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儿,”赵珺委屈地瘪了瘪嘴,“还有小黑蛋他们,都嫌我没有丹雪姐长得好看。”

赵恪轻嗤了声:“一帮小屁孩,懂什么好看不好看,小叔瞅着我们小珺比谁都美。”

“有小婶美吗?”赵琤目带期希道。

苏梅双手环胸,看着赵恪。

喻兰捂着嘴直乐。

赵恪以手抵唇,轻咳了声:“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你和你小婶是两种不同的美,这两种美是没办法比较的。”

赵珺被自愈了,咧嘴直笑,在她心里,小婶是真美。

喻兰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去了客厅。

苏梅戳了戳赵恪的腰:“赵团长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喜欢听吗?”赵恪握住她的手指,“晚上说给你听。”

“不忙了?”

“还在争执。”

“就为了一个郭灵?!”苏梅惊讶道。

“是童子军的定位问题?”要不是小梅的一连串诘问,他去军部核实,还真没发现,军部有意要将这批孩子往特殊人才上培养。

“那杨同光又是什么意思?”

“他坚持走特战队的模式。只是,他怕顶不住上面的压力,想提前一步接了选中的孩子入伍。这批孩子均来自于各个干部家庭,孩子一入伍,家长们肯定要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上。”

苏梅勾了勾唇:“他倒是聪明。”

由此,苏梅也听出来了,上面为什么要把这批孩子往特殊方向培养了,既是干部家庭出身,那父辈基本上都是在职或是退伍的军人,他们自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忠于国,忠于党、忠于家,骨子里都带着对部队的向往,对领导的服从。

“太复杂了,咱家的孩子退出吧。”

赵恪摩挲了下妻子的手:“晚了。念辉、念营已经入了各方的眼,我们现在能争取的是童子军的定位。方才回来前,我跟顾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明天你带着孩子们去他那里住几天。等一切落定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明天是元宵节,老爷子那样的身份人来人往的,我们过去岂不是添乱。”

“他喜欢清静,一早就拒绝了族人亲朋上门打扰,你们过去只要不是太吵闹,没事。”

苏梅轻叹了声,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就留在家里陪爸妈吧。”

“有大哥大嫂呢,你别担心。好了做饭吧,人等会儿该到了。”赵恪说着,拎起竹篮拿着刀出了门,拧开外面的水龙头,在水池边宰杀了起来。

苏梅打开坛子,取了些酸菜拿出来洗了洗,切成丝,接过他杀好的鱼,片成薄片,鱼头剖开,鱼骨斩成段。

赵恪剥了葱蒜,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娘、娘,”小黑蛋风一般闯了进来,扯着大红的围巾在厨房里转了个圈,右脚抬起,单手高举于头顶似舞台上的武生那般在二人面前亮了个相,“看看我,帅不帅?”

苏梅放下刀,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脸蛋,“自己画的?”

小黑蛋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小瑜儿说我太黑,过家家也生不出他那么白的崽儿,我就拿你的粉扑了扑,又抹了点口红,涂黑了眉,怎么样,是不是你最帅的崽儿?”

苏梅什么也没说,拿肥皂洗了洗手。

小黑蛋愣了愣,看向赵恪。

赵恪努力绷着脸,点了点头,赞了句:“不错!”

“哈哈哈…我就说我最帅嘛,噔噔噔…”小黑蛋自认为贼帅地甩了下手里的大红围巾,抬着脚学人家武生那般走了几个台脚,向外窜道,“小瑜儿~我来啦~”

“站住!”苏梅来不及擦手,直接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子。

小黑蛋被她手上的水冰得打了个冷颤,扭头道:“娘,怎么了?”

苏梅伸手夹抱起他,向外走道:“赵恪,你先做着鱼,我带他上楼把妆洗了。”

“娘,大家还没看呢。”

“这么丑你给谁看?”

“丑!”小黑蛋大惊,“娘,你没说错吧,我方才在大衣柜的镜子前照了,里面的我贼帅了。是那种可以立马登台唱大戏的于众不同的帅,你怎么能说丑呢?”

