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微凉的空气打了个措手不及,乌云珠揉了揉还有些迷蒙的双眼,终于起了身。
因为一年四季坚持用冷水洗脸的习惯,经过一番洗漱,乌云珠之前的那份迷糊早已被冷水的冰度激的彻底消失不见了。
不需要请安的日子是无比幸福的,最起码,不用天不亮就自虐的起床出去接受刺骨寒风的无情洗礼。想到这一点,从昨晚就莫名低落的乌云珠心情总算回升了些。吩咐冬梅将新做的衣服找出来,她要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看了高兴。
换上新取来的湖色寿山福海暗花纹的夹衣,外面穿着雪青缎绣枝梅纹棉便袍,一身新衣的她显得很精神。因为不需要去正式的场合,所以她就只吩咐冬梅梳了个家常的小两把头。上面除了一个固定发髻的青玉扁方,以及左右鬓各一枝的小朵绢花以外再别无他物。对着铜镜照了半天,整体造型轻松又美丽,不错!
将自己收拾利索了,乌云珠这才挪到小厅准备用饭。她出来时,只见软榻上的小炕桌早已让春玲摆满了丰富的早饭。
一碟竹节卷小馒头,一碟入冬前自己就腌好的辣白菜,一碟素炒青菜,一碟水晶饺子,还有一小碗红枣粳米粥。
空气里飘散的食物香气,使得乌云珠昨晚因为情绪低落只是草草填了几口的肚子瞬间发出了饥饿的“咕噜咕噜”声。当下,她便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用过了早饭,肚子里有了食,乌云珠整个人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看外面是晴天,乌云珠兴致勃勃的拿起身旁的毛笔在消寒图涂上了一抹红。数一数,还有三天七九就结束了,天气也要越来越热了。俗话说,“七九沿河看柳”,这时候万物都开始发芽,春天就要到了。
春天啊,万物复苏的季节!因着这一句,乌云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计划,想要个健康的宝宝首先要有健康的身体才行,吃完饭就坐下怎么能行?
于是,下一刻,她就带着冬梅出了门,目标直指花园。
乌云珠从自己的小院一路走来,边上的柳树已经发出了嫩芽,有了初春的气息,看来再过不久就能踏春了。不过,现在园子里最惹眼的倒要数那几株红梅了。
正所谓,“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连十里,四月蔷薇靠短墙,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栀子头上戴,八月丹桂满枝黄,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十一月水仙供上案,十二月腊梅雪里藏。”
已接近正月底的日子,盛放的红梅眼见着也要谢了。索性乌云珠直奔去了那里,来赏个末梅好了。
此时的李佳氏小院里,一大早就被请来的杨太医正捋着他长长的胡须,闭目静心诊脉。
自上次探得了李佳氏的脉象以后,他于医道上的痴病便犯了。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这些日子他一直泡在了太医院。今早本不是他当值,可是当听到是七贝勒府来请太医时,他第一时间就从书堆里抬了头。真是“瞌睡有人送来枕头”!他正愁没机会再探一次那奇特的脉,好机会就主动送上了门。在他前面本要应声的值班太医李太医就被他一把扯到了后面。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跟了来。
话说,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脉案。他回去反复研究过了,可还是毫无进展。那些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他只能反复查阅师傅和自己多年记载留下的病案手札,可却也没得到任何线索。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李佳氏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看着来人又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不免想起了上次的尴尬,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对此,杨太医是毫不在意。这些哪里有解决这个奇脉值得他费心!
接下来的诊治,光一个号脉就足足耗费了一盏茶的功夫。
看他不停地摇头叹气,李佳氏心都凉了半截儿了。等不及的她忙开口问道,“杨太医,我这身子不会真的出了什么大毛病吧?”
可对面的老头儿却只顾紧皱眉头的深思,根本不搭理眼前急的上火的人,还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
其实杨太医的心里却是在集中精力思考手里的脉象。真是奇怪呀!探了半天却还是迷糊一片,杨太医不得不感叹一番自己的无能。这才有了摇头的一幕,导致了李佳氏的误解。
听闻李佳氏有些发颤的提问,一无所获的他不得不收了手,神情失望的说道,“格格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发虚。下官给您开个补身子的药方,喝下便可。”
白白虚惊一场的李佳氏对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儿更厌恶了,可面上还是客气道,“有劳杨太医了。”
没得到解答,杨太医很失落,只回了两个字“不敢。”便不停手的写起了药方。
待他前脚刚走,后脚李佳氏就拿出袖子里的隐藏的另一张药方,叫来金枝吩咐道,“拿上这张药方,去药房找赵公公取药。尽量避着些人。”
金枝为人憨实但却不笨,听到主子如此吩咐,知道是极重要的事,于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疾步朝那条小路走去。
很不凑巧的,今日走这条小路的不止她一个。就在她身后,紧跟而来也走到这条小路的乌云珠和冬梅两个人将她离去的身影尽收眼底。
看金枝谨慎的模样,想必是李佳氏交代给了她重要的事,这个方向?
冬梅这些日子在府里将路线都摸熟了,见乌云珠面露疑惑,便猜度着开口道,“主子,她好像是要去药房的样子。”
“哦?”
看着金枝背影消失的方向,乌云珠若有所思。
第40章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的孩纸伤不起呀!
我这个小蚂蚁何时才能自由呢?
