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说给弘普听的,但是声音却足以让屋里的每个人都听见。
“先喝点粥再睡觉!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弘普接过吉祥递过来的粥,轻轻缓缓地搅动着碗里的白粥,粥香四溢。
我不没有任何食欲,可又怕他唠叨,于是张开嘴等着他喂。
“小懒猪!”弘普抬头捏了一下我的鼻尖,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递送到我嘴前,宠溺十足地叮嘱道,“小心烫。”
突然觉得弘普有点作秀的迹象,一来这粥一直都是他要求要亲自喂给我吃的,二是这粥明明是温的,干嘛还吹?
看到众人的表情,终于明白弘普的意图了。
对上弘历的视线,他的脸白得已毫无血色,阴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眉心中的胭脂痣,隔着这么远我依然能感觉他的愤怒和执着,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儿,浑身无力,身子一歪,弘普已是一把扶住了我,让我靠在他身边。
我转回了眼,不再去看弘历,张着嘴准备迎接弘普喂的第二口粥,在为我擦拭嘴角上的粥渍时,隔着一层锦帕还能感觉他手心上的热度…
我抬头正要对他感激一笑,却正对上弘普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愣愣地看着,低笑呢喃,“今个终于明白‘柔情万千’是这样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喂粥
弘历,他的脸白的已毫无血色,我转回了眼,不再去看他,只是让自己用心感受着在袖子遮盖下,弘普那有力的炙热的手…像一团火般,烧的我越发的无力,身子一歪,弘普已是一把扶住了我,让我靠在他身边。我下意识地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弘普柔柔地呵斥按住我的身子不准我乱动,而后借机在我的腰上轻轻一拧,“身子不好别乱动!”
低垂同我对视的眸子蕴着不满,想来是因为我看弘历的事让他误会了。
这个醋王!怎么谁都醋都吃!
“来了这么多客人,我总要招呼一下吧!”我靠在他肩上无力地说着场面话。用余光扫了一眼房中的几位客人,弘历的脸色不是很好,阴阴郁郁地好似六月午后雷阵雨前的天,给人的感觉像是要下雨又像是晴空万里。
“你是病人,四哥他们是不会同你计较的!”说完扶着我的腰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回蚕丝被的靠背上,一边帮我掖着被角一边说,“好好给爷躺着!不准乱动!”
“恩!轩儿,你就听弘普的话,好好养病!”弘历听了弘普的话后,恍惚了一会轻轻点头道,好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别在我跟前晃悠了,没看见黄…四爷他们都来了吗?我不能招呼你不能招呼吗?麻利地去招呼着!省的人家笑话咱们不懂待客之道!”我推搡着弘普,哑着嗓子语带自嘲和调侃地低声说着。四爷?我终究还是叫出口了,虽然有点别扭,但是还是叫出口了。
“四哥不会介意的,再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自己会照顾自己,没那么生分。倒是你赶紧喝粥,要不冷了伤胃!”弘普端过床头茶几上的陶瓷小碗,摸摸碗里的粥已经温了,于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喂我喝粥,言语之间好似又回到了弘历没有当皇上之前的岁月,没有顾忌之虑、没有君臣之嫌。
弘普一向唤弘历四哥,即便是弘历登基之后,他私底下依然唤他四哥!康熙爷众多孙儿里,数弘普和弘历最投缘!一来是因为康熙帝最疼他们,经常命他们进宫亲自教授他们算术和学业;二是弘历登基,弘普和庄王爷功不可没。
两兄弟的感情无论于公于私都是相当深厚的,这也是弘普之所以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原因。若非弘历下不了手,即便弘普武功再高,也终究逃脱不了一死。
我知弘历是相当重感情的,而他心中的天平也一直在爱情、手足情之间徘徊吧!而弘普,我想若没有我,他肯定会是弘历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弘历虽然没说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弘普喂过来的粥,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粥是要喝的,可是他们不仅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还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得,都跟我扛上了。
无奈之下,伸手抢过弘普手中的粥,一仰头一口喝下大半碗粥,吞吞咽咽又一口,就见底了。盛粥的碗是那种苹果般大小的白底青花瓷碗,装不了多少,粥又不算粘稠,放在乡野村妇或者现代豪放女手中也就是一口的事。
用这么小的碗喝粥真不为饱,只是图个精致和高雅,就像现代的小资。
将空了的碗递还给弘普,看着他有点机械式地将碗接过,傻愣愣地望着我,半响冒出一句话,“还喝不?”
