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了,”苏小白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那天回到家里,母亲给我做了满桌热腾腾的饭菜,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牛肉和西红柿炒蛋,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写作业的时候是她陪伴着我,生病的时候是她照料我,母亲带我去公园玩,和我念睡前故事,给我做好吃的,用所有的疼爱围绕着我成长,我和弟弟能幸福的长大她居功甚伟,所有孩子童年的快乐不能缺少母亲的陪伴和精心照料!母亲为我付出太多太多的精力,所以她没有成为女强人,我也无法想象她去做女强人东奔西跑,天天加班,丢下我和弟弟孤独成长的情景,所以我和闺蜜道歉了……”
从未听过的观点让昊焱愣住了。
苏小白毫不犹豫道:“女人从不是弱者!若是没有孩子,女人纵使体力不及男人雄壮,亦能凭借聪明变成毒辣狡猾的蛇。可是当她们变成母亲,或是渴望成为母亲的时候,她们就变弱了,放弃更多的升职机会,放弃更多的工作前途,她们要用温柔和爱来陪伴孩子长大,给孩子健全的人格,这是父亲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们心甘情愿的变弱。可是,如果有什么威胁到她们孩子的安全,女人连死都不怕呢!她们怎么可能是弱者!”一口气把要争辩的东西说完,她再次想到自己母亲,声音也温柔了起来,忽而问,“昊焱,你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我的母亲……”昊焱的眼神乱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反驳到哑口无言,苏小白的问题无意间戳着他伤疤狠狠揭开,连皮带肉撕起血淋淋的回忆,早已破碎掉的心再次被触动,每个碎片都让他重新刻骨的痛起来,他咬着唇,指甲嵌入掌心,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失态,“她是个很普通的女人,非常普通……”
苏小白被他的神情震住了,她没有想过自己心目中穷凶极恶的禽兽也会露出这样像平凡人的神色,没有吊儿郎当,没有嘲讽毒舌,没有漫不经心的掩饰,这样的昊焱显得格外的真实。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的了解就如她对这个世界所知那么少,心里有些懊恼,有些难受,她猜测对方的母亲大概已经去世了,于是先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题……”
昊焱摇摇头,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触及这个话题,他静静地坐了许久,忽而绕回最初,问:“你说是谁真心真意喜欢我?让你那么紧张?”
苏小白低声道:“是十三。”
“他?”昊焱皱眉,“他还是个孩子。”
苏小白点头:“小孩子也有情窦初开什么的……”
昊焱并不笨,只是没拨开那层纱,他从未往想过那方面想,被点醒后立即明白过来,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愠怒道,“小小年纪,简直胡闹,”继而吩咐苏小白,“你不用管他,我会解决那混蛋的。”
苏小白看不过眼,劝:“你好歹是他师兄,他也是误会你是女人了,不是故意的,拒绝的手段要高明点,温柔点。”
昊焱保证:“放心吧。”
苏小白又把自己诱骗小孩做出比赛保证的事情说了遍,低头忏悔。
昊焱冷笑:“这法子倒是不错,你就是心太软,优柔寡断,顾忌太多,始终不是能成大事的,真是个窝囊废。”
不知是否错觉,虽然是和平时差不多的训斥,苏小白硬是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丝淡淡的温柔,还很难得地带了句表扬,并没有骂得人心里直犯堵。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下昊焱,发现对方的神色果真没有恼怒之意,还有种很靠谱的感觉,让她心里对他降至冰点的信任上升了些许,讨厌也少了些许。
那天夜里,昊焱取出个长盒,里面有一紫一白两根玉笛,他拿出支紫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
这是苏小白第一次听他吹笛,原来他吹得那么好,那么动人。
笛声悠悠,有些忧愁,有些哀伤,又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宠溺,仿佛看见冷月孤江,独舟远荡,还能勾起游人无尽对家乡的思念……
曲罢,音尽。
他说:“这是我母亲最爱的曲子,小时候她总是在床头悄悄吹给我听,可惜我吹得终究是没她好。”
苏小白诚实地夸:“你吹得已经很好了。”
昊焱笑着问:“你母亲会给你吹曲子吗?你会乐器吗?”
