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失笑,真是小孩子,不过是凤华而已,怎么这样高兴?我移步走上前去,人太多怕走失,想拉回他,可始料未及的是,堤岸旁的游人太多了,他小小的身子很容易被忽略,眼看着他就要被挤对落水,我当下大喊,“之泓!小心!”心狂跳不止,胆都要被吓破了!恨不得变成一支箭飞过去把他接回来。
只是,一个红色的身影比我更快一步,稳稳的把他接住,待我赶到的时候,之泓一张小脸吓得发白,微微颤抖着,看得我心痛不已,上下把他看个遍,才紧紧的抱住他颤巍巍的呢喃,“不要怕,娘在这里,不要怕!”我不停的安抚着他,良久,他才慢慢的平服下来。
我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他,板起脸跟他说,“之泓,你刚刚吓死娘了,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知道吗?”我摸着他的头,难得严厉的教育着。
只见他委屈的扁扁嘴,垂下头看着地面说,“娘,凤华的一个花茎上开了两朵花,好特别呢,泓儿只想让您看看。”
我闻言一愣,这才看向湖上,果然在湖面大片凤华花开的显眼位置,两朵并开的凤华娇嫩欲滴,嫩黄与粉白争相辉映,初吐芳华,雍容华贵,十分的吸引人,怪不得这里聚集了那么多的人,应该都是发现了这一大奇特的景致了吧。
“双华并出,千古难遇,看来是祥瑞呢!天朝肯定会更加太平的!”很多人都惊叹道,为这秋日的奇景而心折。
这时,我听见身旁站立的人冷哼一声,似乎带着浓浓的不屑,转眼看去,先是看见红色的滚金缎袍,再依寻着往上看,不由得惊呼,怎么是他?!而他那双妖冶的眼眸也正凝视着我,嘴角有着不明朗的笑意,让我的心一凛,果真是冤家路窄。
“看来我们很有缘呢,这么快又见面了!”他眼睛凝而不佻的对我说着。
怎么偏偏是他救的之泓?我懊恼的想。
我不情愿的福下身子,礼貌性的说,“谢谢侯爷出手相救小儿!”
“怎么这么大的恩情,一句谢谢,就这么简单把我唬弄过去?”他挑挑眉殷然的说。
“那侯爷想怎么样?”负心人,救的是你自己的儿子,还在这里斤斤计较!还是君子吗,整一个小人,先前还用三哥来蒙骗我年少无知,真是越想越气。
只见他的笑容扩大,连冰冷的眼眸也染上了迷人的春意,他看着之泓,又看看我,“可惜啊,这么个娇人儿居然成亲了?!可惜可惜!”声音却很轻柔。
风流鬼!我气鼓鼓的瞪着他,不发一言。这时,远处传来呼喊,“三公子!”原来是那个天北,他奔跑过来,面不改色的站定,“公子,人已经来齐了,只等您上座了!”
“哦?是吗?你先行禀告皇兄,我随后就到!”他收起笑颜,敛神平静的吩咐道。
“是!”简单的回话后,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唰”的潇洒打开手中的折扇,又恢复轻佻的语调说,“看来今天不能陪你了,看下次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别老是生气,女子经常皱眉很容易老的!”见我被他的话气得涨红脸,他朗声大笑,愉悦的离开了我们,那串玲珑五彩珠在行走间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一抹红云翩然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怎么几年不见,他变成了这样一个让人难以看透的人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他骚包又做作!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是秋闱的殿试以后,太子在月心湖的撷芳阁里大宴高中的学子,当然身为皇弟又是天都名人的他肯定在应邀之列了,难怪会碰到他。不过,真就这么巧让他救了之泓,或许是天性中无法割裂的缘分吧!
但是,最重要的是,之泓没有大碍,其他的我可以隐忍不计较,因为现在,之泓是我最牵挂的了。
回家以后,才看见炀一身白衣,匆匆的回来又匆匆的出门,而他在离开之前就被我拦下,我想问他事情进展得如何,他也聪明的料到我想知道什么,所以他叹了口气,说,“我今晚回来再跟你说,好不好?”眼里有着哀求,眉头深锁,看来真是遇到麻烦了,我也不好为难他,遂点点头,他这才安心的离开。
之泓玩了一天,累得早早的睡了,我最近很浅眠,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困,便守在大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天幕渐渐展开,清澄的夜空如玉般的明净,月儿浩淼羞涩,时隐时现,娉娉袅袅,透出一种蒙胧的神秘。夜,渐渐深了。
他们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吧?
翘首倚盼,许久,才听见大门咿呀的开了,正是他们风尘仆仆的身影,见到我还没有睡,都愣了一下。炀随即苦笑说,“看来不告诉你是不会饶了我们的了!”
