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了,才学会珍惜呢?
这几天刘胜斌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忙着谈什么大案子,而是动用到所有的关系,没日没夜地跑去各个地方联系找人,找连翘。不过连翘的社会关系太简单了,朋友没几个,没回老家,也没有用身份证乘机或者坐火车,甚至连银行的交易记录都没有,就连她妈妈的也一样,让刘胜斌的浑身解数都打在了棉花上。
而他的老板,公司不管,电话不接。要不是他还每天一通的汇报电话他还肯听,真不知道他是否还安好。这边一团乱麻,估计蒋家那边就更乱了,蒋苏联姻消息可是早上了报的,现在却面临新郎缺席的危机。
有些人却是等着看好戏,巴不得这桩婚事不成。
亲朋好友都急疯了,可蒋凤麟什么人都不见。
这天他在公寓里翻出了连翘给他织的毛衣,和他生日送她的项链,还有蛋糕店的钥匙放一起。钥匙和项链他都随手丢在地上,却把毛衣直接套在身上,大热天穿也不嫌热。
羊毛很软很舒服,尺寸也合适,蒋凤麟穿是刚刚好。
镜子里的男人眉眼冷漠,头发蓬乱胡子没刮,样子十分颓废,此时却摸着身上的毛衣又笑又哭。他早就该发现了,她给了他那么多的提示,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都没有抓住。
他从前觉得事业和感情是并存的,他都可以牢牢抓在手里,甚至事业心重的他会觉得把住蒋氏更加重要。
可是现在发现古人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所以是他亲手把连翘给推开的,能怪谁?
床头柜上的手机呜呜地响起,他撇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没有显示号码,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又怕是有连翘的消息,就鬼使神差地接了。
电话通了,那边一直没有声响。
蒋凤麟觉得奇怪,他想起了什么,死寂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翘翘……是你吗?”开了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似的艰涩。
还是没有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蒋凤麟却认定了似的,一直在说话,一直在叫连翘的名字。根本不考虑是不是打错电话或者认错人。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翘翘,你说说话,骂我也行……”
“我没结婚,不敢骗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翘翘?”
说了那么多那么多,都没得到回应。
蒋凤麟都要怀疑自己的第六感,不过下一秒就听到隐隐的哭声。
再然后,是他挂念许久的声音说:“蒋凤麟,我们……分手吧。”
她一说完这句话,通信就切断了,嘟嘟嘟的声音让蒋凤麟脑袋发懵,他得用多大的自控力,才压住自己不要爆发出来。
她说分手,说得那么决绝,连让他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就断了联系。
蒋凤麟怎么甘心。
心里跟泡了黄连水似的又苦又涩,他几番深呼吸,才勉强冷静下来地打电话给小刘,让他查通话记录,看能不能查出连翘现在在哪里。
可又不是拍电影,查归查,好消息却是那么少。查出来不过是一个没有登记的号码,已经弃用了,线索再次中断。
刘胜斌觉得,他的老板已经濒临发疯的边缘。
也许是知道蒋凤麟没有放弃找人,也许是了解他的为人,又过了几天,一直没消息的连翘用原来的号码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他。
——凤麟,不要浪费时间找我了,到此为止吧。
这条信息有两层意思。
其实是告诉他,找她这事到此为止,他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到这里了,发现以前好多情节都没用了,桑心。
默契
清晨。
贺骏驰提着豆浆油条小笼包进门,今天上海的气温有些高,他额上渗着汗,用手肘关了门,家里是小高层空气对流,比外头凉快多了。
听见门的声响,一个小不点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嘴上还有一溜的泡沫,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爸爸……”肉呼呼的小爪子伸手就抓着贺骏驰的裤腿拉扯。
跟着孩子追出来的是个清丽的身影,忍不住在她额头点了一下:“牙齿都没刷好就想着吃,不乖乖刷牙的话就牙齿会长虫,什么都吃不到了。”说是这么说,可对着孩子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的,她无奈地看了眼贺骏驰。
他都快把她惯坏了。
小不点儿似懂非懂,听到虫虫就害怕地捂着小嘴,扁着嘴撒娇要贺骏驰抱去刷牙洗脸:“琪琪很乖,不要虫虫……”
贺骏驰最是好脾气,也不管妻子抱怨,随手把早餐放下,单手就将孩子抱起来颠了颠,眼睛笑眯眯的:“走咯,有爸爸在,虫虫不敢欺负咱们家琪琪的!”
