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晚,我明天就回去。”苏梅说着把手里的脏衣服放进盆里,拎着鞋,抱起来向外走道,“你不说,我自己问了。”
赵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走吧,我带你过去。”
岛上有淡水池,也有溪流。
赵恪带她去了最近的一条小溪。
苏梅四下看了看,冲他摆摆手道:“你去忙吧。”
这边他们都勘察过了,没有大型的动物出没,遂赵恪很是放心地点点头,转身忙去了。
衣服鞋袜上都是泥,光用手揉,洗去泥块洗不去泥印,苏梅把它们往溪水里一丢,拿个石头压着,转身进林子里找了棵皂角树,这会儿皂荚还没有成熟,不过廖胜于无。
苏梅捡起个石块对准成串的皂荚猛然一投,扑簌簌落下了些,捡了一小把回去,拿石头捣碎涂在衣物、袜子和雨鞋的内部,好生揉搓了一翻,才算洗出衣服的军绿色,袜子和雨鞋内衬的白色。
扯了根藤蔓系在林子边的树上,晾上衣物,挂上鞋子。
洗了洗手,跟赵恪打了声招呼,苏梅拎着只水桶进林子里摘了些野果,采了些苦竹笋、菌子、木耳、婆婆丁,掏了些鸟蛋,然后又去海边,捡了些海螺、生蚝和梭子蟹。
中午,苏梅给大家蒸了米饭,烤了生蚝、梭子蟹和菌子,炒了苦笋螺肉、凉拌了盆木耳,煮了锅婆婆丁鸟蛋汤,洗了盆野果。
“唔,”阎铭放下碗长舒了口气,忍不住感叹道,“终于吃顿人饭了。”
跟来的炊事班的小战士不乐意了:“我哪顿做的不是人饭了?”
“嘿嘿,”阎铭拍拍他的肩,笑道,“别不承认,同样的米你蒸出来的就是没有嫂子蒸的好吃。还有你每顿给我们吃的鱼…”阎铭摇了摇头,“除了腥就是咸,一点鲜味都没有。”
“岛上卖的咸鱼,”小战士委屈道,“不就这个味吗?”
“我吃过嫂子蒸的咸鱼,”王红志道,“不腥,也没有咸的发苦。”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梅,好想尝尝啊,不腥不苦的咸鱼是什么味?
“蒸前仔细清洗一下,”苏梅知道很多人做咸鱼,都不舍得把上面的盐粒洗掉,“放点米酒姜片葱段,就不腥不苦了。”
有时候懒省事了,她会直接用异能过一下咸鱼的渣滓。
小战士双眸一亮,跃跃欲试道:“我等会儿找李队长再买几条,晚上蒸一盘试试。”
王红志:“嫂子下午走吗?”
苏梅摇了摇头:“明天走。”
“那还是让嫂子来吧。”王红志道。
小战士双眸一暗,很是失望地垂了头。
苏梅看得想笑:“晚上你做,我帮你打个下手。”
小战士立马兴奋地应了声“好”。
王红志和阎铭还待要说什么,赵恪朝他们所坐的位置扫了一眼,二人背脊一寒忙闭了嘴。
吃过饭,留了小战士洗刷,苏梅跟赵恪说了一声,拎着竹篮去岛上的供销社买了一斤红糖、一斤白糖、一包奶糖和一盒点心,去了张贺山家。
他家住在半山腰,人没事,房顶被掀了,畜口圈塌了,羊丢了三只,摔断腿一只,鸭子刮没了十几只。
苏梅到时,家里杀了那只断腿的羊,正招呼帮忙上瓦、修羊圈的朋友吃饭。
知道苏梅吃过饭来的,郑安容给她捞了块大骨:“没多少肉,当个零嘴。”
苏梅接过来道了声谢,一边吃一边挖了骨髓喂她一岁半的儿子。
“苏同志,”郑安容抱着半岁的小女儿,搬了个凳子坐在苏梅对面道,“你今天走吗?”
