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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袂想了想,“是从咱家到你赵叔叔家来回的五趟。”

小黑蛋掰着手指数了数,越算越乱越多,“这么远呀?”

“对,”苏袂点头,“要去吗?”

“娘不背着我吗?”

“娘要拉床,没空背你?”

“啊!”小黑蛋傻傻地看着他娘,“真的不能背吗?”

“娘也会累,小黑蛋不心疼吗?”

“那,”小黑蛋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大娘,”苏袂看向王老太,“你有什么要的吗?我一块带回来。”

王老太知道后勤部的战士送货到家,遂看了眼几个孩子,琢磨道:“我想把东厢改成小课间,你帮我选三套桌椅,一个书柜,再请他们帮忙做一个小黑板。”

苏袂一一记下,抱着孩子转身要走。

“哎,你等一下。”王老太突然叫道。

苏袂站定,王老太疾步回屋,片刻拿了块蓝白格子的家织布出来,“你这样抱着他,时间长了该累得慌了。过来,我教你怎么把他给绑在身上。”

苏袂在末世,见过女人用块布,兜着孩子系抱在胸前,知道这样孩子不会不舒服,遂点了点头,走到王老太身前,由她边解讲边将赵瑜绑系在自己身前。

下山往西走,经过赵恪他们家山脚,苏袂随意地往上瞟了眼,目光在赵恪家停顿了一下,三间带两耳,一排五间的房子,军部最高规格的住宅。

最喜人的是,这座房子后面有片竹林,虽然是最普通的毛竹,长势也稀疏,却是养鸡崽的好地方。

到了后勤部,说明来意,有小战士过来,将她领到木工房。

宽长的木工房被分隔成了三个区域,存料区、制作区、成品区。

苏袂避过来回忙碌的战士,在成品区,挑了三套桌椅和一张床,在要别的就没有了。

目前他们抓紧赶制的就是床和学校教室配套的桌椅,样式都是简单到了极致。

小黑板倒是有现成的,是给近期扫盲的战士们准备的,不过若是挂在墙上用来教学就太小了,每一个只有0.30.3米那么大。

苏袂挑了四个,让小战士帮忙用木板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点的可挂墙上的黑板。

付了三个月的家具用费——九毛钱,然后请战士帮忙用独轮车拉到山脚,桌椅和黑板抬送到王家,床就放到了苏袂他们卧室的窗下。

送走战士,苏袂抱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赵瑜,找王老太。

解开绑布,把赵瑜放在她床上,苏袂又脚下不停地下山去盖房子的工地,背了两捆稻草回来。

没有竹席,架子床板订的又稀,板与板之间空的有一扎远,她准备给赵瑾做个稻草垫子铺在下面,免得床板硌背睡得不舒服。

垫子做好后,没有急着铺上床,而是放在外面的灌木上暴晒,除一下湿,去一下味。

“苏梅,”张宁送赵瑾的铺盖和衣物过来,“中午别开火了,来我家,我们吃菌丝面。”

“好。”苏袂接过衣物放在卧室的藤箱上,取了晒被子的两个三角架出来,支在门外的空地上,拿过张宁手里的一床褥子晾上。

张宁一边抬手把抱着被子晒上,一边小声问道,“唉,你说赵副团长随军,怎么光带了两个儿子,没把妻子带过来呀?”

苏袂默了默,伸手一点她的额头:“赶紧回家和面去,瞎操什么心!”

说罢,转身进屋拎上装了菜刀的竹篮出来,关上门,往山下走去。

“唉,”张宁捏着把紫苏叶,叫道,“你去哪?”

“我去捉几条鱼,等会儿用剁椒蒸了,铺在菌丝面上吃。”

“家里没有剁椒啊。”

“司务长那儿有。”苏袂朝后挥了挥手,快步下了山。

到了溪边,寻了棵树,砍了根细长的枝条,削去上面的枝杈叶片,崭去梢,削尖一头。

苏袂双脚相互一蹭脱了草鞋,挽起裤腿,瞅准一处游鱼多的地方下了水。

没要别的,苏袂前世记忆中吃过一种鱼加面,铺在面上的鱼就是拌了剁椒清蒸的鲶鱼。

挑了鱼刺,把鱼肉和过了凉水的面条拌在一起吃,那味道又鲜又辣,还带了面条的劲道,想起来就流口水。

不过小孩子不能吃辣,苏袂提了一桶处理好的鲶鱼到食堂,跟司务长不但换了剁椒,还换了一瓶他不舍得吃一口的自制豉汁和二两香油。

道过谢,苏袂拎着空桶回到溪边,又叉了十条鲶鱼。

“苏同志,”赵恪不放心两个孩子,怕哭了闹了,遂等工作告一段落,便匆匆跑了回来,“你这是?”

