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看样子似乎喝醉了似的。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饶有兴味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每一次给她的印象都不一样。
第一次在高家看见她的时候,是穿着水蓝色的小礼服,却不是任何想拉拢关系的千金或者公司的高层,只是躲在一旁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美食,一边冷眼旁观着他们这些满身铜臭的人在互相吹捧,的确,他在她眼里读到了对他们的不赞同,不理解他们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个什么残酷的存在。
第二次是在超市,他只是想买点喝的东西,却又意外的碰见她,一身居家服,一小车满满的东西,一脸忘记他名字的困窘,还有想婉拒他的赧然,像个邻家女孩般的害羞。当然,他没有错过那个在店门前等她的男孩,是……她的男朋友?
第三次,是在百货商店里,她明明是顾客,却是对服务员小心的赔着笑脸,一副与人无争的温顺模样,温舜,温顺,果真人如其名。
那么今天,她又是怎么了?跟那个男孩吵架了?
“庭,我OK了,走吧!”那个去了又回的漂亮女人重新开了车门坐进范云庭的车子里,亲昵的挨近他,挽着他的手说着。
范云庭有些不悦别人打断了他的思考,拧起眉,不耐烦的拿出皮夹,从里面掏出几张大钞,冷声说着,“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吧!”
“庭,我,今天是我的生日诶……”那女郎有些错愕,不依不饶,还想继续撒娇令他回心转意。
“走不走?”他没理会女人的抱怨,只是依旧冰冷的问。
“我,哼!”女人抓过了大钞,打开车门,“嘭”一下关上,负气的用力关起,再使劲的踏着高跟鞋,招了一部计程车,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范云庭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只是把目光又转回到公园里。不过他看到这时温舜竟然胆大的踩上了高高的平衡木上,整个身体晃啊晃的,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该死的!”他一捶方向盘,匆匆的开门下车,迈开修长的腿往公园里走去。
温舜喝得脸色酡红,醉醉醺醺的,根本不知今夕何夕,张开双臂像模拟飞翔般的在平衡木上一步一步的走着,时不时的晃一晃,让人看得是提心吊胆的。
“呼啦啦、呼啦啦、呼啦、呼啦、呼啦……”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调皮得像个孩子似的。
范云庭走近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他连忙伸出手护着她,想把她强行拉下来又怕伤着了,只好任她胡乱的摆着走向前去。
“温小姐,温小姐……温舜,温舜?”他试图喊她让她的意识回笼,可是已然喝醉了的人如何听得进去?依旧摇头晃脑的唱着喊着。
“凡哥,凡哥,你看,我没有掉下来哦,是不是很棒?”温舜天真的高喊着,乐得美滋滋的,可下一秒稍微一个不慎,不小心岔空了,整个人歪跌了下来,幸好被范云庭稳稳的抱住她,这才幸免于难。
他小心的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还难过的呜咽起来,“凡哥,我还是很笨对不对?小舜最笨了,怎么也照顾不好自己……”
凡哥,凡哥?这个凡哥是何许人也?不过依他的直觉,肯定不是那天看到的那个年轻的男孩。她现在就像一个谜团,不自觉的吸引着他的靠近,这种感觉很危险,陌生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把啤酒罐收一收,就抱起已经醉晕的她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启程。一路上,她又叫喊了一会,又沉沉的睡过去了。等他们回到市区的花店,已是华灯初上。
而担心了一整天的靳少哲一直坐在花店门口,时不时的往外望去,看温舜是不是回来了,可也只是三两个客人来买花,这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担心得不得了,直到那辆跑车在门前停下来。靳少哲认得,就是那天送温舜回来的车子。
那个男人先下车,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了门以后小心的抱出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的谁,正正是他找了一天的温舜,他见状后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她怎么了?”靳少哲看着脸红红的温舜,忧心忡忡的问。
“很显然,她喝醉了。”
“你带她去喝酒?”靳少哲的声音明显的高亢起来,“我来抱她就可以了,请你放手。”
“嘿,别对我充满敌意,我只是刚好碰见她再带而已。”范云庭冷静的陈述着事实,对靳少哲的敌视没有在意,他很有风度的说,“我可以帮忙抱她回家。”
“不用了,请你放手。”靳少哲冷声道,那漠然的表情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只见他不由分说的就把温舜带回了自己怀里,淡淡的道谢,“今天谢谢你了,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的。”
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的……这句话好耳熟啊,有趣有趣。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禁笑了出来。看着靳少哲把温舜抱走的背影,范云庭深思了起来,连他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就不是男女关系了吧?那么,他们究竟是?
