴冷的瞳眸对上:
“我在这已经等了整整几百年,终于等到了重获新生的机会。”
即使是现在死气沉沉的模样,青汐还是辨认出了眼前的人。
————或者说,她已经不是人了,残破的魂魄终究只能拼凑出存留的部分,就算再怎么竭力掩饰,也依旧是不完整的。
大概是受过雷刑的缘故,宛若的身体破碎得像块烂絮,满头满脸都是血污,看上去粘稠而又狰狞。如果不是刚看完那些回忆的片段,青汐根本不能将那个清秀的女子,与现在这个修罗般的鬼魂连系在一起。
“你真丑。”
青汐翻翻眼皮,真心实意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比你更丑的人……哦,不是,是魔了。”
女人爱美是天性,箬菀却似乎并不在意,淡笑着挑眉:“不过只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小丫头罢了,我看你这皮囊倒是不错。”
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待我吞了你的魂魄,占了你的身体,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褚清言抓她来的缘故!
噬人魂魄是要遭天谴的,见识过这幻境的厉害,青汐估摸着就凭自己这点能耐,想逃也是逃不了的,索性放开了胆,与她摊牌:
“你要是杀了我,换魂的过程中一旦出错,势必都要魂飞魄散。”
言外之意,便是你不杀老娘,那么大家还可以考虑互相做个邻居,要是你执意杀老娘,大不了咱和你拼个同归于尽,日后下阴曹地府时,也能有个垫背的。
箬菀愣了片刻,笑意更深: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你说的的确没有错,这样做,风险的确很大。”
青汐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却又听她道: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若不先杀了你,又怎么会知道究竟有没有用?”话刚说完,就觉眼前一黑,白扎扎的骨爪‘嗖’一声就向她抓来。
我靠,果然是个难缠的主!
青汐连忙抱头蹲下,那爪尖紧贴着眼角飞过,眼见不妙,她立马跳起来就逃,箬菀扑了个空,随手一甩:
“想逃,没那么容易!”
地面‘刺啦’龟裂出条深渊,无数哀嚎的骷髅窜出,像枯藤似地朝她涌来。
青汐磨牙:
“心肠歹毒的老巫婆!”
说话间,那些骷髅已经逼近,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点点腥红,两排紧闭的牙齿忽然张开,看样子居然是专门吸人生气的。
青汐知道这玩意儿绝非善类,就地一滚,从缝隙里窜过去,疾奔向前。
箬菀冷哼:“白费力气!”
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青汐猛地止住了脚步。
这里四面临崖,乱石丛生,隔着不远处有片泛着模糊光晕的东西,她挨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抬手一触,却是光滑而透明的薄膜。
没想到荒山野岭里竟会凭空冒出个玻璃似的阻碍物,青汐正困惑着,箬菀已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
“这是凝魄珠。”
不及反应,骨爪迅速穿透肩膀,青汐痛呼出声。
“你我现在都被困在这凝魄珠里,凝魄珠本来就是专门为养魂而存在的法器,褚清言用他的法力融合了你的血液设下这个引魂咒,除非你我之间有一方消亡,否则就永远也出不去。”箬菀攀附在她肩头,阴气森森地笑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贯穿血肉的爪子力度又加深了几分,一股寒气开始沿着心脉渗入,手脚都麻木了,青汐眼睁睁看着箬菀张开嘴,一丝一缕的斑斓魂魄正从身体里缓缓逸出,像是受到指引般,往她的口中流去。
“很快你就解脱了。”
苍白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红润了起来,飘渺的形体也愈发明朗,箬菀许是也明白自己成功在即,不由更加得意起来:
“等你我完全融为一体之后,我会记得替你收尸的。”
收你个头!
本来已经混混僵僵的意识,不知怎么被这句话一刺激,陡然清醒了大半,青汐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风,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地直往上冒:
“给老娘滚!!!!”
徘徊的雾气顷刻消散。
一滴水落入湖中,激起片片涟漪。
原本明媚的天空,瞬间被夜色所覆盖,随着水波的层层扩散,流云隐入空中,朝阳被皎月取代,天地间立时转为黑暗,几颗繁星笼罩在魔荒上方,投落下一束幽静冷光。
狂风骤起。
巨大的满月高悬天端,粼粼的光辉,甚至比太阳更加明亮。
玄枫站在殿外,举目眺望着这片宛如被披上了层氤氲薄纱的天空,柔和的月辉在脚下蜿蜒逶迤,拖起长长的一条,如绸毯铺展,像是在迎接什么。
“已经多久没见过这样瑰丽的景象了?”
