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主子,明明是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跟那种高高在上,清高无比的主儿又完全不一样。
“红衣,你确定国色天香里的纪录,没有宫中皇子之名?”紫晴突然问道。
“确定没有,属下查过,那天晚上也没有人看到哪位皇子去了。”红衣认真道。
紫晴点了点头,道,“跟我说说七皇子吧。”
“七皇子?主子,怎么了吗?”红衣纳闷了。
“你了解多少,都说说。”紫晴淡淡道。
“主子,七皇子除了一出生皇上赐了“耀”字轰动一时之后,就没有什么突出的,他为人很和善,爱开玩笑,平常也都很低调,听说跟十皇子走得最近,不过除了咱们王爷,十皇子似乎跟谁都近。”红衣如实回答。
“他武功如何?”紫晴又问。
“倒是不错,比二皇子还好,估计就只逊色于咱们王爷了。”红衣答道。
紫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记得大理寺开庭那日,君北耀也没有到场…
☆、054马场,你急什么
翌日一大早皇家马场就来人接紫晴,一去要五日,红衣和十两全跟着,还跟了不少侍卫。
皇家马场位帝都西郊,属于猎场一部分,是离帝都最近的一个小草原,水草肥美,是吞兵养马的天然之地。
这个马车属君北耀管辖,是他镇守帝都四方幽夜十八骑的大本营所在地。
紫晴站在大门口,望着茫茫一片草原,心情顿时开朗,难得在帝都繁华之地能见如此世外桃源。
草原上可见好几群军马正在被训练,时不时也可见一对士兵来往训练,只是,并没有任何统领来迎接。
“欧阳统领呢?不知道王妃娘娘要来?”红衣愤愤质问。
送紫晴来的不过是个小统领,战战兢兢回答,“属下不清楚,欧阳统领说他忙,交待属下把娘娘送到这里便可。”
紫晴不动声色,红衣大怒,“送到这里便可?他什么意思?你去告诉他,王妃娘娘亲临,再不出来迎,有他好看的!”
小统领瞥见紫晴静默驯良的好欺负模样,宁愿得罪这位王妃也不得罪欧阳统领呀!
欧阳统领从王爷十五岁攻幽云七州开始跟到现在,只王爷最心腹之人,更是王爷的左右臂,这位王妃即便得王爷盛宠,终究也就是个弱女子罢了!
他也不甩红衣,对紫晴道,“王妃娘娘,欧阳统领如此交待,属下是奉命行事而已,属下任务完成,告退了。”
他说罢,还真就不管紫晴她们,径自离开了。
“主子,他…欺人太甚!”红衣怒声,连十两也愤愤不平,“主子,欧阳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紫晴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没说话,径自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一群骑兵正在操练,走近一看,红衣立马认出为首之人,“主子,他就是欧阳勋,欧阳统领,是主子幽夜十八骑之首,这个马场就是他管的!”
紫晴止步,只见为首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玄色骑装,威风凛凛,正手持长枪指挥骑马操练。
紫晴她们就站在边上,整个骑兵团都注意到她们了,独独欧阳统领看都不看一眼。
紫晴不动声色就地盘腿坐下,红衣和十两纳闷着,也不敢出声,在一旁陪着。
如此一来,朝她们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皆心不在焉,终于,欧阳将军沉不住气,驾马而来,竟胆大得长枪直指紫晴,冷声,“女人,哪边凉快哪边去,若是扰乱军心,休怪本统领无礼!”
紫晴连忙起身,似乎被惊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欧阳勋见状,冷是不屑冷哼,完全不把她看在眼中。
幽夜十八骑整个兵团上上下下可全都反对王爷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在他们眼中,王爷娶这个女人不会是为了同天徽帝赌一口气,不过是为了王府里的一个摆设,在他们心目中,天底下能配得上王爷的,就只有西楚的长公主,马背上的铿锵玫瑰,楚飞雁!
他冷看着紫晴,见紫晴迟迟不出声,更是不屑,碎了一口,“瞧那德行,也敢高攀战神曜王!”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对王妃娘娘无礼!来人,把欧阳勋拿下!”终于,红衣忍不住怒声,可惜周遭并没人敢动,即便紫晴她们带来的侍卫也不敢动。
欧阳勋冷笑,“这里是马车,是军场,不是王府,本统领只听军令,只敬军人!别跟本将军讲什么繁文缛节!女人就不应该出现在练兵场!”
