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闹大了啊。
闹大就闹大呗,闹大了三太太也不怕,无非就是个低头呗。
于是,她老人家一大早就提着两包飘香居的点心并两条羊腿上门赔礼了。何老娘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将人往外推,三太太将点心与羊腿挡脸前头,嘴里嗷嗷叫,“唉哟,我说弟妹诶,咱可不能糟蹋东西啊!咱可不能糟蹋东西啊!”
同类是最了解同类的,譬如三太太,她就晓得何老娘老抠儿多年,上次打架,砸到她身上的栗粉糕都不忘再拾回去。如今她带了粟粉糕与羊腿来,何老抠儿啊,再不能给她扔出去的。
果然,何老娘没扔东西,她抢了东西,往自家丫头片子怀里一扔,接着一个拳头砸三太太脸上,三太太嗷一声退后,何老娘大骂,“你再动我家土!你再动我家土!”
三太太也不是一人来的啊,她带了儿媳妇五奶奶。眼瞅着婆婆挨揍,五奶奶只要不傻就不能站边儿上站着看热闹,五奶奶挽袖子上前支应婆婆,给何子衿一根羊腿抡起来正拍脸上。于是,五奶奶也嗷一声,支应失败,负伤退后。接着,何老娘何子衿一顿乱拳把三太太五奶奶婆媳给打出去了。
待何恭阿念俩书生闻信儿出来,何老娘何子衿战斗已经结束。何老娘还对着逃出门去的三太太婆媳放狠话,“再敢在坟上动土,下回要你老命!”
三太太带着一脸伤,眼瞧着何家大门呯得关上了,却是将肿脸往上一扬,如得胜的母鸡一般,招呼一并逃出来的儿媳妇,“走!去族长家!”
这位女士直接找族长太太哭诉去啦。
三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刘氏辩白,“这也是好几年没给老爷子修坟了,我就想着,修坟不是小事儿,才叫我家老头子去找个懂风水的大仙儿过来,谁晓得那大仙儿是骗子哩。嫂子想一想,我就是盼着孙子中秀才,也犯不着偷那边儿三弟妹家的风水啊。她家也就阿恭中了秀才,有啥好风水啊。大嫂子,就是从江案首论,人家江案首正经姓江,可不姓何啊!挖土啥的,那就是凑巧,在道儿上挖两锹土,谁晓得就能三弟妹误会了哩。今儿我弄了好果子好羊腿去赔礼,嫂子瞧瞧,她给我打成啥样啦!”
三太太哭的哟,那眼泪,说泪如雨下,都是谦逊。
这要是不知根底的,真得给三太太糊弄过去。可话说回来,都是同族,这么磕磕碰碰的过了几十年,到三太太与刘氏这把年岁,谁还不知谁啊。刘氏宽厚,却不是容易糊弄的,反是问,“那你家那槐树坏阖族风水的事儿,想来妹妹也是不知的了?”
三太太立刻肿着个半猪头脸,双手摇着,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知道!不知道!我要知道,再不能干这种事的!大嫂你想一想,这世上哪里有单蹦一家过日子的。要没有宗族,就好似那水里无根的浮萍啦,哪里还能长成大树?”
刘氏根本不信这些鬼话,淡淡,“弟妹能这般明理,再好不过。”
三太太见刘氏不信,立刻又改了口,“大嫂子再想想,什么凶啊煞的,大嫂子您还能不知道我,我最是胆小的。哪怕盼着阿沧有出息,可为他一个有出息,煞着别人暂且不说,像何家那丫头说的,就为着一人富贵,六亲都绝灭了。甭说是为我孙子,就是为我亲爹,我也见不得这等凶煞风水啊!大嫂子哟,我可是给那骗子坑惨啊!”
于是,三太太就这么连哭带唱“坑死个人咧”的在刘氏面前哭了小半日。
刘氏倒是信了她后半句的实诚,夺阖族风水的事儿,三太太是干得出来的,要说弄什么阴煞地来招鬼克全家,三太太还没那狠劲儿。
最终,刘氏还是将族里的决定与三太太说了一遍,族里风水是你家给坏的,请朝云道长山来给族里恢复风水的银子就得你家出。还有,阖族都要公示,以后不准用这等糊涂伎俩。
三太太这番唱作,唱作的族里除了让他家出一出朝云道长的出场费外,也不好大追究了。
不过,朝云道长,朝云道长的出场费,可是很贵滴哟~
何老娘啃羊腿时就交待给自家丫头片子了,万不能叫三婆子占了便宜去,定要让朝云道长多多收费才好!
