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倔强的少年,这是他给我的初始印象。
即使天朝的民风开放,但是还是男女之防甚严,我又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多有不便。于是乎,照顾他的责任就落在了成大的肩头上。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已经慢慢的进入初夏,天气开始燥热起来,之泓一个晚上都吵闹着,直到天初亮才辗转入睡,着实折腾了我一番,这时想睡也睡不着了。
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原来还有人比我还要早起,可看那纤弱的身影决计不是成大,那就只有那个叫做炀的少年了。说实在话,我还没有认真的看过他,之前是因为他面目全非,所见之处不是血痕就是脏污,之后他昏迷养病,所以我迟迟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
不过,光看他的背影,以一个男子来说,虽也高大,但是身子骨实在是太过孱弱了,白衣飘飘,衣袂飞舞,就那么静静的站立着,真像是抹淡淡的离魂。此刻正负手站在院子里,对着天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晨的雾气才渐渐升起来,把周围衬托得一片神秘,前方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转过身来,那回眸的一刻,让我倒吸一口气,认为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那张白皙的脸上已不见了当日的浮肿和血红,只略显惨白,眉细浓修长,狭长的丹凤眼柔波流转,鼻子高挺,樱红的薄唇此刻是笑意盈盈的。在雾气里看过去,丰俊秀美,和三哥的冷毅不一样,他是偏向阴柔的,不过这绝色之姿该让多少女子倾倒啊?怪不得那老鸨会对他又恨又爱,全是因为这张脸作祟。
他看见是我,嘴咧得更加的灿烂,并且已经移动脚步向我走来。那悦扬的嗓音再次响起,“早安!”
简单的一句问候,可惜我还是傻愣在那里,瞧着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发呆。等他再次走近我的时候,那顿然放大的身影才使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也做了回花痴,觉得脸微微发烫,如果照镜子的话肯定是酡红一片。很久才醒悟的回了句,“你也早!”
他此刻已经不若初次见面的疏离,眼睛也是满是温柔的神色,倨傲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那带着浅蓝的眼眸像吸人的漩涡,似乎要把人溺毖……等等,蓝色?我再仔细瞧了下,果真是淡淡的天蓝色,怪不得那么迷人……而在敛神时,又像大海一般的神秘。
我好奇的问,“你难道不是天朝人?”我指指他的眼睛,很好看的蓝色。
谁知,这话一出口,他的神色倏变,许久,那双眼睛才缓缓的合上,似乎再自我沉静,等再次张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明,依旧是笑意微扬。
他鼓足勇气,略带沉敛的说,“不,我的确是天朝人。”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那双修长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而后又开口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天朝的人,居然生得这么一对外族的蓝眼?!”像是在对我说,但又好像不是,况且他的语气里还带着自嘲,末了还冷冷的哼一声。
奇怪?为什么?难道天朝的人就不可以有蓝眼睛的么?即使父母没有,祖辈上有也是可以隔代遗传的啊?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不过,那双眼睛真是很漂亮,我轻声说,“不会,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么漂亮的眼睛我想要还没有呢!”的确,以前看见同学配隐形眼镜的时候我就羡慕那些幻彩的镜片,后来还是作罢,毕竟那是假的。
他的身子微微一镇,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喃喃自语着,“漂亮?你居然说漂亮?如果他也是这样想就好了……呵呵……”然后又看看我,“谢谢你!”先前的笑容又回来了。
“那个,你的身体好了么?怎么不多休息一下?”我突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话好,只好关心一下他的近况。
“哦?你在关心我?我以为你并不想见到我……”他打趣的说着,可是我觉得他的话语里隐隐的透着点落寞和伤感。
“怎么会?”我立刻反驳道,虽然我有意的回避,但是不代表我讨厌他。
“因为这是我受伤以来第一次见到你。”他平静的吐出这个事实。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不让我回避这个问题。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真的不想理会他吗?其实并不是,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接纳别人了,除了我的之泓。当初的那个敢爱敢恨的柳轻乔已经随着三哥的逝去而怯懦不前。我怕,怕自己身边的人再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到时的我,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崩溃了。所以,我对着别人也竖起了一道心墙,用其保护我仅有的勇气。
可是在我认定这样子做是正确的时候,他却用一句话让我将自己的坚持打翻,情绪思维完全的被他牵引着。
“也许我真的是个祸害……”他喃喃的叹息了一声,遂握紧拳头,愤恨的说着,“她为什么要生我下来?我根本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待见!如此……生不如死……”他一直自言自语的说着,仿佛进入了一个怪圈,不停的骂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够好过一点。慢慢的,整个人已经变得很不对劲,到最后竟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双手狂乱的抓着头发,十分的吓人。
生不如死……听到三哥噩耗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内心的窒息与无助。他,竟然有这种感觉?!我见到这样,哪里还顾得什么别的,连忙上前,想去拉他起来,阻止他自残。可是他瘦归瘦,力道却大得惊人,我顿时手足无措,也跟着慌乱起来,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只能道,“你别这样啊!谁说你不应该留在世上的?每个人活着都有他存在的价值的。你不要钻牛角尖啊!”可是他对我说的话依旧没有反应,此时我恨不得自己是个谈判高手,才不会至于这么的茫然。
“我们都还没有了解彼此,况且,你不是说要随我姓吗?那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怎么能如此的轻贱自己呢?”
