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困了,玉娇也不继续逗他了,轻声的与裴疆道:“给我,我哄他。”
说着小心翼翼的把小团儿抱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放到了床上,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小家伙满足的在娘亲的胸口中拱了拱,最后才慢慢睡了过去。
期间裴疆一直看着玉娇哄儿子,也没有说话。看着儿子睡得香甜后,才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要去软榻吗?”
玉娇转身,看向他那双黝黑深沉的双眼睛,略有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后软绵绵的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来。
锡锭乱了之后,裴疆会离开一段时间,所以他想怎样,玉娇都会顺着他。
在软榻上折腾了许久,玉娇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因二人皆出了一身,所以汗裴疆下了榻套上了衣服去弄些水来给她擦净身子。
最后才温和的擦了擦她眼尾上的泪水。
玉娇告诉裴疆,说一开始她是很怕很怕他的。因为那会她什么都不懂,而在梦中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欺负她,把她欺负得哭得求饶。
然后那是他在榻上与她说——除了在榻上,下了榻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欺负她的。
当时玉娇听到这话,又恼又羞的用她那修剪得好看的指甲对他又抓又挠的,胸膛上皆是她的挠痕。
这其实也算是裴疆故意的。
玉娇每回想要做个温柔贴心的好妻子时,裴疆总能不着痕迹的把她逼回那娇蛮的小姑娘性子。
裴疆就喜欢她娇蛮的性子。在外人面前她可以收敛,但在他这,他希望她过得舒心。
玉娇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给自己擦身子,以为裴疆又要闹她,便微哑着嗓子,委屈的娇喃:“不要了……”
还带着微微的哭腔。
裴疆俯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然后把人抱起,抱回了大床上,紧紧的把人抱在怀中。
许久后,怀中的人热得受不了,下意识的挣扎。他便拿起小扇给她扇风。
渐渐的凉快了起来,怀中的人也睡得安慰了起来。
锡锭叛乱,朝廷商议对策的时候,有好几个大臣提出让淮南王带兵去镇压的提议。
理由无非是功绩不够,有许多人不满他被封为淮南王。所以劝谏皇帝借此锡锭叛乱,让淮南王去平叛锡锭,立下功勋从而立下威严,让他人无话可说。
朝廷近有一半大臣都赞同,而皇帝思考再三,还是下了圣旨,让裴疆带兵去锡锭平叛。
八月中旬左右,朝廷来了让裴疆五日后启程去锡锭平叛的消息。
消息到来,裴疆与玉娇虽都不吃惊,但玉娇还是闷闷不乐的。
不管在外边,还是屋子里边,都是一副愁眉不展。
明天裴疆就要出征了,玉娇早早让人弄了好些干粮让他带着。
“一想到起码要一个月见不到你,我就不开心。”
自从二人在去年这个时候再相见后,最长的便只是分开过三天。如今起码要分别一个月,玉娇哪会习惯得了。
裴疆摸了摸她的头,对她笑了笑,“虽然天气热,但也别踢被子,还有便是你有踢被子的习惯,小团儿便让岳母带他睡吧。”
给他整理衣物的玉娇闻言,放下手中的活,有些生气的抡起小拳头就在他的胸膛捶打了一下。
委屈道:“你都不陪我睡了,还不让小团儿陪我一块睡?!”
