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才回来?我挑挑眉,思忖了一会,才说,“嗯,那你先去招呼高大人,我去请先生。”
于是我便径直走到先生门前,先是举手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果真没有人应声。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跟先生相处这么久,他的生活很规律,从来不会晚起的,莫非出了什么事?一想到这,我便顾不得什么,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匆匆的奔到内室,乍见先生还好好的安睡着,我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当我想走近唤醒他时,才发现他的脸泛着潮红,额上还渗出薄汗,难道他是不舒服么?
我伸出手探探他的额,好烫!一下子就吓得缩了回,先生发着高烧啊。昨日见他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我脑中想起了顾连鑫那世故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我猜得果真没错,遇到他准没好事。
“先生?先生?”我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身子,急切的呼唤着。
可过了许久,直到我以为他是昏过去的时候,才看见他惺忪的张开眼,“嗯?小玥?”
“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我,咳咳……可能是昨夜受了寒,你别担心了,咳咳……”他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可是这一咳就没完没了的,连我都觉得难受。
“不行,我去给你找大夫来!”我当下便有了主意,说着就转身要出去,谁知却被先生拉着袖子阻止着。
他边咳边摇头说,“不,不用了,不过是一点小毛病,何须大费周章?”
一听这话,我可不同意了,于是板起脸说,“先生这次你可得听我的了,不治不治还须治。不然到时小病成了大病怎么办?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唤人请大夫来。”
“嗯,好吧,麻烦你了。”先生似乎也屈服于我的固执,淡淡的同意了。
我想先拿点温水给他喝,可是大冷天的,这个时代又没有保温壶,茶壶里的水早就凉了。就想着还是去茶室烧一壶才是。一念道茶室,才想起来,高泰安还在茶室等着先生呢!我一拍自己的脑门,转身又踱了回去,补充说道,“先生,明王府的高记室来求见,是让他改天再来?”
先生偏过头想了想,随即问,“高记室?是长秀的哥哥?”见我点点头,他又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正如你所说的,不见还须见,早一日晚一日也没有差别。”
我想也是,于是就走出去,正巧见到东富候在廊下,便跟他道,“先生身子不适,可能是受了寒,你能不能去帮忙请个大夫来看看?”
“什么,先生竟是惹了风寒?”东富惊叫一声,很快又咽了下来,脸色发白,苦哈哈道,“糟了!这下少爷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我好笑的看着他那满脸的苦相,轻声安抚着,“不会的,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只管细细解释就是,难道你家少爷就是这般蛮不讲理之人?”照这两日接触看来,我认为袁恭行该是那种爱憎分明,赏罚有道之人才是。
“嗯!姑娘说的对!那小的去请大夫了。只是……既然先生病了,那高大人怎么办?”他看看茶室的方向,又不安的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且去请大夫来,其余的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
“嗯,那就有劳姑娘了!”
于是我就快步的走去茶室,还没进门,就看见一个与先生差不多年岁的蓝衣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抬眼看着前方,似在品着墙上挂着的画,很是专注,连我来了也不知。我只好轻敲了下的门板,唤回他的注意力。
他乍听闻声响,才转过头,见到是我,先鄂了一下,然后礼貌的站起身来。
卓秀俊逸,儒雅深敛,再细看他的眉眼,果真与长秀有几分相似,不过在气度上比长秀沉稳许多,不愧是明王麾下的重臣谋士。
我下意识的想寻找长秀的影子,却失望的发现,他并没有跟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微笑的道,“想必您就是长秀的哥哥高大人吧?久仰大名,敝姓沈。”
他哑然的挑眉,即刻恍然大悟,上前两步,本来稍显木讷的脸笑了开来,朝我郑重的一拜,然后才说道,“原来是沈姑娘!舍弟承蒙你的照顾,不然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呢!”