孩子笑着欢呼:“呵呵呵,爸爸最棒!”
留下了好气又好笑的年轻妈妈,她把早餐拿到厨房分开装盘,在餐桌上摆好,一大一小父女俩就出来了。
小美琪长得像妈妈,眼睛水灵灵的像黑葡萄,小脸蛋粉嫩嫩的,一见到喜欢吃的小笼包就伸手抓了一个,因为天气热,给她扎的两个冲天辫也跟着动作晃来晃去,很是可爱。
“慢点儿吃啊……”贺骏驰叮嘱女儿,看她能自己吃,才放了心,抬眼对妻子说,“店里的事情都搞好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反正我明后天休息。”
对面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早就弄好了,现在在印宣传资料和会员卡,琳琳还说要开个专用的微博在网上做宣传,再订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
她有一双弯弯的眉眼,笑起来让人觉得温暖舒心,说话也柔得跟和风似的,就算已经生了孩子,又过去三年,可时光真的眷顾她,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跟他们刚开始认识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她笑眯眯地说,先生,你恐怕认错人了,我姓连,不是你要找的何小姐。
他当时尴尬得不行,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糗。
一晃眼,美琪居然就这么大了,说话也伶俐可爱得招人疼。
贺骏驰思绪顿了一下,连翘喊了他两声他才回神,开口说:“小琳自由惯了,不耐烦朝九晚五,在哪家公司都呆不住。小姨唠叨了好久,说她不务正业,一听说你开店就让跟我说让她来试试,不过你要觉得不合适,我就让她回去。”
苏琳是贺骏驰表妹,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本来他公司招人的时候也让她去了,结果试用期还没过就辞职,弄得他白担了人情不说,小姨那边也不好交代,他就怕苏琳玩心重,连翘要顾店要带琪琪,还要分心照顾苏琳就太累了。
他们搬回来上海也不到半年,本身就还在适应期。
“怎么不合适?”连翘替女儿擦干净嘴和手,又把带吸管的她的专用水瓶搁她手里,让美琪自己学着喝,才接着说,“小琳给我出了很多主意,口才好又会算账,人也活泼,我巴不得呢,你就别担心了。”
小美琪吃饱喝足了,就蹬下地巴拉着贺骏驰的裤腿,麻利地爬到他腿上,这是每天的惯常戏码要求抱抱了。
贺骏驰抱着她亲了亲:“琪琪还不到三岁,真要送她去幼儿园?就怕她这么小,突然换了环境她会闹。”
小美琪听见自己的名字,敏感地抬头看了看爸爸,又嘟着嘴看妈妈,可能还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地方。
其实连翘也舍不得,不过还是不改决定:“铺子附近的小区有家私立的,我去看过几次,环境不错,口碑也是好的,我想每天送她去那里,开了铺子,下午再接回来。等明年满了三岁,再报公立幼儿园。一来让琪琪多接触些孩子有玩伴,二来我们也轻松些。”
要孩子学会成长,首先家长要学会放手。
“这下我妈可要失望了。”贺骏驰抱着孩子看向连翘,“她还想着我们忙工作,会把琪琪放到她那边呢。”
以前不在身边时,他妈还经常坐高铁去看孩子,现在就在身边,早就惦记着了,一个人在家也是寂寞。
“你妈妈年纪大了,我担心她一个人带琪琪吃不消,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丫头越来越皮了。”连翘用鼻子蹭了蹭女儿的额头,再抬起头问,“要不,让你妈妈搬来?”