裴疆把她拽如怀中温声道:“你踹被子,他也爱踹被子,你们这样容易着凉。”
天气凉那会,母子俩都轮番踹被子。夜里都是裴疆醒来给他们盖上的。
玉娇小声道:“我也爱踹被子,可没人给我盖被子呀……”
“等我回来。”
玉娇窝在他的怀中,小声的“嗯”了一声,随后道:“你不在,我便盖你的衣服,有你的气息,我不会踹。”
在他不在的那半年,玉娇思念得最厉害的时候,都是靠抱着他衣服熬过来的。
玉娇想了想,继而道:“还有,我在家会安安分分的,一有危险,我就会随着父亲他们一起躲入密道中,所以你也不要为我太过担心。”
玉娇不想让他在外边之时还担心着她,为她而分心。
而玉娇口中的密道便是玉盛做的后路。两年前从玉娇的口中知道吴维将来会做的事情后,玉盛便琢磨了许久,想到了暗中在玉府底下挖了一条密道,以做逃生之用。
裴疆知道玉娇的心思,所以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松开她,低声道:“我有东西给你。”
玉娇从他怀中出来,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随后给了她。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裴疆给的不仅仅是匕首,他还留了好些身手不错的人在玉府,更给百里寒送了消息,让她在淮州一乱的时候,立刻保护好玉娇母子。
玉娇拿了匕首,乖乖的点了点头:“我定然能保护好我自己,也能保护好爹娘和小团儿,更能保护好玉府上下的。”
洞察了先机,这便是玉娇能护着全府的底气。
第117章
裴疆离开淮州已有十日左右,而这期间淮州城内的戒备森严了许多。
他此次确实是往锡锭方向而去,但会在半途中带着部分的人暗中折回来。
人马这一块,裴疆从皇帝那拿了可调动禹州的兵符,可调动三万人。且也与禹州刺史商议谋划好,刺史也会适时领兵而来。
淮州城中也有裴疆领走的时候安排的人,而调遣的主将是百里寒。
毋庸置疑,在调兵遣将这一块,一直在军营中的百里寒比裴疆出色得多。
所以裴疆并不担心淮州的事情,让他忧心的唯有玉娇母子。
再说留在淮州的玉娇。自裴疆离开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日都是在家与小团儿待在一块。
已经是八月底,再过几日就是九月了,越是这个时候,玉娇越是不能多生事端。
而父亲也知晓吴维会在九月份会撕开他的面具,如今要做的,便是做好万全之策,在到了那个时候再让一家人平安脱险。
那边的吴维近来也如平日一般,去军营巡查一遍,随后又回府。
一回府,便有探子来报。
“属下跟了一路,如今淮南王已经过了闽河,约莫再过十日就会抵达锡锭。”
吴维冷笑了一声,随而挥退了探子。
探子退下后,一旁的刘杨道:“大人,如今淮南王也离开了淮州,也没有了顾虑。”
吴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是呀,他都不在淮州了,我也没了顾忌。”
“那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吴维不急不躁的喝了口茶,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椅子的把手上。
心情愉快的思索了半晌后,悠闲的道:“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你让人在淮州城内弄些动乱,然后我会让刘知府顺理成章的封城,城中一封,便没有人能从中出去,我反了的事情也会因此暂时封锁下来,在朝廷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把禹州和周边的大小城都收服,兵力也会因此增加。”
想了想后,又道:“百里拓与其子百里川也都已经回了边疆,如今在金都的十万禁军中也有我们的人,到时候攻打金都的时候里应外合,我便不信我拿不下金都!”
吴维的眼中迭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刘杨:“那大人,这具体的时间定在几时,属下也好做好万全准备。”
吴维睁开了眼睛,勾勒一抹笑意:“九月十七,便是封城的第三日……”
随后吴维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也让刘杨去做准备。
吴维道在封城的第三日,以淮州城内有人与同盟会勾结制造动乱,要急商议出计策的理由来把淮州城内所有的都官员聚到一块。
等人都齐了,便把人都围了起来。其后把他们的府邸都包围起来,抓了他们的家眷来当威胁。
官员若是有反抗者,便直接杀了,若顺从的话,就放他们回去。但他们的家眷还是会吴维的手上,若一有反抗或者有通风报信的念头,便立马诛杀。
下令后,刘杨便出了书房。
路过走廊,遇上端庄秀丽的总兵夫人,便顿足侧身微微颔首。
总兵夫人带着一个婢女,而婢女端着一盅炖汤。主仆二人从他面前经过。
随后刘杨正欲转身离开,前边的总兵夫人停了下来,喊了他一声:“刘副将且等一等。”
前边的刘杨转回了身,“夫人有何吩咐?”