他说着,点出一旁一个小兵,厉交待,“你,带王妃去别宫,五日之内,教会王妃骑马射箭,马上就走!”
他说罢,小兵都还没动呢,他自己便掉转马头,挥兵奔驰远去。
“混账!我告诉王爷去!”红衣怒声,紫晴却淡淡道,“王爷离开帝都五日,你找不到的。”
“王妃,你居然知道王爷的行踪!”红衣惊声。
紫晴立马蹙眉,红衣这才意识到气急攻心忘了规矩,悻悻低下头。
谁知,紫晴难得话多,低声幽幽道,“五天的时间,你急什么…”
说罢,她便让小兵带路,十两和红衣看着她的背影,顿时毛骨悚然,主子一般有仇现场就报了,若是让她沉住气了,必定没什么好下场!
到了草原的别宫,紫晴轻易就大发了那个小兵,利索的换上一身夜行衣。
“主子,你要走?”十两和红衣不约而同惊。
“我要一套弓箭,一批战马,我回来之前准备好。”紫晴冷冷道,什么都不解释,身影一闪便给消失不见了。
同位于西郊的不仅仅是皇家马车,还有那座乞丐破庙。
紫晴双手负在身后,双脚叉开于肩同宽站得笔挺,虽然身子娇小,却偏偏能站出飒爽英姿!
她面前,七个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一个个早都换身了清一色的黑衣劲装,小脸干净,目光坚定。
“很高兴你们七个人全都选择留下,我最后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人要退出!”紫晴厉声,声不大,却自有一股震慑忍心的力量。
“没有!”七人齐声。
“很好,从现在开始,后悔者,死!”紫晴冷声,说罢手帅气一扬,立马将一份生死状丢到七人面前。
顾惜立马打开,七人一次咬破手指按下血印,很快,白纸黑字血印便呈到紫晴面前。
紫晴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废话我不多说,你们也别跟我多说,我要的是真正的本事。三个月后,我将组建佣兵团,你们的佣金由你们的能耐决定,我会亲自考核,并且选出团长。”
紫晴说罢,帅气地扬手同七人敬礼之后,立马离开…
她一走,七人立马大胆议论,皆满腔热情和壮志,再也不是曾经落魄唯唯诺诺的小乞丐,她们华年张扬,少年意气,他们憧憬着三个月后的真正新开始!
☆、055夜探,可能是他
七皇子能耐不凡,为人却十分低调,这是为什么呢?
生性淡泊,还是另有所图?
紫晴心下琢磨着,透过天窗,看见屋内君北耀正展开一份大地图,圈圈点点,似模拟布兵。
距离太远,紫晴并没有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只大致看得出那份地图是帝都极周边的地形图。
紫晴也没有放在心上,天徽帝很喜欢同诸多皇子纸上谈兵,君北耀此举并没有什么好奇的。
紫晴的手指轻轻敲扣着瓦片,冷不防,力道大增,“哐”一声大响。
“什么人!”
君北耀厉声,立马拔剑直冲而上,紫晴立马就退,高高凌空而上,君北耀破瓦而出,同时,周遭一批黑衣侍卫全部涌出,紫晴心惊,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宫里埋伏那么多私人侍卫!
果然不简单呀!怪不得君北月那日的警告用了“尤其”二字。
地下侍卫成片,不乏弓箭手,空中两人瑶瑶对峙,紫晴黑衣蒙面,隐藏身份,却隐藏不了性别。
“女人!”君北耀厉声,心下惊着,这刺客竟会是女人,他可没得罪什么女人呀!
然而,这“女人”二字在紫晴听爱,却也惊了,那个混蛋不总是唤他“女人”吗?
会不会真的就是他?
她今日正是来试探他的功夫的!
“竟敢入宫行刺,本皇子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圣神!”君北耀说着,持剑飞刺而来,任随剑走,剑借人力,竟达到人剑合一之水平,剑气之凌厉,剑法之急促,逼得并无长兵器的紫晴只能躲!
持剑之人,最不喜欢近搏,而紫晴偏偏谙熟此道!
必须找机会接近他!
“想拿住我,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她冷哼,一个虚招,看似躲,实则攻,袖中匕首抽出,凌厉划出,对准的正是君北耀脖上的大动脉!
