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普笑着拉着我往一旁走去,到了台阶,也不提醒直接将我圈在怀中抱下台阶,我不禁好笑,好在我身轻,否则这么一路衔着还不呼哧呼哧起来。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下人和主子的厨房不是一起的。还有我嫌跑路又专门造的小厨房。我们去的是小厨房。
反正我向来没有规矩惯了,自成亲我显少在大厅用过膳,除了有重要的客人,逢年过节必须的一家团聚外,一般我和弘普都是在小厨房里做饭吃的。
那边儿有个四野通透的阁楼,又通风又清亮,我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享受美景。现代我不是小资,可是到了古代却开始享受小资情调。
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地到了阁楼,菊儿和吉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正准备来请我们,却见我们来了,吓了一小跳,赶紧打千行礼道,“二爷吉祥、格格吉祥,奴婢们给两位主子请安了。”
弘普不在的时候她们不会这么拘谨的,虽还是自称奴婢,但是打千行礼之事我是不准她们做得,看着眼疼,听着耳累。
“起咯吧!”弘普又恢复了他的神经僵硬的面孔,淡淡点头,看了桌上已经摆好的菜和碗碟,轻蹙眉头问道,“归芪乌鸡汤好了吗?”
“回爷的话,正在火上煲着呢?再炖会味道更浓!”吉祥微微屈膝回答道。
“恩!”弘普表示满意地点头。
我坐在铺有两层棉垫的藤椅上望着桌上的排骨萝卜羹不解问道,“不是有汤了吗?”
弘普白了我一眼道,“归芪乌鸡汤是补血的!你呆会多喝点,流了这么血总要补回来才好!”
我一听,脸绯红,这才想起,归芪、乌鸡对经期女子来说是大补。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不是只知道姜汤和红糖水吗?
弘普似乎看出我的疑问,嘴一咧笑着疑道,“我从书上看来的!还有好多种补血增肥的,我已经抄给菊儿了,她会每天都负责弄给你喝的!”
望着一旁正伺候着的吉祥和菊儿,两人低头咬着唇地笑着,望着我一脸的暧昧外加羡慕。
“得!感情咱们的镇国公改行当家庭妇男了!”我红潮退去,调侃他道。心里却道:小样,得意什么?尽信书不如无书,女人这种事哪是你看几页书本就能了解的。而且经期补汤,这些丫鬟们哪个不比你懂得多。
可是同时又很感动,想想还是不打击他的爱妻行动。
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关于婚外恋的话题,遂问道,“相公,你现在虽然对我很好,可是痴情少妇薄情郎的太多了,等我人老色衰了,你不会再宠别的女人吧!”
弘普正在帮我剔鱼刺,头也不抬地说,“不会!”
“为什么?”
“有你一个我就够后悔的了,决不能再要第二个!”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看不出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夹着鱼肉的筷子伸到我嘴前,“今天的鱼味道不错。”
我拉着一张脸,张嘴连同鱼肉和筷子一起咬在嘴中不放,怒瞪着他,含含糊糊道,“你说什么?”
他轻笑,凑过脸来吻了吻我的唇角道,“真可爱!好像含着骨头的小狗狗!”
“…”
吃过午膳后,又继续下围棋,我执白子他执黑子,然后想起了那个梦,遂说道,“这次你不准让我!我们要来场公平的决斗!”
弘普有些不置信地望着我,想看看我到底是口是心非,还是真心真意!
“别研究了!我承认之前我太无赖了,太好胜了,谁还没有个长大的时候,我已非昨日的我,今日的我已经脱胎换骨,也想明白了一些真谛!”我高风亮节地将我自赞一番,看着弘普一脸恶寒的摸样,我笑的花枝招展。
第一百八十八章下棋(四)
“我已经悟出,所谓下棋之趣味,就是要与那对面同下的人为着一子两子的得失,三分两分的局面你争我夺。你喜我怒,你洋洋得意我森森冷笑,彼时抓耳挠腮它时冷汗潸潸踌躇难下,图得就是这个乐子。所以你以后不必让我了!”我背着手晃着脑学老夫子讲着棋道。
弘普立在我跟前,定定地望着我,我温婉地笑着,低眉顺眼地等着他的褒奖,没想到我也说出如此深奥的棋道,在心里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告诉自己要低调要含蓄。
果然弘普没让我失望,半响手扬起,摸着我的后脑勺倍欣慰道,“吾儿今成人,为父甚欣慰!”
