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帮沈绛他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他们为何让你前来?”

温辞安轻笑:“是因为在先前沈侯的案子中,我为了郡主陈情,他们便觉得我与郡主有旧交。”

沈绛笑了起来,坦然说:“我与温大人本来就有交情,大人对我的帮助,沈绛终身不会忘记。所以我一定会救下顾大人。”

于是众人商议,决定不再拖延,即刻入京。

自然入城,也有入城的好法子。

少不得要内外呼应。

京城这些日子,始终是一个紧绷的状态,突然变了天不说。

就连远在边关的西北大营,都突然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赴京勤王。

眼看着大军已到了城门外,探马不停来回,时刻禀告着消息。

直到前方再次出现动静,只是这次却只是一人一马。

只见骑在马背上,乃是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

待他骑马到城下,喊道:“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可在?”

没一会儿,傅柏林出现在墙头边,低头问道:“不知温大人唤我,所为何事?”

“傅大人,我奉圣之命,出城劝说郢王世子与长平郡主,如今二位幡然悔悟,愿意与我进宫,一同面见皇上。还请大人打开城门。”

城墙的守将,听到这话,立即说道:“指挥使大人,小心有诈。”

可是温辞安已经从怀中掏出明黄圣旨,高举在手中:“皇上圣旨便在此处。”

傅柏林冲着他抬了抬下巴,转头便问方才说话的守将:“先前温大人出城,你不是也瞧见了?难不成连这圣旨,你都要怀疑?”

“下官不敢。”守将说道,只是他说道:“万一咱们开了城门,让叛军趁机进城,咱们就是千古罪人。”

傅柏林点头:“也是。”

于是他再次喊道:“开门可以,但是必须只有他们二人进城。”

温辞安颔首,他从怀中再次掏出一枚长哨,一声利啸响起。

城墙的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远处,然后遥远天际,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

只见他们一人骑在一匹马上,悠悠朝着京城而来。

倒不像是让京城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叛军,反而是像一对正在游历的小夫妻。

两人骑在马背上,就这么晃晃荡荡到了城门下。

果然,身后并未跟着其他人。

傅柏林低头看着他们,突然喊道:“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一旁守将还是不放心,再次说道:“大人,还是小心为妙。万一他们身后就跟着兵马呢。”

“那好,你与我一起下去。”傅柏林果断道。

于是守将跟着傅柏林,两人到了城门,傅柏林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巨大的城门,在数十个士兵的奋力拉动下,终于吱吱呀呀打开。

前方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三人,见状,策马悠悠而来。

待到了跟前,守将立即呵斥道:“我即刻派人护送你们入宫。”

话音刚落,他挥舞手臂,周围的士兵立即围在了他们的马周围。

“先等等。”突然沈绛笑道。

守将怒道:“还等什么?”

沈绛眯眯看着他,不紧不慢说:“自然是等我的西北军。”

守将大惊,大喊道:“你们竟敢使诈,快,关城……”

最后一个‘门’字还没说出口,他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一疼,随后鲜血喷溅而出,而对面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傅柏林,不知何时,拔出了绣春刀。

对准他的脖子,一刀割喉。

守将想要抬手摸自己的脖子,可是手掌抬到一半,整个人轰然倒地。

周围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而此刻远处尘烟滚滚,大地仿佛在震颤。

整齐沉闷的奔雷声乍然响起。

可仔细去听,这雷仿佛是从地发出的。

“是西北大军,西北大军来了,”站在城墙的守城士兵大声吼道。

可是站在城门甬道里的士兵,已经尽数被傅柏林带来的锦衣卫制住,他望着众人,说道:“今日十万西北大军进京勤王,胆敢反抗者,不过是螳臂当车。我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本是无辜。但是谁敢妄动,就别怪我的刀不客气。”

傅柏林手中的绣春刀,此刻刀刃的血迹,还未彻底干。

血珠从刃缓缓滚落而下。

待城门的守城士兵冲下来,傅柏林再不客气,带人直接杀了过来。

只是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转瞬间,西北大营的主力部队,已经到了城门口,迅速占领城墙。

北大营的士兵或许不错,但是跟他们一比,就是没见过血的少爷兵。

沈绛在西北大营占据了北城门之后,再不迟疑,带人直扑皇宫。

一直到他们打到皇宫,其他几个城门,听到城内震天彻底的厮杀喊叫声,陷入了一种彻底迷茫。

西北大营什么时候进了京,是哪个城门失守了?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绛直接让人先守住了通往皇城的主干道,让其城门的人无法救援皇宫。

