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后,真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该藏在哪里才好I”
陆小凤:“你藏在哪里了?”
蓝胡子:“本来是藏在我床底下的一个秘密钱柜里。”
陆小凤道:“现在呢?”才
蓝胡子叹了口气:“现在已不见了!”
陆小凤:“你知道是谁拿走的?”
蓝胡子道:“那铁柜外还有三道铁门,只有两个人能打得开。”
陆小凤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蓝胡子道:“李霞!”
陆小凤:“就是坐在花棚下看画的这个?”
蓝胡子冷笑:“她嫁给我已十多年,我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见她拿着一本书!”
陆小凤:“她嫁给你已十几年,你随随便便的就把她休了!’
蓝胡子:“我给了她们每个人五万两!”
陆小凤冷冷:“用五两银子,就买了一个女人十几年的青春,这生意倒做得!”
蓝胡子叹:“我也知道她们一定不满意,所以就……”
陆小凤:“就偷走了那块玉牌出气!”
蓝胡子苦笑:“可是她做得也未免太狠了些,她明明知道我若交不出玉牌来,西方
魔教门下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陆小凤道:“爱之深,恨之切,也许她就是想要你的命”
蓝胡子:“但我却并不想要她的命,我只想把玉牌要回来!
陆小凤:“你知道她的下落。”
蓝胡子:“她已出关,本来好像还要往北走,不知为了什么,却在松花江上的拉哈
苏附近停留了下来,好像准备在那里过冬。”
陆小凤:“现在已是十月,你真的要我到万里之外,那个冷得可以把人鼻子都冻掉
的鬼地方去找人?”
蓝胡子:“你可以先找块羊皮来把鼻子盖住!”
陆小凤不说话了。
蓝胡子:“你若有什么意见,也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
陆小凤沉吟着,道:“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蓝胡子:“只有一句话?”
陆小凤:“这句话只有两个字Jo
蓝胡子:“两个字?”
陆小凤:“再见!”
说完了这两个宇,他站起来就走。
蓝胡子居然并没有阻拦他,反而微笑道:“你真的要走了?不送不送!”
他就算要送也来不及了,陆小凤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早已蹿出厂门。
门外的两条大汉还是木头人一样的站着,只听方玉飞在屋里叹息着:“放着这么好
的酒不喝就走了,实在可惜。”
方五香冷冷:“有的人天生贱骨头,敬酒不吃,偏偏要吃罚酒!”
陆小凤只有装作听不见。
这内个月来他惹的麻烦已太多,他决心要好好休养一阵子,绝不再管别人的闲事。
何况,欧阳情还在京城里,一面养伤,一面陪西门吹雪的新婚夫人生产。
他答应过她们,开始下雪的时候,他—定回京城去陪她们吃测羊肉。
想到欧阳情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京城去。
十八级石阶,他三脚两步就跨厂上去,上面的秘门虽然又关了起来,他有把握能打
开。
“银钩赌坊……冰山美人……铁打的空心子……西方玉罗刹。。。”.”
他决心把这些事都当做一场噩梦。
只可惜这些事全都不是梦。
他刚将秘门推开一线,就听见外面有人带着笑:“你老人家要喝酒,要赌钱,都算
我的”
另一个人冷冷:“算你的?你算什么东西?”
这人说话的声音生硬尖刻,自高自大,好像一开口就要骂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连看都不必看,就已知道这人是谁
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看,用一根手指把门外排的那幅画拨开一点,就看见了那个衣
服上绣着怪兽的绿袍老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目光炯炯,不停的东张西望。
在他后面陪着笑说话的,却是那平时官腔十足的杨捕
再往旁边看,另外两个绿袍老人也来厂,脸色也是同样严肃冷漠,眼睛也同样亮得
可怕,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就像是两个肉球一样,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一定都看得出,
他们的内功都已深不可测。
这三个老怪物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轻轻的拉起门☆—个跟头倒
翻下石阶。
那两个木头人一样的大汉看着他走回来,眼睛里也仿佛有了笑意。
这次陆小凤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人,大声:“你们快准备酒
吧,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来了。”
酒早已准备好。
陆小凤一口气喝了十三杯,方家兄妹和蓝胡子就看着他喝。
“我们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这句话他们并没有说出来,也不必说出来。
陆小凤又喝了三杯,才歇了口气:“够不够?”蓝胡子笑了笑:“罚酒是不是真的
比敬酒好喝?”陆小凤也笑了笑:“只要是不花钱的酒都好喝。”
蓝胡子大笑:“那么我就再敬你十六杯!陆小凤:“行!”他居然真的又喝了十六
杯,然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直勾勾的瞪着蓝胡子,忽然:“你真的伯西
方玉罗刹?”
蓝胡子:“真的!”
陆小凤:“但你却有胆子杀玉天宝?”