我本想说不,可喝过一碗粥的胃暖了,渐渐恢复蠕动的功能,这才感觉饿的滋味,赶紧点头道,“装饭的家伙!”
不知不觉间将平时和轩辕说话的语气甩了出来。
看着他怪异略带戏谑笑意的眼睛,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喝粥的方式太过豪放了,让在座习惯小口小口抿粥的各位贵族皇子、格格和福晋们瞪目结舌了。
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的表情有多震撼。
我脸一红,下意识轻垂下头,虽说我平日也豪放惯了,但都是私底下,平日有人在的时候还是很相当注重礼仪的。
今个实在是被弘普逼急了才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本分的。
弘普颠颠地跑去装粥了,刚装出来的粥很热,他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一勺一勺地搅着,望着我,用眼神传递信息:我看你这次怎么一口喝光!
我望着雾腾腾的陶瓷碗,摇摇头,确实很难!喝完了还不满嘴起泡?
弘普看见我有点沮丧的神情,很是得意,自己先舀了一勺吹了吹喝下,砸吧着啧啧称赞道,“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刚才有人这般心急!”
切!有这么好吃吗?不久一碗配了小菜的白粥?哼!看那家伙的神情,八成又在演戏给某人看了。
果然坐在窗前的弘历脸色很难看,见我瞄向他,又迅速掩饰成平日的王者气势。
“看什么呢?专心点喝粥!”回头,对上弘普漆黑如墨的眼眸,脸色红润看来心情不错,眉清目朗,肤白无瑕疵,一笑,两排雪白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露的特瓷实。弘普不怎么当着外人的面笑,却不代表他的笑不美!而是他的咧嘴大笑,很像孩童般纯真,如清朗的天气,让人很难想象他平日的冷酷。
不笑也好!省的迷一群女人回来让我麻烦。
弘普不等整碗粥放凉,便舀起一勺放在嘴里吹了又吹,并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确定不烫之后递到我嘴边,“不烫了,喝吧!”
合着他今是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喂粥进行到底了。
我看着面前的粥又看了看弘普,就是不张嘴,待他眼中呈现‘我急了’的表情时,我慢悠悠地问道,“你漱口了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报复(一)
“什么意思?”弘普被我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弄糊涂了,沉思细品一番后,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死丫头,我都不嫌你脏,你居然嫌我脏?”
“你不嫌我脏,那是因为我比你干净,我比你爱干净你自然不嫌我脏了!”我很是认真地回答道。“你…你个白眼狼…的家伙…”弘普气不顺地将碗放到我床前的茶几上,捉住我的手扑将过来,“我今个非看看你这心是什么东西做的!”
我抿嘴轻笑,忙用眼神讨饶,并示意还有一屋的免费观众呢?弘普缩回张牙舞爪的手,用唇语道:晚上一起算账!
我嘟嘴抗议:我还是病人呢?
弘普驳回抗议阴笑:抗议无效!今天一白天给我好好养精神。
接着又重新端起放在桌上的碗喂起我来,不允许我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当然我也不敢了!
身后的三哥子渊看着弘普对我如此悉心呵护,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大,一脸的欣慰。三个兄长里他最疼我了,从小到大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即便我嫁给弘普了,他也依然将我当未出阁的妹妹疼!不能过来看我,就隔山差五叫敏儿过来陪我聊天送些营养品和小玩意来,即便那些贝子府都有,每每出差买礼物总不会少我那一份。
害的敏儿像我抱怨好几回,说她在子渊心里只拍第二,而我才是第一!好在敏儿不是小性之人,说说就算了,否则我真的是导致两夫妻不合的罪魁祸首了。前段时间落胎和不孕之事让他好几页无法安睡,他是个男人,他知道这个对女人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皇族,即便是亲兄妹,嫁出去后也是要有所避讳的,怕我想不开自己不能来便见天地让敏儿过来劝慰我。
被劫持一事弘普即便瞒下所有人也不会瞒着子渊的,他今天来并非为了公事,纯粹是假公济私来看我。见弘普一如既往地宠爱、腻我、疼我,所有的担忧顷刻间散去。
而弘历这次来也想看看我有没有受伤,他既派人去拦截我,自然也知道有一波人想杀我!前日的城楼前的决战他是肯定知道的,那么后来我昏迷被抱回来的事他亦清楚吧!