苏袂涮了涮脚上的泥,趿上草鞋,拎着桶选了处水清的地方,倒了鱼出来,拿刀去鳞,“中午想吃鱼了,我过来叉几条。”

赵恪走近几步,俯身盯着一条条鱼背上的血洞,双目微微凝了凝:“苏同志好手法!”

所有的血洞都精准在了同一个位置,就是他都不能保证,出手可以做到如此快、狠、准。

苏袂:“…”

微不可见地轻叹了声,苏袂收刀回头:“赵副团,想不想再见识一下我的刀功。”

她想的清楚,她日后但凡要让念营、念辉接手刘英同志和林建业兄弟留下的人脉,就要不断地跟军中将领打交道。

就她这性格,不可能做到丝毫不露,如此,倒不如在行势不是太严峻的当下,主动暴露,让他们去调查,左右原主从家来的这一路,都是有迹可寻,不存在/也没有调包的情况发生,只要她不说,又有谁能想到灵魂互换,或是借尸还魂呢。

赵恪伸手做了个请。

苏袂拿起手里刮了一半的鱼在溪水里涮了涮,涮去上面的鱼鳞、血沫,然后将其放平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按住头,右手握刀,手腕一翻,“刷刷…”几下,刮干净鱼鳞,刀尖抵在鱼嘴上,往下一划,回刀刮去内脏和黑膜,挖去鱼鳃。

“刷刷”又是四刀,分切在了鱼鳃后、鱼尾前,掰开鱼鳃下部的切口,捏住小白点,轻拍鱼背,抽出鱼腥线,冲去血污丢进桶里。

一条鱼处理好,前后不到一分钟,手法干净利落。

“怎么样?”苏袂握着刀于手中挽了个刀花,双眸晶亮地看着他。

赵恪眼角微微一缩,手几乎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惯常放枪的地方,不过此刻他摸了个空,不是出任务、训练、站岗,是不允许战士带枪的。

苏袂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呲牙一笑:“知道吗,因为我这一手刀功,前两天我刚被司务长举报过。”

赵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他看不透,也看不懂,像个迷。她有着一手好刀功,这个毋庸置疑,可这刀功又明显跟她农村妇女的形象不搭。她聪明,却又轻易地将自己的与众不同暴露在他们面前,不是张狂,不是有持无恐,倒更像是在急于获得他们的认同,“你这一面,林建业知道吗?”

“知道,他说我跟我娘戏看多了,时不时会来个戏精上身。”

赵恪抽了抽嘴角,挽起衣袖,伸手…

苏袂愣了下,把刀递过去。

赵恪接过刀,“上去!”

苏袂:“…”

洗了洗手,苏袂起身上了堤岸,回头就见赵恪蹲在了她方才宰鱼的地方,捡起地上的鱼,略显笨拙地宰杀了起来。

手上的鱼腥味很重,苏袂探身揪了把薄荷,在手里搓了搓丢掉,下去蹲在溪水上游洗了洗。

“你会做饭?”苏袂好奇地打量着下游两米处的男人。

纤长的眼睫,柔和了他冷硬的五官,五八式军装让他穿出了挺括的质感,宰鱼时的认真模样,又给人一种很居家的感觉,一个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行事上,都挺会弱化自己攻击性的男人。

感受到她的注视,赵恪偏头瞅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会。”

苏袂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胳膊肘抵在膝上,单手托腮,正大光明地看着他:“那你平常喜欢做家务吗?”

“你想问什么?”赵恪头也不抬地处理着手中的鱼。

“什么都想问,”苏袂扯了根水草去逗水里的小草虾,“多了解你一点,我才好判断你会不会举报我呀。”

赵恪:“…”

“你不是说司务长已经向上举报过你了吗?”

苏袂点头。

赵恪:“那就乖乖在家,等着接受审查。”

苏袂噎了噎:“军部打电话给我公公求证过了,我没问题。”

赵恪手下的刀停顿了一瞬,才想起她说的“公公”是谁,林建业他爹,现任花城市市委副书记的林成良。

苏袂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情绪上变化,“你认识我公公?”

