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她的倔强,知道她的善良的人,都心疼!
这一回,楚飞雁终于没有再嫌弃茶水了,她慵懒懒地倚在扶手一侧,故作沉思了片刻,很是认真道,“曜王妃,你刚刚说了怎么,再说一遍吧,我记性不好,忘记了呀,这茶,不能白喝的,不是?”
就连八贤王都忍不住握拳,这长公主真是欺人太甚了,可是,谁能怎么样?
要么把红衣丢出去责罚,要么寒紫晴就要忍着。
“是我教管下人不利,伤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大人大量,见谅”紫晴淡淡道,听不出情绪。
楚飞雁这才满意,接过茶水来,却只抿了一口,根本不屑喝,笑道,“罢了罢了,是个人总会犯错,何况…还是个下等的人呢!”
楚飞雁占了上风,这“犯错”二字,分明是有一次指桑骂槐,骂主子呢!
红衣险些就哭出来了,不为被侮辱,身为婢女,什么委屈没吞过呀,她就是心疼主子,尤其是主子这乖静的样子,让她更心疼。
这可是被曜王爷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呀!怎么能为一个她区区一个婢女就在自家的大堂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这一刻,红衣就恨不得曜王爷马上回来!
紫晴没有辩解,坐回去,静默的小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只淡淡道,“长公主,刚刚说了曜王府只有柴房没有客房,你若没有其他事情,就去使臣大院吧。”
然而,楚飞雁却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拿来一旁的镜子,懒懒地看去,而这一招,她立马就惊叫,“啊…”
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器划破玻璃的声音,听得所有人都捂耳朵。
“顾太医,你给我上的什么药,不就是擦破皮吗,你至于这么毁我的脸吗!马上给我擦掉!”
“我告诉你,如果我的脸毁了,我一定要南诏王追究你大周的责任!”
…
惊叫声中,紫晴的眉头一锁再锁,楚飞雁并没有罢休的打算,接下来遭殃的是顾太医!
顾太医非奴,也也不是主子呀!
楚飞雁的脸上,此时星星点点的偶是黑色的药,近看还知道是药,远看就像张麻子脸,顾太医冷汗直冒,连忙上前解释,“长公主,这药明日便可洗掉了,微臣跟你保证,绝对不会留疤的!”
可谁知,楚飞雁却怒声,“你让本公主现在到晚上这段时间,怎么见人呀!”
说罢,手中铜镜便狠狠朝顾太医砸去,而紫晴突然一个酿跄,推开了顾太医,那铜镜直接就砸她血迹未干额上!
紫晴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额头,鲜血却止不住从指缝溢出,缓缓淌下!
她缄默无声,一双明眸盯着楚飞雁看,见状,楚飞雁终于心惊胆战地后怕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寒紫晴会这么护下人,她虽有恃无恐,可是若是太过分,怎么着了寒紫晴,南诏王妃的身份也未必保得住她呀!
☆、353较真,赶走她们
“主子!这!顾太医赶紧过来!”红衣大急,要来搀紫晴,可是,紫晴却不着痕迹推开她的手,动作虽轻,却让红衣不敢再动,顾太医亦是止步!
只见紫晴一脸倔强,任由鲜血靡靡而下,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她连眨眼都没有,恨恨地审视楚飞雁!
缄默无声,却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质问之威,让楚飞雁心虚,心怯,只觉得自己都快被这眼神盯出千疮百孔,别说直视,就是余光都不敢看过去。
楚飞雁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无路可退,身子不断往后仰,险些就连人带椅子往后摔去,幸好怡妃娘娘连忙来搀,一手按在她肩膀上,才让她镇定下来。
怡妃,毕竟是在宫里摸爬打滚数十年的人,没有楚飞雁的盛气凌人,却有楚飞雁没有的果断。
看不透寒紫晴是什么意思,但是无非就是两个意思,第一个让了楚飞雁,让自己受伤来替顾太医挡一劫,第二便是借机和楚飞雁撕破脸,同时也吹了南诏王亲自委托的差事。
怡妃娘娘就是赌,赌寒紫晴不会吹了这差事,上一回她去南诏,险些被发现了身世,而这一回,君北月还答应去,势必会借机寻找孤岛的秘密的!
寒紫晴可不是不能忍的人,岂会因为楚飞雁的挑衅而失去了这大好时机呢?