在我说到“一家人”三个字的时候,它仿佛比天下间所有的药材都要管用,比所有的话更能打动人心,只见他缓缓的抬头,怔怔的看着我,良久,才轻声的问一句,“一家人,你刚刚说一家人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算是一个承诺。什么是坚持?也许我是个原则薄弱的人,在他说“生不如死”的时候,我已经没辙了。既然已经答应让他留下,却又冷淡待之,换作谁都很难接受吧!当初干娘不也是这样心无芥蒂的接纳我和三哥吗?我不想打碎他仅有那么一点的希冀,人,若没有了希望,那肯定是很难生存的。
他想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的跌倒,我想扶起他却被他摆手阻止。可能是旧伤未愈,只见他痛苦的咬咬牙,挣扎着,勉强的自己站了起来。还没站定,他又瞅着我,郑重的问了一次,“我们真的可以做一家人吗?”声音有点急迫。
“真的!”我认真的说,“成大或许提起过我。先来认识一下吧,我叫柳轻乔,我的孩子叫之泓,成大你也应该认识了吧,我就不多说了。”我习惯性的伸出手。
后来看见他有点怔忡的望着我的举动,我才发现自己有多突兀,傻笑的想收起手,却被他快一步的握住,似乎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他接着笑得灿烂无比的说,“那么,从今天起,我就叫做柳炀。”
我就叫做柳炀……那天,他是这样对我说的,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他仿佛从此以后,就要摒弃自己的过去,真正的以柳炀这个身份生活,我不敢问,也不想问他曾经有过一段什么样的过往,因为若他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正如,我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也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他说。但是,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了解彼此,一切都急不得。
“柳炀?”我轻轻的念到,然后对他笑笑的说,“看你的年纪比我小,现下又遂我姓,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听见我的话,他脸一红,闷声的说,“你才不是我姐姐呢!”
“不管不管!快叫,明明我就比你大!这下之泓就多个舅舅了!”我发现逗他脸红,看那张绝色的脸露出困窘的神情就觉得有很大的成就感。令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跟我姓,也比我小,可是他从不叫我一声姐姐,从不。
乔……乔……每一次都喊得那么自然,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晨起的雾已经悄悄的散去,不留一点痕迹,就像我们,也各自抛开心中的隔阂,想用新的姿态来面对今后的人生。
人间没个安排处
无论在哪个朝代,无事生产的最后结果都会是坐吃山空,况且现在我们有三个大人,再加上之泓,什么事情都需要用钱,再不找些营生的活计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我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能怎么办呢?正当我为这件事情愁苦的时候,成大居然说他先前在钱庄还存有一点积蓄,可以先拿出来救急。后来果然拿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回来,着实让我们惊讶不已。虽然我有点好奇,但是也不方便问出口。
成大的本意是先拿这笔钱再撑一阵子再说,可是我不同意,钱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啊。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做生意……忽然,脑海里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天朝现在是太平盛世,通商往来很方便,做生意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跟他们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成大满脸的不赞同,而炀则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很是支持我,于是两票对一票,成大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汾清城也算是个商业小都会,又有着大运河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利,所以往来的商人很多,自然是个发展生意的好地方。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最赚钱,不过,在汾清城转了一圈以后,我发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首饰店,门庭很冷清。店面不大,不过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几间厢房可供人住。东家觉得做不下去,所以要转让出来,拿回点钱回老家安享晚年。商谈之后,觉得价格也算实惠,所以我当下就决定把它盘下来,女人了解女人,做饰品的生意,应该不难……
我和炀总结了一下上一任东家经营惨败的缘由,得出的结论是品种太单一,花饰太过简单而趋于流俗,所以不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我们商量以后决定,做出自己独特的式样,作为店里的招牌。幸好以前经常和芝兰在一起,虽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增强了审美观,对于款式的创新也能指点一二。对于簪子、发钗、银梳,耳坠等等,我们都做了一系列的设计。
令我惊讶的是,炀的画工十分的了得,我只不过稍微形容了一下,他已经知道我要表达的是什么,所以做出来的成品十分的让人满意。
店里的装修也是我一手包办,用现代人的眼光,门面是给客人的第一印象,这很重要。我力求简洁大方,把原先一些陈旧的装饰取下,在店面的一边摆放专门是放首饰的雕花红木柜台,而另一边则置一些绣品,墙上挂了几副山水画,再稍稍的装潢一下就成了。我将店名命名为——乔饰坊。于是,我们的创业之旅从此开始。
果然,第一天开张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各家的太太小姐们也许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些造型别致的饰品,所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短短几天,我们的盈利已经十分的可观,连成大也渐渐的觉得可行,不再绷着个脸不赞同,加入了我们的行列。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们以为这样子可以安乐的过日子的时候,居然有人在对面开了一家比我们更大的饰品店,没人知道它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的,可见其背景雄厚。店里的装潢十分华丽,而首饰的样式居然也仿得像模像样的,但是价格更加的便宜,这种不正当的商业活动,分明是在做亏本的买卖,想把我们挤垮!
