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六儿笑什么呢?总不会知道我偷看紫陌洗澡了吧?”她半怀疑半担心地兀自嘀咕着进了屋。嗯,现在想想,刚才的美人入浴图真是勾死人不偿命啊!
这薰的是什么香?清清淡淡的真好闻,有点儿玫瑰露的味道,竟不像屋子里往常薰的味儿。
突地一阵戏谑笑语从青荷锦的屏风后传来,“偷瞧人洗澡的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话揶揄得她俏脸绯红,她跑到屏风后一看,嗔道:“你怎么跑到我屋子里来了?”
夜紫陌穿着月牙色单衣躺靠在软榻上,背后垫了个大大的云团儿似的五彩穗子靠背。他半湿的长发由肩颈处披散下来,单衣领扣大开至胸前,裸露出蜜色的健康肌肤,坚实的男性胸膛。束腰随意系在腰间,仿佛伸手一扯那轻薄的衣物就要滑落于地。柔软的月牙色下,一双修长的双腿肆意在长衣外伸展着,不知是在引诱着谁的视线。
紫眸中闪着魅人的笑意被长睫毛半遮半掩,一点泪痣在渗透着暗香的空气中更添艳情。
“这可是我的屋子!只怕是有人偷看的时候没留神被热气蒸得昏了头,才傻呼呼地投案自首来了吧?”
“我哪有!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大事不好!她连忙狼狈的捂住嘴,怪不得六儿在门前笑她,怪不得薰香的味道闻着生呢。
他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故意踩着小碎步缓缓过去,正要嬉笑,却被他一手猛地拉到怀里,不期然地撞进那不见底的幽深的紫光中。凝视,酿着翩翩爱意。就这么紧紧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办法先把目光移开。
她柔软的身躯就这么与他贴合着,每一丝曲线仿佛都在诉说着天生的契合。
“亲我。”她笑吟吟的指指自己的脸蛋。
她微微往他胸前靠去,水葱般的嫩指才拨开他额前滑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头顶上的一缕长发又调皮地拂落至鼻梁处,她的手刚伸至额前再想去拨开,不料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再看他的表情,好看的唇边漾起一个慵懒的笑,浪荡不羁而危险,只一个笑容就足以把女人的魂儿都勾没了,满月夜,庭树菲嫣犹失艳。
他仍旧那么邪魅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放肆地审视打量,从她洁白的秀额到映着他身影的妩媚杏眼,再到可爱的琼鼻,最后落在小巧而饱满的唇瓣上。
“我拒绝。”他暧昧地摩挲着包覆在掌心的葇荑,拉到自己的唇边探出舌尖,沿着手指指尖挨个轻舔着,留下湿热的触感。
本来失望了,可手指突然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酥麻感,惹得她只能红了脸咬着下唇不敢看他。
真可爱,想什么在脸上都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笑。
“怎么不抬头看我?”她抬头,忽地看见眼前放大了的俊颜,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神温柔如水,近的都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
夜紫陌一手圈住她的腰,两人跪坐在软榻上,“我拒绝亲你的脸,因为我只想吻你。”下一刻,夜融雪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一片煽情的温热,被他狠狠地吻住…
“唔…”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舌头还窜了进来,诱惑似的贴上她的,热情交缠,让她的脑袋一片昏昏然,想说的想做的全都成了一滩浆糊,心里只有他!