“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王妃娘娘扶起来,顾太医还不赶紧给瞧瞧,你们都怎么伺候的呀!曜王爷要是回来了,定要问罪你们!”
怡妃娘娘愤怒的训斥,亲自上前要搀紫晴,可是,紫晴仍不着痕迹推开,却径自站了起来,冷不丁就朝楚飞雁倾身而去!
楚飞雁一个激灵,险些就叫出救命,不得不承认,她害怕寒紫晴这种眼神,带着质问的倔强,要追究到底的倔强,她真怕寒紫晴把她给怎么了!
怡妃娘娘以为赌输了,豁了出去,硬是挤过去,劝道,“王妃娘娘,长公主是不小心的呀,长公主要罚的是下人,没想到你会摔过来,王妃娘娘,大人大量,莫要伤了和气呀!”
“正是正是,八贤王,你还不赶紧给劝劝,别让误会大了,曜王爷不在,你可得做主呀”二皇子立马把责任推给八贤王。
八贤王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上前也不敢拉紫晴,劝道,“王妃娘娘,都是误会,别伤了和气。”
然而,紫晴谁都不理睬,声音冷如冰,“放手。”
这话一出,怡妃都下意识松手,都控制不住自己,楚飞雁要起的动作僵在半空,在紫晴冷眼审视下,无处可逃,一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给竖起了起来,吓得就差哭了!
八贤王更是被紫晴冰冷的声音震慑住,也不敢开口。
一室寂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无比紧张!
冷不丁的,紫晴往前一步,楚飞雁吓得立马重重跌坐下去,恐惧地看着紫晴,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紫晴却没有过激的反应,眸中尽是倔强较真,一字一句道,“长公主,曜王爷有洁癖,曜王府从来不留客,没有客房,你听清楚了吗?”
“清…清…清楚了。”楚飞雁支支吾吾的回答,几乎是本能的回答,嘴巴都控制不住。
“那长公主来曜王府,还有什么事情吗?”紫晴又问,很认真很认真。
“没…没有!”楚飞雁哪里还敢有呀!
“那长公主请吧,一路车马劳顿该歇歇了,等曜王爷回来,我们再做启程的安排。”紫晴又道,说着,让开一步。
楚飞雁怯怯地起身,怯怯走了几步,一若离紫晴的控制范围,生怕她后悔一样,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出大门,别说告退,就连看都不敢多看紫晴一眼,急急就走。
紫晴这才冷眼朝怡妃和君北辰看去,冷冷问道,“你们呢?”
“没…没事了,就是陪长公主来起瞧瞧!”
“王妃娘娘赶紧上药,我…我们先回去了。”
怡妃和二皇子一前一后,虽不像楚飞雁是跑出去的,却也疾步如飞,险些给摔了。
紫晴一脸较真,在她眼皮低下,曜王府的人,谁都不许欺负!
直到人影都消失不见了,她才转过身来,却立马一手按在案几上,撑住身子,那么大一个铜镜打在头上,能不晕吗?
“主子,你别吓唬奴婢呀…主子,你…你赶紧坐下!”
红衣急得都语无伦次,眼泪止不住一直流,顾太医更顾不上言谢,连忙上前,“娘娘,你忍着点,这伤口不浅,会疼的!”
然而紫晴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再大的伤她都挨过,还介意这点小伤?
“我不碍事,烫伤药呢,赶紧给她上药。”她急急道,拉起红衣的右手,刚刚洒落茶水都没怎么泼楚飞雁身上,全烫红衣自己手上了,红肿灼烫,这丫头一直忍着就当没这回事呢!
听了紫晴这话,红衣手疼,心更疼,一下子就呜呜大哭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哭!
“哭什么,都赶走了,还哭?顾太医,上药。”紫晴不悦道,一蹙眉,额头便大疼,疼得她眼角抽搐。
可是,红衣看了紫晴一眼,也不怕,却哭的更大声了。
她不是被凶哭的,她是心疼呀!她是恨自己不争气呀,让楚飞雁有机可乘了!
见红衣如此,紫晴无奈,疲惫地倚躺下去,倒是一贯好脾气的顾太医冷不丁的大凶,“你苦哭够了没有,还不上药,娘娘等着你呢!”
这话一出,红衣立马给安静了,知道争不过主子,连忙让顾太医上药。
紫晴静默地看着,下意识又蹙眉,又疼,不自觉轻轻抚上了伤口,心想,君北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而就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在紫晴面前戛然止步,不是别人,正是影子,刚刚把毒师请回来,一道门口就撞见狼狈而逃的楚飞雁,险些把他吓破胆了!