苏梅深吸了口气,避着众人带他上楼道,“你又不唱戏,怎么老照人家唱戏的打扮自己?”

“我们明天要玩过家家呀,这身打扮多好,新郎妆。”

苏梅忍不住抚了抚额:“行了,娘给你画一个,让你了解一下什么是正确的新郎妆。”

到了二楼,苏梅放下他打开门,提起暖瓶去洗手间兑了盆温水,好生给他洗了把脸。

也不知道他霍霍了多少粉、口红和眉粉,洗出来的水浑浊一片,苏梅只得又给他洗了第二遍。

第173章

苏梅拿毛巾给小黑蛋擦了擦脸,抱他在妆台前坐下,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他的脸。还别说,小黑蛋五官长得十分出色,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色红润,要不是小时候肤色晒黑了,真的,不怪小黑蛋这么自恋,他一准是几个孩子中最靓的崽。

小黑蛋的眉又浓又黑,根本不用描,刮胡刀略修一下,就十分漂亮。

苏梅收了刮胡刀,拿海绵扫去他脸上沾的眉茬,打开面霜给他薄薄地涂了一层,理了理衣领,拉开抽屉取了一朵大红花给他别在胸前:“好了。”

小黑蛋迫不及待地凑近妆镜看了看。

“娘,”小黑蛋摸着脸,拧着小眉头,不乐意道,“根本没变嘛。”

“清清爽爽的黑美男一枚,哪里不好看了?”

小黑蛋被他娘夸得心花怒放,乐得咧嘴一笑,随之敛了笑容,郁闷道:“大家都好白,只有我黑。”

“黑是本色,你看部队里的叔叔们,白的有几个,军装一穿还不是威风凛凛,走路虎虎生风,帅的不行。”

“这么说,”小黑蛋抱住苏梅的腰,仰脸笑道,“我是你最帅的崽了?”

“对!”苏梅捧着小家伙的脸亲了口,“我们小黑蛋在娘心里从来都是最帅的那一个,黑帅黑帅的。”

“嘿嘿…娘,那等会儿下去你帮我跟小瑜儿说,我明天要做爸爸,不演他娶亲用的黑马。”

苏梅抚了抚他的背,笑道:“明天娘带你们去一位老爷爷家做客,你们大概玩不了过家家。”

“老爷爷?”

“嗯,”苏梅抱起他,出门下楼道,“是你丹雪姐姐的叔太爷,他老人家喜静,咱去人家做客,不能讨人嫌是不是,娘带你们做军卡,不玩吵闹的游戏。”

小黑蛋想到上次去顾丹雪家的不好经历,警惕道:“他家有别的小朋友吗?”

“没有。”

“哦。”小黑蛋松了口气,看到自己还在娘怀里,不好意思地挣扎道,“娘,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还有几级就到楼下了,苏梅拍拍他的背:“别动!娘好久没有抱你了,不想让娘抱啊?”

“想!”小黑蛋忙揽着苏梅的脖子,伏在她肩头不动了。

那一刻,苏梅突然有点心酸,到了楼下也没舍得放他下来,一路抱着去了厨房,“鱼下锅了吗?”

赵恪“嗯”了声,拿勺子连鱼带汤地盛到汤盆里,“下一道做什么菜?”

“来几个人啊?”

“两家,五人。”赵恪道,“张伯父、张伯母和他们的孙子张兴生,另一家你也认识,汉城的李书记和他的孙子李俊才。”

“那烧的稀饭不够,”苏梅想了下道,“开两瓶水果罐头,烧个甜汤;再炒一个鸡蛋,一个腊肉。”

赵恪应了声,盖好汤盆,开始准备食材,其间看了眼伏在苏梅肩头不吭声的小黑蛋:“念辉怎么了?你娘把脸给你洗了,不开心啊?”

小黑蛋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挣扎着跳下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赵恪愣了下,“你说他了?”

