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玉娇还尚未来得及说话,身子反而被裴疆一转,就蓦地被压在了门板上。
带着厚茧十指插入柔嫩的十指中,紧紧的握着,压在门上。
玉娇惊愕了一瞬,慌乱阻止:“你、你你给我等等……”
“不等。”直截了当的拒绝。
声尾才落,有些许冰凉的唇就落了下来,把玉娇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裴疆性子冷冷冰冰且沉毅寡言的,但他的亲吻却是浓烈而火热的,且还甚为激烈。
唇齿纠缠得热烈。
玉娇渐渐沉迷在其中,微抬甚是迷离的眼眸看向裴疆。
裴疆在习字的时候很是认真,他现在比在习字的时候竟还认真。眼神半阖,睫毛阴影落在他半阖的眼眸中,更显得深幽。
裴疆也沉沦于其中,他……也在享受。
以前玉娇惊慌得脑子里边是一片白,所以现在她才算是第一回 见到裴疆这种表情。
脸上染上了些许色欲的红色,很是……撩人,与平日里沉稳内敛的裴疆似乎是一样的可又完全不一样。
矛盾得很。
许久之后,裴疆才肯松开玉娇。
玉娇的喘息未定。而裴疆的气息也是乱的,他垂下眼眸,看着玉娇的眼眸很是幽深,嘴角边上倾泻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低哑着声音道:“酸酸甜甜的。”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回味。
玉娇还在愣神中,眼神呆呆滞滞的望着他。许是从来没有这般的投入过,对于玉娇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小半会后才愣愣的回:“方才我含了梅脯。”
“我喜欢这甜味,娇娇你是否也喜欢?”声音沉湛湛的。
像是问那梅脯的酸甜,但听到别人的耳中却像是在问的是亲吻的香甜。
半晌后,玉娇才缓过身来,红着脸道:“我脸皮薄,你别问我这种问题,还有……别唤我娇娇……”
谁知裴疆却是越来越会拒绝了,他竟说:“可在无人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唤,不若的话,奴便唤小姐?”
玉娇瞬间连脖子都红透了。瞪了眼他,许是身子还有些酥软,连眼神都流转着丝丝的妩媚。
“你不是奴隶了,我也不是你的小姐了,你这样喊我,让我觉着我似乎养了个……男宠一般。”
“那奴便是小姐的男……”
宠字还未出来,玉娇忙抽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暗暗的念叨着礼义廉耻呀礼义廉耻呀……
她把他拉进屋中不是给他亲的!
被捂住了嘴巴的裴疆,眼中也慢慢浮现浅浅的笑意。
玉娇慢慢的松了手,喘息依然未稳的道:“你别说了,而且下回你要亲我,得问过我!”
“方才,门外我便问过了。”裴疆回道。
玉娇脑子里边立刻浮现了刚刚在门外的对话,他说——想亲你。
晃了晃头,随即又道:“可你要征得我的同意,没我同意就亲,你这是蛮横。”
裴疆微微的皱了皱眉,很认真的反问:“可你已让我进来了,不是同意了?”
“我什么时候同……”话语戛然而止。
是了,她方才问他进屋子想做什么,他回的是——想亲你。
……
玉娇一时哑口无言。她发现,她竟然说不过一个寡言少语的人?
就在玉娇愣神间,裴疆低声道:“一盏茶的时辰快到了,得走了。走前再亲一下,可否?”
玉娇一怔。
反应慢了一息,裴疆便在她的还艳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随后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玉娇,开了房门出去,留下一脸懵懵然的玉娇。
……
他方才是不是在打着她不说便当她答应了的主意?