手掌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他离开她的唇,却在耳边呢喃,又伸舌沿着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吸吮舔弄,在她细小的嘤咛声中又吻上她脖颈上的细腻肌肤,此时她的心狂跳,膝盖也发软,心悸地仰着脸任由热热的呼气和轻啄般的吮吻交融着来扰乱她仅存的理智。
胸前一阵凉,竟是单衣的领口被他的大手拉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白色绣樱的肚兜儿。她跨坐在他大腿上,柔软无力地被抱在怀里亲密恋吻,直吻到胸口前来。
软塌上,两人衣衫零乱。
“你这样…算是坐怀不乱么?”她推开他还欲吻下去的身子,往后仰勾着他的颈项。她不慌不急,自然也没去理会胸前松开的衣裳,任牛奶般的白皙缀着点点浅色的绯红吻痕,细细喘着气,兜儿的系绳要掉不掉的挂着,平添一股子风流艳媚。
她不想遮掩,宁静的深夜面对深爱的恋人,她想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哦?你这么觉得?”夜紫陌浪荡地轻笑,妖冶的紫越发深沉无底。雄健结实的腰肢突地往上轻顶耸弄,突如其来的撞击隔着两人的薄衫传到她娇软的密处,“啊…”禁不住那通了电似的酥软快感,她红了脸轻吟出声,忙不迭地咬唇嗔瞪他邪气的笑容。
“——现在还觉得我是坐怀不乱么?”怀里坐的既是她,只怕早就乱得不能自已了。她这样的风情以前从不曾出现过,不是端正娴静的,也不是羞怯闪躲的,倒像一朵樱,一株莲,无端的在那子夜里披着月光幻化成最清却也最媚的姿容,要你只想生身为一滴露珠依附她的香肌,即便到了天亮被阳光照射,从此蒸发不见也情愿。
“你若不想我碰你便走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淡然道。
被有亲缘的人拥抱爱抚,她会觉得恶心吗?他真的不希望到最后她会用厌恶的眼神看他,那会让他心如刀绞。如果她愿意,他是高兴的;如果她不愿意,那他会等,或是永远爱她而不碰她。
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夜融雪微笑地走到榻下,面对着他脱下单衣,身上只穿一件小巧的兜儿和薄纱亵裤,隐隐显露了独属于少女的美好体态。
“你知道吗?我已是义无反顾了。”
他也走下榻来,面带笑容,虽不言语眼睛里却跃动着不容置疑的狂喜。于是一个伸臂就把她打横抱起,迅速朝内室的床帐走去。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小心翼翼的轻放到床上,如云的秀发披泻,仿佛成了被精心呵护的易碎的瓷娃娃。
肚兜松了顺势被他仍在床下,只见她软软地倒在丝被面上,白皙粉嫩的小巧酥胸随着略略急促的呼吸颤抖着起伏,其上两朵红梅羞涩可人,她忙用手想遮住,不想被他笑着伸手拦下了。
夜紫陌双臂撑在她脸侧,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唇。她听见一声叹息,而后就沉醉在那如羽毛般轻柔的吻中,在额上,唇上,锁骨上,还有柔嫩的娇乳上。
“啊…别…”无法忍住的娇声嘤咛从喉中溢出,全身发热泛起淡淡的樱色,她想要抬手遮住眼睛。
“乖,看看我是怎么疼爱你的。”他拉住她的手轻笑,发丝凌乱地缀在肩头,蜜色的平滑胸膛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她的视线下,紫眸里满载深情。
“我不要看…嗯啊…别吸…”她无力地抗议,盈盈秋瞳因初次的激情而浮起一层水雾,闪动泪光似的,黑眸里映出男人俯身在女人的颤抖娇躯上,挑情般热烈地吮吻粉红色的乳尖直至它像花一般绽放挺立。
“好融融,你真敏感。”他直直盯着她的双目,气息渐重,滑至她身下,温柔地扳开她夹紧的大腿,如拨弄琴弦一样触摸亵裤上浸透了一小块水渍的柔软处。而后又张口咬住亵裤的边儿慢慢的往下拖,单薄的布料磨人似的一点点被拉下,终于露出被柔软芳草覆盖着的娇羞花瓣。
“不许看…”夜融雪用力伸手去遮,终是徒劳,此时又觉下腹处又痒又热,好像有股热流在乱窜。
灼热的目光直直看着,他趴在她腿间细细欣赏,“怎么能不让我看呢?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美这么香的花呵,给了我可好?”一语双关的含义,他倒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性感的笑容勾魂一般暧昧又狂野不羁。
她紧张得无所适从,全然没有先前的洒脱,“你…你…”
“我想吻你。”话音刚落,他忽的热情地舔吮上她的香软密处,湿热的舌头犹带着他的气息疼爱起粉红色的花瓣,放浪地吮起花瓣间逐渐翘起的小核,啧啧有声。她是处子,哪禁得起如此强烈的情欲冲击?此时,居然不自觉地抬送腰肢迎去,以乞求更多的怜爱。
