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怎么了?”邵耀宗反问,“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你们父母?”
小女孩忍不住嘀咕:“就会告状。”
杜春分:“外面乱你们不知道?”
有小孩立马接道:“严打后好了啊。”
严打近一年确实比去年这时候好多了,但远远没法跟十年革命结束前比。
杜春分过惯了夜不闭户的日子,还是觉得乱,“想玩白天再出去。”顿了顿,“回头年底发了奖金,我买鸡蛋面粉给你们做蛋糕吃。”
几个小孩误以为鸡蛋糕。这东西可是比红糖还贵的奢侈品,纷纷跟上她,七嘴八舌地问什么时候做鸡蛋糕。
鸡蛋糕杜春分吃过,听闻此话很好奇,这个鸡蛋糕跟甜儿说的蛋糕有什么区别。
杜春分回家就问甜儿。
甜儿仔细想想:“没什么区别吧。真要说起来,我在国外吃的好像更软一点。不过我那次吃的好像还挺贵。沈伯伯一家平时都不舍得买。”
杜春分:“我用咱家的炉子能做吧?”
甜儿还真不知道:“回头问问做蛋糕的?”
杜春分决定明天下了班去问问,“你们后天再回去。”
小美立即问:“做好给我们拿着?”
杜春分微微点头。
甜儿顿时忍不住说:“我要带三份荔枝干和桂圆干,还要再带三份蛋糕?娘,我这是回家过节,不是逃难。”
杜春分不理她,还把螃蟹和虾交给她。
螃蟹吃的是一个鲜,自然是清蒸。
煮了粥,大虾要是再用水煮就更清淡了,小美便决定做红烧大虾。
话说回来,邵耀宗以前在边防部队时家里的院墙很矮,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可这边还不如那儿。这里的房子是以前人盖的小洋楼,院墙是栅栏,虽然家家户户中间有个挺宽的胡同,可声音气味传播速度跟在边防师一样快。
小美的红烧大虾还没出锅,香味就飘到隔壁。
隔壁家在院里吃饭,闻到这个味儿顿时吃不下去,小声嘀咕:“小杜嫂子哪点都好,来这边三年从未跟人起过争执,就这点不好。”
副司令比邵耀宗年龄大,他爱人又比杜春分大,喊名字不合适,喊大妹子更不合适,所以就喊杜春分“小杜嫂子”。
副司令朝隔壁看一下:“不是她。”
他爱人看过去,邵耀宗、杜春分和老杜都在院里坐着。
邵家院里有一颗枇杷树,不论什么时节树下都有阴凉地儿。天气晴朗时,老杜就会把桌子搬出来,在树下喝茶听广播。
副司令的爱人不禁问:“是甜儿和小美?”
“应该是。好像还没走。”
“孩子做饭也这么好吃?对了,算着时间该毕业了吧?”
副司令:“好像有两个已经毕业了。两个读研,就是不知道是三年还是两年。”
“两个就够了。”
副司令一时没懂。
“漂亮又会做饭,你说我要是——”
副司令赶紧说:“打住!那几个孩子的婚事可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说句难听的,司令和小杜嫂子也管不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也由着她们?”
“不由着行吗?你也不想想多厉害,一个出国,一个刚毕业就进了剧院,两个研究生。哪个不比我们懂得多。”
副司令的爱人忍不住说:“结婚又不是搞学术研究。”
“人家跟咱们思想境界不一样。不信你明儿见着她们问问。”
翌日杜春分和邵耀宗以及副司令都得上班,副司令的爱人五十岁退休,闲在家里无聊的很,以至于有副司令的话在前,看到甜儿和小美在院里陪老杜下棋,依然忍不住过来。
小美给她拿个板凳。
在很多人眼中进剧院跟解放前的戏子不一样。戏子在民国长大的人眼中就是下九流。进了剧院就是人民艺术家。
甜儿喝过洋墨水,副司令的夫人觉得她可能更厉害,就决定冲小美下手。问清楚哪个是小美哪个是甜儿,得知给她搬板凳的是小美更为满意,先夸小美漂亮,接着明知故问她在哪儿工作。
小美坚持拍戏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写小说,然后算她的版权费。届时她想低调都不行。于是小美就理直气壮地说,在剧院工作。
副司令的夫人立马夸她工作好,工作光鲜亮丽。
甜儿和她爷爷相视一眼,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头啊。
小美以为她是看着她爹的面上夸她,就笑着谦虚她刚进去,工资低奖金更低。
对方立马跟她聊常香玉,当年多么厉害多么厉害,香玉社全国演出为国家捐飞机。
小美一听连老艺术家都搬出来了,立马意识到不对,就不再多言。
对方却觉得预热的差不多了,紧接着就问小美找对象了没。
老杜已有预感,立即说:“她还小。”
对方不信,但还是多嘴问一句:“多大了?”