他都还没看清楚紫晴呢,慌张止步便问,“王妃娘娘,你没把长公主怎么样了吧!”
☆、354毒师,她的畏惧
影子这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人听傻了,影子他什么意思啊,这是!
而影子焦急说完,才认真看王妃娘娘,见她额头上一个大大的伤口,血肉模糊着,立马就噤声闭嘴了。
说实话,王妃娘娘治楚飞雁的能耐,他很放心,不管是当初名噪一时的文选武选,还是阴了她终身大事,娘娘都赢得相当漂亮!
他就怕王妃娘娘沉不住气,毁了曜王爷的大计呀!
不管当初马车上那个禁忌图腾是谁给偷画上去的,王妃娘娘不敢带到南诏去,曜王爷却敢。
曜王爷可是除了军粮和受伤的将士,其他的一律不亲自护送的,这一回接受了南诏王的委托,分明就是想拿那个图腾在楚飞雁身上做文章!
南诏是一潭死水,不扔块大石头下去,激不起浪花的,想最快引出孤岛的消息,这一回楚飞雁可是关键!
所以,暂时还真不能把楚飞雁怎么着了,这个女人必须送南诏去!
影子就担心王妃娘娘脾气一上来,真的和楚飞雁撕破脸了呀!而眼前的一切,说明了王妃娘娘并没有任性,还是顾大局的。
紫晴见来者不是君北月,本就失落,听了影子这话,眸光暗淡了不少,垂敛着眼,没说话。
红衣可不饶人,哭着怒斥。“影子,你站哪一边呢,你就不担心王妃娘娘被欺负了!”
“我…我这…不是,我就是…哎呀,王妃娘娘还能被人欺负了?”
影子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了句话出来,却是自打嘴巴,眼前王妃娘娘还真是被欺负了。
“王妃娘娘怎么就能不被欺负了呀!你当她不会疼不会痛不会难过呀!你当她是天神的神啊,就算天上的神被骂了,也还会难过呢!”红衣又怒声。
别人不知道,她却最清楚。
王妃娘娘其实就是个笨丫头,她会冲动得为她一个婢女,甩司徒馨儿好几巴掌,却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怎么说的出来、
她会一整个下午窝在火房里跟十两学,给十两打下手熬汤,曜王爷不喝,她失落在心中,却一句“我熬了一下午呢”都懂得要说。
每个人都觉得王妃娘娘很强,谁都欺负不了,什么都可以搞定,可是谁知道,就是这么要强硬的女子,曾经对她说过,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云淡风轻的抚平一切纷繁复杂,带她回家。
她很弱,她有伤,都在心里头,否则,岂会期望一个可以抚平伤口的人出现?
红衣这快言快语,说得影子好尴尬,而紫晴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让顾太医上药。
顾太医倒是明眼人,连忙就问,“娘娘都伤了,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谁知,慌张中的影子没听出话中话来,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王爷让我去请毒师来,我请回来了!”
听“毒师”二字,紫晴的心微微一颤,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不少。
见顾太医瞪眼,影子才明白过来,连忙补充,“不过估计也快了,有人去报信,王爷铁定马上回来的!”
紫晴一句话都没问,安安静静让顾太医上药,顾太医的手都有些颤,紫晴却一句疼都没喊。好一会儿才处理好伤口,裹了一圈白纱,血却还是沁出来!
“娘娘,这几日千万别碰水,被撞着伤口。”顾太医低声交待。
紫晴点了点头,便起身往门外去,可还没走几步,便迎面看到了影子带回来的那个毒师,正被婢女往这边请,她不自觉地放慢步子,眼底掠过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畏惧。
毒师大老远见到紫晴,立马作揖行礼,“王妃娘娘!别来无恙呀!”
紫晴就是找这人种毒的,并没有告知百毒不侵的体质真相,她就要了大量的解药,说要服用解药!
“嗯,远道而来,也累了,先歇着吧。”紫晴淡淡道。
可毒术师拦下,:“王妃娘娘,这长期服解药压制毒性,可不是办法,伤身子骨呢!”
“嗯,我知道。”紫晴说着,便侧身离开,毒师纳闷不已,莫名的有种错觉,曜王妃似乎很怕自己。
紫晴走的匆忙,心砰砰砰地跳,毒师都请到府上来了,君北月是认真的。
这毒,不是她不想解,是她控制不住呀!