夜已经很深了,帐内仍旧回响着女子的呻吟,间或夹杂着嘤嘤低泣。
“我好难受…我想…”她只觉得又舒服又痛苦,火一样地焚烧着她的理智。见他抬起头来冲自己微笑,她羞窘得想挖个洞钻进去。他神态自若地轻抚她,鼻尖上和薄唇上还沾着透明的香液——那是她动情的证明。
他、他、他怎么能那样?!可是尽管方才他做了那么下流浪荡的调情,反而觉得他越发地性感魅惑,恨不得让人想咬一口。
“你想什么?”他脱去单衣,昏黄的烛光映出帐围上颀长健美的男体的影子。拉起她的手放到胸膛上,他倾身贴得极近,气息撩拨却不吻上去,“说啊,我听着呢。”
随着她的小手在他胸膛上和腹上的爱抚,他的气息也不稳了,渐渐喘息起来。
“我想…我想要…”他的身体虽然没有那种可怕的巨型肌肉,但是既精壮结实又光滑有弹性,手感好好哦~
“唔…你的手指…啊啊…”
长指伸到早已湿润不已的花瓣间抽弄,惹得水蜜越来越多,她的表情也迷蒙起来,唇间吐出听不真切的婉转娇吟。
好热…
“我想要你好好的疼我…嗯…好热…”他轻笑,吻去她额际的香汗,嗓音沙哑呢喃:“我会好好的疼你,只怕你受不了…”他早已忍不住了,痴迷地轻搂她的纤腰,他又一次深深吻住她,唇齿交缠。
突然他腰一沉,她只觉一阵被拉扯般的疼痛袭来,复又被他的双臂搂得更紧,脑袋昏沉沉的,耳边却是他伴着低喘得温柔的安抚:“乖,一会儿就不疼了,疼就咬我吧。”他抱着她不动,低低诱哄着。偏他又拼命忍耐,粗喘着压制几近疯狂的欲望,感到紧窄湿热的花径紧紧吸附着他,逼着他不顾一切地律动。
好半晌,她难耐情欲的自行扭动起来,修长的玉腿缠上他的健腰,“我才舍不得咬你。”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吧,背上都是汗,喘个不停,还担心她身子疼呢。
“真的?”低头见她妩媚地笑,睫毛上尚沾着晶莹泪珠,两颊绯红。低吼一声,他强悍地摆动腰肢,从慢到快,从温柔到狂野,一下下急切而狂肆地进出,时而俯身轻吻她的酥胸,时而在她耳边低喃情话。
他猛力地耸动窄臀,强烈的快感激流占据神经,额上几滴汗珠因勇猛撞击的节奏溅上她的脖子,又顺着滑下消失在白腻的乳波间,他被那美景震得一阵酥麻,闷哼出声。长有薄茧的大手用力搓揉着晃动的玉乳,同时快速挺动腿间怒胀的欲望,口中不断喊出野性的男性低吟。沉浸在销魂缠绵中的他,更显得俊美邪魅。
“嗯啊——啊——紫陌——”
被掠夺的激情促使她蛇一样地款摆楚腰迎合,私处娇嫩益发敏感紧缩,呼吸急促,声声甜蜜的娇吟飘出,酥人心骨。
紫晶流光妖美绝伦,胸臆中盛满激越的、得到救赎的爱。
千年前,为一个守候,甘愿溶入烈火中伴她重生。
千年后,纵然忘却前尘往事,仍为她孤独守望。
这么紧紧相拥,气息交融,天地间再也没有别的人事物值得他回眸了。
——天长地久,时光千年,我只有你。

画眉深浅入时无

香纂袅。罗帷锦帐风光好。
风光好。金钗斜倚,凤颠鸾倒。
最关情处,娥眉淡扫。
清晨时分,雕花窗棱边里模模糊糊地透着些许晨光,树枝上一对雀儿欢唱,喜悦地轻叫,似是怕扰人清梦。
穿过宽敞外室,走过里居的月拱进了房内,但见满室撩人香艳,女儿家的肚兜亵裤被扔在地上,梨木靠椅上随意搁着男子的单衣和腰带。空气中也若有似无地飘散着一种懒懒的异香,像极了情人在月下欢好的缠绵气息。
依往日,屋子的主人在这个时辰已经起了,而今紫檀木大床上的暖杏色金凤翔云的床帐却仍然落着。
丝被里裹着一对璧人,男子在睡梦中仍旧揽着怀里的女子,她也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两人长发披散交缠,温馨和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夜融雪醒了。一抬头,就看见他孩子气的熟睡的脸。几缕顽皮的发丝不听话地垂在额头和脸侧,剑眉下双目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覆惹出两圈淡淡的阴影,挺鼻下的那张唇微启,那是昨夜吻遍她每一寸肌肤的唇啊。
昨夜的火热激情在她脑海里一再重演,惹得她又是两颊轻红。她翻了个身背靠着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他迷蒙邪魅的神情,粗重的喘息,因激情而染上汗水的雄健身躯,狂野猛烈的起伏律动,还有那一声声环绕在耳边的低沉爱语…光是这样短暂的回想,都已经让她的身子酥软发热起来了…这样的男色足以祸国了。
“想什么呢?”慵懒沙哑的磁性嗓音从背后传来,还来不及回答便被一双结实手臂抱回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尽力压抑着轻颤,细声道:“睡不着。”唉哟,光着身子贴这么紧不太好吧…
他把玩着她耳边的细碎发丝,感受从她的娇躯上传来的温暖和幽香,“身子还疼么?”她怎么还在发抖,难道真有那么疼?
