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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奴才,跟了李妃那么久,终究不过是奴才而已,他们在恐惧之际,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之后,整座宫殿的门窗全都关了,关得密不透风。

他们的主子,根本无暇估计他们。

这宫殿,不仅仅关得密不透风,而且,所有出入口,屋顶全都被毒兽占领的,可以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飞不进来。

以前李妃住在曜王府的时候,人人都以为李妃得君不离夜夜专宠。

后来,李妃搬到宫里来,君不离经常出入曜王府,甚至有时候晚上都没有回宫,这时候,人人都以为李妃慢慢失宠了。

然而,没人知道,君不离只有需要李妃的时候才会来找李妃,以前在曜王府里不过是为了方便,现在到宫里,不过是为了避开他母后找麻烦。

需要?

是的,只要需要才会来找她,所以,李妃失踪那么久了,他现在才知道,也不足为奇,要知道,宫里头不少人都被紫晴替换掉了。

此时,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君不离一人,哪怕宫殿所有门窗都被封闭了,他却还是关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身旁自己忍不住会离开这个屋子。

他双手按在桌子上,不知何时额头上全沁出了汗水,整个后背也都湿透了。

他的脸渐渐地变得苍白,而双唇却渐渐变得血红,他一直低着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从侧门看他的脸,都能看到狰狞了。

很快,他的身体开始颤,他按在桌上的手开始握成拳头,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爆发了!

很快,一个诡异的咯咯声渐渐传来,越来越大声,像是磨牙,又像是在啃什么东西,令人不自觉会联想,一联想就毛骨悚然。

突然,锱铢大兽凭空出现,立马落到桌子上去,落到他面前。

“小主子,你忍着,九尾去找人了,马上就过来。”锱铢大兽急得全身的毛全炸了。

知晓小主子这个秘密的,就只有它们四大毒兽,它们也没想到李妃会不在,这个时候,它们一定要帮小主子撑不过去,一定要帮小主子保守好秘密!

可谁知,君不离一听锱铢大兽这话,竟冷不丁挥手一扫,直接把锱铢大兽扫在地上,他冷声,“谁让你去找人的,我忍得住!”

“小主子,你强忍下去会出事的,就一个人而已,九尾找的是犯人,死不足惜!”锱铢大兽连忙解释。

主子的牙痒了,他像咬人,也必须咬人,以前都是李妃让他咬的,李妃的体质特殊,只要小主子咬上几口,就没事了。

但是,如果是正常人的体质,那必定是会让小主子咬死,咬得碎尸万段的!

“我不咬人,永远都不!”君不离暴怒,猛地仰起头来,这刹那间,只见他双眸猩红,嘴巴长大,露出了两个血红色的虎牙!“小主子,那你告诉我李妃在哪里,我去帮你找来!”锱铢大兽急了,生怕控制不住场面,控制不住小主子,会让小主子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幸好,君不离还尚有一丝理智,他知道李妃不是被关在曜王府的地牢里,就是被关在郊外琉璃阁,他没有告诉锱铢大兽李妃在哪里,他知道那是一个陷阱,母后让徐嬷嬷保密此事,必定是算计好等着他去呢!

这个时候,他不能去,锱铢大兽也不能去!

他身上这个迷,是解不了的谜,也是一个会令人心惊胆战的谜,他不希望苦尽甘来的母后和父皇再为他操心,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除了他和李妃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有一个李妃,他足够顺顺利利过这一辈子了,可是,母后为何偏偏要查他呢!

君不离努力地让自己思考事情,以转移注意力,只是,他高估了自己。

很快,他便受不了了,咬住了自己的手!

“小主子!”锱铢大兽惊呼,立马来拦,而与此同时,九尾白狐拽来一个活人。

这是一个死囚,浑身恶臭,蓬头垢面,九尾白狐都来不及带去清洗一番。

它挑选了很久,就怕小主子会拒绝才找这个明天就要被砍头的死囚。

那死囚一见君不离的模样,吓得当场就昏迷过去了。

“滚!滚出去!我不要!你们全都滚出去!”君不离怒吼,恨不得踹走九尾白狐。

“小主子,是死囚,你看清楚了,是死囚,明天就要被砍头了,你没有滥杀无辜!”九尾白狐连忙解释。

“带他滚!听到没有!”君不离暴怒而吼,本就猩红的眼睛因为烦恼而愈发恐怖。

“小主子,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李妃很快会回来的!”一直躲在一旁的吼兔都忍不住劝说。

君不离不说话了,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勉强控制住自己。

可谁知,锱铢大兽却狠下心,狠狠将死囚踹到君不离面前去!