“会!”音乐或许是拉近人心的桥梁,没有嘲讽,没有毒舌,没有争锋相对,苏小白从未用过那么快乐的心情和他说话,“我母亲是文化宫的民乐老师,她教过我许多曲子。”她伸手从盒中拿过白玉笛,确认和地球上的极相似,然后花了几刻钟试音,流畅的乐曲从她指尖,唇间飞出,淡淡的响,缓缓地顿,悠悠然然节奏错顿,那是一首《化蝶》。
动人的乐声,微妙地在红绡帐内响起。
摇摇晃晃的烛影下,苏小白指尖动作如飞蝶起舞,脸上是幸福的笑意。
昊焱斜躺在她的腿上,闭着双眼,轻轻打着拍子,聆听这异国他乡的乐声,待曲声刚停,他再次将紫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这是一支截然不同的异域色彩的乐器,一曲停一曲起,一曲起一曲终,仿佛呢喃私语,两个世界的音乐交织成桥梁,将所有的思想差异都驱散,再没有隔膜。
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暴戾,没有害怕,没有残忍,没有憎恨,没有算计,没有利用。
这世上,只有朗朗月色和满天笛音。
“昊焱,你说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吗?”
“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大概能吧。”
“你那么凶残,用什么来保证?”
“如果有天我们身体换过来,我也不杀你。”
“那时你还会对我好吗?”
“会。”
“怎么对我好?”
“把你搁后宫像猪一般养着。”
“喂……”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超级厚的一章了…………
橘子今天实在太厚道了……
求表扬。
暗杀名单
地球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虽然苏小白在言谈中也抱怨了很多苏丹红,贪污腐败,医疗费太贵,巧夺豪取什么的混账事,可是总体而言,那是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穷人甚至能吃得起荤的地方,只要乐意读书的孩子至少能接受九年教育,没有很多文盲,地上跑的是铁甲车子,天上飞的是人工制作出来的大鸟,足不出户能对话千里,医生能给病人开膛破腹换心换肝后,病人还能活着的神奇地方,要知道在云泽大陆,别说神医了,就算普通医生也是稀缺资源,几乎被贵族垄断,在乡间做医生的多数是吃不起饭的懒汉,直接打个招牌,会两个药方就敢开张看病,而绝大部分的穷人家生病也不会考虑去找医生,所以就算最小的风寒,致死率也是极高的。
每顿饭都有白米吃呢,能吃饱,多幸福?
每个孩子都能去上学,能识字,多幸福?
更重要的是,没有因出身低贱就注定永世不得翻身的血统阶级论。
昊焱想起儿时收留过自己的老阿婆,她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能吃烂红薯粥吃饱,不用半夜被饿醒,至于天天吃肉粥,那是贵族老爷们才有的生活,也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手机电话究竟是什么东西?
飞机大炮究竟是什么模样?
电视网络究竟是什么奇迹?
每每想起苏小白描述的那些神奇物品,昊焱的心就好像被猫挠般的痒,他会不由自主地盼望,云泽大陆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地球那般模样。不再有种族仇恨,不再有阶级对立,人人都能吃饱饭,努力后都有出人头地的机遇。瑕不掩瑜,这样的世界与他梦想中的乌托邦太过相似,而他曾认为这样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苏小白为他带来了这个可能。
宇宙中三千位面,环境各不相同,可是所有人的爱、恨、悲、欢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着相同的灵魂,能创造出同样优美的音乐,将两颗心渐渐拉近。
昊焱的心里有团火焰在燃烧,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比起地球的悠长历史,云泽大陆还年轻,有许多许多的时间去变迁,或许会无数的转折,然后到达同样的终点。他知道自己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到来,可是他依旧渴望现在这个腐朽毁烂的制度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改革,但这样的改革究竟该从哪里开始?
苏小白眨巴眨巴眼睛,给不出答案。
第二天,昊焱给了苏小白一张写着字的白绸:“交给十三,看完后烧掉。”
苏小白原以为是他写的拒绝信,待揉着睡红的眼睛看了几次,方发现上面列着五个人名,她迟疑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凑过去,小声问:“这是什么名单?”
