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你娘让你留级,不是因为你学习不好。你今年周岁十一,初中和高中加一起四年,高中毕业十五周岁,不论当兵还是下乡都太小。”

  杜局不说,王旅长等人没意识到。

  他这么一说,三三两两闲聊天的人不禁说:“安安,你爷爷说得对。十五岁太小。你跟你爹一样优秀,人家部队也不要。”

  安安不禁找杜局,宣传队也不行吗?

  十五岁高中毕业进宣传队没问题。

  据杜局所知,宣传队的人一半以上嘴巴特厉害,脑子转的快。安安这么小进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杜局微微点头。

  安安嫌弃的皱眉。

  杜局笑道:“是陈鑫打不过你,不是你打不过陈鑫。你还怕他?”

  “他很烦,见着我就哼哼唧唧又不敢跟我打,我不想看到他。”安安不禁嘀咕。

  杜局:“你们同校,同住在这个大院里,即便不同班,他想故意气你也有的是机会。”

  安安仔细想想,爷爷说得也对。

  “唉,我再忍他一年吧。”

  围观的中学生闻言忍不住想说什么,被其母拽一把。

  那中学生疑惑不解。

  她妈瞪她一眼,小孩子的事,今天闹得不可开交相看两厌,说不定过段时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和好了。

  大人不帮忙劝说,跟着起哄架秧子,反而会把矛盾闹大。再说了,陈司令是邵耀宗的领导,人家内部矛盾,他们外人跟着掺和,极有可能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经家长这么一拦,中学生再想开口已错过机会。

  安安和平平换下小毛蛋和另一个小孩,帮甜儿和小美撑跳绳。

  她俩跳的身上隐隐冒汗就换平平和安安。

  杜局看一下手表,将将十点钟离中午还早,就让四个小丫头慢慢玩儿,他去南边转转。

  元旦后春节前,部队三天两头开会,忙得不可开交。年后反而闲下来。

  杜局到他老朋友家,不出意外,老两口都在家。

  首长的夫人给他搬张椅子,就以找邻居借个鞋样为由躲出去。

  杜局见状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首长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来之前我正跟你嫂子说,我这么大年龄是不是该退了。”

  对方比杜局大不少,没有这场大革命早退了。

  杜局:“上面怎么说?”

  “上面忙着跟那些人斗,哪顾得上这边。”

  杜局道:“那就再等几年。部队不缺人,一旦时局稳定,你不退都不行。”

  首长这些天每天都会看报纸。可越看越没底——你方唱罢我登场。简直一天一个样。导致他想安排几个人都没法安排。怕今天刚送过去,明天被连累下放。

  “那就再等两年。不下文件让我退,我就装不知道。”

  杜局笑道:“我现在就是这样。反正宪法也没规定六十岁必须退休。”

  首长回想一下,笑着颔首:“也对。在小杜那儿还住得惯吧?”

  他不问,杜局都不好意思说:“我这个女婿啊,不是我夸口,比你儿子孝顺。”

  首长一万个不信。

  女婿这么孝顺,谁还养儿防老。

  他只听说过女婿吃绝户。

  杜局:“不信?我以前也不信。昨天下午我到的时候也就三点钟,床铺好了,卧室烧的暖烘烘的。等我晚上睡觉,墙壁都是温的。”

  “你闺女弄的吧。”

  杜局微微摇头:“小杜也会帮我收拾,但不会那么早。她会过日子,早半天就多烧一块煤。再说了,三点钟屋里已经烧热了,肯定是中午弄的。小杜中午忙着做一家人的饭,没空点炉子。”

  “依你这样说,他还真孝顺。对了,昨天说邵耀宗弄了个训练计划什么意思?”

  杜局昨天到首长办公室没说两句话就被一个电话打断。虽然他没请杜局出去,杜局也先一步出去。后来怕撞破秘密,就没再过去。

  不全是他这人识趣,而是他觉得就现在外面还在闹革命的情况,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杜局:“他之前跟我胡扯说有训练计划。我昨天管他要,他说回头给我。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提都没提,估计还没写好。可能得过几天。”

  “不会是按照他在军校学的那些写吧?”