这刹那,君不离眸中掠过一抹阴鸷,无法自控地松开了手臂,凶狠地盯着死囚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寂静了下来,四大毒兽全屏住呼吸,心跳砰砰砰加速,动都不敢动。

君不离冷不丁埋头而下,与此同时,四大毒兽全别过头去.

是的,太残忍了,残忍得习惯撕咬的它们,都不敢看!

☆、049他的尊严他的痛

一场血腥的撕咬,半个时辰不到,一切恢复平静。

锱铢大兽第一个回过头来,只见满地狼藉血腥,皮肉碎屑残骸到处都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撕扯成了一堆碎片!

满地的血腥,浸泡着那一片片,一块块残骸残肉,看得锱铢大兽都忍不住反胃。

而君不离那一袭锦白的宫装,已经全被鲜血浸红了,此时,他就瘫躺在血泊里,似乎昏迷不醒人事。

锱铢大兽虽热反胃,但还是扛得住了,“赶紧收拾,你们还愣着干嘛呢?”

一声令下,九尾白狐,横公鱼,吼兔全都回过头来,吼兔吓得一身皮毛全给竖起来了,只是,它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处理掉这些恶心的东西。

当初,李妃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小主子每次发作都是以这样的惨状告终的,都是他们在清理。

只是,太久没有清理了,它们都有些抗不住恶心的感觉。

小主子只是咬,血和皮肉,骨头都没有吃下去半点,只是,即便如此,它们看了都会觉得恶心,何况是小主子呢!

“赶紧着啊!要不一会儿醒了,又要发脾气了!”锱铢大兽催促着,只是,正要清理,君不离却冷不在抬起手臂来。

这下子,吓得四大毒兽全都僵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乱动。

半晌,见君不离只是抬起手臂,什么都没说话,锱铢大兽才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靠近他一步,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锱铢大兽松了一口大气,低声道,“赶紧!”

“谁都不许动!”

突然,君不离冷声,他一动不动,手也保持在半空,只是,那声音冷冽得非常清醒。

锱铢大兽看了其他三大毒兽一眼,悻悻的,怯怯的,迟疑了好久,才低声劝起来,“小主子,没事了,你睡吧,放心睡吧。”

谁知,君不离却厉声,“滚出去!”锱铢大兽吓了一大跳,都还未缓过神来呢,谁知君不离大手一甩落,四大大手便凭空消失,全给收入乾坤毒袋里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微弱的灯火之下,一地血水反倒折射出熠熠光芒,一切,近乎死寂,死寂得只能听到君不离沉重的呼吸声。

他其实没有昏迷,他一直都清醒着,一切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没有那个勇气,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战果”。

血腥味扑鼻而来,鲜血浸得他的衣服越来越湿,渐渐的,他都嗅到了腐臭死人味道。

他趴在地上,双手却一点点,一点点地握起拳头,越握越紧,紧得手背上都浮现出一道道青筋了。

该有多愤怒,该有多自责,该有多失望!

全都是对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直到阳光透进来,他才意识到天亮了。

阳光透进来的同时,也将一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照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杀猪场,到处都是残碎的骨头,皮肉。

可是,不远处那颗被撕咬残破不堪的人头,却让昨晚上的一切无法掩藏。

君不离缓缓地转身,一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另一手依旧拳头紧握。

很快,当他适应了阳光,他便放下手来,这时候,才见他的脸,惨白得都看不到血色,不同意昨夜的滔天怒意,此时的他,面无表情。

他起身来,静默地扫视了一地残破之后,怔了半晌,一言不发,眼角垂敛,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表情。

他单膝跌跪下来,亲手收拾起满地残骸,擦拭满地血水,整个过程中,都不见他静默的脸上有任何变化。

他其实很年轻,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此时此刻,这背影看起来,却似乎已经二十六七了,因为他有一个能扛下天下,也能扛下所有疼痛的肩膀。

