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簇拥着梅振衣和梅毅,就像簇拥着两位从战场上得胜而回的将军,一路谈笑回到了齐云观。当晚在观中设宴,既洗尘也压惊,开席之前,梅振衣想起了一件事,把舅舅柳直单独请到了书房。
柳直听说自己外甥出事之后,也是急的吃不下睡不着,妹妹柳巧娘走的早,只留下这么一点骨血,怎么不让人担心?听说梅振衣无恙归来,柳直特意从宁国县赶到齐云观等候,要亲眼看到他回家才能放心。
俗话说见舅如娘亲,尤其是亲娘不在的时候,那就是娘家最亲的人了。刚刚穿越时对这个莫名的便宜舅舅没什么感觉,可是此时见面,梅振衣却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亲人间的温情。甥舅之间宽慰的话不必细述,最后梅振衣求了舅舅一件事。
柳直听完后眼神发亮,拍着他的肩膀道:“难为你还有这份心,我怎能不答应,就这么定了!你这孩子真像你去世的娘,心细,总能为人考虑的很周到。”
酒席还没摆上之前,柳直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一件事,要认谷儿、穗儿为女,不是挂名的义女,而是记入户籍的养女。这就意味着这一对丫鬟今后的身份不同了,她们的名字也成了柳谷儿、柳穗儿,不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梅振衣的“表妹”。
柳直话一出口,众人都猜到梅振衣刚才拉着舅舅去商量什么事去了,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将来要娶这两个丫鬟。注意,是“娶”,而不是“纳”,其中有很大的区别。
唐代的婚姻制度是法定的一夫一妻制,一位成年男子只能有一位正妻。当然了,有钱人可以纳妾,还可以在府中养一堆歌伎,在现代人看来都是小老婆,但在当时的法律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妾没有法律承认的地位,也不受任何保护,没有财产的继承权和处置权,甚至妾本身就是一种私有财产,可以随意买卖或转送。从文字表述上看就很明显,与正妻结婚叫“娶”,要请媒下聘履行法定的手续,而“纳”就是收纳之意,就像买一件东西,不需要媒人也不需要聘书。
唐代的律法还规定,士族与庶族之间贵贱不通婚,指的是正式的夫妻,与纳妾无关,也说明妾被排处在法律地位之外。还有规定不得以妾为妻,也就是说正妻死了,妾也很难扶正。
那天在终南山下,梅振衣扯开盘扣取出金珠的时候,心中就很有感触,经历这一番生死磨难,他想到应善报所有善待他之人,当然包括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谷儿、穗儿。他早就打算将这一对美少女留在身边,转念想来,如果纳为妾室也实在太委屈了。
那怎么办?既然贵贱不通婚,首先就是要给她们一个身份,这就是他求舅舅柳直的原因。但律法又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也不能都娶为正妻啊?在唐代的婚姻制度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规定后代人了解的不多,那就是“媵妻”制度。
媵,古语从嫁之意,比如尧帝之女娥皇、女英这一对姐妹都嫁给了舜帝,就是一妻一媵。到了唐代有“媵妻”制度,媵不是法定的那唯一的正妻,但比妾的地位要高得多,最重要的是受法律承认,与丈夫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娶的时候也需要正式下聘书,受社会与整个家族的承认。
只有贵族才有娶媵的资格,而且法律上有明确的等级与数量限制,比如唐律就规定:“五品,一妻三媵”。意思是五品官最多可以娶媵三人。
谷儿、穗儿脱离了下人身份,梅振衣将来就可以明媒正娶,皆为正式的媵妻。在不同的时代,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报答方式,这应该是谷儿穗儿最想要的,也是她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谁会为两个丫鬟动这么多心思?真要是喜欢将来纳为妾就是了,而梅振衣竟然设法给了她们公认的法定地位与社会地位!
这些办法梅振衣是怎么想出来的?当然是在浩州时请教了程玄鹄,在饭桌上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程玄鹄也很诧异,梅公子大难不死,小小年纪怎么首先想到的是风流事?他也不完全明白梅振衣当时的心情。
对于谷儿穗儿来说,当然是喜从天降,被巨大的幸福突然击中,就似堕入云里雾里一般,差点没晕过去。这两个丫鬟聪明伶俐,怎会猜不到梅振衣的用意,又羞又喜,再一次喜极欲泣,在人前又不好太表露出来,总之女儿家的那种心思难以形容。
当天的宴席星云师太也参加了,因此一桌子全是素斋,非常精致美味。梅振衣特意请张果也入席,结果这老妖精过了好半天,等菜快上齐了才入座,说是在后厨盯着。上菜的下人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原来这一桌精美的素斋都是张果亲手做的。
梅振衣问道:“张老,我以前怎么不知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好像我家没有谁吃素吧?”