  杜局道:“他真能编一套训练教材出来还好了呢。过几年你的机步旅个个都是文武双全的高材生。”

  首长想想还真是这样:“回去你催催他。”

  杜局以前在敌营时,不光接触过黄埔军校的高级将领,还跟留学归国的军人打过交道。他本身也上过军校,又有抗日对敌经验,要不是建国初期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去军校当老师。

  昨天看到机步旅的兵精神面貌不错,很有潜力,杜局找邵耀宗要训练计划,就是想帮他补全训练计划,把机步旅练成宁阳战区的王牌部队。

  首长不提醒,杜局回去也会旁敲侧击。

  邵耀宗睡一个小时,精神抖擞起来,就校对他昨晚写的训练计划。

  错别字很多,语句不通顺的地方也很多,不敢给他老丈人看,准备修改好再抄一遍。所以杜局回来别说训练计划,连邵耀宗人都没见着。

  杜局忍不住问:“小杜,小邵呢?”

  “忙去了。”杜春分不待他再问,“甜儿她们呢?”

  杜局:“在路口跳绳。”

  杜春分道:“喊她们回来洗袜子。”

  “洗袜子?”杜局怀疑听错了。

  杜春分指着洗脚盆,“该学着洗衣服了。现在我可以给她们洗,过几年工作了,搬去单位住,总不能我还去给她们洗。”

  四个闺女,她也洗不过来。

  思及此,杜局出去喊:“甜儿,你娘说,别玩了。”

  邵甜儿立即把绳子收起来。

  杜局见状很意外:“这么听话?”

  “我一直很听话。”甜儿把绳子扔屋里,看到手上脏兮兮的就压水洗手,“毛蛋,过来洗手。”

  杜春分:“倒热水洗。”

  甜儿想到毛蛋身子弱,“好吧。”

  一盆热水,四个小孩洗好顿时变得黑乎乎的。

  甜儿习惯性想倒掉。

  杜春分把她们的臭袜子扔进去。

  “娘,干嘛啊?”甜儿忍不住皱眉。

  杜春分:“你们的袜子没比水干净多少。用温水洗不冻手,快洗吧。”

  “我?”甜儿的食指指着自己。

  杜春分沉吟片刻,正当甜儿以为她改变主意,听到她说:“你也可以让小美、平平和安安洗。”

  甜儿失望,但总好过她一个人洗,“那我们谁洗谁的?”

  “随便你们。不用我洗就行。”

  甜儿不禁说:“娘,有没有发现您越来越懒?”

  “你越来越勤快?”杜春分问。

  甜儿点头:“那当然。我现在不光要练武、学画画,上课,还要洗菜做饭。再加上洗袜子,我可比你忙。你若是再让我洗衣服,你就啥都不用干了。”

  杜春分:“今年以前你们就是什么都不用干。你们吃饱等饿享了十一年福,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第97章 训练计划

  甜儿认真想想:“话是这样说,可是——”苦着小脸看着她,“可是好累啊。”

  “你娘我不累?”杜春分反问。

  甜儿以前没干过活,又见她娘做事十分迅速,好像非常简单,误以为很轻松。

  “我不知道这么累啊。娘,手酸啊。”甜儿可怜兮兮地说。

  杜春分:“一双袜子手酸,要是全家衣服呢?”