至于她自己则带人直奔东华门。

西北大营铁骑犹如一股黑色浪潮,在夕阳映照下,涌至宫门口。

残阳如血,黑甲如云。

站在皇宫城门的御林军,登时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是世代生活在京城的人,未见过大漠荒凉,草原辽阔,更未体会过北戎人的弯刀有多犀利,北戎铁骑有多迅猛。

他们同对面的黑甲军队不同,从未见过真正的尸山血海。

而在这为首的黑甲最前方,两骑并肩。

穿着银色轻甲的少女,长发束成马尾,随风飘扬,飒爽英姿。

而她身侧穿着白色锦炮的男人,玉冠飘带,一如往日的仙人之姿,清冷出尘。

“是世子殿下。”城墙的守卫认出了谢珣。

谢珣仰头看着城门,朗声道:“九皇子谢时闵得位不正,如今奸臣难制,唯以誓死清君侧,除佞臣。”

“如今圣上已经登基,你们这是反叛。”

很快,城门的统领喊道,此人便是任郁弃逃之后,被端王委以重任的。

既然如此,便无再说的必要。

沈绛举起长刀,高喊着:“杀佞臣,清君侧,杀!!”

西北大营所有将士,在冲锋长号吹奏的那一瞬,冲向了城门。

只是让城墙的人没想到的是,此刻正有一小波士兵,正从城内,离开自己的位置,悄然到了城门口。

原本正在守城门的士兵,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没被外面的人杀死,却死在自己人手里。

“任大人此刻就在外面,我们打开城门,迎接世子和大人入内。”

原来这一小波人,是任郁当初离开时,留在城中的内应。

这些人平时看起来不起眼,跟任郁关系也不近。

因此端王一系在掌握城门守卫之后,即便将任郁大部分的部下都调走,可是短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做到彻底筛查。

依旧还是留下了一批漏网之鱼。

正是这批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转变了战局。

落余晖笼罩着际,晚霞如火,将天地都映照成赤红色,这一刻赤色洒遍整座皇宫的每一寸土地。

耀眼夺目的赤红色,一如当年沈绛出生那日。

直到宫门大开,黑甲军队潮涌而入,直奔金銮殿。

而殿前那片巨大而空旷的广场,被大军尽数占据。

赤旗环绕,耀眼如血。

“皇上,不好了,叛军入宫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人跌跌撞撞闯入金銮殿。

此刻满朝文武尽数聚集在殿内,纵然他们也对九皇子的登基有所怀疑,可是无论如何,这份怀疑都比不上对于外面那支气势磅礴军队的恐惧。

西北大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杀至京城。

谁都没想到,不到一日的时间,他们居然能从城门口,杀到宫门口。

“怎么回事?”九皇子谢时闵穿着一身黄朝服,神色慌张喊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杀到宫里,守城门的军队在干什么?”

“护驾,快护驾。”

慌张而恐惧,全身丝毫没有万圣之尊,该有的从容淡定。

“回皇上,锦衣卫傅柏林叛变,是他私自打开了北门城门,之后在东华门,又有人勾结叛军,打开了东华门的宫门。”

这个侍卫说完,殿内一阵寂静。

就连不少朝臣心中,都透着无语。

九皇子这皇帝当的,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

一道城门,一道宫门,本来只要坚守,足可以让他们等到援军到来,可是呢,居然是自己人给叛军开了门。

让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杀到了金銮殿。

九皇子还在无能狂怒:“朕就不该相信傅柏林这小人,当真是个三姓家奴,人人得而诛之。”

有胆大者,垫着脚尖,朝殿外看去,就见金銮殿前的广场,全都是黑甲士兵。

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只是光看,心生畏惧。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殿门前的台阶,正有人拾级而上。

很快,两道雪白身影并肩出现。

他们一步步,缓缓登玉阶,疾风吹拂,衣袂飘起,连着身后束发的飘带,迎风而扬。

好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如果不知道他们是叛军头子身份的话,很多人会这么以为。

待两人到了殿内,谢珣站定,环顾四周。

最后,他将目光从殿内的端王、英国公霍远思、首辅顾敏敬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正殿宝座的那个黄明身影上。

他目光平静,嘴角微扬:“诸位,好久不见。”