总兵夫人温婉道:“近来你替大人排忧解难四处奔波,身子也是要补一补的,厨房还有些炖汤,一会我让婢女送过去给你。”
刘杨垂下头,声调平缓:“属下皮糙肉厚,便不劳烦夫人了。”
总兵夫人笑了笑,似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一会婢女会送过去。”
说后,转了身,往吴维的书房中走去。
在总兵夫人入了书房后,刘杨顿足了一会。随后听到书房传出“呯”的一声响,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刘杨收紧了手,随后面无变色的转身离开。
玉娇与小团儿在亭子中纳凉,这个时候桑桑神色匆匆跑来。
看着桑桑入了亭子后,玉娇问道:“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
桑桑附耳在玉娇的耳边低声说道:“方才奴婢回房的时候,在梳妆台上发现了先前一样的纸团,里边还像上回一样包裹着小金片。”
玉娇身边的两个一等婢女,都有自己单独的小屋,所以那小纸团也就只会有桑桑能看到。
玉娇听了桑桑的话,脸色略微一沉,随后道:“到我屋子来。”
说着起了声,与小团儿的奶娘道:“你把小公子抱到我娘那边。”
奶娘应了声。
玉娇随而回了房中。
桑桑把纸条和金片给了她,“奴婢没敢看。”
先前主子那般严肃叮咛不能把纸团和金片的事说出去。所以这一次桑桑在拆开纸团看到那小金片的时候,也没看纸条上的内容,却是立马的藏到了身上,然后出去告诉了玉娇。
玉娇拆开纸条迅速的浏览了一遍。这一次的内容比上次多了一些。
——动乱,九月十五锁城。九月十七急聚一众后绑家眷,以此威胁。
玉娇把纸条收在了掌心之中,思索了一晌后看向桑桑。
“记住,这个事依旧谁都不能说。”桑桑便是看了内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信息,但玉娇知道这里边的严重性,不能走漏一点的风声。
桑桑点头:“奴婢明白的。”
玉娇“嗯”了一声,又想了许久后,觉得应当要去一趟莫府,把这消息先告诉莫子言和百里寒才行。
琢磨了一下,想到莫青婷今日随着新婚夫婿回了莫府,正好借此机会去一趟莫府。
想到此,玉娇便忙把纸团和金片交回给了桑桑,吩咐:“一会我们去莫府。到了莫府后,你寻个机会,不要让人看出端倪,把这东西交给子言哥哥。”
吩咐了之后,就去母亲那里把小团儿抱了过来。带着小团儿一块去了莫府。
莫青婷得知玉娇来了,满心欢喜。
“我今日上午才让人传话说明日过去看你,结果你倒是先来了。”说着话的同时,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窝在玉娇身上,有些好奇的望着她的小团儿。
莫青婷的一双眼睛亮得很,似乎在和玉娇说——快给我也抱抱。
非常的稀罕小团儿。
玉娇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小团儿给她抱。
莫青婷一抱过小团儿,欢喜得又捏又亲的,好脾气的小团儿“咯咯咯”的笑得很是开心。
玉娇调侃道:“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像小团儿一样可爱的小娃娃?”
闻声,莫青婷娇羞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再过八个多月……”
玉娇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惊讶的问:“你真有了?”
莫青婷点头。
玉娇先是替自己的小闺蜜高兴,但随即不免忧心了起来:“你夫家在榕城,离这里都有好几日的路程,你刚怀孩子就舟车劳顿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莫青婷小声解释:“这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昨晚到了家中,觉着有些不舒服,请了大夫来把脉后才知道有了的。”
听到莫青婷这么一说,玉娇心里越发的忧心:“那你什么时候随你夫君回榕城?”