这是连续三天加班的小白的心声。
第三更可能会在凌晨,睡得早的亲们可以等明天再看。偶还没吃晚饭呢,先去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先。
两个人刚转回到小院没有多久,就又被纳喇氏派来的丫鬟叫到了前院。
原来,是圣旨来了。
好在她一早的梳妆没有怠慢,现在只要稍作调整就可以见人了。只见她在冬梅的帮助下迅速换下了便袍,改穿了件月白缎绣百花飞蝶的棉氅衣,外面又罩上了四周滚着兔毛边的皮坎肩,小两把在冬梅的巧手下,三两下就变成了可以会客的两把头,只在发髻正中又多簪了枝别致的珠花。
不到半个时辰,连带着传话的丫鬟,三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正厅。就在门口,还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小纳喇氏和李佳氏,几人俱是脚步匆匆。
待人员齐整,传旨的中年太监意会的扫了满厅的众人一眼,开始正式的宣读起了圣旨。一大通的八股文下来,听的乌云珠脑子都发胀了。其实主要就是一个意思,你,纳喇氏身为皇家媳妇,怀孩子有功,特意赏赐你点儿小玩意儿以示嘉奖,还有,好好保胎。
此次不光有康熙赏赐的物件,作为胤佑的生母—成嫔戴佳氏也送来了她的那一份。虽然打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距,可是好歹也属于非凡品的那一类,让看到的人无不羡慕。
秋嬷嬷老道的给中年太监塞了张银票,就从他略带弧度的嘴角可以看出,那张银票必定十分令他满意。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传旨太监的大驾,秋嬷嬷这才转身又回到纳喇氏的身边。
顺着她的身影瞧去,咦?什么时候纳喇氏身边又多了一个眼生的嬷嬷?别看慈眉善目的,可是眼神里透着的那股子凌厉却是遮掩不住的。这是谁?
厅里的小纳喇氏和李佳氏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稳稳地坐在上首的纳喇氏却不开口解释,只是径自浏览着赏赐的物品单子,嘴角挂着笑。相信如果乌云珠她们不在这里,她一定会放声大笑。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她的翻身一役,打赢了,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后来居上了。
眼见着赏赐如流水一样的搬进了中院,小纳喇氏心中就气闷不已。想当初,自己怀弘曙、弘倬时可都没这些东西!不就仗着个好出身吗,别得意!看谁能笑到最后!持有这种酸溜溜心态的人可不止她一个,站在旁边的李佳氏更是打翻了心中的醋坛子。还没生出来呢就宝贝疙瘩是的,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瞧瞧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哼!等着吧,早晚我也会有儿子的!
吩咐秋嬷嬷将东西按类别仔细收好,纳喇氏这才像刚刚想起来似的对着乌云珠她们介绍到,“几位妹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嬷嬷。是昨天额娘专门拨来伺候我的。”
主仆有别,但是看这种情形,连纳喇氏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想来这位方嬷嬷必是戴佳氏身边的得力人儿才是,怠慢不得呀!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不光乌云珠,谁都一样,当下几个人便都品出了味儿,纷纷对着方嬷嬷行了颔首礼。
被几个主子如此礼遇,方嬷嬷依旧不慌不忙的一一回了礼。不愧是皇宫出来的人,这深度,和乌云珠一比,就好比是池塘对深渊。当然了,池塘是乌云珠,深渊嘛,当然是方嬷嬷。一眼望不到边啊…
感叹完毕,也到了告辞离开之时。
恭送纳喇氏出了正厅,乌云珠几人也紧跟其后的依次离开。小纳喇氏和纳喇氏院子的方向相同,而乌云珠和李佳氏的院子在一个方向,于是,在正厅外的路口几个人自动变成两拨开始了分道扬镳。
路并不宽敞,仅容纳两人并行而已。所以,乌云珠和李佳氏并排走在前头,冬梅和金枝各自紧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
虽然没有到摩肩接踵的地步,可是她身上浓郁的熏香味却一个劲儿的朝乌云珠的鼻子顶来,害得她当下差点被弹开。走动间,乌云珠不动声色的朝路边挪了几小步,这下两人间隔了更远的距离,应该不会那么浓了吧?可谁知,它却相当的顽强,仍旧在乌云珠的鼻腔里徘徊不散,令乌云珠恨之入骨。在受此折磨之际,乌云珠还不忘苦中作乐,她的屋里不会都已经成了毒气场了吧?真难以想象,之前的那么多夜晚胤佑究竟是怎么克服这些艰苦的环境的?
正在乌云珠想入非非之时,李佳氏忍不住率先开了口。“圣上赏给姐姐的东西可真多呀!”
一句带着艳羡口气的话里满是老陈醋的酸味,再加上她身上浓烈的熏香味儿,冲的乌云珠心里大呼受不了。
一直默默观察乌云珠的李佳氏见她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禁暗地里着急。这个榆木脑袋!
没等她再说话,几人就走到了分岔路口。乌云珠非常礼貌的和她告了别,李佳氏见状,气的一甩帕子掉头就走了。
眼底带着笑意,目送着李佳氏走出老远,乌云珠才收回视线,又带着冬梅,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回了小院儿。
想利用我?不光没有门儿,就是连窗户,也没有!
