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难入瓮》 作者:居筱亦
文案:
他是她的青梅竹马,爱她入心,护她至极,成为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她也曾深爱着他,即使为其倾尽所有亦不悔,只为他能当个盛世之君,福泽天下。殊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有缘无分,让他们总是在咫尺之间感到天涯之远。

而这时,一个霸道男子的出现打破了这胶着的一切。他狂妄,倨傲,却又柔情万千,三番四次的纵容迁就,舍身相救令她动容不已,不但乱了她的局,也一步一步的用他的温柔蚕食鲸吞她的心,叫她明白,到底何谓情深不寿。可惜,她爱得太迟……

爱恨相织,请君难入瓮
情仇难泯,劝君且入瓮
生死与共,叹君甘入瓮


上卷
君臣对话
凤羽国帝都。森严的朱红宫墙内,一派繁华鼎盛,殿阁巍峨,宫銮叠翠,雕梁画栋,处处透出皇家的威仪,让人暗暗慑服。

皇城太极殿。
“陛下,请恕微臣难以从命!”一名臣工恭敬的向坐在龙椅的天子禀告,他着穿圆领窄袖袍衫,绣着银边花纹的腰带上别着三采玉,显得温文尔雅,以此看来至少是位列三品的朝臣。可他偏偏神情倨傲,双眼灿如春华的直视龙颜。

究竟是谁敢捻龙须,抗旨不从?

“哦?莫非……爱卿是想抗旨不成?”慵懒的声音从御座上幽幽传来,有着无可比拟的尊贵之气,不怒而威的质问着座下臣子,这正是穿着明黄龙袍的天子。
“纵然朕如何偏爱,卿也不可如此妄顾礼法。难道魏太傅是这般教导礼治的?”君王没有发怒,只是言语里的威严让人胆颤,就怕主掌生杀大权的帝王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人头落地。可是,偏偏有人如此胆大,丝毫不惧。

下面被唤□卿的人嘴角抽搐,偏爱?没发现,偏于爱捉弄倒是真事。况且,魏太傅亦是主上您的授业老师,被他老人家听到,真不知是什么光景,怕是气到吐血,呃,虽然,这种事他们常做。此时的他的身子颤颤,不是害怕,只是被气的,对,绝对是被气的!怎么座上之人的行为越来越恶劣,是谁把人换了么?他强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试图让快要流失的理智回笼,攒紧手心,用仅有的一点恭敬继续道,“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还未有女子担任谒者之说,还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清喉娇啭,盈盈而语,娉婷如兰。没错,这个‘他’其实是她,也是当朝拜三品女卿家。

君上轻笑几声,四两拨千斤道,“爱卿不是常言‘巾帼不让须眉’,‘女子未必不如男子’,如今怎会有如此迂腐之想?更何况……君无戏言,放心,朕知人善用,认为卿定能完成使命,不负皇恩,卿不必多虑了。”哼哼,褒自己贬他人,他向来做到滴水不漏。炯然有神的黑瞳紧紧的睇着台下似乎快要爆发的女子,依然笑得灿烂,丝毫不怕被怒火所炙,整个人没有当君主的架子。也是,当朝天子,权力滔天,还会怕人反噬么?

眼下,天子的言下之意就是:夜路走多了也会撞上鬼。‘爱卿’你整日在舜英阁大言不惭的高歌女子如何如何厉害,现下正是给你好好表现的机会,你还推三推四的不珍惜?

“难道陛下不能惦念同窗之谊,为臣留下一条生路?”女子还在作垂死挣扎,想抬出二人情谊,毕竟同窗十年,朋友一场,总不会什么都不剩下吧?她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几年平凡舒适的日子,然后乐得逍遥,怎么生出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她怎么会想到,从她参加科举一举夺魁开始,想再继续隐没做人?难矣。

更何况,伴君如伴虎,谁能知晓君上的心思?常人都有可能一日易思,更勿论难测的隆心了。与君上做朋友?这也只是好听而已。君为君,臣亦臣,这道鸿沟如何僭越?