“高大人快别这么说,长秀很懂事,很多时候都多得他照顾我呢。”
高泰安莞尔一笑,说着漂亮的场面话,“这是姑娘自谦了,看他那莽撞的样子就知道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请你多担待了。”
我本就不喜与人虚与委蛇的,更觉得官场中人都有两个脑子两颗心,实在是复杂,要说嘴上功夫,他自是比我厉害。于是我说道,“高大人,先生不巧昨夜感了风寒,不便出来应客,可否请大人移步去先生的房里一见?”虽我知道他不会推辞,可是话还得这么说。
“仲孙先生病了?严重么?若是如此,我可以改日再来拜访的。”他面露急色,似是很关心先生的身体,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摇着头浅笑说,“只是稍稍发热,并不是太严重,高大人有心了,先生也很想与你见面呢。请您跟我来吧!”我说罢便比了个请的手势,带他到先生的房间里。
一入内,便见先生倚靠在床头,似在思量着什么。见我们进来,才回过神,冲我们淡淡的笑了。
高泰安一见了先生的面,立即变得谨小慎微,恭敬的行了礼,“泰安见过仲孙先生。”
“高大人……咳咳……”先生又轻咳了两声,继而说道,“高大人快请坐。”
那高泰安便从善如流的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关心的问道,“先生叫我泰安便可,先生觉得身子如何?还有无大碍?不如我叫孙兄来……”
“诶,不过是小病痛,不用麻烦了。不知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这……”高泰安刚要开口的时候忐忑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
当然我也不是傻瓜,一眼就知道他想与先生两人密谈,所以想也没想就要走离开。怎料素来温和的先生会口气坚定的说,“小玥是自己人,泰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可明显的那高泰安还是不放心,一直沉默着,不同意也不反对,于是我还是识相的笑了笑,说道,“先生,我去给你们沏壶热茶,你们慢慢聊,反正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过了许久才道,“那便按你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茶室里,看着暖暖的小炉上升起袅袅水烟,不禁怔忡的出神。胡思乱想道,沸腾的水在火上受尽煎熬是什么滋味?而同样被盛名所累的先生,是否也在苦恼呢?这些在官场沙场上沉浮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说的话一句要分八句来听,总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的,他们说的人不累,我听得人早已受不了的。
我那机敏善良的长秀,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茶水在我恍惚之间叫烧好了,只是我料定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谈完,于是用小炉温着热水,又跑去小厨房,让大娘给先生做了碗粳米粥。
刚好我把粥端出来的时候,东富也带着大夫来了。
他领着大夫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问道,“姑娘辛苦了,这位是何大夫,先生呢?”
我答道,“先生在里头和高大人说着话呢。”
“这……”东富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不知应不应该去打扰。
可是这事关着先生的身体,天大的事也得等大夫诊治完了再议不迟,于是我打定主意说,“既然大夫来了就进去吧,毕竟这生病可大可小的,其他事倒还可以缓一缓。”
“说的也是。”
所以我就端着粥领着大夫走进了先生的屋里,先远远的就喊了声,“先生,大夫请来了!”
过了一会,才听得先生说,“嗯,请进来吧。”
然后大夫便进去为先生把脉诊治,最后开了方子,让东富跟着他去抓药了。
我为先生和高泰安倒了茶,再把粳米粥端到先生跟前,笑着说,“先生,这粥是我央着厨房的大娘特意做的,新鲜得紧,你吃了以后热出一身汗就能大好了。”
先生也漾着如兰浅笑,接过我手里的碗,轻缓的说道,“真是谢谢你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高泰安徐徐起身,朝先生作了一个揖,说道,“既然先生病着,泰安也不便再打扰了。得今日先生一言,才让泰安茅塞顿开,铭感五内,他日定再亲自等门向先生礼谢,泰安先告辞了。”
先生点点头,只是忽然又叫住他,说道,“泰安,你且等一等。”然后又对我说,“小玥,你快替我磨墨。”
“哦,好。”
先生踉跄的踱至书桌前挥写起来,不消片刻便写好了,叠好让我递给高泰安。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见到只写了这几个字,“切忌急进 慎防夜袭 穷寇莫追 不可轻敌” 不知是什么意思。
随即又听先生缓缓的对高泰安说,“我从未随军打仗,也不知这前方军情如何。不过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若要问我良策,我只送你几个字,希望对你有帮助。”
“泰安明白,先生教诲我会谨记于心,那么先告辞了。”我见他把信笺放进了袖筒,跟我们拜别了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先生,到底是什么事?”这又打仗又良策的,似乎有什么大事啊。
先生叹了一口气,说,“关中的余容则想趁着朝廷根基不稳,向邑宁攻进,所以陛下派明王殿率兵出征。他这次找我,一来是想把明王的好意转述于我,二来,则是问我有何应对之策。”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先生会愁眉不展?”我奇怪着,明王骁勇善战,派他出征会有不妥吗?
“这余容则成不了气候,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等等,先生,这……是明王与余氏的首战?”我忽然想到了关键的地方,急急的问道。
“对啊,怎么了?!”他见我这么激动,满眼不解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只垂眸回想着,穆军此战必败。急进,轻敌,遭遇夜袭,紧追残兵,所以穆军才会被明显处于弱势的余氏打败,只是,这些竟能被先生一语道破?!我暗暗心惊于先生的睿智,随即又想,既然先生已经给他们提了醒,为何穆军还会大败?