“没有。好久没抱他了,小家伙想在我怀里多待一会儿呢,被你一说,不好意思了。”

苏梅洗了洗手,接过他手里的腊肉,拿刀切片,跟大葱炒了盘,又炒了盘鸡蛋,开了两瓶罐头兑上开水烧了锅甜汤。

她这边做好饭,那边客人也进了门。

张家是被赵儒生和秦淑梅邀来做客的;李书记带着孙子大包小包地过来,为的是亲口跟赵恪、苏梅道声谢。

两家都没想到会在赵家遇到此次童子军的组建者,杨同光。

相互见礼后,一帮男士在客厅喝起了酒。

李姐洗了洗手,过来帮忙上菜;苏梅忙又分了些送到客厅。

赵恪起身弄了一个火盆。

小瑜儿跟着顾丹雪从儿童房出来,看到火,身子往墙根一贴不敢动了,“娘、娘,你快来,我怕~”

顾丹雪忙挡在了他身前,连声安抚。

苏梅听他声音不对,馍筐往喻兰手里一塞,疾步奔了过来:“怎么了?”

赵倬坐过来挡住火盆,扬声对他安慰道:“没事、没事了小瑜儿,你看什么也没有。”

小瑜儿一头扎进苏梅怀里,哪还敢往那边瞅上一眼。

“不怕,妈妈在呢。”苏梅抚了抚他的背,抱他往餐厅走道,“你爸做了酸菜鱼,小瑜儿吃两块鱼肉好不好?”

小瑜儿悄悄抬头,四下打量了眼,见周围没有火了,点点头:“要妈妈喂。”

“好。”到了餐厅,苏梅抱着他跟张老太太打过招呼,拿碗给他舀了几块鱼肉,挑出鱼刺喂他吃了些。

赵琛、赵璋跟李俊才、张兴生大小差不多,几句话就熟识了,吃罢饭,四人把碗一撂开着军卡出门了,赵珺坐不住,开着自己的军卡追了出去。

赵瑾、林念营、小黑蛋和顾丹雪担心小瑜儿,吃过饭,几人抱着他去了儿童房。

苏梅跟张老太不熟,起身帮李姐收拾碗筷。

酒桌上,杨同光几次提起话头,要孩子们提前入伍,都被赵恪一杯酒堵住了。

赵倬诧异地瞅了眼弟弟,这是灌人的节奏哦。

李书记若有所思,后面跟着端起了酒杯。

杨同光喝大了,走路都是飘的,赵倬唤了小马开车把他送回家。

赵恪为灌他也喝了不少,他喝醉的样子,叫苏梅说比平时都要清醒,不然怎么那么记仇,还知道什么秋后算帐。

“小梅,”赵恪红着眼握着她的手往下探道,“我让你再耍一遍流氓好不好?”

“赵恪你够了,我那是迫不得已。再说,大冬天的穿得那么厚,又没有贴着肉唔…”

赵恪脑中闪过当当车上小梅挂在男子身上的那一幕,再次红了眼,咬着她的唇委屈道:“你还摸人脸了,你都没有在人前摸过我的脸…不行,你要再对我耍一次流氓。”

苏梅:“…”

呵!来劲了是吧?

苏梅气得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两手扣着他的腕子,亲过他的眉、眼、唇,要不是怕第二天有印子,真想咬一口,在他脸上留一排牙印子,看他明天怎么见人,“够了没?”

“小梅我难受?”

苏梅所有的气一下子消了,担心道:“胃不舒服吗?还是腰上的伤口裂开了?”

赵恪趁机挣开她的手,扣着她的腰往下一按,舒服地哼了声。

苏梅气得咬牙:“流氓~”

翌日,赵恪神情气爽地掀被下床,扫了眼身上的抓痕,低头吻了吻妻子,一只手探进被里,寻着她的手,摸了摸上面的指甲,短短的,可见昨夜她用了多大的劲。

想着,他便低低笑了起来。

苏梅推了推他。

“小梅,我不想跑步了。”

苏梅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沙哑道:“不舒服吗?”

“不是,”赵恪握着她的手吻了下,笑道,“想让你再耍一遍流氓。”

“爸爸,”小瑜儿从另一个被窝钻出来道,“快、快来抱我,我要放水啦~”

赵恪叹了声,拿起大衣披在身上,裹着他进了洗手间。

苏梅拢了拢被子,又睡了。

从洗手间出来,小瑜儿彻底清醒了:“爸爸,什么是流氓?”