他抬起手,一缕月光缠绕指尖:“这可真是令人怀念。”
血煞宫中,褚清言以仙力稳住法阵。
正值紧要关头,忽然天色突变,一道光柱冲破禁制,落在阵心。
原本悬浮着的凝魄珠被光芒扫到,里面忽明忽暗,闪烁了片刻,只听得‘卡嚓’一声,珠壁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褚清言脸色煞白。
随着珠璧破裂,法阵边缘的咒文也慢慢漂浮起来,褚清言心下一沉,咬破指尖按上珠子,低喝了声:
“缚魂!”
珠子在他掌心转动了几圈,裂开的部分却仍然持续扩大中。
感觉到凝魄珠的异样,褚清言皱紧眉头,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其中,再次念动咒诀,可是这一次,珠子却丝毫没有回应他,反而更加疯狂地颤动起来。
“箬菀!”
察觉不对,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褚清言嘶吼了声。
凝魄珠迸发出一团白光,随着珠壁破碎的响动,一道光芒飞入平躺在祭台中的身体里,青汐蓦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她睁开眼睛的霎那,月夜褪去,光明重现。
褚清言怔怔地望着手中碎裂的珠子,目光转向刚刚醒来的青汐,双眼赤红,隐露杀机:
“箬菀呢?”
脖子上残留的窒息感尚未消退。
青汐昏头昏脑地从阵中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褚清言就阴沉着脸挥剑而出,剑刃抵上她的喉间:
“回答我,箬菀在哪里?”
没眼力劲的!
稀里糊涂逃了出来,此时却又被人拿剑顶着喉咙,青汐欲哭无泪:“死了。”
褚清言的身体晃了晃。
“我说,她死了。”
青汐倒退一步,奋力撇清关系:
“不过不是我干的,是东方突然窜出来一道光,那光落到她身上,她就开始哇啦啦的惨叫,转眼就变成灰消失了。”
神力觉醒,寻常妖魔自然无法承受。
一心想让亡妻复活,怎料反而害她万劫不复。
褚清言心灰意冷,看着青汐,眼神更加冰冷:“箬菀既死,我留着你还有何用?”长剑凌空飞出,竟想直接杀她。
本来莫名其妙被抓来当替死鬼已经够让她恼火的了,现在又再次被当成泄愤对象,饶是青汐再淡定,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个白痴!”
褚清言剑势稍顿。
“那女人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死心塌地的为她付出这么多,就算傻子都看出来了,怎么你还是一叶蔽目?!”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青汐气得直跳脚:
“亏你还活了那么久,眼光这么差!你也不想想,她要是真对你有情,临死了不嘱咐你好好活下去也就罢了,再拖着你下水算什么?”
褚清言面色铁青。
“放着好端端的神仙不做,让你跟着她一起跳这修罗道。还把你教唆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算哪门子的夫妻?!”
也许是生气的人都比较大胆,青汐训得起劲,一时倒也不再害怕:
“你为她覆了昆仑、覆了天下,这还不够,你难道还想把自己一条命都送给她?我见过笨的人,但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真是榆木脑袋!”
褚清言单手扣住她的脖子:
“闭嘴!”
青汐被他掐得难受,一边挣扎一边咳嗽:
“咳咳……真心喜欢一个人,谁会做这么没脑袋的事……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哪怕再舍不得,也不能让他跟着受折磨……”
褚清言冷冷地盯着她。
“一个人倒霉也就罢了,再拖一个人倒霉,这简直就是餐具啊!”青汐说完,已经被他掐得两眼翻白了,只要他的力度加重一分,肯定会昏过去。
就在青汐觉得自己距离炮灰不远的时候,一道剑气迎面袭来。
褚清言丢下她,挥袖去接,青汐脚下一软,却被一双温暖的长臂接住,宽广的怀抱带起淡淡幽香,来人轻叹:
“怎么每次都不让我放心?”
看清白央君俊美的侧脸,青汐顿时如逢大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傻话。”
白央君抱起青汐,回头看着褚清言,有些无奈地微笑道:“小七娇纵,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加包涵。”
褚清言看了看他怀里的青汐,眉眼冷峻。
“素闻仙君仁善,想来亦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她离家多时,可否网开一面,让我带她回去?”