“卿曾说,‘一日为君,终生为君’。所以,这君臣之距,即使朕有心想拉近也难于登天。卿当日之忠言,犹言在耳,得此忠臣,朕深表欣慰。”可惜,的确,肯定什么都没有剩下。君上缓缓的拉开距离,到现在才来攀亲?别指望了,连缝都没有。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圣淑皇后遗训?男子须大度,须谦让,须长才,须友恭……”不得已,把崇敬的圣淑皇后也搬出来,他不会连先祖的遗训都不放在眼里,做个小气的男人吧?

君上也悠悠的予以回击,“太祖娘娘遗训朕时刻谨记。不过,朕也记得,遗训说,女子不是养于深闺的菟丝花,不应只作男子的附属,当走出大门,迈出二门,方是硬理。这话相信卿比朕更是熟稔,是不?”君上揉揉眉心,似笑非笑的回答。
这引经据典不是只有你才会的,任你巧舌如簧,总有撞到铁板的一天。这差事非你莫属,不要再推托了,再说下去我都乏了。

“天翼,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么?我真的不想去南陵,你也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女子突然降下声来,温婉的注视着天子,柔情似水。

君上挑挑好看的剑眉,放眼凤羽,敢在銮殿上直呼他名字的只有这个人,唯一的一个,幸亏那些老学究不在,否则,凭这就可担上罪名,相必她也是仗着这一点才会这般的放肆。想了想,他随即用绝对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说,“朕看最近谢太尉在皇城奔走得很勤劳,看来宛君的终身大事有望了,既然如此为难,那辞官也不无不可,你当个相夫教子的贤妻也算了太尉的心愿了。”他没有正面回复,可聪明如她也明白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啊,躲回家吧,看你不被谢太尉的口水淹死,也会被舜英楼的那帮女子烦死,女子一旦爆发,不可小觑。你自己的选择自己就要有担当。

某女子面容抽搐,将本来姣好的面容扭曲得厉害,狰狞德狠不得冲上前去给那人一刀,可惜,她是只是小小的三品官,不能以下犯上,只有咬牙切齿的‘请求’,“请-陛-下-忘-记-臣-的-闺-名!”然后一直拼命的深呼吸,极力的平息内心的冉冉烈火,睁大凤目,道,继而道,“条件?”

“看来朕与爱卿达成共识了……”君上十分满意这般结果,笑意盈然,继而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一,议开五座城池与吾国通商,特别是盐和米,不可加税;二……;三……;……”林林种种,多得吓人。而且对方还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国家,不是战败之国,居然敢要提这么多的要求,不是难为人么?如此一来,两国相交,不斩来使的理由荡然无存了,谁会善待一个带着狼子野心的人?怕没说完就身首异处了吧?

“打住!你是想让我客死异乡是不是?出个使要人家答应这么多条文,不是狮子开大口么?你杀了我算了,还可以省事!”这下,女子连君臣之礼都忘掉,大声的抱怨着,一身若男子装束的朝服更显她英气勃勃。她念道,这个人怎会如此狠心,不就是怨自己做了那件事情么?她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接着瞄下天子看好戏没商量的表情。呃……好吧,是不止一件。但是用得着这么陷害自己么?有好好的帝都不呆,非要去到那人生路不属的地方去?况且,那个地方还该死的,该死的……哎哎……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放心……既然你觉得为难,我允你辞官回家便是了,也是,对一个女子委以重任,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大家份属同门,你千万不要见怪……帝都的青年才俊都等着你垂青,你就好好的准备当新娘子吧!就不必谢恩了!”君上自认为仁慈的放下皇帝的架子,也放任她不用尊称,甚为好言相劝。没办法,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有你的功劳,我不看着你谁看着你?多给你一条选择的路,看你懂不懂得把握了。

“什么时候出发?”她答得干脆。那人没有同情心,吃定自己了!心在滴血啊!但是总比辞退回家,面对爹亲强上许多,这不平等契约,她认了!!

