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乔栖君画
作者:居筱亦
梦里不知身是客
“阿乔!快点,我们这边还没有看呢!闭馆时间快到了!”芝兰的大嗓门在呼唤我。
我们今天来美术馆参观画展,因为好友芝兰是美术系的,他们教授布置了这么一个任务,所以我就“舍身”相陪了。
我本身没有什么艺术天分,却不知为什么被眼前这一幅画所深深吸引了!
一位仕女轻挽云髻,朱钿宝玦,薄妆轻缀,一袭轻纱罗裙将,慵懒醉卧美人靠,完全一副惬意的样子。看画中的神情,似乎是在向画画的人娇嗔抱怨,手执书卷,欲说还休。整幅画包含了画者的无限柔情。
心里一个“咯噔”,我怎么这么了解?!幸好芝兰把我的魂招了回来。“怎么?你对这幅仕女画感兴趣?画工是很好拉,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画,文字也是看不懂的,可能是哪个没落朝代的吧!所以只能安排在这种角落了。”芝兰喟叹。
文字?经她提醒,我才发现又上角有一排字,我默默的念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说什么?”正在专心看另一幅画的芝兰看我喃喃自语,好奇的问。我一惊,再看,怎么就说出这话来?我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啊!
“没什么!”我淡淡的说,免得让人误会我是神经病,可能是一时糊涂了。
这时,芝兰的一个学长把他叫走,她走前千叮万嘱我不要乱跑,因为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况且我一时间也不想离开这幅画,所以就停在那里等她了。
我正想再仔细瞧瞧,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画上居然发出一阵晕黄的光,威慑力很强,似乎要把我的魂勾走似的,我想叫喊救命,可是似乎被隔绝在这里的空间,顿时不知所措,最后跌人了一片黑暗当中,失去知觉……
归去……归去……
我觉得背脊被什么东西扎得难受,不停的挪动想避开恼人的纠缠,可是却徒劳无功,耳边很吵,似乎什么人在说话。
我的头很痛,不,应该说全身都很痛,我是在黑暗中被痛醒的。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是并不是美术馆,混沌已久的大脑忽然记得自己被一道光摄走了,是怎么回事?
环视一下,只见一个看起来憨厚的人正焦急的看着我,可是穿着却是古代的人,不会吧?难道我穿越了,来到画里?还是其实我只是在做梦?
“姑娘!姑娘!”他松了一口气,“幸亏你醒了,不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一带并不安全,而且……”他看看我的穿着,“已经入秋了,姑娘这般穿着,呃,不稍嫌冷一点么?也不,不太安全。”他腼腆的说着。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是夏天,我当然穿的是短袖的衣服了。正想问他问题,却被一副冰冷的嗓音给打断了,“天南!人醒了就走!别再耽搁了!”语气还带点不耐,一点感情都没有,十分冷漠。看来是我挡了人家的路了。我吃力的站起来,才发现这里是破庙,周围斑驳零落,我刚刚就是睡在一片稻草上,怪不得那么难受。
再看那个倚在门边的人,一身紫衣,腰缠黑玉金丝带,手执宝剑,银靴裹脚,看来非富即贵。因为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明显的是生人勿近的异类。
“可是,三公子……”那个叫天南的在犹豫的看看我,又看看他,但还是移了脚步,向那个男人走去。然后离开了破庙,只留下我一个人,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忽然,那个天南又跑回来,把一件黑色的滚狐毛披风递给我,还捎带了几锭银子。黑黝黝的脸上依然是泛着温和的笑容,“这是我家公子给姑娘的!姑娘保重!”还没有等我回答,又一溜烟的走了,然后是张狂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我知道他们这回是真的走了。
我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披风和银子,大脑暂时丧失活动的能力。我不过是在看一幅仕女图,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了?掐一下自己的脸,痛觉让我失去自己是在做梦的希望,看来我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还遇到一对怪异的主仆。这是那幅画在做怪,看来只有找到它,我才有回去的可能了。
要问我为什么没有自怨自艾,很抱歉,我不会。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在那里都一样,当然,在现代是最好的,我相信,我来到这里只是暂时的!在身无长物的情况下来到这里,他们救了我还给了银子,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没有人必须为别人做什么事情的,幸好遇到的善心的怪人。拽紧手上的钱,我踏出了破庙,找画!
几日的探询,才知道这里是金铎天朝,君主姓龙,似乎因为历朝以来管治有方,所以很强大。因为一眼看去,都是和乐升平,街市熙熙攘攘,各种商贩沿街叫卖,好不热闹。
我花了一点钱买了几身合适的,有男装有女装,以备不时之需。我该庆幸这里男尊女卑的思想和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没有我所知的古代那么严,女子也可以结伴上街,或者骑马坐车出游。当然,还是一个男权的社会。
不过有一件事情令我懊恼,我已经大二了,来到这里居然变成一个文盲!我连一个字都看不懂!可悲啊可悲!