张果赶忙解释:“这算什么手艺,就是偶尔学了几道菜,今天师太在,我就去厨房盯了一会。”
结果那多嘴的下人又说:“张管家这一年来一直在苦练厨艺,星云师太每次在齐云观用餐,素斋都是管家亲手做的。”
这话说的张果直咳嗽,喝斥了一句多嘴,赶紧让下人出去了。星云师太道:“真是多谢张管家劳神了,来齐云观这么多次,却不知每一顿素斋都是管家亲手所做,贫尼真的很不安呐!”
张果老脸微红,赶紧起身回谢:“师太是高洁之人,我恐下人们做的素斋不地道,无意间亵渎了师太的清雅,所以亲手为之,应该的,应该的。”
梅振衣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张果对星云师太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了,现在看星云师太并不反感张果的好意。——唉,可惜师太是个尼姑,有些话不好说呀,否则真想撮合他俩!
宴席散后,星云师太告辞要回翠亭庵,梅振衣特意吩咐张果去送,命他要一直把师太送到庙门口才能回来。
谷儿穗儿的身份不同了,但梅振衣并没有另换贴身丫鬟,日常起居还是由两位“表妹”照顾。家中其它下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改口称谷儿、穗儿为小姐了,也许过几年就要称谷儿夫人与穗儿夫人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哪怕是一床一椅都那么熟悉有亲切感。当天晚上谷儿掌灯穗儿铺床,两个丫头粉脸都红扑扑的,低头有点不敢看少爷,铺完床也不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梅振衣一手一个拉到身前道:“你们是不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谷儿扑哧一笑:“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叫少爷吧,都习惯了,改不过来。”
梅振衣:“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吧,等将来再改口。”
穗儿低着头弱弱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这都快睡觉了还有什么吩咐,握着小手笑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去休息吧,这么多天都没睡个安稳觉吧?人看着都瘦了!”
梅振衣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身体发育的相当不错,男女之事也应该懂了——其实他穿越前早就懂了。灯下看一对美少女含羞体态,也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可惜还不是时候。孙思邈早就教他“欲不可早”,男人十四岁当然太早,而钟离权更干脆,直接给他立了一戒——色戒。
虽然还不能吃,但看着也舒坦呀,哄了两个丫头一会,吩咐她们去休息。梅振衣到了夜半子时,仍然来到齐云台上定坐修行,这一个月来辗转万里,但内外功夫的修炼可是一天都没落下过,回家的第一天也一样。
第二天梅毅去了芜州府,一是答谢,二是销案,向官府报失的人口回来了总得去办个手续。芜州不少官员听说南鲁公长子无恙而回,都欲登门祝贺,梅毅推说少爷受了点惊吓闭门休养,由他转达问候之意就可以了。
家中的琐事不必多述,转眼过了三天,到了与清风、明月约定见面的日子。
这一天下午,梅振衣带着张果、梅毅,还有赶来凑热闹的提溜转,两人一精一鬼来到了青漪湖边。张果和提溜转都很好奇,不知那一对仙童是何方神圣,而梅振衣已提前告诫他们,在一旁待着就行,没事千万别乱说话。
他们四个刚在青漪湖边站定,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羽衣童子,牵着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娃,脚踏湖波飘然而来。走到岸上也不行礼,清风颔首道:“你果然守信,正好三天。”
梅振衣也不废话,从张果手里拿过一件东西,走到清风面前展开:“这是九连山的图册,连同地契都在这里,请问二位仙童选中了哪座山?”
清风没有看图而是看着他,问了一句话:“假如我看中了面前的这座山,你会把道观搬走吗?”
梅振衣一愣,这倒是个没想到的问题,笑着答道:“齐云峰很大,后山幽谷很深,齐云观并不在主峰之上,而在湖畔山腰。仙童若在山中修行,应无相扰之处。”
清风:“我是说如果我让你搬,你搬不搬?”
梅振衣无奈道:“如果你一定要我搬,我可以与观主商量,在山下湖边另建齐云观,但最好不要如此,那里曾是我先师孙思邈悬壶济世之处,如能保留感激不尽。”
明月一直好奇的盯着提溜转在看,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此时插话道:“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这座山。”
原来他们没有看中这座山,仙童清风啥时候也学会逗你玩了?梅振衣松了一口气,指着图册又问道:“原来仙童在和我开玩笑,你们究竟挑中了哪一座山?”