当一切都收拾干净,门窗都打开,毒兽全都撤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君不离换上了一身干净宽松的紫色便装,墨发随意挽着,独自一人静默地往御书房方向走。

他似乎并不急着去处理李妃娘娘的事情,今早没有早朝,他得先去御书房一趟。

此时,曜王府里,紫晴正在听影子的禀告。

昨晚上君不离回宫去了,紫晴自然知道,只是,即便是动用了影子,还是查不出君不离到底在李妃宫里做了什么。

“李妃不在,他还能呆一晚上?”紫晴表示怀疑。

“王妃娘娘,属下亲眼看到小主子进去的,只是,那宫殿在花园里,整个花园外围全都是毒兽守卫,属下靠近不了。”影子如实回答,其实不仅昨晚上,李妃搬入宫中,就一直是处于保护之中了。

紫晴一边轻轻抚平着小公主,一边琢磨着,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儿子一定有秘密瞒着,只是,无法确定的是,儿子的秘密到底和李妃有没有关系。

“李妃那边呢?”紫晴再问。

“王妃娘娘,李妃似乎笃定小主子会救她,在牢里过得很自在呢!”影子答道。

“关她几天了?”紫晴又问。

“算上今天就十五天刚好。”影子答说。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紫晴又问,对李妃总是有种莫名的不放心的感觉,觉得这丫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有胸无脑。

“都很正常。”影子说道,这时候,君北月从外头过来,在门口就听到紫晴和影子的问答,他挥了挥手示意影子退下。

“等等,还有…”

紫晴还未想问,君北月却蹙眉,无奈之下,紫晴只得放影子走。

小公主原本正好奇地看着母后,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很喜欢她的声音,君北月一凑近,她才转移视线,朝君北月看来,立马就咧嘴笑了,乐得君北月一把将她抱起来。

紫晴双手得闲,想下榻,红衣连忙上前拦,“主子,你现在坐月子呢!”

紫晴都没说话呢,一旁君北月就调侃道,“她要记得自己在坐月子就好了。”

紫晴索性窝回榻上,认真道,“儿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无缘无故关了李妃,你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君北月淡淡道。

“踹倒王府大门,这条罪足够抄她满门。”紫晴冷冷道。

“你儿子不是笨蛋,看不出来你算计人家。”君北月无情揭示真相。

“我也是被逼无奈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直说呢!”紫晴生气了,确切的说是担心,担心缺席的这十年,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愿意让他们承受的。

☆、050他说,您

面对紫晴的愤怒和担心,君北月显得坦然了不少,他将小公主抱给红衣,坐到紫晴身旁去,轻轻揽着她的肩,低声道,“不是说好了吗?儿子长大了,随他去吧。”

或许,在紫晴心里,儿子真的还没有长大。

穿越到古代这么久,她很早就知道十六七岁已是成人,不少人连孩子都好几个了。

只是,在她心里,哪怕熊宝三十岁了,都依旧还会只是个孩子吧。

见紫晴不说话,君北月笑了,“怎么比我还放不下了?当初是谁说要把他送上皇位,就跟我游走天下去的?”

紫晴蹙眉看来,见君北月那一脸揶揄,这才忍俊不禁。

“只要他好端端的,我当然放心,可问题是他现在明显有事情故意瞒着我们!”

“你忘了他去南诏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君北月又道。

紫晴微微一怔,这才回想起当时君不离的不满,他说,他都继承了皇位,担下了大周天下,难不成就连婚事也不能自由吗?

自由…这是所有皇室子孙都渴望的事情,也是紫晴曾经觉得身为皇室贵胄最大的悲哀。

只是,她并没有限制儿子什么的打算,更加没有像过拿皇族祖训之类的条条框框来约束儿子,她只希望和儿子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

“李妃…和他自不自由没关系。”紫晴淡淡道,很失落。

“还是,你想当个棒打鸳鸯的娘亲?”君北月再问,其实,当初他点紫晴为婚,天下多少人反对?

这话,才真正点醒了紫晴。

她对李妃的不满,无关皇室继承者的自由,就从一个平凡家庭,寻常人家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棒打鸳鸯的行为呀!

