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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在哪里?”
“跟你有关系吗?”
“回来吧,这大半夜的,别让人担心。”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回到正常的轨道。羽毛挣扎着滑下沟渠,终于混入看不见底的黑暗。
那边浓重的鼻音“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话?一次已经够了。”
“欧阳昕,你不要胡说。”我本就满腔怒火,声音一下高起来,一瞥间看见傅辉双眸如冰,立刻又软下声音,“我可能是伤害了你,可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你但凡能找出我说过的一点谎话…”
“你说得对,你没有骗过我,是我自己一直在骗我自己。我以为…”我似乎听见电话那头有闷闷的哭声,不禁有些心酸,“我以为,一个那样眷恋旧情的女孩子,她一定不会让我伤心;我以为,我可以做她的第一个糖人儿,融化掉自己让她甜蜜这一辈子。谁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做你的第一个糖人儿了。”
欧阳昕的哭声传过来,我手足无措。我从来没见过傅辉的眼泪,虽然鲜血倒是见了不少,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哭泣的男孩子。我只能轻轻呼唤:“你别说了,回来吧。”
他却一点也没有听从我的意思,絮絮地接着说下去:“那天我在楼顶阳台遇见你的时候,其实是刚被导演骂。那是我第一次拍电影,以前的导演要求都没那么严格。他说我的眼神中一点感情也没有,根本不像是为了对方愿意与世俗对抗的样子,他放了我半天假让我去找感觉。我就很苦闷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揣摩,谁知就碰到了…你。”欧阳昕讲到这里,倒抽一口凉气,心内痛楚可想而知。
“我看你年纪比我大,又是痴痴找人的样子,就想跟你聊聊关于爱情的体验。呵,也许这些都是借口吧,也许我看到你那样痴狂关心又迷乱无助的眼神时,就已经好奇地想把它据为己有了。那天的你,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他声音中有一丝怅惘,似回想起当日情状,随即现实却残酷摆在面前,他的声音已有些嘶哑,“我那时怎么知道,那些从来不会是我的!于是我跟你说话,于是我点歌给你,纠缠着靠近你,没想到,原来那唱歌的才是你的糖人儿。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些爱情体验,我并没想让自己这么难受,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我痛得想死掉,倾倾,我该怎么办?有没有止痛药可以吃,我真的受不了了。”
欧阳昕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我知道他是越来越痛苦了。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办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从电话里传过来,我惊出一身冷汗,大喊道:“你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没事,还活着。”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很嘶哑。
我知道已经不能再拖。如果今夜他出什么事,傅辉会怎么看我?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了。更何况,我会背上怎样的良心枷锁,这后半生怎还能安稳?再者,我对欧阳昕,恐怕也不止是良心那么简单吧?那样一个男孩子,怎可能不怜惜?眼睁睁看着他痛成这样,我的心也已先碎了。我轻叹口气,放软了声音:“昕昕,你听我话,回来吧。我看见你这样,心里很难受。”我并没有骗他。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他声音中似乎带点喜气:“你叫我什么?”
“叫你昕昕啊,以后一直都这么叫,不叫小白了,免得把你叫得不会说话只会汪汪叫了。”我笑着答他,说完我抬头看一眼傅辉,看看他对我这般的委曲求全是不是可以满意,看看他亲见我与别人温存软语是不是也会有哪怕一点点不舒服。可是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人也站得很远,一副要把自己撇清的样子。
我心内一阵气苦,既然他这么不在乎我,毫不介意地要把我往别人怀抱里送,那我还念着他做什么。正在我患得患失气极恨极的时候,话筒里又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惊怒之间,我转头不再看傅辉,猛然下了决心对着电话说:“你对我说过,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你就会一直听我话。我要你现在回来。”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你又在骗我,是不是?”