听不见她回答,只见她耳朵红了,夜紫陌眯眸轻笑道:“到底疼不疼?你不说话我可要帮你好好检查一下了!”说着便把手伸下去,长指滑过她的小腹勾引似的徘徊在柔软的密处。
“我不疼!”她窘得用力转过来拍掉在身上造次的大手,双眼亮晶晶的直瞪他,“笑什么笑!你是坏人,总欺负我。”其实,他甚是体贴,昨夜在带给她疯狂快感的同时却也体贴地关心她的身子,所以只欢爱了一次便拥着她入眠。
他又是一阵低笑,紫亮的眼睛里满是愉悦笑意,故意在抽回手的时候拨弄了一下她胸前的樱果,“我没说我不是坏人,所以现在啊——你完了!”
突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丝被滑溜溜地直往下掉,刚好盖在夜紫陌精瘦的腰间,裸露出性感的上半身,蜜色的胸膛上还点着几个小小的红印子。
清晨、性感裸男、‘你完了’——天啊!脑袋里轰的炸开一团大乱,她挣扎不得遂忍着流鼻血的冲动笑呵呵地求饶道:“你当然不是坏人,你可是风度翩翩的绝世美男子啊!!美男子,千万别想不开乱来!”
“那我更得把握机会‘乱来’了…”剩下的话没继续说完,他的身子却越俯越低渐渐逼近——
“啊——哈哈哈——”突然被伸来的魔爪呵痒,她边躲边闪边大笑。“不、不要——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撤爪”了,夜融雪瞪着身上乐呵呵的俊美男子有气无力地嗔骂:“你太卑鄙了~我还以为…”哪有这样的,还满心期待他真做出点什么来呢。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哦——”他笑嘻嘻地拖着上扬的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状,“我就知道你是小色女,吃我上了瘾吧?!”还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你、你、你!!你才是!”她气鼓鼓地要掐他,两人遂笑闹跌成一团,笑声在渐亮的温柔阳光中回荡。
好一会,夜融雪玩累了,躺下休息,夜紫陌也跟着枕在她胸口,手臂环在她身侧,静静地靠着听着她的心跳声。
如此想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迎接美好的早晨呢。
“融融,你会离开我么?”他突然问道,嗓音状似平静无波。
其实,尽管那样用力地抱着她吻着她,他仍然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动荡不安。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殊不知微微颤抖的唇瓣和眼中的期待早已说明一切。
年幼时她依靠的身影,到现在不被世人容许的爱。
她从懵懂无知的青涩,到明瞭心意的幸福,走了好久好久。而如今,她也找到了情感的寄托。他愿为她不顾生死,紧紧地纠痛撕扯着她的心。她只要他好好的。
“紫陌,我爱你。”她安抚地轻拍他僵硬的背脊,柔声倾诉。“我不会离开。”
我爱你。
我不会离开。
简单的话语深深地撞进他的心,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动和喜悦夹杂着莫名的悲伤源源不绝地涌出,似要将他淹没。
他感到心脏的位置暖暖的,右眼睫下的泪痣居然也在发热…
曾经,他带着她的一滴泪,越过一千年的生死追寻。
原来,少女爱上老虎,再不是神话。
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眶滑落,滴落在她的心脏处。
——“融融,说不定我已爱了你一千年呢。”


窗影淡,阳光正暖,庭中青草碧树益盛。
房内没有丫环伺候着,女子静坐在梳妆台前,裙摆在梨木拢凳边上围起,形若花瓣亦若泉水涟漪。身上一袭淡紫色的描银丝宽袖高腰罗裙,微开的云领半露出白净的纤颈,再看那脸蛋,竟也是琼仙花颜。
她手持象牙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长过腰部的乌发,眉眼含笑,却是望着铜镜。
铜镜上映出一个男子立于她身后,靠得很近。他头束暖玉小冠,简单的白衣和绦带衬得他英俊优雅。他容貌极美,紫亮的双瞳温柔如水,也注视着镜中女子的笑脸。
“怎么不让六儿进来?我可不会弄头发。”夜融雪放下梳子,对着桌上的一大堆发饰直犯愁。
夜紫陌接过梳子,替她整理起头发,笑道:“我来帮你弄,不难。”
乖顺地点点头,她坐着任他摆弄。铜镜比不得现世用的镜子清楚,模模糊糊的一片,此时倒显得他的眉眼越发柔和了。只见他的长指穿过她的发间,利索地几下固定好,便梳好了一个略显素雅的发髻,又从桃木匣子里取出一根步摇钗子簪上,笑看镜中的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好美…”
且看那女子,青丝绾雅髻,银蓝坠着石榴石的丁香花,轻摇款摆,煞是灵秀清雅。
她高兴的伸手摸摸,笑得开怀,打趣道:“梳的真好看!日后我舍了六儿,你做我的贴身侍人,时时和我一起好了!”