“你和你十三说老规矩,他就会照做了,”昊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小子每次闲下来就会搞三搞四,我找点事情给他做做,免得他闲得蛋痛,又惹是生非。”
苏小白想起十三刚见面时撒过的娇“你交代我砍的人我也偷偷砍完了”,猛然醒悟:“这是暗杀名单?”
昊焱没回答,算默认。
五个名字,五份死刑书,黑色墨迹有血淋漓的味道。
苏小白努力镇定,不再手抖:“为什么?”
“这个世界你不懂,很多东西是你没经历过的,说了你也不会理解。”或许因昨日之事,昊焱对她的耐心好了些,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调侃来打发她,“你不需要有负罪感,人是我杀的,命令是我下的,血债也是我欠的,你不过是我的传令兵,士兵听从是上级命令执行任务是天职所在,就算将来死后去武神面前分说,下炼狱的只有我。”
苏小白原以为昊焱只是个穷极无聊的变态,就像商纣王之流,闲得蛋痛在后宫里荒淫取乐,滥杀忠臣无辜。可自十三到来,她仔细推敲下又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尚武神殿后宫三千,若说昊焱荒淫无道,不理朝政,酒池肉林什么的,从未出过像妲己般的宠妃,这搁在中国历朝历代好色的昏君身上,都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这种事还能推在他自恋成性,喜欢以□□侮辱女人取乐身上,那他让十三执行暗杀任务,就更不可思议了。杀人是需要理由的,为权、为恨、为财、为色,甚至是喜欢看人惨叫流血的变态,统统都是杀机。可是身为拥有生杀夺予大权的上位者,有必要用阴谋手段去杀死下位者吗?杀完人后他能得到什么?就连听对方惨叫哀嚎的变态机会都没有啊!
苏小白越发看不透昊焱。
她觉得这个天才与恶魔相融合的男人,或许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棋行诡道,谁是杀着?谁是弃子?
无论昊焱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无论昊焱要下什么命令,也与她无关。她从未亏欠这世界任何人,绝不做圣母,也绝不会为这个讨厌的陌生世界做弃子的,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苏小白很自私地在心里下了决定,然后将名单交与了十三。
十三原本还想闹腾要美人,见名单后立即把装萌的正太脸收回,表情变得很认真,看完后他没有推脱,没有撒娇,直接把名单放火上烧去,为难地笑了笑:“师兄,这回有点难,让我多花点时间吧。”
苏小白很酷地点头:“嗯。”
烧完后,十三没有说话,指头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主意。过来约莫半个时辰,他忽然跳起,伸了个懒腰,大步往外走去,待走到门口,“等等,”扶着门框又回过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师兄,待我事成回来,可有奖励?”
苏小白问:“你要什么?”
十三死皮赖脸:“让白苏姐姐给我香个可以吗?”
苏小白:“……”
十三不知要脸为何物,嚷道:“就一个,一个!”
苏小白:“我会和她说的……”
十三只当是对方答应了,欢脱地要跑。
眼看少年瘦小的身形翻墙要溜,想着前方凶险,苏小白担忧叫道:“要小心。”
十三在墙头挠挠头,总觉得自家师兄好像变温柔了。
莫非是被美人们滋润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睡过头了……
躺在床上就不起来,可怜的意呆利……
习武风波
十三走后,丁二总管重重松了口气。
群臣妃嫔们最新争议的是武尊教焰妃习武之事,每个人都知道云泽大陆奴隶不得习武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铁则,卑贱的奴隶修习武艺是对神灵的亵渎,是反抗血统阶级的象征。不慎偷看武者练武的奴隶会被剜去双眼,私自习武的奴隶会连同家人一起是杀死,更有甚者,有些天生体格特别高大的,或是言谈中稍微流露出不满的奴隶,只要被人怀疑有习武嫌疑,也会被杀死。
每隔三年,武者试炼过后,都会有一次由新晋武者组成,以杀死这种奴隶为目的的巡游扫荡,他们笑着,闹着,比拼着杀人的胆量和技巧,所过之处,树上风干的尸骨累累。
在尚武成风的世界里,被夺去所有力量的奴隶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昊焱与苏小白在神殿外生活的是个自由民村落,只有少量被买来做苦工杂役的奴隶,贫穷的自由民对私人财产很珍惜,对他们的态度尚算不错。而昊焱当时并未想过苏小白活了那么大,连奴隶都没见过,所以他教育的时候只对阶级划分稍微讲解了下,没深入涉及这方面课题,导致苏小白对这方面知识极度缺乏。
苏小白很单纯地觉得,奴隶大概就是用鞭子狠狠抽打去干苦活,不给他们饭吃的人……
奴隶主再凶能凶过昊焱?