“你说什么…”我立刻做母夜叉状,因为穿着旗装,所以腿是抬不起来了,正挥出五指山时,他已经大笑着窜了出去。
我大叫着,“执子之手,拖去喂狗!”便‘呼哧呼哧’地在后面追着,两人他跑我追地在园子的古藤老树下打闹起来,他跑的不快,我追着不急。
正打闹中,缠绵的小曲哀哀戚戚随风飘来,曲声像杜鹃悲啼,又像小寡妇哭坟,一声声还带着颤音,听得我也跟着颤颤地抖着。竖起耳朵听着,竟是从隔壁的‘梅吟苑’飘过来的。
‘梅吟苑’是清吟所居的园子,原先她没来之际那园子叫“香袅苑”。园中的东屋是禅房,供奉着观音,龛烟青青,炉香袅袅,园中又种有几株梅树,白雪红梅,冷中有热,正符合‘香袅’之意。清朝时期佛教还是比较盛行的,所以但凡大户富裕人家都有庵堂,方便逢年过节时的祭拜,再加上我几番大难不死,额娘她们都说我有神灵护体,所以当时建府的时候,弘普硬是自掏腰包帮我督建了这么一个园子。
我知他不是那种痴信之人,建那个园子只为了护我一生的周全,对此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虽有传言说我乃仙子落世,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那老头儿没诳我,却也是此。可我祭拜之心并不虔诚,除了逢年过节地去上香外,平日里都是府里的一个叫贵嬷嬷的帮忙打点上香,保证香火不断。
清吟进门挑园时,我正和弘普在致气,所以当丫鬟们告诉我她选中了‘香袅苑’时,我并没在意地挥手准了。
等我缓过神来,她已经住进去了,顿时懊悔不已,蒙在被窝里郁闷了好几天,也钻了一段时间的牛角尖。可让她搬出来就显得我故意欺凌新人,再落得个善妒之名就更让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得意了。
再说她既然深爱着弘普又怎会不知这园子是他专门为我建的?选那个园子怕是故意而为之。挑衅或许称不上,但是睹物思人的成分定是有的。
得不到他的人,住他监管建的园子也是一种慰藉相思之法吧!
弘普得知后,本想让她令选院落搬出,被我拦住。人是他撵的,可是罪却是我担的,再说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插脚进来,只会让硝烟来的更猛烈一些。
当时我圈住他怒火的身子,慎重说道:自今起,苑子归她,你归我!
然后就看见弘普眼中连日来的重雾顷刻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后来听说她将园子改了名叫‘梅吟苑’时,正在喝茶的我,一口茶喷在弘普的脸上,呛的我好半天才顺过气来,连连称道:果然是好文采呀!
清吟酷爱梅花是因为梅花似她般清冷、孤傲,梅花的不屈不挠、梅花不畏严寒正是她在寻爱之路上所必须的执念,只是梅花却也是感伤失意之花,花小而性孤,犹如落魄弱女,并且花期比较短只能早春开放。
她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本可以获得一个美满的姻缘,只是她爱上的是世间最痴情也是最无情之人,便注定是悲剧之下的可怜人儿。
‘梅吟苑’,没姻缘!果然应了她的意愿。
“若儿…在想什么呢?”正出神中,弘普勾起我的脸,一脸的宠溺和忧心。我靠在古藤树上,他将我圈在身下,闻着我身上特有的幽香,竟也醉了。
竖耳听来,那幽怨的声调,唱得竟是李清照的‘好事近’: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伤春时节。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鴂。
只是她所期望的好事怕是近不了了,望着弘普那俊美的容颜,嫣然一笑,冲他勾手道,“你近一些,我告诉你!”