小美:“二十二。”
“二十二?”对方惊呼一声。
两年前国家开始提倡晚婚晚育少生优生,这一年来说媒结婚的都少了。副司令的夫人一向跟党走,顿时不好说下去。却又忍不住,犹豫片刻道:“可以先处处,过两年再结婚。”
小美顿时想翻白眼。碍于她是邻居吗,她爹的工作还得她爱人支持,就笑着说:“找了。”
“找了?!”
副司令的爱人惊呼,甜儿和老杜不禁转向她。
小美演出羞涩,“刚交往没几天,不一定能走下去,所以没敢告诉任何人。”
老杜和甜儿了解她,邵小美就不是个羞涩的主儿。见她跟头一次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立马收回视线继续下棋。
副司令的爱人此时要是能匀给他俩一个眼神,就能意识到不对。可惜她没那个心思:“哪儿的?”
“首都的。父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
副司令的夫人立马代入首都高官,顿时不好在家事上挑剔,“你同学?”
小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道:“不是。我姐的校友。”
“帝都大学?”对方吸气,不情不愿地说:“挺好,挺好。”
小美一见危机解除,立马来劲了,“我也觉得挺好。听他同学说,洗衣服做饭什么活都干。对了,还会种地。”
“下过乡?”
小美点头。
副司令的夫人深信不疑,因为据她所知下过乡的不论男女都会洗衣服做饭干农活,“不错。长得怎么样?”
小美:“跟我爹高矮差不多吧。不过没我爹好看。”
邵耀宗年轻的时候是真不怎么样,因为当兵辛苦,又瘦又黑。那时候因为家庭他过得也不开心,以至于精神面貌很一般。
现在的邵司令身为一把手,位高权重,春风得意,平平稳稳就能熬到大军区一把手,可谓前途远大,家庭幸福美满,气质自然是不一样。
起初他还没过来的时候,这些军属没少念叨他何德何能。
见到邵耀宗本人,再想想他上过朝鲜战场,给首长当过警卫员,上过军校,后来还在军事学院学习一年,反而觉得邵耀宗此人不简单,堪称传奇。
副司令的夫人对他的感官那是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想找个你爹这样的可不容易。小美,不是我说,这个就挺好了。”
小美点头:“我也觉得挺好。”
“那什么时候结婚?”
小美卡壳了——她没编这么远。
甜儿立即说:“您刚刚不是说了么,交往两年。”
“对对。”副司令的爱人想起来了,“两年也快。”
小美趁她停顿,立马问:“阿姨,吃不吃水果?”不待她开口,“我去给您拿。”
这边到处都有水果,副司令的夫人吃够了,赶紧说:“不用,我家有。”
小美:“那我给您倒茶。”
话音落下,拿着杯子拎着暖瓶出来。
老杜立即说:“也给我倒一杯。”示意甜儿把棋收起来,然后又让小美去拿些零食。
杜春分好说话,大院里的孩子跟她混熟了经常来找她玩儿。杜春分喜欢乖巧懂事的小孩,这些小孩也不怎么喜欢吃水果,她就买些好的奶糖。
小美找个小盘子盛些荔枝干桂圆干和奶糖让她吃。
副司令的夫人拿几个吃完了,小美又继续让她吃。吃着吃着她不光没空说话,反而越吃越不好意成,显得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吃人家东西似的。随后找个理由离开。
甜儿冲他爷爷伸出大拇指:“您这个法子绝了,百试不爽。”
老杜笑道:“招不在多,管用就行。”转向小美,“爷爷得提醒你一件事,副司令的爱人闲得很,不是去东家就是去西家,最迟明天这大院里的人就得知道你有个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对象。”
小美心中一凛:“不会吧?”