君北耀退得及时,心下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好狠!
他立马远远退开,冷笑道,“女人,你想试探我!”
过了几招,他立马看出这个女人并非来刺杀,也并非来拼命的,只不过是来试探的他的武功的。
“你想太多了。”紫晴冷冷道,冷不防又逼近!
君北耀立马退屋顶,随即又落地,邪惑冷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认识?”
“不认识,看你不顺眼!”紫晴冷声,落在瓦顶,并没有笨到追下去。
“看本皇子不顺眼是要付出代价的!”君北耀说着,眸光一沉,周遭弓箭手立马万箭齐发!
幸好,紫晴早有提防,翻身下屋,立马出龙吟宫!
君北耀就算胆子再大,能耐再大,也不敢让那么多私人侍卫离开龙吟宫吧!
若是被发现,天徽帝可饶不了他!
紫晴就在龙吟宫墙外,靠在墙上歇息,小脸阴沉,方才的较量她和君北耀都没有完全尽力,加之侍卫阻碍,她只能探出这家伙能耐确实不小,却无法肯定他的能耐会在她之上。
她沉眸思索着,打草惊蛇是行不通的,不如引蛇出洞?
思及此,她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刑部应该需要更多的线索吧!
她扬起了手中一把带有标志的利箭,灿烂一笑,在静谧的月光中,如此的甜美、无害…
当紫晴回到马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傍晚了。
红衣和十两都很好奇主子这些天到底做什么去了,却都不敢问。
那日之后,整个皇家马场的人都没有再来里穿过她们,红衣准备的马匹和弓箭都是从曜王府送来的。
紫晴背着弓箭,拍了拍马背,淡淡道,“王爷也该回来了吧?”
“王妃,王爷的行踪一向无人知晓,也就只跟你说了。”红衣笑道,是奉承,更是欣喜,虽人人都觉曜王爷宠王妃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让人看笑话的,但是她看得出来曜王爷对王妃真的很特殊。
紫晴蹙眉,认真道,“王爷说他亲临考核,难道欧阳统领还没有准备吗?”
这话一出,十两和红衣皆惊,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紫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紫晴轻轻一跃上马背,乖顺的小脸认真依旧,“你去告知一声吧,赶紧准备,就说我打算以同他比试的形式,以他的能耐为合格标准,供王爷考核。”
说罢,她便冷不防挥鞭,才一鞭子呢,也不知道她怎么甩的,马儿便立马如离弦之箭冲出,看得十两和红衣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惊声,“王妃,你小心点呀!王妃,马儿还生疏,你小心点别摔了呀!”
☆、056报仇,她的调皮
君北月一袭黑衣劲装高坐主位,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是一贯冷沉的表情,他一手搀在膝上,身子有些前倾,精炼的身体似一头随时准备冲出的猎豹,深邃得不见底的双眸,却似乎猎人搬紧紧盯着前方操练的骑兵。
一贯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欧阳勋早已低下高傲的头,恭恭敬敬侯在他耳畔低声禀告。
紫晴牵着马儿远远而来,见了这场景便不自觉止步,只觉得那家伙浑身上下散出了无情的铁血气息,或许是同类相吸吧,紫晴突然有种想靠近,想了解这个男人的冲动。
“主子…”
红衣低声提醒,她才缓过神来,仍是一脸乖顺走了过去,欠身问安,“王爷,你回来了。”
“你要以他为标准?”君北月挑眉问道,刚刚听红衣来禀的,五日的训练结果,这个女人竟要以欧阳勋的骑射能耐为考核标准,她知不知道欧阳勋可是他幽夜十八骑中翘楚之将!
欧阳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他的恭敬服从只对君北月一人,哪怕君北月在场,他也不会给寒紫晴什么好脸色看。
“是,王爷,臣妾第一日到马场,欧阳将领便说了,女人就不应该出现在练兵场。紫晴既在这里待了五日,总不能就这样回去,落人话柄,给王爷丢脸。”紫晴淡淡道,态度温和。
她从来都不喜欢背后告状,所以她当面告状,她原本没打算同马场起冲突的,可是,欧阳勋却触到了她的禁忌,身为一个佣兵,她最恨便是军人的瞧不起,尤其是男人。
当然欧阳勋如此轻视,她虽不动声色,却可全记在心中,冲动在心中,这场比试就是她当日就决定的!她会让这个家伙为他的高傲当众付出代价的!