“打过几次交道。”

“哦。”苏袂原想问问他林成良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想想,她一个儿媳向一个外人打听公公的为人处事,好像不太好,遂便熄了心思。

赵恪听着她情绪不高的声音,眸子暗了暗,按理,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作为父亲的林成良该打电话叫他这个带队队长过去仔细寻问下当时的情况,或是问问林建业可有什么遗言才对。

他走前没有接到林成良的电话,这回来两天了,也没听王红志提过一句他来电的消息。

“好了,”赵恪处理完最后一条鱼,洗了洗刀,起身拎起桶,“走吧。”

“嗯。”苏袂拿起堤岸树下的瓶装剁椒、豉汁和香油,快步跟上赵恪。

“小瑜上午哭闹了吗?”

“没有,很乖。”

“小瑾呢?”

“也很乖。”

赵恪驻足,偏头看着她。

“怎么了?”苏袂一脸莫名,她没说什么呀,不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吗?

“这么看来,你挺会带孩子的。”车上几天,小儿子的哭闹差一点没让他投降,大儿子阴郁的表情,更是让人心塞。

这么两个难搞的小子,怎么到她嘴里都是“乖”了呢。

第25章

中午吃的是鱼加面,鱼分了两种口味,一种剁椒鱼,一种是豉汁鱼,挑了骨刺,跟过了山泉水的面条稍加一拌,上面再铺层超鲜的菌丝,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赵恪本来是看了孩子就走的,被王老太拉住,问了口味,知道能吃辣,给塞了一大盘鱼加面,满满的菌丝鱼肉堆得老高。

几个孩子,大的三个只有小黑蛋能吃辣,小的中间醒了,赵恪放下面去抱,人家小手一推,歪着头四处看了看,小嘴一撇要哭不哭地叫道:“要姨姨,要姨姨…”

赵恪“嗤”了一声,捏着他的小脸扯了扯,将人抱起:“和着你爹我,还不如你刚认识了半天的姨姨呀!”

“唔…爸爸坏,坏,”赵瑜挣扎着推了推赵恪,“瑜瑜要姨姨,要香香的姨姨…”

“醒了,”王老太听到动静,走来笑道,“是不是饿了?”

赵瑜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跟他爸闹道:“瑜瑜要姨姨,找香香的姨姨…”

“找苏梅啊,”王老太回头叫道,“小梅,小家伙醒了,找你呢。”

张宁和面时没有想到赵恪会来,擀的面条眼看就不够吃,苏袂手劲大,就被拉去擀面条了。

苏袂听到王老太叫,在厨房应了声,忙和着手上的活儿没有出来。

赵恪被小儿子闹得没脾气,抱着他找到厨房。

赵瑜一见苏袂,扑腾着就张开了手:“姨姨!”

苏袂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醒了,等会儿,姨姨擀好面条,就抱瑜瑜好不好?”

“姨姨,要姨姨…”

“他该饿了吧,”苏袂用擀面杖把擀好的面皮卷起,拿起刀,扭头对赵恪,“盆里还有些面,你给他拌一小碗吃。”

赵恪托着他的小身,点点头:“行。”

张宁看他抱着孩子丢不开手,忙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面,打开厨柜取了个碟子出来:“我来吧。”

“麻烦了。”厨房不大,赵恪抱着儿子准备先出去,哪知刚转了个身,小家伙就张着手嚎了起来,“呜…要姨姨,瑜瑜要姨姨,要香香的姨姨呜…”

张宁放下碟子,伸手推了推苏袂:“我来切,你快抱着哄哄。”

苏袂无声地叹了口气,直觉贪上事了,看这模样,小家伙是黏上自己甩不掉了。

放下刀,解下围裙,苏袂匆匆洗了洗手,“给我吧。”

“呜姨姨…”不等赵恪将人递过来,小家伙的双手已经扯住了苏袂的衣襟。

苏袂伸手将人抱住,对赵恪道:“你去给他弄面。”

赵恪点点头,拿起张宁放下的碟子,捞了一筷子面,夹了两块豉汁鱼,挑去鱼刺,铺上一筷子菌丝。

“给我。”苏袂抱着已经不哭的小家伙,接过碟子,出了厨房,走进堂屋。

餐桌上,老太太和三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吃得正欢。

赵恪快走几步,帮苏袂拉开椅子。

苏袂放下面,抱着赵瑜坐下,用筷子把面条夹碎,拌着鱼肉、菌子喂他。

赵恪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筷子接着吃。

王老太伸手逗了几下赵瑜,他都不理,不由担心道:“小梅,我看他黏定你了,白天还好,用布一兜背在身上,也不怎么影响你活动,晚上怎么办?”