嗜毒人的嘴脸,她见过,她不想在那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一如,她不想让君北月看到自己真正的脸!
连自己都会吓着、害怕,凭什么去要求别人接受呢?
匆忙回到东园,才冷静下来,正要进屋,却听屋内传出很轻很轻的琴声,紫晴戛然止步,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出自何人之手,那么轻的声音,若不注意听都听不出来,这种力道唯有轩辕离歌的手能拿捏得出来!
他在屋里!
来得正好,离开琴瑟山谷之后,很多事情,她一直都想问清楚。
门一推开便见轩辕离歌端坐在琴台前,轻抚无筝,并没有被她打扰,微低着头,一脸专心,紫衣银发,恍如琴仙。
琴,不仅仅是听的,也是看的,轩辕离歌无疑是天下最完美的琴师,挥手弹指之间,从容优雅,这曲子更是悠扬从容,听来陌生,估计又是他的新作。
紫晴喜欢这样能让人放松的曲子,尤其是用这样轻的力道弹出来,仿佛琴声真是从指尖缓缓流淌出来的。
若是曾经,紫晴会安静坐下来,享受琴声里的宁静。
只是,如今…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淡淡开了口,没有称呼,直接便问事,“离殇,你故意把离殇送给我的?”
他没有停手,琴声更是没有一点点波澜,他暖暖而笑,“在琴瑟山谷的时候,我便解释了,不是。”
“那你知道真相了,为何不告诉我?”紫晴又问。
“他知道得不完全,到琴瑟山谷才了解清楚,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他没有解释,他说的是事实。
他一直都以为离殇里有五十卷需要琴瑟山谷的指法,所以这东西必定是琴瑟山谷的。
而当他发现她百毒不侵的体质,甚至看到她脸上的秘密时候,他开始调查她的来历,查到寒相府的穆慈,查到了慈夫人,才得知离殇,无筝,魔筝,都是慈夫人带到琴瑟山谷的,慈夫人是她的娘亲。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孤岛和琴瑟山谷有关系。
而至于海谷里的浪声,他和她是同时知道的。
当初赠琴送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355虚惊,连夜回来
故意不故意,紫晴在意多少呢?
轩辕离歌看不透她,这一回,她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像以往他问,她才答,他喜欢这样直接的她,没有可以的疏远。
“你弹到了离殇那一卷?”紫晴又问。
“四百五十卷,琴瑟山谷的指法结束。”轩辕离歌如实回答,虽然笑道,“你呢?”
他来,依旧是为问琴。
“为什么不弹下去?”紫晴又问,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
然而,这一次轩辕离歌没有马上回答,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才淡淡道,“天赋有限,离殇需要天赋。”
紫晴起身走近,素手轻轻按在琴弦上,淡淡道,“你说过,这种指法,弹多了手会疼,你也说过,离殇殇到深处,最伤的是琴师,这曲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你非要我弹?”
紫晴只是怀疑,只是试探。
然而,轩辕离歌抚琴的手却戛然而止,“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还是不相信,他当初赠琴赠曲并非故意的。
“你要北月的命,要大周的地,连孤素颖都能送到八贤王手上,我应该相信你吗?”紫晴冷声质问!
轩辕离歌口口声声他办得到,他办得到跟她的关系恩怨分明,只谈琴,不涉及两国之争!
可是,她办不到,办不到同一个处处跟自己丈夫敌对的男人当朋友!共同研究琴艺!
轩辕离歌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点吧!
轩辕离歌眼底掠过一抹苦涩,似乎想解释什么,却欲言又止,也不见只对她才有的暖笑,只淡淡道,“你若不信,离殇还给我,我自己想办法弹下去。”
然而,紫晴却语气却依旧强硬,“离殇是我娘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还给你?我自然会弹好,不要你操心。”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非常决绝了!
轩辕离歌的心疼得都快碎了,原来,她不是怀疑,而是狠狠地拒绝,告诉他,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来了,我知道这琴谱没那么简单,你也另有目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这东西送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一天。”紫晴说着,起身便要走。
然而,轩辕离歌却一手拦住,紫晴侧身退开,还是要走,轩辕离歌再拦,人挡在了她面前,声音薄凉如他的清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走,让君北月永远都找不着你!”