之所以来是想亲自确定我没事,毕竟他是舍不得我死的。记得上次他微服出巡是在静雪殁后,我昏迷半个月的期间内。
敏儿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直肠直道的,见我虽然身体欠佳,可是心情却比上个月好多了,而且和弘普又回到了那个牵肠挂肚、你侬我侬的场面,兴奋呀,欣喜呀!就差股掌欢呼了。
她悄悄地挤到我跟前,贴着我的耳朵暧昧地问,“这病又是劳累所致吧!我说,你们好歹也悠着点!知道自个身子不宜‘太过’劳累!”
敏儿的声音虽不大,但凡事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到。
我脸一红,冲她斜睇一眼道,“你这张破嘴真该找根针缝起来!”
“得得得…生病人最大!我也不跟你辩论!”说完捂着嘴呵呵轻笑着,掩不住高兴的眼眸流光溢彩的。
看她这么开心我也笑了!是呀,上个月确实让好多人为我担心了。
目光下意识地转到清吟身上,穿金戴玉,珠围翠绕,却仍掩不住眼底的悲哀、尴尬和心痛!
我冷笑,哼!你挖空心思、精心布局算计了我两年,最终是我的还是我的,你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
想来我的苏醒让她很诧异也很失望吧!她以为我的昏迷一定是‘睡美人’和****发生化学反应了,我必死我无疑!可我现在醒来了,她一定好奇的要死吧!要知道城楼前的刺客可都带有迷香的,没道理我会没吸入。
我吞下口中的米粥轻咳一声,歪头看向清吟压着满心的怒火声音淡雅地说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我指的是春节收礼回礼之事,看她今个的盛装打扮,想来她做的非常的得心应手。
我突兀的问话,让她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我稍愣了片刻,估计在想我突然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不是随便问的,而是有目的问的。只是她没有多余时间去思考这个中缘由了。
在心里默念到‘十’后,她上前走两步向我打千行礼道,“姐姐说这话就让妹妹我无地自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来辛苦之说?姐姐太客气,妹妹这么做是应分之事,倒是姐姐应当多注意修养身心才是!额娘让我来掌这个家也只是暂时的,等姐姐病好后,这家里的大事还是要由姐姐定夺的!”
听了她的话后,只觉得热血一下下地往头上冲,手脚却偏偏冰凉起来…
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她不觉得绕口,我还觉得恶心呢?胃有点不舒服,想吐,可最终忍住了。
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脸,想到我那可怜未出世的孩子,又想到体内的‘睡美人’毒,怒气攻心,偏又无法朝她发泄。
一来同她争执失了份,二是她确是说的有情有理,任我想刁难也找不到刺,三,我现在身子太弱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口舌。
而且轩辕说了,我的毒药切忌怒火攻心,我敢肯定她是故意刺激我的。
她知道就算我躲过****,躲过死亡,却不代表我已经脱离死神的追捕。
“我看妹妹干的挺得心应手的,以后这家就由你当吧!一来,我身子不好,不宜多加伤脑伤神;二来我素来身懒,不喜欢管这些繁琐之事;三来,我当了四年的主了,也该有个人接班了!我也该享享清闲了!”我说的云淡风轻,她听着咬牙切齿,原来她费劲心思想得到的位子,我却从来都没有重视过。
第一百六四章报复(二)
“姐姐还这般年轻,又是府里的女主人,将府邸的大权交给妹妹,妹妹惶恐!我又有什么资格顶姐姐的位置呢?”这话说的倒是哀怨重重情真意切,只是眼眸中很快闪过一丝得意和讥讽。她知我并非真心想将大权的位子交出,只是鉴于我以往的懦弱表现,她总结我再一次选择了无条件妥协,她知道这场夺权战役中她一定会赢,因为她后面的靠山将郭络罗氏!她知我虽气愤却也不敢跟郭络罗氏作对。
她眼眸有意无意地瞄向身边的弘普,只是弘普并没有朝她身上望过一眼,停过一秒。
她失望之余又有些嫉恨于我,可嫉恨同时又满载信心。夺了权、夺了位,便是夺人和夺心了吧。
明知弘普不可能爱上她,偏要飞蛾扑火!你说你扑你的火、献你的身,干嘛要陷害我?挺伟大痴爱,只是为什么要有阴谋呢?