  “全家的?”甜儿扫一圈,长叹一口气:“我不活了。”

  倚着门框的小毛蛋不由得站直。

  杜春分见状,解释道:“别听她胡说,她比谁都怕死。”

  毛蛋看了看杜春分,又打量一下甜儿,眼中透露出怀疑。

  杜春分:“甜儿,不许吓唬弟弟。”

  小孩经常面无表情,有时候甜儿也看不懂他。不过见小孩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怕她消失一样,甜儿顿时知道小孩很担心,“咳,我跟我娘装可怜呢。没想到她铁石心肠,一点不上当。”

  毛蛋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笑道:“我像甜儿这么大都会做饭了。别说一双袜子,再加一双鞋也累不着她。”

  小孩放心地靠门上。

  杜春分给他一个小板凳:“坐下吧。她还得一会儿。”

  毛蛋的身体比去年好多了。可他从早上到现在站了两三个小时,腿吃不消,很听话的挨着杜春分坐下。

  安安看到小孩乖乖的模样,又忍不住羡慕,“王伯伯和孙姨咋教的?毛蛋咋这么乖啊。”

  杜春分:“你王伯伯和孙姨没咋教他。”

  安安抿嘴,谁信啊。

  毛蛋不由得打量杜春分。

  杜春分:“毛蛋懒得开口的性子是他姥姥和姥爷天天关在屋里关的。”

  安安一时之间没听懂。

  今儿周末,不需要执勤的单位都休息。

  孙瑾在后勤部门,自然也休息。

  王旅长把孩子领出去,孙瑾就把脏衣服都弄出来,王金氏压水,她洗。

  杜春分一家的声音没刻意收着,隔着一堵厚厚的砖墙孙瑾也听到儿子在这边。衣服晾绳上,孙瑾就随王金氏过来。

  王金氏在门外就听到杜春分那句话,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想,进来就说:“跟坐牢一样。”

  安安惊得张了张口,不敢信:“毛蛋好可怜啊。”

  毛蛋站起来。

  孙瑾因为王金氏的话略微有些尴尬,一看到儿子的动作顿时顾不上别的,“儿子,这是起身迎接妈妈吗?”

  王金氏看过去,小孩也在看她们,脸上依然没啥表情,冷冰冰的,像是谁都难入他眼。可动作证明他不是无动于衷,“终于懂点人事。”

  小孩浅淡地眉头动了一下。

  杜春分看出他有几分不高兴:“婶子,别这样说。说的毛蛋好像很没良心一样。”

  王金氏走近一点,发现小孩眼球上翻,“生气了?生气就说生气,长着嘴巴留干嘛的?”

  小孩瞪一眼她,气咻咻坐下。

  他这副样子孙瑾和王金氏都很高兴,因为小孩身上终于有人气了。

  杜春分递给俩人两个板凳:“坐下晒晒太阳。今儿天真暖和。”

  杜局道:“明天降温。”

  孙瑾想到她那绳衣服,降温岂不得冻得梆硬:“杜叔听谁说的?”

  “广播。”杜局道。

  杜春分:“那你啥时候回去?”

  “明儿早上。只说降温没说下雨下雪。估计得两天。”

  杜春分:“那你这几天就别过来了。来来回回别折腾病了。”

  辛苦半辈子,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杜局很怕死。他更想知道这场大革命什么时候结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杜局笑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要是下周六有雨,下周我就不过来了。”

  杜春分算一下时间:“你下下周过来,我应该就能把的袄和棉裤做好了。”

  “不急,我有衣服。”

  杜春分道:“春天穿的薄棉衣。”

  这样的衣服杜局没有,也不想拒绝,道:“那我就下下周再过来。”

  甜儿不禁问:“爷爷下周干嘛去?”

  杜局:“在家歇息,行吗?”

  “行啊。可我觉得我会想你。”

  杜春分很不客气地拆穿她:“你想你爷爷的好吃的还差不多。赶紧洗。一双袜子还想洗到中午不成?”

  平平把袜子捞出来,甜儿把水倒了,小美等着压水。

  不过四双袜子,第一次洗衣服的四个小孩不懂,愣是弄满满一盆水。

  王金氏看不下去:“半盆就够了。”

  甜儿:“毛线袜,水少了漂不干净。”

  杜春分问:“赶明儿洗夏天的衣服,你打算用多少水?”

  “衣服也让我们洗?”

  杜春分:“以后短裤背心这些小衣服谁洗谁的。”顿了顿,“我也可以帮你们洗。”

  甜儿:“条件!”