紫晴并不惊,他的喜欢,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更刻意决绝,不要暧昧。
“不相信,你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东秦。”
紫晴说的是事实,他不知道如果她说要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君北月会不会马上放下一切陪她走,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在三界之地的悬崖上,她就知道,他这一生就只为一件事,光复大秦!
甚至,他最最心爱的琴,都次于他的大秦梦。
可谁知,轩辕离歌却冷不防一把拽着她,真要走!
这完全出乎紫晴的意料,紫晴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立马就挣扎,“你放手!”
轩辕离歌握得那么紧,他很想抱她,紧紧拥抱她离开这里,可是他没有,最亲密的触碰,也紧限于手。
“你有点分寸,放手!”紫晴冷声。
轩辕离歌就是不放,也不走,更没有说话,冷冷盯着她看,这样的目光让紫晴莫名的畏惧,只觉得眼前这个好陌生,不再是那个不管她怎么冷,都会对她无奈暖笑的阿离。
这个男人,今夜到底怎么了,他想做什么?
紫晴虽怯,还是大胆迎上他的目光,同他对视,可是,良久,轩辕离歌都不说话,不放手!
紫晴的心怯着,更是疼着,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拽她的手真要带她走。
这样的轩辕离歌动摇了他的大秦梦了呀,可是,他却不能放弃!
她一直想避免的,终究避免不了!
一个人,一辈子都被一件事所束缚住是很可悲的,可是,如果一辈子都能心无旁骛,心甘情愿,甚至一腔热情的去做这件事,无疑也是非常幸福的!
一如轩辕离歌,清冷表面之下是一腔的复国热情,什么都阻止不了,一生就为一件事。
可是,她的出现,却终究还是影响了他。
选择是痛苦的,想选择却不能选择更是痛苦的!
只有一个“不是”,他不是东秦太子,或者,她不是大周曜王妃,又或者,她的心不在君北月身上,或许,一切就不一样!
可是,就是那么巧,他们的一切都是对立。
紫晴咬了咬牙,冷不丁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曜王府戒备森严,一旦泄漏行踪可未必出得去,轩辕离歌立马放手,这刹那紫晴分明看到他眸中的震惊。
他一定没有想到,她终有一日会如此狠心地大喊侍卫吧。
他转身就走,片刻的时间,影子立马带人赶到,二话不说,亲自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而与此同时,一批批影卫接连出现,布满整个曜王府,
“逃了!”影子扼腕,“娘娘,可知道是什么人?”
紫晴随意点了个方向,影子便急急追去。
“阿离,真的不要再来了!”紫晴自言自语。
她宁愿和他见面如仇敌,宁愿他心狠手辣对她,将曾经那份纯粹的情谊藏在心底,都不愿意他如此放不下,却又身不由己!
长痛,不如短痛。
他有他的大秦梦,她有她的君北月,做不了朋友,就干干脆脆做敌人吧!
影子来得那么快,紫晴知道,他走不了,只能藏在屋里,她淡淡说罢,便转身出门,可是才到门口,却见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冲了过来,黑衣神秘,剑眉紧锁,眸深如海!
是他,君北月,竟是连夜就回。
紫晴大惊,君北月回来了,这一切可不一样了,满府都在找刺客,谁还逃得出去呀!
然而,君北月一见她,却没问刺客的事情,看着她额上的伤,急急便问,“还疼不?”
紫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淡淡道,“不疼,没什么大碍。”
“跟我走!”君北月没再多问,也顾不上这是大晚上,牵着紫晴就走。
到了大门口,紫晴才见被请回来,却被晾在大门口的毒医,她的心跳不自觉加速,没多问,任由他牵着往使臣大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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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幕后,简单不了
夜深人静,整个帝都都一片寂静,使者大院一隅却是灯火通明。
楚飞雁若不是打听好君北月不在曜王府,当然不会一到帝都就直奔曜王府给寒紫晴脸色看,她原本仗着南诏王妃的身份,心想着怎么着也得先给寒紫晴一个下马威,让她后悔当初一手把她推给南诏王。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非但住不进曜王府,还被吓得屁滚尿流滚回来啦!
屋子里,一片狼藉,这位长公主可是发了一夜的脾气,怡妃娘娘和二皇子坐在一旁,都眉头紧锁。
“此仇不报,我楚飞雁今后还站得起来吗?我就不信,寒紫晴她有这个胆子破坏南诏和大周的关系!”