之后一连三天,胤佑更是跌破众人眼镜的连续宿在了中院。这份殊荣令小纳喇氏和李佳氏两人眼红不已,而乌云珠,在听到冬梅的一次次的主动报告以后,除了心底泛起的那一丝没被她察觉到的涟漪以外,则是与平常无异。
正月的最后几天,后院里的女人就在对纳喇氏的羡慕和妒恨中匆匆结束了。
转眼间,来到了二月初二,也就是民间所谓的“龙抬头”的日子。
这一日妇女不能动针线。据说龙抬头时用针线,会伤害了龙的眼睛。不仅如此,还要做些吃食。虽都是平日里可见的,但在这一天却都灌上了龙的标签,在它们的名称前加上“龙”的头衔。比如吃水饺叫吃“龙耳”;吃春饼叫吃“龙鳞”;吃面条叫吃“龙须”;吃米饭叫吃“龙子”;吃馄饨叫吃“龙眼”。
乌云珠计划今日的节日吃食就是龙鳞。
龙鳞好说,因在上月的立春做过一回,春玲已经完全掌握了做饼的技巧,熟练地操作完全不成问题。因此,这春饼的饼皮乌云珠就交给了她。她自己则带着冬梅忙活剩下的配菜。
取来大厨房今早送来的熟食,哟,花样还不少呢!有熏大肚、松仁小肚、炉肉、清酱肉、熏肘子、酱肘子、酱口条、熏鸡、酱鸭…,乌云珠将之取出依次改刀切成了细丝。光有这些还是不够,乌云珠又吩咐冬梅将之前洗好的菜取了来。她还需另做几种家常炒菜作为配合,一番忙活,三个人齐心协力终于完工了。熟菜做了有肉丝炒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摊鸡蛋等等一共10个,再加上那些切好的熟食丝,等下各人可以随各自的喜好卷进春饼里吃。另外佐料还备了细葱丝和已经淋上香油的黄酱。保准你是吃一口想两口!
春玲这边的春饼早就出了锅。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晚饭的时辰也快到了。乌云珠便吩咐春铃将烙好的春饼放在小蒸锅里,热好后整个儿搬到正房。配着自己刚刚调配好的各色菜丝,吃起来那才当真是畅快!
本来为胤佑备下的夜宵也是这个,但是初春的晚上,温度还是很冷,菜必须都得趁热吃才行,否则就凉了。因此,趁着热乎劲儿,乌云珠索性招呼了冬梅和春铃两个来陪她,等吃过以后再去送,反正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再说了,一个人吃饭还是很冷清的,食欲也提不起来。
理所当然的,两人自是狠推辞了一番,最后眼见乌云珠要翻脸了,才勉强各自坐了一半的凳子。
按照习惯,乌云珠先喝上一口做好的猪骨蔬菜汤,嗯。暖胃又美味,待一小碗汤水下了肚,乌云珠这才开始向春饼进攻。
被忽视的彻底的冬梅两人,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菜,不禁想起了立春时的美味,于是也自己动手包了起来。
咬在嘴里的味道,嗯,如之前一般的美味。觉得干了,再配上旁边热滚滚的汤水,享受啊!
吃得酣畅淋漓的几人都暂时忘却了烦恼,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美食的怀抱。而被遗忘的胤佑童鞋却很不凑巧的在这个时候提早回了府。因早饭用的不多,早前他就饿了,回府的路上想着乌云珠必定已经为他备下了好吃食,便步履从容的去了书房。
“郑双喜,去把叶赫那拉格格送的夜宵拿来。”一进门儿,胤佑就习惯性的开了口。
跟着胤佑刚刚进府的郑双喜闻言就要应下来,不想一直候在门边的小金子突然抢在他之前出了声。“回贝勒爷的话,叶赫那拉格格今日的夜宵还没,还没送来。”
回话的小金子,自从上次被胤佑训过以后,他就一直很谨慎小心的不惹贝勒爷生气,这次不会又出事吧?其实,这真的和他无关啊!
“没送来?”一听这句话,胤佑立刻停下了欲坐下的身子。虽说她送来的点心现已改成了宵夜,可是平日里不都是晚饭的点儿就送来的吗?这不会是又病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头,胤佑也顾不得其他,马上就吩咐道,“郑双喜,前面带路,爷去看看。”
第41章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日计划的第三更。
一路上各种担忧不断地涌现在胤佑的脑海中,可是乌云珠这边却是完全的另一番景象。
只见原本还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佳肴如今各个都见了底,就连小蒸锅里的春饼也没剩下几张。乌云珠原本的食量就大,至于冬梅和春铃,则是在渐渐放松的同时也被食物所征服而胃口大开,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乌云珠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没有浪费粮食,多吃些又有何妨!可倒是把冬梅和春铃两个小妮子臊的脸红红。
饭毕,依照规矩春铃主动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冬梅在一边搭手帮忙。看着空盘子,她突然想起胤佑的宵夜还没送,当下就有些急了。对着不远处软榻上的乌云珠说道,“主子,天不早了,奴婢该去书房送饭了。”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实是时候了。只是,“菜的种类有些多,让春玲和你一块儿去一趟吧。”
看着才收拾了一小半的桌子,春铃迟疑道,“那这些怎么办?”