紫晴看着君北月,有种想解释很多很多,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感觉,这个时候,她都不清楚自己所作作为到底是对是错了。

已经没有自信觉得是对的,却又没有完全的把握觉得是对的!

“放宽心,相信儿子。”君北月安抚着。

看着他那么淡定释怀的心态,紫晴还真是羡慕,只是,天下当娘的有几个能像当爹的那么放得开呢?

“主子,小主子自有他的福气,小公主就够你操心的了,就随小主子去吧。”红衣也劝道。

紫晴接过小公主来,无奈而笑,“罢了罢了,我从此也不管他的婚事了,随他去吧。”

她说着,想了想,又道,“北月,一会儿他过来讨人…”

君北月笑而不语,这件事他自会处理。

这时候,君不离就在过来的路上,在宫里他还像没事的人一样,可是,一进入曜王府,他那张俊脸就冷了下来,让远远看到他的婢女小厮们全都主动避让。

在紫晴院子门口,君不离和司徒静儿,梦朵儿迎面撞上了,大门没有开,只从侧门进出,司徒静儿要出来,君不离要进去。

很不巧,两人都走到门边,只能一人先退。

司徒静儿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用君不离的话是没头没脑的丫头,纵使君不离对她很烦,她也没真正放心上,一遇上了,还是笑呵呵的,没大没小打招呼,“熊不离,早啊!”

说着,正主动要让,谁知,君不离却冷声,“滚开!”

这话一出,让正要后退的司徒静儿戛然止步,笑容僵在了脸上。

梦朵儿似乎意识到什么,急急要拉司徒静儿,却来不及,司徒静儿双手张开,一字一句冷冷道,“不滚怎么着?”

君不离陡然眯眼,抬起一手,司徒静儿吓到了,梦朵儿更吓到了,这厮不会是想打人吧!

打女人?

可谁知,君不离却冷不丁揪住司徒静儿的衣领,就像是拎小猫一样,轻而易举将她拎起来,进门之后,才松手放开她,也不理睬,径自大步往前走。

司夜静儿气冲冲的,冲着他后背大骂,“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待客之道!哼,我走,再也不来了!”

说罢,真就转头就走。

梦朵儿看得出来,这丫头是认真的了,刚刚无疑是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这丫头再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好歹也有自尊心呀!

司徒静儿没有回头,君不离也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梦朵儿脑海里又一次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总觉得君不离撞上司徒静儿的时候,身上总会有小时候的影子,仿佛还没有真正长大。

想来也觉得奇怪,一个十岁,一个十六七了,撞在一起,大哥哥本该让的,小妹妹本会蛮横的,他们倒好,一个早熟,一个孩子气了。

梦朵儿好几次想着,如果哪天出门在外,君不离这位大哥哥能牵着司徒静儿的手,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呢!

真真无法想象!

梦朵儿虽然很想知道君不离到底怎么了,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追司徒静儿去了。

然而,此时,屋里,一场大战已经开始了。

君不离进屋的时候,紫晴才刚把小公主哄睡了,他竟什么都不顾,甚至都没有看正在一旁喝茶的君北月一眼,而是直接面对紫晴,冷声质问,“您这样有意思吗?”

这话,尤其是这个“您”字,让紫晴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了。

她也一直在等着儿子找来,她都和君北月说好了,儿子来讨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李妃送回去。

可谁知,儿子竟是这种态度,是她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还是儿子高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呢!

不过是关了李妃几天,也没有审问没有判,更没有说要治罪,他着急什么呀?

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君不离身上,或许紫晴会处理得很漂亮,偏偏,她面对的是自己最疼爱,最在意的宝贝儿子。

见紫晴愣着,君北月马上就开口,“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君不离不理睬他,还是冲着紫晴,“不就一个妃子,碍着你什么了?我疼她宠她又碍着你什么了?就算她有千百般不好,我就是喜欢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又碍着你什么了?”

