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呢!”
夏小冉和梁熙不约而同地说出口,而后面面相觑,是甜还是苦,只有自己知道。
苏晓沐一怔,又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好啦,时间快到了,你们帮我参谋参谋,戴哪一条链子合适?我总觉得不是太素就是太奢华了……”
她们都松了口气,在镜子前你一言我一语地积极地把刚才的惆怅散开。
傅希尧和何培霖各自在会场里转了一圈虚应了几个朋友,又在休息室门口遇到,等他们该等的人。
何培霖举着杯,靠在傅希尧身边与他随意地碰杯,低声笑了笑:“什么时候轮到你傅四少请客?”
傅希尧戏谑的表情让人不辨喜怒,他的目光掠向场内的男男女女,似想起什么,微勾嘴角笑了笑:“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记得你已经订婚好几个月了,怎么,准备好踏进坟墓了?亦或是……”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休息室的方向,“有了新欢要抛弃旧爱了?”
瞬间,何培霖的眼里蒙上一层阴影,脸色沉沉的不作声。
傅希尧狠懂得见好就收,晃了晃杯中的红酒,耐人寻味地问:“你跟景衍很熟?”
“还行,一起合作过马代度假岛开发案。”何培霖答得漫不经心,“不过……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想跟他熟?”在这个城市里景衍两个字可比什么都管用,黑白道都买他的帐,生意更是大得无法估算。
“也是。”傅希尧恍然大悟,轻轻地笑了,然后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势等到他今晚的女伴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夏小冉见他等在门外,愣了一下,却并不理他,只是径直走向会场里,走到人多的地方,仿佛是想避开与他独处。
梁熙是跟在小冉后面出来的,出来的时候门外只有何培霖一个人,不过她完全当他是透明的,可何培霖哪里是吃素的,用力地拽着她纤细的手臂不放,她只得压低声音吼着:“你还有完没完?”
何培霖冷漠地笑了笑:“没呢,我要的就是你的没、完!”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婚礼刺眼,于是粗鲁地拖着她往会场外走去。
晚上八点整,司仪宣布宴会开始。
景衍挽着苏晓沐的手从一侧慢慢登上中心舞台,他穿着黑色立体剪裁的西服,与苏晓沐那一身明亮的白形成反差,又出奇地柔合。
然后是嘉宾致辞,男女主人交换戒指,领跳第一支舞。
已经是照顾到苏晓沐的身体情况,设定的最简单的仪式,小尧则是他们现成的花童,一身米白色的小西装,手捧着礼花,与父亲一样帅气。
景衍感觉到苏晓沐有些拘束,又下意识地抱紧她一些,在她耳畔低语:“别紧张,今晚你是最大最美丽的女主人。”这样亲昵的动作在外人眼里自然而然地解释为夫妻间的耳鬓厮磨,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没谁会深究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女主人。
苏晓沐喜欢这个称谓,淡淡地笑开了,舞动的姿态也更加舒展自然。连续不断地焰火在天空中绽放着多少人羡慕着的美丽,而她只想偎依在他的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这个夜晚。
到底她的体力还是不够好,陪着景衍跟一些重要的朋友客人寒暄了一阵子就撑不住了,只得回到休息室歇一下,梁熙和小冉两个只露了一下面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像人都是只有自己孤独着的时候才觉得朋友的重要。
不过她还没歇多久呢,就有工作人员敲门而来。
她揉揉发胀的眉心,问道:“有什么事?”
那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小姑娘有些为难地瞅了苏晓沐一眼,才小声呐呐地说:“景太太,外面,外面有一个人想进会场,但是她并没有邀请函,又坚持不肯离开,请问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就怕惹得老板娘不高兴丢了饭碗。
她更没敢说,那个女人一直高傲地强调老板爱的人是她,该娶的人也是她,嚷嚷着要他们让她进来找老板说清楚,连方才找的王特助都那她没办法,直接去找老板了,经理让她来告诉老板娘一声。
她觉得吧,一男两女,又怎么说得清楚?
闻言,苏晓沐皱紧了眉,马上就起身,对她说:“知道了,你带路吧。”
小姑娘点头,很识相地跟在苏晓沐帮她拿着裙摆引路。
苏晓沐还没走到门口保安处就听到一个颇为尖锐的女声在叫嚷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再拦着我,小心我让景衍哥通通抄你们鱿鱼!”几个保安勉强拦住她,又因为王特助的话,不敢动手驱赶。
声音听着很耳熟,尤其是口口声声的“景衍哥”,让苏晓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绕过罗马柱现身在门口,下一秒就看到一抹火红的身影,纤细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以及那身缀满亮片的火红色礼服,无一不让人注目。
然后,等看清了来人的脸庞,她的脚步不由得一怔。
是她,秦臻。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乃们荡漾了么?看到深夜码字滴偶含泪的眼眸,乃们还忍心霸王么?