爱情之中,又有谁是真正的智者,面对心爱的那个人,谁不是情令智昏。即便是傲如冬梅的清吟,也逃脱不了这世间俗爱。可是她的寻爱之路上却布满荆棘,不是别人给她布的,是她自己为自己设的。
而她的执念更是让她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若她不踏进这个园子不争这个名分,而是远远观望,或许弘普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铭记她一生。可是今天她踏了进来,又脏了自己的青莲之心,用尽心思,耍手段,最终落得个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哎!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可悲,可愁,可哀,可泣。伤了我的身却伤了她的心。
弘普扶着古藤老树,听了我的话后,爽朗轻笑,头缓缓低下,我脚尖微踮,在他的唇上轻点一下,清朗地大叫,“相公,我爱你!”
“若儿…”一只手被弘普紧紧地握在手里,隐隐约约的手心儿汗湿了起来。他却是很开心,眉梢儿上扬,嘴角儿含笑,乌黑的眸子里除了欣悦之外,还隐隐的有着一丝心愿终于得偿的得意。
看着他清朗的眼眸渐渐炽热开来,我身子一蹲,灵巧地闪出他的怀抱,笑的欢畅,冲他招手道,“下棋去喽!”
第一百八十九章下棋(五)
围棋有横竖19条线,总共有361个交叉点。.就是因为第一手有361种选择,第二手有360种选择…从而,围棋是唯一电脑下不出的棋,最强的电脑围棋也只有13级水平。围棋变化多端,而且还有定式…所以,围棋是棋类中较为复杂的。
围棋的规则十分简单,却拥有十分广大的空间可以落子,使得围棋变化多端,可比象棋更为复杂。这就是围棋的魅力所在。下一盘围棋的时间没有规定,快则五分钟,慢则要几天,多数时候下一盘棋需要一到二个小时。
下围棋对人脑的智力开发很有帮助,可增强一个人的计算能力、记忆力、创意能力、思想能力、判断能力,也能提高人对注意力的控制能力。下围棋也会对小孩子起到积极作用,使他们能更好的分析事物。(好吧!我承认我在凑字数!)
我不知道弘普的棋艺是不是大清最好的,但我却知道他下棋的样子却是最迷人的,棋品自是不必说了。
阳光在树梢、草坪间跳跃,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气氛恬静宜人。弘普的围棋下得极好,我却总是悔棋。
他一身淡紫色袍子,脸色晶莹,眉目清朗,嘴边含着笑。下棋时,偶尔会微蹙眉头,但很快又会舒展开。下棋的坐姿也不像我这般或趴着、或仰着,或蹲着,或张牙舞爪,形容他,‘姿态高洁、风姿卓绝’八个字再好不过了。
他拈指落棋,轻若鸿翼,静若处子,一旦妙招迭出,出手则动若脱兔,瞬息间,已将我兵马斩落指下而我总是大呼小叫,激动处,唾沫飞溅,“啪啪”吃棋声不绝于耳,仿佛自己身披战袍,跃马立枪,驰骋疆场。
碰到我瞎猫遇到死耗子将他逼死时,他眉头微蹙,略做沉吟;我入瓮中时,他从不喜于色,眼稍眉底,却也有几分笑意。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不得不说他是: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
弘普看着棋盘道,“你棋艺见长?”
我一乐,“你也看出来了!”
看来轩辕那几天的特效训练还是有点用的。弘普戏谑地看着我说,“以前跟你下围棋要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让你赢,现在不用那么辛苦了!”
猛一听觉得好似在夸我,仔细回味后才发现,丫的说我以前下棋太烂!
遂‘嗷呲’一声大叫扑了上去,连咬带啃地惩罚一番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下。
我以为我的棋艺在轩辕的教导下,虽不至于跟弘普平分秋色,但是至少不会输的这么惨吧!
一上来就处处受制,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棋盘已经是大半片黑色山河。任使尽浑身解数也未扳回局面,只得怆然摔下棋子,唏嘘认输。
我心里有点郁闷,问道:“你也不让让我?”
弘普的手指中还夹着一枚黑子儿轻轻敲着棋盘,听我认输,莞尔一笑,细长的手指拾起盘上的子儿分装入篓,听我的抱怨后说,“你不是说不叫我让你的吗?”
我嘟嘴:“我不让你让你就不让了,这么听我的话,我不让你纳妾,你还纳了三个呢?”