  “你们轮着帮我洗。”

  甜儿不禁说:“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

  杜春分:“我这是在教你们,这叫生活技能。”

  甜儿没敢说出来,可她的表情显然对此嗤之以鼻。

  杜春分看一眼她爹。

  杜局直觉不好。

  杜春分:“还记得你爷爷的衣柜吧?”

  何止记得衣柜,她们还得爷爷铺床上的两条被子都是被芯,没有里和面。她们还纳闷,以为那样铺舒服。

  后来才知道因为爷爷不会缝,只能那么凑合。

  杜春分:“想起来了?”

  甜儿嘿嘿笑道:“娘,教我们您辛苦了。”

  杜春分嗤笑一声:“少耍贫嘴。赶紧收拾好,等一下做中午饭。”

  每次杜局过来,杜春分都会买一条鱼。今天早上也不例外,特意去菜市场买一条鱼。

  甜儿听闻这话想起案板底下的“庞然大物”,“我杀鱼啊?”

  杜春分:“戴着手套试试。你们不行再换我。”

  甜儿点一下头,叹了口气:“好吧。”

  毛蛋忍不住转向他妈。

  孙瑾问:“儿子,想说什么?”

  小孩看了看甜儿,嘴巴动了动,又看看杜春分。

  杜春分觉得他知道小孩想说什么。不过为了引他多说话,故意问:“毛蛋哪儿不舒服?”

  小孩微微摇头:“我,我学生活技能?”

  疑问句,孙瑾听出来了:“是不是想问妈妈,你需不需要学生活技能?”

  小孩点一下头。

  孙瑾笑着想说,不用。

  杜春分说:“当然要了。你奶奶年龄大了,你妈妈比我还大,你不学,等他们老的不能动了,或者生病了,谁给你们做饭洗衣服?”

  孙瑾赶紧把话咽回去:“你杜姨说得对。不过咱不急。甜儿比你大三岁,咱像甜儿这么大的时候再学也不迟。”

  毛蛋下意识找甜儿,甜儿和平平抬着一个盆出来,里面正是那条将近八斤的鱼。

  据杜春分自己知道的,小孩子都喜欢跟大孩子玩,跟大孩子学。她很小时候就是。毛蛋喜欢跟甜儿这个大孩子玩,肯定也喜欢向她学。

  难得孩子主动提出,杜春分觉得应该趁机让他迈出一地步。可这不是她的孩子,便建议道:“可以让毛蛋试着刷碗。刷他自己的碗。”

  孙瑾也不想把儿子养成一个废物:“回头中午吃了饭,跟妈妈学刷碗好不好?”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盯着甜儿想看看她怎么杀鱼。

  小美抱着头,平平攥着尾巴,甜儿拿剪刀,安安拿着切菜的大刀,四个小孩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得杜局忍不住笑出声来。

  声音惊着姐妹四人,手一松,鱼啪嗒一下掉盆里。

  甜儿想也没想就喊:“娘,就命!”

  邵耀宗从堂屋出来。

  杜局挑眉:“你在家啊?”

  邵耀宗第一反应就想后退,又觉得已经暴露,没必要再躲,“我刚回来没多久。”

  杜局一百个不信:“什么时候?”

  “爹出去喊甜儿她们的时候。”

  杜局乐了,这个空档也能被他抓住,“在屋里干嘛呢?”

  邵耀宗:“训练计划被我画的不成样子,我又重新抄了一份。”

  杜局伸手。

  邵耀宗抄好之后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见状就立马给他。

  杜春分教几个闺女杀鱼。

  毛蛋得了他妈妈的话,又见甜儿学杀鱼,以为生活技能小孩都得学,他也不例外,所以就跑过去。

  孙瑾疑惑不解,看到儿子勾头看,明白过来,不禁小声说:“没想到毛蛋居然愿意学做家务。”

  王金氏也很意外:“可能不是他不愿意,是咱们没跟毛蛋说过。毛蛋不知道。像甜儿才知道做家务累。”

  孙瑾:“可能。看来以后得多问问他。”

  邵耀宗搬个小板凳,坐到他岳父身旁请教。

  杜局一目三行,看完一页,忍不住皱眉:“这只是常规训练计划啊。”

  邵耀宗:“那不常规的怎么练?”