☆、051你长大了

连这三个质问“碍着你什么了”,让紫晴重重跌坐下去,与此同时,小公主也被吓着了,哇一声啼哭起来。

红衣急急上前把小公主抱走,走之前像劝几句,只是见小主子那怒意滔天的模样,也不敢说什么,匆匆离开。

很快,屋子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紫晴始终都没有说话的,君不离不断深呼吸,君北月的脸也阴沉了下来,一室寂静得可怕。

君不离没再说什么,可是,就单单刚刚那一句质问,就足够一场无法挽回的争吵。

好一会儿,君北月才起身走过来,正要开口,谁知紫晴却抬手拦住他。

“李妃在地牢里,马上带走…从此以后不许她踏入曜王府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紫晴的声音很冷很冷,说着,大手一拦,将君北月拦下,坐到她身旁,同她一起承受儿子方才至今的怒目审视。

什么踹门之罪,什么安插奸细,什么替换宫中侍卫,这些事情,都没有必要再谈。

紫晴允许他把人带走,便默认了一切,同时,也默认了他撤换掉所有眼线。

君不离也不打算再追究,追问什么了,拱手作揖行礼,“多谢母后成全!”

说着,转身就走。

可是,才走几步,便听背后紫晴又道,“熊宝,再过几个月你就十七了,长大了…你的事…”

紫晴没有哽咽,只是,顿了好久,才又道,“你的事,妈咪以后就都不管了…你…你去吧。”

戛然止步的君不离面对着父母,其实,眼眶早就盈满了泪水,只是,他始终都没有让眼泪落下,毅然迈步了脚步,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只留给他们两个字,“放心。”

君不离离开紫晴的院子便直接往地牢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今天晚上李妃再不吸血就会发作,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必须把李妃带走,一天都拖不了!

所以,他必须如此强硬地对待母后。

其实,他早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他知道,只有闹到这地步,母后才会彻底放手,李妃才会真正安全。

他不希望让母后知道,他是个怪物,是个会咬碎人的怪物,永远都不希望!

静默地一个人走在阴森的地牢里,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长廊中,长廊尽头,李妃一下子就听出是他的脚步声。

她气定神闲地倚在铁栅栏边上,像个风情万种的塞外女郎,半点都没有身陷囹圄的狼狈,她数着日子呢,只是君不离不敢不来。

见君不离走来,她妖冶地抛去媚眼,热情邀约令人浮想联翩,只是,君不离并没有走近,而是止步在黑暗中,拂袖一挥,轻而易举断了所有枷锁。

李妃自由之后,如蝴蝶翩然而来,正欣喜地要抱住他,谁知君不离却凭空消失,在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走廊深处,只留给李妃两个字,“回宫。”

然而,眨眼间而已,李妃竟也落在他背后,冷不丁从背后一把抱住他,撒娇道,“我饿了,带我去野餐一顿我们在回去吧?”

谁知,君不离陡然爆怒,挣开李妃的手臂,随即掐住她的脖子,冷冷警告,“从此以后,不许踏入曜王府半步,否则…我会亲手灭了你!”

李妃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只是很快消失不见,还是嘻嘻而笑,“皇上,人家是真的有急事来找你商量的,谁知道你都不理人家。”

君不离没回答,继续往前走,离开地牢,还没走多远,却见司徒静儿背着包袱迎面走来。

君不离早就把刚刚的事情忘了,见她这幅行装,只是看了一眼,便带李妃走了。

他心烦着呢,哪里管的上什么小丫头。

人都了,司徒静儿才止步,转头看来,而与此同时,李妃也转头朝她看过来,挑衅地冲她皮笑肉不笑。

“无聊!”司徒静儿冷冷丢下两个字,便去同梦朵儿去和紫晴告别了。

她不喜欢这么没有礼貌的少主人,再继续待下去,指不定还会惹人嫌弃呢,她还是带朵儿姐姐回西荆去玩吧!

君不离亲自带李妃回宫,李妃倒是乖乖地跟着,没添什么乱子。

李妃不同别人,一回到住处,立马嗅到空气里血腥味。

“昨晚上的,真新鲜,你怎么浪费了呀!也不留给我。”她笑着和君不离说道,昨晚上她不在,君不离干了什么事情,她很清楚。

君不离亲自端上一大碗血,搁在桌子上也没回答她。

“鸭血!”李妃却阴沉了脸,“你太过分了!自己享乐,居然这么虐待我!”

“啪!”