蓝胡子:“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并不是死在我手里的”
陆小凤:“真的不是?”
蓝胡子摇摇头:“但我却知道凶手是谁,只要你能替我找回罗刹牌,我就能替你找
出这凶手来,交给岁寒三友!”
陆小凤:“岁寒三友?是不是昆仑绝顶‘大光明镜’山天龙洞里的岁寒三友?”
蓝胡子:“他们隐居在那里已二十年,想不到你居然也如道他们。”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他们居然还没有死”
蓝胡子:“你只怕更想不到他们现在都已是西方玉罗刹教中的护法长老。”
陆小凤叹:“他居然能把这三个老怪物收伏,看来本事倒真不小!”
蓝胡子:“幸好我还有个对付他的法子!”
陆小凤:“什么法子?”
陆小凤:“先找回罗刹牌还给他,再找出杀他儿子的凶手交给他,然后就躲得远远
的,永远再也不去惹他。”
陆小凤苦笑:“看来这只伯已经是唯一的法子了”’蓝胡子:“所以你最好乘着天
还不太冷,赶快到‘拉哈苏’去!”
陆小凤:“你能确定你那个李霞一定在那里!”
蓝胡子:“她一定在。”
陆小凤:“你怎么知道的。”
蓝胡子:“我当然有法子知:“
陆小凤:“到了那里,我就一定能找得到她:”
蓝胡子:“只要你肯去,就算找不到她,也有人会带你去找!”
陆小凤:“什么人?”
篮胡子:“你‘到那里,自然就有人会来跟你联络。”
陆小凤:“谁?”
蓝胡子:“你去了就会知道的!”
陆小凤:“那二个老怪物堵在外面,我怎么出去?”
篮胡子笑了笑,道:“狡兔三窟,这地万当然也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他转过身,扳开厂后壁上的梨花门,就立刻又出现了个秘门。
陆小凤什么话都不再说,站起来就走。
蓝胡子:“你也不必怕他们么追你,他们苦知道你是去找罗刹牌的,绝不会碰你一
根寒毛。
陆小凤绕过桌子,从后面的秘门走出去,忽又回过头:“我还有件事要问!”
蓝胡子在听。
陆小凤:“玉天宝既然是西方玉罗刹的儿子,当然绝不大众笨!”
蓝胡子承认。
陆小凤:“那么是谁赢了他那五十万两银子!”
方五香:“是我!”
陆小凤笑了。
方玉飞叹:“只可惜来得容易,去得也快,不到两天,他又把那五十万两输了出
去”
陆小凤:“输给了谁?”
蓝胡子:“输给我!”
陆小凤大笑。
“这才叫龙配龙,风配风,赌鬼配赌鬼,臭虫配臭虫!”他大笑着走出去,外面还
有扇门,伸手左敲敲:“叮叮”的,果然是铁铸的。
再走过条地道,走上十来级石阶,就可以看见满天星光。
星光灿烂,夜已很深了。
一阵风吹过来,陆小凤忽然觉得很冷,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他马上就要去走那段遥远
的路,想到了那冰封千年的松花江,想到了那冰上的拉哈苏。
他忽然觉得冷得要命。
现在还是秋天。
残秋。
标题 <<旧雨楼·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第三章 飞来艳福>>
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
第三章 飞来艳福
大家都知道陆小凤是个浪子。
流浪也是种疾病,就像是癌症一样,你想治好它固然不容易,想染上这种病也同样
不容易。
所以无论谁都不会在一夜间忽然变成浪子,假如有人忽然变成浪子,6定有某种很
特别的原因。
据说陆小凤在十七岁那年,就曾经遇到件让他几乎要去跳河的伤心事,他没有去跳
河,只因为他已变成个浪子。
浪子是从来不会去跳河的除非那天河水碰巧很温暖,河里碰巧正有个很美丽的女孩
子在洗澡,他又碰巧是个水性很好的人。
浪子们一向不愿意虐待自己,因为这世上唯一能照顾他们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陆小凤对自己一向照顾得很好,有车坐的时候,他绝不走路,有二两银子一天的客
栈可以住,他绝不住二两九的。
天福客栈中“天”字号的几间上房,租金正是三两银子一
到天福客栈去佐过的人,都认为这三两银子花得并不冤。
宽大舒服的床,干净的被单,柔软的鹅毛梳头,还随时供应洗澡的热水。
陆小凤正躺在床上,刚洗过个热水澡,吃了顿舒服的晚饭,还喝了两斤上好的竹叶
青。
无论谁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惫该做的事,就是闭起眼睛来睡一觉。
他已闭上了眼睛,却偏偏睡不着,他有很多事要去想
这件事其中好像还有些漏洞,可是他又偏偏想不出。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女人。
‘个女人穿着件轻飘飘的,苹果绿色的,柔软的丝袍,美丽的脸上完全不着一点脂
粉,神情总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座冰山。
另一个女人却像是春天的阳光,阳光下的泉水,又温柔、又抚媚、又撩人。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下子就能把你的魂魄勾过去。
陆小凤的魂还没有被勾去,只因为她根本没有正眼看过陆小凤。可是陆小凤却—直
在看着她,而且这两天来,几乎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因为她一直都跟在陆小凤后面,就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她吊住了。
陆小凤盯过别人的梢,也被别人盯过梢,只不过同时居然有二拨人跟他的梢,这倒
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三拨人并不是二个人。