且她方才还什么都没有说……
而裴疆从玉娇的房中出来,行至自己的房门外,正欲回房,便见廊中的尽头一个端着托盘,但却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店小二从那边走向楼梯口,随后消失在楼梯口的位置。
目光在尽头的客房扫了一眼。廊间最尽头的三间房,已经用一百五十两换给了别人。
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入了屋内。
——
第二日依旧还下着细雨,这雨大概还要下几日。雨天阻碍了行程,原本需要用三日便可到榕城,但现在看来须得四五日左右。
而玉娇因有些恼裴疆,一早便没个他好脸色,但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还是给了他一块小毯子。
“虽然在马车上,但天气太冷了,你还穿得少,盖在腿上会暖和许多的。”
裴疆接过了毯子,轻声应了声“好”。
玉娇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偷偷瞧了眼前边的裴疆,只见他微微低头,把毯子放到鼻息之下轻闻了一下,且唇角还略微勾了勾,显然,裴疆是知道小被子是她的。
见此,玉娇的脸很是不争气的红了。
裴疆这人,也就看着正经。
各自都上了马车,随后也出发了。约半柱香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还小小的颠簸了一下。
正昏昏欲睡的玉娇被这小颠簸给颠醒了,掩唇打了个小哈欠,问身边的婢女:“怎么回事?”
桑桑撩开了车帘询问外边的护卫到底怎么回事,询问后便放回了帘子,与玉娇说:“是姑爷让停的,现在姑爷正走过来。”
玉娇冷得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刚睡醒后的鼻音,疑惑的嘟囔:“这又有什么事?”
裴疆在马车外沉声道:“桑桑与青菊先去旁的马车,我有话与你们小姐说。”
桑桑与青菊闻言,都有些犹豫的看向玉娇。
玉娇想了想,暗道裴疆又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赶路的时候,荒唐得只是因想与她亲密而停下行程。
想到此,玉娇朝着桑桑和青菊点头:“你们且去吧。”
随之两个婢女才穿上了鞋子开了马车的门,拿着伞下了马车。
一会后,裴疆才入马车,玉娇便提醒他:“泥路泥泞,鞋底沾了泥,我爱干净,你把鞋脱了。”
玉娇的马车较为宽敞,在进来的车厢门前还有放鞋子的踏板,而半个车厢都铺有柔软的皮毛,角落还有几个放着零嘴的小抽屉。
玉娇坐在皮毛上,小被子盖在她的腿上,身上也披着披风。许是冷,所以脸颊和鼻头都有些红红的。
裴疆脱了鞋子,放到了踏板上,低着头走到了她的身旁。
玉娇大方的腾了个位置给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你坐着。”
裴疆依言的坐在了她的身侧。
才坐下,玉娇便把她盖着的小被子分给了一半裴疆,盖在了他的膝盖上边后,才问:“可是有什么事吗?”
暖意渗入,确实很是舒适,裴疆暗暗轻喟二人竟不能同一辆马车。
虽是如此,面色还是沉敛。
“可记得我们入住的客栈?”
玉娇笑道:“刚刚才离开,怎可能不记得……”顿了顿,笑意也是一顿,微微蹙眉:“那客栈有什么问题吗?”
裴疆点头:“昨夜深夜,我暗中查看了一番,发现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被绑在了厨房。”
玉娇惊诧的瞪大了眼,忽然反应了过来:“我就说早上掌柜怎不在,而店小二也不在,在的那人竟还说是掌柜的儿子。”继而愣了愣,“他们想对我们不利的话,怎可能还让我们这般顺利离开?”
玉娇仔细一想,想起了那钱多人傻的纨绔少爷,“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一直被我们讹银子的傻子少爷?”
裴疆“嗯”了一声:“我们人多,护卫也多,而他们主仆不过四人,且他们不仅马车豪华,还出手阔绰,想必早就已经被盯上了而浑然不觉。”
玉娇第一回 对“钱不外露这个道理了解得这么的彻底。
琢磨了一下,问他:“在客栈的时候,那主仆四人就已经被这个了?”玉娇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裴疆摇头:“在小镇上动手易节外生枝,想必他们在马车或者马匹上动了手脚,从而让那主仆四人比我们晚出镇些。且等那主仆四人出了小镇后,他们自然就会动手,而那四人也会因马车出了问题而跑不了了。”
毕竟第一回 遇上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玉娇还是有些怕的,脸色也微微的白了白。
裴疆低声问她:“你觉着那些人该救还是不救。”
玉娇明白,若她说不救,裴疆定然会坐视不理,而且不会有一丝的心愧。
毕竟是人命,玉娇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琢磨了一下后,才阐述自个的想法:“那傻子少爷昨晚说他是榕城的人,看他的穿戴与出手,在榕城必定非富即贵,若让他家人知晓我们见死不救,定然会记恨,而我们初去榕城,多一个朋友也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往后办事不会难,只会容易得多。”
裴疆点头:“我虽不喜那傻子,但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怎么办?”