“我明白妹妹是什么意思了!你是说若想要你接手这烂摊子,非要将我正主的位子也让给你?对不?”我瞥了一眼她身上红底绣白梅的旗装,把玩着手中的锦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身旗装很美丽!旗装上的白梅绣的栩栩如生。”
弘普听了我的话回头望向清吟身上的服装,眉头一皱,面色阴沉,刚想向清吟发难,我立刻反握紧他的手不准他出声。
我还没玩够呢?
弘普冲她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她是聪明人,即便嫁给弘普守了两年的寡,她亦懂的抓住机会做回人上人。
越王勾践的苦,她已经尝到了,可是该是她尝甜头的时候她却大意了。
满清福晋的服饰还是有讲究的,比如只有嫡福晋才有资格穿大红色的衣服,而侧福晋只能穿粉色,就是颜色要比嫡福晋的嫩一些,这样才能让人一眼看出阶级不同。
这段时间我不在府中,她代替我行使着原本该属于我的权利,渐渐也穿上颜色鲜艳的旗装,包括今天穿的红底绣白梅的旗装,这是代表正福晋的旗装,当然是不敢穿出府的。或许是郭络罗氏授意,或许有皇上撑腰,但是若真的闹大了,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毕竟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轻易去改。
这般毫无顾忌地穿出来,想来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
我想她应该知道弘普将我抱回来的情形吧!她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若不是轩辕,意味着我必死无疑。
所以她高兴之余放松了警惕,也给了我一个像她讨伐伤害我利息的机会。
她亦没有料到我会扔出这么一个炸弹!她以为现今的我即使有冤也不敢说的。况且她这么穿是大福晋郭络罗氏授权的,就算我再不满也会看在郭的面子上不去追究。
可没想到,这次我反击了!而且是很凌厉的反击。
“姐姐!爷!”只见清吟脸色惨白,‘哐当’一声跪倒在地,“我并没有要取代你的意思!”
不是因为她想跪,而是因为我对她的刺激太大,她站不稳才摔的这么重的。
“哎呦!妹妹,你怎就这么不经逗呢?难道我这笑话太冷了?”我抬头望望众人,嘴角勾着无辜的笑容道。
见大家跟着干笑,却没有打算帮清吟出头的意思。
见她跪在地上,也没有想将她扶起的打算。
虽然哥哥从敏儿不知道清吟对我的伤害有多深,但是还是觉得大快人心,尤其是敏儿,那段时间清吟伺寝之事没少见我流泪。
弘历望着我,眼中闪过情绪太多太快,我没法一一看清。是的!我也想借这事告诉他,我不再逃避下去。
我从来不是君子,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报仇一月嫌晚。之前我懦弱、不予计较,是因为柔儿,我愧疚!可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没必要再继续忍受了。
我不在乎嫡福晋的位置,我亦不想掌什么权做什么主,可我却在乎弘普,在乎我的晖儿,为了更好地留在他们身边,我也将属于我的都拿回来。
我隔着被子踢了一下弘普,指指喉咙,示意他我渴了!
弘普接过菊儿倒的开水递到我手中,望着跪在地上的清吟,冷冷提醒道,“侧福晋应该穿粉底的旗装才是!”
我看见清吟的身子在剧烈地抖动着,神情充满绝望、萧索和无助~~~~。
这就是女人,被同为女热的情敌伤害白句,也不敌深爱的男人伤害一句。
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见差不多了,遂假好心地帮她找借口道,“相公,你怎么能误会妹妹呢?我这段时间身子不适,卧病在床,多亏妹妹帮忙里外应酬,临近年关,繁杂事务太多,穿错衣服也是很平常的事!再说妹妹代替的可是咱们整个镇国公府!这穿喜庆点也是应该的!”