那春水般温柔的女孩子,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第—拨只有她一个。
第二拨有就有五个,有高有矮,有老有少,骑着高头大马,佩着快剑长刀,一个个
横眉怒眼,好像并不怕陆小凤知退。
陆小凤也只有装作不知道。
事实上,他的确也不知道这五个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盯他的梢。
第二拨人是三个戴着方巾,穿着儒服的老学究,坐着大车。跟着书童。还带着茶具
酒壶。好像是特地出来游山玩水的,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无论他们打扮成什么样子,
他都能认得出。
因为他们虽然能改变自己的穿着打扮,却没法子改变脸上那种冷漠傲慢,不可一世
的表情。
这二个老学究,当然就是今日的西方魔教护法长老,昔I昆仑绝顶“大光明镜”山
天龙洞的“岁寒三友\
陆小凤并不想避开他们,他们也只不过远远的在后面跟踪,并没有追上来。
因为蓝胡子已告诉过他们。
“这世上假如还有—个人能替你们找回罗刹牌,这个人就是陆小凤。”
陆小凤投宿在天福客栈,这二拨人是不是也在天福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对陆小凤究竟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动手?
陆小凤从心里叹了口气,他并不怕别人来找他的麻烦,可是就这么样眼睁睁的等着
别人来找麻烦,滋味却不好受。
就在他叹气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来了!总算来了!
来的是哪—拨?准备干什么?
陆小凤索性就躺在床上,非但没有动,连问都没有问,就大声道:进来!”
门—推就开,进来的却是个提着水壶的店小二』
陆小凤虽然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很失望。
他非但不伯别人来找麻烦,有时甚至很希望别人赶快来伐麻烦。
店小二虽然说是来冲茶加水的,看起来却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面往茶壶里冲
水,一面搭汕着:“好冷的天气.简直就像是腊月一样J”
陆小凤看着他,早就算准了这小子必定还有下文。
店小二果然又接着:“这么冷的天气,—个人睡觉实在睡不着!”
陆小凤笑了:“你是不是想替我找个女人,来陪我睡觉?”
店小二也笑了:“容官是不是想找个女人?”
陆小凤:“女人我当然想要的,只不过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店小二眯着眼笑:“别的女人我不敢说,可是这个女人,我保证客官你一定满意,
因为……”
陆小凤:“因为什么?”
店小☆二又笑了笑,笑得很暖昧,很神秘,压住了声音道:“这个女人不是本地货
色,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而且,除了客官你之外,她好像还不准备接别的客”
陆小凤:“难道还是她要你来找我的?”
店小二居然在点头。
陆小凤眼睛亮了,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春水般温柔的女人。
他没有猜错。
店小二带来的果然是她。
“这位是丁姑娘,丁香姨,这位是陆公子,你们两依多亲近亲近。”
店小二鬼鬼祟祟的笑着,缀着脚尖溜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丁香姨就站在灯下,垂着头,用一双温柔纤秀的手,弄着自己的衣角。
她不开口,陆小凤也不开口。
他决心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在他面前玩什么花样他很快就看见了。
灯光源脆,美人在灯下。
她还是没有开口,却忽然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拉她的衣带。
衣带松开了,衣襟也松开了,那玉雪般的胸膛和婿红的两点,就忽然出现在陆小凤
面前。
陆小凤吓了一跳。
他实在想不到她的衣服只用一根带子系着,更想不到她使服下面连一根带子都没
有。
这种衣服实在比婴儿的尿布还容易脱下来。
于是刚才那风姿绰约,羞人答答的淑女,现在忽然间就义得像是个初生的婴儿—
样,除厂自己的皮肤外,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做别的事是不是也像这么干脆”丁香姨摇摇头:“我捉迷藏
的时候就喜欢兜圈子。”
她微笑着,用—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着他:“但你却不壮找我来捉迷藏的!”
陆小凤只有承认:“我不是!”
丁香姨嫣然:“我也不是来陪你捉迷藏的。”
陆小凤苦笑:“我看得出”
丁香姨柔声:“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也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那末我们为
什么还要像捉迷藏—样兜圈子?”
她笑得更妖媚,更迷人,只不过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邵绝不是她的微笑,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