裴疆思索了一下,道:“我昨晚大概勘察了一下,对方最多不会超过十人,且只是些普通的土匪,我带四个护卫回去便可。”
听到他也要返回,玉娇瞪大了眼,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又逞能!”
裴疆忽然一笑,笑意清浅,好看得很。
“我便是真断一臂,他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玉娇并没有心情欣赏男色,只是更怒,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若是断了一臂,你且看我还要不要你!”
裴疆听到她这闹脾气的语气,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道:“唯有我大概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动手,所以也只能我回去,若是晚了,便一个都救不下来了。”
说着便抬起手,厚实的手掌在玉娇的头上揉了揉,随即温和道:“乖些,等我回来。”
说着便转身去穿了鞋,下了马车。
玉娇摸了摸自个的头,然后红着脸捂住了自个砰砰砰跳得厉害的心口。
方才的裴疆真的……好撩人。
第48章
直到裴疆走了,玉娇才回过神来。
他竟对她用了男色!竟趁她没回神的时候走了。
虽恼他,但也很是为他担心。
此时离队伍不远的后方,那被裴疆与玉娇二人称为人多钱傻的傻子,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先前马车的车轱辘进坑了,推车的时候让人讹了,还想着讹回来,没想到反倒又被讹了!
就在刚才,马车又出了问题。车轱辘松了,这才停下马车来查看,忽然就冒出了一群土匪!
被九个土匪团团围住的,纨绔少爷道:“你们如果为财的话,爷大可把身上所有银子都给你们。”
前面为首的土匪,扛着马刀朝他嗤笑了一声:“小钱少爷我可不仅仅看上了你身上的银子,我还看上了你这个人,只要把你给绑了,小钱少爷你说你作为榕城钱家唯一一根独苗苗,即便我漫天要价,你爹敢不给吗?”
那姓被唤做小钱少爷的纨绔少爷脸色一沉:“你们早就盯上爷了?”
几个土匪立即哈哈大笑,随即有一个土匪得意的道:“那还得感谢小钱少爷一路高调,不然我们也抓不到你这金灿灿的大肥羊呀,现在若是乖乖的跟着我们走,我们便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但若是小钱少爷不肯乖乖顺从,就莫怪我等不客气。”
小钱少爷看得明明的“呸”了一声:“爷要是跟你们走了,顺从和不顺从有个鬼区别,还不是得被你们当畜生一样关起来!”
“少、少爷,这个时候你就别惹恼他们了……”一旁的小厮早已经吓得双腿发颤了。
小钱少爷白了眼他,轻嗤了一声:“爷长这么大怕过谁?”随即看向土匪,道:“反正你们也就是为财,让爷这几个下人回去通报我爹一声,成不成?”
土匪摇了摇头,抬着下巴道:“那可不行,留财不留人是我们的规矩,等我们先把小钱少爷你的下人都送到阎王殿去,再把你的耳朵割下来送到钱老爷那,事半功倍。”
小钱少爷的脸色才稍微变了变,他真的不怕么?
不,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慌有多怕,怕得心肝胆颤的!可面子不能丢呀!就算再怕也得先扛着!
“爷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你们要真的把爷逼急了,指不定爷让你们人财两空!”
土匪把肩膀上的马刀拿了下来,边用刀背边拍着手心,边慢悠悠的朝着他走过去,笑得甚是恶毒:“那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都是把小钱少爷你的尸体送还给钱老爷的。”
在方才土匪过隐藏过的丛中,藏着刚刚寻来的裴疆与三个护卫。
裴疆和玉娇身边的秦护卫,还有两个身手甚好的外院护卫。
裴疆敛气屏神,微眯眼眸观察着前方的动静,见差不多是时候了,便朝着其他几个护卫抬起手势随后往下一压。
就在那小钱少爷正在想要面子还是要命的时候,忽然从丛中蹿出几个身穿着黑色劲衣的高大男人。
其中以那个服饰不统一的男人最为显眼。
是昨日和他结下梁子的男人。
小钱少爷愣愣的看着忽然就打起来的两拨人,看着那个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高大男人手起刀落,没有一丝手软,利落的把土匪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看到手臂和鲜血飞溅,让小钱少爷倒抽了一口气。
随即又是横扫一脚把冲上来的土匪横踢飞了数仗之外。
小钱少爷:……
这个男人有点厉害的样子……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四个黑衣男人便以少胜多的把九个土匪制服了。
泥泞的黄土上洒着血污,四个挺拔的男人,站在地上躺了九个人之中,甚是高大伟岸。
小钱少爷咽了咽口水,眼中逐渐火热了起来。
“真他娘的太帅了!”