褚清言道:“我若不允,你待如何?”
果然变成了这样。
心知他此番必不会被轻易说服,白央君也不意外,弯腰将青汐放下,转身对褚清言道:“如此,得罪了。”
广袖轻扬,带起柔和神光。
白色神光亮起的瞬间,手臂忽然一紧,耳边似有风破之声,白央君搂住她的腰就向外飞去,青汐吓得赶紧抱紧他:
“就这么走了?”
“不然还能怎样?”
白央君将她抱上云团,随手挥出一道结界,便向青丘腾起:“此地乃是魔荒深处,若与褚清言正面交锋,必会惊动魔尊赤玉。”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似笑非笑:“还是说,你喜欢留在这里,不愿意随我离开?”
青汐顿时抖了抖:
“不不不,你还是带我走我吧,我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我想也是。”
白央君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低头,于她额角落下一吻:“以后再也不要随便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虐狐狸鸟,紫宸即将挑起大梁!(PS:等俺明天滚回来回复啊啊啊~~)
37、那个暴走 ...
回到青丘,天色微明。
云团缓缓降落,白央君抱着青汐下来,不待吩咐,旁边早有婢女察言观色,先一步跑来接住她。
白央君道:“七公主此番受了伤,你们须小心侍奉”
知道白央君对青汐看重,那婢女亦是个心思灵巧的,见他这么说,便道:“前日药仙来拜访时,曾送了支万年参王过来。疗伤虽一般,用来调息补血却是最好的。”
白央君点点头:“拿来给她用吧。”
不过脖子上破块皮,居然能赚支参王回来?青汐顿时激动不已。
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白央君笑着抚过她的脸庞:
“贪食的小龙儿。”
久违的亲昵带来温暖的感觉,青汐侧头在他掌心里蹭了几下,嘟囔了声:“就算贪食,那也是被你惯出来的,谁叫你这么大方来着?”
白央君无奈苦笑。
正说着,殿内忽然走出一人。
雪发丰胸、神态倨傲,看清来人,青汐不由抖了抖,连忙‘嗖’地躲进白央君身后,隔着宽大的衣袖探头探脑。
白央君不解:“你……”
“嘘!”
青汐作势比了个敛声的姿势,白央君会意,见她打定了主意不肯出来,只得叹了口气,侧身将她挡住: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么,怎么擅自进来了?”
大约是见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嫣娆一改过去的狠厉,眉角眼梢都透着风情:“王突然下令取消祭典,父亲觉得奇怪,便找我来看看。”
取消祭典?
青汐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含义,就看见白央君皱起了眉,似是不悦:“即便如此,那也该是须眉长老亲自过来,何时交由你代办了?”
察觉他语中严厉,嫣娆扁了扁嘴,刚想争辩,目光忽然触及他袖下一抹淡青,脸色骤变:青……”
白央君低头看她:“何事?”
自知失言,嫣娆反应迅速,立即换上了副亲切可人的模样:“不,没什么,只是听说北海小公主失踪了,帝君亲去寻她,却不知如今找到了没有?”
说话间,眼神一直若有似无地向他身后飘去。
啧啧,若是不知道底细的,还真以为她是在关心咱呢!
屡次被这母狐狸陷害,眼下她明知道咱已经仙爪脱险,却还要硬在白央君面前装出一脸贤惠的样子来。
青汐越想越气,心思一转,计上心头。
她慢吞吞地从白央君身后转出来,故作惊喜状:“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嫣娆姐姐!”
嫣娆的表情僵了僵。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小公主。”
许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回来了,嫣娆暗暗咬牙,明面上却做得滴水不漏:“自从你在祭会上乱跑消失后,大家可都在担心呢!”
青汐听完就炸毛了。
什么叫乱跑消失?
敢情她被她的九阴狐狸爪差点掐死,慌不择路跑去映月湖被褚清言抓去,这事就跟她嫣娆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是她任性胡闹?
人善被人欺,龙善被狐挠!
青汐怒极反笑,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笑容越发灿烂:
“有劳姐姐惦记,只不过我看姐姐生得貌美,那双指甲却未免太利了些。女子家家本就不该留这么长的指甲,若是再不小心抓破了什么器物、抓伤了什么人,岂不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