赵恪拿起衣服给他一件件套上,含糊道:“坏蛋。”

“哦,原来坏蛋叫流氓啊?”

“嗯,声音轻点,妈妈还睡着呢。”

小瑜儿忙捂住了嘴,扭头朝床头看了眼,“没有吵到妈妈。”

“小瑜儿真乖。”赵恪拿起鞋袜帮他穿上,放他下地,脱下大衣,拿起秋衣秋裤穿了起来。

“爸爸,”小瑜儿瞅着他身上的青紫和一道道抓痕,惊呼道,“你受伤了!我帮你呼呼~”

说罢,鼓着嘴对着他大腿上的一道抓痕吹了吹。

赵恪身形一僵,低头道:“不小心撞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不用上药吗?”

“不用。”

“不用呼呼吗?”

赵恪被儿子一声声问得头大:“嘘~爸爸没事,别说话,吵到妈妈了。”

苏梅在被窝里闷笑不止。

小瑜儿双手一捂嘴,跟他爸小声道:“我乖。”

赵恪揉揉儿子的头,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两人洗漱后下楼,赵琛带着弟妹已经跑出门了。

赵恪放下小黑蛋,爷俩慢慢地活动了下四肢,跑动了起来,为了配合小瑜儿,赵恪只得原地踏步。

季司令从家里出来,追上赵恪道:“研究院那边的枪支出来了,今天上午十点,在军部1号靶场试看效果,别忘了过来。”

赵恪点点头:“过几天,家里认闺女,我给您送张请贴。”

季司令:“顾家那孩子?”

“嗯。”

“你认,还是你大哥?”

赵恪指了下自己。

季司令眉头微蹙,不赞同道:“你能力在那放着呢,不靠任何人反而走得更远,真没必要这时候去依附顾家。”

要知道这时候的顾家,就是一座将倾未倾的危房。

它非但成不了赵恪的助力,反而会拖累他。因为在此之后,人们再提起赵恪,先想到的会是他和顾家的联系,他的成就,及至以后的升职都会受到他人的置疑。

知道季司令是好意,赵恪笑道:“原是我跟顾森的一句口头应承,昨天在医院,顾老爷子亲自又跟我妻子过问了一遍。丹雪那孩子你也见了,人品性格都不错,家里无论是大人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顾宣亲自出来收拾乱局的事,季司令也听说了,只是不知,他亲自过问此事,是爱护小辈呢,还是看好了赵恪这个人?

觉得他值得投资?

带着这种疑问,他上午再见赵恪,越发客气了两分。

吕部长拄着拐杖立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试枪结束后,赵恪充当司机送他回医院,他不由就问道:“季司令怎么突然对你客气起来了?”

“枪的图纸、模型都是我提供的…”

“得了吧,”吕部长直接打断他道,“那位我还能不知道,自来做事谨慎,若不是知道枪百分之九十能造出来,他能接手?图纸和模型你又不是今天才给他,先前怎么不见他待你客气啊?”

“呵呵…”赵恪笑道,“还是瞒不过您。”

吕部长瞥了他一眼也笑了:“说罢,怎么回事儿?”

赵恪便把顾宣亲口寻问认干亲的事说了一遍,“小梅也是觉得,我们办喜事,他就住在隔壁,不请有点说不过去。”

吕部长:“是这个理,日子定了吗?”

“还没呢。定好了,我来接你。”

吕部长“嗯”了声。

赵恪透过后视镜瞟了他一眼:“您就这反应?”

吕部长又被他逗乐了,他不由在后座上坐直身子道:“你希望我什么反应?”

“季司令听说我要认顾森的女儿当干闺女,第一反应是顾家于我没有半分助力;等听到顾宣亲自开了口,又在我身上贴上了顾家的标签。”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他那人谨慎惯了。顾家…你放心吧,”吕部长道,“只要上面那位没事,顾宣还活着,它就倒不了。”

“听你这么一说,”赵恪苦笑道,“我还真贴上了顾家的标签。”

“这事吧,看你怎么想,你要是退伍转政往上爬呢,借顾家的势,确实升得快,你要是只想折腾你那个侦察团或是这边的特战队,他顾家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插上手。”

赵恪想到未来的形式,不吭声了,他要救人,势必要麻烦人家了。

“顾老爷子喜欢什么,您知道吗?”

