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战天风莫名其妙。
“因为西风城近百万军民的性命,甚至关外三十四国缰域,千万百姓,这样一副重担,现在只有你能挑得起。”
“什么呀。”他这话叫战天风大不好意思起来,叫道:“我有什么本事?最多就是象今天一样玩一下偷袭,哪象马大哥你一把刀纵横天下-----。”
“兄弟,你错了。”不等他说完,马横刀便摇了摇头,道“刚才我说过了,在千军万马的大战场上,我一把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说到这里,他看一眼白云裳,道:“白小姐玄功远高过我,她一把剑救不了西风城百万军民,我一把刀也同样杀不退雪狼王数十万大军,我们的刀剑虽利,却没有擎天之力,有擎天之力的,只有你。”
“马大哥。”战天风越觉心慌,想出声,马横刀却握住了他的手,一脸庄重,道:“兄弟,若是在以前,大哥也不信你真有这样的潜力,那会儿大哥只是觉得你心地不坏,然后跟你在一起很投缘而已,可昨夜里白小姐把你这些日子做下的事全说给我听了,大哥非常佩服,说实话,若你我易地而处,我绝没有你那样的才智本事,最多是挥刀多杀几个雪狼兵,激励一城人心,让百万军民齐心合力共抗雪狼兵,大哥我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
“那些都只是阴差阳错的赶巧而已。”到这会儿战天风知道马横刀是说真的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搔头。
“那绝不是赶巧。”马横刀断然摇头:“若你身上没有潜力,再巧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奇迹,所以白小姐和我商量过了,在雪狼兵退去之前,传国玉玺仍只能由你保管,打退雪狼兵这副重担也只能由你去挑。”
他这么一说战天风慌了,急道:“那你们是要走吗?要到哪里去?”
“我们哪儿也不去。”白云裳轻声一笑,道:“我和马大侠做你的保镖。”
“什么?”战天风狂喜之下,可真有些呆了,张大嘴竟不知说什么好。
“是。”马横刀看着他,点头:“我们做你的保镖,你就安心拿出全部才智,带领西风军打退雪狼王。”
战天风感受到他眼中殷殷的期待,一时竟有些害怕起来,扭头看向白云裳,白云裳如水的明眸里,也满是信任,战天风猛一下就激动起来,叫道:“好,区区几个狼崽子,还真不放在我眼里。”但随即却又一脸赖皮道:“不过话要说在前面,万一打败了,你们可也不能怪我,别说打了败仗弟弟也没得做,那这传国玉玺我不要。”
“瞧这无赖嘴脸。”壶七公大翻白眼,马横刀与白云裳相视大笑。
“好香。”马横刀忽地收了笑,猛吸鼻子,却是宫女端了酒上来了。
“这酒名火烧云。”宫女轻声回禀。
“好怪的名字。”战天风也吸了吸鼻子:“不过确实是香。”
“果然是火烧云。”马横刀一脸兴奋,看向战天风道:“战兄弟可知这火烧云名字的来历?”
“不知道。”战天风摇头:“说实话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喝,你知道的,我这人其实即不好酒也不贪色的----。”
他话没说完,壶七公已是扑哧一声,将一口酒尽数喷了出来,马横刀也哈哈大笑,道:“行了兄弟,留着这话给你小媳妇儿说去吧。”说笑间手一指,丈外蜡烛上的一点火光突地拉长,一下射进了他面前的酒杯中,便如一条细细的火蛇钻进杯里喝了口酒一般。
火一入杯,腾的一声,杯中的酒竟然燃烧起来,在酒面上形成数寸高的火团。
“兄弟你看,这火团象不象一团火烧云。”马横刀端起杯子,道:“而这火烧云最佳的喝法,就是要这么点燃了喝。”说着将一杯酒尽数倒入口中,闭住呼吸,好半天才大叫一声:“香,真香,不愧是西北第一号的名酒。”
壶七公白云裳都不知道喝这火烧云还有这么个讲究,都来了兴,各自点燃了杯中酒,壶七公也是一口喝干,轻吸了口气,点头道:“是别有一种香味。”白云裳却只泯了一小口,细细品尝,摇了摇头,道:“这酒香是香,太辣了点。”
她两个都喝了,战天风却一直没动,眼光还直直的发呆,马横刀笑道:“怎么了,不敢喝,别怕,最多喝醉了再睡一觉。”说着引一点烛火过来,替战天风点烯了杯中酒,复给自己倒一大杯,也点燃了,叫道:“来,哥哥陪你一杯。”
战天风不端酒,却看了边上的管事太监道:“宫里有多少这样的酒?”