“女人…不应该出现在练兵场?”君北月微微蹙眉,朝欧阳勋看去,欧阳勋倒是有志气,立马单膝下跪,“禀主子,属下确实说过,属下也确实这么认为!”
君北月立马扬笑,“好,就以你的能耐为考核标准,骑射两场比试,王妃若赢了你,就算考核通过!”
“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欧阳勋大声回答,似故意吓唬紫晴。
紫晴却大大方方回以微笑,谦虚道,“那就请欧阳统领多多指教了。”
两场比试很简单,却非常考验技术。
第一场是骑术,不管是驯马的技巧,对路障的应急等,归根到底只本质的较量便是速度,前方十里处有一套弓箭,谁先得手便算谁胜!
紫晴和欧阳勋齐齐上马,欧阳勋气定神闲拉着缰绳,余光瞥了紫晴一眼,傲慢而不屑。
紫晴小脸乖静,一手勒缰,一手持鞭,准备就绪,
君北月看了两人一眼,手中旗子猛地一扬,“开始!”
瞬间,紫晴的马如离弦之箭直冲而出,而欧阳勋却没用,看着紫晴远去的背影,心道,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他摸了摸马头,又甩了甩马鞭,回头同君北月作了个揖后,这才扬鞭疾驰而出,亦如离弦之箭,却分明快比紫晴的一倍!
见状,红衣和十两皆是担焦急,君北月摩挲着下颌,似乎也有些担忧,几个月没有检阅,欧阳勋的骑射之术似乎又进步了不少,都跟他不相上下了呀!
此时,草原上,已经到了五里处,欧阳勋眼看就快追上紫晴了,他冷哼连连,猛地发力,长鞭急甩,这下子立马迎头赶上!
他回头看紫晴,冷哼,“女人就是女人,让了你那么久你还赢不了!”
说罢,便不再保留,马肚一踹,马鞭一扬,疾驰而出,一下子就将紫晴远远落下。
紫晴唇畔勾起一抹不屑,挥鞭的动作骤然加紧,谁知不过须臾,竟如飓风般从欧阳勋身旁呼啸而过!
欧阳勋瞬间愣掉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紫晴早就手握弓箭疾驰而来!
“你…你居然…”欧阳勋惊得话都说不出口,而紫晴却灿烂扬笑,“欧阳统领承让了。”
说罢便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见紫晴先回来,红衣和十两立马雀跃惊呼,“王妃娘娘赢了,王妃娘娘好样的!”
而在场诸多士兵一时间都忘了军纪,哗然一片,他们最骄傲的统领怎么可能会输呢?
君北月眸光一亮,分明是惊喜,这个女人又一次给他意外了,她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多少惊喜呢?
紫晴双手呈弓箭,端到君北月面前,乖静道,“王爷,得欧阳统领承认,臣妾侥幸先赢一场。”
此时,欧阳勋才回来,惊诧地一直盯着紫晴看,迟迟都不敢相信,
“欧阳统领,难道你不服?”君北月挑眉问道。
欧阳勋一个激灵,立马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同紫晴作揖行礼,“王妃娘娘,属下右眼不识泰山,失礼了,请王妃娘娘见谅!”
这个女人不简单呀!且不说路上那么多路障,就说这速度,都是非常人所能及,她才多大的年纪,便有如此精湛高超的骑术,将来必是了不得呀!
主子亲自点名要的女人,原本不单单是跟皇上赌气那么简单!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既是不简单,为何当初主子把这个女人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为何一句话都没有多交待,只随口说了句,“找人教她”呢?
“是欧阳统领承认了,紫晴赢之有愧,第二场还望欧阳统领手下留情。”
紫晴谦虚极了,有些腼腆地低着头,却朝一旁雀跃兴奋不止的红衣和十两偷偷调皮眨眼,笑得眼儿弯弯,分明是报了仇的狡黠、得意。
君北月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这刹那他都看痴了,怎么都没有到过这个女人竟会有如此顽皮可爱的一面,心跳莫名得砰然加速,生平第一次有种冲动,想拥一个女人在怀中宠!