  “去荒漠、丛林、山区训练。”杜局道。

  邵耀宗不禁说:“那不就是野外拉练?”

  杜局颔首:“野外拉练当成常规训练来练。”

  邵耀宗不禁打量他岳父一番。

  杜局:“你没听错。”

  邵耀宗张张嘴:“可是,这这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整个机步旅也难挑出一个连来。”

  杜局道:“你能挑出一个班,对抗演习的时候你的机步旅能轻松打赢一个军。”

  邵耀宗心动,再一想现实,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每人每天怎么也得吃半斤八两肉。部队可没那么多肉给他们吃。

  “爹,你说的这事不现实。”

  杜局:“现实的话每个军区都干了,轮得到你。”

  邵耀宗不禁说:“那你说什么?”

  杜局挑眉:“现在不现实,不等于过几年不现实。”

  “这场大革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谁有心思弄这个。”

  杜局当然知道都没心思,包括他的老朋友宁阳军区首长。否则他也不可能几年就搞一个机步旅出来。

  “别人没心思搞,他们的战斗力下降才能凸显出你机步旅的厉害。”杜局想一下,补充道:“我说去野外训练是指以后。现在不容易出去,伙食也跟不上,你就不会把难度调低一点?”

  邵耀宗下意识问:“怎么调?”

  “你是参谋长我是参谋长?”

  邵耀宗不禁说:“我自己想?”

  杜局给他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邵耀宗:“那我找王旅长商量商量?”

  杜局转向他,静静地看着他。

  邵耀宗忙说:“我先写。写好了爹你帮我掌掌眼。直到您说可以,我再拿给王旅长。”

  杜局收回视线。

  邵耀宗暗暗松了一口气,立马回屋重新写计划。可拿起钢笔,他不知道怎么写。

  沉吟片刻,邵耀宗决定回头去军部找人打听打听海军陆战队的事。在此基础上调整一点,应该跟他岳父说的差不多。

  决定下来,丰盛的午餐结束,稍稍休息邵耀宗就去部队。

  杜春分见他两手空空,拉住他小声提醒:“你的训练计划。”

  邵耀宗:“那个没用,还得写。”

  杜局午睡去了。杜春分依然怕他听见,朝偏房努努嘴,小声说:“老杜咋说?”

  “爹看过了,说我写的不行。”邵耀宗说着就忍不住犯嘀咕,“我就算能拿出个行的,首长那边也不一定能通过啊。”

  杜春分:“你先写,我觉得他不敢逗你玩儿。”

  邵耀宗想想老丈人面对他媳妇时底气不足,他媳妇说什么是什么,应该不敢逗他,“那我先走了。”

  “晚上还回来吗?”

  邵耀宗点头:“回来。下周我值班。”

  “正好老杜下周不过来。”

  邵耀宗笑道:“那下周末该买点好吃的也买点好吃的。咱们无所谓,甜儿她们正长身体。”

  “知道了。”杜春分不光买,还带着她们去买。

  甜儿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买菜回来的路上忍不住问:“娘,以后不会连买菜的活儿都交给我们吧?”

  杜春分笑道:“不愧是我闺女。”

  甜儿想哭:“娘,我还是个孩子!”

  杜春分:“要揍陈鑫的时候,你咋不说自己是个孩子?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现在让你买。菜那么贵,你想买我还不放心呢。”

  小美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时候?”

  “你俩可真没出息。”

  平平忍不住说:“娘,我也不想有出息。”

  安安接道:“娘,我是咱家最没出息的。”

  杜春分气笑了:“夏天菜便宜,青菜两三分钱一斤,夏天买。”

  有一句她没说,买的不能吃扔了她也不心疼。

  几个丫头本来就不想买,她再这么一说反而给了她们偷懒的理由。

  甜儿不死心地问:“娘,爹知道吗?”

