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梅没事,张宁松了口气,随之摇了摇头:“不用了,娘,我就是昨天受了点凉…”
老太太给她掖了掖被子,不容置疑道,“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
老院长不放心苏梅和张宁,晚上就没回去,直接几张椅子一拼,睡在办公室了。
王老太一叫,他带着徒弟就来了。
号了号脉,又给扎几针,他叮嘱道:“她宫寒严重,孩子着床不易,你们家属一定要注意了,这前半个月千万别让她下床…”
张宁心神一震,脑中一声声全是“孩子着床不易”,片刻,她一把扯住老院长的白大褂,抖着唇目带希期道:“您、您的意思是,我…我怀了孩子,是吗?”
“嗯。”老院长点点头,按压着她掌骨间的合谷穴道,“别激动,来深吸呼,放松。”
王老太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柔声劝道:“小宁,别紧张,宝宝在呢。”
“娘——”张宁扭头看着老太太,硬咽道,“我、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王老太眼圈一红,紧紧地攥着她的另一只手道:“不是梦,你怀孕了,宝宝他来我们家了。别哭,我们要高兴。”
“嗯,我高兴,”张宁吸着鼻子,流着泪地笑道,“挺别高兴…”
“娘,”她抽开手小心地覆在腹上,担忧道,“我下午流了好多血,他没事吧?”
“这会儿是没事,你再哭下去,”老院长道,“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不哭!”张宁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翘着嘴笑道,“我开心着呢。”
“嗯,这就对了,心情要保持愉悦。”老院长松开按摩的手,直起身道,“吃点东西,好好的睡一觉,明早我再来看你。”
张宁乖巧地点点头:“谢谢您。”
老院长摆摆手,带着徒弟走了。
王老太打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脸,端起一直温在热水盆里的鸡汤,一口口地喂她喝下。
一碗汤下肚,张宁精神好了不少。
王老太倒了暖瓶的水洗碗,张宁轻轻抚过小腹,恍惚道:“娘,我还是觉得不真实,跟做梦一样。”
“再过几个月,”王老太放下碗笑道,“等他在你肚子里会动会翻身了,你就真实了。”
张宁想一想那情景,就感觉特美,遂口中喃道:“真好!”
王老太拍拍她:“睡吧,你休息好了,他才会更好。”
“嗯。”张宁听话地闭了眼。
结果没过两分钟,就听走廓里周兰喊道:“医生!医生!我家大丫发烧了——”
“娘!”张宁一激灵,睁开了眼。
“别怕!”王老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随之起身道,“我去看看。”
“您别去!”张宁伸手阻止道。
“嗯?”王老太疑惑地看向张宁。
“周兰下午把小梅跟赵副团长告了。”
王老太一惊,又而就怒了:“他娘的,想干啥?”
“谁知道那脑袋咋想的!”张宁面色冷然道,“韩副营长打她,几个人忙着去拦,没吃的,小梅两口子给她拿。粮食还吃完呢,张口就把小梅跟赵副团长告了,这女人就不能打交道,心毒着呢!”
王老太回身在床前坐下,握着她的手道:“你别激动,我晚上过来就让王竣去找叶部长换房了,明天雨一停,咱就搬到小梅家旁边去。”
“娘,您这动作真够麻利的!”张宁惊喜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太太傲娇地说了一句,转而拍着张宁的手感慨道,“今天多亏了小梅…”
“娘,您不说我也明白,”张宁摸着小腹道,“我体寒,本就不容易有孕,今天这个孩子要是没了,我这一辈只怕再难有孩子。”
王老太想到老院长说,‘你儿媳子宫寒气这么重,这次能怀孕真是奇迹!’不由攥着张宁的手紧了紧,“咱把份情记下来,慢慢还。”
“嗯。”张宁点头,心中暗自想着,真心换真心嘛,小梅这样对她,她日后也要把小黑蛋几个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待。
…
早上,赵恪提着饭盒,过来接苏梅出院。
一进大厅就听周兰在哭,他没理会,先去病房把饭盒给苏梅,然后找了老院长过来,给苏梅做了复查。
老院长号了号脉,又给苏梅行了一遍针,调整了下药方,随之递给赵恪道:“拿上药就可以走了。”
“谢谢老院长!”苏梅笑着冲老爷子挥了挥手。
老院长冷哼了声,一边朝外走,不边不往回头警告道:“再有下一次,哪远滚哪去,别往我这来了。”
苏梅怏怏地放下手:“知道啦。”
赵恪把借的盆什么还回去,拿网兜装了饭盒等物,在换好衣服的苏梅面前一蹲:“走了。”
“我的伤在脚趾上面…”
赵恪揽着她的双腿站了起来。
苏梅知趣地闭了嘴。
赵恪背着她直接下了楼。
苏梅看他径直出了住院部,往配药房走,不由问道:“我们不跟张姐打声招呼吗?”