羊腿是何子衿在厨下亲自收拾的,一条红焖一条炭烤,何老娘特意叫了三姑娘胡文夫妇来家里吃饭。胡文已听媳妇说过何氏家族坟茔风水的事儿了,道,“朝云道长本事尽有的,就是一样,价钱贵。请朝云道长出面,起码得百两纹银往上。赵家三年前请朝云道长去做法事,一百两雪花银,没二价。”
何老娘咂舌,觉着朝云道长也忒敢要价,转念一想,又欢快起来,夹一筷子香喷喷的羊肉搁嘴里吃了,喜笑颜开,“要不说朝云道长是高人呢,高人么,非但本事高,价钱也得高,才能叫高人啊!”又与自家丫头片子道,“那就不用特意跟朝云道长打招呼了。”哈哈,一百两,就是二十亩上等田,二十五亩中等田,四十亩下等田,哈哈哈,这绝对是割三婆子的肉啊!
何老娘喜滋滋的吃了半根羊腿,何恭直担忧,“娘要喜欢,待明日再叫周嬷嬷买羊腿来吃就是。莫要一次吃太多,倒难克化。”
何老娘道,“遇着喜事儿,胃口大开。”
何恭:喜事…
何恭与何老娘商量,“待朝云道长看过风水,我想着,把祖宗的坟都修一修。外头砌上青砖,齐整,也干净体面。”
何老娘算了算,点头,“也成。现下日子好了,索性把你祖父、曾祖父的坟也一并修了,有一两银子足够。”
胡文道,“青砖容易,以前给修书院的老郭,他那里就有,我让他送些过来也够了。”
何老娘不待儿子客气,一口应下,“成。”
胡文自来是个热心人,就是朝云道长下山给何氏家族看祖坟风水,他也一并参加了。阿念亦在其中,何子衿身为朝云道长的高徒自然相随,朝云道长一番指点后,中午族长家还有好汤好饭款待,朝云道长是不用的。倒是何族长隐讳的问及何氏家族的风水时,“听子衿那丫头说,祖坟风水大旺,兴盛就在眼前了。”
朝云道长道,“此地依山靠水,风水之势已成,必出贵人。”
何族长激动的当下一个哆嗦,又问,“贵,贵人。”
朝云道长脸色淡定,那风采,那气质,就甭提了。哪怕一句话不说,也比何子衿神棍一千倍啊。朝云道长颌首,何族长忍不住问,“有,有多贵?”
何子衿忍笑,何族长觉着自己这话问的有些急功近利,连忙解释,“何氏迁至碧水县已有四百多年了,农耕持家,安分守己,族人亦知上进,一直未有子弟晋身仕途,如今倒是有子弟于科举略有斩获。”
朝云道长沉吟片刻,终于道,“子弟之贵还在其次。”
何族长瞪大眼睛,激动的又是一个哆嗦,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哆嗦着喃喃,“还在其次?”又问朝云道长其次之外的其一有多贵,朝云道长却不肯再开口了。
何族长贿赂朝云道长一大红包,想细问问家族将来,朝云道长都没收。就这么着,何族长也让媳妇刘氏包了二十两银子,请朝云道长添香油,保佑何氏家族兴旺。朝云道长倒没拒绝。
何老娘知道朝云道长这半日收成后,双眼放光,“这本事,可比种花儿赚钱的多啦!”半日就收成一百二十两,每年辛苦小半个月,就顶她家丫头养一年的花儿啊!
好!
真好!
她家丫头片子拜的这师傅可真好啊!
唉哟喂,她家丫头片子怪道这般有财运哩,这拜的哪儿是师傅啊,分明是财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继续更新,明天更《千山记》,晚安~~~~~~~~~~~~~~~~~~
第218章 剪舌头!
祖坟的事情结束后,何恭请了泥瓦匠把祖上三代坟茔都覆了一层青砖,待收拾妥当了,何老娘、何恭带着阿冽,买好纸钱,备好供香,给祖宗烧了纸,供奉一回,祈求祖宗泉下保佑。
隔两日,何子衿就何老娘的梦卜了一回,何老娘问,“阿念前程如何?”
