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看他们一幅小大人模样,笑问,“你们想出什么主意了。”
双胞胎还卖关子,“这会儿不能说。”
余幸看俩孩子也没吃亏,心气稍平,问儿子们可交过保护费,阿灿年级比双胞胎要低些,道,“我才不给他交呢,我爹官儿低,姓曹的都不拿正眼瞅我。”这话叫他娘刚和缓的心气又提了起来,余幸心说:这狗眼看人低的。
阿炫道,“我们班没有姓曹的。”
杜氏也是头一回听说学里有这样的事,直摇头,“官学里真该好生管一管了。”
没过几天,双胞胎就高高兴兴的回家跟他们娘报喜,倒不是他们选上蹴鞠队了,他们现在不稀罕加入班上的蹴鞠队了。他们自己组建了一支蹴鞠队,队员都是从不愿意巴结曹双的同窗里选的。
而且,双胞胎不收人钱,他们的话,“咱们都是同窗,谁就比谁高贵,谁就比谁低贱了。以后有本事,科举考出功名来为国效力,才叫有本事呢。我们也不缺钱,伸手向人要,那是街上的乞丐。”有惧于曹双不敢参加的,但也有一向不忿于曹双勒索之事,过来参加的。
双胞胎就是看技术,谁技术好就要谁。因参加的人寥寥,便是技术不大好的,双胞胎也收了。
双胞胎的蹴鞠队很快组建好,双胞胎还大方的拿出私房买了个极好的蹴鞠,在学里与同窗们踢着玩儿。不仅如此,双胞胎还去瓦解班里的蹴鞠队,他不是去里头挖人,那些贿赂曹双的,明摆着是巴结曹家,他们爹不是高官,自家也不比曹家显赫,那些曹双的狗腿子才不会转头跟他们好呢。双胞胎也瞧不上那些人,双胞胎是去跟那些显赫人家出身的同窗们说话,俩人道,“我们虽是从小地方来的,无甚见识,可家里父母也教过我们,没有伸手跟人要钱的理。外头伸手跟人要钱的,那是乞丐。你们自不是那样的人,可你们在队里坐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坐后头,指使他出面收银子,收了银子你们按人头分呢。你们既不得其利,何苦担这样的恶名呢?并不是想你们参加我们的蹴鞠队,可我想着,干干净净不同流合污,亦是一种品德,你们说呢?”
双胞胎花言巧语起来,那着实很有一套。
这俩人的行动,还颇有效果,没几天,班里蹴鞠队成员就有不少退出的,而且,退出的人都是出身不错的,曹双都不敢用强的那部分人。
双胞胎好几天回家都是喜气洋洋的,还跟家里人汇报他们在学里的成果。余幸都叮嘱他们,“你们小心,别着了那些小人的道。你们这里顺顺利利,他们定然看你们不顺眼。”
“舅妈只管放心,我们都防着呢。”双胞胎因为蹴鞠队的事,在学里交上了朋友,这些朋友都很尊敬他们的品性,也不会嘲笑他们略带一点儿北昌口音的官话。有了新朋友的双胞胎,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宫媛就有些担心双胞胎吃亏,想着要不要劝干娘给双胞胎调个班好了。这曹家毕竟是曹太后娘家,怕是不好惹的。
余幸私下同大姑姐道,“这曹家孩子也忒霸道了些,谢家苏家的孩子也没这样霸道。”
何子衿不好说曹太后娘家不是,便道,“兴许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家里怕是不晓得。”
余幸道,“这也是。”
何子衿余幸完全就当是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了,结果,好景不长,学里就着人来请江老爷过去,说是孩子在学里打架。
阿念在衙门里,何子衿问这过来送信的人是跟谁打架了,这人也吱唔着说不大清楚,只是请江老爷赶紧过去。何子衿担心孩子们,连忙换了衣裳去了。
宫媛不放心,也跟着一道去了。
何子衿原还想着,难不成是双胞胎把姓曹的打了,心下思量着,这得备些礼物赔礼呢。结果,一到官学,何子衿那火蹭就起来了,不是双胞胎打人,是双胞胎被打,俩人脸上得了带着伤,阿昀脸上尤其明显,明晃晃一个巴掌印,这会儿都肿了,观其大小一看就不是孩子打的。做亲娘的看到儿子被欺负,心里是什么感觉,何子衿现在可算是知道了。什么优雅啊,理智啊,利弊啊,通通不见,何子衿两眼冒火,就恨不能把打他家孩子的王八蛋立刻揪出来活剥了皮!俩孩子一见娘来了,眼睛里立刻泪光闪闪,何子衿一颗心都疼的要命,赶紧安慰儿子们,抱住两个儿子,摸摸他们的头,问,“谁欺负你们了?”