老杜点头:“你那个对象拿不出手,她们只会在背后嘀咕。你这个对象条件好,见着你娘就得恭维她有个好女婿。”
小美张张嘴:“我——我以为她知道我有对象,这这事就打住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第165章 下乡
老杜被她的话逗笑了:“人家也没干什么,只是把你有对象的事告诉大伙儿,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我稀罕她高兴?!”小美要气炸了。
甜儿忍不住说:“不稀罕还跟人家说你对象长得好学历高勤劳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不是我了解你,也得以为你谈恋爱了。”
小美急了:“那怎么办?回头过年回来不会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吧?”
甜儿道:“这点你放心,肯定会问。”
“我——”小美听清楚她说什么,气得跺脚:“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甜儿不禁说:“这事还用问我们?”
“我上哪儿变个活人出来?”
甜儿不知道,就用眼神示意小美找爷爷。
老杜好笑:“你爷爷我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也不是百事通。”
小美想了想:“要不我就说,性格不合分了?”
甜儿:“那我得提醒你,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流氓罪可是要枪毙的。”
小美双腿发软,赶忙撑着桌子。
老杜皱眉,“甜儿,不许吓唬小美。”
小美清醒过来,陡然想到她没对象,没人指控她耍流氓,“就这么办。”
老杜不赞同:“小美,这对你名声不好。”
甜儿实话实说:“很有可能发散成你拍戏的时候因戏生情跟同事好上了。”
小美忍不住瞪她,你发散还差不多。
甜儿:“我是爱说,可我什么时候说过东家长西家短?你信不信,今天说你谈对象了,不出三天就能传成你快结婚了?”
流言的威力小美没亲身经历过,但她见过。
她低调,甜儿不敢用那个很贵的包就是因为这点。
小美皱着眉嘟囔:“我总不能真找个对象吧?”
甜儿想想:“我还有个主意。”
“快说!”
甜儿:“过年回来一进门就嚎啕大哭——你跟娘一样倒霉遇到个陈世美。”
小美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等她娘回来就主动坦白。
杜春分一点不意外,虽然副司令的爱人没问过她,但其他人问过她几个闺女找对象了没,“你们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
小美翻个白眼:“娘,能不能不提这事?”
“听我说,现在有了流氓罪,男人不敢跟你们动手动脚,也不敢在外面乱来,你们可以放心地跟他们处两年好好观察观察人品。”
老杜点头:“年轻身体好,生孩子不遭罪。”
杜春分忍不住说:“孩子的事再说。国家提倡晚婚晚育,跟着国家大政方针走,有可能优先提拔她们。再说了,她们三十岁生孩子,也跟大多数人二十出头生差不多。”
老杜想想几个孙女一直没把功夫落下,身体极好,“当我什么也没说。”
甜儿对找对象这点完全不排斥:“我单位那些男的不行啊。家庭情况还好,能力出众的几乎都结婚了。就算没结婚也订婚了。”
老杜道:“这点正常。好男人剩不下来。”
杜春分乐了。
甜儿和小美疑惑不解。
杜春分道:“你爷爷最有发言权。”
老杜气笑了:“就你知道!”
“我原本不知道,沈伯伯说的。”杜春分知道她爹是个帅老头,也猜到年轻的时候不缺女人,但不知道几乎天天都有女人找上门或者跟他偶遇。
老杜骂道:“这个沈舒城,吃饱了撑的,净说些没用的。”
甜儿:“爷爷,先别说他。我那个工作环境怎么找对象啊?我可不想往下找。”
老杜道:“你同事没几个帝都大学毕业的,同学也没有?”