这是边陲的一座小城,因为与邻国交界,所以往来的人特别多。我已经在这里所有的字画店都转悠过了,可惜没有一点眉目。画海茫茫,我没能力又没势力,找一幅画谈何容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置身在古色古香的时代,初时我还很兴奋,毕竟这是我所没有经历过的年代,一切都能吸引我的目光,只是新鲜感一过,就觉得没有什么了,就像在影视城逛了一遍。
我还是怀念那个有电脑电视电话,有一切高科技的现代。我如坠云雾中,是天意?是梦境?我来到这里能做什么呢?现在的我只是冷眼旁观,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这与我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有关系。毕竟现代人的观念很多是古代人所不能接受的。
茫茫前路,幽幽古画,究竟要引我至何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
据说城北有座寺庙很是灵验,我想,是不是要去拜拜,俗语说“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我回到现代,这种刺激的古代之旅对于我来说不宜过长。
我雇了辆马车,悠悠的向古庙前进,这天的天色是灰蒙蒙的,带点阴郁,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心里没由来的一颤。伸手摞开帘子看看到了哪里,远方山峦重叠,氤氲润泽,层层压迫,倒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了。这附近就是人们所说的边境护神银君山,也是一个天然的屏障。
这时车夫厚实的声音传来,“姑娘,恐怕待会会有大风雨啊,要不咱改天再来,不然这路会颠得你难受的!”
“大概有多久才能到?”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如果能赶到的话最好。
“还要弯过前面那片林子!”他老实的回答。
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劈里啪啦的落下,像天宫倾倒的珠玉,凄美苍凉。可是隐隐的从风雨中吹来丝丝的腐腥味,让人后怕,看来车夫也意识到了,因为他与我都看到了前面躺着几具,呃尸体,由于地势的关系,血水顺着雨水在碎石间蜿蜒而流,连漫天大雨都洗不尽。我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害怕,在现代那会遇到这么直面的惨淡?我全身都发抖,是劫杀?还是仇杀?
“姑,姑娘!还是……”车夫咽下口水,“我们还是回头吧!”他颤巍巍的建议说。
我立刻点点头,就在我要放下帘子慌张的想把一切隔绝的时候,不禁瞟到一把眼熟的剑,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慢着!”不知自己出于什么缘由,居然想上前去看看,刚才的慌乱已然在无意识中消失,“我要去看看,或许他们还活着呢!”
车夫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姑娘,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会惹祸上身的!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不赚这钱!“说着,见我没有回答,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掏出我给的定金,摇摇头,策马而去。
我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太大胆了,明哲保身才是,怎么就这么鲁莽的摊上这事?刚才因为有个活生生的人在,所以淡定许多,现在,再看一眼,又踟躇了,可是全身已被雨淋得湿透,而且心底有个声音催促着我上前,不然我会后悔的。
于是,鬼使神差之下,我来到那些尸体那里。我想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的恐惧、惊慌失措以及难过。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憨厚的脸,那张脸布满了死前的愤恨。可是,我认识他!几日前,那张脸的主人才温和的跟我说话,言谈间还腼腆不已,现在,却居然是死不瞑目!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润了,眼角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是个好人,也是我的恩人。但是几日光景,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是谁与他们有这般的深仇大恨?再抬眼看过去,那是一个陌生的人,身上亦是血红一片。怪不得熟悉那把宝剑,原来是他是天南的主人。他,也死了么?我发现自己很害怕这个事实,下意识的去探下鼻息,居然发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我顿时雀跃!希冀另一个人也是活着的,可惜,不是。
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也许因为我也不算娇小,也许因为我参加过跆拳道班的训练有点底子。我让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扶着他缓慢的前行。再不忍的看了一下后头,我放了些银子在上头,希望有人能够好心的把他们埋了吧!现在重要的是活着的这个人。他全身冰冷,我怕他熬不到见大夫的那一刻。
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到哪里,也不知雨什么时候停的,可是我们肯定很狼狈,老天爷,你行行好,让他活下去吧!如果当时没有他们相助,或许我也活不下来,怪不得我刚刚有勇气下车,这不就注定他命不该绝吗?
不知不觉见间已经到黄昏,欣然的发现前面有依稀的烛火,是一个小村落!于是加快脚步,这时,一个汉子正挑水在我们面前走过,惊奇的停了下来,“请问,你们……”
太好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村里的人,虽然有些对不起,我掐了下大腿,声泪俱下的哭喊,面不改色的说谎,“这位大哥,请你行行好救救我夫婿吧!我们不幸遇到山贼,他有两下功夫,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受了重伤,我们好不容易才逃脱,现在,呜……现在也不知道他还活不活得成了!”