管事太监回禀:“火烧云比较难得,宫里大约有一百坛左右,具体多少,小人立刻去问御厨房。”
“不一定要火烧云。”战天风摇头:“我只问你,这样能点燃的酒,宫里有多少?”
管事太监不明白他的意思,略一犹豫,道:“御厨房藏酒有数千坛以上,而西土苦寒,酒性大多比较烈,所以应该都是可以点燃的,只是一般的酒没有火烧云这么香。”
“都可以点燃。”战天风眼光一亮:“那是说西风城里还有很多可以点燃的酒了。”
“是。”管事太监点头:“具体数目虽不清楚,但西土冬天太冷,关外的人都喜欢喝酒御寒,因此这西风城里不说多了,十来万坛酒该是有的。”
“太好了。”战天风猛地击掌。
马横刀几个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齐看着他,马横刀道:“兄弟,你想到了什么?”
正文 201上
“我想到了------。”战天风说到这里,却猛地住口,挥手对边上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出去,叫你们再进来。”
宫女太监行礼退出,战天风压低了声音,兴奋的道:“我想到了一条火烧狼崽子的妙计。”
“真的?”马横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叫道:“兄弟快说。”
“大哥轻声。”战天风忙做一个轻声的手势,道:“宫女太监保不定有田国舅安排的奸细,可别漏了天机。”
“不必担心。”白云裳微笑摇头:“我会截断声源,这里面的话,外面是听不到的。”
“原来姐姐这么厉害啊,害我白担心了。”战天风抬高声音,道:“简单的说,就是利用这酒能燃烧的特性,引雪狼兵进城,然后将酒撒到他们身上,来个生烤野狼肉。”
“放雪狼兵进城?”马横刀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壶七公也是两眼生疑,道:“你怎么把酒撒到雪狼兵身上,雪狼兵可不是死的。”
“这些都是豆芽菜,很简单的。”战天风大大咧咧,道:“具体怎么布署,要到现场看才好说,来,马大哥,先喝酒,别影响了酒兴。”
马横刀却一把罩住杯子,叫道:“只要能打退雪狼兵,这酒喝不喝还真无所谓。”
“大哥性子比我还急啊。”战天风呵呵笑,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看地形,在东门做一个乌龟坛子,然后大开城门,请君入翁。”
马横刀等一齐起身,到宫门口,战天风令太监去请马齐来,却又叮嘱一句:“让他不要急,没什么了不得的事。”
交代完了,一起到东门,在空中看了地形。
西风城的建筑比较有条理,一般从城门进来,都是一个十字口,一条大道通向城的中心地带,左右则是两条大街向两翼展开。
战天风看了地形,十分满意,手指虚虚在空中划一条弧线,道:“左中右三条街,各留五里,然后以重兵截断街口,这样便形成了一个大酒坛子,雪狼兵进来,只能沿着三条主街的巷子散开,待把三条主街里所有巷子都塞满时,我们再往里撒酒,然后点火,雪狼兵进多少就要烧死多少。”
“果然好计。”马横刀眼光大亮。
壶七公却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把酒撒到雪狼兵头上,如果就是三条直筒子街道那还好说,西风兵可站到屋顶上扔酒坛子,但现在这一片至少也有数里方圆,你那酒坛子怎么扔法?”