“大家没告诉张同志,你住院了。”
“哦,”苏梅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两人刚拿了药,周兰突然冲出来道,“苏梅!大丫发烧烧成肺炎了。”
苏梅眨了眨眼,不明白她啥意思,生病了找医生呗,找她干嘛?
赵恪的脚步也就在她冲出来的时候顿了一下,随之绕过她就出了医院门口。
“你、你等等!”
两人谁也没理她。
“苏梅,我听护士们说,上次赵副团长的小儿子烧成肺炎就是你照顾的,你、你不能不管我们大丫…”
苏梅揉了揉耳朵,回头瞟了眼周兰,见她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低头问赵恪:“她的意思是,小瑜儿烧成肺炎我照顾了,别的孩子烧成肺炎我也得照顾,不然就是我不对?”
“别理她,脑子有病!”赵恪冷哼了声,加快了脚步。
“苏梅!你先别走,把我家大丫带上…”
苏梅回头,周兰匆匆跑进住院部了,看那样子似要带了大丫追到家里来,遂惊道:“赵恪,她要把大丫丢咱家啦!”
赵恪回头瞟了一眼,转头唤了个要去田里劳作的小战士:“你去军部帮我把韩副营长和宋政委叫过来,就说韩副营长的媳妇疯了。”
“是!”
大丫昨天到医院其实就已经有些烧了,只是周兰怕花钱,护士递来的温度计就没让她量。
等到夜里烧得整个人都抽搐了,周兰才知道怕,大声喊了医生过来。
值班医生过去一量温度,都四十多度了,当下就要打针输液。
周兰没让,说在老家生病了谁不是硬扛过来的,这不过是严重了点,给个药片吃就行。
结果,就那么一直高烧不退,到了早上,整个人都烧迷糊了,主治医生过来一检查,重度肺炎,再严重一点就会出现呼吸衰歇。
好在医院刚进了一批青霉素类点滴。
第74章
事关苏梅,宋政委带着韩副营长来得极快。
一进门,宋政委先打量了遍院内的布置:“折腾的不错嘛!”
他可没忘记赵恪前两天早归的理由,翻耕菜地,安装木门。
赵恪算了一下时间,周兰带着大丫追过来的话该到了,这会儿没来,要么放弃了,要么就被什么拦着。可不管哪一种,今个儿都得把后继可能会有的尾巴掐掉,处理好,不能让她有机会来打扰小梅和孩子们。
这么想着,赵恪便伸手对宋政委做了个请:“韩副营长家的大闺女高烧烧成了肺炎,走吧,由你牵头,咱们去军医院慰问慰问。”
“烧成了肺炎!”宋政委一惊扭头就看向了韩副营长,“韩大梁,你知道吗?”
韩副营长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我、我昨天歇在宿舍…”
赵恪余光扫到窗后冒出的几个小脑袋,一扯宋政委的衣服:“孩子们在呢,出去说。”
宋政委气得点了点韩副营长,一甩衣袖率先出了门。
韩副营长求救地看向赵恪:“赵副团长…”
赵恪双眼微微眯起,眸光极是危险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宋政委出了门。
韩副营长背脊一寒,剩下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赵恪代号“阎王”,方才他怎么会觉得赵恪比宋政委好说话?一定是这两次在家属院相遇,赵恪表现得太随和了!