楚飞雁还在怒吼,“咻”一声,长鞭又甩落了一个花瓶!
“长公主,夜深了,请息怒,惊扰了下人可不好。”怡妃淡淡劝说,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你说,她到底敢不敢?”
谁知,楚飞雁却一鞭子冷不丁甩在怡妃身旁,吓得怡妃一声惊叫,连忙就躲。
“哎呀,长公主,她要是敢撕破脸,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件事,曜王爷不在,她也做不了主!”
怡妃连忙哄慰,眼底却掠过一抹厌恶,若不是看在翔王楚天戈的面上,她才不会搭理这个有性子没脑子的大公主!
听了怡妃娘娘这话,楚飞雁立马就高兴了,“我就知道,她就算得北月宠又怎么样,寒紫晴顶多就是个宠姬,也没有资格做主!”
上一回帝都大理寺那么天大的事情,自是从怡妃娘娘口中传到她耳朵里!
本就怨恨君北月对寒紫晴的特殊,听了那件事她更是至今无法平息,非除去寒紫晴不可!
怡妃娘娘好脾气,君北辰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听了楚飞雁这种花痴的花,终究是忍不住,怒斥,“长公主,拜托你不要痴人说梦了好吗?君北月重伤的那几个月,寒紫晴全权掌控曜王府,你难道忘了,当时天大的机会,你在哪里?你被困南诏呢!连大周的大门都进不来!”
君北辰最愤恨的莫过于错过这个机会,甚至让寒紫晴请来了八贤王!
楚飞雁一愣,随即一鞭子狠狠甩过去,岂容君北辰这么大声跟她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南诏的事情,还不是你们给出的馊主意,天晓得她跟孤岛到底有没有关系!”
怀疑他们?
怡妃娘娘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开口,楚飞雁公主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不上,陡得一鞭子又朝君北辰甩去,“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的,我才要嫁给那个老不死,全都是你们害的,我不管,你们得给我想办法,要不,我就抖出你们!我不嫁!”
君北辰避开怡妃愤怒的目光,躲得远远的,满腔的怒火,可也不敢再刺激楚飞雁!
不为别的,只为楚飞雁背后还有人呀。
若是楚天戈真死了,他和母妃还会买西楚的账吗?
若不是楚天戈,楚飞雁这种脾气,都回了西楚还会讲信用乖乖的嫁回南诏?
楚飞雁正要甩鞭,怡妃娘娘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终是冷了声音,“长公主,孤岛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做主的,这件事一直都是本宫和翔王爷的事情,本宫提醒你,这一路上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坏了翔王的大事,你父皇可不一定会轻饶你!”
当初楚飞雁确实是比楚天戈更得宠的,但是从楚天戈兵败无邪深涧,生死不明之后,西楚王才真正意识到儿子的重要性,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和大周签订和平协议,争取寻找楚天戈的时间。
如今,楚飞雁在西楚可是大不如前,尤其还因为被西荆拒绝过境而引发战争,更是被一众朝臣视为罪人!
楚飞雁大怔,没想到怡妃会跟她翻脸,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叫嚷,“你大胆,你放手!”
怡妃却握得更紧,冷笑道,“长公主,一个已婚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就是她的脸。你何必和寒紫晴针锋相对呢?把君北月打到永无翻身之地,寒紫晴就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了。”
“你!”楚飞雁气结,她可不想伤北月!
“长公主,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是,寒紫晴确实比你强,跟她斗,你永远没有赢的可能。”怡妃说着,轻笑一声,“不过呢,你得感谢你出身,尊贵的西楚皇帝是你的父亲,无敌的翔王是你的弟弟,而寒紫晴她就一个人,她只有君北月,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废了君北月,寒紫晴就永远都比不上你!”
楚飞雁听着听着,恍然大悟,“你们真想挑起南诏和大周的战争!”
南诏不战,闭关锁国,并不是弱,而是不喜战,从来就没有人尝试过南诏的鲛人军,药族军,兽军的威力,当然,这片大陆上,谁都不愿意自己是第一个!
楚飞雁只想借助孤岛一事,让南诏废了寒紫晴,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付君北月呀!
“长公主,既是你得不到的男人,何必要让别人得到,不如毁了,让寒紫晴痛不欲生,这才是真正的报仇!”怡妃说着,眼底掠过一抹阴鸷!