身旁的小厮:……
制服了这些土匪后,裴疆依旧面无表情,就连眼眸都没半点的波动。低眸看了眼手上沾了血的刀,微微拧眉,似有一丝嫌弃。
这刀,是玉娇送的那把。
随即瞥了眼脚边哀嚎着的土匪,思索了一息,便直接用脚踩住了地上土匪,不让他乱动,随即伸出刀刃,用土匪背上的衣服上擦了两下刀上的血渍,而后才放入刀鞘之中。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甚是淡漠从容。
其他三个护卫:……
怎么突然有种他们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的错觉?
经过方才,其他三个护卫才清楚的了解到这未来姑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日在小姐面前尽管不近人情,和现在一对比起来真的是已经非常非常的收敛了。
随之看向那愣得跟傻子一样的小钱少爷,裴疆语声冷漠道:“我向来不喜欠人,也不喜旁人欠我,你欠我的救命恩情,我会向你讨还的。”
小钱少爷闻言瞬间回过神,忙不迭的点头,“还、还还,这救命之恩肯定得还!”
裴疆转身,与其他三个护卫道:“我先前已派人去通知了官府,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先行回去,随后返回小镇汇合。”
三人都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是。
裴疆随即往栓了马的地方走去。
看着人走远了,小钱少爷才愣愣的回过神来,看向其他三个护卫,问:“你们那位主子,缺徒弟不?或者说缺银子花不?”
护卫:……
还是直接漠视吧。
——
裴疆回到了队伍停留的地方,远远便见前边玉娇下了马车,桑桑替她撑着伞,一双白净的鞋子踩在泥泞的地上,也沾上了不少的污渍。
玉娇最嫌脏,所以下雨天就静静待着,哪都不会去,更不会让自个的鞋底和鞋面都脏兮兮的。
见裴疆回来了,玉娇却一点都不顾地上的脏污,小碎步的朝他跑去。一旁的桑桑忙撑着伞跟上去。
裴疆在队伍尾端便停了。
才下马,玉娇也跑了过来。
“娇儿你……”怎么就下马车了?
裴疆还未把整句话说出来,就被玉娇瞪了眼他,“你先别说话。”随即直接抓住他的手臂,抬了一下,随后又围着他转一圈,左右检查有没有破口子的地方。
边检查边碎碎念:“你怎么能趁着我没回神的时候就走了!?你明明就说过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的,可你现在这样哪里有半点听话的模样……刚刚有没有受伤?”
念到了最后,玉娇转回到了他的身前,面色难掩担忧的询问。
裴疆表情柔和了下来,与方才在场上厮杀的似乎根本不是一人,语声中少了冷漠,多了温和:“并无受伤的地方,只是些没什么真本事的流寇而已,很快便全解决了。”
闻言,玉娇避开了他那先前被踢得青紫的地方,抬手在他的胸膛愤愤的打了两下,怒道:“那要是下回有真本事的怎么办,我告诉你,下回再有这种事,我还没有点头你就去了,我、我就……我就……”
本想说的是我就不搭理你了,但这话都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了。而且每回之后,她都还继续搭理他,这与伸手自己往自个的脸上打根本没两样,所以她绝不能再说这句话了。
裴疆低声问道:“我就如何?”