昊焱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啊!他手上还有刚刚染红的六十八条人命。
所以苏小白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她给焰妃好吃好喝大家不管,她对焰妃夜夜专宠大家不管,她放纵焰妃骄横跋扈大家不管,为何她让焰妃陪自己练个武这样玩耍般的事情,会让所有大臣又像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甚至比她要册封焰妃为妃时更汹涌。
她也不能明白,在世世代代对奴隶欺压,积累了无止境怨恨的云泽大陆,贵族要让奴隶像牛羊般驯服听话,像猪狗般任凭掌控,就决不能让奴隶拥有任何的学识,更不能拥有反击的武术能力。自每个奴隶出生起,他们就用洗脑、暴虐、血统论等各种教育,将任何反叛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不准奴隶生起任何习武的念头。
武神是天下的信仰,武尊是武神的代言人,全世界武者之首,若是他让焰妃习武,岂不是默认奴隶有习武的资格和权力?若消息传出,上行下效,天下必将动乱。
武尊之位并非世袭,无太子之位,故白苏封妃影响尚小,可解释为尊主好色,待她失宠或武尊退位,可将她打回原形,甚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可是白苏习武,动摇的是国之根本,震撼的是每个人心里最深的恐惧,所以他们要不顾一切阻止。
像雪片般要求处死焰妃的奏折呈上,看得苏小白触目惊心,气得她骂了很多次“不可思议!”“莫名其妙!”被武者试炼逼得走投无路,晚上练习仍嫌不足,原本让昊焱以学习为名,白天也光明正大教她习武的计划还是她提出的。
当时,昊焱还似笑非笑问她:“噢,你是否真的想好?要在人前和我一块儿练武?”
苏小白自觉主意绝妙:“红袖添香夜练武,这事比你荒淫后宫做种马强多了。”
昊焱挑挑眉,竟依了。
事后想起,他是故意不说的吧!
苏小白恨得直咬牙,掐着昊焱的脖子问:“你这该死的!为何不告诉我这事是禁忌!”
“冷静!冷静!”昊焱给她掐得直点头,嘴角依旧在笑,可是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冷,“这不是挺好玩的吗?又可以顺势杀一批蠢货。”
“杀你妹!”苏小白气急败坏了,“再想不出办法就让大臣们把你抓去正法了!”
昊焱笑嘻嘻:“难道你敢不救我?”
看着这得鼻子蹬脸的家伙,苏小白发现自己最近对昊焱是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凶悍,以前那个斯文秀气,被所有室友夸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软妹子早已无影无踪,如今让她去做女流氓,女悍匪,女黑道老大什么的,都可以亲自卷袖子抄刀上阵不带打折扣了……
“就是要这股气势!”昊焱夸,“仿佛霸王再世。”
苏小白死命地瞪他。
“就是要这种眼神!”昊焱努力地夸道,“宛如虎狼捕猎。”
“王八蛋!”苏小白掀桌了,拔刀,“咱俩现在就同归于尽吧!”
昊焱总算老实了。
苏小白提着刀看他。
过了好一会,昊焱忽而问:“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会信吗?”
苏小白死命摇头,然后又点头:“我哪见过那么离谱的事情?和做梦似的却不得不信。”
昊焱又问:“你觉得这样对吗?”