双胞胎似乎就等着他们娘这话呢,娘一问,俩人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哭一时,阿晏才指了一旁的一个青年男子道,“是他打得我哥!”
何子衿把双胞胎往后一送,叫宫媛看着,她上前打量着这男人,又往边儿上看一眼另一位青衣小男孩儿,年纪与双胞胎相仿,相貌也不错,就是眼中那骄横是掩都掩不住,此时,一只眼睛是青的,脖子上还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何子衿扫过这一大一小二人,转头问,“哪个是先生?”
先生,嗯,官学里的先生也是个七品职呢,就站在一畔,听这话连忙道,“江太太,我是班里的先生。”指着另一位官威颇重的中年白胖男子,“这是官学的夫子,黄山长。事情是这样的。曹双不小心撞翻了江昀的桌子,彼此就撕打起来了,这个,这个,哎,就是这样。”
阿昀可不是吃亏的性子,一听这话就道,“他是故意撞翻我桌子的,要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我叫他捡起我的文房四宝他不捡?要我撞人家桌子,我得赔不是,他非但不赔不是,还在我的书上踩了好几脚!”
何子衿问,“踩的是什么书啊?”
阿昀不明白他娘为什么这样问,还是说了,“是论语。”
何子衿问,“书在哪儿呢?”
书做为证据就摆案上了,何子衿瞥那书一眼,道,“论语,乃圣人所著,踩论语,就如同踩圣人的脸!曹同学如此不将圣人脸面放在眼里,也难怪做出那些有辱斯文之事了。”
何子衿上前问那男人,“你怎么称呼?”
那男人扬着下巴,看何子衿一介女人,愈发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姓曹。”那口气,仿佛这曹姓是天下至尊姓氏一般。
何子衿生得高挑,赤脚量身高都一六八,这男人不算矮,比何子衿高小半个头的样子,何子衿问,“是你打得我儿子?”
那男人道,“尊夫人不将孩子教育好,就别怪外人帮着教导了。”
何子衿伸手就给了这男人两记耳光,这两记耳光,抽得猝不及防,而后,何子衿屈膝一脚踹在此人小腿上,此人立足不稳向后跌去,撞翻了一张书案方停了下来。何子衿继而欺身上前,揪起他的衣领又是一顿嘴巴,这人欲要还手,被何子衿两拳连击在小腹,直接疼成个虾米样。
待诸人上前相劝,何子衿已是干脆俐落的打完了。黄山长满头汗,连声道,“江太太息怒,息怒。”
那男人挣扎起身就要动手,黄山长那圆润的身材竟相当灵敏,上前一扑,一个饿狗扑食就将该男人重压回地上,由于他体重不凡,将此男人压得险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过去。何子衿指着那男人冷声道,“你娘没把你教好,只得我亲自教一教你,你再碰我儿子一下试试,看我不抽死你!”