我笑笑,的确,再不告诉我难保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什么事情都有他们担着,但是叫我不闻不问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还是沏上热茶,先让他们静下心神来再说。他们先汲了口茶,才开始对我娓娓道来。
炀面有难色的说,“我们根本见不到惊澜商号的幕后人,全部是他的手下办的事,先前还有些眉目,似乎不是看中我们能赚钱,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可是线索今天却断了,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
成大在一旁深思,没有说话,于是我问道,“那不能直接找到那个神秘的老板吗?他们三番两次这样做,也欺人太甚了!难道天下就只有他们能做的生意,普通老百姓就该仰人鼻息做长工?太可恶了!”
也许是今天见到那个人,然后又听到这种事,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语气也尖锐起来,我懊恼的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饰坊再次的落入他人的手里……”
“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先找到惊澜商号的老板才行。”成大适时出声。
我和炀同时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啊,问题是你想见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想见你呢!重点是如何找到这个人!
“我听人说,天都有个叫天下通的,只要你想知道的,他都能帮你找到,不完成任务不收银子。不过……就是价钱高了点。”炀沉吟道。
天下通?似乎很厉害……“那我们就找他,不然被人吞了乔饰坊更加得不偿失了!而且,这次我来出面!”见他们又想出言阻止,我紧接着继续说,“不要跟我抢了,只是去谈一下,放心,无论如何我会先保护自己的!堂堂一个大商号会欺我一个弱女子吗?”他们听我这样说,也不再坚持什么,然后经过商议,一致决定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天下通果然是办事效率迅速,没过多久就已经传来消息,约我到揽月楼相见。来到揽月楼,走到二楼的厢房,就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衣袍的男子倚在窗边,双目远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过他的警觉性很高,一听见我进来的声音,马上回过头来,公事化的一笑,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开声说,“请坐,没想到乔饰坊的老板是这么的年轻。”
我也不客气的坐下,“见笑了!我以为天下通什么都知道呢!何况,我也不知道原来如此有名的‘天下通’居然是这么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我也自然的回话,这个面如冠玉的男人让人觉得舒服。
也许没有料到我这么直白的说,他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柳老板真会说话,我也不过是恰巧有这个能力,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罢了。什么事都清楚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能否告诉在下,柳老板为何要见那个人吗?”
“实不相瞒,我们乔饰坊本就是小本经营,与谁都不交恶。但是之前在汾清城也因为惊澜商号相逼才来到天都,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我想知道,为何小小的乔饰坊就能让他如此的执着呢?”
“原来如此,只是,那个人不轻易见客,从来只有他想见的人才能见着,恐怕柳老板很难如愿了!还不如放弃的好。”他一脸真诚,似乎真的希望我不要见他。
这么厉害,难道皇帝召见他也不见吗?不过能让人说出这样的话,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势力不容小觑,也许还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才这么张狂。
“玉石俱焚,店在人在,店亡人亡,我这样说公子明白吗?”我也不甘示弱。
他一愣,眉头皱了一下,久久才舒缓道,“不是没有人打听过他,只是没有一个人是见得着人的。罢了,既然你坚持,我就跟你说吧,他总是在清晨出现在月心湖,你不妨去碰碰运气。”
“就这样?能告诉我确定的地点又或者他的相貌习性如何吗?”我惊问道。偌大的月心湖,人来人往,难不成他会在额上贴张证明身份的纸条?如果不是,我怎么知道谁是谁不是啊?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他想见你,你自然会知道的了。”他有点无奈的说道。
“那可否告诉我他的为人如何?”如果对方是个猥琐的又或者奸佞的人,我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
可能听出了我的担心,他爽快的说,“这你可以放心,他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只不过性格冷淡了些。其他的我就不能再说了。”看来他做这行也有能说和不能说的。
没有办法,看来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只好拿出说好的银子递给他,怎知他推拒说,“等到你见到他以后再付也不迟,如果不行,就当我送柳老板一个人情了。”没想到他这么好相与,我也不推迟,不过在心里想,不论结果如何,绝对不能欠他人情,不然以后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惊澜商号……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飞红万点愁如海
我并没有告诉炀他们,我要去见那个人的事情。这一次我选择相信天下通,希望他有职业道德,没有骗我。也许有人觉得我很单纯,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想要见到惊澜商号的老板,诚意很重要,不能够太张扬。
传闻他神秘莫测,又是一个正人君子,如果能够见到他一面,我要让他知道乔饰坊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能让出来的。不!是一定要见到他!