“谁说我要扔酒坛子了。”战天风翻起眼珠子。
壶七公左猜右想想不到,可就恼了,猛一下掐着战天风脖子道:“你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拿乔,说是不说?”
战天风怪叫:“云裳姐马大哥,你两个保镖怎么当的,救命啊。”
马横刀呵呵笑:“白小姐说了,我可没说。”
白云裳却微笑着仰头看天,笑道:“今晚上的月光真的好亮呢。”
“如何?”壶七公大是得意:“救兵是甭想了,老实交代吧。”
“这般不讲义气。”战天风垂头丧气,嘀咕一声,却斜了眼看向壶七公道:“我说七公,最初遇着你的时候,你又诡又精,象极了一头老狐狸,但这会儿脑子怎么就这般不灵光了呢,怎么就不肯多想一想,本天子是谁的徒弟来着。”
壶七公猛一下明白了:“你是说天巧星有什么古怪器物可让你隔得老远把酒洒到雪狼兵头上。”
他这一说,马横刀也猛然就想到了,叫道:“对啊,象那些救火的水龙,就可以把水撒很远啊。”但眼中随即却又露出疑惑之色,道:“但我见一般的水龙,最多也就是能把水柱喷得百把步开外吧。”
这会不要战天风说,壶七公却先摇头了:“那是一般的木匠做出的一般的水龙,天巧星是什么人,岂能与一般工匠相提并论,是不是臭小子。”
“是。”战天风一翘大拇指:“你老又成老狐狸了。”说着嘻嘻一笑,撒脚飞逃。
“臭小子今天死定了,竟敢骂老夫做老狐狸。”壶七公咬牙狂追上去。
回到王宫,马齐也来了,战天风说了计划,马齐也是老眼大亮,战天风又取过纸笔,画了一张图样,交给马齐,道:“此水龙为异人天巧星所造,可喷水千步以上,你召集巧匠,以一日一夜时间,也不要多了,造出三十具便够,酒水一万斤,都要一点就能燃的烈酒,征集备用,明日同时疏散东门城门以内五里的百姓,一个不留。”
马齐点头一一应了,再又商量各方面细节,一一安排妥当,马横刀看着战天风与马齐商商量量,即严谨精细又干净利落,暗暗点头,想:“白小姐说战兄弟在碰上大事时与平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果然如此,若非亲见,谁能想到平日老是嬉皮笑脸的他,竟有如此才慧?”
次日雪狼兵的攻势猛了几分,却同样无法破城,城内马齐造水龙征烈酒疏散百姓,三管齐下,有条不紊,到傍黑时分,一共造出了三十多具水龙,天巧星设计的这种水龙,比一般的水龙要大五六倍,喷水的竹筒也长得多,要七八条大汉合作才能使用,光压水的水筏就要两条大汉尽全力才能压下,但射出的水却远达千步以外,比一般的水龙强上十倍不止,试射之下,亲手制出水龙的工匠也是咋舌不已,烈酒的征集和百姓的疏散也全部完成。
战天风试了水龙的威力,然后根据水龙的射程,将三十多具水龙沿获弧线形布置,将三条街中所有的房屋巷道,尽数纳于水龙射程之内,再在三个街口各置重兵,下了死命令,守住街口,不许退后一步,一切布置停当,早已是半夜,战天风马横刀几个都是十分兴奋,没有半点疲劳的感觉,便是老马齐也是精神熠熠,只是一双老眼里满是红丝,战天风一眼看见,倒也有些不忍心,道:“马老相国,一切妥当了,你且好生回家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等着烤狼肉做早餐好了。”
马齐领命回去,战天风几个回宫,战天风看了马横刀道:“大哥,我两个喝一夜酒,坐等天明如何?”
壶七公翻起老眼特不屑的看着他:“你小子有那酒量吗?”
