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律师败诉了,就这么回事。”林培继续有气无力。
卓理一惊,出于新闻从业者的敏感,很想知道一向目中无人的冰山袁岂凉对这个打击会是怎么一个反应,会不会变得很难接近,一句话都不说?
“袁大律师也会败诉?”——女同事乙。
“失败一直是成功他妈,这句话你没听过么?”林培没好气地说,卓理不太理解,为什么袁岂凉败诉林培难过成这副死样子。
“培培,你看你,单恋人家这么久又一直没行动,现在机会不是刚好么?去安慰安慰人家?”——女同事甲促狭地推了推林培瘫在桌上的胳膊。
林培把脸枕在臂上,软软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扑上去?那也得有本钱。你以为我难过是因为他失败?”
“那你为什么这样颓废?”这话是卓理问的,问的时候还顺便模仿了一下林培那张囧囧的脸。
“哎……我是失恋了。我估摸着我以后单恋都恋不成了。”
“为什么?”——三个女人同问。
“袁岂凉的女朋友靓到爆了。开庭之后,我就光瞅着观众看她去了……”林培说罢还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众女散开,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戏了。
不过,这个消息倒是叫卓理放心了些:男人嘛,战场失意,情场得意,还是不会影响很大的。
等到中午到了唐家的时候,卓理发现袁岂凉居然早到,还在和唐之善热烈地讨论什么,邵芝菀给她开的门。
“……所以,这块部分很巧妙,案子里牵扯的内容太多,你打输是很正确的选择。”唐之善端着小茶壶,这下卓理看到,茶壶里有茶。
“但是,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律师。”袁岂凉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整个身体倚在沙发上,卓理觉得,这男人,就这简单的没有动作的动作,也有说不出来的魅力,和伍丘实倾心的打扮截然不同。
“一个称职的律师首先必须是一个称职的人。”唐之善说这话的时候面容严肃,像是在教学。
袁岂凉却笑了,卓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看着他笑得慑人心魄。卓理这下才真正明白,笑容也是可以包含着许多不同内容的,一如袁岂凉,他这时笑得无奈却潇洒——这是卓理能读到的,虽然她不知道袁岂凉此时此刻真正在想的是什么,但她可以看出来,尽管漾着这样的笑,他的心情仍然不错。
“姨父真不适合做一个律师。”袁岂凉卷着笑容说到。
“所以,我做一个老师。哈哈哈……”唐之善也笑了,然后转脸,像是突然发现了卓理一样,小眼睛张大,“哟,我可爱的外甥女儿回来了啊。”
“舅舅。”卓理撇了撇嘴,不悦道。每次唐之善叫她外甥女儿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被说得像一个六岁小孩。
“来来来,你陪岂凉多聊聊,我去帮你舅妈做饭了。”唐之善眼里精光一现,拍了拍大腿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经过卓理身边的时候朝卓理眨了眨眼,然后大步向厨房走去。
卓理没太明白唐之善的意思,只好愣愣地转回头,袁岂凉又果如她所料地到书架拿了本书,十分舒适地翻开着。
“你每天到这里来看书不闷么?”卓理颇带挑衅地问,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忽视她的存在?那她要怎么做到他的采访?
“还好。”
“我觉得很闷。”卓理实话实说,企图勾起袁岂凉的聊天兴趣。
“……”
“你过去的二十九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卓理问,这算是很职业的问题了,可以用到以后的报道里,内容就是:一代大律师,从小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喜欢遨游在书丛中,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袁岂凉显然没有多大的谈话兴趣。
“你觉得你未来妻子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卓理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后,她就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忍受这样的万年冰川。
袁岂凉总算抬首了,他极其认真地看向卓理,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与卓小姐有关?”
卓理囧住,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一个白痴。这一瞬间,她在袁岂凉带着打量的注视下,公然的思绪百转。她想到她辛辛苦苦每天给他发‘每日一冷’,她想到她每天都要在他面前丢脸,想到这样做根本没有用,她就是搞不定他……又想到如果搞不定他,等她做完毕业设计回来之后,工作也没了,没了得再找,这年头,金融危机扫荡全球,想找工作比找男朋友还难……
等卓理从纠结无比的思绪中挣扎出来时,正对上袁岂凉直直的目光。她当下便条件反射式的开问,“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这是她以前大学时常用来寒碜人的话。
她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未经过大脑就问出来的问题,悔得胃疼。
不过,袁岂凉开口说了句什么的时候,屋外正好传来一声惊天的雷声。吓了卓理一跳,她也自然没有听见袁岂凉说什么。这么自然的没听见让卓理很开心: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幸。
她笑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酒窝,袁岂凉知道她一定没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便也低头不再说什么。
唐之善却突然从厨房走出来,面色担忧地说,“天呐,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突然变冷了,这是要下大雨了么?”