从大理寺事变之后,她所有的心思全在寒紫晴的身世上,她就恨不得南诏和大周的战争马上就开始,君北月身败名裂,她的辰儿便可以得到楚天戈的支持,名正言顺登位,和南诏求和!
楚飞雁怔怔地看着怡妃娘娘,许久,冷不丁怒吼,“谁说我得不到的!我告诉你,就算我嫁了,我一样要得到他!”
怡妃娘娘松了手,也不多争,她话到这里,不会让自己太过于得罪了这位公主,毕竟,没了她,什么事情都办不了!
谁知,一松手,楚飞雁却冷不防掐住她的脖子,沉声,“怡妃,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你和楚天戈的事情,是我和楚天戈的事情,你给我弄清楚了,还有,我警告你,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你要敢让我父皇知道,小心我废了你,这帝都里,多的是我西楚可用之人!”
怡妃只是轻轻笑着,没有反驳,只当她痴人说梦,帝都里确实多的是楚天戈能收买的人,只是,却只有她一人知道魅香的来头,孤岛的秘密!
见怡妃不屑,楚飞雁正要掐紧,谁知这时候门外却传来焦急通报,“公主公主,曜王爷要过来了!”
☆、357他的意思
君北月居然今晚就回来了,不是说他要离开几天吗?他是用什么速度回来的呀?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三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楚飞雁脸色掠过一丝畏惧,正要问,怡妃娘娘猛地挣开她急急告别,“长公主,你看看,你就是沉不住气,我得避嫌,你保重!”
说罢,同二皇子便匆匆往后门离开,对君北月的恐惧同对君北月的恨是一样深,怡妃和二皇子不得不小心谨慎,他们知道,南诏这一回,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君北月为孤岛的秘密,才会屈尊护送楚飞雁和亲,楚天戈也是为了利用孤岛的秘密,才会让楚飞雁远嫁,给君北月这么个机会!
两方都另有目的,心怀算计,到底是谁更胜一筹,怡妃心里也没个数呀!
楚飞雁虽然很慌张,但是很快慌张便被欣喜和激动给掩盖过去了,怡妃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寒紫晴之前也乖乖的给她敬茶赔不是,她就不相信君北月来了,能把她怎么样了!
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都快一年了吧!
上一回武选文选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楚飞雁双手紧握在胸前,不由得紧张,看着满地狼藉,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公主,王爷就快到了,要不,说你睡了?”婢女在门外低声。
楚飞雁却猛地打开门来,怒声,“睡什么睡?还不进来伺候!”
婢女看着一屋子凌乱,也不敢多问,急急就进门!
楚飞雁手忙脚乱地开始挑衣服,可是,翻遍了整整两大箱子的新衣裳却找不出一件自己满意的!
“就这两箱吗?没了吗?”她不悦道,一边忙着对镜自照,这才见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星星点点都是麻子,顿时恼火,顾不上衣裳,急急就坐下,涂了好几次脂粉,都掩不住!
“你过来瞧瞧,我这脸怎么办呀!这!”
这一转身过来,那厚厚一层白粉险些把婢女给吓的,“怎么办啊!你快给我想想办法,要不我饶不了呢!”
“公主,要不,再多涂一层试试,咱们化个浓妆。”只有这个办法了。
楚飞雁迟疑了一下,也照做,这一回才终于遮了瑕,心满意足只有,她又开始挑衣服。
“就剩旧衣裳了,公主天生丽质,怎么穿都好看,身上的骑装最好看!”婢女讨好道。
楚飞雁其他话听不入耳,夸她的话却一听就信,她立马在镜子面前站直了身子,左瞧瞧右瞧瞧,欣喜道,“当真?”
“奴婢可不敢骗公主!”奴婢连连点头。
楚飞雁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根本没听婢女说什么,早就欢快地拿各种头饰对着镜子比对,搭配这一身衣裳。
“配上这个,漂亮不漂亮不!”
“公主是最漂亮的!”
“比寒紫晴漂亮不?”
“那是一定的,公主曜王爷也该到了,咱们出去吧!”
…
楚飞雁正要走,看看手帕,觉得不妥,换了两三条,这才对自己一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满意,又开心又紧张地往大堂去!
到了大堂,君北月还未来,她坐在主座右侧,这才发觉口渴,可生怕花了唇妆,也没敢喝水。
等了许久,门外却都没有动静,楚飞雁低声,“不是说来了吗?人呢?”
正说话着,门外便传来通报,“曜王驾到…曜王妃驾到!”