后来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于是小心抬头看去,他正低头喝茶,遂咕咕囔囔道,“我说不让你让我,也没让你这么狠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把我给咔嚓了!”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弘普的棋艺竟这般的好,如果我是初学者,那他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
“你怎知我没有让你?”他嘴角勾笑,并没有生气等异常之色,我哭丧着脸道,“骗鬼呢?让了还下成这样?这要不让…我还不壮士未出场就身先死了?”
他隔着石桌探过身来吻了吻我嘟起的唇,好脾性地问,“还继续下吗?”
我舔舔嘴唇,点头道,“下!当然要下!”
他眉眼全是笑意地问,“那请娘子示意,接下来小生是让你,还是不让?”
我一直觉得弘普有人格分裂症,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寒着一张脸,就像得了肌肉僵硬症一般清寒极了。
可私下来却又热情如火,百般耍趣,万般逗乐!
“不让!我乃遇强则强,就凭我这天才之姿,总有一天是要在你之上的!”我卷起袖子准备磨刀向猪羊,拍着桌子狂吼一声,“布阵!”
于是,战鼓再擂,烽烟再起,直至天昏地暗,万家灯火,始方罢休。
眼看着他黑子落下,我白子死了一大片,遂准备拿过来重新思量,他蹙眉拍着我的手道,“悔棋非君子!”
我白他一眼,“谁说我是君子了,你哪一眼看我是君子来着?我是名副其实小女人,而且还是个妖娆美艳、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大美女。”然后抛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勾魂的媚眼给他。
他气急败坏道,“怪不得圣人常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刚才还说不准我让你来着,还大言不惭说要公平决斗呢?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忘了自己的誓言,耍起无赖来!”
我继续白他,“我是说过,可我又改主意了。你没听过,女人有改主意的权利这句话吗?”
弘普没好气道,“那你改主意也没跟我说呀!”
“我说了,我心里说的,谁让你和我的心灵不相通的,还有一句,毁人不倦,何有于我哉?”他一愣,我斜了他一眼接着说,“瞧你这书读的,还贝子阿哥,妄称读破万卷书,连这句话的意思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孜孜不倦的毁你弘普的棋,我若儿所能做到的也不过这些罢了。”
看着弘普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刚才下围棋的郁闷一扫而光,全身舒畅的很,一边下,一边哼唱着,“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
弘普靠了过来,低声问我:“你哼的这是什么曲儿,我怎么没听过?再给我唱一遍!”我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哼唱《万水千山总是情》,我不禁低低一笑,这就是我现在的心境吗?
“若儿…”弘普抬了头看着我,见我不说话,手伸了过来,我脸蓦地一红,拍着他的手道,“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哈哈…”弘普怔了怔,旋即暴笑出声,也不知笑了多久,笑声渐缓,笑意浅浅,歪着脑袋看着我,“妞,那给爷笑一个吧!”
我微微一笑,脸一绷,“对不起,这位爷?小女子卖身卖艺不卖笑!”
弘普一愣,又大笑起来,这次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见他大笑,心情大好,把玩着手中的白棋清晰地唱了起来,弘普的笑声停止,身子后仰在椅背上,眉眼含笑,包裹这宠溺和炽爱,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我,他的眼波柔得一如眼前的水面,就这样一波一波地荡了过来,我笑望着他,嘴里依然轻唱着…
“啪啪!”突然一旁响起来拍手的声音,我一惊,住了口,弘普脸色一肃,与我同时往身后看去,怡亲王弘晓正半靠在一颗古藤树下,脸上似笑非笑的,手却依然拍着。身材颀长,穿着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碧色腰带,上面悬着一块同色玉佩,面如美玉,目如朗星。
不禁唏嘘,以前我就想,为什么皇室男儿都是帅哥美男?后来经过我的仔细推敲和论证终于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论了。
这些皇子的母亲都是经过多方挑选的大美人,然后又跟大美人们生下的孩子成亲,生出的孩子自然都丑不到哪里去了。
即便就是有几个基因突变的,也比普通人家的孩子看起来贵气多了。
我心里一怔,好久没见他了,得有半年多了吧!弘晓也变了个样子,俊秀的脸上多了些成熟稳重。他是十三夜允祥和嫡福晋兆佳氏的儿子,排行老七,十三殁的时候,他才八岁!眨眼的功夫十年就过去了。
雍正八年十二月袭怡亲王,是弘字辈中最早被封亲王的,他是十三叔最疼爱的儿子,也是跟嫡福晋兆佳氏唯一幸存下的儿子。
第一百九十章弘字一家亲(一)
当初学历史的时候就知道十三跟嫡福晋兆佳氏的感情非常好,来到古代之后,亲自鉴定了二人的感情,确已经达到专宠的地步。两人一共生了七个儿女,只是活下来的却不多,弘晓上面还有两个同胞哥哥,可惜都早夭。
我正慌神感叹是,对面的弘普已起身前去招呼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帮子奴才也不知道传禀一声。”
弘晓嘻嘻笑着:“要是通禀了,就听不到轩儿姐姐的绝妙好曲儿了。”
我此刻正蹲在弘普旁边石凳上呢?刚准备从上面跳下来,就被弘普抱个满怀,放在地上低声道,“月信还在身上,怎经得起你这般跳动?”