甜儿想想她那些同学,没有跟他们处对象的欲望,“我不想找同学。”
老杜:“校友。”
甜儿又想想她以前见过的校友还是没什么感觉:“算了。有小美在前面顶着我不急。左邻右舍婶子大娘也顾不上我。”
小美听闻这话想给自己一巴掌,再给她一下。
杜春分:“娘这么一说是怕你们忘了,回头想起来后悔。既然不想找就不找。”
小美忙问:“我呢?”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说:“自己多嘴惹出的事自己解决。我去做鸡蛋糕。”说着转向甜儿。
甜儿立马去厨房给她打下手。
小美抱住她爷爷的胳膊惨兮兮嚎:“爷爷,爷爷,您最好啦。”
老杜好笑:“我觉得你们以前说的那个钟更生就不错。”
“他不行!”小美果断拒绝。
老杜侧目,“出什么事了?”
小美:“我最近才知道他家兄弟七个。”
“七个?!”杜春分被炸出来,“他们家是杨家将还是葫芦娃?”
小美乐了:“我也是这样问的。”
甜儿解释道:“有四个是收养的。”
杜春分松了口气:“这就难怪了。生七个还都是儿子,这得什么运气。”
小美:“您还别说我有个同学她姑生了八个,七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那个是女儿。还都健健康康长大了。”
杜春分不敢想,一想就瘆得慌,八个孩子一个接一个也得生十年。
“你同学她家真厉害。不过孩子多跟钟更生有什么关系?这也不能怪他。”
小美问:“你想想逢年过节到他父母家,大嫂二嫂三嫂一弟妹二弟妹三弟妹,我想想就头疼发紧。真难为他爹娘了。买礼物还得买七份,行李箱都放不下。以后再有了孩子,两桌都坐不下。这一大家子,还是算了吧。再说我也不喜欢钟更生那样的。”
杜春分见过他:“我觉得那孩子不错。懂事不世故,难得长得还不错。”
小美:“他就一笑面虎,哄死人不偿命。”
杜春分不赞同:“那是人家聪明。”
老杜点头:“男人就得长点脑子。像你爹那样的也就是遇到你娘。换个人能气死。”
小美:“脑子聪明心眼多其实没什么,他主要是不真诚。第一次见我娘,娘,他是不是特不见外?一口一个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亲姨。”
杜春分想想好像是这样。
甜儿问:“你想找个寡言少语的?还不把你闷死。”
小美设想一下:“太内向肯定不想,不会为人处世。”顿了顿,“我以后的对象我希望他能有一说一。”
杜春分没想到她要求这么多:“你就好好挑吧。我看你能挑个什么样的。说不定还不如钟更生。”拉着甜儿回房做蛋糕。
小美冲厨房挤眉弄眼一番,就转向她爷爷:“您认识的人多——”
老杜抬抬手,“我那些朋友都是实在人,大孙子小儿子肯定一个比一个老实,你就饶了他们吧。”
小美气到无语。
杜春分笑出声来。
小美霍然起身,盯着她爷爷,张了张口,“我——我给钟更生打电话去!”
甜儿勾头问:“不怕钟更生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
小美道:“你刚回来不知道,钟更生现在是国家干部,不敢知法犯法。再说了,我又不惦记他,卖我干什么。”
“让他给你介绍?你不如找平平。”
小美:“不找你们同学。找他邻居。”
老杜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钟更生的父母不是在岛上吗?你在首都工作,两地分居怎么处对象?”
“他爷爷的邻居据说最低也是爹那个级别的高级军官,您这个的国家干部。”
老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三个字,“那个大院里的?”
小美点头。
老杜几乎都认识:“可是没有姓钟的啊。”
“他养父姓钟,他本姓亓。现在好像已经改姓亓了。不过他还是让我们喊他钟更生。”
老杜不禁说:“这就难怪了。那个大院里确实有位姓亓的老将军。以前还见过他。他身体好吗?”
“我没问。之前我去帝都大学找平平,他给他弟送东西,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家里应该没什么事。”
老杜很意外:“他弟也是帝都大学的?”