最后一句是实话,其实真相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总要有个说法才行。有没有救人家又相不相信就看天意了。
“你,你先别哭,来!我来帮你!”他放下水桶,一使劲就把那个人背起来。看来也是个老实的汉子,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不过我也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于是我们跟着他回了那个村子。原来这一带真的有山贼,祸害多年,尽管朝廷清剿过,但是不免留有余孽,所以我的话的可信度就高了许多。那个汉子是村长的儿子,他家里可能不方便,就把我们带到一位寡居的老太太那里,据说老太太的儿子也是被山贼杀害的,所以很同情我们,也欣然的收留了我们下来。还请来了大夫,现在在屋里紧张的诊疗着。
我想留下来,又怕碍着大夫,所以就出了院子。老太太也跟着出来,她饶富兴味的看着我,带着点老者的智慧,“姑娘,里面的当真是你的夫婿?”我一惊,见她只看着我的头发,只粗略的绑了个辫子,原来是发型出了纰漏。不过她没有在众人的面前拆穿我,也就为我留了后路。
“老太太好眼力!”我镇定的说,不能让人起疑,状似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们是私奔的,他爹爹不喜欢我,因为门当户不对,所以……”我十分的难为情的,一个谎话需要用无数的谎话来包容。
“我就说嘛!年轻人啊!”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居然没有再深究下去。我看着她,虽说是老太太,不过也是五十出头,总感觉不像一般的村妇,不过也没敢问。“你们就放心住下来,这里很安全的!”
我感激的点点头,还不时向屋内张望,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太太拍拍我的肩膀,“孙大夫的医术很好的,你不用担心!哎,也难为你了,一个姑娘家受这么多苦!”她和蔼的安慰我。
也许是我太久没有受到这种真切的关怀,顿时铭感五内,泪水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紧绷的身子也软了下来。
过了许久,门开了,我们走上去,只听见那个孙大夫说:“幸亏救得及时,不然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他全身都有刀伤,还骨折,头上也被硬物撞伤了,只要今晚能熬得过去,就有希望了!”我的心一起一落,也就是现在还不能放心了?
这一个夜晚,我彻夜不眠的守在他身边,为他润唇,擦汗。抓着娟部布的手划过他饱满的天庭,秀挺的鼻梁,羽睫长长的,出神的想着,不知道他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他的脸色因伤痛而苍白,不时的呓语,可是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可否认,他是个俊美的人,但是轮廓太刚毅冷情,一如他在破庙的话语,但是并没有想到原来他是长得这个样子的,我本以为是一个刻薄刁钻的恶徒脸。
若他明天能够醒来,看见我会不会吓一跳,想到这我就傻笑,摇摇头,瞌睡虫上眼,我也慢慢的趴在床边,闭上双眼。
“水……水……”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的听见叫唤,晦涩的张开眼揉和,似乎是床上的人在叫,他又说,“水……”我没有听错,是他在叫!
天哪!他终于过了这一关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连忙喂他喝点水,这次不再溢出来,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的吞下去了。我马上跑去请大夫来。
“不错不错!”大夫捻着白胡子微笑着道,“他生命力很顽强,过了这砍,就慢慢的养着吧,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我高悬着的心终于能落下来了。“那请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我就说不定了,但应该不会太久的,无妨!别担心”他也松了口气。
“谢谢您!”我礼貌的把大夫送出去。
我把一些银子交给大娘,算是房租和那人的营养费,毕竟她也没有太多的收入来源。本来她不肯收,但是我说不收的话我们也不敢久留,她才勉强的收下来。这几天都有热情的村民来探望,让我感受到他们淳朴的民风。
果然,在悉心照料之下,他在五天之后醒来,那时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着急的问着。
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谁?你又是谁?”
这下可把大伙吓坏了,七嘴八舌的,我还顾不上回话,老太太就把我拉上前,“你连你媳妇 都不认得了?这实在不应该啊!她担心你,几宿都没合眼了!”
“对啊对啊!”他们都附和,一脸责备的看着他。
我本来想私下跟他说好这一切,包括假扮未婚夫妻是事情,这下倒好,他似乎在跟我开玩笑,居然,失忆了?
“你是我娘子?”他一把拉着我的手,有点点困惑的看着我,手劲不大,但是我却挣不开,唯有让他握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我艰难的点点头,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名节无私的奉送了出去。
他突然憨憨的笑了,“娘子!”似乎很快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有很沮丧的垂下头,“对不起,我把娘子忘记了!”委屈的样子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以是无情的,冷漠的,刚毅的,但是怎么能是这副样子?我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当着人前,什么也不敢做也不能做。那个天南好像叫他三公子吧?
我回握他的手,“三哥,没事的,我相信你会好的!不要着急!”看我软语的安慰,他又高兴的露出笑容,“恩,我会努力的,娘子!”他轻易的接受了我是他的娘子的说法。
娘子!我狂倒!天哪!我就这样把自己卖了,还一毛钱都拿不到?这绝对不是我可以预料到的!