“明天走。”
“那你晚上来家住吧,”郑安容笑道,“向楠那间屋子大,我在给你支张床。”
小女孩捧着碗害羞地冲苏梅笑笑,对郑安容道,“把我床上的被褥换一下给苏姨睡,支个小点的床,我躺。”
“不用支床换被褥,”苏梅笑道,“我跟小楠睡一张床就行。”
郑安容:“可以吗?”
苏梅点点头:“她还小,我又不胖,睡一张床够了。”
“那行,晚上我让向晨叫你。”
“好。”
在岛上住了一夜,给赵恪他们改膳了几顿火食,苏梅就急急忙忙地回了军区,赵瑾、林念营要报名上学啦,两个小家伙一个五年级、一个四年级。
小黑蛋班级测试,语数双百,蔡佳微一时兴起,给他拿了套二年级的试卷,小家伙毫不怯场地伏案刷刷作了,中午回来兴奋地跟苏梅宣布道:“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苏梅放下碗筷,撩起围裙擦了擦手,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你儿子,我,”小黑蛋咣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考上二年级啦!”
“啪啪…”苏梅毫不吝啬地鼓了鼓掌,“我儿子真棒!”
“哈哈…”小黑蛋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我,”小瑜儿不甘示弱地点了点自己胸前的小红花,“好宝宝!”
“对!”苏梅认同地点点头,给他也啪啪鼓了鼓掌,“我们小瑜儿是最好的宝宝,听话懂事又乖巧。”
赵瑾、林念营抿嘴笑了笑,放下书包洗手坐下齐声道,“苏姨/婶婶,我们也不差呀。”
“嗯,”苏梅赞道,“我们老大也是棒棒哒,跳了一级;老二更厉害,跳了两级,加油!再接再厉!”
“哈哈…”四个孩被夸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赵恪带队回来,随身还带了一身的虱子。
他们一帮人个个都有,已经不知道是环境差自己长的,还是从哪传染上的。
苏梅给他煮了锅薄荷艾叶水。
“味道好怪啊,”赵恪掩了掩鼻,“能行吗?”
“薄荷有消毒功用吧,艾叶也是,两两相加,”苏梅笑道,“应该能成。洗吧,洗完我给你用异能过一遍,保证有多少虱子都能消灭。”
“别,”赵恪挥手道,“还是用药物杀死吧。”
那么多人跟他一起回来,本来个个都,哦,他回来一天,突然没了,什么药这么灵啊!可不得让人怀疑。
“真不用?”苏梅笑道。
“不用。”
“行!”苏梅解下围裙往麻绳上一搭,拍拍身上烧锅落下的灰道,“我把东耳房给你打扫一下,晚上你住那吧。”
“等等,”赵恪一把拉住苏梅的衣袖,急道,“我住那干什么?”
苏梅爱美地摸了摸自己盘起的一头乌黑秀发:“我不想被传染啊!”
赵恪噎了噎,转身拿了刮胡子的匕首在石头上磨了磨,拧开水龙头兑了盆薄荷艾叶水,拿肥皂洗了洗头,把匕首递给苏梅,往小凳子上一坐,颇有些英勇就义道:“来,给我把头发刮了。”
苏梅托着他的下巴打量了下他的头型,立马来了兴致:“我真刮了?”
“嗯。”赵恪闭了眼。
苏梅扯下围裙给他围在脖子上,从额头轻轻刮起。片刻,刮完,苏梅双手抱胸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手痒地伸手摸了摸,然后又跑回房拿了素描本刷刷画了起来。
赵恪扭了扭脖子,又摸了摸头,只感到哪哪都不自在,“好看吗?”
“唔,”苏梅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画道,“好看、超好看哒。赵团长帅呆了,我要留念收藏。”
小瑜儿被赵瑾、林念营轮流背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苏梅在夸赵恪帅,很是吃味道:“我帅,小瑜儿最帅。”
苏梅慢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继续画道,“你看你爸的脑袋亮不亮?是不是夜空里最美的那颗星?”