阿念的前程,倒不必问卦,问老鬼也能知晓。何子衿将五帝钱搁龟壳里哗啦哗啦摇了几遭,哗的摆一卦象,何老娘再问,“如何?”
何子衿低头一瞧,开始解卦,“得一复卦,亨,雷在地中。”
何老娘听也听不懂,直接道,“说明白些。”
何子衿道,“此卦小吉。说的是,时来运转,顺势而为,谋事可成,但不宜过于急进。功名上看,有生机萌发之兆,可见功名初始,举人有望,进士可期。”
何老娘听着是个好的意思,依旧不大明了,问,“那能不能中举人,中进士?”
何子衿铁口直断,“能。”
何老娘心下一跳,“当真?”
何子衿举手收了五帝钱,放回龟甲内养着,道,“不信你找别人算去。”
有免费的卦,何老娘如何会去找别人再算。她老人家喜笑颜开,笑容满面,呵呵道,“我就说么,这孩子早就瞧着有大出息的。”
何老娘又道,“再给你弟卜一卜,看你弟何时中秀才?”
何子衿把龟甲放石匣里锁起来,道,“一月只得三卦,今天卜了,得等十天才能第二卜。”
何老娘咂舌,“你这排场,比朝云师傅也不小啦。”
何子衿笑,“要不怎么是师徒呢。”
何老娘还叮嘱自家丫头片子,“这给阿念卜卦的事可不准到处说去,别到处说泄了天机。”
“知道。”
一时沈氏带着俊哥儿过来,还问呢,“卜得如何了?”
何老娘还不与沈氏讲,摆着手道,“没啥没啥。”
沈氏心说,还没啥呢。就是没啥,一看婆婆这面相也知道肯定有啥。
何老娘既知阿念有前程,但事关丫头片子的终身大事,何老娘不打算与儿媳沈氏商量,她老人家更信任儿子一些。
何老娘私下单叫了儿子在屋里说悄悄话,“我看阿念这孩子挺有出息,要是卦相好,就给咱丫头定下来,大两岁,也不算大。”
何恭对阿念倒没啥意见,看阿念自小长大,脾气性子都清楚,阿念如今也自有产业,房子田地齐全,又早早考出秀才,以后也是能过日子的。何恭是个实在人,道,“先问问孩子们的意思,要是孩子们互相瞧着挺好,定下来也无妨,什么卦不卦的。”
何老娘道,“就是正经说亲,也得合八字呢,卜一卜也没啥不好。”
何恭也就没啥意见了,道,“我跟子衿她娘说说。”
何老娘嘴巴左右鼓了鼓,想儿子这没出息的,啥都要跟媳妇商量。转念又想阿念毕竟是沈素的私生子,这事儿要成还得通过沈家,何况沈氏给自己生了两个大孙子,也是老何家的功臣,于是,对于儿子的话,她也就不说啥了。毕竟,媳妇是丫头片子亲娘么。
何恭转头就跟媳妇说了,沈氏面露犹豫,想了想道,“孩子们都还小,这小时候也看不出啥来,亲事什么的,倒是不急。”
何恭道,“现在许多人打听阿念呢。”
沈氏道,“你知道多少人跟我打听咱家子衿?”她家闺女又不是没人要。
沈氏又道,“史家嫂子话里话外的,总是提咱家子衿。她家阿峰你也见过,正经老实孩子。隔壁冯家嫂子,也常夸咱们闺女,阿灿也稳重。”
沈氏随口这么一划拉,何恭想了想,终是道,“阿念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何况,史家孩子多,以后妯娌是非多。阿灿虽好,冯家毕竟不是咱们碧水县人,咱们就这一个女儿,我不欲让子衿外嫁。”
“子衿还没及笄呢,阿念也太小,还是等等再看吧。小时候性情不定,谁知长大后啥样呢。”沈氏不大放心。
何恭轻声道,“你不是还记着阿念父母的事儿吧?”