“明日一早。”君上也答得很爽快,眼神没有离开过座下女子分毫,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想给自己安排后路?偏偏不让。也让你尝尝被人设计的滋味才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不?呵呵。

“什么?这么快?”她惊讶道,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没办法,事急从权。”君上深表遗憾和无奈。

去他的事急从权,真要急就不会现在才提了。不得不说,这个皇帝其实很恶劣。

“最后一个问题,这么烂的提议是谁的主意?”她定要让那个人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硬生生把她好好的三年计划打乱了。为官三年,然后从此清风浮云,游历凤羽的大好山河。

“……”君上迟疑了,正考虑着要不要把那人供出来。

“陛下要时时想着,臣出使在外,风餐露宿,鞠躬尽瘁,就是为吾国争取最大的利益!”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过先招供,万事都好商量。否则,不然别想我‘死而后已’。

“于子齐。”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朕还是不要插手为妙。所以君上很无良的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

是他!!??也是,除了他谁会这么无聊?

“好!很好!请陛下叫他等着,臣回来定要跟他好好的‘聚——聚’!!”最后这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似乎要将人拆骨入腹,最好尸骨无存,与如她玉人般的娇颜甚不协调,不过本人不会在意就是了。

末了,女子还补充道,“对了,臣很惭愧,‘忘记’告诉陛下,玲珑在半个月前离开了帝都了,既然臣已奉旨离京,这些‘琐事’就难以为陛下分忧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拜别!”她躬身一拜,有礼的退出大殿。哼,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她一向将先贤的话奉为己则。

天下间,也没几个人敢对天子这般无礼,所以谢宛君不愧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好一个忘记!帝气结,怪不得,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欲知前因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帝心在侧
谢宛君从太极殿出来,边揉着发疼的脑穴边忿忿的嘀咕,“整日只会威胁人,也不细想若我到那种地方去,还焉有命回来?”一身云紫朝服英气逼人,颜如舜华。呃,当然,若没有那铁青的脸色就更是妙宇绝伦了。

她背手缓缓的走在宫中的石砖路上,慢慢的思忖着先下的困境该如何解决,丝毫没有留意周遭的事物。突然,一个两鬓斑白的公公出现在眼前,陈拂在手,笑盈盈朝她一拜,恭敬的说着,“谢大人,请留步!”

谢宛君毕竟见惯场面,没有一丝惊慌,盈盈有礼的问,“王公公无须多礼,请问有何要事?”

话落,便听见王公公捏起嗓子高喊,“传陛下口喻……”尖细的声音在空旷之宇响起。所有无关的或正在打扫或刚好路过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连忙跪下,更包括那些常年包打听的第三只耳朵。

谢宛君光听见这陛下二字就头疼,可还得不情不愿的掀下摆单膝跪下接旨。王公公念道,“朕并非只顾君仪,不通人情。卿若为难,还可进殿请辞,朕定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望卿凡事三思而后行。”

谢宛君一直抽搐的脸颊一直没有消停过,心里把所有想说又不敢也不能说的词都过了一百遍。这人难道是有通天眼顺风耳?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真真是精明得可以。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辞官的,还这么刺激她?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她十分郁闷,但是在人前还要装出谦恭的样子,不能破坏她忠臣的形象。她谦恭的谢恩以后与王公公打打官腔,闲话一番。

怎知末了,王公公见四下已无人,便在谢宛君身旁附耳小声道,“此去经年,难免凶险,己身为重,如力有不第,速回。”王公公说完,轻咳了几声,就若无其事的走开了,仿佛刚刚的那句话只是凭空而来,让谢宛君愣在那儿。

看来,这最后的一句,才是他想跟她说的话吧!她严肃的深思起来,天翼终究是关心她的,无论是作为皇子还是一国之君,他的考量从来都比人更深一层。也是,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气话,说说就过去了。难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需要把自己谴离帝都方可?那些人真的不明白,她的心其实很小的,装不下那么多的野心。哎……今日叹气比过去十八年来的都多上许多,才为官一年就疲惫了么?
想想即将要去的地方,她的头又开始隐隐发痛,若说以前还不知“深入虎穴”的意思,现下也是有深刻的体会了。再等等,再等等,等回来了以后就可以了,来回路上磨蹭个一两年应该不是难事吧?