顿时,君不离重重拍案,无疑,李妃的话在他听来,相当刺耳。

李妃吓了一大跳,悻悻地坐下来,看着一大碗都快凝固的鸭血,虽然很不满,却还是得将就,她并不喝,而是挨着碗边吸食,不一会儿,大一碗鸭血便被吸了个精光。

君不离这才转头看来,冷冷问道,“那天找我什么事?”

李妃笑了笑,“都过了那么多天了,再问没意思。”

这明显是吊着君不离胃口呢,只是君不离对李妃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他也不多问,冷冷道,“你在宫里,为人处事,能否收敛点?”

李妃狐疑了,“什么意思?”

“低调点,少没事惹事,飞扬跋扈,蛮横骄纵,欺凌弱小不是一个正宫娘娘的做派。”君不离说道。

李妃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君不离,老娘都一直在装了,在这么装下去,没劲,老娘不玩了!老娘天生就这样,欺负弱小怎么着,谁让她们天生就是弱小?不想被欺负,就努力往龙塌上爬呗!”

这话一出,君不离陡然冷眼扫视过来,吓得李妃立马闭嘴,外加捂住嘴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犯到这家伙的底线了。

“再说一遍。”君不离说着,分明再咬动牙齿,李妃不怕被咬,但是,并不代表君不离不能咬得她死去活来。

看着眸光越来越冷邪的君不离,她禁不住毛骨悚然,急急转移话题,“我那天找你确实是有急事,血族那边有消息了!”

“血族?”君不离微惊。

☆、052五行之血

他当初发现李妃的身份时,曾经调查过,只是,血族的消息比孤岛的消息还要神秘,基本是就只是一个传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

他对血族的了解,全都只能来自李妃之口。

李妃说血族城堡位于西荆沙漠中,血族之主失踪了几千年,血族一直都是左右两大使者守护,族人都是夜晚行动,行踪诡异神秘,从不暴露,更不屑于人为敌,为友。

然而,一千多年前,左右两大使者内斗,右使吸干了左使所有血液,陷入沉睡期。

右使死亡,左使沉睡,血族人便以守护左使为任,全部进入休眠沉睡期,只留四大护卫守护城堡。

李妃在血族中等级算中上,不会见光死,沉睡休眠期让她法力大增,她提前醒来,不喜欢血族拘束的生活,偷偷溜了出来。

不是说左使还要一千年才能醒,这个时候,血族能有什么消息?

“你被发现了?”君不离狐疑地问道。

李妃立马生气,“别乌鸦嘴”。

这可是她最在意的事情,血族的规矩非常多,各种限制,尤其是森严的等级制度,比人类宫廷里还要严格一百倍。

从血主,左右使者,等级的护卫,再到下面的平民,各种级别她都记不住,她只知道自己属于最底层的护卫,甚至吸血都有严格的规则。

她才不想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去!

“那是左使者醒了,还是血主回来了!”君不离很不屑,因为,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不可能,而且,他也不怎么关心,他可没想和血族扯上关系,他有一个李妃用着就足够了。

可谁知,李妃却非常认真地点了头,“左使可能会提前醒。”

“什么意思?”君不离惊了,据他了解,血族左使可不是善茬,确切的说,那是个比狼还要凶狠的女人!

当年,她能把右使心脏的血全都吸干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可想而知,她多有手腕!

“我也不清楚,反正听到了风声,这几年越来越多比我等级还高的卫护醒来,人手足够了,四大卫护就到处在找一种血,听说叫做五行之血,到底用来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估计和左使拖不了干系。”

“五行之血!”

君北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四个字他惊呼在心中,并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东秦皇室一脉,轩辕离歌正是罕见的五行之体呀,难不成拥有五行之体的人,便拥有五行之血?

李妃并没有注意到君不离的异样,一脸担忧地说道,“如果左使醒来,估计情况不妙。”

“何出此言?”君不离认真问道。

“我也清楚,听四大护卫说过,当年左右使者是因为意见不合才打起来的,听说…听说左使不喜欢住在阴暗的地下城堡,她喜欢…喜欢…”

“喜欢什么!”君不离不安起来。

“喜欢西荆皇室那种宫殿。”李妃瘪着嘴,怯怯道。

这种喜欢,无疑是想取代西荆皇室!

君不离冷哼,“她想太多了!”