赵恪抽了抽嘴角,拿着换洗衣服,提着满满一大桶热水去了洗澡间。
“小瑜儿也要当最美的星星。”
苏梅手下一顿,看着赵恪旁边的留白处,嗯,再添一个小光头也不错。
“行,我这就给你把头发剃了。”
说罢,苏梅放下素描本、铅笔,提起壶里的水倒进盆里兑了点凉的给他洗了洗头,“小瑾,你抱着他坐在凳子上,别让他乱动。”
赵瑾看笑话不嫌事大的抱起小瑜儿坐在了凳子上,双臂一圈,困住了他的两只小胳膊。
小瑜儿眨了眨眼,“妈妈,剃了头发,我就是最美的星星,对不对?”
“嗯嗯。”苏梅抿着唇憋着笑,给他系上围裙,拿着匕首刮了起来。
这事没过几天,赵瑾、小黑蛋、林念营身上都长虱子了。
苏梅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觉得一定是那天给小瑜儿剃头时,把赵恪用过的围裙给他用了。
“来吧,”苏梅看着三人拍了拍掌,“把头发洗洗,我拿匕首给你们刮了。”
“最美的星星,”小瑜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乐滋滋指了指赵恪,又点了点他自己,然后看着三人数道,“一颗、二颗、三颗、四颗、五颗。”
“哇!”苏梅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夸赞道,“我们小瑜儿真厉害,都会数五个数啦。”
“嗯嗯,”小瑜儿点点头,笑道,“小瑜儿超厉害的,还会数六、七、八。”
苏梅:“宝贝真棒!”
小黑蛋撇了撇嘴:“我早就数到一百了。”
“嗯,”苏梅转头对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我们小黑蛋也超棒!”
“哈哈…”小黑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一般啦、一般啦~”
赵瑾、林念营:…苏姨/婶婶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八月十五,秦淑梅收到小儿媳节礼的同时,还收到了一幅画,一排五个光头,只见小儿子头上顶了串数字:天空上最亮的那颗星。
紧挨着的赵瑾、林念营、小黑蛋、小瑜儿,亦分别用稚嫩的笔在自己头上标注了:恒星、慧星、火星、水星。
第126章
城里吃油限量,苏梅准备节礼时,就想弄点油给大家寄去,冬天是个进补的好时节,炸点丸子、莲夹,跟粉条、白菜、萝卜一炖,下个面或是就着馒头热热地一吃,冬天的寒气都被挡回去了。
家里的大豆都被她拿给司务长做豆豉了,为了能买到足够的豆子,苏梅连跑了数家,凑足五百斤,拉去了农垦食堂。
司务长不但在榨油,还泡了豆子准备做豆腐。
“司务长,”苏梅看他泡了那多豆子,惊讶道,“你要给大家做豆腐宴啊?”
“做什么豆腐宴,”司务长笑道,“过段时间该收玉米、红薯,种土豆、油菜、白菜、萝卜了。趁着现在有时间做点豆干,农忙时也好给战士们添个菜。”
“豆干!”苏梅好奇道,“好做吗?”
“好做。”司务长笑道,“豆腐切片拿大料一卤,捞出来沥干水份,搁太阳下晒个三四天,晒的干干的,拿雨布袋一裹放个半年都没事。”
苏梅双眸一亮,转身向外走道:“我再去买些大豆…”
“回来。”司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踢了踢竹筐里苏梅刚送来的豆子,“一百斤豆子出15、6斤油,榨个三百斤,有个四五十斤送亲戚就够了,剩下的做豆腐。”
苏梅:“会不会太少?”
司务长瞪她:“你当自己家里有金山银山啊!”