乌云珠悠然一笑,“书房离此地虽是有些距离,可来回不过半个时辰的事。反正这个时候又无访客,你们尽管去,回来再收拾也不迟。”
听主子所言不无道理,当下两个人就点了头。谁知正欲掉头出门,却和走进来的胤佑打了个照面。幸亏郑双喜的通传声够及时,否则双方都来不及收起脚步,相撞是必然的,还好!还好!
第一时间,乌云珠就起榻相迎,虽然他的到来是乌云珠之前史料未及的。“婢妾给贝勒爷请安。”
看着面前神色安然、恬淡,举止优雅的乌云珠,胤佑长舒了口气,还好身体没出毛病。放松转头的功夫,就见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愣了一下,转瞬间一个想法在他的心里打了转儿。指着桌子,用带着些疑问的口气对乌云珠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吃的?”
好吧,重规矩的皇家孩子从没有和奴才同桌的经验,看到眼前的情景这么猜测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和两个丫鬟同坐而食的话,那时候…乌云珠还不想耗费时间和精力被来上一大段的思想教育课,再加上冬梅她们还要受罚。思及此,乌云珠决定很豪迈的一力承担下来。
得到肯定答案的胤佑心里很是兴奋,连眼睛都带上了笑意。这让乌云珠很费解。这是咋地啦?
没等她再进一步探寻清楚,人就被胤佑拉进了卧房。耳力甚好的乌云珠都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冬梅几人压抑的笑声了。真是一些思想不纯洁的人。话说,胤佑该不会真的这么热情来直接求欢吧?想到这里,乌云珠的脸上立刻晕上了红霞。
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人下一刻就坐在了那张充满绮丽色彩的拔步床上。
“你最近有没有不适?比如恶心?”
迫切的语调,双眼睛里的满是激动,这还是乌云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胤佑。很真实的感觉。只是,恶心?食量大很高兴?天啊!误会,大误会!
“婢妾身子一直都很好。而且,月信也正常。”
后半句,出于性别因素的考量,乌云珠说的很小声。即便如此,胤佑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之前眼睛里骤然升起的神采就立刻消散开来,不见了踪影。又恢复了往日面具一样的脸孔。
看来他很失望呀!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安慰他,当下,乌云珠干脆禁了声静静地陪坐在他身侧。
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自己不放,乌云珠也不敢轻易挪动。渐渐地,他的大手抚上了乌云珠的俏脸,摩挲的同时,他的头也随之低了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吻上了乌云珠粉嫩的唇瓣。
耳鬓撕磨间,两个人挣脱了衣服的束缚。
胤佑还流连在乌云珠敏感的耳垂,就在即将离开之际,他对着乌云珠的低声说了一句话,接着就直接闯进了乌云珠的秘密花园。当下,就听乌云珠闷哼一声,紧接而来的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各种嗯嗯啊啊。
“给我生个儿子。”
他没用爷自称,而是用了我。当乌云珠确定之时,心中泛起了一丝蜜糖的甜。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阶级的存在,他们好像只是单纯的两夫妻。于是,乌云珠在今夜融化了。自成婚以来,她第一次在床∕第间主动了起来。
趁着胤佑不经意分神的功夫,乌云珠用力一个翻滚,两人间的位置立刻调了个个儿。今夜本来异常生猛的胤佑被乌云珠突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呆呆的表情让压在上面的乌云珠挂上了着得意的笑。我也翻身了!
学着胤佑之前在自己身上做过的种种,乌云珠也开始了她的探索之路。
起先的怔楞以后,胤佑的情绪可谓是沸腾了。历来在床第间害羞的小家伙终于开窍了!没等乐多久,他就被身上袭来的一浪又一浪的所淹没,看着坐在自己身上忙着开垦的乌云珠,胤佑暗叹了句,小妖精!就在同时,乌云珠的小嘴徘徊在胤佑结实的胸肌上,丁香小舌的舔舐勾的胤佑的双手狠狠的揉搓着乌云珠的翘臀。想起自己胸前的一对白兔,每次都被胤佑折磨的可怜兮兮,乌云珠报复似的也对着胤佑来了同一招,牵拉着胤佑胸前的两颗红豆不停的逗∕弄。这一下子,被压在底下的这位不干了,挣扎着要找回主动权。两人动作间,乌云珠不由得左右摇摆保持身体的平衡,摇晃的同时,两个人都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尝到了滋味儿,渐渐地,乌云珠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加大,再加上胤佑不满足的用一双大手托起乌云珠的臀∕瓣,随着他自己的心意尽情的晃动,同时还不忘在乌云珠溢满香气的双∕乳间畅快的吮∕吸。
整晚的激情燃烧,让两人的心也在不知不觉间更靠近了一步。
日子在不知不觉间流走,眼见着,就临近了花朝节。
花朝节为农历二月十二,这是纪念百花的生日,因古时有“花王掌管人间生育”之说,故又是生殖崇拜的节日。中国古代历来讲究多子多福,因而人们对此节也很重视。清朝宫廷里甚至会摆“花朝宴”以示庆贺。
此时正值仲春,是芳菲盛开、绿枝红葩的时节,为花朝节的活动提供了繁丽丰硕的天然背景。据说,这一天花贩在出售莳花时,照例用红布条或红纸束缚花枝,许多养花人家也将彩帛红纸等悬挂在花枝上,此谓之“赏红”或“护花”。虽然纳喇氏在节日期间仍旧需要安胎静养,府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庆祝,可是花园却还是依俗装扮了一番。