“怎么回事?”门外,宋政委问道。
赵恪丢了支烟给他,随之朝军医院的方向一指:“边走边说。”
宋政委接过烟点燃,回头瞟了磨叽的韩副营长一眼:“跟上。”
韩副营长不敢怠慢,忙小跑了几步,坠在两人身后朝山下走去。
赵恪吸了口烟,然后不带丝毫情绪地将两次见到韩副营长家暴,他和王营长劝架,苏梅赠物,再到方才在医院的一幕,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宋政委听完回身一脚就将韩副营长踹倒在了泥地里:“挺能耐啊!打完老婆,打孩子,还不给一分生活费。韩大梁!我看你是不想要身上这身衣服,想滚回老家了吧!”
“政委,我给钱给票了,她们刚一下车我就拿了一叠钱票给周兰,让她给大丫二丫买两身衣服,再买点好吃的。我没有不管她们!”
宋政委一愣,看向赵恪。
他们自己带的兵,说没说谎一看就知。
赵恪翘了下嘴,“看我干嘛,周同志在外一句也没说过韩副营长的坏话。”
宋政委噎了噎,这样才更可怕好不好?!
“她不是农村来的吗?”
赵恪点了点头,昨天从医院出来,他就回军部,让人调了周兰的资料,人没问题,农村来的也对。
就是因为农村来的,他们一个个先入为主,觉得这女人老实懦弱立不起来,给她贴了一个个表签,结果…
“打人又是怎么回事?”宋政委看着韩副营长训道,“部队培训你们就是让你往妻儿身上招呼的吗?”
“她来前,带了她爹她哥她堂兄弟把我们家砸了,把我爹娘打了。”韩副营长道。
“这是第一次吧,”宋政委道,“昨天呢?”
“她举报苏同志,我回去说她了,结果吵着吵着火气上来就没忍住。”
这都什么事啊!宋政委抚了抚额,气道:“那你怎么连孩子也揍?”
“我一脚踢出去,没想到她会拉了大丫挡在身前,我气不过又狠揍了她两下,结果两个丫头全向着她,对我又咬又踢,还大骂着让我走!我一怒之下,就回宿舍了。大丫发烧的事,”韩副营长狠狠摸了把脸,颓然道,“我真不知道。”
宋政委捏了捏眉心:“对她们娘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韩副营长勾着头,低声道,“我想离婚。”
宋政委猛然一惊:“你跟谁好上了?”
“我没有!”韩副营长吼道,“我就觉得这样过没意思,有她在,我拧愿去边境出任务。”
宋政委看向赵恪。
赵恪掐灭指尖的烟,“先去医院看孩子。”
三人到时,周兰正跟主治医生闹呢,她要拔了大丫腕上的针头,主治医生不让,她气得坐在病房门口跟过路的伤员、医护抹眼泪。
赵恪把宋政委带到,问了下大丫二丫的病情,就回来了。
后继怎么处理有宋政委呢。
不过没两天,大丫的病情刚一稳定,韩副营长就提交了外派任务申请,把娘仨往这一丢,躲出去了。
…
王老太是个行动派,又是个有钱、大方的主,苏梅就带着孩子在家养了三四天脚,她就雇了一帮家庭困难调休过来的战士,参考着苏梅家把厨房、杂物间、厕所、洗澡间、院墙、大门什么的弄好了。
“大娘,”苏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搬?”
“厨房晾两天能做饭了就搬过来。”王老太拿树枝画了家畜的位置,转头对战士们道,“再辛苦你们半天,帮我盖一个鸡棚、一个鸭棚和一个猪圈。”
老太太给钱给的大方,为人又和善,战士们巴不得多做点活,给家里挣个吃油钱。
“婶婶,”林念营跑过来叫道,“大胖叔叔来了。”
“大娘,我回去了,”苏梅一边朝外走,一边叮嘱道,“中午你别做饭了,我多煮点米,再给张姐熬个鱼汤。”
“成,”王老太道,“你把菜准备好,我一会儿过去烧。”
“好。”苏梅弯腰抱起蹒跚走来的小瑜儿,带着林念营转身回了家。
大胖带着个小战士各背了个竹筐过来。
苏梅看了眼筐里的东西,欣喜道:“海岛那边送来的?”