靳少哲先把花店的门关好,然后再慢慢的把她背回公寓,温舜似乎熟睡了,呼吸很均匀,不过呼出的都是浓浓的酒味,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回到她家里,开了灯,把门带好,再把她抱到房间里,帮她把鞋脱了,再解开厚重的冬衣,为她盖上了被子,又去浴室用热水烫了毛巾,帮她热敷了几下。
温舜似乎有感觉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咕哝一声,就舒服的继续睡觉了。
靳少哲默默的坐在床头,目光十分柔和的看着她,轻轻的,温柔的拨开她额上离乱的刘海,双眼一直移不开。
温舜,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敞开心扉?我愿把我的一切,全部都给你。
他就这么沉默了一夜。一颗已经迷失了的心,和一颗亟欲靠近的心,不知将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

薰衣草

似乎是怕温舜醒来了会尴尬一样,等早上醒来的时候,靳少哲已经没有了踪影。不过……那个余温未散还有个凹痕的沙发,证明了他昨夜里一直在这里,安静的守护着她。
早上,微暖的晨光从窗户外折射进来,光亮得让温舜悠悠的醒来,她的手捂在脑袋上,觉得头疼得快要爆炸似的,慢慢的张开酸涩的眼睛,才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只是她的记忆有些接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怎么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明明……明明……
她有些微晃的从床上下来,走出客厅,发现在餐桌上用保温杯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我煮了醒酒茶,你醒了以后就把它热了热再喝,还有一些瘦肉粥,饿了的话再开火煮一下就可以吃了。
有事打电话给我。
少哲
这么贴心的照顾让温舜羞的脸红得火烫。
她喝了醒酒茶,感觉舒服了很多,再洗了个热水澡,全身舒爽了不少。
怔忡的望着镜子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思绪游离,这是第一次喝得这般不省人事,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看来宿醉真的是不要得。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只是那么一霎那的遗忘,又有什么意义?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
温舜打开行事历,发现今天应该是去农场的日子,上次跟花农季大叔约好了今天去看新花品种的,自己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了?!正在她焦急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喂?”
“喂,是我,少哲。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头痛?”靳少哲那暖暖的醇厚嗓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关心的语气让温舜很是感动。
“嗯,喝了醒酒茶好很多了,谢谢你……”她还带着些鼻音,轻声的回答。
“我看到店里的日历写着你今天要去农场,刚好我今天放假,要不要我陪你去?”少哲提出建议。
温舜这时才记起来上次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于是赶紧的应承着,“嗯,好啊。”
“那我在楼下等你。”
“好,我马上下来。”
温舜抱着电话,暗暗有些庆幸少哲没有问她任何关于昨天的事情,不然她真不知该总哪里开始说起来。等她准备好吧,准备好的时候会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的。不过她看到手机里那一大串未接来电还是很内疚,全部都是他打来的,自己又让他担心了吧?
今天靳少哲穿着休闲的双排扣黑色风衣风衣,里面再搭配白色的毛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有着别样的魅力,让温舜闪神了一回,印象中那个柔弱无助的大男孩似乎已经渐渐的远去了。
他本来站在路边的,一见温舜,笑着走了过来,“早啊!”
“早!”温舜一想起自己酒醉的样子就不好意思,脸微微低垂着,不敢正视他。
“我们是坐公交还是打车去?”靳少哲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农场,不太知道路况。
温舜见他没有异样的表情,心也放松了下来,又泛开微笑说,“我们骑老爷车去怎么样?”温舜指指楼下停着的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向他建议着。
“也行,你指路,我带你。”借着这次,靳少哲总算可以表现了一回,让温舜坐他骑的自行车。于是,老爷车依旧是“咿呀咿呀”的响起来,划出岁月的年轮。
他们出了市区以后,发现郊外视野明显的开阔了许多,连空气也清新起来。因为骑着车,所以靳少哲丝毫感觉不到冷意,还出了薄汗,倒是温舜觉得风有些刺骨的,紧紧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身后,躲避寒风。
人到了一个广阔的地方,心情似乎也会跟着舒展起来。
“少哲,你知道为什么花店叫做‘Waiting fou Love’吗?”温舜看着不断变化的风景,心情开朗的问。
闻言,靳少哲摇摇头,眼睛一直看着前路,温舜看不见,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来,因为他喜欢温舜跟他说,说关于她的事情,让他了解她的想法。
“我第一次走进这家店的时候,不是来打工的,而是来买花。那时我甚至有很多花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呢!”她想起了过往,笑了出来,“可是,真正吸引我的是花店里那幅巨大的墙纸,那一片一望无垠的紫色海洋深深的吸引了我,让我忘了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店主告诉我,那一片紫色,是普罗旺斯的浪漫,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是那片薰衣草?”他想了想,的确,花店里的那一幅壁纸,让很多来买花的人都称赞不已。
“对,你知道吗?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是紫色的骑士爱情,看着那漂亮的紫,很容易让人陶醉的,所以后来我把店名改了,希望所有到我店里的顾客,都能收割爱情,获得幸福。”
“你最喜欢的花是薰衣草?”