沈氏也不瞒丈夫,道,“你是不知道,阿念他爹那会儿,为了娶她娘,那真是夏送冰冬送炭,阿念他外公病时,阿念他爹跟服侍亲爹一般服侍。阖村儿都说,世间再没这样痴情的人了。后来怎么着,刚中举人,就抛妻弃子,转头娶了大家闺秀。阿念人是有出息,小小人儿就瞧的出来,可以后什么样,这谁知道呢。”
何恭毕竟看着阿念长大,道,“因其父度其子,这也有失公道。”
“所以我才说,闺女还小,阿念也不大,何苦这样急着亲事,且慢慢再看几年,也不迟呢。再者,阿念越出众,有意招他为婿的人越多,他经的多见的多,或者心思会变,或者攀龙附凤,养他一场是情分,要是报恩似的做亲,又有什么意思。”
事关闺女终身,何恭也得慎重,道,“也是,反正孩子们都不大,再说吧。”
沈氏跟丈夫絮叨了一回,何恭大致也同母亲说了,何老娘不乐,“多的是破窑出好瓷,歹竹出好笋,怎能一概而论?阿念以后可是要中进士的人,咱们县里中进士,还是百多年前胡山长他祖父时候的事儿啦。你想一想,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再说,阿念他亲娘没娘家吧,咱家难道没人,能瞧着闺女被人欺负。”
何老娘道,“我瞧着阿念长大,这孩子多会过日子,才这么丁点儿大,宅子地的,都置起来了。一有银子就交给咱家丫头片子给管着,多好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不要说能考出进士来,就是寻常男孩子,没事儿还藏个私房哩,像阿念这样的有几个?”
何恭道,“阿念年纪还小了些,再说,他的亲事,总要跟阿素商量一二的。”
何老娘不耐烦的挥挥手,“行啦,去吧去吧,我知道了。我就不信我能看走眼!我先把话撂下,除非找个比阿念好的,不然我再不能同意的。咱家丫头,这模样,这学识,这本领,等闲那些土鳖小子们哪个配得上哩。”
何恭尽管素来谦虚,听老娘夸闺女也不禁笑了,“娘,在外可不好这样自家夸自家孩子的。”
何老娘“切”一声,不以为然,“我就不说,长眼的也能瞧见。”如今碧水县这些女孩子,她家丫头片子说第二,她就不信谁敢排第一。
母子二人又就何子衿的婚姻大事唧咕了一阵,这也不仅是何子衿年岁不大的事,尤其阿念才十二,就是何家想抢人,也不好太急了。再加上沈氏那边儿,母子二人还是觉着暂且搁置一二年再说。不过,何老娘有话在先,“要是阿念下次秋闱榜上有名,立码定亲,没的二话。”她老人家就把事定下来了。
何老娘还拿了这样的问题问阿念,譬如,“阿念你也大了,有宅有地有功名的,县里不少人跟我打听你的亲事,你有主意没?”
阿念一听这种问题,立刻精神抖擞,道,“那些人,不知根底,不知品性,祖母你替我回了就是。”
何老娘笑,“唉哟,果然是秀才脑袋,果然有眼光。你跟祖母说说,想要什么样的,祖母好替你留心不是?”
阿念跟何老娘对眼儿,道,“人好就行。”
“啥叫好?世上好的多了。”
阿念忙把何老娘手边儿的茶水递过去,道,“祖母,我觉着,还是得知根知根,人又好,才成。”说完,阿念怕何祖母的智商不大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只要人好,知根底,脾性相投,我觉着,大两岁正好。”
何老娘眼睛一亮,粉儿欣赏的拍拍阿念略有单薄的肩头,赞道,“要不说能中案首的人哪,就是有眼光!成!”
阿念立刻打蛇随棍上,问,“祖母,您这是同意啦?”
“我同意没用。”何老娘道,“还是你爹,办得那事儿忒不地道,把你姑给吓着了。”何恭就漏说了一句“保密”,何老娘就把从儿子那里听来的,阿念他亲爹跟他亲娘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跟阿念说了。
阿念不说一个雷霹下来那种震惊,是因为身体里有老鬼给他在一畔做解说呢。
譬如何老娘说,“你爹那东西忒不是个东西,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怎么能因攀慕富贵就不要媳妇孩子呢?那有本事的人哪,不娶富贵人家的小姐都一样能出头儿,非但没本事的,才想今儿借东西,明儿借西风呢。”
老鬼就道,“是挺不是东西的,不过,那东西没落好下场。”
何老娘再说,“你娘办事儿也不对,男人没了,孩子还在呢,再怎么难,也得带着孩子。亏得你有些运道,要不,你这一辈子不就耽搁了吗?你说,是不是?”