苏小白愣了,想了半晌,摇头:“不对,我不喜欢。这里猛兽猖獗,时不时还有蛮族入侵,我闲着时曾算过,你们这里的贵族约占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自由民占五分之二,剩下的都是与奴隶,而绝大部分的高等武者都出自贵族,军队以自由民为主,他们在征战中死亡率也是极高的。不让奴隶习武其实是削弱了很大的一块军事力量。”
“幼稚,真幼稚,”昊焱不假思索地评价,可是他却笑了,少女红艳的双唇勾出动人的弧度,她伸出修长的指头,用力却不失温柔点了点苏小白的额头,“我就喜欢你幼稚。”总是会说出这世界上没人敢说的蠢话,想没人敢想的蠢念头。她在这个世界就像三岁的孩子,懵懵懂懂,尚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规则游戏,不懂弯弯绕绕,说出的话很简单,却是很直白的真实。
比起“猪”“猪都不如”“草泥怪”之类乱七八糟的讽刺,这句“幼稚”评价可算相当温和,苏小白咬着牙关想主意,问:“我们现在停止习武活动,然后道歉如何?总不能让他们天天记挂着要杀了你吧?”
昊焱摇摇头:“这样是不行的。”
苏小白盯着桌上那堆骂人的玩意,头痛欲裂:“又要杀人吗?”
昊焱轻笑,问:“你不喜欢杀人?”
苏小白愤怒反问:“谁喜欢杀人?”
“太多了,”昊焱淡淡地说,“这世上大家都爱杀人,赤眼龙杀飞翼龙,巨齿虎杀迅兔,强者都爱杀弱者,弱者就是被欺压的,但只要给他们变成强者的机会,弱者也会喜欢杀人的。天道循环,本应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是还没适应。”
苏小白死命摇头,坚持:“我不喜欢。”
“好吧,”昊焱笑着,勾上她的肩膀,很难得地妥协,“这次我不杀人来解决此事。”
苏小白惊喜地看着他。
昊焱凑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在耳边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杀人的。”
他的声音宛如恶魔的呢喃,在苏小白心里投下一片阴影。
第二天,苏小白依商议指示,来了个死不认账,特无辜也特昏庸地对满朝文武说:“谁练武了?拿着把没开锋的破剑乱舞两下就是练武?你们在荒天下之大谬吗?爱妃明明是在想练个特别点的剑舞,想在两月后的生辰跳给我看。到时候美人穿着透明纱裙跳剑舞,刚柔并济,多好看多销魂啊……”
大臣们的脸色那个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紫,他们个个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辩起,就差没变成蜡像了。
苏小白对这个情况很满意。
昨天昊焱告诉她,自己所用武器都是装饰用未开锋刀剑,故意在练武的时候选择用花俏而不实用的招式就是预料到今日后果,方便她砌词应对。
云泽大陆,奴隶跳舞天经地义,至于拿着把剑跳舞在规矩上就有些模糊了。
大臣们还在琢磨要不要继续攻击的时候,苏小白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考虑不足,并表示:“剑舞献寿有些欠妥,但焰妃跳舞的姿势实在笨拙,竟让各位爱卿以为她是在练武,实在愚笨,便让她在幽宫禁足两月,以后不准跳舞,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吧。”
要求处死焰妃是为了不让奴隶习武的规矩被破坏,可是武尊并未像所有人想象中那样暴怒,他坚称焰妃根本没有学武,反比同意将焰妃因学武罪名处死更好。因为一边是维护了奴隶从未接触武术资格的规则,另一边事后处置违反规则的奴隶,两相比较,自是没碰过规则的前者为佳。更何况他还主动处罚了焰妃,明令以后不准她再舞剑,很难得地给了所有大臣下台阶的机会。
不管是朝堂还是两口子拌嘴吵架,都得你让一步,我让一步,互相给个台阶才能平息,若谁都不让,争到底只能一拍两散。
如今老虎已主动让步,难道兔子还要去惹怒?
难道还要再死几十个才甘心?
能做官的情商都不低,就算忠臣也不想没意义地死,为阻止武尊爱妾跳舞而上书被杀,真是写进史书都嫌丢人。
大臣们略一琢磨,立即同意了昊焱的说法,纷纷附和。
有义愤的:“剑舞也不是奴隶该跳的舞种,若是传出去让百姓误会了怎么办?”
有感慨的:“是啊,焰妃出身低贱,不够聪明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