玉娇就一个不服输的,抬起下巴,一副凶悍的小模样:“我就找个男人使劲朝他笑,便让你酸死。”
裴疆敛下眼眸,认真的沉思了一息,才如实把心中想法说出来:“若是如此,我约莫会先把那人的双眼弄瞎,再让你朝着他笑。”
玉娇:……
刚刚开始觉得看着两人恩爱模样就觉得心头上抹了蜜一样,甜得很的桑桑:……
玉娇忽然觉得,想让裴疆不再那么的血腥,估摸着还得纠正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这前提是她得把自己纠正来,别乱威胁她。
第49章
从淮州到榕城不过是几日的路程,但玉娇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似的。
马车入了榕城,已是傍晚。
青菊掀开了帷帘,探出窗户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才把头给收回来,与玉娇说:“小姐,这都到榕城了,那小钱少爷怎还跟在我们的身后?”
玉娇暗暗的翻了个小白眼,念了句,“这哪里是少爷,分明就是个黏人的家伙。”
这小钱少爷,原名钱金灿,是榕城钱家独苗。
自两日前裴疆在土匪的手中把这钱金灿救下来后,他便跟在他们的马车后边,且还非常的殷勤。
听其他护卫说,这钱金灿想要拜师,拜师对象便是裴疆。因此他眼中对裴疆的崇拜一点也不掩饰。
还没拜师呢,便朝着裴疆一口一个裴师傅,朝着玉娇一口一个师娘。
裴疆对旁人皆不假颜色,所以自然也懒得搭理他。玉娇有些无奈,偶尔还是搭理他一下的,毕竟这钱家在榕城就相当于淮州的玉家一样。
但钱家与玉家不同的是玉家经商,行业涉及广,可与官府无甚关系,而钱家则是与官府互助互利,协助官府打理漕运,同时也有自己的船队,更有陆运的马队,以榕城为出发与聚拢的点,船队和马队四通八达,遍布天下。
玉家和钱家,财富方面或许玉家会更胜一筹,但论人脉方面则钱家更厉害。
而这钱家的宝贝疙瘩之所以就带着几个仆从出门,全然是从家中偷跑出来去看什么万花卉的。
这么一看,玉娇顿时觉得这小钱少爷比自个更不谙世事,竟然这般的缺心眼。他这走在道上就跟一块金灿灿的金元宝似的,身边也没几个人,见钱眼开的不把他当肥羊宰还能宰谁?
就是她和裴僵都宰了他一回呢。
被讹过之后,还把他们当成仇人,但现在却是紧紧跟在了后边,但让他这么跟下去,难不成还真让他跟到家么?
玉娇想了想后,便让马车停了下来,随之下了马车。
已经入冬,寒风刺骨。玉娇才下马车就冷得打颤,恨不得跑到裴疆那去取暖。
裴疆就似暖炉一样,即便是站在他的身旁,都觉得有些暖。
不用玉娇想,半会后裴疆也下了马车,走到了她的身旁,问:“怎了?”
玉娇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靠着他挡了些冷风,同时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声音因寒冷而有些些打颤,眼神示意后方的马车,“得把这尊佛给送走。”
桑桑去后边的马车传话,小半晌后,那小钱少爷裹着一张厚厚的狐裘从马车下来,打着冷颤朝玉娇与裴疆走来。
玉娇终于寻到了一个比她更怕冷的了。
小钱少爷走到了他们的身前,冷颤着声音问:“师傅师娘怎不走了?”
……
玉娇顿时觉着被他唤得老了许多,仗着自己和裴疆站得紧,便暗暗隔着披风戳了戳他。
裴疆微微侧过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直接把玉娇披风底下的手拉了过来,握在了手中。用自己泛着热意的手温暖着玉娇的手,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玉娇:……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与裴疆当真没一点的默契!
青菊和桑桑,以及跟在裴疆身边的福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镇定得很。
小钱少爷吸了吸鼻子,见两人相握着的手,嘿嘿嘿的道:“师傅和师娘还没成亲就这么恩爱,成亲了可还得了。”
嘿嘿嘿笑着的模样着实想让人抽他一顿。
但玉娇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未来夫婿未曾收小钱少爷为徒,小钱少爷一口一个师傅师娘的喊,怕为不妥,且到了榕城也安全了,小钱少爷还是赶紧回家吧。”
说着话的同时也暗暗的抽了抽手。裴疆也没有强行桎梏住她,她想把手抽出来便也松开了她。
两人的动作甚是暗悄悄。
钱金灿忙摇了摇头,“回府不着急,反倒是这救命之恩就相当于再生父母,若是师母觉得这称呼显老的话,不如让我与裴师傅结拜成兄弟,让我称一声大哥大嫂,如何?”