接着,何老娘又说起自己的苦历史,“当初,阿恭他爹死了,阿恭还小,阿敬还没嫁呢。唉哟,我多难啊。啊,对了,还有三丫头那杀千刀的祖父来我家里坑了我十二两三钱七分银子!唉,再怎么难,孩子咱得带着。你娘啊,这事儿办的也不对。好在你有运道,没耽搁了学业。”
老鬼继续解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你宽宽心吧,我以前也钻过牛角尖儿。钻什么钻啊,人各有命,咱们就是没爹没娘的命。”
有老鬼这么宽慰着,阿念也就维持住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然后,他就蔫儿了。
他觉着,自己这种出身,好像的确是配不上子衿姐姐。
阿念自小同子衿姐姐一道长大,子衿姐姐第二天就觉出阿念不对头了,从阿念这里追问出原因,阿念那叫一个自卑,何.教育小能手.子衿姐姐不得不给阿念励志一番,还道,“唉哟,英雄还不论出身呢。多少没爹没娘的,照样有出息。看你这样儿,知道那样不好,你以后不做他们那样的人就是,别扭个啥哟。别说你了,我听说太\祖皇帝当年也被他亲爹给抛弃了呢,你看人家,再看看你,这还叫个事儿。”
阿念打听,“子衿姐姐,你怎么还知道太\祖皇帝的事儿啊?”
“在书上看的呗,要不叫你多看书呢。”子衿姐姐不以为意,继续宽慰阿念,“甭天天愁苦个脸啦,比你惨的人有的是。我还见过,把孩子作价卖了的。你再想想你,这说明你跟我家有缘份,是不是?”
教育小能手一出手,阿念道,“我就是觉着,配不上子衿姐姐了。”
何子衿道,“天哪,我当什么事儿。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你现在还小呢,就是谈亲论嫁也得十五以后吧,男孩子起码十八才好成亲。我倒觉着没爹没娘挺好,自由,多好。”这年头儿,媳妇不好做,何子衿还真不介意找个没爹没娘的。再说,阿念除了小她两岁,彼此脾气性情也了解。可靠!
而且,阿念他爹那事儿吧,一概而论,也实在太冤枉了。
何子衿看阿念长大,自幼起辛苦念书,方有今日,委实不愿意相信阿念是那样的人。
她与阿念自幼相识,倘这样的人都看不清,对外头那些不大了了之人,又如何能说一句看得清看得透,笃定人品呢。
何子衿另有担忧,她对阿念道,“我听说,男孩子小时候都有恋母情节,你兴许这会儿觉着我年岁大些,才觉着我好呢。”
啥?啥叫恋母情节哟?
阿念道,“难道我喜欢我娘,我都不记得她什么样了!”
何子衿道,“意思是说,男孩子在少时都喜欢年长的女孩子。”
阿念道,“比我大两岁,就是年长?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大两岁,勉强算同龄般配吧,比习俗还小一岁呢。你算什么年长啊,祖母跟姑妈那样的,才叫年长呢。”
何子衿笑,“行啦,好点儿了吧。”
阿念捏捏子衿姐姐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捏了捏子衿姐姐的手。
何子衿去说何老娘,“您老那是嘴啊?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啊!啥都跟阿念说!他才多大?”
何老娘理直气壮,“告诉他可怎么啦,我又没跟别人说。阿念都这么大了,做案首了,难不成,连自己爹娘啥样都不知?”
何恭也说,“娘,你跟阿念说这事儿,怎么不与我商量商量再说。”
“商量啥,你又没叫保密。”何老娘无所谓,何恭温声道,“孩子毕竟小呢。”
何老娘不耐烦,招呼何子衿,“丫头,去拿剪子来!”
“干嘛?”
何老娘气吼吼地,“把舌头剪啦!”
何恭立刻给他娘跪了,“唉哟,娘,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哟!”
何老娘做个剪东西的手势,无比鄙视的扫视父女俩一眼,“美的你们!以为我剪自己个儿的舌头呢!”继而话头儿一转,恶狠狠,“我是说你们,谁再在我耳朵边儿唧咕个没完,我就剪了他的舌头!”
何恭&何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初八初八,开工啦~~~~~~
第219章 子衿姐姐的新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