“嘿嘿,”苏梅摸了摸鼻子,笑道,“听您的。”
三百斤豆子得了47斤油,自家留了5斤,苏梅给陕北老家、婆婆、大嫂、顾淼各寄了4斤,给三哥两斤,剩下的让人帮忙送去了花城。
这么一折腾,东西寄到京市就有些晚了。
八月十五这天,赵儒生正拿着二儿子的东西跟秦淑梅显白呢:“看看,老二还是知道跟家里亲的嘛,提前就将节礼寄了过来。你看这特产红肠,红艳艳的漂亮吧?还有一瓶麦乳精,一袋巧克力糖,一袋面包圈…”
秦淑梅跟着翻了遍,刚要附和地赞两句。
赵倬带着妻儿,扛了个大包推门进来了:“妈,小弟给你寄的包裹。”
赵儒生忙拿了二儿子寄来的糖果、面包圈给孙子、孙女:“小琛、小珺,快尝尝,你们二叔从冰城寄回来的。”
两个孩子瞟了一眼,摇了摇头,“家里就有,二叔还大老远的寄回来干嘛?”
赵儒生噎了噎,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秦淑梅抬头看向条几上的果盘,除了两根红肠,家里可不就是样样不缺。
喻兰放下手里的月饼、水果和给秦淑梅订做的旗袍,寻了把剪刀,带着儿女兴致勃勃地拆包道,“看看你们小婶都寄了什么?”
豆油、茶油、鱼干、豆干、红薯粉条、红薯片、香菇酱、各式菜干菜条。
堆满了茶几,又堆了一地。
“这么多,”秦淑梅问大儿子道,“走邮局吗?”
“哪能啊,”赵倬笑道,“三个大包呐,走邮局弟妹一个月的工资不剩啥了。小恪托上次那位列车员帮忙带回来的。”
“三个大包!”赵儒生若有所思,“另一个大包给顾家?”
“不是给顾家,”赵倬纠正道,“是给顾森的妹妹——顾淼。”
秦淑梅悄悄地把信封放在菜干下,好奇道:“那位刚找回来不久的女孩?”
“妈,”喻兰笑道,“不能称为女孩了,她年龄跟我大小差不多。”
“兄妹俩住在一起,寄给她不就是寄给顾森吗。哦,对了,”赵儒生嘟囔了句,看着大儿子道,“上次你升职,顾家在后面帮了一把。过节呢,你们有没有送份节礼过去?”
秦淑梅也朝赵倬看了过去:“你们要是没有什么送的,我那里还有支老山参…”
“妈,”喻兰笑着打断她道,“顾家最不缺的就是药材,弟妹来信还跟我说,顾淼又给她寄了包参须过去。”
说是参须,药效却不比五十年份的参片差。
“哦~”秦淑梅笑道,“小梅连这个都跟你说了,那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跟顾同志处得也融洽。”
喻兰笑着点了点头,“顾淼一进京就没怎么出过门,我找人打听了一圈也不知道她的喜好,眼看过节了,就给小梅打了个电话,这一聊可不就熟悉了。”
“好相处不?”秦淑梅笑道。
“你问顾淼,还是小梅?”
秦淑梅一愣,笑道:“这么说你见着顾同志了?”
“嗯,小梅在争得顾淼的同意后,就把她的电话、喜好告诉我了。昨天我带着东西去顾家,顾淼亲自到门口接的。”喻兰说着,不由感叹道,“顾淼聪慧,看问题一点就透,小梅骨子里有几分侠意,怪不得两人能交好呢。”
“那感情好,”秦淑梅乐道,“以后小梅过来了,也有一个玩伴。”
“我不是玩伴吗?”
“你毕竟还担着一个长嫂的身份呢,小梅怕是在你跟前放不开。”
这道也是。
喻兰拿起茶几上的信,递给秦淑梅道:“妈,你快打开看看小梅都给你写了什么?”