就在此时,我斜眼瞥见了案桌上放有一把骨扇,低声问先生,才知是高泰安留下来的,于是我便拿着扇子追了出去。
我一边小跑着想追上高泰安,一边还是想不通究竟他们败在哪里。也许文人公子都走得优雅缓慢,我很快就在花园的转角处看见了高泰安的背影,正想喊他,却听的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让我愣在当场。这时周围没有其他人,也十分安静,所以我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呵,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知?”说着的同时走出了园子的拱门。
我顿在那里,没有再追上去,手中的骨扇发出冷寒,冷了我的手,更冷了我的心。
或许我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真正含义,可是,我却清楚的明白到——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人满则自食其果。

眉眼盈盈处

满招损,谦受益。或许我能猜到,为何粮满将强的明王会打了败仗,若他手下的人都如高泰安这样容易看轻别人,早已先败一程了。先生的话字字珠玑,暗藏真知,若他们能领会,自不会吃了亏,我记忆中,明王这次损失挺大的。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罢了,还是回去看看先生吧。
后来,我服侍先生喝了药,没过多久他就睡下了。他睡得很香,很沉,也许是因为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累了。
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他跟前坐了好一会,看着他沉静的睡容出神。这样一个从容豁达的谦谦君子,合该与高山流水为伴,为何非让他掺和着这些纷扰的俗事?偏偏他步步礼让,好心相助,别人却并不领情,他知道了怕也是不开心吧。
忽然想起,今日本想着问问高泰安长秀的近况,却一直没有问着,心里有些失落,那个总是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的少年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再想想他有那样一个哥哥,我便无声的叹息着,觉得有些难受。
我慢慢的走了出去,才掩上门转身离开,就看见了快步而来的袁恭行。
我勉强的撑起了笑意问他,“袁公子这会子来是想要看看先生?”这时已是月上柳梢,古人晚上都没什么消遣,大多都是早睡的。
他温和的点点头,有些担心的说,“嗯,我一回来就听东富说先生病了,不知他现下如何?有没有用药?”神色里语气里都是浓浓的关切。
我对他的好感又对了几分,便说,“先生喝了药就发了一身汗,现在好多了。不过……公子来得真不巧,他刚刚才睡下了,不如你等明日再来吧,今日他太累了。”
“累?”他顿了顿,神色微敛,随即说道,“嗯,这也好。那我就不打搅了,还请姑娘多担待些。”他说罢便转身要走。
我突然想到了关于铺子的事情,于是着急的追了上去,喊道,“袁公子……袁公子,你且等等我!”
闻言,他即刻停了下来,回过身疑惑的看着我,问,“哦?沈姑娘找我有事?”
我迟疑的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的说出口,“我想跟公子商量一些事,不知……方不方便?”
袁恭行挑挑眉,似乎有些讶异,可是他只是微微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交谈,是最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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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
忽然,后头有人叫住我。我转身一看,惊讶的问,“嗯?先生?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又出来吹风?快回屋里去!”我当下想也没想就他扶回了内室,让他在软榻上躺着。也许因为是冷天,他过了这么些日子还老是咳嗽,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我就怕他留下了病根。
先生故意板着脸,紧紧的盯着我说,“我怕再不出来就见不到你了,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我怎么总不见你的人?”他的语气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竟觉得这样别扭的先生比任何时候都要有生气,微笑着反驳道,“先生这是在怪我?我不是每天都有和你一起吃饭?你怎么会几天都见不到我呢?”我忽然很想逗逗他,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先生扬眉轻瞥,似再也作不得恶人,唇角已微微勾起,却还是板正的说,“好好说话,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吃饭是吃饭,不过才吃了一刻钟不到,桌上的菜纹丝不动,然后人就不见了踪影,你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我干笑两声,心里默默的打定主意自己要坚守阵地,在事情办成之前绝对不透露半个字。于是我跟他打着马虎眼说,“哪里的话,不过是先生多虑了,我最近积食,吃不了那么多,胃会涨,而且饭后出去散散步对身体有益处。”
“积食?”他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又说,“小玥。”
“在!”
“你觉得先生我是傻子?”他清辉的眼明亮有神,直直的看进我的眼底,似是告诉我他已经把我看穿了一样。
“不是,不是,先生,怎么会是傻子?”我苦笑着连连摆手,这个指控可是要不得,谁敢将智赛诸葛的仲孙静月当成傻子?又不是疯了。
“那好,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今日我就跟你耗定了!”
“先生……”我哀怨的瞅着他,看来今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可是事情只是刚有了眉目,我想等办成了再跟他说的啊!想了想,只能采用哀兵政策了,我苦着脸跟他说,“先生,你再给我两天,到时候我一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好不好?拜托了!到时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怎么样?”