贺骏驰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老一辈的知识分子,为人都很随和,不过贺爸爸早几年就过世了,就剩下他母亲一个人,从大学退休了以后日子就清闲了许多。
“我们这样……算了,她搬过来怕也不自在,反正离得不远,我多回去就是了。”贺骏驰笑着摇摇头。
他妈真搬来同住,问题才大了。
不过贺骏驰还是跟母亲提了一下,古明芳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本身就是教师,很通情达理:“你也不要怕我不高兴,连翘这是悠着我这把老骨头,我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儿。你们住得好好的,我可不来找不自在,你们经常回来吃饭就行了。对了,去哪家幼儿园你们得仔细选,记得挑风气正师资好的,免得把孩子带歪了。”
贺骏驰才放了心:“妈,我知道了。”
古明芳还是记挂孙女:“琪琪呢?”
“连翘带她去打疫苗了。”之前约定接种疫苗的日期琪琪不舒服,才又另外约定了今日。可贺骏驰要上班,所以连翘一个人带孩子去医院,只怕不会轻松。
古明芳嗯了一声:“今晚你们回来吧,我熬了汤,正好补补。”
小美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趴在连翘的肩上还一抽一噎地小声哭着,连翘只得一直好言好语地哄着,孩子还在懵懂的年纪,可是妈妈的声音,能给她安抚的力量。
她太专注孩子了,也就没注意身边遇到什么人。
不远处,刘颖思扯了下大哥的衣服,挑眉问:“哥,你看谁呢?认识的人?”她抱紧了儿子,满眼不解。
“你快掐我一下!”刘胜斌突然有些激动。
兄妹俩随意惯了,刘颖思还真的伸手去掐了她哥,刘胜斌疼得龇牙咧嘴,逗得不明真相的外甥咯咯地拍手笑。
会疼,就说明是真的。
他最近休探亲假回来,载妹妹和外甥来医院,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连翘,他老板不肯放弃一直寻了三年的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胜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按理他应该马上给蒋总电话邀功表现一番的,可是一想到连翘抱着个小丫头,他就开始不确定了。
万一连翘“琵琶别抱”,那找到岂不是比找不到更糟糕?
见大哥不言不语,刘颖思有些不耐烦,抱着儿子一个劲儿地催他,他甩头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把事情弄清楚了,至少打听好连翘的近况,再找个稳妥的机会跟老板汇报。
连翘带着女儿刚到家,贺骏驰的电话就来了,还没说几句,琪琪就抓了电话咿咿呀呀,向爸爸控诉自己被打了,很疼很疼。
孩子虽然才两岁多,可是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会模仿大人,是最可爱也最调皮的时候。
贺骏驰安抚了很久,还许诺给她买新玩具,带她去玩。
连翘看不过去,把手机拿回来:“她闹一阵就没事了,挂了吧,别耽误你工作。”
“没事。”贺骏驰笑了笑,“今晚不用买菜了,妈让我们过去吃饭,你在家等我,我下班开车接你们一起去。”
贺骏驰在国外生活过几年,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打理的,做得一手好菜,连翘也一样拿手,所以他们很少吃外食,两人轮流做饭,这样对孩子也好。
“好,那我们等你。”连翘又说,“开车注意点,今天周末,下班高峰期会堵,你也别着急。”
“知道了。”
到了晚上果真迟了,他们到古明芳那儿天色都暗下来。
古明芳见了孙女就移不开眼,琪琪就跟她的眼珠子似的,一直宝贝宝贝的喊着,琪琪就指着手臂让奶奶给她呼呼。
古明芳心疼地抱着孩子,还不忘叮嘱做父母的:“我特意做了清淡的,等下喂她吃一些,不要太饱。针口要用热水敷,这两天就先别洗澡了,留心点。”
跟医生嘱咐的差不多,连翘一直点头。
他们之前一直不住在上海,古明芳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不过她从来不端婆婆的架子,连翘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把她当自己母亲来孝敬,所以关系融洽。
也让连翘有种久违的被长辈疼的感觉。
一家人吃了饭,连翘主动去洗碗,古明芳在客厅带着琪琪看说图故事,贺骏驰得了空就进厨房,跟连翘说话。
“明天出差?怎么这么突然?”连翘停下手里的活儿,抬眼问他。
贺骏驰无奈地笑了一下:“临时安排的,负责的高工有急事去了马来西亚,我替他去开会。”