战天风差点咽死,伸长脖子半天做声不得,马横刀呵呵一笑,道:“兄弟,你明日还要指挥作战,还是早点睡吧。”
战天风也想想事关重大,只得点了点头,却恨恨的看着壶七公道:“打完这一仗,我一定狠练酒量,不信就练不出来。”
“等你小子练出来了再到老夫面前吹吧。”壶七公毫不客气,战天风又气死一次,白云裳在一边看得咯咯娇笑,马横刀看了白云裳笑道:“只要战兄弟在白小姐面前出现,白小姐的笑声好象就没断过。”
白云裳摇头轻叹:“没办法,跟这人在一起,想不笑还真是不行。”
战天风顿时一脸得意:“可见本大追风是多么的有魅力啊。”一时又笑倒一片。
次日一早,雪狼王挥兵攻城,战天风几个上城头,雪狼王仍是以东门主攻,战天风看了一下,雪狼兵一队一队轮番攻城,大约有六七万人,扭头对马横刀道:“只要能把雪狼王这六七万人全诱进城中,这一仗咱们就稳赢了。”
正文 201下
马横刀向身后预定的火区看了一眼,道:“只怕容不下这么多人。”
“那就再往后退三里。”战天风冲口而出,但随即自己摇头:“不行,那水龙就够不着了。”
“是啊,水龙不可能有那么远的射程。”马横刀点头,道:“不过不要急,一次只要能烧死得雪狼兵三四万人,雪狼兵也就该落胆了。”
战天风点头,下令照计划行事,自己与马横刀白云裳几个退回街口,城头守军装作不敌,给雪狼兵攻破城墙,翻城而进的雪狼兵打开城门,城外雪狼兵欢声雷动,如潮涌进,西风军且战且退,分从三个街口退入城中,预先等在街口的西风军精锐立时堵死街口,虽在雪狼兵一波又一波的狂冲下,却是浴血死战,再不肯后退一步。
战天风立在主街一栋屋上,马横刀几个站在他身后,探子不时将各街口消息送上来,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探子来报,雪狼兵进城的约有四五万人了,各街口压力越来越大,快要顶不住了。
事实上战天风看主街口的情形便也能大致猜到另两个街口的战况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冲进城来的雪狼兵几乎是疯了,又象决堤的洪水,不要命的往里冲,主街街口好几次给冲破,若不是西风军事先布有重兵,街口又终是窄了些,雪狼兵展不开无法扩大战果,早已冲进城中。
“该动手了。”马横刀看向战天风:“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真若哪个街口失守,给雪狼兵破去水龙,那就麻烦了。”
战天风确是有些贪心,但也知道马横刀的顾虑有理,当即下令各水龙喷酒,军令一下,三十多具水龙一齐喷出酒水,拳头粗的酒柱直上半空,形成一种极其壮观的景象,酒香更是冲天而起,弥漫城中。
雪狼兵不知西风军又在玩什么,都抬头上看,有些脑子不太转筋的,一闻得是酒水,可就大乐,张开嘴巴接酒喝,全没去想西风军为什么会把酒这么喷出来给他喝,其中有不少人竟然是喝醉了。
雪狼兵中当然也有机灵的,却一时猜不透西风军喷酒的玄机,这时雪狼王也进城来了,他心思却是灵动得多,立觉不妙,情急之下跃上半空,高声传令:“快退出城去,快,快。”
一眼看到半空中的雪狼王,战天风乐了,也跃起身来,大笑道:“我美酒迎客,你怎么反要退出城去呢,是怕我准备的酒不够喝吗?不要担心,我准备的美酒多着呢,加油喷啊,全喷出去。”下面西风军听到他喝声,更是不惜血本,将所有烈酒尽竭喷出。
看到战天风的笑脸,再听了他的话,雪狼王一颗心直沉下去,他仍没有想到酒后会有火,但从西风军离奇喷酒和战天风的反应看,战天风必有奇计在等着他,只是猜不透,忍不住对战天风叫道:“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