曾有诗云:“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却正是此俗的写实。
春天嘛,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可惜了,自己是不能够了。为了弥补心里的遗憾,乌云珠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改而做起了花卉点心,也算是和花朝节应应景吧。
也许是因为和生育挂上了钩,除了安胎的纳喇氏以外,就连平日里惫懒的李佳氏听说也是兴致勃勃的庆祝了一番。可是,小纳喇氏却是不太热衷的样子。转念一想也是,人家都已经生了那么多孩子了,而且儿女双全,自是不用和李佳氏一样喽。
话说,这段时日内院里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也不知是成嫔钦赐的那个方嬷嬷真的手腕够硬,震慑一方,还是纳喇氏自己进化升级变得技高一筹了,总之,从她有孕的消息传来,内院里便一直是平静无波,表面更是一片和乐融融。
要是一直能如此就好了。
这一日,已经习惯辰时初起床的乌云珠用了早饭过后,正在用干净的棉布料理书房里的那盆兰花,院子里刚进门的小桂子便直奔了正房。
透过开着的窗户,乌云珠自然注意到了他,待擦过手中的那片叶子,她这才转身回了小厅。
一进门,他就行礼道,“奴才小桂子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
“谢主子。”
看他步履匆匆就知道自己早先吩咐的事应该有眉目了。果然,他下一句吐出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主子吩咐的事,奴才已经有了回报。”
“哦?”乌云珠一个眼神,立在身侧的冬梅便会意出了门,在门外把起了风。
“现在你可以说了。”
“青儿的家人在她死后第二天就被夫人的娘家纳喇府全部打发到了京郊的庄子上。之后没过五天,就相继得了怪病,都死了。”
小桂子特殊的声音叙述出的事实令乌云珠浑身一震,接着,她不带感情的问道,“怪病?究竟怎么个怪法?”
“那些庄子里的人只说是头天发热,不到第二天人就去了。请去的大夫们都查不到病因。起先他们还怕这病会传,可是后来,得病的全是青儿的家人,其他人都好好的没事,那些人就怪病、怪病的叫上了。”
“就真的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乌云珠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是。”小桂子回答的相当干脆、肯定。
略想了想,乌云珠又问了句,“那青儿死之前和家里人有什么联系?或是那段时间她家里人都有些什么奇怪的行为?”
做足准备的小桂子对这些问题早就探查得一清二楚,当下不含糊的答道,“奴才找人查过,青儿除了每月的月例托人捎回去以外,跟家人再无别的联系。她的家人也没有奇怪的行为。”
“这样啊…”乌云珠只说出这三个字,然后右手的食指就开始缓慢的敲击着桌面,半天小桂子也没听到她的回音。正当此时,门外冬梅突然的高音将乌云珠从深思里拉了出来。
第42章
“奴婢冬梅给李佳格格请安。”
门外冬梅故意拔高的请安声使得正房里的乌云珠和小桂子立刻收住了之前的话题。乌云珠就纳了闷了,这李佳氏怎么突然来了她的院子?平白打断了她的思绪。可是不管如何,她做主人的都得接待。
无奈的从软榻挪到门口,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李佳氏带着那张不甚出众的脸就在门口现了影。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对着随行的冬梅打趣了两句。
今日她的装扮不可谓不用心。身上一袭葱青缎绣折枝花卉的氅衣,再配上两把头上的几只别致灵巧的玉钗,显得她整个人春意盎然,比平日里多了好些活力。对,就是这个词,活力!
秉持着笑脸迎人的服务业者态度,乌云珠的戏演的是投入又真诚。只是,她内心里,多日之前的那一箭之仇却始终没有忘却。
“李佳姐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妹妹这里作客?既是要来,怎的不先命丫鬟来报个信,怎么说都是姐姐第一次来做客,看妹妹什么都没准备真是失礼。”
没有撕破脸面之前这些客气话都是必要的,虽然都很虚伪。
见乌云珠如此说话,脸上带着笑的李佳氏当下便回道,“咱们姐妹间哪里来的那些虚礼。姐姐是闲来无事,才来妹妹这里打发时光的。妹妹这是在说什么呢?”
嗔怪着的同时一双眼睛带着精光扫向乌云珠身侧立着的小桂子。
值此空档之际,小桂子很有眼色的准备离开,“主子,奴才告退。”
对李佳氏还算了解的乌云珠心知她已经在怀疑刚才自己和小桂子在室内在密谈的内容,乌云珠索性演到底,在他临走前似模似样的吩咐道,“嗯,下去吧。待下次再遇到好的食疗方子再来秉我。”
“是。”应声过后,小桂子便躬身退出了正房。
听到“食疗方子”四个字,李佳氏大感幸运,这真是天助我也!既然是你自己主动提到了,李佳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当下便故作疑惑的问道,“妹妹说什么食疗方子?”
乌云珠不在意的随口答了句,“不过是些新鲜的食单子罢了,瞧着新奇,所以让他出门注意些。”刚坐下,春铃就端着刚沏好的茶走了进来,乌云珠顺势客气道,“姐姐喝茶。”
于是,李佳氏顺手拿起桌边刚上的花茶一边细品一边在心里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乌云珠号不准她的脉,吃不准她此行的目的,现下见她低头捧着盖碗细细的品,便关心的询问道,“姐姐觉得此茶如何?”
