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见状想笑:“上面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

  四人都不禁转向他,等他说下去。

  老杜:“国家现在要发展,一切阻碍发展的事都会被按下去。再说了,你娘只是说暑假别回来。”

  小美点头:“爷爷说得对。安安,你现在不习惯,等毕业了也跟现在一样一年回来两次,每次回来待一两个月?”

  陈鑫忍不住说:“她想得美!”

  杜春分不由得看向老杜,真是她想多了?

  老杜也糊涂了,按理说真有情况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先回家。”

  到家杜春分就想找安安,一想几个孩子坐了好几天火车,就倒热水让她们先去洗漱,她在她爹房间里给陈鑫铺张钢丝床。

  虽然有空卧室,但卧室没风扇。

  杜春分想想陈鑫的性格应该不会介意,但他毕竟是客人,“陈鑫,老杜屋里有风扇,跟他一个屋行吗?”

  陈鑫想也没想就点头,“不过我睡觉不老实。”

  杜春分:“他屋里有两张床。”

  “那就行。杜姨,给你添麻烦了啊。”

  安安忍不住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啊?”

  杜春分又不禁看她爹,真是她想多了。

  老杜问:“陈鑫,现在在哪儿上班?”

  陈鑫:“我跟安安一样读研。”

  老杜又忍不住看他闺女,他没听错吧?

  杜春分佯装好奇:“我听说这读研还得考试,你和安安都考上了?”

  陈鑫把他的衣服晾绳上,甩甩手上的水:“我们系读研的少,没考试,算是报送吧。”

  杜春分闻言是真好奇:“你们系多少人?”

  安安解释:“人挺多,不过要么孩子会打酱油了,要么结婚了,急着赚钱养家。毕业后还单身的,总共也不过五个吧?”看向陈鑫。

  陈鑫点一下头:“还包括我们俩。”

  杜春分不禁叹了口气。

  安安疑惑不解:“娘不信?”

  老杜自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不用再问安安,陈鑫这小子放假不回家,极有可能是对这边好奇,“你娘没想到你们同学比你们大这么多。对了,陈鑫,你过来你爸知道吗?”

  陈鑫忍不住挠头。

  杜春分:“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等等,是不是安安又跟你说,我给她做好吃的了?”

  “没有!”安安赶忙说:“他是来吃荔枝的。”

  杜春分愣了愣,“荔枝?”

  陈鑫点头:“还有小美说的榴莲和菠萝。哪有卖?离这边远吗?”

  “先给你爸打电话!”杜春分道。

  陈鑫悻悻地跑屋里去。

  安安顿时忍不住幸灾乐祸。

  小美问:“娘,有菠萝吗?”

  杜春分朝厨房那边看一下。

  小美推开厨房门,一股浓郁的榴莲味扑面而来。

  看到榴莲上还系着绳子,顿时知道这是刚刚买的。

  小美高兴地抱出来:“娘,是不是给我买的?”

  陈鑫不禁问:“什么东西这么臭?”

  小美瞪他一眼:“赶紧给你爸打电话。”随即往地上一摔——榴莲全裂开。

  陈鑫吓一跳,发现居然没摔的稀巴烂,很是好奇,随便应付他爸两句,挂上电话就跑过去研究,“这么臭能吃吗?”

  小美:“臭豆腐好吃吗?”

  陈鑫懂了。

  杜春分把荔枝拿出来,“早上刚摘的。”

  陈鑫很不客气的拿一串,剥开看到晶莹剔透的荔枝肉忍不住问:“怎么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样?”

  杜春分好奇:“吃过?”

  陈鑫点头:“我有个室友是首都的,家庭条件不错,从特供商店买过一次。不过,我总觉得有种怪味。”

  安安问:“坏红薯味儿?”

  陈鑫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杜春分:“那就是时间长了。这个早上摘的,还是小核的。”

  陈鑫放入口中,甜的他忍不住打个激灵,没有一丝坏红薯味儿。果肉还很厚实,核很小很小。

  “杜姨,这荔枝贵不贵?”