莫青婷摇了摇头:“我夫君和我娘亲的意思都是让我在这稳了胎后再回去,我夫家那边应该也是如此。”
听到莫青婷要在淮州继续停留,玉娇心里边“咯噔”了一下,越发担忧了起来。
纸条上的信息,玉娇琢磨了一下,也想明白了个大概。吴维约莫是想要绑架了淮州官员的家眷,以此来威胁他们。
这还有半个月左右,要是倒是万一吴维也绑了莫家的人,以现在莫青婷的情况,根本就扛不住呀。
玉娇心里边为莫青婷担忧,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且莫子言向来聪慧,他也许有万全之策。
先前裴疆因纸条和金片的事情去寻过莫子言,这回莫子言只要一看到那纸条和金片便会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便是不寻她,也会让百里寒来寻她的。
想到小姑子,玉娇往院子外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刚刚入了莫府后,她一路走来,也并未见到小姑子。
也不知近来过得如何了……
一旁的莫青婷不知道玉娇在这么一小会就想了那么多,握着小团儿的小手手,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玉娇想了想,问她:“对了,怎就没见到你娘与子言哥哥?”
莫青婷道:“我娘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符了,我兄长在书房……”似想到了什么,随之笑着望向玉娇,有些神秘的道:“我觉得我兄长应当有心仪的姑娘了。”
本想借此打探一下莫子言在不在的,好方便一会去寻莫子言的时候,让桑桑暗中把东西给莫子言。可忽然听到这话,玉娇不由得一怔。
“那姑娘是谁?”
莫青婷摇了摇头,“我也是我娘与我说的,说我兄长的书房中有姑娘家用的紫色手帕。那手帕虽然没绣什么纹样,可闻上去有一股清冷的梅花香,兄长向来只用白色的帕子,紫色帕子一看便是姑娘家的,且质地非常好,不是府中婢女的。”
听到是紫色手帕,且还有清冷梅花香的时候,玉娇不知怎地,脑海中浮现了一身紫衣的小姑子。
“你也是知道的,我兄长极少让婢女进他的书房打扫,那帕子若不是他随身携带的,又怎么会出现在书房中呢?”
玉娇默了默。暗道也有可能是小姑子去寻子言哥哥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毕竟小姑子也在他的院子中。
莫青婷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我兄长迷上了,我娘还说让我在的这端时日去我兄长那里打探打探。”
听到这,玉娇便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与你配合,一块去探探子言哥哥的口风。”
莫青婷也来了兴致,“那成,一块去。”
第118章
玉娇与莫青婷一同去寻了莫子言。
几人坐在偏厅中。小团儿约莫是个看脸的小家伙,所以每回见到莫子言都很是激动,不管在谁的怀中,都想往莫子言的身边蹭去。
莫青婷嘟囔了一声小没良心后,还是如了他的愿,把他送到了兄长的怀中。
莫子言对所有人都是温润如玉的温和,待怀里的小侄子也更是温和。以至于小团儿到了莫家叔叔的怀中后,心满意足的趴在莫子言的身上。小脑袋搁在莫子言的肩膀上,也不闹腾,乖得很,似乎很喜欢莫子言身上的气息。
莫青婷主要的目的是想试探自己兄长的感情。所以把小团儿放到了兄长的怀中后,就忍不住好奇心来试探:“娘今日去寺庙里给我求平安符,好似还说要给兄长你问问姻缘呢。”
玉娇暗道莫青婷这话一出来,她兄长肯定会明白她打的是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那眼神似乎一下子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随即淡淡一笑,“随缘就好。”
莫青婷不懈的继而套话:“可娘还让人去给你说亲了,兄长你就不好奇是哪家姑娘吗?。”
莫子言已二十有四,先前不说亲,莫夫人也没有念叨他。主要还是因为想着等他考取功名后,再给他说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现在功名也考了,也受到皇上赞赏,前途无量,说一门好亲事也会更容易。
“然后呢?”莫子言温和的问道。
莫青婷看向玉娇,似乎在问——接下来我该怎么说?
玉娇过来的目的也不是好奇莫子言心悦的姑娘是谁,只是想要借此把东西给他而已。可也答应了小闺蜜要配合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问:“子言哥哥难道就没有心仪的姑娘吗?”