吕部长都已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了,闻言又霍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娘的,你想干嘛,真想从政啊?”

这下换赵恪被他逗乐了:“我做的好好的,从什么政?这不是怕杨同光再来家里要人吗,我准备把小梅他们娘几个送到顾老爷子那里。”

吕部长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你可真会顺杆往上爬,昨天才见了人家一面,今天就拖家带口的上门了。”

“都是干亲了,还客气什么?”

“哈哈…你这话就对了顾老爷子的胃口了,那位就是个爽利的,也不必拿什么贵重的东西,人家不稀罕这些,你们不是从南方带了些特产过来吗,拿起过去,他保准喜欢。”

老爷子确实喜欢,特别是那一坛青果酒,当下就倒了些在小陶罐里,坐在炭炉上温了起来。

“还有什么,快给我瞧瞧。”

小黑蛋放下他抱的一个小坛子:“豆豉,蒸鱼最好吃了。”

老爷子打开罐子,让保姆拿了碗筷过来,他夹了一粒尝尝,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做的吧?味很正。”

苏梅:“我们军区食堂的司务长做的。”

“叔太爷给你,”小瑜儿把抱着的玻璃瓶给他,“冲水喝,甜的。”

“哦,”老爷子饶有兴趣地举着瓶子看了眼,“蜂蜜柚子茶!这个也是你们司长做的?”

“妈妈做的,”小瑜儿拽了拽他的裤腿,“冲一壶,咱们喝呗。”

“渴了?”老爷子冲保姆比划了个手势,让她拿玻璃壶来。

“哎,”小瑜儿长长叹了口气,“我好几天没吃甜的了,想喝口,甜甜嘴。”

第174章

“哈哈…”老爷子被他作怪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待保姆拿了玻璃壶来,用稍温一些的水冲了一壶蜂蜜柚子茶,先给小家伙倒了半杯,“喝吧。”

“叔太爷,”小瑜儿捧着杯子瞟了他妈一眼,冲老爷子甜甜地笑道,“你真好!”

老爷子逗他:“比你妈还好?”

小瑜儿长长的眼睫一搭,捧着杯子凑到嘴边甜滋滋地喝了口,转头对身旁的顾丹雪道,“姐姐你要不要喝一口,好甜哒~”

顾丹雪抿唇笑道:“你喝吧。”

“哈哈…”老爷子点着他,跟苏梅笑道,“你养了个机灵鬼哟~”

“小家伙爱吃甜食,一个不注意就摸了糖装在兜里,一颗接一颗地吃,没有一点节制,”苏梅笑道,“这两天控制着,没敢让他再吃。”

“要坏牙的哟。”老爷子看着小瑜儿笑道。

“不怕,”小瑜儿抱着杯子摆了摆手,“妈妈说,是人都会换一次牙。”

“哈哈…懂的不少嘛。”

小瑜儿笑眯眯地挺了挺小胸脯。

“小琛、小璋…”苏梅挨个儿叫过孩子们,“来给叔太爷拜个年。”

小瑜儿一愣,突然似想到什么,捧着杯子“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叔太爷,新年好!”

苏梅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胸前溅出来的水。

几个孩子一见,迅速在靠门的宽敞处,按照高低大小排成了两排,跪下给老人磕头道:“叔太爷,新年好!”

“好、好、好,新年好!新年好!快、快起来。”老爷子伸手扶起小瑜儿,接过保姆递来的盒子打开,拿了一个大红绣小狗的荷包给他,随之扶起一个便往手里塞一个同款的荷包,最后两个给了赵恪和苏梅。

苏梅拿着荷包有点傻眼:“顾老,我这么大年纪了…”

“在我跟前,你们俩也没比几个娃娃大多少,哈哈…拿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图个吉利。”

赵恪把荷包塞进衣兜,拉着苏梅跪下,跟老人磕了个头:“叔爷,新年快乐!”