“你去找找五行之血吧,千万被落到那帮人手上,要不,我也待不久!”李妃急急说道。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五行之血了!”君不离冷声。

“你怎么知道?”李妃纳闷了。

“因为我见过,五行之血被毁了。”

君不离很肯定,但其实,他并不是那么肯定,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来,他是提防着李妃故意这么说,二来,他很清楚轩辕离歌并没有留下子嗣,相当于那一脉血统随着轩辕离歌的离去而彻底断了。

当然,君不离不会大意,关于五行之血,他想还是找梦朵儿了解了解吧。

“那最好,呵呵,没有五行之血,左使还要一千年才能醒,我还能潇洒一千年!”李妃乐呵着,瞬间心情大好。

“记住我说过的话。”君不离冷冷说罢,也不多停留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好几天,君不离似乎有意回避,都没有回曜王府,而原本和君北月探讨出兵南诏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司徒静儿和梦朵儿去西荆之后,曜王府就剩下一个不好说话的百里晓笙,偶尔会过来陪陪紫晴,只是,她也在准备离开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曜王府突然就给安静了下来,其实紫晴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只是,一旦热闹习惯了,突然安静了,还真的会不适应。

当然,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热闹不热闹,和儿子闹腾成这样,加上儿子好几天都不来,她的心情可好不到哪里去的。

“等这孩子满月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君北月安慰道,既已经放手,那就必须真正放心,才能自在。

相对于紫晴,他对君不离还是更放心得下的。

“这小妮子还太小了,要不,我还真像去一趟漠北小镇。”紫晴淡淡道,放眼天下,除了曜王府,就漠北小镇是她最留恋的,如今的漠北小镇已经完全归属大周,成为大周西北的驻军之地。

“不怕,等满月了就去,我先去安排。”君北月如今的重心都在妻女身上,天下事,他更愿意全交给君不离。

“南诏的事都还没着落呢,算了吧。”紫晴认真道,当娘的就是这样,和儿子吵得再凶,还是事事都为儿子着想着。

“南诏一战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大事了。准备准备吧,我们离开一阵子,或许对彼此好些。”君北月此举,不仅仅是为缓和紫晴的心情,更希望儿子能冷静冷静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然而,就在紫晴他们商量着出行一事,百里晓笙也准备离开了。

正值中午,烈日当空,百里晓笙忙着收拾东西,顾惜还是坐在走廊里,只是,并不似以往眯眼小憩,而是看着忙着忙那的百里晓笙,俊眉有些微锁。

前几天梦朵儿走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十两的束身结界,他知道,这是百里晓笙的意思,这丫头走,必定是要带走十两的吧。

☆、053就这样告别了吗?

百里晓笙收拾好了东西,回头看来,恰好撞上顾惜的目光,她没有回避,直接走过去,而顾惜一样坦荡荡的,没有回避,看着她走来。

“我要走!”百里晓笙心情不错,笑着道。

“看得出来。”顾惜说了句废话。

“呵呵,我走了,你也不用干这种风吹雨打的苦差事,能回宫里去了吧。”百里晓笙又道,轻轻跃上窗台坐着,似乎打算和顾惜长谈。

“这得听从小主子的安排。”顾惜如实回答。

“君不离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你为何不回到晴姨身旁去。”百里晓笙又问,这丫头,平常都不喜欢说话,但是想说的时候,绝对能找到不少话题。

“习惯了。”顾惜淡淡道,倒也不拒绝这聊天,他从尧舜岛回来的时候,当然不是跟着小主子的,只是,十年前的,主子他们突然失踪,他便留了下来,替主子守护着小主子,也算是报答主子的栽培之恩。

不知不觉,十年就过去了,日子就这样过着,小主子看似难伺候,其实心底比主子还善良,待下人也极好,从来不会刁难,不会迁怒。

尤其是小时候,总会主动请教他一些事情,原本,他还小主子走得还算近,只是,他也记得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主子就开始变得孤僻,回避了很多人,不止他一个。

“这些天,辛苦你了,谢谢!”百里晓笙大方言谢,“上回下雨,是你把我送回屋里去的吧?”