我本来就已经在生傅辉的气,此时更是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再不回来,以后就再也别见我,我说到做到。还有啊,伤到一丁点儿,你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电话里没有声音,我开始担心,但是现在跟他说我担心是一点用也没有的。我闲闲道:“你没事吧?不回来算了,我找别人去了。”
却听见欧阳昕的声音急促响起:“你敢!别激我飙车。”
我走到傅辉身边,说:“我把他叫回来了。”他点点头,答道:“那我也放心了。好了,我先走了。”
看着他真的要离去,我心里的怒气却是一下子消了,全变做伤心。我拉住他,眼中雾气弥漫,我只怕就此一别,从此傅郎是路人。他没有动,沉默了片刻,又似是明白我所想,安静地望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松开手,任由他走到摩托车旁。他走得很慢很慢,不时会彻底停下脚步,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那段两百米不到的路,他走了足足十分钟。然而只要是那个方向,再慢也还是会走到的。
他回头望我一眼,然后缓缓戴上头盔,我再也看不见他的面容。
刹车声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脸时,被车里冲出的那人一把抱入怀中。他疯狂的亲吻如雨点般落下,我却只觉得身体上有点疲乏,精神上有点厌倦。傅辉的摩托车声渐渐接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回头,似看见他眼中晶光一闪,待我再要仔细分辨时,他早已远去。
欧阳昕把我的头拧回来,斥道:“看什么?!已经过去了,不许再看再想了。”一句话让我恍觉前生如梦,喃喃道:“是啊,已经过去了。”
那些相依相偎、思念入骨的日子,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过去了吗?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我反抱住眼前这个少年,想借助他得到一点安慰。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欧阳昕低声道:“那些记者们出来了。”我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想躲。他拥住我不让我离开,柔声道:“不怕。”
远远听见人声。“那是谁啊?”“哎呀,那不是欧阳昕嘛,还抱着一个呢。”一阵脚步声奔过来。他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前,低声嘱咐:“别抬头。”
我紧闭眼睛,却仍感觉到四处的闪光灯。他一边紧拥着我往车里走,一边扬声道:“改天开记者招待会说清楚好不好。今天先让她休息,她已经被吓坏了。”
旁边的记者闹哄哄道:“你承认她是你女朋友,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我听见他含笑的声音:“她是,当然是。”
记者们既然得了今天的稿子,也乐得信守承诺,一哄而散各为其主打电话去了。他把我抱进车座,柔声叮咛:“埋住头。”又在我发间一吻,而后匆匆转去发动车子,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才回去。到我家楼下,我左右环顾数次,生怕惹来什么麻烦。
他侧过头来,十分自然地问道:“晚上可以在你家过夜吗?”
如果他问“能不能上去喝杯咖啡”,我还不至于如此惊讶。我愣在那里不知怎样作答。他却笑了:“你别误会,我就是不愿意回家,肯定有人得了消息在那儿守着,不知闹到几点才能歇。如果现在出去住酒店吧,明天所有报纸都说我今夜带着女人开房。”
我只好点头,形势所迫,由不得我三贞九烈。
然而一入家门,欧阳昕的表现一点也不似他高调的说辞。我还未来得及锁门便已经被他按在墙上索吻,我挣扎着想要关上门,他却用身体紧紧按住我不让我动,一手箍住我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捏住我的脸颊迫我张开嘴。
我再恼怒也还是对抗不了一个正值青壮的男人,所有的挣扎看起来都像是儿戏。我渐渐放弃抵抗,他也放开捏我脸颊的手,动作轻柔下来。
然后听见敞开的门上响了两下敲击声。
唇上的男人又贪婪地狠狠吮吸一下才放手,我已经摇摇欲坠,只能靠着背后的墙来支撑。
我侧过头,看见傅辉站在门口。
他把京胡递给我:“我答应晓光要把它完好地交给你。”他的脸在阴影中,室内灯光这样亮,却照不到他的面孔,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的身子僵住。我想伸手去接过,不忍他再站在这里。可是我动不了。
欧阳昕见我没反应,转头看我一眼,而后他伸手接过京胡,对傅辉点头:“多谢啊。”然后他问:“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倾倾从英国带回来的。”他可真是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傅辉说:“不了,我有胃溃疡,不能喝咖啡。”
我听见自己说“胃溃疡也不能喝酒”,阴影里的人却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欧阳昕关上门,看见我神色不定,忽然就有些恼怒,一把横抱起我向卧室走去。我掐着他胳膊说:“我很累。我要睡觉。还有,我对你刚才的表现很生气,你竟然敢强迫我。”他斜斜扫了我一眼,并不答话。等他将我放在床上时,我知道危险,立刻正色道:“你再这样,我要跟你分手了。”
他毫不犹豫回答:“分手可以,明天早上。”
我再要说话,却是说不出了。只要一开口,他就会吻住我,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我放弃,不再开口。他的唇得了空闲,渐渐往深处滑去。不知为何,我心内竟是恐惧大于其他的各样情绪,包括好奇、恼怒、担心种种。未经人事的我,此刻只觉恐惧,全身僵硬得像块木板。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如果是傅辉,会怎样?我想我一样会恐惧,但我会克服掉。于是忽然间明白,那都是怎样强烈的感情,才能让世间女子们放下了自己的恐惧心。我也终于明白,原来我对欧阳昕的感情远远不够。
他的动作渐渐缓下来,终于完全停下:“你不愿意?”