“要我当侍人也不是不行,只是侍人活计多,那花好月圆的良宵可就没人陪你疼你了!”他俯身贴在她耳边低语调笑,一双大手不安分地在楚腰上徘徊。“嗯?小姐你可是想清楚了?”
她脸一红忙抽出身来,嗔道:“好没正经的!你还是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宫主好了!”
他大笑,又抱住她的身子轻哄:“行行行,都听你的!”看了看又道:“我的宝贝还没画眉呢,就想着要跑了?”
她正准备画,却被他走过来接过调好的螺子黛,他倾身细细描画起来,神情专注地仿佛在做世间最重要的事。她看到镜中这样的紫陌,她的爱人,她的男人,竟不由得醉了。
看他,此刻就像书里面写的,爱为情人妆点的风流俊美的画师。
他画好,又在镜中看看,最后满意地笑了。她也柔柔地微笑,眼波流转。
眉如远山,亦如拂烟。多情莫恋画双眉。
殊不知,悠悠眉语,最是难拒。
她起身面对他,微垂首,盈盈笑语:“画眉深浅入时无?妾言此情,错舞伊州。”
他唇角勾起笑容,目光深沉起来,遂拉她面对面坐到他腿上,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吻我。”慵懒邪魅的姿态却掩不去眼中的炙热。
夜融雪伸舌舔舔唇,见他目光紧紧盯着,便猫似的极缓慢移去,形容妩媚。她渐渐探向他的唇,呵气如兰,他受诱惑一般薄唇微启,目光迷蒙如雾。她湿滑的舌尖沿着他的唇边妖媚地勾勒轻舔,复又吮上他性感下巴的曲线。鼻息渐重,他在这甜美的挑逗下禁不住一声低吟。
“融融…”吻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宫主,小姐,早膳备好了。”六儿正说着,抬头往人影处一看,根本就是完完全全地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景?!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么?
梳妆台上的物件七零八落地倒在一边,宫主蹙眉喘着气靠坐在拢凳上,脸色微红,紫眸迷离,领口也松了,露出光滑玉颈,确是妖冶惑人;小姐居然大胆地跨坐在宫主身上,才看着她的红唇急急从宫主颈上移开,衣饰妆扮可谓美丽优雅,裙摆撩起现出雪白的小腿。可是、可是那表情和气氛怎么那么的…香艳娇妖?还是她看错了?
“六儿,你…”天啊,宫主的脸黑了!六儿惊惧瞠目,正要退下去,却听见夜融雪唤她,忙跪下猛磕几个头顶着涨红的脸匆匆忙忙逃了去。
门又被关上了。
“其实…我想告诉她,她流鼻血了。”跑得也太快了吧,流那么多会不会贫血呢?
自此以后,冰河宫里再也没有人敢进门请宫主和小姐用早膳,但凡膳食备妥,下人都在门外拉铜铃铛,重复三次。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不进门请,大家都会严肃回答道:“打扰不得!说不定宫主和小姐正忙呢。”

 

斜阳之惑

“小姐,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吧?”六儿点起桌上的小香炉,看向夜融雪。
夜融雪放下手里的书卷,点点头,“嗯,就是后天。”离开十夜门的一年来,发生了数不清的大小事情,被爱被追杀被憎恨一路走来,内心竟已有疲态。不管重生还是死亡,爱恨情仇都将会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