“哈哈…起来,起来!”老人拉起两人,极是开心地对保姆吩咐道,“阿茶,摆饭,我喝青果酒,给孩子们舀米酒丸子,小恪和小梅上贡酒。”

保姆笑着一一应下,转身去安排了。

老爷子注重养生,吃得清淡。知道他们来,早早就吩咐人买了鱼羊牛肉回来做了一套套大菜。

说是大菜,却不是什么大盘大碗,油腻腻的硬菜,而是极精致的一碟碟一盘盘,样多量少,漂亮得让人不舍得下筷。

有菊花鲈鱼、桂花肉、鸡丝豆苗、杏仁豆腐、三仙丸子、珍珠鱼丸、红烧鱼骨、油焖草菇、四喜饺子、水晶梅花蒸饺、五香腰果、怪味核桃等等。

小瑜尤其喜欢杏仁豆腐和四喜饺子,样子太漂亮了,味道还超好。

小黑蛋喜欢吃鱼和肉,菊花鲈鱼、桂花肉,他蘸着酸甜的酱汁,吃了一块又一块。

每一份量都不多,厨师应该是算着人数做的摆盘,他多吃一筷,就有一个人没得吃,苏梅忙给他夹了个鸭肉卷。

“让他吃,”顾老笑道,“没了再做,家里食材备的足。”

看着孩子们大口吃的香甜,顾老无端地升起一股满足感,跟着多用了半碗饭。

保姆和厨师真没想到,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吃,那饭量都快赶上成年男子了。

匆忙间上了两盘卤肉拼盘,年过半百的师傅还不好意思地过来解释了番。

小黑蛋、赵瑾、赵琛看着拼盘却是双眼一亮,对他连声道谢。

师傅一愣,笑了:“晚上想吃什么,或是半上午、半下午肚子饿了,来厨房跟我说,我给你们做。”

小黑蛋毫不客气道:“鱼、肉。”

“要这个、这个。”小瑜儿点着面前的杏仁豆腐和四喜饺道。

“好、好。”老师傅笑着连连点头。

“这是老汪,”顾老给赵恪、苏梅介绍道,“跟我半辈子了,一手好厨艺偏遇上我这个一年有半年吃素的,以后来京你们要是没空过来,就把孩子们送来,也让他一展所长,给孩子们天天换着花样做些好吃的。”

赵恪和苏梅放下筷子,起身给老人拜年。

小瑜儿滑下椅子,“扑通”跪在他身前磕了个头,奶声奶气道:“爷爷新年快乐,糖糖拿来!”

苏梅:“…”

“好、好,红包是吧,爷爷给你拿…”

“不是红包,是糖。”

“哈哈,行,我这就回去,给你做一道拔丝地瓜,再来一道拔丝苹果,好不好?”

“甜吗?”这两样,小瑜儿都没吃过。

“甜、甜掉牙。”汪师傅笑道。

“老汪,”顾老笑道,“小家伙最近糖吃多了,别做那么甜。”

“好。”

汪师傅动作十分麻利,片刻,不但端了两大盘拔丝地瓜、拔丝苹果过来,还给孩子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用罢饭,大家转到客厅说话,苏梅揽过小瑜儿,担心道,“叔爷,麻烦您给他看看,小家伙现在不能见火,一见火就怕,夜里还时不时地惊醒哭泣。”

一开始,苏梅以为精神力多安抚几次也就好了,可昨天赵恪一个火盆,小瑜儿下意识表现出来的那种惊惧,让她知道,不行,她做不到无药根治。

顾老爷子招手:“过来我看看。”

苏梅抱着他在顾老对面坐下,捋起小瑜儿的衣袖给他号脉。

顾老昨天就号过,脉相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今天再号亦是如此,由此可见,苏梅的精神安抚,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回家后,有请人给他叫过魂吗?”

叫魂虽是民间的一种治疗手法,说来多少有些迷信,可对于孩子来说,精神上他们会得到一种极大的安抚。

“没有。”苏梅虽是末世来的,本身经历奇特,却不信这个。

顾老笑笑,拉过小瑜儿,捏着他的一只耳朵,给他一连叫了三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