冷不丁听乌云珠如此细问,李佳氏故作懂行的又抿了口茶水在口中。回味过后,答道,“妹妹真是灵秀人儿,连个茶叶也和别处的不同。竟是带着股花香,真真是高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李佳氏一反常态的恭维,乌云珠心里自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当下自谦道,“不过是花茶罢了,哪里值当姐姐如此的盛赞。姐姐还是莫要笑话妹妹了。什么灵秀人儿,不过是喜欢在吃食上多下功夫罢了。”
闻言李佳氏的眼神闪了闪,口中接道,“妹妹客气了。这花茶浓郁芬芳、清香爽口,比一般的茶叶倒是更合姐姐的心。”点了点头,乌云珠放下手里捧着的青瓷盖碗,又解释道,“姐姐说的在理。这花茶是集茶味之美、鲜花之香于一体的茶中珍品。正所谓‘花引茶香,相得益彰’嘛。咱们刚才饮的正是花茶里最为有名的茉莉茶是也。”
说到这里,李佳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觉得有茉莉花香气围绕,原来如此。”
乌云珠的嘴角弧度大了几分,接着说道,“曾有诗赞,‘香花调意趣,清茗长精神。’这饮花茶不仅是一种乐趣,而且可以保健祛病。尤其是春天,更该喝花茶。”
新奇的观点总是会惹人注意,李佳氏也不例外。乍闻得乌云珠的这个说法,立刻出声,“哟,这说法姐姐还是头回听说,妹妹且细细讲来,姐姐也来长个见识。”
趁着空隙,乌云珠又饮下一口茶水润喉。待咽去后才张口慢慢道来。“春天饮花茶,可散发冬天积在人体内的寒邪,浓郁的香茶,又能促进人体阳气生发。春天万物复苏,人却容易犯困,就是所谓的‘春困’,此时若沏上一杯浓郁芬芳、清香爽口的花茶,不仅可以提神醒脑,清除睡意,还有助于散发体内的寒邪,促进人体阳气的生长,令人神清气爽,这‘春困’嘛就自动消散了。”
“真的?”李佳氏对花茶的神奇功效还是半信半疑。
没指望她相信,可是乌云珠还是得圆了自己的话不是。于是,就听她平静的语调介绍到,“是这样的。妹妹还在闺阁之时,就曾遇过一个老大夫,他亲口所讲,绝不作假。比如常见的菊花茶好了,它可疏风清热、平肝明目、利咽止痛消肿。再比如茉莉花茶,则有清热解暑、健脾安神、宽胸理气、化湿、治痢疾、和胃止腹痛的良好效果;桂花茶具有解毒,芳香避秽,除口臭、提神解渴、消炎祛痰、治牙痛、滋润肌肤的作用;金银花茶能清热解毒、凉血止痢、利尿养肝;至于珠兰花茶,则具有治疗风湿疼痛、癫痫等作用,对跌打损伤、刀伤出血也有一定疗效。”
一个接一个的举例听得李佳氏啧啧称奇。
又闲话了半天,话题总算绕到了正题。就李佳氏玩笑似的开口道,“好妹妹,听你说了这么多,姐姐都想和你偷师了!”
“姐姐这不就是在偷师吗?”乌云珠带着调皮语气的反问,却直接戳到了事情的真相。
尴尬的李佳氏立马讪笑了下,然后眼带愁绪的开口道,“妹妹,姐姐也不拿你当外人,索性就都告诉你吧。原来还未出阁时,姐姐对厨艺一事便无兴趣,额娘对姐姐甚是疼惜,因而便没有强制姐姐去学。后来进了这府里,才后悔当初没学好这门手艺,可惜一直也没找着合适的人学。这不,前几日听闻贝勒爷夸赞妹妹的手艺出众,姐姐便厚着脸求来了,想着和妹妹学几招,不知妹妹可否不吝赐教?”
此话一出口,乌云珠立马了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自己一直坚持给胤佑送吃食的事,乌云珠心知早就引得其他人的暗中不满了。要不是碍于自己只是让丫鬟代送,没有费尽心机的借此邀宠,否则,她们一早就出手了。可是这种日子绝对长不了,乌云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是没想到才几个月就要结束了。说实话,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离自己制定的“猎取种子”计划的实施日期也没剩几天了,况且胤佑的身体已经调的很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即便现在就停止,对自己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李佳氏这么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明显是为了讨胤佑的欢心的举动,却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好像自己不教就十恶不赦似的。这一点,让她有点憋屈。
没有拐弯抹角,乌云珠直言问道,“姐姐想学什么?”
完全不同与预想中的推辞,害的李佳氏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词都没用上。既然没脑子,不如索性被自己利用个彻底岂不是美事一桩!
带着自顾自的得意,李佳氏说话的口气一派随意,“也没什么,就是妹妹的拿手菜和糕点就好。”
听了她的话,乌云珠心里就暗自憋了火。这还叫没什么!有几样拿手菜,再学上几样拿手的糕点,都可以直接可以开铺子了。还真是一点不客气!果然是黄鼠狼的亲戚!
