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姝干脆让她们从头到脚帮自己捏了一遍,还让她们多多用力,捏在穴位周围。
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替她按摩,不多时,全都传了起来,俞姝唯恐两人不够累,又让她们从头到脚来了一遍,直到她听着两人都累的喘了起来,才发话停了。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在这眯一会,你们也去休息吧。”
那两人忙碌了这一场,浑身都出了汗,胳膊酸得不行,若是俞姝再不发话,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当下两人自然也不再犹豫,退了下去,倒是那梨娘子还说了一句,“姨娘若是有不适,再让人叫奴婢过来,奴婢就在姨娘不远处。”
俞姝含混应了,心下暗暗笑了笑。
这两人一走,她便让薛薇去对面点心铺子,买了点心给两人送过去,以示犒劳。
趁着这个工夫,姚北不动声色地带了一个人过来。
姚北是从京城来的人,同国公府来往密切,且今日他东家魏北海也在楼内,这般蒙混过来,并没人细查他带来的到底是谁。
而此人也终于收敛了一身煞气,闷着头跟着姚北进了俞姝休歇的房中。
彼时俞姝已在攥手等待。
下一息,她明确地听到那人稳健的脚步声。
俞姝心下一跳,鼻头忽的一酸。
“哥哥……”
“阿姝!”
俞厉比妹妹年长七岁,母亲替他生了个妹妹的时候,他十分不高兴。
别人家里都是兄弟,能一起耍玩,一起打闹,若是个妹妹,动一动就哭怎么办?
他想得没错,妹妹确实容易哭,走路走不稳摔在地上,都要撇着嘴落泪。
俞厉见不得小姑娘哭,小姑娘一哭,他就没辙了。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那就不让妹妹摔倒。
干脆让妹妹骑在他脖子上好了。
妹妹不摔了也就不哭了,骑在他脖子上咯咯笑。
会摘了香甜的果子放到他嘴里,还用小手捧着他的脸问他,“哥哥,果果好吃吗?”
小俞厉大力点头,看到妹妹眼睛弯成了月牙,只觉得果子更甜了。
别家兄弟几个成天打成一窝鸡,他之觉得有妹妹真是极好,谁都比不了。
他要似爹娘教导的那般,小心护着妹妹,不能让妹妹受了欺负。
……
可是如今,俞厉瞧着妹妹,她的肩膀仍然纤瘦单薄,眼睛睁着,眸色却集不到光亮,肚子却挺了起来。
俞厉又急又恨又难过,两步上前,一把将俞姝抱进了怀里。
“阿姝!”
“哥哥……”
俞厉怀中有属于逃生年月那点最后的温暖,俞姝在这温暖中,眼泪似滚珠一样纷纷滚落下来。
此时此刻,连俞厉也禁不住眼角湿润起来。
房中一时静谧,只有落泪的抽气声。
俞厉舍不得妹妹落泪,扯了袖子笨拙地替她擦眼泪。
“别哭别哭,你眼睛不能哭,哥哥这就带你走,再不让你在这里受气!”
在这话里,俞姝禁不住想到了刚到定国公府的时候。
她那时候瞎的厉害,什么都看不见,在那规矩深重的国公府里,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从而招来更大的祸患。
那时候,她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离开,就是回到哥哥身边。
她止不住落泪,俞厉瞧着,不用她开口多说一个字,也晓得她受了多少苦。
他心疼的要命,又开始愤怒起来。
他突然拉了俞姝的手。
“走!哥哥现在就带你走!离开这鬼地方!等回了虞城,我便起兵!灭了詹五,灭了他的朝廷!以消心头之恨!”
他说着,还真要拉俞姝离开。
俞姝被他吓到了,连忙让他冷静。
“哥哥快冷静!若是我此时离开这飞燕楼,不出一刻钟,贸州城就会全城戒严,到时候别说我走不了,哥哥也会被困此地!”
俞厉却一脸的狠决。
“那又如何?我就是拼死,也要把你带出去!”
可是俞姝仍是摇了摇头。
俞厉一怔,抬眼看住了妹妹。
“你总不会,舍不得詹五了吧?!”
他说到这,看向了俞姝圆起来的肚子,一脸的气愤与不甘交织。
俞厉越想越恨,原本还感激那詹司柏传信助他拿下虞城,眼下想想他欺辱自己的妹妹,那一点感激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舍不得责怪妹妹,不由地便道。
“你若是舍不得詹五,我回头就起兵将他生擒了,把他带回虞城,给你做赘婿!本来你也是要招赘的,若不是他用阴招先上了船,咱们俞家还未必肯招他做赘!”