清风:“不是开玩笑,只是没有选中这座山,即使选中了你也不必担心,道观是你先师悬壶之处,不会逼你搬走,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请问这地契是做什么用的?”
梅振衣解释道:“这是世间的财物凭证,证明此山归谁所有。”
清风:“我不需要这个,只是借用一处道场修行,山还是你家的。…我就要这座山。”
他们会挑哪座山,梅振衣大概心中有数,十有八九是青漪湖中地脉龙尾卷起的方正峰,要梅振衣来看,那也是九连山中最适合的修行之地。然而清风的手却指向另一个方向,停在九连山的另一端。
“敬亭山!”这个结果出乎梅振衣的意料。
清风:“它叫敬亭山?是的,就是这座山,此山明月喜欢,也与我有缘。”
第078回、金仙童子即道场,自在菩萨出敬亭
梅振衣精通风水,想当初就特意查看过九连山地脉,此地风水确实玄奇,当时虽然感叹却并不太惊异,这一次随左游仙行走各地,行程何止万里,每到一地他都手捧指妖针四处搜寻,虽是为了找药但也等于考察了上万里的山川地气。
再回到芜州,就觉得九连山当真不同凡响,至少在这一路的万里山川中,没有见到比它更好的修行之地。有些地方虽然也不错,但是规模不够,有的地方规模够了,但是缺点灵气,有的地方虽然灵气和规模都可以,但地势又有先天的不足,需要人工去修补。芜州小小的九连山,却似一条完整的出昆仑而入东海的龙脉。
他甚至怀疑自己去世的外公柳伯舒,是一位奇人,能将整条九连山都买了下来,就连菁芜山庄原先也是柳家的故地。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柳伯舒赞助梅知岩起兵,保了芜州境内平安,把形势看的很准,又仗义疏财结交孙思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光气度。
九连山及地脉延伸所在,有三处最为奇特:其一是青漪湖中的三座山,连为一体状如龙尾卷起,是地脉灵气的升腾之处,俗称灵根。其二是在山势之外芜州城南,就是菁芜山庄,为神龙吐珠灵气宣泄之地,俗称“地眼”。其三就是敬亭山,那是山入平原之处,状如神龙入海,于红尘内外隐现,但不宜俗世凡人留居。
清风没有选择气象规模更适合建造仙家洞天的青漪三山中的一座,而是手指敬亭山。梅振衣愣了愣小心的劝道:“如果要我说,这座方正峰更适合仙童隐居修行,它是地脉升腾之处,又在大湖之中与世隔绝。至于敬亭山虽也不错,但离人烟太近,山上也是人迹杂乱。”
清风:“人迹杂乱?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呀,只有山脚一座神祠和半山一座庵堂,山中幽谷是最适合我与明月修行,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自从昆仑仙境到人世间这么久,这里已是所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你恰恰又愿意送给我。”
明月也道:“清风哥哥,就不要为了我那么辛辛苦苦的再找了,这世间哪里还能再有天地灵根!此处也不错,是人世间连接昆仑仙境的地脉,况且与你有缘,我也喜欢。”
清风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就要敬亭山。…梅振衣,你不会反悔吧?”
梅振衣:“不不不,我怎会反悔?只是山中还有一座庵堂和一座神祠,希望不会有扰二位仙童修行,此山不高却甚深,应该也不会有扰。…明月仙童,你刚才说这里是人世间连接昆仑仙境的地脉,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明月比清风好说话多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梅振衣:“这件法宝叫指妖针?它可不是用来指妖怪的,我用不着了,还给你吧。不要担心,上面的灵引让我炼化掉了,你可以当作一件新的法宝,很不错呦!你以后用它试试,就会另有发现。”
明月不说那是指妖针,梅振衣差点没认出来,与原来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是个巴掌大小椭圆形碟状的东西,闪着青红色金属的光芒,竟似铜质。
清风看见他吃惊的样子又多说了一句:“这件法器的材质是孔雀髓,明月重新炼化过,现在是纯正的地铜精髓,器用大多了。以你的修为不要随便乱试,既然是明月给你的,所以我也提醒一声。”
器用大多了?不可随便乱试?这种说法梅振衣还没听过,孙思邈倒是曾要他不可轻易动用炼魂幡,是因为用处特殊,与器用大小无关呀。再说了,他什么样的法器没见过,昆吾剑、妖王扣、拜神鞭那都是难得的法宝,只听说修为不到用不了,没听说不能用的。
想到这里他问道:“我不随便乱试,就在你面前试一试行不行?有你在,总不会出事吧?”