欧阳勋虽然心高气傲,却也是耿直的汉子,听得“第二场”三字,立马单膝下跪,“王妃娘娘,第二场属下心甘情愿认输,属下对王妃娘娘心服口服,属下收回之前说的所有不敬之词,皇家猎场,随时欢迎娘娘!”
骑术如此高超,箭术自不在话下,他若再比下去,只会自讨无趣,寒紫晴从未拿身份压他,而是以能耐服人,他技不如人,无话可多说!
“欧阳统领赶紧请起,我不过侥幸而已,第二场比不比你我决定不了,还请王爷定夺。”紫晴说着,朝君北月看去。
君北月这才缓过神,难得大笑,“哈哈,既欧阳统领认输,那就不必了!”
他说罢,竟当着众将士的面,一把将紫晴捞了过去,霸道地抱上马背,“走吧,陪本王转转去!”
这话一出,紫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浑身僵硬,任由他从身后拥紧,大手搂在腰上占尽了便宜。
他则丢下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心情大好,扬鞭疾驰而去…
☆、057陷阱,大意落败
马儿一疾驰出皇家猎场,君北月便放慢了速度,背对着他,紫晴眉头紧锁、面如土色!
她怎么一被人触到软肋就如此沉不住气了呢?
这家伙明明就知道欧阳勋是心高气傲的人,是不服权势,不尊重女人的粗汉。
而他却偏偏没有交待得清楚,就把她丢到皇家马场来!
这里头必定有阴谋!
说白了,就是这家伙设的一个陷阱呀!一个正中她软肋的陷阱!
而她竟如此大意,一场比试就把骑术展现出来了!
紫晴的面如土色君北月是没瞧见了,而君北月此时唇畔的笑容,紫晴也没看道,她恨不得一把推开这个阴险的家伙!
他挥鞭,驾马步上悬崖,此时正是日落时分,从这里看去,余晖将整个帝都笼罩得金碧辉煌。
终于,他开了口,“你…”
他还特意拉长了语气,冷笑道,“真出乎本王的意料呀!”
她一脸阴沉,没说话,虽心惊,虽后悔,却还是冷静的。
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想跟他识破脸,嫁一个永远都不会跟她有夫妻之实,甚至将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却有至高权势随她借用的男人,这样的关系,最合她心意。
“寒紫晴呀,你很乖,但你更聪明,大理寺那案子你就处理得很好了。”他突然笑了,感慨着,难不成要算总账?
“王爷过奖了,紫晴愚笨,紫晴一切都听从王爷的。”她装傻,听不懂。
“寒紫晴呀,你很聪明,但你更有能耐,区区一个相府庶女,骑术竟超过一个专门训练的骑兵统领?”他又道,夸赞而不点破她的伪装。
“王爷过奖了,臣妾自小就喜欢骑术,幼时母亲在世的时候,纸上谈兵教过一些要领,后来母亲过世了,臣妾偷偷学了几年。紫晴也是略懂一二,方才真是欧阳统领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让了紫晴。”
在外人面前,他大多唤她晴儿,私底下若是怒,便是连名带姓,若不怒,便总是无名无姓。
此时已接连两声“寒紫晴”了,她却听不出他到底怒了没怒,她继续谦虚,继续装听不懂。
“男人大多瞧不起女人,你却让欧阳统领那么个铁汉敬重,开心吧?”他还是笑问,竟将她的心思琢磨得如此之透!
她心下微微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真心不简单,日后可千万不要再大意了呀!
“王爷,臣妾断断不敢求欧阳统领的敬重,欧阳统领那是看在你面上呢!”她连忙解释,无辜得低下头。
见状,他却笑得更爽朗,十分宠溺,道,“晴儿呀,欧阳勋对你不敬,你大可对本王说,没想到你会自己报仇了,原来你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本王还以为你天生就只有一张温顺的脸,天生就只会乖乖听话呢?”
听了这话,她恨不得冲他怒吼,“你明明知道欧阳勋那种性子,为什么不提前交待好,偏偏要让他对我不敬呢?你安的什么心呀你!”
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了,他怀疑是吧,他逼是吧,她统统不管,反正她就是驯良温顺的曜王爷,就只能给他当个摆设而已,他还能逼她干嘛去?
“王爷,臣妾不想给王爷丢脸,所以臣妾就尽力而为了,臣妾实在不明白你再说什么,如果王爷觉得哪里不妥,臣妾改便是。”她说得焦急而委屈。
然而,君北月竟也没有再多逼她,为难她,光洁的下颌竟凑了下来,轻轻抵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英俊的侧脸微微挨近她侧脸。
这家伙要做什么?