27、旧情
苏晓沐捏着裙摆的手轻微地一颤,然后抬起手想开口让保安放人进来,可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快,只沉着声音冷冷地呵斥:“你们都放开她!”
他快而急地越过她身边走到门口那里,那冰冷的眼神像一把骑士的剑,在无声地挥退那些有意伤害他公主的人,保安们只得迅速散开。
苏晓沐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安静地看着他,她熟悉的,刚才还将她拥在怀里向所有朋友宣布他们是夫妻的丈夫,在她的面前把另一个女人紧紧地护在怀里,任她哭泣撒娇,眼神里的那种几乎滴得出水的温柔灼痛了她的眼睛,连同她的心一并冷却下来。她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而她只是茫然地无焦距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那里,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一如十年前,只要有秦臻的地方,他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
还是王皓眼尖,轻咳两声提醒自家老板,景衍才猛地意识到场合不对,身份不对,自己的举止更不对,今天是他的婚宴,而埋在他怀里的女孩儿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老板……”王皓的脸色有些怪异,指了指他的身后。
景衍一怔,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后一看,浓密的眼眉微微凛起来。
罗马柱前,苏晓沐正面无表情地凝着他,身旁还站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女孩子。她只和他对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下一秒他的动作比大脑更迅速,已经不自觉朝她的方向迈步,却又很快停下来,因为一双瘦白的手扯住他的衣摆。
秦臻抖着手绊住他,生怕他离开似的,糟糕的脸色在腮红下也难遮掩惨白,她颤着声音喊:“景衍哥……你要去哪里?不要走……”不知怎的,她早已没了方才如女王般骄傲的撒泼,此时仿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连眼神和动作都怯怯懦懦的。
景衍皱眉,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又放心不下苏晓沐,忖度了一会儿对王皓说:“王皓,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让她去休息。”转而对秦臻说:“臻臻,你乖,先去睡一觉,我还有事,明天再找你。”然后狠下心不再理会她的叫喊,径直往地苏晓沐的方向快步走去。
晚宴已经几近尾声,虽然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些,不过会场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异样,苏晓沐大大地松了口气,让刚才的小姑娘把她的意思转达给负责会场的经理,这才回到休息室。化妆师也被她打发走了,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其实她得庆幸秦臻并没有闹到婚宴现场,要不然……
时隔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她以为他和秦臻不会再有交集了。
总有意想不到的时候。
她麻木地替自己卸了妆,只觉得眼睛很涩很累,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她在里面转啊转啊,以为是出口,却是死胡同,以为没有了退路,又绝处逢生,可是总这么永无止尽地奔走,她已经疲惫不堪,连去捍卫自己权利的精力都没有了。
蓦地,肩上一紧,她愕然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景衍站在自己的身后,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没事了吗?”等开口说了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景衍抿着唇,摸上她的额头,温度还正常,暗暗放了心,才低声说:“还能有什么事?放心,王皓会替我处理的,你累了吧?我和你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下来,她反握着他的手,有些茫然地喃喃着:“刚才,我以为我们结束了。”她不知道秦臻为什么会回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点出现,她只知道在他的眼里心里秦臻有多么的重要。
“我就知道你会多想,先不说你,她的出现也出乎我的意料,婚礼,我没通知她的。”景衍顿了顿,在她身边坐下,抚着她的脸轻声解释,“臻臻……是我的妹妹,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只是现在看上去有些奇怪,我刚才担心她被伤着了才疏忽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那么郑重地向她道歉,苏晓沐觉得自己应该大度应该释怀的,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安呢?
此时此刻,她只能默不作声。
“晓沐。”景衍耐心地再唤了一声。
苏晓沐又沉默了一阵,才不确定地问:“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不用去看看她吗?这后半句话含在她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万一他说好,她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承认,她是小气的女人,她嫉妒。
景衍淡淡地道:“不和你走,还能和谁走?”这话明显取悦了她,他又关心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看?”