  杜春分:“不贵!”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鑫立即给自己找个板凳坐下来好好吃。

  安安忍不住说:“你还真不见外。”

  陈鑫:“我跟杜姨谁跟谁啊。杜姨,我的那个房子离公交站牌近,上下班方便,空着也是空着,让小美回头搬我那儿住去?”

  杜春分笑道:“不用了。多大点事啊。吃吧,我做饭去。”

  陈鑫看一下手表:“才四点。”

  杜春分:“你们先吃点垫垫,七八点邵耀宗回来咱再做。”

  小美递给她一块榴莲。

  杜春分掰一半。

  小美不禁说:“您真客气。”

  杜春分来这边一年了,还是没习惯这个味儿。比起榴莲她更喜欢菠萝。

  看到她拿出来的菠萝没人吃,杜春分想了想又拿进去两个,用菠萝做肉。

  这道菜是她跟酒店厨师学的。

  杜春分习惯了面食,橱柜里常备着馒头。蒸米饭太慢,本想热几个馒头,看到那两大盆菠萝肉,又想到几个孩子吃了不少水果,干脆把菜端出去,问道:“是吃米饭还是吃馒头?”

  陈鑫看小美她们。

  小美:“晚上再吃米饭或馒头?”看向平平和安安。

  安安嘴里全是荔枝,使劲点了点头。

  杜春分:“少吃点!”

  安安放下,看到盆里红黄相间,顿时好奇不已,“做的什么?”

  杜春分:“尝尝。”

  安安夹一块肉,酸甜可口。

  好奇那黄色的东西,又夹一块,顿时惊得睁大眼睛。

  陈鑫好奇:“不好吃?不可能吧。我杜姨的手艺——”

  小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一会儿不恭维我娘,我娘也不会把你赶出去。”

  陈鑫闭嘴。

  平平惊呼:“菠萝?”

  杜春分笑着颔首:“咋样?”

  小美不禁问:“菠萝还能炒菜?”

  杜春分:“自打菠萝下来,我们隔三差五做一次。放心吧,你娘亲试。”

  陈鑫调整一下筷子,一下夹两块,一块肉一块菠萝。

  安安忍不住翻白眼:“你几辈子没吃过东西啊?”

  “菠萝炒肉上辈子也没吃过。”陈鑫说完就顾不上跟她斗嘴。

  随后杜春分和她爹就看到四人埋头大吃。

  不过十多分钟,两盆菜就给他们吃的一干二净。

  饶是杜春分在首都见识过他们的饭量,看到盆里干干净净,依然忍不住说:“你们可真能吃!我还想着能不能给我和老杜留点。”

  陈鑫顿时不好意思:“要不您说咋做,我再给你们做点?”

  老杜笑道:“她说笑呢。不过下次不能这么迟了。吃太快胃不舒服。”

  安安:“他是铁胃。”

  老杜提醒她:“你娘说的是你们,可不是单指陈鑫。”

  安安顿时没话了。

  平平把碗筷收起来:“你和爷爷歇着去吧。这里和厨房我们收拾。”

  杜春分睡了午觉,再歇也睡不着,“我来吧。你们上楼睡会儿。”

  平平朝陈鑫那边睨了一眼。

  杜春分看过去,陈鑫跟安安小声说着什么,眼睛一个劲往外瞅。

  “那你们出去转转?”

  平平不想出去。

  可她毕竟是主人之一。

  犹豫一会儿,跟小美和安安一起带着陈鑫出去。

  陈鑫看到到处都是水果,各种各样,大部分还都不认识,眼馋的不行,恨不得“不辞长作岭南人”。

  然而他爸不同意。

  不过三天,他爸就开始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

  陈鑫被他催的受不了,五天后带着菠萝和榴莲跟小美一起去宁阳。

  小美是把她们的厚衣服带去首都,顺便帮她爷爷领工资。

  然而小美还没到宁阳,甜儿回来了。

  首都的飞机直达桂海机场。

  当时正好是傍晚,邵家一众吃饭的时候。

  甜儿突然出现,杜春分下意识问:“小美,你怎么又——”说到一半停下,因为听到闺女哼一声,“甜儿?!”