看那曹姓男人暂时起不得身,何子衿回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冷冷盯了曹双一眼,这种耍横之人,其实最是骨头软的,曹双给何子衿这一眼险没吓瘫,嘴巴一瘪就哭了起来。
何子衿看向那位刚从曹姓男人身上爬起来、整理衣衫的黄山长,道,“这件事,具体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也不能让孩子受这样的委屈,官学必需给我个交待,不然,我定不罢休!”带着双胞胎走了。
双胞胎虽然被揍,但此时此刻,俩人简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的挺着小胸脯跟在他们娘身边出了官学。
娘亲真的太威武了有没有!
此事一出,不说各方如何反应,但先时那些对江太太因何得太皇太后青眼而百思不得其解的人总算有了答案:在这举手就能揍翻一个男人上头,江太太简直如同得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真传啊!
现在帝都城,还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当年揍翻太宗六子的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458章 帝都风云之十
第458章
何子衿是得承认自己是有点仗势但不欺人的, 如果她还是当年在碧水县的何小仙儿, 估计是不会直接暴揍那欠抽小子的。但, 她不是当年了, 家里也不是当年无权无势的平民之家,而且,说句狐假虎威的话, 现在朝云师傅还在呢,孩子就要被这样欺负,那将来日子也不用过了。
何子衿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双胞胎一出官学门就见骑马赶来的阿晔,何子衿问, “你来做什么?”
阿晔与二郎在家苦读, 明年有恩科, 阿晔准备下场的。所以,官学里找家来的事,何子衿没叫人知会阿晔,不想阿晔还是知道了。阿晔见他娘这气势, 委实不像吃亏的, 只是, 神线转向双胞胎,双胞胎脸上都带了伤。小孩子撕扯干架的事, 阿晔小时候也干过, 不过,阿昀脸上的巴掌印,观其大小可不像是孩子打的。但看阿昀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阿晔又有些想不通了,下马问他娘,“我听说双胞胎在学里打架,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啊?”扶他娘上车。
双胞胎很想立刻就跟大哥讲一讲娘如何威武如何厉害帮他们报仇的事,不想,他们娘一摆手,“回家再说。”于是,双胞胎只得把满腔要显摆的心情硬生生的憋回去,一直憋到家,才能直抒胸臆。
简直太威风有没有!
双胞胎第一次觉着,原来平日里那样温柔那样和气娘亲是个女大王!
双胞胎七嘴八舌的把学里的事跟大哥说了,阿晔也是生气,“这曹家小王八羔子,竟然敢打架!”
阿昀一脸臭美,“他打不过我们,要不是他那个什么叔啊的过来,我跟阿晏得揍扁了他!”主要是曹双外援来得快,阿昀才被揍肿了脸。
宫媛接过丫环递上的消肿药膏,与何子衿两人,一人一个的给双胞胎处理脸上的伤。何子衿与阿晔道,“你去学里打听一二,这曹双是曹家什么人,还有来助拳的那个,都一并打听清楚。”
阿晔在家骂曹家也没用,就先出去办事了。
何子衿给双胞胎处理好脸上的伤,又问他们,“身上有伤不?”
阿晏屁股还有块乌青,说是打架时跌地上跌的,双胞胎完全没有被欺负后的惊吓,主要是,他们娘都替他们欺负回来了。俩人身上擦好药,先表示对娘的敬仰,两眼放光道,“娘你打人可真厉害!”
何子衿道,“这都是自小练的功夫,早上叫你们练,一个个跟懒鬼一样,如今知道有功夫的好处了吧,起码打架不吃亏!”
阿昀立刻道,“早上我都是想起床的,就是阿晏总拖累我。”
阿晏哪里认,道,“是你赖床比较多好不好!”
俩人为谁赖床比较厉害的事,险些再干一架。何子衿问他们,“今天为什么打起来的?”
阿昀道,“还不是曹双眼红我们在班上有人缘儿么,现在班里好些同窗都愿意跟我们玩儿了,他眼气,就没事找事。今天下课跟同窗约好放学时要玩儿蹴鞠的,结果那姓曹的过来就撞翻了我的书桌,还踩我的书,我叫他赔礼他还不赔。这不就是找打么?”