谢宛君一路盘算着如何打点才是上策,不知不觉就出了宫门,门外等候多时的仆从连忙迎了上来。现在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飒飒西风也慢慢掺进了丝丝的寒意,贴身丫鬟蝶舞连忙细心的为她披上披风。

“小姐,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么?陛下又有旨意?”蝶舞是苏宛君的贴心丫头,除了金兰姐妹,就属她最合苏宛君的心意。可是现在连苏宛君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也没有搭理她的话,只是一把抢过身旁府中护卫的马鞭,一跃上马,呼啸而去,潇洒出尘。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人的狂烈呼唤。

完了!留在原地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让小姐这般模样回去,少不了被老爷扒一层皮。于是纷纷向小姐面前的红人——蝶舞看去,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是蝶舞也是一脸苦瓜相。最近老爷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了,谁还能幸免于难?

而此刻的苏宛君需要策马奔腾迎风而驰的感觉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天翼说的话,还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一起,现在越想结开,却越是缠得厉害。本来找玲珑商量一下,依她那巧心思,或许还可能会有法子,可是就只有一晚,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而惊澜的急性子只会是帮倒忙。书院的同窗就更不必说,都是陛下大人的眼线来着。看来这回是要自己舍身独行,披荆斩棘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太尉府大门,她长叹一口气,那里,还有大麻烦没有解决,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在谢宛君离开以后,太极殿静谧的出奇,门外候着的奴才依旧是战战兢兢的守着,恭候圣意,丝毫不敢玩忽职守,朱红的殿门紧掩着,外人看不出内里的乾坤。
此时还端坐在太极殿上的当朝天子陈天翼,脸色阴沉,完全没有方才与谢宛君针锋相对时的惬意心情。他左手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着桌子,似在思考着,还边听殿下的人回报,此人正是刚刚传旨的王公公。

“禀告陛下,老奴已经将旨意传给谢大人。”王公公垂首禀报。

“哦?说了?嗯……也不知她明白不明白?”天子似乎在问自己,也在问殿下之人。

王公公是宫内的老人了,察言观色之事做了几十年,还有什么不懂?更何况他自天子幼时就在其身旁服侍,对天子脾性了解得比谁都深,但是有时又觉得自己看到的似乎并不真切,这就是所谓的君心难测吧,不过也无人敢测,想来也只有那位能够捻龙须,触逆鳞了。于是他识相的附和一句,“谢大人聪明绝顶,定能明白陛下的用意。”

天子波光流转的星眸微微一凛,精光乍现,随即又隐然,心里在叹气,她真的明白么?怕就怕她的聪明过了头,不知又惹什么祸事。但是,此刻让离开帝都,离开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眼前,亦能引出幕后的人,是他唯一能想得到的了。初初,待我把这些老家伙摆平,就接你回来,你不要在外面玩疯了才好,什么事都比不上你得安危重要。

太尉府。
谢太尉正在跟供奉在佛堂得灵牌控诉,“娘子啊,你真该好好瞧瞧我们这个女儿,怎么别人家的女儿生得这般乖巧,宜室宜家,温婉贤淑,她就像匹烈马,烈性难训呢?”太尉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痛心状,向泉下妻子诉苦。

那厢谢宛君委屈得跪在堂前,心想,到底那个传闻精明能干不逊的娘亲,怎么会嫁给爹亲这么迂腐到极至的人呢?想不通啊想不通,娘啊,您若泉下有知,就报梦给女儿吧!

宛君叹气,慢悠悠的说,“爹爹,哪有人把自己孩儿比做烈马的?爹爹失言了,古语有云……”谢家小女儿还不怕死的添油加醋,想发挥在太常寺学到的那些来忽悠她爹亲。

“闭嘴!休要把你糊弄人的那一套来敷衍我。不是烈马是什么?一个女儿家,天天策马而行成何体统?”

“可是圣淑皇后不也是一样……”小声的嘀咕反驳。

她爹爹拱手拜天,厉声道,“圣淑皇后是巾帼英豪,女中典范,岂容你随便僭越?还有,你瞧瞧你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被人看见了,还会有人敢上门提亲么?”