他恨恨,可俞姝还是摇了头。
俞厉讶然。
“怎么?连做赘婿都不成了?你总不能想要留在他身边做妾吧?!你就这么想要他?!”
俞厉震惊不已,只怕妹妹从身到心都被詹五那厮哄骗了去。
可俞姝还是摇头,这一次,她淡淡地笑了一声。
“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我要他做什么?”
这话让俞厉一懵,旋即又点了头。
“就是!他还有青梅竹马的正妻,旁人的男人咱们有什么好稀罕?!”
但他不明白妹妹为何不肯跟自己走。
他大胆假设起来,“难道因为他待你好,你中意他了?所以,你是想给他做正妻?”
这话引得俞姝险些笑出了声,她声音悠远了几分。
“他待我,确实不错。”
俞厉拧眉,俞姝却继续说了起来。
“他待我再好,我也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忠守朝廷的定国公,我确是一心一意的造反贼。从前我也有迷茫、想不明白的时候,眼下我总算释然了。
“他若是待我好,我就承着这份好,若是不好,我也不会难过,若有一天我该走了,自然也不会留恋。
“我与他,最多最多,只算一场露水情缘罢了。”
天亮了,日头出来了,这情缘就如露水一般消散在空气中,了然无痕。
俞姝目光穿过层层墙与窗,不知落在何处。
俞厉在这话里讶然,又大大松了口气,不亏是他俞厉的妹妹。
倒是他又看向了她的肚子。
“那这孩子呢?”
他说完,不等俞姝回答,自己先给了答案。
“这孩子是咱们俞家的种,你自然要带走的!”
说着,看着孩子顺眼了起来,同腹中小儿道,“别想着你那爹,以后舅舅疼你!”
俞姝笑了起来。
但俞厉又问她,“你眼下不同我走,要什么时候走?”
俞姝听他说得,就好像此时他真的能把她带走一样。
她也想走,可是不成。
她微微叹气,说不急,“我眼睛看不见,还怀着身孕,除了拖累哥哥也没旁的用处。反而留下来,用处大些。”
话音落地,她便攥住了俞厉的手。
“我要问哥哥,袁王勤王都已经亡故,哥哥旧主新主皆无,接下来准备如何?”
话题陡转,俞厉默了一默。
“看这势头,我想保全自身和虞城是不可能了,恐也只有称王这一条路了。”
“正是!”
俞姝“看”住了俞厉。
“哥哥若是不自立为王,相当于将大片秦地土地与城池,拱手让给李榭和朝廷,再加上外面的朝廷蠢蠢欲动,哥哥在这三方势力之间,缩到虞城之中夹缝生存,根本撑不了几年。相反,若是哥哥称王,虽然可能招致三方势力联合围攻,但一旦站稳脚跟,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换句话说,这异姓王,就立住了!
只是俞厉还有些忧虑,“异姓之王,天下如何信服?”
俞姝笑着,不以为然。
“天下信服的是明主,赵氏延续百年,再正统不也是被起义被造反吗?如今天下四王造反多时,民心早已涣散,谁能为民做主,谁边是民心所向!哥哥在虞城、在秦地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如今只差一步,便更有了称王之理由。”
“哪一步?”俞厉看过去,看到妹妹早已谋算明晰的神情。
俞姝开口,“抵抗外族入侵。”
她道,“秦地百姓苦朝廷久已,等新单于继承了朝廷宝座之后,不可能不看向秦地城池,哥哥届时举兵对抗外族,甚是收复失地,便是得了民心所向!这便也成了哥哥称王的绝佳时机!”
话音落地,室内又恢复了方才的静谧。
只是俞厉深吸了一气,长长叹了出来。
“你和卫泽言所说,几乎一样。”
俞姝并不意外。
卫泽言是谋士,谋的就是天下,只不过是以辅助俞厉的方式成就。
而她所谋是自己的兄长,她只希望兄长越来越好。
“所以我要留下。”俞姝道,“一来不便离开,二来哥哥回去称王,朝廷必然要针对哥哥,我在京中也能替哥哥留意朝廷的动向。”
俞厉晓得她说得都是道理。
但心里想着自己的妹妹还要在这里受罪,这股不甘的劲儿拧得他心头如绞。
俞姝怎么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她叹气,“我在国公府处境不算差,詹五爷先前对我有疑,眼下也已经过了。我所思所想,便是哥哥能好,只要哥哥好了,我自是不愁的。
“世间血脉相连唯我二人,只要我们兄妹齐心,什么都不怕。”
俞厉在这话里,眼眶又是一阵发烫。
他再次将妹妹抱进了怀里。
可他还是难受的紧。
“爹娘在天之灵知道你为我这般受苦,只怕连剥了我的心思都有了。”
俞姝笑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外面有了动静。
在旁守着的姚北连忙出了声,“将军,姨娘,梨娘子过来了。”
俞厉不知是什么人,俞姝低声解释,“是宴夫人派来看着我的。”
俞厉皱眉,“詹五的正妻这般防着你?”