阿晏道,“就是,他一人,打不过我们俩,还叫家里人过来。真没种!”
阿昀在一畔点头,“就是,特没种!”
好像说得他俩打一个多有种似的…
何子衿继续问,“你们这么跟那曹家小子打架,不是说他有许多狗腿子么,那些狗腿子没上手?”
双胞胎很自豪道,“我们也有自己的朋友啊!”
哦,原来双胞胎在班里人缘还不错,起码没被人群殴。
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何子衿问清楚后,又气那夫子拉偏架,问,“你们那先生姓什么呀?”
阿昀道,“姓朱。”
阿晏补充道,“朱先生就是这样偏心眼儿,平日里在课上,看谁家里长辈官儿大,就看谁顺眼。他以往就总夸那姓曹的,一次都没夸过我们,现在还拉偏架。”
阿昀跟在一畔点头。
何子衿听完这事倒没有直接说朱先生的不是,毕竟这是做先生的,当然,何子衿也没说朱先生的好话,她道,“可见便是尊者也不是全都自持身份的,他这般不自重,你们也就以常人待他便是。”
双胞胎能攒这一肚子怨气,本也不是对先生多敬重。
反正,娘亲替他们报了仇,找回了场子,双胞胎把事情说明白,就逗着小郎玩儿去了。
待余幸杜氏闻信过来,双胞胎已经没事人一样了。
俩人看到双胞胎脸上的伤都是面露惊色,妯娌二人原也以为双胞胎是打人的一方,没想到是被人打了的。余幸尤其见不得这个,主要是她文官家庭出身,向来是文斗不要武斗的。余幸脸色都白了,直道,“堂堂官学,竟有这样的事!”这不只是关乎双胞胎的安危,余幸直接就想到儿子们的安危,官学这样不安全,那儿子们以后是不是也可能被人这样欺负!
杜氏就好许多,杜氏家里虽也是文官,不过,杜氏的父亲杜寺卿出身北少林,一身的功夫,就是杜氏,其武功都不在俊哥儿之下。杜氏一见就问双胞胎,“有没有打回去?”
双胞胎抢着回答,“打回去了,娘亲把曹双他叔脸都打肿了!”
然后,妯娌俩看向大姑姐的眼神颇是复杂,余幸是震惊,她,她不知道大姑姐还能揍翻男人好不好!杜氏是觉着,先前收到的消息不准啊,都说大姑姐极温柔和气的人,原来身手这样好啊!
因为自家总的来说没有吃亏,妯娌俩稍稍平复了些。
何子衿让双胞胎带着小郎出去玩儿,这才与二人说起今日之事来,何子衿道,“气得我,那火压都压不住,孩子们打架是孩子间的事,不管是你打了我,还是我打了你,没见有大人上手的。他曹家这样不讲究,就别怪别人不给他家面子。”
余幸道,“这曹家也欺人太甚了。”
杜氏也说,“谢家苏家多有子弟在官学念书,从没有这样的事,自曹太后被尊太后位,这官学也没个骨气了。”她寻思一回,道,“咱们这里还需有个对策,以免被曹家反咬一口。”
余幸亦点头称是。
何子衿道,“我令阿晔出去打听这曹家小子的底细了,这事儿要没个交待,我跟他不算完!”
见大姑姐已有准备,二人就没再多说。
何子衿却是不知道,她这一出手,直接一战成名,成了官学的知名人物。
当天不知多少小学生回家跟家里说呢,双胞胎的娘把曹双跟曹双他叔打死了!什么?双胞胎是谁不知道?就是双胞胎啊,他家还有对龙凤胎的兄姐,知道了吧!
唉哟,原来是江红人江太太啊!
啥!江太太打死人啦!