低头假意清咳,余光看过,清吟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我的恨意,却又不敢表露的太过火,转瞬间即逝,只是白皙修长弹古筝的玉手紧紧地握紧,依稀可见青筋四起。
“姐姐,不用向爷替我说好话,穿错衣服虽是我的大意,却是我的不是,我自愿接受惩罚!”清吟跪在地上,一改平日的高调,突然又恢复到先前的清冷模样,语气依然有些激动,但是脸上却开始漠然地望着我,又漠然地望向弘普,然后漠然地垂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蝶和一串钥匙,“这是府邸的掌权玉蝶,这是府里大小库房的钥匙!”
第一百六十五章圈宠(一)
我没有去接,眼里却闪过一丝嘲弄,继续语速平缓地说道,“妹妹务须这般自责,一次小小的错误并不能否决你的办事能力。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告诉我,你比我更适合当这家做这个主!你们没来之前,府里的大小事务也都是管家打点做决定的,我就一花瓶,摆那好看而已,眼见府里的人日益增多。”
瞅了瞅捧着碎花瓷碗专心致志喂我喝粥的弘普,“日后还有增多的可能性,所以这掌权管家的事妹妹就不要拒绝了,我是真的累了,想退居二线养点花种点草修身养性过点与世无争的生活,这镇国公府当家做主的事妹妹就不用推诿了。”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深谙说话艺术,原来自己正话反说的功力也很强。
自嘲一下,低头用锦帕轻拭嘴角,方才演讲太激动了,余光撇向一屋看戏的‘戏友’,淡扯嘴角,凡事过了就假了。
抬眼望了望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无血色极力忍着身子剧烈发颤的清吟,看着她呈着玉蝶和钥匙的双手,忧郁、沉闷的心情刹那间蒸发了。
希望源于失望,奋起始于忧患,正如一位诗人所说:有饥饿感受的人一定消化好,有紧迫感受的人一定效率高,有危机感受的人一定进步快。
经历一番苦楚、磨难和打击,我长大了,无关年龄!我知道,过了今天,我的生活将告别平静和安逸,更恰当地说告别我自以为是的平静和安逸。明天迎接我的到底是怎样的未来?我不是先知,无法预算,可是不管风再大、雨再急,我都要去面对那犹如黑色旋涡的世界。
我抬头望向弘普,他神色平静,喂我吃粥的动作依然继续,搅拌、吹冷、舀一勺,递过来,我张嘴连瓷勺一起含住,他一愣,挑眉望向我,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玉,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含着宠溺着爱。我张嘴吐出瓷勺,微微一笑:只要有他陪伴就足够。
弘普换右手端碗,左手不动声色地抓住我平放在里侧的手,借由被子和袖筒将我的小手包裹进他的大手中,用力地握紧,我想若非有人在场,他定将我揉进身子里,狠狠地狂吻一番不可。
“啪”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寻声回头看去,跪在地上的清吟黯然神伤的容颜有些失魂落魄,透过门窗照射进来的日光斜射在她身上泛起一层层的迷蒙。
弘普亦回头望向她,眉头轻皱,不等她开口拒绝或接受便淡淡地说道,“把钥匙和玉牌放桌上,你可以下去了!”
说完摆手让她离去。
“是!”清吟恍惚了片刻后,将掉落在地上的玉牌和钥匙捡起放在桌上,起身,身子有些颤抖地踉跄几步,最后扫了一眼弘普和我,转过身躯,一切都已不复初始般清灵,她的背影是那么的脆弱与无助,寂寞的气息围绕着她,整个世界都黑暗一片。
她此刻的心情我深有体会。
望着清吟的背影,我竟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和喜悦。
突然想起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明明是男人的错,可最终受到伤害的总是女人。
柔和的阳光斜挂在苍松翠柏不凋的枝叶上,显得那么安静肃穆,绿色的草坪和蜿蜒盘旋的石子小路,竟也别具一番风情。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整个院落。
我倚回软软的蚕丝被上,目光放空,幽幽清唱,“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
为雪国耻,身先去。
重整河山,待后生。”
生活是蜿蜒在山中的小径,坎坷不平,沟崖在侧。摔倒了,要哭就哭吧,怕什么,不心装模作样!这是直率,不是软弱,因为哭一场并不影响赶路,反而能增添一份小心。山花烂漫,景色宜人,如果陶醉了,想笑就笑吧,不心故作矜持!这是直率,不是骄傲,因为笑一次并不影响赶路,反而能增添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