好在是咬着我耳朵说的,旁人听不见,否则我非撞死在柱子上不可。
虽是这般,脸依然红若血染,语不成调地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恩…没多久,看你们下棋下的认真没有忍心打搅!”弘晓依然笑笑地回答着,只是在看像弘普抱在怀中时的我时,一抹嫉妒眸光一闪而逝,打趣道,“二哥和轩姐姐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
弘晓虚小我两岁,今年十八,虽已是亲王,却依然稚气未脱,不是模样,是性格!他生性爽直、豪爽不羁,有着十三叔年轻时的风采,或许年少,不如他爹来的谦抑、平和。
还未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脚步声声,转脸后看,哭笑不得,脸白了红、红了绿、绿了紫,反正比彩虹还彩虹?
除了他以外,弘昼、弘融都来了,还好弘历没来!否则就是弘字兄弟一家亲了。
弘昼,雍正十一年正月封和硕和亲王。现在是授正白旗满洲都统,管理内务府事务,管理雍和宫事务。
那次买卖军火的事件被我平息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弘历当了皇上后,他便再也没有争斗之心,却学得纸醉金迷,快意人生,成日地在府第里挥霍浪费。弘历看着虽有些心疼银子,仔细一想却也乐得个清静,还把赡养费给得老高,任由他胡闹。是呀!他虽做不成皇上,却成佛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皇帝哪有他快活?他也算是大智若愚,海吃乱喝地不露锋芒,也不失为生存的一种手段。
蓝若入崔佳氏牌碟中,以侧福晋的身份嫁给了弘昼,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功德圆满吧!
弘普看向三人,脚步一缓,面部表情很平淡,“今个倒是好日子,都聚到我这了。”
我静静地做了个深呼吸,闭了闭眼,从弘普的怀中挣脱开来,一抬眼先看见了弘昼,他正看着我,眼中带着淡淡的苦涩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忧伤…未等我看明白,他已转开了眼和弘普笑说了句什么。
他胖了一些,却看起来有些肾虚,不算白的脸泛着青色的暗哑,身子也有些虚弱,棱骨微突的眉梢,隐带了一丝伤痛的嘴角,眸光散漫有些无神…
传闻他不是过得挺自在逍遥的吗?为何我觉得他并不开心,似乎有些寂寥和冷漠。我忍不住苦笑,权力的斗争,亲情的冷漠,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步一斟酌、步步为赢地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哥,在无休止的明争暗斗中最终败下阵来。
虽然命还在,可却越发地小心翼翼、藏锋露拙起来,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挥霍的是钱财,消损的是心神。
藏青色长衫,皂青色的靴子,他变了,变的越发张扬…
“若儿。”弘普轻声唤了我一声儿,我心突地一跳,润了润嘴唇,微笑着向弘普身边走去。
站定了脚步,微微福下身去:“和亲王…”
弘昼虽和弘普同辈,但是他是皇子,而弘普只是亲王之子,所以礼数还是免不了的。
弘融和弘晓则不用行礼。
“免了吧。”熟悉的喑哑语调响起,我眼眶没来由的一热,忙忍住了,眨了眨眼,又福了福身,这才直起身来站在了弘普身侧。
耳中听着弘普、弘昼、弘晓,弘融彼此寒暄问候,脑袋却有些涨疼,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该说什么,也不想听他们的兄弟寒暄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