她本就紧绷的身子骨立马绷得更紧,而随着他俊美侧脸的渐渐地靠近,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加速,只觉得他特有的男人气息好近好近,都快同她的呼吸融为一体了。
不自觉地,她侧身想躲,也不知道是因为马场的事情,一时间淡定不了,还是真遇到了克星,一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她,竟慌了…
她稍稍躲,然而,他侧脸却没有再逼近,就是拥着她,下颌搁在她肩上,淡淡道,“病好些了吗?”
她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动,答道,“反反复复,大夫说最好休息清心休息几个月。”
“怪本王让你到猎场来了?”他挑眉问道。
“臣妾不敢,王爷必有如此安排的考量。”紫晴说道。
“嗯,我早就说了,你若通不过就待到秋猎。秋猎本王会带你出席,既然你骑术如此之好,到时候可别丢了本王的脸呀!”
这话一出,紫晴骤然眯眼,那目光都可以杀人了,原来秋猎才是这家伙的目的呀!她当初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混蛋”的线索,怎么就没有听明白呢?
这家伙在秋猎上,打算把她推出去呢!
君北月的心情依旧大好,搂紧紫晴,扬鞭而起,笑道,“走吧,我们回府!”
给读者的话:
一更晚更,再加一更,共两更,晚上八点来看。
☆、058 不亦乐乎
从皇家马场回来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大忙人君北月居然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他不出门,紫晴当然也得跟着乖乖待在府上,如果单单如此那也好,因皇家马场一事,紫晴在他面前万事都小心,不想再被抓把柄,而这家伙却似乎还没有玩过瘾,竟得寸进尺得逼她!
这几天不是往紫晴的西园来,便是把紫晴叫到他那儿去伺候,坚决贯彻了“惟命是从”第一条家规!
此时,偌大的书房里就只有紫晴和君北月两人,君北月正懒懒倚在榻上,闲适地翻看兵书,紫晴乖乖坐在一旁,静候差遣。
终于,又半个时辰过去了,紫晴起身,淡淡道,“王爷,臣妾不打扰你了,臣妾告退。”
“去煮些参汤过来吧。”君北月淡淡道,视线不离兵书。
“是。”紫晴淡淡应答,退了下去,然而,才刚刚要交待红衣呢,婢女便来禀,“王妃娘娘,主子说了要喝你亲手煮的。”
“知道了。”紫晴淡淡道,忍了,亲自下厨。
不一会儿,她便亲自端着参茶奉上,“王爷,歇会吧。”
君北月只挥手示意她放一边,专注在兵书上,俊朗的眉头微拢,紫晴见他理睬,便静默得要退下。
可才到门口呢,君北月便挑眉看来了,“去哪呢?”
“臣妾留在这里怕打扰了王爷。”紫晴淡淡解释,一脸温顺,他逼吧,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呢!
原本打算去看看那七个孩子的训练情况,还打算去探探刑部那案子可有进展,无奈已经跟这家伙耗着了好几日了,都找不到机会脱身。
她忍,她让,她就不相信这个大周第一大忙人能在曜王府久待!
“你话又不多,岂会打扰?坐着吧。”他说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来。
紫晴乖乖上前,挨在他身旁坐,谁知这家伙竟放下书卷,懒懒躺下,枕在她大腿上!
“脑袋抽痛了一天,替本王揉揉吧。”他淡淡道,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越发觉得这家伙真的俊得无法无天,一双难得的大凤眼十分好看,眼下有些暗淡,难掩疲惫之色。
紫晴轻轻替他揉着两边太阳穴,心下狐疑,这家伙明明在家休息了好几日,怎么还如此疲惫,难不成都是深夜才出去的?
思及此,她心下大喜,他若深夜出去,那她也不用那么忌惮了,可以找个机会偷溜了,不是?
她今夜就打算再去趟龙吟宫会会君北耀呢!
正开心着,君北月却淡淡开了口,“晚上你留着伺候。”
这话一出,紫晴的手便顿了。
他什么意思?她非处子之身他应该非常清楚的,这“伺候”二字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吗?”君北月问道,仍闭着眼睛,一脸放松,这个女人是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可以一招就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却没有理由的笃定,她不会,逼了她好几日了,他更是笃定,她忍得住!