“天气预报说是雷阵雨。”袁岂凉抬头道。卓理发现,这厮对她舅舅极为恭敬。
“那可怎么办才好?”唐之善的小眼睛都因为担心堆成一根线了。
“怎么了?”卓理快语问道。
“唐家只有一把伞。”
……
直到吃完午饭,出了唐家所在的楼栋,和袁岂凉共撑一把伞之后,卓理依然觉得:这绝对是唐之善的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
袁岂凉就走在她身边,很近很近,卓理可以闻到他身上黑色风衣的味道,他很高,即使她有一六几的身高,似乎也只是刚过他的肩。袁岂凉站在卓理的右边,用左手撑伞,她看到他握着伞柄的白皙纤长的手指。
她忽然觉得,就这样一幕,真的很美好很浪漫。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笑得格外灿烂。
笑了一阵之后,卓理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笑,于是抬头想看看有没有被发现。这一偏头一侧脸正迎上因为袁岂凉也看她的目光。卓理极清楚地看到袁岂凉黑得发亮的眼睛,漾着微微的笑意,像春日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泛着涟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温柔的笑容。
卓理忽然觉得尴尬,于是假装自己是“有话要说”才看他的,“袁先生在哪儿高就呢?”然后悄么声息地把自己那抹花痴一样的笑容转为礼貌的恭谨的矜持的——微笑。
袁岂凉的笑容却拉大了很多很多,收回落在卓理身上的目光,他的眼睛看向了别处,“卓小姐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么?”
卓理大惊,在心里拟好腹稿,试探性地问,“冷笑话?”
眉头微蹙,袁岂凉道,“什么?”
卓理放心地舒了口气,然后确定:黑色面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又仔仔细细地揣摩了一遍,最终想明白:袁岂凉是伍丘实的好朋友,她又曾经帮卓意去相过亲,所以,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就在卓理这样的独自思量中,她却突然看到眼前的袁岂凉换了右手撑伞,紧挨着她的左手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极快地把她带到了一边。
——一辆摩托车从人行道疾驰而去,惊起一大片水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我靠!这人下雨天还敢骑这么快,还是在人行道上!”抱怨完之后,卓理又转过脸去,对上一脸暮黑的袁岂凉,内心的愤恨全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冻住,吞了吞口水,卓理瑟瑟地说,“谢谢。”
“不用。”袁岂凉放开她的胳膊,眼神仍然犀利,脸色也没有放松。
卓理心有戚戚然,不明白袁岂凉为什么突然由一块冰山变成一座火山。
十四回
《都市精英》的三月刊成功发行,因为由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的年轻社长伍丘实亲自进行内容把关,新刊上市,销售业绩很好。
伍丘实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他也奖惩分明。因为业绩提升,利润也有了上涨。为了答谢广大员工,伍丘实未经上面同意,擅自决定全社狂欢。
这狂欢其实很廉价,全社的人都去市里的KTV唱歌,虽然吴习一直用一种十分公公的腔调说,‘伍社长说了……咱们要去就是去最好的KTV,要唱就唱个痛快……’说得好像社里放了好大一批血来慰劳员工似的。
卓理想:说白了,还是去唱歌。就算把嗓子都唱破了也唱不了几个钱,到头来,还是唱歌的人倒霉。后来她悟出一个关于经济学的深刻理论:资本家都喜欢用最低的支出来收买更高的人心和工作热情。
不过,她虽然说得这样清高自傲,却又是去的最积极的一个。
天皇鬼洲。
当杂志社的一群人分别以部门为单位进入包厢时,承诺会和员工们众乐乐的社长伍丘实仍然没有出现。这令‘伍迷’首领郑萧格外低落,一路上只看见她不停地回头张望,然后碎碎念,“明月照窗台,我亲爱的社长啊,你……为什么还没有来?”
直到采访部七女三男都开始纷纷点歌时,郑萧终于不再抱怨,却开始把话头转向一直很想去唱歌的某人:“卓理,你姐姐是不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就是那种……会把男朋友把得死死的那种?”