  杜春分反问:“我还需要征求你爹的意见?”

  不需要!

  甜儿有气无力地说:“当我没问。”双手合十,“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太上老君,齐天大圣,如来佛祖,阎王上帝,求求你们让时间过慢一点吧。我会记你们一辈子!”

第98章 留级

  杜春分好笑:“求神拜佛不如求你娘。”

  甜儿想也没想就说:“那也得有用才行啊。”

  杜春分噎了一下,把菜递出去。

  甜儿愣了。

  小美提醒道:“娘让你拎着。”

  甜儿下意识接过去,到手里又楞了一下,不敢置信:“娘,您真是越来越懒了。”

  杜春分问:“家里的窝窝头是你们蒸的?平时吃的面条是你们擀的?偶尔吃的鸡和鱼是你们收拾的?厚的毛衣毛裤是你们洗的?”

  甜儿想一下,老老实实摇头。

  杜春分:“那是我的活累,还是你们的活辛苦?”

  甜儿不敢回答。

  杜春分又问:“你们上学是给我上的吗?”见她摇头,“可我上班赚的钱一大半都被你们花了。”

  甜儿试探着问:“爹赚的钱呢?”

  杜春分:“存起来了。留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准备嫁妆。”

  甜儿不禁问:“结婚?你们想的太远了吧。”

  杜春分:“虽说你们才十一岁——”

  “这才正月,离我们生日早着呢。我们才十岁,十岁!”甜儿连声反驳。

  杜春分乐了:“不让你们做家务的时候,天天嚷嚷着自己长大了。谁问你多大,你都按虚岁报。开始做家务了,又天天说自己小。邵甜儿,你可真行。”

  “事实上我们就未满十一岁。”

  杜春分:“法律规定,十八岁就可以领结婚证。还有七年。你们四个,我们不得准备四份嫁妆?”

  安安急急道:“我不要嫁人!”

  平平接道:“我也不要嫁人。娘,等我们长大,能洗动厚衣服,家里的活都交给我们,别让我们嫁人好不好?”

  杜春分:“我当然想留你们一辈子。等我和你爹还有你爷爷老了,还省得请保姆。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总得做两手准备吧。

  “好比你们上学。不能因为爷爷能让你们进宣传队,就不上学。你们好好上到高中,能写会算,万一去不了宣传队,咱们也能去话剧团当个编剧导演啥的。对吧?”

  这点杜局跟几个孩子说过。即便进了宣传队,要想更进一步,不光得有文凭,肚子里也得有墨水。否则凭杜局的关系给她们弄个官当当,底下人也不服气。

  考试的时候,邵甜儿一点不念姐妹之情,每次都把姐妹们甩在后面,就是想跟她爷爷一样当大官。

  当了大官才有钱,有了钱才能买溢价物啊。

  杜春分此话一出,四个孩子想到这些,无不赞同她说得对。

  可安安还是想说:“娘,我不想嫁人。”

  杜春分道:“娘怀疑你在故意岔开话题。”

  安安一时没听懂。

  杜春分:“刚才说到哪儿了?”

  小美:“娘的工资。”

  杜春分道:“对啊。你们上学不是给娘上的。娘赚的钱却是给你们花的。这家务活还是帮我做的吗?”

  甜儿尴尬地笑着承认:“给我们自己做。”

  “算你还有点良心。”杜春分瞥看她一眼,“你们也别担心,不论洗夏天的衣服,还是以后和面擀面条,娘都会看着你们。”

  刷锅刷碗炒菜,四姐妹通力合作,做习惯了也不累。

  随着立夏,天气一点点变热,衣服一天天薄,洗的衣服越来越多,四姐妹觉得累了。

  学校放暑假,杜春分不用上班,一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甜儿就找杜春分缠:“娘,我觉得我中暑了。”

  杜春分挑眉看她一下:“然后呢?”

  “没法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