“脸色不好是因为谁啊?”苏晓沐小声嗔道,悄悄擦掉眼泪说:“不用小题大做,你让司机备车吧,我只是有些困,等下我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
“那我到外面等你。”景衍很快站了起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不由得怅然,他果然是她的毒药,亦是她的解药。
很快的,苏晓沐换好衣服出来,景衍刚挂了电话,王皓已经安置好秦臻,他略略放了心。回头看到自己妻子素面朝天只穿了一条藕荷色连衣裙出来,很自然就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这仿佛成了他的习惯动作,她会心地一笑。
婚宴地点离他们的公寓有段距离,苏晓沐在路上就靠着景衍的肩膀睡着了,景衍握着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靠着自己的苏晓沐,抿着唇,与周围无边的黑夜融成了一体。
半夜两点。
他们卧室的私人电话很突兀的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只有几个朋友以及最得力的属下知道,在这天在这个点数打来怎么也不合时宜,除非是特别要紧的事情。
苏晓沐素来浅眠,一下子就被吵醒了,亮了床头的小灯,才发现景衍也醒了,可她直觉地,他根本没睡着。
“嗯?”景衍接起电话,安静地听对方说些什么。
“老板,秦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从刚才婚宴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肯睡,有时候对人大吼,有时候又自己一个人哭,好像也不记得我,依我看,是不是应该请医生来瞧瞧?”王皓的声音有无奈有踌躇。
“什么?”景衍的声音很轻,只是握电话的手微用力,几乎要扯断电话线,苏晓沐被他的表情吓得坐了起来,无声地问他怎么了。
他这才知晓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深沉起来,拍拍晓沐的肩安抚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道:“她……一直这样?你派人去请陆渐陆医生。”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就听见他淡而慢地说,“就说是我请的,他会卖个面子,然后你帮我去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件都不要漏掉。”
挂了电话。
苏晓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景衍?发生什么事了?”
“臻臻她的情况并不好。”景衍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夫妻之道,贵在坦诚。
他这么一说,苏晓沐才想起来,这次见秦臻的确与当年见面很不一样,那时的她很甜腻爱笑,对自己和景衍是男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排斥就接受了,反而现在有点反常,她也正色地坐直身体,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吧?”
“你别起来,先睡吧,我去打个电话。”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还不忘回头再嘱咐她一遍,“不用担心的。”
“嗯。”苏晓沐颔首,心里却在苦笑,叫她怎么不担心?那位是与他有旧情的青梅,今天是他们有意义的新婚夜,突然来这么一茬,是命运还是讽刺?
景衍到书房拨了个越洋电话到美国纽约,那边正是下午。
电话只通话了两分钟,他确定了一件事,如他猜测的,秦臻离婚了。
而她的母亲方敏之知道她回国的消息时吓了一跳,又坦言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情况,必须当面说,所以她当下决定动身回国,并请求他帮忙照看女儿。
这看似拨开了迷雾,又谜团重重。
很快王皓又打来,说陆医生给秦臻打了一针镇静剂,已经睡着了,让他宽心。
景衍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
苏晓沐也在卧室地对着一室的清冷很久。
快天亮的时候,她听见卧室的门把旋开的声音,又终究没有打开,然后她知道他下楼出了门,是以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长叹了一声。
所谓旧情难却。
作者有话要说:缠绵病榻滴偶来更新了,发烧了好几天~~~~(>_<)~~~~
28、心病
酒店里。
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时,景衍的脚步有了迟疑,他沉默了又沉默,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天才亮没多久,米黄色的流苏落地窗帘半开着,透入丝丝的晨光,双人大床上,秦臻抱着柔软的枕头侧睡着,王皓请人帮她卸了妆换了衣服,此时的她看起来很脆弱很苍白,巴掌大的脸还有泪痕。他没想到几年后再见她,居然会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离婚。
景衍的眼眸倏地凛起来,想起最后那一次在洛杉矶见面,她对他说:“景衍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他对我很好很爱我,我很幸福,而且我不想他误会我们,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而他一向骄傲,也不会多做纠缠的愚事,既然她说她很幸福,那他就彻底放手,然后真的就从此对她的事不闻不问。
只是,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幸福”?
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他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快九点了。他让王皓约了陆医生,相信他的专业能给他解释一些事情。
九点三十分。
桌上放着王皓连夜查到的关于秦臻这几年的资料,而景衍紧握的手自始自终没有松开过,只是冷着眉眼仔细听着陆医生的分析,就连渐渐漫入室内的阳光也不能照得他暖意一些。
“您的意思是,她这些反常的举动都是精神病的征兆?”景衍问完以后自己也是一怔。
陆医生的回答却很保守:“精神病不过是一个很笼统的说法,我和秦小姐只是初步接触,不能贸然下定论。而现在根据资料和表现特征显示,她似乎是受过一定的精神刺激或者感情挫折,亦或是长期在某种压力下生活,患癔症,狂躁症或者抑郁症的可能性都很大,我的判断,秦小姐从前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容易歇斯底里的吧?”他用了很多个“或者”来表明医学上存在的不确定性和必要的严谨性。
景衍点头,曲起的指节在桌上扣了几下,仿佛在思考,以前的臻臻不会这样的,她自小就很开朗自信,连哭的次数都很少,跌倒了会自己爬起来,笑眯眯地说,我很勇敢,我不怕疼,待人更是亲切热情。
“生活,工作或者婚姻的冲突等等刺激都有可能是诱因,一般的症状有极度偏执、狂躁、歇斯底里等,又或者是完全相反的自卑、多疑、羞怯和依赖心重,我不能一概而全,也不能简单的将之代入秦小姐的情况里,只是您得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陆医生继续说。
这下景衍的眉拢得更紧了,他的声音很沉:“如果确诊的话,应该怎么治疗?”