“谢珣,你想做什么?是打算谋逆作乱吗?”端王谢昱瑾怒斥。

他说话时,身体微晃,只是左臂的衣袖内,却空空荡荡。

本是天潢贵胄,却少了一只手臂。

谢昱瑾见他的目光,居然落在自己的断肢处,心头愤恨,恨不得立即宣泄出来。

若不是因为这个断臂,他岂会为他人做嫁衣。

如今在这大殿上,众人高呼万岁的,应该是他。

穿着那一身明黄龙袍,坐在正中央的人,也应该是他。

谢珣却丝毫不在意他眼底的愤恨,只淡淡说:“谋逆作乱说不,反正你们不是已经在我前面,什么都干了。”

“大家,倒也不分伯仲。”

坐在帝座的九皇子,却忍不住吼道:“你们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朕顺应天命,乃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整金銮殿里的所有人,听着他的怒吼,丝毫没有先前永隆帝还在的感觉。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如今座位的这位顺和帝,只让人觉得,他是穿龙袍也丝毫没有子威严霸气。

“我们是乱臣贼子,那好,不如咱们请永隆皇帝出来,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谢珣语气平静,脸色更加平静。

永隆皇帝。

光是这个称呼,不少朝臣就心头一哽。

原本他们还期盼,世子殿下是真的带兵勤王来了,可是现在,还真说不好,谁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诸位莫怕,今我与郡主前来,不过是有些旧日的恩怨,还未算清楚。所以烦请大家等候片刻,待各位当事人聚齐之后,我还要请诸位评个是非曲直。”

朝臣们个个面面相觑,不过也有人心底稍稍放松。

看起来世子殿下,好似并不想要大开杀戒。

不知等了多久,感觉很快,可又觉得很遥远。

外面天彻底黑透,谢珣居然还命人点了灯。

当一阵脚步声响起时,众人再次朝门口看过,就见一步撵出现在殿门口。

众人一瞧,特别是有些朝臣,居然当场哭喊出声:“皇上。”

只是永隆帝被抬进来,只是他整个人头发灰白,老态尽显,哪还有一丝帝王霸气。

待步撵在大殿内放下后,谢珣弯腰看着步撵闭着眼睛的人。

“陛下,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是他说完,步撵的人置若罔闻,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昏迷。

众人一脸迷惑的望着永隆帝,还是谢珣转头看向九皇子,突然恍悟说道:“还是说,你们给陛下下药了?”

轰。

金銮殿本就气氛压抑如斯,一点火星子能把这里点着了。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自觉是全天下骨头最硬的忠臣和老学究,这帮人平时里看似勾心斗角,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倒是激发了几分忠心。

“你们到底对圣上做了什么?”

“竟敢谋害圣上,你们当真是恶毒。”

“陛下,您可千万撑住,不能让这些佞臣如愿呐。”

金銮殿里此起彼伏的怒斥声、责骂声,还有哀嚎声。

就连九皇子忍不住看着端王,低声问道:“三哥,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端王没想到,他会蠢笨如斯,简直是不打自招。

气得恨不得让其闭嘴。

谢珣却格外耳聪,立即转头望着端王,微诧异道:“对,端王不如你与我们说说,你究竟对皇上做了什么?”

“父皇是自知身体虚弱,无法打理朝政,这才传位给九弟。”端王理所当然说。

谢珣微微一笑:“哦,原来是这般。”

说话间,殿外再次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昔日端庄肃穆的金銮殿,如今竟成了前门大街似得,谁都能在这里喧哗吵闹,毫无一丝一个皇朝最中心该有的高贵冰冷。

很快众人发现,居然有两个女子被押了进来。

只是帝座的九皇子,一看见来人,立即咬牙道:“傅柏林,你这个奸佞小人,亏得朕还重用与你。”

“九皇子殿下,这话咱们只怕还要从长论起。”傅柏林嬉笑说道。

端王怒斥道:“此乃陛下,什么九皇子,这也是你能称呼的吗?”

傅柏林眨了眨眼睛:“若不是我的话,你们岂能轻易进入皇宫,这么轻易就把皇上挟持,还逼迫老人家传位。”

又是嗡地一声。

哪怕这些朝臣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今日一天受的惊吓多,却还是被这些人的无耻震惊。他们怎么敢在这里,肆意讨论,挟持陛下,逼迫他传位之事。

“若没我相助,只怕殿下您,还过不了这当皇帝的瘾呢。”傅柏林一脸无辜。

这么好笑的话,若是平常,沈绛必是要被逗笑了。

可此刻她却只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韩氏。

沈芙绫的母亲,也就是当时害死阿鸢的直接凶手。

韩氏原本正在家中,她知道沈绛带着大军,正一路杀向京城。

原本她已经离开了京城。

她真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女子,居然当真能翻了天。

她太害怕了,她早在沈绛打入京城之前,便已经离开。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半道劫持,她怕极了,一直哀求对方,许诺银子也不管用。