“我想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冷冷答道。
他翻身躺在我身侧,喘息声很久才平复。我起身去洗漱,回来后也不理他便钻进被窝。他一言不发也去洗漱,回来问也不问就躺在我身旁,身上只得一条浴巾。我只好起身去给他拿床被子,他却拦住我不让我起身。争执之间,肌肤相触,我一下子没了气力,无奈之中只能软绵绵躺下。他毫不客气掀开被子钻进来,紧紧抱住我。
我知道此刻已是真正命悬一线,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你要是真的打算明天早上就分手,那就随便吧。”
我只能赌这一记,赌他终归还是有点在乎我。
果然他再次停下,笑了一笑:“一个晚上不够,怎么着也得过一个月再说吧。”说完起身去把空调关掉,回来后坐在床沿不语。我也不敢打破这种静寂,房间里慢慢变冷,他自壁橱中翻出一条被子拥在我身上。我骂他:“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他提醒我:“我是你男朋友。”我怒道:“只是朋友而已,到底还不是一家人。”他转头看住我:“那我们明天去结婚?”我愤愤闭上眼。
力气恢复一些,我挣扎着起来:“你别感冒了。”他向我温柔一笑,白玉般的牙齿在夜色中熠熠生光,我叹口气:“月下观男子,灯下看美人。你真是万里挑一的容貌。”
“那你叹什么气?没事儿偷着乐去吧。”他嘿嘿笑着,显是听惯了此类奉承,连谦虚一下都懒得。
我愣了一下,想说我叹气是因为觉得这终究不是我的,随即忆起他适才惨痛的哭声,终于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打一个喷嚏。我只好再叹口气,将两重被子掀起一角,轻声道:“别冻着了,你打开暖气,然后进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抵住温柔陷阱,顺从地钻进来。气氛又古怪起来,我顾左右而言他,闲闲问道:“你是哪里人?”问过之后,才发觉我们彼此所知之少,连年龄籍贯都不知道,却已经在一张床上缠绵。我不禁苦笑。我甚至连他姓名都不知道,谁知道他用的是本名还是艺名。
他狡黠地笑着:“你先说。”
第八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Beyond《真的爱你》.
窗外月华千里,室内一壁皎洁。
那夜我和一个初相遇的少年依偎着互相交代了一宿。我告诉他我的姓名沈倾,曾用名沈倾倾,笔名冬雪,出生在江南水乡,襁褓之中举家迁至A城下属的一个小镇。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喜欢的宠物是没有,猫狗皆怕,养鱼已经养死了数十条;最爱吃的水果是香蕉,因为简单;最喜欢的明星是郑之华,因为他帅。讲到这里时,欧阳昕立刻抗议道:“以后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说我帅,不能再说别人。”我瞟他一眼:“你还管信仰自由不?”他嘟起嘴:“好吧,那我去整容,整成他的样子可以了吧?”
我轻轻将他揽进怀里。这样一个孩子,如何舍得不去疼爱他?
欧阳昕却不领我的情,嘟嘟囔囔接着说:“我早晚有一天要逮住郑之华一个狼狈样子给你看,打碎你的粉红梦。”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你今晚的举动
已经打碎了多少少女的粉红梦。”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这会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他毫不迟疑地答:“会。”
我不语。他接着说:“可是没办法。”
想起自芳的话,我开始琢磨,这是不是就是及格了的爱情呢?