“那是自然。”俞姝并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让姚北想办法示意薛薇,拖住那邓迎儿。
她道,“哥哥不能再久留了,这飞燕楼里里外外全是朝廷的兵马,哥哥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话音刚落,姚北言语慌张起来。
“姨娘,五爷下楼来寻您了!”
俞厉指骨噼啪一响,恨意上泛。
俞姝却只能推了他,“哥哥快走!快走!记得回去之后莫再犹豫,择时机称王!称王之后更不能懈怠,不可事事放手出去,要选名臣,立名将,将大权收拢手中!”
她急急说着,深吸一气。
“你我兄妹这条造反之路,从此才算开始!”
话说完,俞姝几乎听到了五爷的脚步声。
她一把将俞厉推了出去,由着姚北扯着俞厉急急离开。
……
五爷半晌没见到他的阿姝,便下楼来寻人。
只是在他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楼梯对面正要出门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姚北,而跟在姚北身后低着头的人,五爷看过去,有种奇异的熟悉之感。
他一时想不明白,却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派。
五爷皱了眉,开口就要叫住那人。
但有一扇门在这时打开了去,有女子柔声叫了他。
“五爷。”
五爷闻声看过去,见他的阿姝眼睛不知怎么,红了起来。
他吃了一惊,转身走过去。
这个功夫,姚北同那人,迅速消失在了飞燕楼里。
五爷见俞姝两眼发红,鼻头也红了起来,“阿姝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他的小娘子何时随意落过泪?
但俞姝说是吹风的时候迷了眼睛,她扬起头来,“五爷能帮我吹吹吗?”
她鲜有这般依赖他的行径,五爷岂有不应之理?当下牵着她回了房中,替她吹眼。
俞厉离开前最后一眼,便是瞧到了詹五用他那蹄子,去握妹妹的手!
他牙齿发出吱吱呀呀的咬磨声,吓得走在前面的姚北浑身发毛,只怕将军要暴起咬人。
幸而将军稳住了,姚北大松一气。
卫泽言这边早就提心吊胆地等着了,眼下见俞厉安然而归,悬着的心砰得一放。
宋又云同姚北都退了下去,茶楼的雅间里,只剩下俞厉和卫泽言。
卫泽言连忙把情形问了,俞厉心里气他瞒着自己不早说,只气哼哼道了两句。
“阿姝此时走不了,只能再择机离开!”
这情况与卫泽言猜想的差不多,他见俞厉一脸凶神恶煞,连忙好言相劝,让俞厉想开点。
俞厉却在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是在咱们接回阿姝之前,她的身份就暴露了,这怎么办?!”
一旦俞姝在朝廷身份暴露,他们想再去救人可就难如登天了。
而詹五忠于他的朝廷,还有正妻在侧,肯定不会轻饶了阿姝,到时候她可就要受大罪了!
俞厉念及此,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立时就想返回飞燕楼。
只恨方才时间紧急,没来得及同妹妹当面商议此事!
“这可怎么办?!”
卫泽言也被他问得一懵。
宋又云暴露的事情过了之后,他便以为俞姝暂时都能安然无恙。
但他可以这么想,俞厉却不能。
他看着俞厉暴躁不安起来,晓得此时若是拿不出来一个办法,这贸州城他们还得再待下去。
但待下去危险太大了。
况且赵勤刚死,大权散落一地,李榭小人得志,朝廷那边还虎视眈眈……
突然在这时,卫泽言脑中有光亮闪过。
他立刻按住了俞厉。
“我有一个办法。你若听我此言,我确保阿姝就算暴露,朝廷也拿她无可奈何!”
俞厉看过去,“什么办法?”
卫泽言笑起来,“你可记得朝廷老单于的阏氏是什么人?”
“你说和亲的温彦阏氏?”俞厉道,“不是老定国公的独女,詹司柏的嗣妹吗?”
卫泽言说是了。
“咱们眼下就回秦地,朝廷那老单于就要死了,下面几个王子不服新单于定要闹上一场,若是我们此时,趁乱劫走温彦阏氏,阿姝就不用担心暴露了。”
俞厉隐隐有些明白,抬眼看去。
卫泽言却说得更加清楚了。
“同样是妹妹,我们先握了温彦阏氏在手,一旦阿姝暴露,就将这温彦阏氏推出来,与那詹五提出以妹换妹,且看他还怎么动阿姝分毫!”
以妹换妹。
俞厉惊讶看向卫泽言,“你这计策,当真妙极!”