“你最近老是头疼,坐飞机行吗?”连翘早发现他不对劲,本来还想让他休息去做个检查的,现在反而还要长途跋涉去工作。
“正好公关部的老于晕机,就订了高铁票,没事,我会注意的。”贺骏驰说着顿了一下,“我刚才跟妈说了,今晚琪琪就跟她睡,免得她起来见不到我又哭了,我中午还答应要带她去动物园的,谁想到……”
“你那么宠她,她不黏你黏谁?”连翘嗔了一声,突然又觉得语气不对,见贺骏驰一直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拧开水龙头继续刷碗。
贺骏驰也发现自己失态了,摸摸鼻子笑了笑。
没有了琪琪这个开心果,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很安静。
连翘回了房间,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发现贺骏驰站在阳台,不知道想些什么。
“琪琪不跟着我们,还真不习惯。”他们很少这么独处的时候,白天总是忙,到了晚上再一起带孩子。
连翘点点头,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是去北京吧?要去几天?”
“三四天吧。”贺骏驰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些失落,回答也淡淡的。
连翘仿佛觉察不出,继续说:“那我去把西服和衬衣都熨好,你那么早出门,行李得先收拾好了……你洗完澡早点睡吧。”
她说着就往里走去。
贺骏驰想叫住她,又没有开口。他刚才还在想,难得两个人都没事,可以坐下喝杯茶聊聊天什么的,连翘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次其实可以携眷去的,可他到底没有说出来,三年前他们就有了默契,不干涉对方。
等他洗完澡出来,连翘已经把行李箱准备好了,几套西装都熨得笔直,还给他准备了洗漱包、药包还有充电器等等。
连翘是个好女人。
至于连翘自己,在听到北京这两个字以后,就有些不对劲,那里她几年前曾去过一次,那里有她不能再见的人。
提一提,都是痛。
作者有话要说:
巧合
贺骏驰早早地就出发了,刚过了济南站,连翘的电话就来了。
她柔柔的声音带着关心:“快到了吧?”
“还有差不多一小时。”贺骏驰笑了笑,然后就听见琪琪呼喊,他一愣,“你到我妈那儿了?”
连翘被女儿扯着衣角,又无奈又好笑:“起得早,我就买了点菜过来,这丫头一早上光惦记着你了,谁哄都不肯停歇,你跟她说两句吧。”说着就把小丫头抱坐在自己腿上,让她对着手机说话。
现在的孩子对电子产品不陌生,抓着手机就开口了:“爸爸,你在哪里?”
其实小美琪说的话断句不清,不过十之八九是在撒娇,贺骏驰也一直耐心地听着哄着。连翘就抱着孩子出神,琪琪很黏贺骏驰,贺骏驰也对她们很好,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她也满足了,可有时候又打心里觉得对不住贺骏驰,他付出的太多,而她能回报的太少。
他们当初说好的是等琪琪上了户口,就找个理由分开的。可不知不觉相处下来,三年就在彼此的默认中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把女儿哄了哄,就接过手机对贺骏驰说:“到了告诉我一声,妈惦记着呢。工作完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贺骏驰被她念得心里烫贴,连声说好。
在旁边玩牌的老于和几个同事揶揄他,他也只是呵呵地笑。
他们一行人到北京后,就和来接待的人顺利汇合,到了酒店贺骏驰先给家里报了平安,下午休息整理一下,晚上要参加一个商业聚会。
聚会自然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摸着酒杯交流几句,说不定就是一桩好生意。
八面玲珑的老于带着贺骏驰游走在会场里套关系拉业务,尽管刻意控制,可是贺骏驰还是喝了几杯,脸都红了。
“哎哟,这不是顾工么?几个月没见,更漂亮了!”于经理这么一捧,被他喊住的顾青不得不停下脚步。
顾青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得体地笑了笑应酬:“我说谁的嘴这么甜,原来是于经理。”
“哈哈,可不就是我,顾工,咱们缘分不浅哪,说不准以后就是同事了。”老于呵呵地笑,脸上的笑纹加深,“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公司的贺工,上回你夸的项目就是出自他的手。贺工,顾工是鼎峰的高级工程师,一直说想认识你,我啊,这回总算是不负所托完成任务了!”