卓理黯然转过头,心中黑线频出,讪讪地答,“还……还好吧。”
郑萧到《都市精英》工作的时间只比卓理早一点点,是杂志社迁址时进来的。那时,《都市精英》刚被收购,伍丘实作为挂名社长,曾经来过一次社里,也就是那一次,郑萧对之一见钟情到不能自拔。而且,这种不能自拔还不同于林培于秋水她们,以林培为首的“都市欲女派”是属于那种看见好男人就直接纳入“钓单”的,不专一不钟情,所以,她们迷伍丘实,迷聚光电子年轻总裁,迷袁岂凉,迷李灿,迷一切年轻有为潇洒多金的男人,郑萧却只迷伍丘实一个。
“那为什么社长还没有来?”郑萧干脆坐到卓理旁边,像特务一样小小心心仔仔细细地打听着一切关于卓意的消息。
被郑萧缠了约十五分钟,心痒痒又不能唱歌之后,卓理终于忍不住以上洗手间为借口离开了包厢。本来的计划是晃一晃就回去,直接坐到林培她们身边免得再被打扰,可是,就在距离卫生间不远处,她看见李一凡笑容满面的朝自己走来。
其实,她看错了。
李一凡并没有笑容满面,他是一脸羞涩。
“卓理……我……我有话跟你说。”李一凡平时喜欢叫卓理‘小粒粒’,非常正经严肃的时刻才会称呼她为卓理。
所以,这样的称呼让卓理立马素正起来,以为接下来要听到什么举国哀悼的大事,“什……什么事?”
李一凡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清秀可人,在过道昏暗的灯光下,卓理只感觉到他脸语气的不正常,却没有看到李一凡涨红的表情。
“我……我……”
李一凡的表情越来越窘,这窘也让卓理有了一些猜测,于是,她怯怯地问,“不好说么?”不好说就别说了。
“不是。”这下李一凡倒是回答得很快,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卓理。
为了鼓励他勇敢地把话说完,卓理冲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传达内容:‘行了,哥们儿,就算是便秘……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似是受到了卓理灿烂微笑的鼓励,李一凡极大声极流利地把这段话说完。
卓理的笑容却瞬间收去了光芒,变成一个僵硬的神色,“你开玩笑?四月一号还远着呢。”
李一凡耷拉了下来,伤心地说,“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没有男朋友才对,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看你笑,看你乐……”
卓理觉得自己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于是她伸手打断,“别……别说了。”瘆得慌……
“那……你接受我么?”李一凡两眼冒着星星,十分期待的样子。在他看来,卓理和办公室其他女人不一样,不拜金,不花痴,最重要的是,卓理有着温暖的笑容和永远快乐的心——她是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女孩,叫人忍不住不喜欢。
“抱歉。”卓理突然变得很严肃,接着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不能接受你。”
李一凡的表情像是炽热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了一样,眼神都黯淡下来。低着头,卓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她以为他会突然跑走或者做出其他动作的时候,她却听见低着头的李一凡极小声地说,“那……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希望……你当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李一凡说完便要离开,卓理只能出声叫住他,“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也许不会再和你做朋友了……咱们……只能是同事。”
李一凡的肩膀抖了抖,卓理不知道那是不是受到了伤害而有的震惊,总之,她在心里决定:在李一凡找到女朋友之前,她不会再和他像以前一样。她深刻地记得那天晚上的李灿——《都市精英》三月刊的封面人物,他再光鲜再成功也依旧有着那样伤痛的表情。卓理不认为那是李灿的错,如果不是卓意有意无意给他希望,他也不会那样痛苦而且执着。
她,卓理,不喜欢不清不楚的让一个爱着自己或者爱过自己的男人当自己的好朋友。她相信,那样对待别人是最温柔却也最狠的伤害。
目送着李一凡远去的背影,卓理在心里道:再见,亦不是朋友。
就在她还呆呆地伫在原地时,一只手却忽然搭上了她的肩膀,抬头——看见的是伍丘实似笑非笑的脸,吓得她赶紧退到一边,“社……社长。”他怎么出现的?是否看到她和李一凡之间刚发生的事情?
“哈哈。”伍丘实笑开了,卓理觉得他右耳上那颗耳钉也在随着他的笑容有节奏的跳动着,“没人的时候叫我姐夫……或者是……伍哥,我都不介意。”伍丘实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转过身来极其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和卓意完全不一样的女孩——这个拒绝男人拒绝得这么狠心的女孩。
“嘁,我姐姐答应嫁给你了么?”卓理见伍丘实不摆架子,她便也不打算拘谨。反正回到包厢里再看到李一凡她肯定会特别尴尬,就先这样耽误一些时间也好。
“你到杂志社多久了?”伍丘实认真地问。
“一个月还差几天。”卓理老实地答。
“一个月不到……”伍丘实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句话:一个月不到就能叫李一凡这样一个性取向不稳定的男人迷恋她成这样?
卓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再进去那包间可就不太合适了,走,姐夫带你去新地方。”话毕,伍丘实的手又搭过来,就像是搭着一个年幼小女孩一样。
卓理极不习惯地甩开,然后,用十分玩笑的表情却非常有用的口吻说,“请你放尊重点。”
伍丘实却笑了,“袁岂凉的采访你至今没有进展吧?”