虽然心里直冒火,可是乌云珠面上却还是一派的云淡风轻。“这样啊。”
不等乌云珠再说,李佳氏直接截了她的话,“妹妹心善定是会应承下来,姐姐也真是的,自己姐妹,刚才就差点张不开嘴呢。真是可笑。”说着竟“咯咯咯”的乐了起来。
小厅里,一时只有她的笑声在徘徊。
还好冬梅这些日子被她磨练的心性稳重了很多,否则,指不定真会上手挠她几把呢。就是乌云珠此刻的心里,也有这样的一丝想法。不过,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学艺,又说的这么样的,这么样的冠冕堂皇,自己不“尽力”教导一下,岂不是辜负了她学艺的决心了!于是,乌云珠下一刻带着很是“温柔”的笑容对着李佳氏点头说了句“好。”
得到乌云珠肯定的答复,李佳氏更是毫无顾虑的畅想着美好明天。
不就是会做几个菜吗,等自己将它们全都收入囊中之后,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拢住贝勒爷的心!正无限得意的李佳氏这时却突然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咦?自己这是怎么了?
此时,就坐在她身边的乌云珠眼中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第43章
平常看着李佳氏一个挺通透的人,没有想到,做起菜来真是难以想象的,蠢笨。
明明位置是固定摆放,而且已经强调过多次的盐和糖,她居然到现在还会傻傻分不清楚的加错,乌云珠对此深感绝望。油烧热了,往锅里加切好的菜,那副小生怕怕的姿势,让乌云珠真恨不得自己上去直接踹她一脚。
这几日的相处,使得她心里对李佳氏的厌恶更是一时间上升到了历史同期的最高值。再这样下去,乌云珠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她气得爆血管。不过同时,她也在心底里窃笑,蔑视我、看轻我,这就是下场!
一直站在身边作帮厨的春铃自始至终还是那副不言不语的冷静面孔,倒是冬梅这个小妮子,每次李佳氏狼狈的走出院子以后,她的笑声就没止过。按她的说法就是,总算找到平衡了。想想确实如此。之前有春玲对比,冬梅对厨艺的不精通就显得尤为突出,如今突然出现了个李佳氏,让冬梅整个人的自信心大涨。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原来还有人比不上她。
在经过连续五日的学习之后,李佳氏彻底歇菜了。
当天夜里李佳氏的小院
正房里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嘶”,随之而来的就是李佳氏的一声怒吼,“耳朵聋了,叫你轻点儿没听到啊!”
教训的话一出口,接着就是金枝弱弱的认错声。“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浑身难受的李佳氏见状也不耐烦地出声道,“行了行了,赶紧的吧,这儿还有一只手呢。”
室内烛光的照射下,只见李佳氏平伸着双手,准确的说,是两只被热油溅到受伤的手,金枝正在小心翼翼的往上面涂抹麻油。尽管放轻了力道,可是李佳氏还是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吸气声,使得金枝始终都不敢大意半分。
在身体受苦的同时,李佳氏的心里更是暗恨不已。这个小蹄子!纯粹是拿自己寻开心,当初自己怎么就认定她是个没脑子的二货呢?本来想着将她利用个彻底,如今却反倒掉了个个儿,贝勒爷听到风声竟然还当着面夸乌云珠做的好,差点把她当场气了个倒仰。可是这事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毕竟当初和她学艺是自己求来的,若是半途而废,岂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贝勒爷也就算了,那个母猪竟然还敢当面嘲讽奚落!哼!当我不知道,之前借着各种由头几次三番去夫人的院子都被那个“和善”的方嬷嬷给堵了回来,瞧她那个倒霉样儿,也不见得比自己就好过多少!一想到明天还要去乌云珠的小院儿,李佳氏就险些愁白了头。
自从时间跨进了春天,天气就日渐暖和,后院里的女眷们也渐渐卸下厚重的冬衣,改穿起五彩斑斓的春衣,一时间,院子里从花草植物到人都充满了生机勃勃。
与此同时,在经过长达一个半月的闭门谢客以后,太医终于松口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纳喇氏可以出门了,内院里沉浸了许久的请安终于又被重新提上了日常。
一大早,冬梅就将前段时间已经习惯晚起的乌云珠狠心的从拔步床上拉了起来。一直到吃早饭,乌云珠还都是迷糊的半醒状态。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为了配合气氛,乌云珠也特地换上了新做的春衣。一袭桃红色碎朵兰花的氅衣,配上耳上的水晶坠子,梳得齐整的两把头上左右各插着一只水晶流苏簪,在初升太阳的照射下,发出点点莹光,最后几个恰到好处的点翠花钿,更是将乌云珠的衬托的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果然是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在铜镜前不免俗的臭美了一番,乌云珠这才带着冬梅朝熟悉的路上走去。
半个时辰以后,包括乌云珠在内的四人又重聚在堂屋。