张宁端着煮好的面过来,闻言道:“晚上让小瑜跟我和王竣睡。”

听到张宁叫他,赵瑜含着面抬头看了她一眼,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跟姨姨,姨姨香香。”

张宁笑看了眼苏袂,虎着脸吓他:“你是说,我臭了?”

“嗯嗯。”赵瑜点头。

张宁噎了噎。

“让他跟我睡吧,”苏袂说着,看向赵恪,“我家就一床盖被,你家还有被子吗?再送一条过来。”

赵恪夹面的手一顿,他回来已经听王老太说了,大儿子晚上住苏同志哪,这么算她已经带了三个孩子,再加一个,“你能带得过来吗?”

苏袂点点头:“念营、小黑蛋都是一觉到天亮…”

“小梅,我看这样,”王老太道,“晚上让念营和小黑蛋跟我睡。你带着小瑾、小瑜。”

苏袂看向林念营和小黑蛋。

“不要,”小黑蛋直接拒绝道,“我要住我家,我要跟我娘一起睡。”

林念营虽然没说什么,对上苏袂的目光却闪了闪,明显是不愿意。

苏袂侧头对王老太笑道:“不用了。我怕他们一觉起来,迷迷糊糊的再找不到门,憋不住在尿你一床。”

林念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道:“婶婶,我从不尿床。”

“娘,”小黑蛋跟着抗议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尿床了。”

“嗯,”苏袂冲两人笑笑,“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跟小黑蛋、念营道歉。”

赵恪诧异地侧了侧头,看向苏袂,这年头,做父母的就是真错了,能低下头跟孩子说“对不起”的,还真没见过一个。

赵瑾亦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袂白皙的侧颜。

把最后一筷子面喂给小家伙,苏袂放下碟筷,接过王老太递来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抬头对赵恪道:“赵同志别忘了被子。”

“嗯,”赵恪道,“我等会儿回去抱。”

光有被子也不成,床也得改改。

这年代的床都不大,苏袂和两个孩子睡的那张已经算是大的了,也才1.5米宽。

怕睡梦中误伤了两个孩子,这段时间,苏袂前半夜一直缩睡在另一头的外面,后半夜都盘腿在修练。现下多了两个孩子,大的是个警惕的,小的又是个黏人的,夜里只怕不能修练了,那这床就得想法加宽了睡。

赵恪抱被子过来,苏袂正背着赵瑜在自家门前截竹子。

“你这是?”

“我把床加宽0.9米,再在我们和小瑾中间竖个竹式屏风。”反正屋子瞒大的,又没有什么柜子占地方,足够她折腾了。

赵恪默了默,“苏同志会的东西真不少!”

苏袂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几根竹子一截,做个类似于床凳的高架子,并在床的里侧,很难吗?”

赵恪:“屏风呢?”

“那更简单了,你看那一堆我先前截的竹梢,等会儿用竹子做3个带底座的框架,把那些竹梢按框架的长度截好,用麻绳一串,固定在框架上。然后,再把这三个框架用麻绳连上,不就成了。”

听着好简单啊!可赵恪知道,一般人他想不到这么做,也不会去做,觉得没有必要。床小一家人挤挤就是了,至于屏风,农村大多数人家听都没听过。

“被子放哪?”

苏袂指了指门口的晒架,“你把小瑾的被子往一头拉拉,放上去晒会儿。”

赵恪晒了被子,站在一旁看苏袂手执菜刀,干净利落地砍下一截截竹子,弯腰捡起两根,一比,长短一至。

苏袂眸子闪了闪,解释道:“我测算后,在竹子上做了小记号。”

赵恪点了下头,放下竹子,跟苏袂和她背上抱着个果脯啃的小儿子招呼了一声,下山,匆匆朝军区赶去。

经过农垦食堂,犹豫了一下,赵恪抬脚走了进去。

院里,大胖正在一个新建的泥坯小屋前烧炕,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是赵恪,忙放下烧火棍,起身迎了上来:“赵副团,是孩子没吃饱吗?锅里还有几个蒸土豆,拿糖拌拌,我再给蒸个鸭蛋,拌个笋丝…”