“嗯,”大胖点头道,“你看看够不够?”
苏梅放下小瑜儿翻了下,不但有她要的干贝、咸鱼、海带,还有两只鸭子和半筐海鸭蛋,另有虾蟹若干。
虾蟹对海岛人来说不值钱,可鸭子和海鸭蛋却不一样,遂苏梅纳闷道:“我没要这两样啊?”
“你不是让人给海岛的张贺山捎了东西吗,”大胖解释道,“这是人家的回礼。”
“啊!”苏梅忍不住抚额笑道,“我那是给他家山羊的回礼,他这又回过来了,那我是不是再准备点东西给他带过去呀?”
“哈哈…”大胖跟着笑道,“我看你们两家干脆当亲戚走动好了,有来有往。”
“这主意不错,”苏梅说着起身问道,“海岛的人这会儿走了吗?”
“司务长留了他们吃饭。”
苏梅看了下表,离食堂开饭还有二十分钟,准备东西是够了,遂跟两人道:“你们等我一会儿。”
“苏同志你来真的?”大胖笑道。
“亲戚不亲戚的先不说,咱不能占人便宜,”苏梅说着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林念营道,“念营,给两个叔叔倒杯水。”
“好。”林念营应了一声,拿了两个竹杯,倒了温开水端给两人。
大胖喝着水好奇地看了眼西耳房,问林念营:“赵瑾跟小黑蛋干嘛呢?”
林念营:“画画呢。”
这几天王老太要照顾躺在医院养胎的张宁,就给孩子们停了课。
于是,养伤在家的苏梅就接手了四个孩子的教育。
问题是原主小学毕业,能交什么?
想了一圈,除了剪纸、画画,做些小玩具,还真没什么可教的。
遂苏梅每天就给孩子们上三堂课,剪纸、画画、做小模型。
大胖来前,苏梅刚跟他们上了美术课,留了作业去王家。
林念营对画画的爱好不大,苏梅留的作业是画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就三两笔画了一个竹蜻蜓,也没说增加一个像自己的娃娃什么的。
小瑜儿凑热闹地拿手蘸了草汁调的绿颜料,在哥几个写废的旧草纸上按了个手印。
两人率先交了作业,留下赵瑾和小黑蛋还在画。
苏梅拿了瓶麦乳精,一包硬糖,半斤猪油,一罐酸笋作回礼。
大胖放下竹杯,背起东西问苏梅道:“你什么时候上工啊?这一批鸡鸭快破壳了。”
苏梅指了指自家的四个孩子:“你看哪里离得人?”
“那怎么办?”大胖道,“你缺的时间太长了,该有人提意见了。”
苏梅:“不会是周兰吧?”
“她不在食堂做了。”
苏梅一愣,“为什么啊?她那么爱钱?”
在食堂做事可是有工资拿的,她怎么舍得?!
“这不是眼看着军嫂们要过来了吗,叶部长等人怕了,”大胖道,“他们觉得一个周嫂子就这么能折腾。万一来的人里面,再有一两个她这样的,那整个家属区还不得闹翻天。遂决定把开出的田地交给军嫂伺弄,也好让战士们更好地投入训练。”
“周嫂子一听给的都是种好的田,当天就去领了3亩红薯地,7亩水稻田,2亩大豆。”
“怎么没人跟我说啊?”苏梅想着自己要种的话,选什么田。
“苏同志你就别想了,分田的事一出来,大家就把你排除了。”
“为什么呀?”
“你有心疾啊,不能累着。”大胖道,“再说,你还有孵化房的工作呢。”
第75章
中午赵恪回来吃饭,拎回一个竹筐。
苏梅凑近看,上面是个信封,下面是几个包裹。
“谁又寄信来了吗?”