“我看是你想看吧,”秦淑梅白了她一眼,笑道,“没看我都把信压到菜干下面了吗?我还想着,等你们走了偷偷打开看呢,这你也能给我翻出来…”
“哈哈…”喻兰笑道,“谁叫弟妹写的军垦生活太有趣了呢。”
秦淑梅也笑,几次通信之后,她就发现小儿媳有些放飞自我了,内容那是越来越逗,每月期待来信已成了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秦淑梅拆开信封,露出了厚厚的一张纸,慢慢打开,画纸里夹杂着一张信,她没先看信,而是好奇地朝画看了过去:“这…”
秦淑梅抖着手,忍了忍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光头,五个光头…”
喻兰忙探头看了过来,然后:“哈哈…哈哈妈,你看小弟头上…”
两个孩子闻声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啊,小叔…哈哈…小叔是最亮的星星哈…”
“咦,小婶怎么把念辉画的这么黑?”
秦淑梅跟喻兰止了笑,扯着画纸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小梅上错色了吧?”喻兰道。
这个年代的相片是黑白的,遂喻兰才有此问。
“应该没有,”赵倬站在妻子身后弯腰欣赏了会儿,道,“你不是说,弟妹在信里称呼念辉小黑蛋吗。”
喻兰:“…”
秦淑梅的目光从一溜五个光头上扫过,再次落在小儿子头上的那行字上,“噗嗤”一声,又乐开了:“哈哈…不行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根本就停不下来…”
赵倬看着他弟的光头,抽了抽嘴角,小心地抽出他妈手里握着的信纸看了起来,待了解了前因后果后,颇有些同情地又看了画中的他弟一眼。转身进书房拿了画纸跟着描了几来,此画在很多很多年之后,被后人翻出,成了网络上红极一时的“靓照”。
苏梅在寄出一包包节礼的同时,也收到了大家从各处寄来的包裹。
婆婆寄来了布料、营养品,还附带了一叠钱票。喻兰寄来了化妆品、侨汇卷。老家寄的是槐花干、榆钱干、泽蒙花油和荞麦面。花城各家送来了给孩子们做的衣服,买的鞋袜,还有一箱箱书籍字画,有古籍也有近代的。
苏梅数了数,七箱书册、三箱画卷、一箱宣纸,还有一箱装了颜料、大小毛笔和徽墨,“赵恪,我要一个书柜。”
“好。”赵恪打开一箱书册随手翻了翻,不是讲绘画就是讲民俗风情或是饮食,看着倒是有趣。
苏梅蹲在他身边,跟着拿起一本线装书翻看道:“这本是古籍呢,我方才看了,字画里有一幅是唐朝的花鸟图,一幅宋代的山水,另有一幅老族长临摹的清明上河图。”
“嗯,”赵恪放下书册,一箱箱搬起来撂到墙角道,“长辈们的一片心意,给了我们就收着。”
苏梅点点头,放下书本,拉开椅子坐下,抽了张画纸拿起铅笔,画了个组合书柜,“趁着时间还早,我去趟后勤。”
赵恪偏头看了眼窗外,接过图纸道:“我去吧。”
“做三套,我们一套,西厢、西耳房各一套。材料要选老榆木,”苏梅叮嘱道,“柜门要按图镶玻璃。”
“好。”
几日后三套五门书柜送来,赵瑾、林念营忙兴奋地拿了抹布擦拭,放入自己的课外书,小黑蛋、小瑜儿有样学样,不但各自把小人书、写废的作业本放了进去,还把苏梅给做的玩具也挨个儿地摆了进去。
最后两个小家伙看了看,又各拖了两个小竹根找到苏梅。
“娘,”小黑蛋放下竹根道,“我要一个小笔筒,要一个竹雕花瓶。”
“妈妈,还有我,”小瑜儿忙跟着道,“我也要、要筒,要瓶。”
苏梅头也不回地继续整理书册道,“等我忙完就给你们做,现在你们先去门外,采把漂亮的花儿好不好?”
“好。”两人应了一声,相携着跑出了家门,扯了毛毛草、喇叭花回来。
苏梅分类把书册、画册,绘画工具装进书柜,拍了拍手,看着颇有几分成就感。
赵恪下班回来,依在门框上跟着欣赏了一回道,书柜做的大,几箱书画装进去只占用了五分之一空间,“除了这些,还有想看的书吗?”