顾惜点了点头,承认了,“职责所在,百里姑娘不必客气。”

“对了,我会带十两走的。”百里晓笙又道。

“我可以说不行吗?”顾惜打趣地反问,其实,他很想认真问,只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权力。

“不行!我还没想到有什么条件能换十两的。”百里晓笙很诚实,之前她确实说过,会考虑考虑的,只是,她也想不出什么条件来。

顾惜虽想灭掉十两,但是,百里晓笙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好强求,淡淡道,“没关系,像到再告诉我。”

“嗯,我会的!”百里晓笙立马点头,看着顾惜,迟疑了一会儿,又道,“嘿,你是不是不喜欢笑呀?”

印象中,相处这么久,都没怎么见过这家伙笑。

顾惜微愣,这才笑了笑,反问道,“没事笑什么?”

“我师父没事也喜欢笑。”百里晓笙说道,虽然看开了,但是,偶然还是会想师父的,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哪天师父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一定要把他暴打一顿!

“傻笑?”顾惜很认真反问,这下子逗得百里晓笙扑哧笑出声,“对对对!就是傻笑,他其实就是个傻帽!”

正聊着,婢女过来了,“百里姑娘,马车都准备好了,在后门等着。”

百里晓笙这才收起笑容,耸了耸肩,淡淡道,“一会过去和晴姨告别,然后就走。”“嗯,一路顺风。”顾惜说着,也起身来。

“你今天就自由了!”百里晓笙又道。

顾惜笑了,“你才自由了吧。”

“都自由了!哈哈!”百里晓笙说着,本想走到门外来的,谁知,顾惜却拿起长剑,先和她告别了,“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聊吧。”

百里晓笙第一反应便是,他有什么事情呀?

她临时决定要走的,他立马就安排了别的事情去做?

就这样,算告别了吗?

虽然,在这之前的交集并不多,话也不多,甚至还有过一次不愉快,可是,这个家伙却静默地陪伴她渡过了最难过的时候。

这样,就算告别了吗?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百里晓笙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这种感觉,和每次师父要走的感觉是那么像,却又不完全不一样。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笑不太出来,只是,她还是藏得蛮好的,挥了挥手,“去吧,有机会再聊…我想好条件,一定会告诉你的。”

顾惜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背影消失了,百里晓笙才缓缓撅起嘴巴来,侧身往右,又侧身往左,怎么都站怎么坐都不舒服,索性背着包袱出门去。

只是,刚下台阶呢,突然止步,回头看了看顾惜一直坐着睡觉的栏杆。

“坐了快一个月,很舒服吗?”她喃喃自语,狐疑着走过去,学着顾惜的样子,倚坐下来,背靠柱子,双臂环胸,很快,她就发现,一点儿都不舒服,天晓得顾惜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起身来,拍了拍栏杆,淡淡笑了,“再见、再见!”

她并没有让婢女跟,自己就带着个小包袱,一路到紫晴院里来,还没几天小公主就要满月了,紫晴也就能出门了。

只是,这坐月子差一天都不成,见百里晓笙来,紫晴很高兴,只是,见她背着包袱来,她只能无奈吐了口浊气,打趣道,“你们一个个都赶着这妮子满月之前走,这是害怕我家闺女跟你们讨礼物不成?”

“就是怕呀!”百里晓笙笑着,说是这么说,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就只有半截小拇指那么大,透过剔透的琉璃只见里头栖息着一只袖珍的五彩蝴蝶。

“史上最毒彩蝶,戴在脖子上一年,然后滴血契约,保证能心灵相通,杀伤力抵得上十个影卫!”百里晓笙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替小公主戴上。

紫晴笑着夸漂亮,问道,“怎么,一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了?”

“听顾惜说过几天你们要去漠北,当真?”百里晓笙问道。

“顾惜?他小子跟你说这事?”紫晴纳闷了,她身旁的人,就属顾惜的嘴巴最严,有时候君北月问他,他都未必会透露什么呢!

“不是真的吗?”百里晓笙纳闷了。

“真的,我就是问问而已。”紫晴笑了笑。

虽然一而再挽留,无奈,百里晓笙还是想走,其实,多留几天到小公主满月,也不是难事,只是,司徒静儿和梦朵儿都走了,她心下琢磨着这满月酒估计不打算大办,加上晴姨最近和君不离关系紧张,指不定满月酒会母子俩合好的契机呢,她还是不搀和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了。

给读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