这次来到月心湖,却没有了赏景的雅致,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乔饰坊的未来,又或者是我的未来。曾经,三哥是我的依靠我的指望,但是现在看来,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适合当之泓的父亲,自大、轻佻、风流,还有令人畏惧的权势,这都说明了我与他只是有缘无分,因失忆而起的感情,又因他失意而消逝,这或者就是上天的指示。竟让我连恨都很不起来,却又不敢上前质问,怕连尊严都失去了。所以我更加不能失去乔饰坊。
月心湖依旧是秋光潋滟,平波无澜,凤华花还是灿若明霞,只是,那双华并出的奇景已如昙花一现,再无踪迹可寻,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没有什么收获,眼睛一直往人家身上瞟,颇无礼也颇无奈,可是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知道谁是他?堤岸边上的成年男子比比皆是,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我只能根据那个神秘的传闻来推断对方是不是。这让我想起以前陪芝兰去写生时,她跟我说观察人物的诀窍从眼神、脸色、举止还有说话的强调等等细节来分辨一个人的工作,习性以及爱好。
但是这里的人,我看来看去,不像的一大把,像的嘛……一个也见不着,真想不通,这个奇怪的人长的是什么样?来月心湖是做什么的?哎,也许我观察的功夫还不到家,瞎晃了大半天,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坐在湖边的一张石椅上,沮丧的支着头,注视前方来来回回的身影,低叹,这样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真说得他的势力那么庞大的话,肯定知道我找他。如果他不想见我,只要不出现这里就可以了,也肯定料到我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难道,就要我这样放弃了?我真的很不甘心,但是在这里,权势和财力就代表了一切,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怎么都得过?不禁自嘲一下,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辉像流泻的金子般,赤红而灿烂,使大地都蒙上了一片火红。秋风袭来,凉意冉冉,人群已经渐渐的散去,只留湖上三五艘画舫挂起了灯笼,照映着湖面。
我垂头丧气的看着月心湖的晚景,真想放弃了,这么晚,搞不好人家正山珍海味,美姬美婢服侍着呢,哪里知道有个傻瓜在这里吹西北风!
这么晚了,炀他们该担心了吧?我整理了一下褥裙的皱褶,正想起身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醇厚得宛如美酒,“想不到你的耐心还挺足的!等了这么久还不放弃的,至今也只有你一个人!”
我身子一颤,真被吓一跳,怎么有人这么悄无声息就在我的后面出现了?而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听他说的话,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老板了!我当下就冷静下来,也没有转过身来,说道,“为了恭候您的大驾,小女子怎么敢先行离去呢?”
身后的气息有一阵的停顿,不过很快就朗声说,“哈哈,冷静、大胆、心细,你果然是与众不同,怪不得宇笙一直叫我来看看。你没有让我失望。”这时,他已经轻捷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背着光,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不过却明显的见到一条狰狞的疤痕从耳侧延伸到脖子,有点吓人。他的整张脸淡然无奇,怎么鼎鼎大名的惊澜商号老板居然是这么的平凡?而且也比我想像中的年轻,我以为他至少已经人到中年了。
只见他飞鬓入眉,那一双眼,在暗光中也熠熠生辉,迫人的直视让我感到一股难以忽视的英气。
“宇笙?”我眼底有着疑惑,是谁?认识我吗?
他依旧注视着我说,“若你真是聪明的,该猜得到他是谁!”
考我?我沉思了一会,才说道,“莫不是‘天下通’?”也只有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对面前的这个人了如指掌。他露出浅笑,笑而不语,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
“难道……他也是你的下属?”如果不是,依他的神秘,我想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行踪,即使知道,也只有他属意,才会让天下通有那个胆说出来。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他这时连眼睛也是微笑的,顿时让整张平凡的脸生动起来。不是说他性格冷淡吗?怎么才见这么一回就已经笑容不断了?
趁着大老板心情好,赶紧谈正事!“那么,相比您也知道我的来意了,不知可否请你手下留情,让我们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看向天边的那一抹红云,声音又冷了下来,“现在我不想谈这种事情。夕阳红霞,湖烟氤氲,最适合的就是热一壶美酒,月下畅饮。”
“但是……”
“若真想谈的话,明天巳时到揽月楼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似乎在下最后通牒,如果我再不识相那就说不过去了。
“明天我定准时赴约,请阁下不要食言!”我答道。
“我从不食言,这你无须担心。好了,天色已晚,你早点回去吧!不要让家人担心才好。”被他一说,我才发现早上出门时穿的衣服太单薄了,冷风有点刺骨透心。而他,原来是在为我担心么?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有点木讷冷毅的男人,难以想像他会说出这般温柔的话语而且一切都那么自然,若不是早已经知道他赫然的身份还有凛冽的办事作风,我也会单纯的以为他只是一个老实温厚的男人。
我很久后才知道,那一天的等待,其实改变了很多的事情,不单只是乔饰坊存亡的事,还包括我自己的……
晚上,我喜滋滋的向他们宣布我已经成功的和惊澜商号的老板碰头的事情,炀咋呼的跳起来,急忙奔到我身前,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可还是不放心的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去?没有被欺负吧?怎么不叫上我们?万一对方是个卑鄙小人你岂不是会吃大亏?”他俊美的脸上有着难以名状的担忧。
“停、停、停!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失笑的阻止他碎碎念,“他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你不要穷紧张啦!”