贺骏驰正眼看去,站在眼前的女人一头俏丽的短发,穿着紫色晚礼裙,模样十分精明,唇边淡着得体的笑容。
他礼貌地点点头,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贺骏驰。”
顾青听到介绍,眼睛一下子亮了,轻轻回握:“我是顾青,久仰大名。”贺骏驰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年前推出的一款软件可是出尽风头,让她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听说贺骏驰也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学的又是一个专业,彼此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交流就不是问题了。
老于给顾青拿了杯香槟,顾青婉拒了,说还要带孩子,可能因为琪琪的关系,贺骏驰对有孩子的人更有好感,说话也亲切不少,亲自给顾青拿了杯果汁。
他们聊着的时候,突然一个似乎喝多了的人歪歪扭扭地撞上来,把顾青手上的果汁都弄洒了,溅到裙子上。
那人的朋友追来扶着他,并且态度很好地连声道歉,顾青再懊恼也不好揪着不放,只能顶着狼狈的样子尴尬不已。
贺骏驰连忙掏出手帕递给顾青,顾青也不矫情,接过低头打理自己,突然“咦”了一声:“贺工,你的东西掉了……”她顺手帮他捡了起来,应该是掏手帕的时候从口袋掉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一开始顾青还没留心,可等她看清楚照片,人就有些懵,贺骏驰把照片收回来,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回应,正觉得奇怪。
顾青这时开口了,她按捺住砰砰跳的心,极力平静地问:“好温馨的照片,是你家里人?”问得有些突兀,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贺骏驰没有多想,摸摸口袋若有所思,点头说:“对,我太太和女儿。”
这照片是儿童节那会儿他们带琪琪出去,他给拍的。
后来他觉得拍得好,就去洗了出来,这次出差也带了,是个念想。
顾青怔了怔,讪笑着:“贺工结婚很早啊,女儿都这么大了,真让人羡慕啊,我儿子才刚六个月。”
贺骏驰一脸满足地呵呵直笑。
因为这个小插曲,顾青没多久就离开了会场,丈夫余季陶来接的她。
很快余季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跟她说话也不支声,索性就把车停到了路边,探手摸她的头,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都说了让你再歇一段时间,何必这么辛苦……”
顾青反而抓着余季陶的手,嘴张嘴合的突然就问:“我没事,对了,我问你啊,蒋凤麟最近还找连翘吗?”
“找啊,他哪天不找?”余季陶不以为然地说。这些年,只要有跟连翘沾边的,甚至只是模糊的消息,蒋凤麟都跟抓了救命稻草似的不放。他重新发动车子往家里开去,边开车边问,“怎么想起来这个?”
顾青摇摇头:“就是随便问问。”
她的心里却还在震撼中,刚才捡的贺骏驰的照片里那个女人跟她记忆里的连翘几乎一样,会不会真的就是她本人?
可是,贺骏驰介绍说是他太太……
怎么就那么巧呢?顾青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是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这件事憋了一晚上,睡觉也翻来覆去不得安生。
余季陶有心问,顾青又不肯说,夫妻俩就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到了点数余季陶就去给儿子喂奶,回来刚拉开被子钻进去,就听到妻子喊他。
“老余。”
“嗯?”这会子余季陶已经困得不行。
黑暗中,顾青呐呐着:“你说我要是发现连翘在哪儿,怎么办?”
“你说什么?”余季陶的瞌睡虫被顾青这话全打跑了!他马上坐起来,亮了灯转身看着她,“什么意思?”
顾青也坐起来,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