静默许久的裴疆,冷睨了他半晌后,淡淡的开口:“你唤一声试试。”
气势不怒而威,显然是不想收像他这般的小弟。
钱金灿被裴疆这股冷气冷得身子抖了抖,但许是这裴疆前两日救过自己,随即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且还是个没心眼的,所以立即道:“既然裴师傅不愿,那还是喊师傅,等师傅有空了,能不能教我几招?就那耍刀子耍得特别帅气的那几招!”
玉娇闻言,暗暗的想象了一番裴疆耍刀子的画面,便是想想也觉得也是养眼得很,暗道日后也让裴疆耍给她看。但现下是在是冷得厉害,不想与那钱金灿纠缠,只道:“天快黑了,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了,累了也饿子,招式什么的日后再说。”
钱金灿见他们没有拒绝,点头如捣蒜的道:“好,就先这么说定了,我日后去寻你们!”
这两日同道结伴而行,玉娇没有让人特意隐瞒身份,也算是故意让钱金灿知晓他们是淮州的玉家,而更没有隐瞒他们此番去榕城是接管新开的米行的。
听到他们是到榕城接管米行时,钱金灿便拍胸口保证,说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他定然鼎力相助。
这自然也是玉娇的目的。
随后玉娇和裴疆分别重新上了马车,与那钱金灿分道扬镳。
天色全黑了,才到了玉家在榕城的宅子。
一行共有五辆马车,有两辆马车装的都是玉娇的行李。
虽然宅子早早就收拾好了,但玉娇的行李还未整理好,屋中下人出出入入的,冷风一直灌入,冷得玉娇着实坐不住,直接便起身去了裴疆的屋子。
两人的院子就是一墙之隔。玉娇知晓后,着实有些猜不透她父亲,她父亲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心裴疆不会对她如何么?
虽是如此,玉娇觉着自己就挺放心的。这几日下来,裴疆除了亲一亲她,抱一抱她,倒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为过分的,约莫便是送他手套那晚了……
裴疆那边因行李少,就几身衣裳,也不需要怎么收拾,所以也早沐浴过了。
因着玉娇三令五申冬日不能再用冷水沐浴,而裴疆在这些小事上边倒也从未逆过她的意思,所以这之后都是以热水沐浴。
刚回房,房门还未关,玉娇便抱着胳膊提着灯笼小跑了过来,进了屋子后忙把房门关了上来,哆哆嗦嗦的道:“可冷死我了。”
关上门转了身后,看向裴疆便先警告:“我只是过来暖和身子,你不许胡思乱想。”
话一落,才注意到裴疆的身上冒着热气。她愣了愣,问:“刚洗澡了?”
看着都觉得暖和。
裴疆微微点头,知晓她甚是畏寒,便朝她走了过去,随即把她揽入怀中,问:“可暖和了些?”
起先玉娇是有些羞涩的,毕竟常人的未婚夫妻都恪守男女大防,连拉个手都会避着旁人的,但裴疆压根就没有这等观念,所以他们进展不仅快,而且也太不知羞耻了!
可当寒意渐退,裴疆身上的热气笼罩了自个之后,玉娇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所以这点羞涩和羞耻便不知丢到哪去了。随即就像抱着暖炉似的抱住了裴疆那精壮的腰身,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足的叹了一声:“好暖和。”
声音软软轻轻的,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现在很是舒适。
裴疆的身子起先因她这么主动的一抱而瞬间一紧绷,但随即轻微的笑了笑,把人搂得更紧。
“你如畏寒,晚间我去寻你可好?”
玉娇正暖得舒舒服服的,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好”,但一息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愣了一下,把他的话再过了一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头,瞪着他的下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裴疆低头看她,半点也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只是理所当然的道:“你冷得会睡不好,我可以暖和你,我夜半暗中过去,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玉娇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不舍暖怀,但还是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向桌椅走去。
然后把他按坐到了椅子上,站着与他说教道:“在这世俗中男女之防为一大防,你我未成婚,这般亲密就已经不妥了。若是你夜半再来寻我,旁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我了,你难不成想看到我被人骂得终日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