赵恪弯腰把信封拿给她看:“我让人帮忙捎回来的照片。”
接到照片那天正好有一个会,他随手塞抽屉了,今个儿要不是拉开抽屉找文件,他都把它忘了。
“我看看。”苏梅撩起围裙擦了擦水湿的手,打开信封抽出照片,三个姿势,各洗了五张,第一张,她抱着小瑜儿跟赵恪并排坐在长凳上,三个孩子围坐在他们身前。
第二张,赵恪抱着大儿子小儿子坐在椅子上,苏梅站在他身后,一手牵了小黑蛋,另一手牵着林念营。
第三张,苏梅抱着小瑜儿坐在椅子上,赵瑾偎依在她身旁,赵恪脖子上驮着小黑蛋,抱着害羞的林念营。
每一张,小黑蛋都笑得最为灿烂。
林念营腼腆。
赵瑾绷着小脸,眼里闪着喜悦的小星星。
小瑜儿流着口水一脸茫然
赵恪身姿挺拔,英姿飒爽。苏梅美美哒。
“好看!”苏梅一张张翻过,笑道,“吃过饭,我做几个相框。堂屋后墙上挂一个,小瑾念营房里挂一个…”
“家里留一个,”赵恪打断她道,“我妈、大哥二哥各寄一份,剩下一份寄给你爹娘。”
“对哦!”苏梅拍了拍额头,“是该各寄一份。正好海岛来人把我定的海货送来了,等会儿吃完饭,大家把信写一写,寄过去。”
“娘,”小黑蛋画好画从耳房出来,听到信,问道,“给谁写信?”
“给你爷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还有姥姥、姥爷、舅舅们。”苏梅说完,扬声对耳房道,“念营、小瑾,你俩别忘了。”
林念营、赵瑾正坐在地上的竹席上,陪小瑜儿搭房子,闻言互视一眼,回道:“知道啦!”
“咦!全家福,”小黑蛋走近看到苏梅手里的相片,回头冲耳房叫道,“大哥、二哥、小瑜儿快来,全家福拿回来了。”
苏梅把相片装进信封递给他道:“拿过去看吧,小心点别弄脏弄破了。”
小黑蛋“嗯”了声,接过信封欢呼一声跑进了耳房。
苏梅低头看向竹筐里的包裹:“这是?”
今儿天有点热,赵恪脱下外面的军装搭在三角晒架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道:“几个战友寄来的,你拆开看看。”
他寄信要菜种,可看寄来的包裹体积,应该还寄了些别的。
苏梅拿剪刀一个个拆开,有西北寄来的奶酪、牛肉干,有东北寄来的红肠、酸菜、豆干,有云南寄来的普洱茶、火腿。
另有一包包标注了名字的菜种,什么小白菜、油菜、菠菜、香菜、芹菜、葱、姜、蒜、韭菜、辣椒、茄子、西红柿、黄瓜、苦瓜、豌豆、豆角、芸豆、蚕豆、扁豆、大白菜、萝卜、胡萝卜、卷心菜、花菜、洋芋、洋葱、西葫芦、莴笋、甜瓜、面瓜、西瓜等。
“好多啊!”苏梅看着好大的一堆菜种,抬头四顾了自家的小院,“赵恪,我要块地。”
赵恪擦着脸走过来瞅了眼地上的东西,“分给王大娘些。”
“那也种不完。”
“给司务长,让他带着战士们开块地种,”赵恪甩手把毛巾搭在肩头,弯腰拿网兜把一部分菜种捡进去,“我下午上班经过食堂给他送去。”
苏梅想想司务长种也好,家里想吃了,去摘几根拔一把,他也不会计较。
苏梅把赵恪留下的几样菜种和拆出来的奶酷什么的捡进竹筐,问道:“大胖说,军嫂来了,后勤都会给几亩地种,咱家不要一亩吗?”
赵恪捡好菜种,随手挂在三角晒架的竹杆上,上班走时好拿,“又要带孩子又要上班,小梅你还有精力伺弄庄稼吗?”