“平平的学弟,比我们小两三岁吧。要不然我哪能碰到他。帝都大学那么大。”
老杜感慨:“他养父母不简单啊。”
“建国后十年革命前的大学生有几个简单的。”
老杜笑着点头,那时候的大学生不说十万里挑一,也是万里挑一,人中龙凤。
“去打吧。”
杜春分赶紧出来:“不行!”
老杜抬抬手:“据我所知最上头那几家的孩子要么太大要么太小,没有跟小美年龄相仿的。”
杜春分放心了,“那你打吧。见着合适就跟人家好好相处。”
小美拿起电话犹豫了,因为他不能确定钟更生还在不在单位:“到首都见着他再说吧。”顿了顿,“我觉得这事让平平帮我说,比我自己说合适。”
杜春分顿时忍不住说:“难为你想到这点。”
小美笑嘻嘻跑上楼拿她的笔记本,坐回到她爷爷身边听他口述民国那些事。
有些物价习俗社会现状书本上都不一定能查到。
老杜见她一点点记下来,“小美,赶明儿你这书出版了,打算给我这个顾问多少辛苦费?”
“肯定得让爷爷满意。”小美甩甩手腕继续写。
甜儿从厨房出来,“有爷爷这个活历史书,你只写一本我总觉得可惜。”
“我怎么可能只写一本。”小美不禁看她一下,“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我必须写到读者写信数落我只会写民国的事为止。”
甜儿顿时不禁说:“难怪你要另取个笔名。合着一个专门写生活故事,一个专门写民国的故事。那你要是哪天写情情爱爱,是不是还得再取个笔名?”
小美点头:“必须的。出版社相信我能写生活剧也能写民国就行了。让读者知道只会写七大姑八大姨的杜二丫写间谍,肯定觉得我写着玩的。再说了,你不觉得扎根农村的作者写男欢女爱很割裂吗?”
甜儿服了她:“为了赚钱,你真行。”
小美瞥她一眼,转向老杜。
老杜继续刚才的话。
然而没说三句一群孩子跑进来。
小美停笔,俩人上楼。
甜儿迎上去:“找谁啊?”
“我们找杜师傅。杜师傅在家吧?”说话的小男生扭头看院里的自行车。
杜春分不禁问:“放学了?”
院里的小孩听到她的声音就喊:“放学啦。杜师傅,在哪儿?”
杜春分:“厨房!”
小孩们互相看了看,这么早就做饭吗。
杜春分出来说:“这个姐姐饿了,我给她下碗面。”
“好吧。”小男生很可惜地点一下脑袋:“赶明儿再来找你玩。”挥挥小手,一群小孩呼拉拉出去。
甜儿看看他们又看看她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
甜儿张了张口,“爹说天天都有小孩来找你玩儿,合着是真的?”
“昨天没有。”
甜儿梗了一下:“昨——昨天是八月十五,谁不过节。”
杜春分笑了:“那你就错了。昨天没来是因为你爹在家,这些孩子怯他。过来继续。”
“一个蛋糕这么麻烦啊。”甜儿嘀咕一句跟去厨房。
杜春分:“麻烦也不一定一次就能成。”
她是一级厨师,虽然以前没做过蛋糕,但经常做面食,又把做蛋糕的详细步骤记下来了,以至于第一次不光成型还可以吃,就火候差点。
不过杜春分做出一个就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甜儿不禁问:“我明天走的时候拿什么?”
杜春分:“明天早上再做。做好你们就走。”
甜儿听到这话突然就不舍得回去,沉吟片刻,“我想去看看平平。她过去几个月了,我还没去看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杜春分也没去过,但有部队官兵经常找平平拉货,所以没人敢欺负她,“应该挺好。你们去看看也好,免得她想家碍于现在是国家干部不好意思让我们知道。”
“明儿起早点。”
明天早起等于今晚早睡。
晚饭后杜春分也没等邵耀宗,四人吃过就去洗漱。待邵耀宗回来,杜春分令给他下碗面,把晚上的菜热了。
邵耀宗就着菜呼啦着面忍不住问:“怎么吃这么早?”