“可是……他怎么……”
“当然山人自有妙计啦!”我是打死都不会说自己是在守株待兔才成功的。
“他怎么会见你,我们之前努力了许久都没有成效,不会是什么陷阱吧?你怎么知道你见的人就是他,也许是别人冒充的呢!?”成大并没有大惊小怪,却冷静的分析出事实。
我心里一个“咯噔”,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热切对那个人一点怀疑都没有?先前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的厉害,却被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浇了满头的冷水,感觉成大看我的眼光就像是涉世未深,还是很莽撞的女孩。
我抿抿嘴,垂下头,有点赧然。炀见我这么沮丧,出来声援,“也许人家见我们诚意拳拳,所以决定出来相见呢?对了,那你们谈论得如何?他肯不肯让步?”
“还没有谈好,因为天色太晚了,约明日巳时在揽月楼再议。”
“那明天我们陪你一同去一探虚实!”炀接着道,好象怕我不答应似的。
我想了一下,如果真不是他的话那还没什么,但是若是本人的话,岂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沉吟道,“好,那我先去,你们就在附近守着,一看有什么不对劲就冲进来,怎么样?”我下意识的告诉我自己那个人应该就是他本人,但也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成大难得的先发言,“那好,不过无论如何要小心,先顾好自己再说。”
早晨的天气是阴蒙蒙的,笼罩着一层灰雾,似乎是想下雨,让人觉得很压抑。
我早早便起了床,打扮好了就先一步出发,成大他们要先打点好店里,还有托人照顾之泓才能跟来。毕竟关乎乔饰坊生死存亡的事情是一刻都不能耽搁的,所以走得急切。可是就在我出南城门之际,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今天并没有穿得妖冶红艳,一身银白的滚金绣蟠龙锦袍,箭袖高靴,腰间是缀着金玉的精致腰带,比之先前的宽袖长袍,更显得英气非凡。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了,因为我爱的从来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外表。
他此刻只身一人,并没有带任何的随从,连天北都没有在身边,显得很恣意潇洒。见着我,他的脚步跟着停了下来。“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瞧,才隔几天,我们又见面了,你不会是特地来这里等我的吧?”
“侯爷见笑,民妇残柳之姿,怎么入得您的法眼呢?”不知怎么的,我现在一跟他说话就有转身就走的感觉,不想和他再有牵连,仿如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哈哈,我倒是不介意。要不你与你夫婿和离,跟着本侯不是更好?”他笑得放纵。
我敛神,沉声说,“侯爷,请您自重!”
“好好,不与你闹了!你这是要去月心湖吗?正好本侯与你同路。”他已经不由分说的走在了我的身旁。
“民妇与侯爷并不同路!”我咬紧下唇说道。
“哦?难不成你这是要回城里去?”他歪着头,状似思考的问,可惜眼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我看看周围,这明明就是要通去月心湖的路……没有旁支,也辩驳不了,况且快到巳时,再跟他纠缠下去,损失惨重的只会是我。
“不,民妇正好想起来,恰巧与‘侯爷’同路呢!”我说得咬牙切齿,此刻我的样子肯定是很狰狞,但没有把他吓倒,而且我的反应明显的娱乐了他,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冷凝在空气中,犹如这压抑的天气,让人很不舒服。看着他的侧脸,若没有了那轻浮的笑意,就是我的三哥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我脸一红,急急的转过头去,怕他看出我的异样。可是却发现肩上多了一制大手紧攥着。我一恼,刚想出声呵斥他,他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时我再迟钝也感觉到周围的肃然,树木在风中萧萧簌簌,使人的情绪顿时紧绷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刚好走到的地方是去月心湖必经的树林,背临的就是天朝著名的泷江。不一会,飕飕的,在暗影里出现是很多黑衣人,都看不见脸。但是他们身上发出的是死神的气息。
我看向他,眉皱的得死紧,没有了先前谈笑风声的笑意。
钿誓钗盟何处寻
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立即冷凝了起来,肃杀的气氛慢慢的向四周蔓延开来,让人冷不禁的打颤。我不知道对方是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人数众多,看他们每个人的眼睛,双双狠厉,似乎都不会手下留情。我哆嗦着身子,这些该不会是杀手吧?而且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为了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而来的。我浑身都冒着冷汗,手紧张的握着拳,敌众我寡,这怎生是好?
这时,他一个箭步,瞬间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掩护在他的身后,伟岸高大的身影顿时挡住了一切的危险。
“他们……”我喏喏的问着,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整个人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