而明明笃定,却又乐在其中。
紫晴继续手上的动作,推辞道,“王爷,臣妾累了,想早点歇息,怕晚上伺候不了?”
君北月却立马睁起身,冷冷道,“本王也累了,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多了。”
明明该松一口气的,可是紫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咬了一口,莫名的就疼了,她一直都知道他人前亲密,是给人看的,人后的亲密,是逼她呢!
他一直都很在意。
“王爷,臣妾也不是那个意思,臣妾住惯了西园,如果…”
紫晴还想推辞,君北月却不悦打断,“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紫晴立马低着头,眼底尽是阴鸷,险些就没忍住了,她淡淡道,“王爷的话便是命令,绝对服从。”
“记住便好,传沐浴吧。”他冷冷道,瞥了一眼她紧握的小手,唇畔禁不住勾起一丝笑意,他和乐意继续,看他能忍多久。
☆、059 忍无可忍
温泉边。
君北月冷冷丢来两个字,“更衣。”
什么!
紫晴立马抬头看来,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身材真心好!确实有令天下女子疯狂着迷的资本!她都看得有些走神。
“还愣着作甚?”君北月冷声,
紫晴这才缓过神,迎上他冷冽的眸子,又一次低下头!
她忍!
最坏的结果是不会发生的,她忌惮什么那?
她心一狠,豁出去了。
伺候更衣之后,她低着头,主动开口,“王爷,请沐浴。”
说着便提来一旁的花篮,故作忙碌往池中撒花瓣,这花是玫瑰,香气浓郁迷人,她一边撒着,一边远离。
他大大咧咧站着,唇畔那一抹幽幽邪惑之笑,终于,在她走到了池子对岸,离他最远之处,他邪惑地开了口,“过来!”
这家伙都在水里了,还要她过去!
两人之间相隔一池子,水汽氤氲,烟雾缭绕,紫晴缓缓抬头看去,那双温顺的眸子终于渐渐露出了冷意!
她怒了,这个混蛋一定要如此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吗?
“还不过来!”这家伙,还继续在颐指气使。
“来了,马上!”她压着怒声,敛了一抹阴鸷,将花篮中的花瓣尽数倒下,这才快步走过去。
要她伺候到底吗?很好,她一定包君满意!
她走近,不声不响,正要动手,谁知,君北月去冷声,“谁准你留下了,还不走?”
紫晴微愣,一股怒火顿时往上冲!
混蛋!这个混蛋!如此羞辱她!
君北月,既然一定要识破脸,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氤氲的水汽中,她寒彻着一张小脸,却依旧能说出那么温顺之话,甚至隐隐透着些许暧昧,“王爷,不是要臣妾伺候吗?”她说着,残破的袖中一把匕首缓缓沿着手臂流窜入手中!
君北月眸中的玩味更浓了,正要要下水,谁知外头却传来红衣焦急的声音,“王爷,皇上急召你入宫,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就说找不到我!”君北月不悦回复。
“王爷,尹公公亲自来请的,说是西楚使者又提前到了!”红衣在外头大喊!
君北月骤然蹙眉,楚天戈和促楚飞雁来了?
“乖乖待着!”他又看了紫晴一眼,不忘交待,利索地更了衣才匆匆离开!
水气氤氲之中,紫晴那阴鸷骇人的小脸终于有了缓和之际,紧握匕首的小手许久之后才渐渐松了!
她不知道,今夜,到底是她逃过了一劫,还是他逃过了一劫!
紫晴离开温泉池后已经是三更半夜,红衣和十两全侯在外头。
“皇上只召王爷去了,其他皇子呢?”紫晴低声问道。
“没有,就先召了王爷去,听尹公公说使者明日铁定会到,原本还有三日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到了。”红衣如实回答。
“不用伺候了,天亮之前我若没有回来,王爷若问,尽量帮我拖时间,就说我还没起。”紫晴低声吩咐,转身便走。
然而,她才刚刚出曜王府后门呢,却见一道黑影与墙而入,身材颀长高大,是个男人。
难不成…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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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阉了,非常惨烈
紫晴见黑衣人原版就本要追,谁知黑衣人却又折了回来,她立马侧身想躲,谁知黑衣人却早发现了她。
紫晴扫了一眼心中立马有数,一样的夜行衣,一样高大精炼的身材,一眼黑衣蒙面,墨发高束,没有留下什么能推测身份的特征!