清风没答腔,表情不置可否。梅振衣就试了,手捧“新版指妖针”以御器之法感应身心一体,还是像以前那样去探测远处的九连山脉,却恍然间惊骇失色,身体一晃差点没晕过去,赶紧收了法术,如果不是反应快收法也快,非得神气耗尽而当场栽倒昏迷不可。
怎么回事?手中的指妖针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他的神识能够延伸深入到整条九连山!就似一条巨大的神龙钻进脑海,或者在定境中忽然被一条山脉吞了进去,那是什么感觉?这件法器与其它的法宝不太一样,梅振衣能掌握它的用处,却很难控制的住。
打个比方,御器时身心与法器一体,法器就相当于人的一只手那样灵活自如,假如你的身子还是那么大,但这只手像一座山,你能动得了吗,尽管它就是你的手!指妖针拿在手中不是份量沉,而是御器感应地气时神识能够延伸的范围实在太大,超出了梅振衣的心念与定力所能控制。
心念与定力也有“大小”之别吗?当然有,有人一念能容一片山河且心念不动,有人一念只能容眼前且随即散乱,天生就有所区别。而对于修行人来说,这方面远远超越常人,主要是靠修炼达到的境界,梅振衣此时修为不够,灵山心法修炼的境界还差的远。
清风看见他打晃,淡淡的问了一句:“神器不可轻执,现在明白了?”
梅振衣擦了擦冷汗:“明白了,多谢明月仙童!我们还是先去敬亭山吧。”说话时仍心有余悸,清风修为高绝,可明月的底细谁也不清楚,没想到指妖针在明月手中留了十来天,竟变成了这样。
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法器而论当然是好事,妙用比以前强大太多了,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梅振衣现在根本用不了,恐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也用不了。以前的指妖针有很大用处,现在的指妖针对于他而言却相当于一件不能用的废物,是好是坏说不清。
但也不能怪明月啊,梅振衣只能称谢不能说别的,看明月那天真烂漫的表情,确实就是顺手给他帮忙,将左游仙留下的灵引炼化掉,还将这件法宝的器用炼化的如此之“强”。
清风可不理会他在想什么,一听要去敬亭山,挽着明月一挥衣袖,连同梅振衣、张果、梅毅甚至还有那位无形的阴神提溜转,都被他飞天带走,飘飘然看似不快,但片刻之间就落到了敬亭山巅。
清风伸手往深谷中一指,对明月道:“这里很好。”
明月点了点头:“嗯。就是这里。”
清风又一指山脚下竹林掩映中的绿雪神祠,问梅振衣:“那是怎么回事?神坛之上的塑像,未受香火,供的究竟是谁?”
梅振衣赶紧解释道:“山中一位精灵,名叫绿雪,她对我梅氏满门有恩,故此立祠相谢。…仙童,那神祠与深谷相去很远,应该无扰吧?”
清风想了想:“既然有如此渊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神祠就留着吧。只是那名精灵既在山中修行,你现在把敬亭山送给我做道场,要她来打声招呼。”
麻烦啊,真是麻烦,清风偏偏挑中了敬亭山。梅振衣施展唤鬼神的法术,招唤不知在山中何处的绿雪,只见周围绿树摇曳山风轻飏,眼前一花,一位身形妙曼的绿衣女子从山林中婷婷袅袅而来,走到近前浅浅施了一礼:“梅公子唤我,有何事?”
梅振衣一指清风、明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将敬亭山送给这两位仙童做为修行道场,你也在此山中,所以要打声招呼。”
明月看见绿雪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主动跑过去拉绿雪的手。这么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娃,谁看见了都很喜欢,绿雪让她拉着手,柔声问道:“小仙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月,那边是我的清风哥哥,你叫绿雪是不是?放心好了,你既是山中树精扎根于此,清风哥哥的修行不伤天下有灵众生,是不会赶你出山的,也不会妨碍你修行。”明月笑嘻嘻的说。
清风看见绿雪,眉头一皱刚想说话,但见明月已经拉着绿雪的手很喜欢的样子,他就没再多说,转身一指半山腰的翠亭庵,断然道:“观自在菩萨那座庙,搬走!”
清风话一出口,梅振衣等人很为难。那可不是普通的庙啊,想当年是观自在菩萨法身显灵之处,而且庙里的菩萨像也是开光受香火的,相当于观自在菩萨的化身亲临啊!清风不会感觉不到,而且听他以前说过的话,应该是认识观自在菩萨的,竟然开口就要请菩萨搬家。——小小仙童,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