对方只是将她关押,一直到今天。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把她带进了宫,带到了金銮殿内。

韩氏茫然失措的望着,直到她看见不远处,一身银色轻甲的沈绛,突然吓得惊声失叫,随后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三姑娘,三姑娘饶命。”

韩氏喊了两句,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连忙说:“郡主,饶命,饶命。”

“饶命??”沈绛轻念着这两个字。

她缓缓走向韩氏,不想,沈芙绫却在关键时刻,挡在韩氏面前。

沈芙绫吼道:“你不许伤害我阿娘。”

“可她害死了阿鸢。”沈绛这一生无法忘记那一天。

阿鸢就在她的面前,被活生生、活生生的打死。

廷杖的棍子,打在她身上的闷响声,沈绛一刻都没忘记过。

阿鸢该有多疼。

她那么怕疼的一小丫头。

活生生的忍受那样的痛楚,都没有出卖她。

韩氏拼命求饶,她哭喊说:“郡主,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狼心狗肺,害了阿鸢姑娘。只求郡主能宽宏大量。”

“沈芙绫的亲生父亲是谁?”突然,沈绛问道。

韩氏怔住。

连沈芙绫在片刻僵硬后,气急败坏道:“沈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吗?你明明不是爹爹的女儿,却因为韩家败落被流放,所以我们沈家才会收留你们母女,让你娘免受流放之苦,让你免于出生在苦寒之地。”

“可是你们是怎么报答沈家的?”

“你勾心斗角,暗害与我,甚至还派人劫持大姐姐,至于你母亲,她更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指认我,害死了阿鸢。”

韩氏拼命摇头,哀求哭喊。

沈绛握着手中定太平,低声说:“自我得了这把刀之后,只用它杀过北戎人。”

“可是我不介意今天在此,大开杀戒。”

她手中长刀,微微抬起时,上面还残存着血迹。

“还不说吗?”沈绛微抬眉,突然她将刀搭在沈芙绫的脖子上,语气悠然:“我数三声,如若你不说,我斩断她一根手指。”

“再数三声,你要是还不说,再斩一根手指。”

“一直到你开口为止。”

沈绛说完,旁边两亲卫,立即将沈芙绫按住。

“一。”

“二。”

少女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犹如催命符。

沈绛见韩氏咬紧牙关,死活不开口,没想到她居然对奸夫倒是挺重情重义。

“三。”

她再不犹豫,抬手要挥刀斩出。

“是英国公霍远思。”

韩氏哭喊起。

沈绛继续问:“那让你指认我的人,是谁?”

“也是。”

金銮殿的这些朝臣,本以觉得没什么可值得自己惊讶,可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秘辛,被当众揭穿。

沈绛转头朝着霍远思看过去:“英国公,看你当真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妇道人家,胡乱攀咬,郡主竟也信了她的话?”

霍远思毫无愧疚的说话,浑然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韩氏确实没想到,霍远思到这一刻,都还否认。

她把一生的自尊舍弃,苟且偷活,就是为了她和他的孩子。

可到最后,他居然还是否认了沈芙绫的身份。

这叫韩氏突然觉得,她不过就是个笑话。

“郡主,是他,是他指挥我,污蔑你乃是卫氏余孽,说只要除掉你,认回芙绫,都是我鬼迷心窍。”

霍远思却看着她,冷漠道:“这位夫人,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般诬陷与我。”

“霍远思,你这奸佞小人,我当初怀了你的孩子,若不是沈作明念在我母亲救过他母亲的性命,收留与我,我如何能活到今日。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否认芙绫,我与你拼了。”

说完,韩氏冲过去,挥舞着拳头,打在他身上。

可是下一刻,韩氏身体一僵,她低头,看着突然入自己身体的刀刃。

霍远思松开握在手中的刀柄,望着韩氏。

眼神冷漠的近乎可怕。

她究竟为何会觉得,这个男人是良人呢?

当年他事到临头,选择退缩,对她不闻不问,那时她就该懂,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

韩氏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近乎绝望的开口:“我等着你,霍远思。”

“阿娘。”沈芙绫没想到,这可能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居然转眼间,就把自己的亲娘杀死。

霍远思望着沈绛,轻笑一声:“郡主,昔日她害你侍女之事,老夫便代劳,替你报了仇。”

这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世人说,英国公如何睿智如何宽和,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冷血无情之徒。

对于一个为他生了女儿,坏事替做尽的女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

沈绛看着韩氏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俯在尸身上痛苦的沈芙绫。

心底并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