身旁的少年摇我的胳膊:“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啊。”
他有时霸道得完全似新新人类,有时又似个天真的孩子。
我不禁对他的身世好奇,却没想到他有这样凄惨的过往。
原来欧阳昕是个混血儿。他的父亲是俄罗斯人,风流过后便抛弃了他母亲,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的母亲随即知道被骗,可是坚强的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一人抚养。在那样一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为了躲避知情人的异样目光,也为了谋生,这个坚强的母亲带着孩子远赴异乡打工维持生活,以寡妇自居抚养大了孩子。
异乡生活艰辛,他们娘儿俩连当地户口都没有,生活状况可想而知。欧阳昕告诉我,他们最困苦的时候每顿都是煮菜场捡回来的剩菜叶子吃。难得有一两顿肉,他的母亲也只是看着他吃,比自己吃到还高兴。他说起那些曾经的艰辛,一点也没有悲伤的神情,一切对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可是他说起母亲的过世时,却是那样伤心。
他的母亲长期劳累,为了多挣些钱也为了带孩子,她每每抢着赶大夜班,食物又都是最劣质的,结果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好在那时欧阳昕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经济上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个生命。
这个孩子讲起这些的时候,开始轻轻啜泣。我紧紧将他抱在怀中,吻他的头发和眼睛。无关情欲,我想任何一个女子在此刻都会这样做吧。
我说:“你的母亲很伟大。她没有被人爱,却也并没有因此愤恨人世。反倒这么爱你,给了你一个好的榜样。”
欧阳昕含泪点头:“我每遇到大的挫折,就会想想妈妈,想到她正在天上看着我,就不觉得那么辛苦了。妈妈常嘱咐我,‘以后你要好好对待别人,尤其是女孩子,千万别对不起人家,让人家伤心’。”
我奇道:“那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这样一个男孩子我都要去倒追。”
他立刻抬头:“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顿了一顿又接下去,“我以前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妈妈让我不要让人家伤心,我就尽我所能好好对待她们。可是,只要我对其中一个好,另外的就总是会伤心。”
我笑:“你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
他垂目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让她们做我的女友,她们更伤心。后来,我对自己失望,反正总是只会让人伤心,干脆算了吧。而且,从小受人冷眼,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知道感情不是那么容易了。玩玩就行,谁敢当真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伸臂揽住我的脖子,展颜笑了:“直到我遇见你,就只想让你一个人开心了。”我握住他正往下滑的双手:“这种骗人的鬼话对我这个年纪的女性没有杀伤力。你就不怕搞不定我,白惹了自己难受?”他斜睨我一眼,揉揉手腕,念了一句白:“自出山后无敌手。”我给他补下去:“下一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紧追猛打,早晚有你苦头吃。”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一边说着“先吃甜头”一边钩住我的头又要吻我,身子也贴了上来,我死死抵住他的胸膛,慌乱之下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那你没上过什么学了?”
他顿了一下:“是啊,从小我就没奢望着做你这样的人,读那么多书。所以上学不用功,成绩很差,中学时有个影视公司来招人,选中我,我立刻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哦”了一声,他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或者,你家人朋友肯定会嫌弃我,是不是?”
前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关于朋友,我也相信我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关于家人,我不愿意去想。所以我没有做声。
他的身体渐渐冰凉,渐渐离开我的,手臂也放了下来。如果我此时再无动于衷,那真是铁石心肠了。于是我靠过去,去贴他的面孔安慰他。他起初不做回应,后来忽然疯了一样翻身将我按住,动手撕扯我的睡衣。
我将眼睛望向天花板,就这样吧。
然而他到底停住了手:“你还是不愿意。”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哼”一声,远远离开我身体:“以前愿意的人太多,想假装看不出来都不行。”
我的好奇心盖过他的怨意:“有什么区别?”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横我一眼:“区别大了。”
“那你还总是喜欢用强。”我嗔道。
他叹口气:“以前哄我那些女朋友时,我发现怎么哄都不如强横一点有用,她们一下就软下来。只有你,到最后都像铁石一样。”
他忽然似想到什么:“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而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反正你这人本来就怪。”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答他。他的身体重又靠过来,柔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吓得像拨浪鼓一般摇头。
在凌晨时我们全都又困又累,无法再坚持自己:他不再想着跟我亲热,我也不再总想着抗拒他于是相拥着打了个盹儿。没睡多久欧阳昕的手机闹钟很恶劣地吵醒我们。他关掉闹钟,在我颊上一吻,然后起身,接着我就听见“咚”地一声。我一骨碌爬起来,好在不是他摔倒了,而是他要摔倒的时候找东西扶,把我的台灯拨在了地上。
我大惊,问:“你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说:“不知道,就觉得有点头晕。”
我伸手探他额头,烫手。“你发烧了,快躺下!”
我起身去拿温度计,他拉着我手说:“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我甩开他手,拿了温度计也倒了一杯水过来。
果然他发了高烧,声音也开始瓮声瓮气。我去找退烧药和感冒药,回来时看到他在讲电话。我听到他说他要休一周病假,所有活动都不能参加。然后我听到他嘱咐那边,以后凡是跟“光辉”有关的活动,以及冬雪参加的活动,全部答应,不计报酬。“光辉”是傅辉乐队的名字,由晓光和傅辉的名字而来,一直沿用了下来,虽然晓光早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