第160章 礼物

  甜儿气得指责:“你又没认出我!”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说:“还不是你突然回来。”

  甜儿噎了一下。

  邵耀宗也忍不住问:“上次七月底,这次怎么比之前提前了半个多月?毕业了?”

  甜儿下意识想说什么,注意到她爷爷莫名地心虚,避开老人的视线,道:“去年我那么晚回来还不是怕跟你们走岔了。爹,娘,就算想审我也应该先让我进去吧?”

  平平和安安接过她的行李。

  安安没有心理准备,险些被行李箱拽趴下,“你又买的什么?”

  甜儿澄清:“不是我买的。”

  杜春分问道:“沈思维?人家赚点钱不容易,你——”

  “停!”甜儿赶紧做个停的手势,“我先上个厕所。”

  杜春分问:“吃饭了没?”

  甜儿挥挥手,大步朝外走。

  平平注意到她裙子后背湿了,“那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都行!”

  平平转向她娘:“我去把炉子拉开?”

  杜春分:“暖壶的水够了。”盯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知道自己怎么会认错,甜儿身上的裙子跟小美的一模一样,去年四姐妹在首都买的,“甜儿的头发不光直了,好像还变黑了?”说着看了看她爹和邵耀宗。

  邵耀宗点头证明她没看错。

  老杜忍不住说:“这个染发的也怪神奇的,想黄就黄,想黑就黑。”

  平平接道:“能染黄肯定就能染黑。”看了看手中的行李,“先放这儿?”

  杜春分点点头,回到餐桌前。

  安安不禁说:“真想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可惜没有甜儿的允许,她没那个胆子。

  杜春分:“肯定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平平,小美给我的信封在我卧室抽屉里,拿给她。”

  四个闺女瞒的太好,杜春分起初不知道甜儿去年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美临行前老杜把工资本给她,让她代取工资。小美想到她提包里装着厚厚一沓钱的信封,就把那信封给她娘,等姐姐回来给她。

  小美刚毕业,剧院工资低,首都消费高,她又是个年轻小姑娘,正是贪鲜贪亮的时候,那点工资不一定够她花的,她却突然给家里一笔钱,杜春分肯定得问清楚。

  小美觉得东西都卖了,她娘再追究也晚了,这才告诉她甜儿上次回来弄了半箱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宁阳不论谁穿谁用都显得另类,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首都是个大城市,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人的眼界也不一样,奇装异服即便很少也只会被说成时髦。

  首都又不是经济特区,私企一个没有,练摊的屈指可数,这些人也没有进喇叭裤的门路。一些崇洋媚外或赶时髦的人想买没处买,以至于甜儿那半箱东西一拿出来就被疯抢。

  小美要的比原价高两倍,买裤子的人看到上面的标签反而觉得值。

  先前小美给钱的时候没避着平平和安安。

  平平去拿那笔钱。

  安安不禁问:“她去年怕你打她都没敢往家带,今年还敢买?”

  老杜瞥一眼行李箱:“邵甜儿挨到身上都不经心,说不准。”

  平平没碰过那个信封,拿到手里很有分量,打开看一下,最小的票一块,多是十块,蹬蹬瞪下来就问:“这些都是她的?”

  杜春分:“小美说都是她的。她不可能往里面塞钱。”

  安安好奇:“咋了?”

  平平递给她。

  安安只是捏一下就忍不住惊呼:“这么多?小美不会写信告诉她了,所以她又弄这么多东西让小美给她卖吧?”