“没有最好……”谁希罕那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图的不也是太尉的名声?没人是真心实意的。更何况她这两年离经叛道的言行早就天下皆知,要找个真心接受她的人,难、难、难。也只有她亲亲爹爹敢迎难而上。

“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试试?”谢太尉语气不善,吹胡子瞪眼睛的好不吓人。

“没,爹爹,这是朝服,朝服!女儿总不能着女装上殿么?是不?”谢宛君强调。

“……”

呵呵,爹亲终于没话说了吧?

“所以我说,宛君,你非要去参加科举做什么?赶紧向陛下请辞,安安分分的留在家里,爹已经给你……”可惜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两父女都是急惊风。

“爹爹,你慢了一步了,陛下刚刚下旨,要我出使南陵,明早就出发。”

“什么?”谢太尉惊叫当场,错愕久久,盘算已久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落空了。而且在听见南陵两字时似乎面色不善,可惜跪着的谢宛君没有发现,不然定会怀疑的。

到此时此刻,谢宛君才深刻的认识到,这次出使也不是那么讨厌,既可以逃开朝中的那些老学究,又可以避开爹亲的逼婚,还可以躲开……算了算了,反正是一举数得,怎么算也不亏,就当作是出游吧。

在堂前的一番耳提面命,谆谆教诲之后,谢太尉这才肯放女儿回房。

谢宛君的闺房内,四个贴身丫鬟哭作一团,毕竟自打相识以来,从来都没有分离过,现在还要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什么时候是归程,怎么不伤心?

这四个人是谢宛君从小从外面或拣来或买来的孤儿小丫头,个个忠心不二,情同姐妹,这次谢宛君出使,出于多方面的考量,只带上了精明的蝶舞和会武术的无岚,留下无歌和蝶衣在帝都。

“好了,你们既然这么依依不舍,把你们都留下来,我自己去可好?”某大人懒懒的说,不带她们,还可以图个耳根子清静,少两个老妈子跟前跟后。她翘着二郎腿,调皮的把蜜饯抛向空中在接到嘴里,乐此不疲。

“不行!!!!”四把娇嫩的声音同时响起。天大的玩笑,让小姐自个儿去,不是玩命吗?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有人看着才行!这四个人的心此刻都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呵,家有恶仆,不得不低头啊!谢宛君直摇头,没办法,谁叫她们都是自己的心腹呢?

“小姐,不能把我和无歌都带上么?我们还可以照顾小姐的起居呢!”外表柔弱的蝶衣扁着嘴,委屈的说道。小姐真偏心,怎么能把我们给落下了!

“你们留下自是有我的安排,乖,听我的话。喏,等明日我出城以后,隔天再把这封信交给舜英阁主,切记,一定是我走了两个时辰以后的!明白吗?”依惊澜的性子,怕是要掀天了,想想那惊涛骇浪的场景都能笑出来。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小姐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把戏了么?希望不要殃及池鱼才好啊!

其实她们皆不知此去路上会遇到何种困难,而作为主子的谢宛君,自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周全,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这些她们都是不知情的。

第二天,就在谢太尉生闷气避而不送,谢家长子长媳的谆谆叮嘱之下,谢宛君开始了漫长的出使之旅。

而前路漫漫,还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

话说凤羽
在这片大陆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国家或者游牧民族。其中浚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域是属于称霸北方的凤羽国,他们早期只是一支游牧民族,靠养马和打猎为生。后来出了一位明治族长,带领着族人东征西伐,杀戮无数,逐渐的占据北方多座城池,渐渐的建立起了凤羽国。此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还有南边的南陵国,西边的西楚国,而其余一些细小的国家,在此暂且不提。

在高祖皇帝的励精图治下,凤羽国的国力日益壮大,渐渐融入中原文化,而版图也渐扩,有吞西南下之势,不过凤羽与西楚间有一道天堑,久攻难下,甚是困扰。而当时的西楚王,沉于女色,荒芜朝政,闻得凤羽似乎有意侵袭并吞的风声,立刻胆小懦弱得奉上貌美如花的小公主向凤羽请求和亲,低声示好,以平息战火,换取一时的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