“嗯,应该说,我喜欢每一种花。它们都各有各的特点和长处,很难让我做出取舍,选择喜欢哪种,不喜欢哪种。你呢?你最喜欢什么花?”温舜反问,她也想知道靳少哲喜欢什么样的花。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或者我这个人天生不浪漫吧。”
“也不是,其实,越是说自己不浪漫的人越懂得浪漫的真谛,他们的骨子里会透出一种深沉的情感,那种内敛的感情,会比表面上虚无的浪漫更让人感动。”
“哦?是这样子吗?你怎么一下子这么文绉绉的?”
“哈哈,被我骗到了吧?我也有当作家的天分呢!”
又是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在冬日的温暖下,弥漫着浓浓的温情。
到了农场,温舜给了花农也就是这个花场的主人季大叔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好。
“大叔,这位是我的朋友靳少哲,他一直都想来看看,今天就带他过来了!”温舜微笑的给他们做介绍。
“欢迎欢迎!”季大叔人一下子就抱着靳少哲,热情得让他一时间适应不来。
接下来,季大叔让靳少哲随意参观,不用拘束,然后就和温舜说起引进新花种的事来。
靳少哲一个人在偌大的花场走来走去,参观着琳琅满目的花卉。尽管他觉得自己天生缺乏浪漫,可是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花还是很感动,尤其是它们还养在泥土里,是一个生命,一个美丽的存在。
紫色啊,紫色的浪漫,紫色的爱情,紫色的梦,那么属于他们的紫色又在哪里呢?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
“诶,小伙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小舜在找你呢!”季大叔看到好不容易找到的靳少哲,连忙走过来跟他说。
“大叔,刚好,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盘亘在靳少哲心里的问题一直苦于无人解答,现在有了个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两人就开始热切的交谈起来。
等他们回去找温舜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你们都谈好?”靳少哲问。
温舜点点头,“嗯,都谈好了,引进了很多新的品种,都很漂亮,对吧?”她又看一眼农场里的花,然后转身对季大叔说,“大叔,那我们回去了哦,到时候直接送到我店里来就可以了。还有,这两盆花就谢谢了。”
“嗯,知道了。谢什么谢?这里那么多的花,让你挑两盆漂亮的回去,偏不要,非要这些准备要处理的。”季大叔故作恼怒的皱皱眉。
“哪里。它们或许还可以救活呢!总之万事拜托啦!我们还要回去开店,就先走了,拜拜!”温舜调皮的吐吐舌,朝他招招手就和靳少哲骑车离开了。
“拜拜!”
“你跟他好像很熟呢,我看他对别的人都没这么热情。”靳少哲说。
“嗯,是朋友介绍我认识的,你别看季大叔不笑的时候总是酷酷的样子,其实他很热心很和善,尤其是很疼他的妻子,是有名的新好男人呢!”温舜的话语里透露着浓浓的赞赏。
“什么是新好男人?”
“这个嘛,各人有各人的说法。而我认为一个有担当的新好男人,应该是顾家,爱妻,负责,温柔的人。不用他事事完美,多才多金,只要随时让人觉得窝心可靠就可以了。”
靳少哲深思,新好男人……

风信子

温舜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看,聚精会神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的周围笼罩着肃杀的气氛,可等靳少哲走近她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在玩网络游戏。
里面的怪兽和大侠正杀得兴起,不过,看那可怜得只剩下一丁点能量的大侠看来,此战前景堪虞。他无奈的摇头叹气,放任她像大孩子似的继续跟游戏搏斗,自己则安坐在一旁,开始手绘设计草图。
“啊,它怎么可以偷袭我!?”没等他安静多久,温舜就开始惨叫起来,不过她骂人的辞藻实在是贫乏的可以,来来去去不外乎就是“坏蛋,猪头”什么的。
“少哲,少哲,你快点过来,帮我过了这一关,快啦!”温舜没有抬头,光嘴上在叫嚷着,手指还在遥控着屏幕上的人物,与本来文静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似乎自从那天把酒醉的丑态都展露在靳少哲面前以后,她已经变得肆无忌惮了。
靳少哲叹气,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带一个小朋友,他轻声的对温舜说,“我不会玩网络游戏,还是你自己来吧!”