  老杜和杜春分以及平平都忍不住看她。

  安安被看到下意识把信封给她娘,弱弱地说:“我,我就随口一说。”

  杜春分:“我觉得——”眼角余光看到甜儿回来,条件反射般把话咽回去。

  甜儿边洗手边问:“说我什么呢?”

  平平不怕她:“说你代购!”

  甜儿糊涂了,什么代购?

  平平转向她娘,小声说:“冤枉她了?”

  一直没开口的邵耀宗忍不住问:“甜儿,我记得不论从首都还是从宁阳过来的火车,有上午的有中午的有夜里的,就是没有傍晚的。你是不是飞到隔壁省的羊城市,从那儿来的?”

  甜儿险些打翻洗脸盆。

  一家人不说十分了解她,也有七八分。

  杜春分:“我就觉得你这次回来这么早有点奇怪。果然不是我多疑。说说吧。”

  邵耀宗道:“不急在这一时,先去洗洗澡,吃了饭再说。”

  杜春分点头:“也好有时间编理由。”

  甜儿气得把毛巾往盆里一扔:“看不起谁呢!?”

  “那你说吧。”杜春分洗耳恭听,饭也不吃了。

  甜儿蔫了,嘀咕道:“身上全是汗难受死了。”不待她开口就往厨房跑。随即拎着热水往浴室里钻。

  浴室就在一楼厨房旁边。

  杜春分看着紧闭的房门,肯定道:“她绝对有事。”

  老杜点头:“先吃饭。我觉得只要不是给你弄个洋外孙回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我听得见!”

  甜儿的声音传出来。

  老杜吓了一跳,索性闭上嘴,用手示意他们吃饭。

  杜春分想想她爹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人好好的,没弄个孩子出来,再大的事又能有多大啊。

  平平看到三个长辈一个比一个吃得香,忍不住说:“你们心真大。”

  邵耀宗:“换成你我们也一样。”

  平平摇头:“我才不会干那种未婚先育脑残的事。”

  安安点头附和:“就是。我还没毕业呢。连我自己都养不活,弄个孩子出来还不得要我老命。”

  “咳!”杜春分被“老命”二字呛着了,“吃你的饭!”

  安安悻悻地端起碗来。

  甜儿没洗头,所以洗澡很快,他们还没吃好,她就出来了。身上穿的还是裙子,是一条鹅黄色的裙子。

  她皮肤白,整天在屋里没机会晒黑,这么亮眼的裙子上身显得她越发靓丽。

  安安不禁放下筷子:“这裙子是新买的吧?”

  甜儿点头。

  平平打量一番,纯色,上面没有一丝暗纹,也没有一朵花,却格外的顺眼好看,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甜儿,这裙子不便宜吧?”

  甜儿睨了她一眼:“甜儿是你叫的?”

  平平立即喊:“姐姐。你这条裙子绝对不是在首都买的。首都那些死贵死贵的商场我去过,就没有你这么素雅的裙子。”

  安安点头:“穿在身上都跟花蝴蝶一样。”

  甜儿看了看她俩:“羡慕?想知道吗?”

  平平想一下,保险起见,先问:“羡慕又怎样,想知道又怎样?”

  “我饿了。”

  平平立即去盛白米饭,安安给她拿筷子。

  杜春分没眼看。

  老杜忍不住笑了:“平平,我觉得比起公检法你更适合从政。”

  甜儿深以为然:“对!”

  平平“砰”地一声把碗放下。

  甜儿立马说:“谢谢。”

  老杜笑出声来:“你也是能屈能伸。”

  甜儿心里有鬼不敢反驳,“这叫见好就收。”

  杜春分:“我劝你见好就收。”

  甜儿立马用饭菜堵住嘴。

  杜春分注意到她大口吃就知道她饿了,“尝尝这个。”

  邵耀宗把菠萝肉移过去,“你娘最近刚学的。”

  甜儿看到黄色的东西,有些上面还有空隙:“不会是菠萝吧?”