黑衣人没说话,狐疑地盯着她看,而紫晴也没说话,戒备着,四目相对,时间似凝固,只是,突然,紫晴身影一掠,立马逼近,手疾眼快,右手挡下了黑衣人挥来的一拳,左手扯向他的蒙面,黑衣人立马来挡,狠狠劈下她的左手,手法精准正中她手腕骨,疼得她暂时用不了左手,紫晴右手却抱住他的大拳,手成抓,直接刺入,抓得他无法动弹。
黑衣人微惊,一手立马掐住紫晴的脖子,而与此同时,紫晴一腿曲起,就抵在黑衣人下腹最薄弱之处!
他若下手,她必定会被折断脖子!她若动腿,他必定会没了命根子!
凌厉的短兵相接之后,两人终于陷入僵持!
“呵呵,女人,你果然很厉害呀!”终于,黑衣人开了口,声音是刻意的沙哑,紫晴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就是他!
这种刻意装出来的沙哑低沉之声音,同她之前听过的好几回都一摸一样!
紫晴的冷眸顿沉,抓在他拳上的利爪顿紧,“是嘛,还有更厉害的!”
话音一落,她才不管他掐在脖子上的手,膝盖立马狠狠撞去,然而,与此同时,黑衣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成掌,猛地将紫晴打来!
原本,紫晴应该退的!
可是,她非但没有,竟任由他一掌狠狠直击脸而来,不顾一切得非要断他命根!
黑衣人分明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如此之恨,立马收掌,后退避开!
可是,他根本避开不远,紫晴紧抓他的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瞬间就又将他拉近,膝盖狠狠撞来!
黑衣人眸中掠过一抹愠怒,这个女人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如此耍狠?
他立马一手又成拳,丝毫也不怜香惜玉,狠狠便朝紫晴右膝击下,紫晴分明承受不住,身下下倾,然而那受伤的左手早已恢复,猛地就拉住了他的蒙面!
正要扯,火光电闪之间,黑衣人包住了她的小手,陡然握紧!
紫晴那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唇畔泛起了一抹邪佞之笑,瞬间,她左膝狠狠地“嘭”一声,朝黑衣人下腹来!
“呵…”黑衣人骤然一声闷哼,沉得骇人。
之后,一切便全都静止不动了,气喘吁吁之间唯有黑衣人额上的青筋,一道道渐渐浮出!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他的左手抓着紫晴的左手,紫晴的右手抓了他的左手,短兵相接,贴身肉搏,一招一式都狠绝凌厉,倾尽全力!
紫晴的双膝皆是重伤,靠着他左手的一点点力量,勉强支撑着。
他的下腹那男人最引以为豪的骄傲,早已重创,若非借紫晴右手那一丝丝力道,他早就趴下!
怔,不到片刻,他缓缓低头,而紫晴也跟着低头看去!
只见…只见他胯下不断有鲜血滴下!
顿时,他的双眸狰狞起来,怒吼,“寒紫晴,我杀了你!”
声落,左手立马松手,瞬间成拳,狠狠就朝她侧脸击来,而与此同时,紫晴也松手来拦,身体后仰!
毕竟是重伤,哪里还有力气,黑衣人一拳打空,随即下蹲,本能得护住下身,而紫晴双膝重创,压根也站不稳,后仰倒地,她根本不敢动弹,伤及膝盖骨,她若再动,这双腿必定会废掉的!
一人躺浑身无力,一人跪着瑟瑟发颤,皆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紫晴看着黑衣人,心下恨着,就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她无法动弹,否则就算是咬,她也要把他的蒙面给咬下来!
当然,拿自己的双腿去换他的真面目,换他的命,她不认为合算!
她冷眼看着,唇畔勾起了一抹阴险,冷不防就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呀…救命啊!”
一时间,王府后院的灯火全亮,黑衣人猛地抬头怒目瞪来,警告之色中终究难掩疼痛!”
蒙面之下,嘴鼓鼓的,似乎紧咬着牙关,只瞪紫晴,一声不吭,艰难地撑着站起来。
“若还有种,别走!”紫晴冷哼,狂佞不羁,挑衅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