“想看的书啊,”苏梅笑道,“真要数起来那可就太多了。”
“嗯,抽空列个书单,”赵恪执起她颊边的头发挂在耳后道,“我帮你买。一次性买不完,就慢慢来,一年又一年,总能把你想要的书买齐。”
第127章
中秋过后,司务长通知苏梅准备陶罐,豆豉成了,还提取了二十多斤浓香的酱油。
挑回家后,给王家、蔡佳微各送了一海碗豆豉和两斤酱油,苏梅就去溪里捉了四条鲤鱼三条鳝鱼,按司务长给的菜谱,鲤鱼宰洗干净后抹上酱油塞入葱段姜丝,点上几粒豆豉入盘清蒸。
炉火拨开坐上瓦锅,锅热舀一勺猪油丢进去,放入姜丝蒜头、鳝鱼段煎烤片刻,倒入两大勺骨头汤和少许酱油,鳝鱼段经过了酱油、大骨汤的浸润,散发出浓郁的鲜香。
端下瓦锅,坐上炒锅,苏梅又用酱油烧了个小青菜,切了些辣椒圈跟豆豉炒了碗黄豆酱。
还别说,自制的豆豉、酱油吃着就是香,一家人个个都多添了半碗饭。
时间进入十月,农垦区又先后迎来了两拨大丰收。
赵恪一个电话打到花城,隔天刘明泽、刘明翰带着四个高二的小子便来了,收了玉米、收棉花,种了白菜、种萝卜。
一帮孩子刚喘了口气,稻田的鱼又该起了。
苏梅去后勤订了几个杉木桶,买了糯米、调料,待所有的鲤鱼宰杀清洗,腌制入桶放进地窖,先前那批腌鱼,也可以吃了。
苏梅开了一桶。
听苗家那位小战士说,可以煎着吃,也可以生吃,而隔年的腌鱼,鱼刺变软,鱼肉浸入了各种味道,吃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家里孩子多,苏梅直接把生吃这种方法剔除了。
锅热倒油,苏梅先试着取出一条腌鱼,按小战士的说法,从中一刀破开,切成段,下锅慢煎。
片刻,一种腌制发酵后的特殊味道便被激发了出来,迅速向外蔓延。
小黑蛋闻着这股诱人的焦糟鲜香,松开手中的藤球,一溜烟跑到了厨房门口,“娘,好香啊!”
小瑜儿捡起地上的球,颠颠地追了过来,“妈妈,小瑜儿想吃。”
苏梅夹起一块,扯了点鱼肉尝了尝,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咸。
剔除鱼骨,苏梅取了两片生菜叶子,各裹了小小一块递到两人唇边:“张嘴。”
脆生生的菜子裹着,一口咬下去,鱼肉的紧致带着糯米的焦香在口中炸开,略微的咸和辣被生菜的滋水一冲,刚刚好。
“好吃。”小黑蛋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娘,还要。”
小瑜儿蠕动着双唇,点着小脑袋:“要、要。”
“这就开饭,赶紧去洗手。”苏梅铲起锅里煎好的鱼肉,又从桶里取了六条,一一破开,切段下锅。
腌鱼下饭,苏梅蒸了满满一大桶饭硬是没够吃,好在家里还有馒头,切成薄片搁热锅里一馏,几分钟就透了。
剩下的鲫鱼、团头鲂和草鱼等宰洗干净沥干水份,用米酒、生姜、酱油等腌制四个小时,截了等同的竹签撑起鱼肚,拿麻绳穿上挂在院里晾晒。苏梅带着几个小子又忙活开了,稻子割了直接在田埂上打出谷子,晾晒数日,挑回家存入地窖,田里撒上油菜种,红薯又该扒了。
为了给一帮小子打气,赶着海岛杀羊卖肉时,苏梅让赵恪跟张贺山订了半只羊,一筐海鲜。
当晚,邀了王家三口和蔡佳微夫妻一起,吃了炖烧烤。
蔡佳微制的果酒好了,给苏梅各搬了三坛,王老太送了自制的金银花花露和一大坛子西红柿酱。
换了人,扒出的红薯又有一千多斤坏的。
完好的晾晒几天后存入地窖,扒坏的淘洗干净,或切片晒成红薯干,或做成粉条。
待红薯地里种上土豆,送走一帮小子,时间也进入了11月。
“苏同志,”大胖唤住没什么事,准备提早下班的苏梅,“我们进山收茶果,你去不?”