  邵耀宗颔首。

  菠萝炒肉,这玩意能吃吗。

  不会刚回来就被她娘给毒死吧。

  甜儿仔细看看,她爷爷碗里还有一块肉和菠萝,他老人家没事,她年纪轻轻抵抗力那么强肯定不会有事。

  保险起见,夹一小块肉,酸酸甜甜,口齿生津啊。

  甜儿这才大着胆子夹一块菠萝,清脆爽口,一点不腻,“娘,您不愧是我亲娘。”

  杜春分:“我劝你少说话多吃饭。”

  甜儿想起那一箱险些把安安累趴下的行李,立马乖乖地吃饭。

  杜春分不禁挑眉,邵甜儿什么时候这么乖过?唯有闯祸的时候。

  邵耀宗和老杜也意识到这一点,话不多说,吃好了就移到沙发上等甜儿。

  甜儿看到她爹和她爷爷频频看她,顿时想逃。

  可这里是她家,能逃到哪儿去。

  不如早死早托生。

  吃饱喝足,就算死也能做个饱死鬼,甜儿不再迟疑,让平平和安安放下碗筷也坐过去。

  杜春分、邵耀宗和老杜坐主位,她俩分别坐两边。

  甜儿忍不住说:“你俩可真像保镖!”

  平平笑道:“你可真像个死刑犯。”

  甜儿蔫了。

  杜春分:“事不小吧?”

  “其实,也不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甜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行李箱把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桌上,人撤到行李箱后。

  杜春分看过去,全是英文,瞧那颜色和配图好像是英文报纸:“报纸里包的什么?”

  甜儿犹豫片刻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你猜猜看?”

  平平打量一下:“跟砖头块似的,厚度跟书本差不多,不会是美国禁书吧?”

  甜儿很想送她一记白眼。

  平平先说:“肯定不是。一个历史都没有的移民国家能有什么禁书。也不是巧克力吧?”

  安安指着行李箱里面:“巧克力在那儿。”

  杜春分看邵耀宗。

  邵耀宗摇头:“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猜去。她一肚子心眼,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甜儿拉个板凳坐下:“我怀疑你在人身攻击。爷爷,你猜!”

  她回来时间太短,说的还都是些废话,老杜一时猜不出。但他善于观察,打量一番她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很新,又看看甜儿,目光停在她手上。

  杜春分和邵耀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异口同声:“手表?”

  甜儿被他俩吓得下意识把手背到后面。

  安安无语:“几块手表?你至于吗。”说着就翻报纸。

  老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安安的手停下,“不是?”

  老杜道:“甜儿,手伸出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表。”

  甜儿不懂手表跟报纸里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就大大方方的把手伸出来。

  安安过去拿起她的手:“你这个手表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看表盘很高级,表带看起来也不便宜。甜儿,发财啦?”

  杜春分心中忽然一动,转向她爹。

  老杜:“看来你也猜到了。甜儿,报纸里面是美元吧?”

  此言一出,一家五口皆忘记呼吸。

  甜儿是不敢信。

  杜春分和邵耀宗一时没反应过来。

  平平和安安在想美元是什么元。

  片刻,五人回过神,同时转向老杜。

  老杜拿起那块“砖头”,摸一下就能确定他猜对了。

  拆开厚厚的报纸,果然是四沓美元。

  老杜叹了口气。

  平平和安安惊得睁大眼睛。

  邵耀宗此时也明白过来:“见着外婆了?”

  甜儿点点头,赶紧为自己解释,怕慢一点挨到身上:“我没想要。沈思维伯伯和沈爷爷非要我拿着。他们说我拿着那个奶奶心里能好受点。我身上的衣服和手表也是她买的。”指着行李箱,“还有三件同一款式不同颜色的是那个奶奶给平平、安安和小美买的。爷爷,你俩不是和平分手协议离婚吗?沈爷爷怎么说她对不起你们?”