莫子言轻轻拍着怀中虽乖巧,但却忍不住拱了拱小身体的小团儿。带着温和的笑意,云淡风轻的道:“自是有的。”
此言一出,玉娇与莫青婷两人皆是先愣了一下,随即都瞪大了双眸,无比的惊诧。
想到过莫子言说没有,但绝对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说有,且还说得这么轻松。
莫青婷愣了好半晌,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露出了不信之色:“兄长你应得这么快,肯定是诓我的。”
莫子言对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反问:“我何时诓骗过你?”
莫青婷默了默,玉娇也跟着默了默。
在玉娇这十几年的印象中,莫家的这位哥哥从小就是个君子,确实是没有诓骗过旁人。
但大概是有诓骗过的,只是从未被人发现过而已。
沉默了许久后,莫青婷才开口问:“兄长心仪的姑娘是谁?”
莫子言看了她一言,淡淡道:“这暂时不能告诉你。”
玉娇则是有点头绪——莫家的哥哥该不会是与小姑子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随而抬头望了一眼莫子言。正好他也看了过来。
相视一眼后,玉娇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后边莫青婷再追问,莫子言也没有再透露出什么信息。最后还是莫青婷身边的嬷嬷提醒她需要休息了,这才不情不愿的说要回去了。
玉娇与她一块出了莫子言的院子,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道东西掉在小厅中了,让桑桑去拿。
桑桑折回去的时候,莫子言刚要从屋中出来。
看到桑桑之时,莫子言微微愣了一下,随而听到她说是主子忘记拿扇子了。
莫子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走回了厅子。
此时厅子中就只有莫子言身边的小厮。桑桑忆起之前来莫府的几回,主子来见亲家小姐的时候,这小厮都在,想必也是知情的,所以一入了厅子,便把一个锦囊直接给了莫子言。
“小姐让奴婢把这东西交给大人,说大人只要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莫子言抬眸看了眼小厮。
小厮会意,然后转身走到了门旁,往外看去。
莫子言收回视线,拆开了锦囊,把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小金片的时候顿时明白了,再看了一眼纸条的内容。思索了一息,随而看向桑桑。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今晚子时寒少将军会去寻她……”略微停顿了几息,然后似想到了什么,特意嘱咐:“子时时分,你在后门等候接应。”
桑桑应了声,随后莫子言也就让她先回去了。
桑桑拿了玉娇故意留下的团扇后才出了屋子。
莫子言看了眼纸条上的信息,沉思片刻,最后起身去寻了百里寒。
玉娇知晓小姑子晚上会来寻她,也就没有就寝。或者说是因心里有事,所以一点的睡衣也没有。
百里寒很是准时。敲门后,桑桑便来接应了。
这直接从后门进来比起以往每次翻墙都要轻松了许多。
屋子的门被敲门后,传来桑桑的声音。玉娇知晓是小姑子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小姑子正派了许多,与她那没有一点礼义廉耻的兄长就是不一样。
兄长喜欢夜袭,没成亲前天天潜入她的屋子。而前不久还趁夜去寻了莫子言。依着裴疆的性子是不会直接敲门的,定然是直接入了屋子,然后站在床边吓人。
门开后,百里寒穿了一身的夜行衣入了屋子。
而后桑桑沏了一壶茶送进了屋子后便退了出去。
百里寒落座,道:“今日你让人给莫子言的东西我也看了,上回兄长去寻他的时候也告诉我了,上次不能轻易确定真伪,这次综合吴维的为人来看,他确实会这样做。”
因着这些事玉娇也是知晓的,且也相信她会稳重,所以百里寒并不会因为玉娇是个小妇人而特意隐瞒。
玉娇默了一会后,问:“莫家,能安然度过吗?”
在知道莫青婷才刚有孕后,玉娇不免担心。
百里寒笑了笑:“来前,莫子言与我说你定然会担心他妹妹,所以他让我转告于你,他会护好她的。”
莫子言既说能护好,那定然能护好。
姑嫂二人说了一会话后,临别时,玉娇嘱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百里寒笑了笑,“定然。”
随后在桑桑把人调走后,覆上面巾从后门出了玉府。就在快步走出巷口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手慢慢的握住了剑的剑柄。
这时,从巷口的拐角处走出了一个人。
百里寒瞬息戒备。
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停在了巷口,并没有向前,随后低下声音:“不知该称呼你为三娘,还是称呼你为寒少将军?”