苏梅:“茶果可以收了?”
忙忙碌碌的有一段时间没进山了,山里都有哪些果子成熟了,苏梅已经完全没了概念。
“嗯。”
“那走吧。”苏梅说罢,背上竹筐,拿上竹杆,跟着大胖、小庄等人出了农垦食堂,踏过溪桥去了后山。
一脚踏进山林,苏梅才发现何止是茶果可以收了,一个个野柚子、芭蕉也都熟了,还有那野生的龙眼,因为无人采摘,树下都落了一地,枝头挂着的拽一个剥开壳,果肉都晒干了。
“班长,”苏梅可惜道,“抽时间把这些龙眼捡回去呗。”
大胖弯腰捡了颗,剥开壳尝了尝,超甜,“嗯,收了茶果就来捡。”
说话间,头顶飞过几只蜜蜂。
苏梅忙引了缕精神力跟上,片刻就发现不远的一棵柚子树上挂着个蜂巢,看大小和蜂蜜的存量,能割个几斤。
苏梅没有急着去碰它,而是跟着大胖他们走到几棵茶树下,拿着竹杆敲下一个个茶果,捡进一只只竹筐,待要背筐下山了,才跟大胖说了一声,带着小庄折了两片芭蕉叶,包了头脸过去小心地摘了下来。
从头到尾,苏梅一直张着精神为两人挡下了蜜蜂的攻击。
捧着硕大的一个蜂巢,小庄乐不可支道:“班长,我看摘蜂巢也挺容易的,要不我明天带上几个战友,去林中寻寻,多多少少总能找到几个。”
苏梅拎着两个柚子过来,闻言忙阻止道:“你可别,这个蜂巢是没有毒蜂,要是遇到那种又黑又大带了毒针野峰,有你受的。”
“哈哈…苏同志你想多了,”小庄笑道,“遇到毒蜂我不会跑啊。”
苏梅倒底是没劝住,小庄带着两个小战士第二天就脱离了队伍,专门去林中寻起了蜂巢。
开始两天还好,每天或多或少地都有那么一两个收获,人也没有被蛰到。第三天,苏梅背了一小筐茶果跟大胖他们一回来,就见小庄顶着满脸包在前面跑,司务长举着个竹杆在后面追。
“被蜜蜂蛰了去医院呗,”苏梅不解道,“司务长追他干嘛?”
大胖嘿嘿笑了两声,才道:“自从给你和赵团长说成媒后,司务长就觉得自己很有几分做媒的天赋,前天他刚跟小庄提了个对象,明天相亲,你说小庄这样,他能不气吗?这是砸他招牌呢。”
“啊!”苏梅没想到还有这茬,随之好奇道,“咱们住在山窝窝里,司务长上哪给战士们找对象呀?”
“海岛有很多单身的女青年,还有附近的山村、乡镇。”
“司务长的交际真广啊!”苏梅感叹了一句,又好奇道,“司务长说成了几对?”
大胖比了个一:“除了你和赵团长,再没成过一对。”
苏梅默了默。
第128章
在苏梅跟大胖等人忙着采茶果、摘龙眼、芭蕉时,军嫂们也没闲着,挖冬笋、收白菜、萝卜,做酸菜、晒菜干。
随着各地秋收减产的消息不断传来,家家户户开始扩建地窖,储存各种吃食。
与之同时,第二批军嫂带着孩子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