我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咬咬牙,又上前一步,撒娇似的的拉拉他的袖子,再哀哀的喊道,“先生……”
“就两天,可不能再多了!”他横了一眼,拍拍我的手背,终于露出浅笑。
“那就说定了哦!先生,我有事先走了!”我冲他一笑,再喜滋滋的出了门。心里其实是盛满了喜悦,先生这般紧张的问,其实无非是在关心我而已,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先生的好。
两日后,我和敬为两人带着一脸茫然的先生来到邑宁西市的一处房子。
“这里是……”先生抬眼看着宽大的门楣,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领着先生走进大门,边说道,“先生,这里是我和敬为一起商量过才选的铺坊,这里前面是临街的铺子,这里是后院,可以住人的,你觉得怎么样?”
“敬为?”先生狐疑的在我和敬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
我和敬为两人相视一笑,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秘密!”
我与敬为,也就是袁恭行,可谓是不交不相识,我原只是想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店铺,谁知他竟然亲自邀我一起四处去看铺址,不但如此,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譬如哪里的铺子不好,谈价钱的时候应该怎么谈。相处下来,大家有了了解以后才发现他真的很平易近人,说话不像开始那样客气疏离,反而很风趣,不时还会说些笑话,竟连家长里短的琐事他也知道不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更是推翻了先前对他的想法。或许,年少老成只是他的表象,世故却不世俗,即使有祖上庇荫,也没养成轻狂不羁的性子。
我愿意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用现代的话来说,我们的气场很相似,谈得来,而他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自然而然,我们就无话不谈了。
先生轻瞥了一眼敬为,轻缓的说道,“怪不得东富说你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来是和这丫头疯去了。”他说着又在四周转了转,满意的点点头,问,“你们这些天都在捣鼓这个?”
“嗯!”我点点头,解释说,“先生,我看了邑宁很多地方,觉得不是太繁杂又就是太萧瑟,这铺子是在西市的入口处,人流多,却不算复杂,地方也清净,是最好不过的了。”在闹市的中心不是不好,可是价格高不止,还很纷杂,我和先生都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选在这里反而更好,这点敬为也是同意的。
先生颔首说道,“既然你们都商量过了,自然是好的了。”
闻言,我开心的笑了,这里除了外面的上下二层的临街铺子外,内院有三进,除了我和先生可以住这里,还空出很多的房子,地方宽敞的很。铺子和内院还隔着一个大大的庭院,中间有一棵参天梧桐,遮天蔽日,周围是花圃,更显的幽深清静。我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了。
“敬为,买这个地方须要多少银子?”先生忽然问。
“先生别费心,这不用花你的银钱的。”敬为愣了下,随即笑着回答。
先生皱起眉宇,冷声说着,“这怎么行?万万不可,我们要开铺子,断不能让你来出本钱的,这怎么说得过去?”
敬为安抚着先生说,“先生,你先别急,小玥说了,这开铺子的银两算是先向我借的,等以后赚钱了再还我,而且还算了高息,这样还不成吗?难道先生还想把这好买卖推给别人做不成。我不管了,先生可不能挡了我的生财之道啊……”他说完了还嘟着嘴,活像个要糖的小孩似的。
“真是这样?”先生又看了看我,问道。
“是真的。”我知道他不愿欠了别人的人情才想了这个法子,我说,“敬为说,这个铺子原本的主人要北上做毛皮买卖,于是想把铺子腾出来换些现钱,我看价钱也合适,所以就一锤定音了,先生放心,我有信心会赚钱的,到时再还就是了。”我拍着胸脯打折保票。
我在现代好歹也是学经济的,虽然是个才学了三个学期的半吊子,现代跟古代的环境又相去甚远,。不过……只是开个小酒楼,应该不至于太难吧?而且,我偷偷的瞄一眼站在我身旁的敬为,心道,有这么一个大靠山在,还愁什么?
“既然你们都说定了,那我也不好再反对。不过这欠着的钱算是我借的,如果到时真不上,敬为你只管来找我!”
“先生!”我不依的跺了跺脚,哀怨的看着他和敬为笑作一团,这分明是瞧不起我的经营之道嘛,哼,走着瞧,我肯定是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让他们小瞧了去!
“哈哈,哈哈……”他们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连我自己也笑了,当初如果不是先生提议说出本钱开酒楼,让我也跟着来,我是根本没有来邑宁的勇气。而能认识到敬为,更是托了先生的福。先生之于我,亦师亦友,教我如何不感激?
既然先生都同意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张罗铺子的装修,食材,酒,还有人员的聘用了。装修我只需要跟工匠师傅说清楚要求就行了,而食材和酒方面敬为说他有法子帮我找到又好价钱又便宜的,不用我操心,那么剩下的就是请人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