可是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问孙大夫为什么会这样,他说,有可能是因为头上的伤积聚了淤血,把记忆给压住了,只有慢慢来了。我再一次无力,现在是不是在演戏啊!?但是我不想做主角啊!
一蓑烟雨任平生
时光荏苒,就这样过去两个月。
在这期间,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唤他三哥,虽然他曾问过我,但我说我不喜欢他的名字,他也就不再提起了。村里的人也习惯的跟着叫他阿三,我了解的不多,却感觉到这与他先前的身份深深的不符。
看他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的,认真而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可忽视的贵气,以前肯定是养尊处优的人,出身必不是寻常人家!可是怎么会伤重到这种地步呢?如果他真的失忆了,那我又要怎么办?如何帮助他找到家人呢?
“娘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脸上有东西?”他很困扰的摸摸脸。
“也?谁说你脸上有东西?”除去他那个白痴的表情,还是很俊秀的脸啊!
“就是村口的阿芳啦,她说……”他顿了一下,瞄了瞄我,又壮着胆子说,“她说我好看得像长了花似的漂亮,可是我总觉得这话不怎么雅,而且,男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
哟,他还知道雅俗啊!不简单!
“三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骗人的?真的是一点事情都不记得?”摔一摔就失忆?有那么神奇吗?还把一个人的性格改变至斯,我很难接受。于是趁着现下四处无人,我就跟他来个对簿茅舍!“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苦衷的话,我想我可以协助你的!”印象中大人物都有很多难言之隐的。
我尝试真诚的跟他交流,反正我肯定会回去的,只要找到那幅画,那么名节就暂时忽略了。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坚定的摇摇头,“娘子,我骗你什么?而且不是你跟大家说你是我娘子吗?阿广还跟我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哭得很伤心,我知道我不该忘了你,真是对不起你啊!”他以为我责怪他忘情,感动的拉着我的手,末了还抛给我一副“你傻了”的疑问表情,典型的无辜加无奈,似乎在纵容一个孩子在撒娇似的。
那张冷峻的脸在配上温和的笑容时竟也如此相容,如此的绚烂!
“不要叫我娘子!我还不是你娘子!叫我轻乔或者阿乔都行!就不要再提那个该死的‘娘子’。”我忍不住大吼,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要在他的面前装淑女真的很困难。
“恩,阿乔娘子!”似乎组合了一个适合他心意的名词,又开心的笑了。
我抚额,无语。这是不是叫做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又在聊什么了?做什么大吼大叫的?”老太太刚好跨门进来。
“干娘!我扶你!慢慢来!”这个人是出奇的懂礼貌,凡事认真,所以整个村庄的人他都收得服服帖帖的,无不竖大拇指称赞,还有姑娘眼红我有这么一个“良人”,连带的对于我们的关系,也固执的认为我们真是此志不渝的私奔情侣。
“我自己可以的了,还没告诉我你们说什么了?三儿,阿乔好像不高兴似的!”老太太乐呵呵的,也许他性格讨喜,于是老太太真心的把他当自己的儿子来疼的,也干脆认了他做干儿子。
“干娘,阿乔不许我叫她娘子,她说她不是我娘子!”他懊恼的说着。他居然敢向老太太抱怨!到时候穿帮了怎么办?
老太太深思了一下,沉吟道,“阿三啊,的确,阿乔还不是你媳妇呢!只能算未过门的妻子。看来啊,我要快点去找村长挑个好日子,帮你们把婚事办一办,老拖着让人说闲话也不是事儿!”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话,某人又开始说话了。
“是!那一切就拜托干娘了!阿乔,你高不高兴?我们要成亲了!”他在一旁欢呼雀跃,甚至把我抱起来转圈,看得出来是由衷的兴奋。
“停!停!停!”我大呼!头都要转晕了!他果然识相的把我放下来。
“怎么了?你不高兴?”他小心翼翼的问,一旁的老太太似乎也很期待答案,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没有,就是有点头晕。况且你的身子还在康复中,不要太激动了,要是复发了就不好。”我只能挑着好话讲。
果然,他们一听我关心的话,都会心的笑了,“好好好,干娘这就去问问日子!”说完老太太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他温柔的帮我揉着太阳穴,“还晕么?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
“能娶我你就这么高兴?你不是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三哥,你不要勉强了,将来肯定后悔的!”先不说他失去记忆,就说他与我现在也不过比陌生人熟一些,怎么就认死理了呢?如果不是单纯的为了负责任的话,那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这么容易接受我这个娘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你,你满眼焦急的问我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顿时就觉得窝心,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当他们说你是我娘子的时候我是真的喜欢。所以,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他焦急的澄清,自我身后轻轻的搂住我,不停的用下巴摩梭我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