好吧,当天帝都城官宦圈里的新闻是,据说当今大红人江太太把曹太后娘家侄孙打死啦!
出人命案啦!
这传闻虽有些夸张,但也不算夸张的没了边儿。
主要是,何子衿刚把双胞胎带回家,准备再跟曹家算后账的时候。先时被何子衿抽了一顿嘴巴的家伙又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来,是带了一帮子下人打手过来的。
何子衿真是开了眼界!
杜氏反应快,立刻就组织起自家的家丁,准备迎战了。
二郎连忙道,“二舅妈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宫媛一把拽住他,道,“切不可出去,外头小厮们都将门关上了,你爬梯子看看还罢了。”
“我晓得。”二郎道,“阿晔这就快回了,我得往墙上看着些,他可别傻乎乎的撞上来叫人揍了。”
双胞胎让长辈们看好小郎和阿烽,也跟着二郎哥去观察战况了。俩人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小脸儿有些微微泛红,心下有些紧张,却又带着些微说不出口的激动。
二郎先隔墙将事与沈家说了,让沈家也关好门,还有后邻,原梅家的宅子,如今是沈丹沈朱两小家在住,二郎也跟在家的阿丹叔提了个醒,叫阿丹叔去衙门报案,好几十口子强盗围攻四品侍读的府上,可非小事。
二郎趴在墙头,指着下头围攻江家门口的一干持枪带棒的匪徒们,与双胞胎分析道,“要是知道敌人强,千万不要硬碰硬,先忍一时,待帝都府里衙差们来了,后头再想法子。”
阿昀问,“衙差来了还不将这些人都抓走么?”
二郎道,“这是太后家的亲戚么,就是抓走,怕曹家也要想法子捞人。”
“那要怎么办啊?”阿晏有些泄气道,“咱家又没人比太后官儿大。”
二郎道,“凡事离不开一个理字,再说,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这急什么,要是全凭官大官小决定,世上的事就简单了。不然,你说太后官儿大,那怎么曹家小子说话,你俩不听啊。”
双胞胎听不听得懂的,反正还跟着装点头。
要二郎说,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围攻官员家宅的事,纯粹是脑子有病啊!就真是恶霸,干坏事前也得找块布蒙脸上呢,哪里有这样明晃晃持枪带棒就干的!
阿丹报案还没回来,就见一队御林军驰马而来,驰马的是带头的玄甲小将,后头跟着一队玄甲兵士,人不多,约摸三十来人。这些人,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揍翻,然后绑一串带走了。至于带头的曹氏男子想介绍一下自己的出身来历,直接就有人卸了下巴,而后,此人立刻口水流了一襟,话都没说得出一句就被绑走了。御林军行动之迅速,动作之俐落,看得二郎与双胞胎都瞪大了六只眼睛,看傻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瞪着人家,人家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干完差使就直接走人。
待阿丹这报案的带着帝都府的衙役们回来,一看,家门口的人呢?二郎跑出来与阿丹道,“丹叔,刚刚来了御林军,把围攻咱家的强人都逮了去!”
阿丹有些惊讶,“御林军?”
“是啊。”二郎道,“穿黑甲的,当头的是一位十**岁或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将,就带了二三十人,就将那些歹人都带走了。”
御林军一向是皇室专用,如何会来这里抓些打架斗殴之人?但,既然说是御林军将人抓走,帝都府的人也便告辞了。阿丹没让人白跑一趟,奉上丰厚的茶水费,那衙门捕头道,“四爷折煞小的了。”
阿丹笑道,“给兄弟们喝茶。”
那捕头方道谢收了,说打明日起加强周围巡逻,也提醒阿丹家里人出行要小心一些。阿丹自然领情,那捕头就告辞了,心下十分庆幸。这一片都是官宦人家的府邸,故而,一听说这片出事,帝都府没有半分迟疑,立刻派出人手,但心里也知道,敢在这等地界闹事的,那也不是寻常人。如今,事给御林军解决了,又白得了茶水钱,捕头着实觉自己运道不错。
阿丹问门房,门房也不认得那玄甲小将是哪个,不过,甲衣都是御林军的。
阿丹没问出什么来,也不急着问了,先过去看看子衿姐姐还有一位表嫂一位表弟妹,家里都是女人孩子,哎,这事儿闹的。那曹家简直不是个人哪,哪里有这样办事儿的,啥血海深仇的你就纠集一帮子人过来恐吓女人孩子啊!阖帝都都没这样儿的!