  杜春分道:“你沈爷爷说的可能是‘你’,没有‘们’。”

  老杜想起往事又不禁叹了口气:“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错。她心里对我的怨气要是因此消失了,可能会觉得对不起你娘。没见着你,也就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心里有愧。见到你,你又像你娘,那点愧疚无限放大,她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没勇气回来,所以就用这些弥补。”

  甜儿明白了:“这就难怪了。”

  杜春分不禁说:“其实她没养我,以后也不让我伺候她,我跟她扯平,她不用这么愧疚。”

  老杜以前经常利用人心旁敲侧击有用的情报。他前前妻心思简单,几十年没见他也能猜到她那点心思。

  即便没见到甜儿,听到沈舒城说到杜春分现在只是个厨师,再看看生活很好的养女一家,她一样会觉得对不起她。

  更何况有了甜儿这个高材生作对比,旁人不说她也会想如果把闺女带出去,现在是不是跟甜儿一样有出息。

  老杜道:“她如果一直没结婚,你就是她唯一的女儿。”

  甜儿想一下:“她结过婚。跟娘之前猜的一样,没多久就离了。听沈伯伯的小儿子说,好像总共才半年。可能后来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就收养了一个。那个阿姨我见过,也是四十出头。沈伯伯的儿子说,肯定是因为她想娘才特意挑个跟娘差不多大的。”

  平平不禁说:“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安安点头:“她收养那个阿姨的时候,那个阿姨肯定还未满十八岁。那时候爷爷还没再娶,她干嘛不回来啊?”

  老杜道:“如果是建国前收养的,她可能以为我会败吧。如果是建国后,咱们不光打败了常凯申,还把美国赶到三八线以外,无异于我朝她脸上打了两巴掌,她怎么可能回来。”

  平平感慨:“造化弄人啊。”

  甜儿问:“那这些钱怎么办?”

  邵耀宗转向杜春分:“这么多回头让甜儿还回去吧?”

  老杜道:“不用。对咱们来说确实多。以我对她家资产了解,如果没缩水,这些年一年增加百分之零点五,这些不过是她的零花钱。她那样的人好不容易低下头,你还给她,她能气得扔垃圾桶里。”

  甜儿不禁说:“难怪沈爷爷非让我拿着。”

  老杜递给杜春分。

  杜春分:“我不要她的钱。再说了,她也不是给我的。”

  老杜看甜儿,“她当时怎么说的?”

  甜儿仔细想了想:“好像说给我们的见面礼。还真没说给娘。”说出来,猛然睁大眼睛,“我才发现她居然没给娘买礼物。也没有爷爷和爹的。”

  老杜道:“这才是她。你们拿着吧。哪天她回来跟我和你娘吵起来,我们也能理直气壮地反驳。”

  平平忍不住说:“你们都这把年纪了还吵?”

  老杜:“道不同,指不定说三句话就能吵起来。”随即把钱递给甜儿。

  甜儿试探着问:“真让我们自己收着?”

  老杜点头:“你们都不小了,也该学着理财了。”

  甜儿想想她的专业立马把钱包好,对平平和安安说道:“回首都再分。”

  邵耀宗问:“坐飞机来的吧?”

  他这冷不丁一问,甜儿吓得哆嗦了一下。抬眼看到他没生气,嘿嘿笑道,“这不是有钱了吗。穷人乍富又不敢穿金戴银,再不暗戳戳享受一下,还不得憋死我。娘,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年过去,记忆模糊,老杜又没她的照片,杜春分对她那个娘真没什么感觉,无怨无恨无爱也无思念。

  她现在不差钱,还有自己的房,以后她和邵耀宗的退休工资都花不完,甜儿花的还不是他们的钱,自然很难在意。

  杜春分道:“有下次也没关系。你们到首都就把这笔钱花掉也没关系。因为大手大脚遭人惦记,出点什么事别怪你娘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