四人今日的装扮可谓各有特色。纳喇氏一身宝蓝缎绣着“瓜瓞绵绵”纹样(瓜和蝴蝶)的宽松氅衣,整个人比起之前丰腴白皙了不少,端庄之风依旧。看来这静养还真是名副其实了。排在她下首的小纳喇氏也不甘人后,银红色绣着整只杏花的氅衣妖娆中彰显着她后院二把手的地位,只是眉宇间之前的那丝掩不住的戾气似乎轻减了不少。难道是之前受了方嬷嬷的几次打击,连续受刺激导致转性了?尚不得而知。最后就是坐在乌云珠对面的李佳氏了,湖色缎绣折枝山茶的氅衣,静静地坐在那里,为她凭添了小家碧玉的气质。
立在纳喇氏右手边的依旧是她的乳母,秋嬷嬷。一脸的肃穆一如往昔。与她并列于另一侧的是成嫔娘年刚刚赐下不久的方嬷嬷。与秋嬷嬷的肃穆不同,方嬷嬷则显得柔和了许多,但是你若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竟无一丝波澜。跟她一比,乌云珠觉得,自己需要修炼的还有很多。
早在进门之初,乌云珠几人的请安行礼就已经完成。此刻,今日请安的重头戏才正式登场。
待茶水一一上桌,还不等众人品上一品,小纳喇氏就不甘寂寞的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局面。就听她略带寒意的声音依旧,“姐姐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个多月,今儿个一见,和之前真是两个人了。看姐姐气色如此好,孩子必是养的不错。”
这等恭维话纳喇氏平日还不放在眼里,可是今时今日不同,作为一个母亲,她此刻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只是,明知自己静养,这期间还三番两次的来中院意图挑衅,这可就不应该了。于是,当下就用低沉的音调说了句,“妹妹多虑了。”
察觉出纳喇氏的不痛快,小纳喇氏心里一点都不在乎。自顾自继续着自己想起来的新话题,“姐姐不知,李佳妹妹这段时间可没闲着,还找着师傅了呢!”说罢,便用锦帕遮掩住口鼻,肆意的笑出了声。
堂屋里一时间充斥着不算美妙的笑声,令方嬷嬷的眼睛里流过一缕不满。
耳边听着小纳喇氏的尖笑,乌云珠真的有些被恶心到了。这个人是怎么了?惹恼了一个还不够,还要接着来!现在把自己也牵累上了,真是,长舌妇!
身为一府的女主人,虽是暂且松了手,可是后院里哪件事能逃过她的眼睛。低头喝水的纳喇氏借势掩住了眼里的讥讽,不过是只跳梁小丑,果然难登大雅之堂!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闹哪一出?
今天以温婉可人形象出现的李佳氏在听了小纳喇氏的言论以后当即就红了眼眶,拿着绢帕一副委屈样,倒是给她不显得容貌加了许多分。用略显单薄的声音反驳道,“侧夫人就爱开玩笑,不过是和叶赫那拉妹妹学几个菜罢了,什么师傅不师傅的。”话落还冲乌云珠示意道,“是吧!”
专注于研究杯盏花样,不想掺和进是非的乌云珠听言笑了笑答道,“李佳姐姐说得对。不过是闲时想出来的法儿,解闷儿而已,哪里就称得上师傅了。”
乌云珠说的轻松,可听的人却不一定如此想,当下小纳喇氏的眼睛里就划过一丝狠厉,复又恢复了清明,情绪收放间速度快的惊人。而后撇了撇嘴,没再出声。
没了说话声的堂屋静的离奇,纳喇氏打量了下眼前的情况,才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今日最重要的消息。
“咱们府里的姐妹向来不多,如今我又怀了身孕,能伺候贝勒爷的人就更少了。额娘体恤咱们,亲自挑了一个新妹妹,定了日子,后日就进府。还望妹妹们能好好相处,共同照顾好贝勒爷。”
瞬间,原本就静的出奇的堂屋更是没有一丝响动。片刻,李佳氏鼓足勇气,勇敢地开口打破了这份死寂,只听她温柔的腔调传来,“娘娘能体恤婢妾们的辛苦,这份心意最是难得了。妹妹哪里还能为姐姐徒增烦恼,这新来的妹妹必是能处的和亲姐妹一般。”
和稀泥、表决心谁不会,于是乌云珠紧接在李佳氏的后面随声附和道,“是啊,李佳姐姐说的没错。妹妹也定会体谅娘娘的良苦用心,和新妹妹好好相处,一起服侍好贝勒爷的。”悲催的等级制度,自己这个格格的身份连婆婆还只能唤作娘娘,连声额娘也不够格儿叫。唉,继续熬吧!
之前活跃的小纳喇氏却是一言不发的枯坐在座位上,双手紧攥着帕子不放。看样子,回去后,她得再准备条新的了。
众人的放应纳喇氏看的无趣极了,加之她现在嗜睡的厉害,于是开口说道,“我乏了,都散了吧。”
历来将纳喇氏的事放在第一位的秋嬷嬷一听说主子乏了,立马低□子将其慢慢的扶了起来,和方嬷嬷一左一右,犹如两尊门神,护着中间的纳喇氏回转去了内间。
恭送完毕,乌云珠三个人才依次出了堂屋。
接下来的第二天,李佳氏就迫不及待的用婉转的口气表达了她已经学有所成的事实。
这段日子,乌云珠耍猴也耍够了,既然她主动求去,乌云珠自是乐得轻松。不过在言语的交锋上很是令李佳氏担了一阵心。算是为浪费了自己小院里的瓜果蔬菜而收回的一点小利息吧。
新人进门的日子眨眼间就到了。因为只是个格格,所以场面相当冷清。比起乌云珠御赐的排场还要小。
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乌云珠只穿着简单的睡袍,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满月,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没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是新人,如今却要接受别人的行礼了,世事还真是无常。
不知为什么,最近自己伤怀的情绪越来越多,好像不受控制似的,真是恼人。趁着夜色黑浓,乌云珠索性进了空间,在那里人起码自己会变得心境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