“我找司务长。”赵恪打断他道。

“啊,找我师傅,”大胖愣了一下,“你方才吃饭时没有看到他吗?他在军区食堂。”

中午没看到赵恪和他的勤务兵过来打饭,大胖以为他今天带着孩子去军区了。

知道司务长不在这儿,赵恪也没做解释,冲大胖点点头,转身走了。

大胖挠了挠下巴,回去继续烧炕孵小鸭去了,也没将这事当回事儿。

赵恪到军部,抬腕看了看表,见还有点时间,刚准备去军区食堂走一趟,就被看到他来的宋政委叫住了。

“赵恪,”宋政委招了招手,“听王红志说,你把两个孩子托给人带了,谁呀?”

“炮团王竣营长的家属。”

“哦,”宋政委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远远地见过一面,“头发烫着圈圈的那个?”

“那是他爱人,随军过来的还有他家老太太,非常喜欢孩子,”迟疑了下,赵恪又道,“还有林建业的家属,她住在王营长家前面,晚上两个孩子跟她住。”

“苏梅?”

“嗯,是她。”赵恪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烟。

宋政委掏出盒国防牌香烟,抽了根丢给他,自己叼了根,掏出洋火点燃,然后朝赵恪凑了凑。

赵恪就着他的手引燃嘴中的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听说,前两天,司务长来军部举报了苏同志。”

宋政委“嗤”了声,指了指二楼周长弓的办公室,“他跟你说的吧。”

赵恪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听你这语气是知道些什么了?”

“司务长那天过来,正好我也在,说什么苏梅年纪轻轻,一手刀功就厉害的超过他这个经年的老厨师,十分可疑,要求调查。”

赵恪弹了弹烟灰:“后来呢?”

“这有什么可查的,当年林红军找到林建业,带他回家,林成良和他那后娶的女人不愿意认,林红军找了3位跟刘英同志交好的老同志上门,林成良脸上挂不住,只推说没有不认,出于谨慎还在查证,遂先后派了三四拨人去陕北,将苏梅一家人,连带她那个村子都挖了个底朝天。”

“宋政委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恪诧异道。

宋政委:“林红军请的3位老同志,其中一位正是家父。”

“啊!”赵恪惊讶道,“这么巧。”

宋政委拍拍赵恪的肩:“苏梅你成用了,我向你保证,她绝对没问题。”

宋政委的为人,赵恪了解,他既然说无事,那就真的没事,遂点了点头。

宋政委刚要说,走吧,开会去,余光看见远远走来的周长弓,立马提高声音又道:“司务长那天一说苏梅有可能会在来的路上出问题,我就私下派人去火车站找列车员和一路上坐在她旁边、附近的人员,挨个寻问调查了,从头到尾她这个人,就没离开过群众的视线。”

赵恪听着走来的脚步声,支了支耳朵,随之挑了挑眉,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好你个小宋!”周长弓找赵恪有事,远远看到他,便找来了,没想到刚一走近就听宋政委在说苏梅,说火车站调查,立马怒了,“那天是谁坚决站在苏梅那边,说人家没问题的,结果倒好,转头自个儿让人去查了。”

“呵呵,”周长弓点着宋政委连连冷笑,“不愧是当政委的人,这心思…够深的啊!和着你就是老好人,我们就是大反派,是吧?”

宋政委淡定地掐灭指尖的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若不反对,当天你就让人把苏梅带走,调查了吧?”

“有问题还好,没问题,”宋政委看着周长弓冷笑,“你今天这身军装就该扒下来喽——”

说罢,背着手,哼着黄河大合唱,走了。

“你看他!”周长弓指着宋政委,气得跳脚,“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咳,”赵恪轻咳了声,“周师长找我?”