楚飞雁紧张得都禁不住一个哆嗦,立马收腹挺胸,故作一脸平静,眼珠子却是盯着大门口的。
这种又期待又紧张,又欣喜又害怕的心情都让她忘记了寒紫晴也一起来了。
终于,她看到了。
那个男人,那个久违了的男人他来了!
他还是那一身神秘精炼的黑衣劲装,随便一站便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男人霸气,他玉面冷峻,五官俊美绝伦,他就是黑夜里的精灵,地狱里的堕天使,浑身上下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气息,令她一眼看到了,就舍不得移眼睛,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她贪婪地想多看他几眼!
只是,很快她便发现了君北月的手,紧紧地搂在寒紫晴腰上。
她这才清醒,眼中立马布满阴鸷,她忍,她一定不要在北月面前丢脸,更不要在寒紫晴面前丢脸!
她知道君北月答应护送她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定,她一定要在北月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来!
她立马起身行礼,浅笑道,“飞雁见过曜王爷,王爷刚刚回来吧。”
君北月点了点头,正要走,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楚飞雁心下偷笑,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不仅君北月看,紫晴也看,见楚飞雁三更半夜这等浓妆,真的觉得…好恐怖!
只是,夫妇俩什么都没说,君北月拥着紫晴大步往主座坐,紫晴也不知道君北月心里怎么想的,一路上他都没说话,走得特快。
主座就一个位置,他把她带上来了,她自是要侯着在一旁的,而君北月并没有拦,任她站在身后后侧。
楚飞雁见状,立马就得意了,她就知道,寒紫晴再有能耐又怎么样,已经得君北月宠幸了又怎么着?
她的位置,不在君北月怀中,而在他身后!
这样的场合,是她这个尊贵的公主和君北月的场子,她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曜王爷,我怕你等急了,提前就来,一过来便到府上拜访…”楚飞雁开始解释,寒紫晴额头上的伤那么明显,天晓得怎么跟君北月诬陷她的,她当然要先澄清了!
可是,楚飞雁话都还没有说一半呢,却发现君北月根本没认真在听,懒懒地倚向一边,一脸玩味,挑眉朝紫晴看去。
他这…什么意思?
打算质问她寒紫晴的事情了吗?还是示意寒紫晴要主动说呢?
楚飞雁不知道君北月什么意思,紫晴却很清楚,她有些无奈,却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双手搂住君北月的脖子,坐上他的大腿,这才放手,懒懒窝在他怀中。
他!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楚飞雁原本舒畅的心立马堵了,呼吸都堵,她一直都不相信,即便怡妃把大理寺里的事情,把国色天香的真相都说得很清楚,她还是不相信!
君北月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呢,怎么可以把一个女人抱在怀中宠呢?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想,她最大的憧憬,便是能让他牵着,从来都不敢幻象那个怀抱的呀!
她这么精心打扮,他多看了她一眼又怎么样?寒紫晴都坐到他腿上去了!
“疼吗?”君北月这才认真问,伸手想触紫晴额上的伤口却又不怕弄疼她!
楚飞雁到曜王府撒野的事情,顾太医全说了。
楚飞雁是南诏的王妃又怎么样,即便是王后,欺负了紫晴,他也不会客气!
☆、358恃宠而骄,真好
和她吵架,不愉快到说都没说一声就走的男人,此时正看着她,眸子温软得令人不自觉会沉溺。
这一句“疼吗?”
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刚刚在一见面只随口问了一句,拉着她匆匆就走。
如今还问,紫晴知道,再问便没那么简单了。
紫晴没有马上回答,静默地看着君北月,远远看去,这是多么温馨美好的一幕,她窝在他怀中,他低头看她,彼此都专注在对方身上,旁若无人。
楚飞雁看得眼眶都不自觉红了,此时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又是什么呢?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脾气,娇怒地直跺脚,“君北月,你三更半夜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可是,君北月别说是理睬她,就是连余光都没有给她,非常专注地看着紫晴,等她回答。
这个女人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等,等她愿不愿意,敢不敢,会不会。
他很喜欢的她娇羞的模样,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她的疏远,尤其是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眸中的胆怯,不确定,甚至隐隐还有些戒备,是他最不喜欢的!
紫晴禁不住咬了咬牙,不知道想着什么。
“嗯?”君北月又问,完全被楚飞雁晾着在一旁。
“君北月,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楚飞雁那脚跺得都快把地跺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