苏梅:“一两亩地应该没问题。”
“别了,”赵恪拎起她装好的竹筐,往东耳房走道,“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带孩子玩会儿。”
苏梅跟在他身后:“有块地种些大豆、芝麻,吃油可方便多了。”
“供应不够吃了,找附近山里的村民购买也不贵。”进了耳房,赵恪把竹筐放下,筐里的东西一样样分类放在屋里的架子上,然后又从架子上拿了奶粉、麦乳精、腊肉和刚到的咸鱼、海带丝、海鸭蛋放进筐里。
苏梅看了眼,知道是给三位战友的回礼,回屋打开大衣柜,取了匹家属院带回来的灰色呢料,按1.5米一件大衣的用量,裁了三块,拿旧报纸包了给赵恪。
赵恪想了下:“我记得拿回来的还有两匹大红羊绒吧?”
“嗯。”苏梅点头。
赵恪把其中两块布递还给她:“换成大红的。云南和东北的这俩家伙,一个下月结婚,一个正在找结婚对象。”
“结婚咱不得送礼,”苏梅没接,“这两块也一起寄过去吧。”
说罢,苏梅回屋,又裁了两块大红的羊绒布料,用白粗布包了给他。
赵恪打包。
既要寄信了,索性就一起了。
遂苏梅把给他父母哥嫂的回礼,也一一备好,交给一块他捆扎。
吃过饭,王老太拎着给张宁炖的鱼汤去医院,赵恪收拾厨房,苏梅带着几个孩子抓紧时间给他父母哥嫂写信。
小黑蛋近来学习进步神速,一封信涂黑圈、画小人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小瑜儿不会写,拿着苏梅用草汁、花汁调的颜料按手印,玩的不亦乐乎。
“小梅,”赵恪收拾好厨房,过来问道,“院里那两只鸭子,你是准备杀了吃,还是想养着?”
养的话就要在院里搭个鸭棚。
苏梅合上笔盖,叠好信连同相片一起塞进一个个信封,“王大娘方才说,这两只都是正在下蛋的母鸭,杀了会不会太可惜?”
“那我晚上回来搭个鸭棚。”
“嗯,”苏梅点了点头,接过赵瑾、林念营、小黑蛋和小瑜儿递来的信,分开叠叠装进信封,给赵恪道,“这鸭子和那半筐海鸭蛋,是海岛的张贺山让人送来的,我给了瓶麦乳精、一包糖、半斤猪油和一罐酸笋做回礼。”
赵恪穿上军装上衣,接过信揣进兜里,背起满满一竹筐的包裹,取下装了菜种的网兜道:“我后天休息,去市里的羊肉,等会儿我打电话到海岛跟他定。”
这也算是另一种照顾了。
“钱要我现在拿给你吗?”
赵恪想了下:“给我吧。”
“多少?”
“一只羊毛重100斤左右,出肉大概在60斤,一斤羊肉市价是七毛二分钱,你算算。”
“要两只的话,”苏梅道,“差不多小一百了。”
“嗯,”赵恪道,“咱没肉票,你给拿一百一吧。”
“好。”
送走赵恪,苏梅兑了两盆温水,给孩子们洗了手脚,打发他们去午睡。
苏梅不会种菜,王老太太也不在,不过有好多战士都是农村来的,大多下过地。
苏梅去王家找战士们问菜都是怎么种,战士们告诉她,有些要秧苗,有些直接浇水撒种。
苏梅回来把需要秧苗的菜籽泡上。
前几天雨水充足,院里赵恪翻好的地,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
苏梅拔完草,又松了遍土,然后把地分成一块块,像小白菜、葱、韭菜什么的直撒种种下了。
战士们给王家搭好鸭棚、鸡棚、盖好猪圈出来,抬头瞅见对面苏梅翻出的土,随口笑道:“苏同志,土不够肥哦,最好上一遍农家肥,不然菜长不大。”
“好!”苏梅应了声,回身扛着铁锨转到院外,掀开盖在粪池上的青石板,往里瞅了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