宋政委就是瞅见周长弓过来了,才不经意地将自己私下调查的结果透露出来,他们跟周长弓共事多年,都非常了解他的脾气,这事若没个结果,或是他心里一直存着疑,早晚还会来个爆发,紧抓着苏梅不放。

苏梅除非真有问题,若则…周长弓那身军装还真的保不住,别忘了她身后三位烈士,以及这三人留下的庞大人脉。

而自己,亦是这人脉中的一员,因为林建业。

苏梅做好加宽的床架,放进床里,用异能吸去竹子里的水分,遂之又去工地背了两捆晒得干爽的稻草,做了一个里面厚,外面薄的垫子,这样外面褥子一铺就一样厚了。

铺好两张床,把做好的三开式屏风搬进屋,挡在两张床中间,收了外面的晒架,苏袂把又睡着的赵瑜交给王老太,上了山。

引水入院的竹子,还有一里多地的距离没有埋呢,现在用水每天都要王营长挑,麻烦人家不说,一天两桶水也不够她用。

等苏袂埋到王家屋后,已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耳边隐隐就传来了赵瑜的哭声。

苏袂抹了把额头的汗,快步跳下埃坡,跑到王家,院内赵恪正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儿子在哄。

“姨姨——”看到苏袂,赵瑜伸手叫道。

赵恪转身,看着颇显狼狈的苏袂,“王大娘说你上山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苏袂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尘土,接过赵瑜,拍着他哄了哄,“你下班了?”

“嗯,”赵恪点头,“凌晨三点出发。”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急,”赵恪道,“小黑蛋和念营说你在山上埋竹子引水,可行吗?”

“已经埋到这屋后了。”

赵恪:“带我过去看看。”若是能行,这一座座半山腰的房子用水就方便了。

“跟我来。”苏袂抱着赵瑜转身出了院,朝后面的埃坡走去。

赵恪快步跟上。

到了地方,赵恪扒开,看了看她埋的深度,竹子与竹了之间的接口。

“你怎么把这竹条折弯的?”

竹子与竹子相接,用的是大竹套小竹的方法,可光套上它也不行,遂苏袂破了些竹片竹条,将接口密密缠绕,结果既结实,又不会漏水。

“用火烤,”苏袂道,“用火烤后,你想怎么折就怎么折。”

赵恪仔细辩了下,没在一圈圈竹条上看到火烤过的痕迹,他只当印记埋在竹节的下面,“水呢,从哪引来的?”

“往上走三里多地有个山涧,它的源头是处暗河,水质清澈甘甜。”

“没多长了,”赵恪站起来往下面的王家看了看,“铁锨呢,我来挖坑埋。”

苏袂指了指埃坡边的一捆竹子,“在竹子后面。”

赵恪拿起铁锨往下挖坑,苏袂抱着赵瑜,单手提了捆干柴,在旁边一片空旷无草地的沙地,拿软草将柴引燃。

放下赵瑜,苏袂拿竹梢、竹膜给他做了个手指大小的笛子,让他拿着在一旁吹着玩,扛来竹子,烤软竹片,先将竹子与竹子的接口裹上两层,再烤弯竹条,缠在外面加以固定。

埋到半坡就没在埋了,而是直接从侧面架进了王家。

后面有了王营长加入,三人一股作气又将这竹管做了个分叉,连进了苏袂家。

第26章

竹管架好后,赵恪、王营长都有些等不及,想立刻见到水从竹管中流出,苏袂晚上也想洗个澡,遂晚饭都没吃,赵恪、王营长带着手电筒,就随抱着小赵瑜的苏袂上了山。

找到山涧里埋藏的竹管头,拔去苏袂堵在上面的竹根,往回走上一段,爬在地上细听,能听到下面竹管里泊泊流动的水声。

“成了!”王营长兴奋地一握掌,“走,回家看看。”

赵恪蹲在石头上,洗了洗手,捧起水尝了口,水质确实不错,灯光下能瞅见水里游走的鱼儿。

王营长走过来,拿着手电筒跟着往水里照着看了看,瞅见受惊往石缝里钻的鱼儿笑了:“哟,这儿还有山坑鱼呢。”

苏袂埋竹子时就见了,长度不及一根筷子,细长的身子鼓着个肚儿,跟个泥鳅似的没有二两肉。

王营长见赵恪跟苏袂没什么反应,不由笑道:“别看它们个儿小,用油一煎鲜着哩。”

“有捉它的功夫,”赵恪站起身道,“你还不如跟司务长借张网,去南边溪里撒上一网。”

南边溪边的鱼儿确实不少,只是它紧挨着军医院,医院的床单什么的都在溪边洗,司务长有些膈应,所以尽管守着条有鱼的溪,除了刚过来那几个月,之后,司务长也就见战士们馋得狠了,带着人往上游走上十几二十里,捞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