阿丹还没进去呢,他娘也出来了,江氏没敢告诉家里老太太、太爷,怕老人家担心,这是听说歹人被抓起来了,她带着大儿媳出来看看。待一行人进去,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氏道,“就孩子在学里打架,这曹家怎么闹得跟咱家与他家血海深仇似的。”
何子衿道,“不必理那一帮子浑人,我自有计较!”安抚好家里人,待江氏带着儿子、媳妇回了自家,阿晔这才施施然回来,还是阿晔把御林军的事给解开的,阿晔私下与他娘说的,阿晔道,“自从祖父回帝都,就有御林军时常在这一块儿巡视了。”
何子衿问,“你去与你祖父说了官学的事?”
阿晔道,“没,我打听消息回来就看到咱们门外围着好些人,没敢过来,五喜往近了一瞧才知道是有人打上门来了。我就去跟御林军的巡逻队说了一声,这一看就是歹人。倘今日来咱家打砸不拿人,明日就得有人往别人打砸抢了。治安问题,可忽视不得。”难得阿晔说得这般一本正经。
何子衿笑,“你倒是机伶。”
阿晔道,“也就双胞胎实在,官学里多少显贵子弟,不说别人家,谢家苏家两家子弟看着曹家人在官学做老大,心里能痛快才有鬼。双胞胎还以为他俩在同窗里多有人缘儿呢,说不得不知多少人就等着有双胞胎这样的愣子出头给曹家小子个没脸!要不,双胞胎那蹴鞠队给组建的那般顺利?城里看曹家不顺眼的人家不少,他家还真当曹太后上位自家就能效仿太宗皇帝的外家胡家当年呢。要是个明白人家,就是看看胡家主支如今的落败,也该谨言慎行,倒是他家,浑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何子衿听着阿晔絮絮叨叨,心下颇是惊讶,好像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长子就长出了一肚子心眼儿来哪。
这事既惊动御林军,那就不是能善了的了。
阿念与他娘说起曹双与另一个曹氏子的底细,阿念道,“曹双是曹家嫡系,算是曹太后侄孙辈了,另一个叫曹重,不过曹家旁支。”
何子衿点头,道,“行了,去念书吧。”
“我去瞧瞧双胞胎。”阿晔叹,“可怜见的,本就长得不怎么样,别给人打破相,以后媳妇都难娶。”把何子衿听得哭笑不得,“胡说,我们英俊着呢!”
阿晔主要是去给弟弟们长长心眼儿,说一说这事的利弊。弊端眼下已是不言而喻,毕竟,都给人打上门了,双胞胎在学里也被揍了,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些权贵家小孩儿不提,那些孩子不是身上浑身心眼儿的,就是受家里提点过的,都不肯出头得罪曹家。双胞胎既然出了这个头,就得得到相应的好处。别个不提,双胞胎起码得弄个“不惧权贵”的美名吧。这就足够让双胞胎以后在官学有一席之地了,毕竟,官学里可不尽是权贵,大部分人还是些中低阶官员的子弟。
看双胞胎的性子也不是能去巴结人的,那就得在中低阶官员子弟里占个尖儿,得靠人品行事来拢住这些人,如此,不必他们去与顶尖门第的子弟结交,那些人就会主动与双胞胎交好。
别以为愣子没出头,在阿晔看来,古来能成就大事者,多有些双胞胎这种愣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