杜春分:“甜儿和小美早点起来赶路。”
邵耀宗愣了愣,随之想到闺女该回去了,不禁说:“我没说?回头让小美坐部队的车过去。”
“你没说。小美刚刚还念叨明儿下乡体验生活。”
邵耀宗挠挠头,仔细想想好像真没说。立即给他的秘书打电话,让明天下午过去拉海鲜的车过来一趟。
海鲜要赶早市,管生意的那些军官就跟渔民商量好,他们下午过去,晚上装货,夜里赶到机场,连夜运过去,正好不耽误鱼市早上开市。
虽然很辛苦,但渔民再也不用整天担心卖不出去只能晒干了当口粮。
话说回来,以前渔民看到军队的运输车很冷漠。
现在真跟见到亲人似的。
车刚刚到镇上,大人小孩就纷纷呼喊:“车来了,车来了。”
车停下,大人小孩也跟着噤声,因为镇上并没有船,车以前从不停。
小美和甜儿下来,围观渔民就以为她们是军官。
两人把大包小包拿下来,有那一根筋的顿时忍不住说:“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
小美顿时被说的一愣一愣。
副驾驶的军官乐了:“这些东西不是给你们的。”
说话的人顿时很失望,尬笑着问:“那是来干什么的?”
军官道:“这两位是来看望你们副镇长邵一平的。她们是邵一平——”
甜儿忙说:“姐姐!”
“姐姐?”
渔民们紧接着又惊呼一句,“两个都是?”
其他人瞪一眼说话的人,傻不傻啊。长得一模一样,肯定俩都是。
小美急着见到平平,问:“她现在在哪儿?”
“邵镇长在采珠。”
甜儿忙问:“踩什么?几天不见邵一平这么厉害,都敢踩猪?”
第166章 高升
运输车司机笑了:“采珍珠。这边特产南珠。常说的“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中的南珠就是这边的珍珠。”
甜儿不敢信,一个得坐牛车的地儿有珍珠。
多年前也不是这样。
经济停摆,珍珠不好卖长达十年之久,这边的人自是越来越穷。以前好好的路坏了没钱修,机器老了没钱换,从市里到县里的车少了,从县里到镇上没公交车,只能乘坐拖拉机或牛车。
关于这点来拉海鲜的官兵不知道,看到甜儿的表情误以为她不相信这里有珍珠,“挺多的。让老乡带你们过去?”
小美看一眼手里的东西:“她办公室离这边远吗?”
有机灵的人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即说:“跟我来!”随后带着她俩走进一处老房子,道:“邵镇长就住这儿。”
小美打量一下房屋,正房是个二层小楼,上下得有五间。东西两边还有偏房,各三四间。房龄得有二十年,墙面有些脱落。
院里铺着鹅卵石,有两株香蕉树,又像是芭蕉树。
小美只见过芭蕉树,没见过香蕉树,所以一时也弄不清。
不论院里种了什么,这处房子都比她家宽敞。
小美有一点很想知道:“邵镇长一个人住?”
“不,邵镇长住这儿。”带她们过来的人指着东厢房。随即指一下二层小楼,“这个是邵镇长办公的地方。”
甜儿诧异:“这是镇政府?”
“镇政府在那边。”
甜儿顺着她的手朝东看去,有一处小楼,应该有三层,也有些年纪了。
小美看到这两处房子确定该镇祖上富裕过。
那人见她俩打量个不停,像是很不满意邵镇长住偏房,“我们让邵镇长住主屋,邵镇长说太大,空荡荡的冷。”
这边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也不过五六度,还是零度以上。跟冷没有任何关系。
甜儿和小美都不信这个理由,但当着外人的面俩人假装接受。
那人放心了,从窗户缝里拿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
甜儿和小美互相看了看,邵一平心真大,钥匙就这么放。
难怪这人带她们过来。
此时此刻姐妹俩迫切想见到平平,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平平在养珠场采珠,离集镇有段距离。
那人带她们放好行李就去喊她男人。
小美和甜儿不光见到传说中的牛车,还乘坐牛车抵达采珠场。
牛车很慢,可摇摇晃晃到采珠场俩人的胃险些被晃悠出来。
好在到采珠场附近她俩就看到一个疑似平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