卫泽言无奈地笑,他也是被俞厉对妹妹的紧张,逼得没有办法了。
不过他定下心来仔细想了想。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詹五和朝廷提前察觉。”
“一旦被朝廷的人提前发现,温彦是被咱们捉了去,五爷势必会琢磨咱们抓人的原因。到时候,阿姝不免要有暴露之危险了。所以这事,为了阿姝的安危,必要把事情做的利落,不能让朝廷的人察觉!”
第56章 回程
贸州。
上巳节热闹非凡,只是俞姝在此之后,都没了兴致融入节日的喜气当中。
五爷被人困住应酬,俞姝干脆回了下榻的院子。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心想此时哥哥应该已经出城去了。
从贸州回秦地还要经过好几座朝廷的城池,也不晓得顺利不顺利。
俞姝晓得五爷今日应酬恐要到深夜,便让姜蒲服侍她歇了。
谁料,刚洗过脚躺在床上,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俞姝发怔,男人推开门走进了来。
“五爷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说是,先给自己倒了碗茶饮了,才道,“不过是反复喝酒,没什么意趣,我装醉回来了。”
他开口说话,浓重的酒气漫了过来。
俞姝心道他还会装醉,真有一手。
但那酒味依旧浓重,俞姝掩了口鼻,五爷这才意识到,连忙到外面漱了口,将外面的衣裳换了,才走到床前。
俞姝又倒了碗浓茶给他改口,男人瞧着她。
“今日本来兴致不错,后来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竟还是瞧出了她的情绪变化。
她一时没开口,男人却将她抱进了怀里,“怎么不同我说?我总觉得下晌你像是哭了一样。”
俞姝默然。
他虽然不晓得其中缘故,可她的变化却瞒不过他眼睛。
这一日经历得太多,诸多事情藏于心间,好不容易见了哥哥,却还是要和哥哥分离。
她累了,倚在他怀里,由着他抱着。
“想我哥哥了。”
五爷闻言叹气。
荣管事也替俞姝来回找了几次人,可她所说的走丢了的哥哥,怎么都找不到。
他怀疑她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这话怎么也同她开不了口,只能让荣管事继续去找。
五爷看着怀里人垂着眼帘,眼眶又有点发红,心疼的不行。
这世间,她可能只有这一个血脉至亲了,如今失散天涯,她怎能不难过?
他柔声安慰,“荣管事在找了,这次派去关外的人,也吩咐了他们寻着,兴许你兄长就在关外,等咱们回了京,也许就能见到了。”
俞姝笑笑,晓得他在哄着自己。
他找不到的,若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可就真的吓人了。
她不再多言,从他怀中站起来,“今日疲乏地很,我想先睡了。”
五爷说好,见她躺在了床上,便替她掖了被子。
“我身上酒气重,晚上就不过来了,你睡吧。”
俞姝点头,男人去了书房。
文泽服侍他洗漱换了衣裳,他没什么睡意,反而觉得房中有些发闷,推开了窗子。
他看过去,推窗的手顿了一下。
窗外站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穿了一件淡红色衣裳,在夜里朦朦胧胧的。
五爷乍一看,还以为是他的阿姝起床出了门,刚要叫人,再一看,并不是阿姝。
是那叫秀淡的婢女。
五爷皱了皱眉,正要问一句秀淡半夜在此作甚,穆行州此时来了,秀淡行礼下去了。
五爷叫了穆行州进来说话,后者带了个好消息。
“五爷,咱们的人联系上温彦阏氏了。”
“阏氏怎么说?”
“阏氏想要脱身朝廷。”
五爷没有太多意外,老单于一死,温彦就要归了下一任单于托寻。
那托寻可不是善类,温彦早就有了要离开的心思。
时至如今,朝廷早已不是当年她和亲时那个羸弱的朝廷,更有如今两反王接连被灭,就算温彦离开朝廷,朝廷也不敢随意跟朝廷开战。
五爷说好,目光向外看去,“早就该回来了。”
他说着,问了问接温彦离开朝廷的安排。
穆行州道和温彦说好,“属下让于宣去接阏氏,于将军对朝廷王庭颇为熟悉,定然能安全将阏氏接回来。另外也安排了人助阏氏金蝉脱壳。”
他们准备趁着王庭混乱,上演一出温彦在混乱中溺水而亡的戏码。
这样一来,温彦就自由了,朝廷还有立场问责朝廷。
温彦当时十五岁的年龄,就为了朝廷离开家族亲人,千里迢迢地去和亲年长自己近三十岁的外族单于,如今也该是还温彦一个自由的时候了。
五爷嘱咐穆行州务必保证温彦的安危,有另外嘱咐穆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