“不要啦!你是天才,天才不会玩也能赢的,快,我就剩下一条命了,再不过这一局就要Game Over了!帮帮我嘛!”她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带点撒娇的语气哀求着。
靳少哲没辙,只好放下手中的笔,慢慢的向她走去,把眼镜推一推,看到屏幕上的生命值只有12,表示他只能放手一搏了。他郑重地说,“事先声明,我真的不会玩。”
“知道了,知道了。”温舜握紧拳头在空中挥舞着,“哈哈,大怪兽,天才高手来了,看你焉有命在?”说完还夸张的仰天大笑起来,如果让外人见了,一定会怀疑温舜是不是换了人来做。其实,温舜也只有在她熟悉的相信的人面前才会这么放任自己,流露出她本来活泼的性子。
靳少哲略微看了下游戏规则,就开始了一窍不通的网游之旅。一路厮杀下来,他只有一个感受,这种游戏真的不适合他玩,因为这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致。
温舜在旁边激动的叫喊,而他则是负责操作,照着温舜的意思,过五关斩六将,把温舜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牺牲八条命还没有过的那一关用了半个小时就通过了,奖品就是得到了温舜十分崇拜的眼神,她就差没有跪地拜师学艺了。偏偏赢了的人还一副无所谓甚至是无聊的表情,让温舜心里极度不平衡,撇撇嘴不满意的说,“少哲,你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狂!”
“不是我聪明,是你玩游戏的慧根太差,劝你还是玩大富翁吧,那样会比较有成就感的。”靳少哲难得幽默地调侃她,又重新回去坐好,继续画图。
“你!哼!”虽然如此,但是让她升了一个等级还是很欢喜的。她玩着玩着,也觉得没了意思,合上了电脑,无聊的侍花弄草了一会儿,最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靳少哲的身上。她看着他沙沙的在白纸上画着,挨近他十分感兴趣的问,“你在画什么?”
“嗯,作业,一个设计草图。”快要放寒假,教授额外给他布置了一个作业,题名是“幸福”,可是他琢磨了好几天,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画了弃弃了再画,到现在还是一张白纸。幸福?幸福是什么?他的幸福究竟在哪里?别人眼中的幸福又是什么?
他思量了一下,扭过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温舜,问她,“温舜,你心目中有没有理想的居室?它是长什么样子的?”
“当然有啦!你不知道很多女生都憧憬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私密的空间么?我也不例外啦!嗯……”她扬眉抬眼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又说,“最好是在海边的房子,白色的沙滩,房子也是白色的,有一个宽大的露台,可以在上面摆放同色系的藤椅,泡一壶好茶,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微微的海风吹来,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
“那是什么风格的房子?”
“田园式的吧,里面不用太奢华,朴素淡雅的就可以了,然后在房子周围种些花草,人生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可惜啊,我们这里是沿海城市,靠海的房子都贵得令人乍舌,这辈子我是不敢奢望了。”
“幸福……”这是他第一次,在温舜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只是拥有一间房子,就能得到幸福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看着温舜一脸向往的模样,他在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想了很久的事终于有答案了。
其实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他渐渐地明白了温舜口中的幸福是什么,房子其实只是一个指代,内含“家”的意思,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令人安心驻足的地方。
到了一月,已经变得十分的寒冷,只消站在外头,不一会就会全身哆嗦打颤,瑟瑟抖抖,连行人都变得稀少。接近学期末,靳少哲又忙碌起来,经常不见人影,幸而花店也是处于淡季,每天只有零星的客人,温舜还不算太吃力。在这种冷天,她连玩游戏的欲望都没有,手指只要一接触空气就会被冻僵,所以能不见光时还是收着的好。
好不容易挨到关铺子的点儿,她一个人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少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而雅蕙和思贤都说了今天没空了,这些人哪,全都是没良心的!她撅着嘴有些生闷气,这么说来,今天……要自己一个人过?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时不时的拿出来放在嘴边哈两下,让热气温暖一下总是冰冷的手指,抬头看看逐渐暗沉的天色,有些迷茫。
逛街?太花钱了。吃东西?一个人又没有意思。看来她的生活真的如雅蕙所说的乏味又无趣,堪比小龙女,可是人家小龙女还有一身好武艺,可以江湖任逍遥,她呢,在学校学的早就还给老师了,离开了花花草草的,就再没什么别的长处了,哎……
四处晃悠了一阵子,她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蜗居,算了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又不是没有试过。她纳闷,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好像越来越依赖少哲,明明他才是要被照顾的一个,现在反而是自己受他的照顾了,被他纵容得像个孩子似的,依赖成性,这种念头真的是要不得。
她像个老太婆似的踱上楼梯,慢吞吞的掏出钥匙,刚想把钥匙插进门里,突然听见房子里传出笑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有贼?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居然有贼敢明目张胆的进屋盗窃还不带掩声的,真是太猖狂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门边的扫帚,准备她的抓贼大计。刚举起手要动作,门却适时的开了,她赫然的倒退一步,眼神警戒的看着前方,随时自我防卫。
“我下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你们先坐坐。”那人先是回头对屋里的人交代一声,再转过头来,看到正举着扫帚的温舜,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抓贼……”温舜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样子肯定是很滑稽,连忙把扫帚丢到一边,大声问,“我才问你呢,找了一天都不见人,现在怎么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