陆医生喝了口茶,才解释说:“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病情有不同的方法,不外乎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几种,要看病人的适用情况而定,像秦小姐的情况应该不算严重,不过为了避免变得更坏,我建议先做随访评估,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我知道了。”景衍稍微缓和了表情,想了想才说,“我要先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系再做打算,这次辛苦您了。”
陆医生笑了笑:“不客气,我正愁没机会答谢您给我们所捐资改善研究设备呢。”
景衍的嘴角微勾,站起来与他握手:“是您客气才对,不过是略尽绵力。”
送走了陆医生,王皓敲了敲门走进会客室,就见到景衍负手站在窗前,无须任何话语动作就冷气逼人,仿佛是自成一国俾睨世间的王,连自己跟了他那么久,还是不大适应他的孤冷。
王皓捏着手里的杂志,没犹豫多久就上前一步说:“老板,这是刚排好版的杂志,请您过目一下。”自家老板为人低调,婚讯只由他集团旗下的传媒杂志做独家报道,篇幅也短小精悍,简单来说就是宣布他结婚了,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的修饰。
景衍接过杂志才想起来这件事,怔了一下,怎么说今天也应该陪在晓沐的身边才是,偏偏……他浏览了一下就烦躁地把书扔在一边,挥挥手说:“你把好关就行,别让记者乱写乱登,你知道我的习惯,还有,记得安排人晚上去接机,直接到酒店这边来。”
“是的。”王皓点点头,他一向聪明,自然意会到老板的意思是别让媒体过分关注苏晓沐和小尧,以及……这位突然出现的秦小姐。
苏晓沐送了儿子去上学以后,回来就坐在客厅,盯着电话看了一上午,就在她快失望的时候,电话终于响起来,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才细细应声:“喂?”
很轻很温柔的声音沿着电流传到景衍那边,他抿了抿唇,说道:“是我,吃过早饭了么?”
苏晓沐下意识去看挂钟,原来已经十一点了,她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嘴上还是说:“我的景先生,现在都几点啦?当然吃过了,你以为我会等你啊?”
“你生气了?我本来答应今天陪你的,现在看来要食言了。”景衍的声音很沉,带着浓浓的歉意。
那天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她说没有,只有个小愿望,婚宴第二天他不工作,把这一天的时间完全交给她。
想起自己计划了很久的安排,苏晓沐苦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没生气,你有正经事要做嘛,以后补回来就是了。对了,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我刚才在美食频道学了道新菜,做给你尝尝。”
其实她哪有什么心情学做新菜,连电视里在播些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找借口试探他的行踪而已。
那边沉默了良久,才听见他对自己说:“她母亲今晚到京,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你没口福了,我跟儿子过二人世界。”她笑了出声,把那张精心写满行程的便笺随手揉成一团往垃圾篓的方向一抛,“好啦,你去忙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再说。”
她没再多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从昨晚开始,每一秒她都在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可为什么“理解”这两个字却似有千斤重?是她太没有自信,还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景衍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眼神深邃得似看不见底的大海,叫人看不真切。
直到一声柔柔的呼唤:“景衍哥?”
很迅速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自然地回过头,秦臻披散头发,赤着脚倚在门边看着他,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臻臻。”他站了起来,目光温柔。
受到他眼神的鼓励,秦臻下意识地走到他跟前。
景衍张了嘴,才发现多年不见,又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跟陆医生交谈以后他知道对她说话要慎之又慎,免得刺激到她。所以他顿了很久才用了个比较容易接受的问法来问她:“臻臻,你这么突然回国是为什么?还有……你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闻言,秦臻本来就不红润的脸更加的惨白,咬着唇说:“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景衍哥,我这里病得很严重对不对?”她说着比了比自己心的位置。
她这么说反而让景衍松了口气,如果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那才真叫糟糕。
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别自己吓自己,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
“没用的,再本事的医生也不能让我回到过去。”秦臻蓦地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呐呐道:“阿宇再婚了,连你也结婚了,就只剩下我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