我坐在店里,咬着牙愤恨的想,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专利保护,所以即使明知道对方的手段卑劣,也不能做什么。
炀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我,面有难色的问,“乔,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而成大则在一旁沉默,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决定。
我看着对面门庭若市的盈华楼,抿下唇,揪着裙摆,猛的站起来,大声说,“我去跟他们理论,做人不能这么卑鄙!”
“我跟你一起去!”炀也冲动的跟着我。所以,成大只好留下照看之泓和店面了。
一进店门,就有小厮迎上来热情的招呼,“夫人想选些什么首饰?店里什么样式的都有,包管你满意的!”
我没有给他好脸色,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见你们的老板!”说话的时候环顾一下四周,果然我们有的款式他们都有,而且做得更加的精致,心里的火当下燃得更旺。炀在身后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少安毋躁。
那小厮见我来者不善,连忙冲进内堂叫人。不一会,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见到是我,脸上无一丝惊讶,仿佛早料到了有这一天。他那满脸横肉的五官纠结在一起,一副奸商的嘴脸,让人看了就生厌!
他招呼我们进了内堂,我们才一坐下来,就听见他无耻的说着,“没想到是柳老板亲自来,真是别来无恙啊!在下本来早就想去拜访一下的,可是你也知道,最近店里实在是忙乎不过来,我一时也抽不开身,望你多多包涵啊!”话说得体面,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在损我们。听到他那一句柳老板,我心里一惊,人家对我们了如指掌,可是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怪不得,怪不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客套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是想来问,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做这种损人的事情!”我一说就来气,也顾不得什么礼貌。
他居然也不恼,笑得奸险,打太极说道,“柳老板此言差已,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什么损不损的?况且,赚钱的生意没道理你做得我做不得?都各家各法罢了!”
“你!”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他。
于是炀开口道,“的确大家都是做生意,可是你们仿我们的样式,还故意的把价钱压低,让我们没办法做下去,这样做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
“下作?呵呵!柳老板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惊澜商号是何等的有名,光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消失了你们是怎么也比不过的了。也罢,我也不趁势逼人,你们早早把店盘给我,可能还能有些余钱回老家。”那人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惊澜商号?听到这个名号,我是当真的不知道,看看炀,他的脸色一暗,想来他知道,而且真的很了得。
只见那人上下打量着我们俩,还调笑着说,“柳老板姐弟都生得如此的俊俏,抛头露面岂不是可惜了?要不,从了我可好?”话没有说完,手已经朝炀伸去,幸好炀闪得快,不然就被他吃豆腐了!
“请你自重!”我狠狠得瞪着他,再看看炀,他已经是脸色铁青,两眼冒火,看来他也忍让不住了。不过现在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只有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欠扁的说,“老板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回去后,炀一直一言不发,看来还在气今天的事情,我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于是和成大三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问炀,“这惊澜商号到底是什么来头,让那人这么嚣张得不可一世?”