百里寒辨出了这声音,是吴维身边那心腹刘杨的声音。
百里寒眼眸微微一眯,并未露出一丝惊慌,随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后松开放在剑柄上的手,迈开步子从带着面具的刘杨身旁经过。
百里寒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刘杨略微惊讶了一瞬,但随即随着百里寒身后。
待到了夜色无人的竹林中后,刘杨先开了口:“我在玉府外候着,寒少将军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这是为何?”
百里寒嗓音清冷:“信息是总兵夫人给的,这我知道,但一个不受宠爱的夫人怎会知道这么准确,且这么机密的信息?除了吴维最为信任的人外我也想不到旁人了。”
这些疑点,除了百里寒外,裴疆和莫子言也都猜测过这人是谁,虽然刘杨也是怀疑的人选之一,但也没有贸然下定论。
今晚刘杨出现,便已经坐实了他就是那个主要传送信息的人。
刘杨默了一许,随而道:“淮南王虽然离开了淮州,但我觉得必然是留了后手的,待总兵一反,我与寒少将军联手与淮南王里应外合,如何”
百里寒勾了勾唇,没有半点的笑意,甚是冷静的反问:“我为何要与你联手?且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刘杨思索半晌,才反问:“帮助寒少将军隐瞒身份,再者帮助寒少将军离开总兵府,算不算?”
百里寒微微挑眉:“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百里寒回想了许久,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泄露身份的。
“韩少将军在总兵府的时候,我与夫人都不知道。那会我从锡锭回来时,韩少将军冒险窃听,我那时候仅有些怀疑你是朝廷的人,后来我留了心思在百里家,一家人团聚,唯独少了寒少将军,也不知去处,而想起三娘的气质和身手,才有些猜测的,今日等到了寒少将军从玉府出来,这才确定了。”
刘杨猜测自己的身份也是偶然,只是觉得今日给了信息后,得知玉娇去了莫家。若无意外今晚会来寻玉娇,所以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候着,看能不能遇上谁。
若遇上了,便看此人可不可信,再而说出目的,里应外合。
百里寒静默了片刻,随后问:“下药让我顺利离开总兵府的人是你,还是总兵夫人?”
刘杨:“是夫人。”
百里寒想到了莫子言提起的事情,再而问:“是因为侯府的事情,总兵夫人才如此恨吴维?”
刘杨点头。
这时百里寒冷晒:“那行,总兵夫人想要吴维倒台我能理解,但你的理由是什么?”
竹林寂静,半晌后,面容因她的话而有些僵硬的刘杨才沉声回答:“帮夫人。”
百里寒看了他一晌,随后笑了一声,问:“那你打算如何与我联手?”
刘杨愣了愣,微微蹙眉的看向她:“你信我了?不担忧我是总兵派来给你们设陷阱的?”
百里寒嗤笑了一声:“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讽刺完后,继而道:“废这么大的心思就为了让我,让我兄长掉他的陷阱中,然后才去造反?有这等心思,还不如直接造反,哪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和机会准备?”
刘杨再而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个。待总兵谋逆罪名成了后,放过夫人。”
百里寒:“功臣,自然。”
刘杨摇头:“不需要功名,只需要让夫人死遁便可,夫人想平凡过下半生。”
百里寒伸出手。
刘杨抬手相握。
百里勾唇一笑,“成交。”
第119章 完结章
八月底到九月中旬,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半个月来,淮州纵使戒备森严,却还是闹了好几回动乱,最大的那起动乱死了好几个人,还重伤了几十个人,轻伤也达百人。
为了不让外边的贼人涌入,更不能让城中的歹人出城。总兵下令,让刘知府迅速的封了城。
封城的第二日傍晚,总兵把淮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召集到了总兵府商议如何解决淮州城现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