炀看着我,久久才闷声说,“惊澜商号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商号,米粮,丝绸,船运,药材等等都做,样样出色,而且背后似乎有官府的庇护,所以更加的张狂,没人敢招惹。但是其创办人却十分的神秘,外人也只知道有这号人,却从不曾见过。”
怎么说得这么神乎其技?不过看来是一个经商高手了,但是手段这么卑鄙,不正当竞争,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许长得十分的难看才羞于见人。
“那,我们坚持的胜算有多大?”我垂死挣扎着。
“毫无胜算!”这次是一直沉默的成大说的。
我一叹,真是不让我们好好的活着么,连想做个小生意也这般的难?
一整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而后索性起身,到外面去吹吹风,或许能想出什么法子。说来也巧,总是在这种时候碰见炀,我在他身后轻柔的唤了一声,“炀!”本来每次迎接我的都是充满笑意的俊脸,可是,这次居然是看到他带着一副黄铜的面具,除了那一头如缎的黑发不受束缚的随意飘扬以外,其余的他陌生得让我难受。
只听见我艰涩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这个鬼东西!”我说着语气跟着高昂起来!
他身子微微一抖,随即恢复笔挺,满是落寞的说,“乔,这张脸让我太痛苦了,也许别人的眼里都有惊艳,可是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恨不得只是一张普通容貌,或许我也不会变得如此的不堪。”说到这里,他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也许是想到今天的事情,“我情愿拥有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们也不要这张脸!乔不喜欢么?我觉得还挺适合我的……要不,我把脸划伤了如何,这样它就不会是累赘了……”他摸着那泛着冷光的面具,轻轻的说出这般虐待自己而让我觉得心痛的话。
“你说什么傻话?”我大声的呵斥他,“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你就是你,不管是不是这张脸,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就是炀,别人替代不了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理会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你不甘心,那就把自己变强,不让别人欺凌,而不是做这种无谓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人跟着难过!”
他被我骂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走到他跟前,惦起脚,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他脸上的面具揭下来,也许被面具闷热了,那白皙的脸庞有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呼出的热气烫得吓人。“炀,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念头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我们的感受啊!”
他的唇微微的张开,却又不说话,只是在我的注视下,用力的点点头。
不是我没有信心,而是形势比人强,在惨淡经营了一个月后,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做不下去,不然连本钱都折了。本来想贴告示把店面盘出去,可是竟找不到一个愿意的人,后来才知道是对面的人故意打压,让我们进退不得。
于是,我再次的找上那个恶俗的人。他一见到我,立刻的眉开眼笑说,“柳老板果然是识时务的人,这么好的买卖自然会做的拉。”
我心里道,要不是你卑鄙无耻,我也不会来找你。
后来,我们谈了一下价钱,最终把店盘给他,在把地契转出去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难过,那毕竟是我们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却这么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一刻也不愿多呆在这个地方,我拿了银子马上走人。
后来,我们快快的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汾清城,首次创业就此落败。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相信肯定能找到合适我们的地方的!
落花时节又逢君1
既然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那么何不去更加繁华的地方呢,或许那里更加的适合我们生活也不一定。天都……以前我就曾经听人家提起过它的繁华,天朝两百年来的龙脉所在,去见识一下也无妨。所以我们就决定它作为目的地。可是我却木然的无知,当我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炀一闪而过的厌恶。
秋天已经渐渐来临,瑟瑟的秋风入骨时已经透着清寒,天空明净宜人,凋零的花木让人顿觉时间流逝的速度惊人,昨日还是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现下却已经秋意绵绵了。
我们就是在这个季节来到了闻名天下的金铎天朝的天都——汴阳城。不愧是天朝的门面,聚集着旺盛的皇气,泱泱大都,光看那高高的石垒城门便已彰显它的气势不凡。
马车还没有进入城门,已经听见沿街的叫嚷声不断,摞开帘子看看,果然,熙熙攘攘的,连在城门外都十分的热闹,买卖着各种新奇的玩意。之泓的小脑袋瓜也跟着钻出来,“娘,好热闹,好好玩!”他漾起小脸稚气的指着外面对我说道。
“那之泓高不高兴啊?”我摸着他的头发,看着那可爱的脸宠溺的说。
“高兴高兴,我要哥哥带我去玩!我要吃糖葫芦!”
“叫叔叔,我不是你哥哥!”炀听见之泓叫他哥哥,满脸的不乐意,还像往常一样坚持不懈的纠正道,复又低下头温柔的说,“之泓乖,叫我一声叔叔就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之泓的脑袋偏向一边,想了一下,对炀甜甜的一笑,“哥哥带之泓去玩,我要吃糖!”炀被之泓打败了。没办法,孩子认定的事情也很难改变的。这弄得炀挫败不已,而我和成大早已笑得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