在昏暗迷蒙的走廊灯光下,卓理觉得这句话带有明显而又刻意隐藏的嘲笑意味,于是,她十分自然地回复,“我正在努力。”
“也许你没有看出来……或者,你姐姐没有告诉过你……我这个人,很乐于助人。”伍丘实认真地说。
“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所以,今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这个优点。”伍丘实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在知道卓理很瞧不上自己,又听到她对李一凡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他突然很想知道:就是卓理这样一个综合素质分数低下的女人,到底凭什么看不上他,又到底看得上什么样的男人。
等卓理跟着伍丘实到了另一个不大却很豪华像是专门开辟出来的包厢之后,伍丘实接到一个电话,打着打着人就出去了。
卓理是一个‘麦霸’,正宗的‘麦霸’——这也是她为什么嘴里说着唱K这种慰劳方式太廉价实际上却心潮澎湃的根本原因。
但是,她唱歌的难听程度简直可以用谋杀来形容。
她深知自己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所以,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对口型。
自从大学里偶然在网上看过后舍男生的视频之后,她便深深的喜欢上了折磨自己的五官,这种爱好几近狂热。卓理的室友们花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渐渐适应喜欢把音响开到极大的卓理十分夸张的挤弄自己的脸然后对着口型。只是,偶尔几个别寝室的女生去她们寝室串门的时候常常会被卓理这样的举动吓得半天不能言语。
不过,那只是起初。当两个月后,卓理的对口型功力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之后,她给人带来的感觉已经不止是惊讶而已,更多的是绵绵不断的喜感。
比如,卓理同学这边放着著名歌手斯琴格日乐的《山歌好比春江水》,那边则模仿一个民歌手的样子,手势行云流水,十分到位。
又比如,卓理同学在某个傍晚,在寝室大放Bon jovi的《it’s my life》,一边拿着寝室的撑衣架模仿摇滚乐手握着立麦发狂的样子,把那种奔放的旋律和节奏感模仿得惟妙惟肖。
卓理的这个才能是得到了专业表演老师强势肯定的,因为她已经取对口型之精华,弃之糟粕,成功地将对口型转为了对动作这一新的模仿方式。
而此时此刻,在伍丘实刚带她来的这个包间,她也是这样,拿着麦克风,极其忘我极其陶醉的在唱着一位著名的叫布兰妮的歌手唱的一首叫做《Toxic》的歌。
她沉醉到忘了看门外有谁。
十五回
伍丘实千辛万苦把大忙人袁岂凉请来时,在门外看到的是正在模仿布兰妮舞蹈动作并且甩着十分劲爆的脑袋性感扭动着的卓理。
他呆住了。
在这种阵势前,还是袁岂凉比较镇定,他只呆愣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伸手摁开墙壁上的开关,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在包厢里灯光大亮的同时戏谑地盯向那个停住的身影。
卓理囧了,接收到门口传来的那两道目光后更囧了。不过,她不是囧于被人看到自己的表演,而是囧于自己的第一次模仿布兰妮竟然没有得到掌声。
“社长好,袁先生好。”卓理放下麦克风,飞快地抓过不长不短的头发,用皮筋绑好,然后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仪表,沉着得好像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情。
伍丘实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了。
卓理这下总算明白伍丘实所谓的帮助是指什么了。丰富的舞台经验和良好的心理素质促使她接下来做出十分正确而得体的反应,“社长,我想……这应该是你们的私人地方,我先回去好了。”
“等等。”伍丘实从震惊中收回神来:自从他认识卓理开始,似乎每一次见面都是极其震惊极其让他印象深刻的,他真的觉得卓理是一个火星上来的女人。
“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伍丘实冲着卓理指了指袁岂凉,忽然笑得邪邪的,“这位是领智事务所的袁岂凉袁大律师,我记得你应该是很想认识他的……吧?”
这一秒,卓理很想把伍丘实就地瞪死。不过,下一秒,她却堆出一张极其职业化的脸,“社长的吩咐,小员工我当然要谨遵。那么……袁先生,是这样的,我叫卓理。是《都市精英》杂志社的见习记者,我所在的杂志社想要约下您的采访,请问,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么?”
袁岂凉从门口走进了包厢里,寻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然后,十分冷淡地对着卓理说,“我不愿意。”
是的,那种目光,那种语气,让人觉得疏离。卓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做了一个‘礼尚往来’的阴暗表情,转过脸时,已经是艳阳天,“社长,你看,袁先生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那我就先走了。”
她才不要呆在两个时刻会鄙视她嘲笑她的男人中间,接受他们毒舌的抨击和口水的洗礼。
正抬脚间,伍丘实的声音又重新入耳,“那么,袁大律师要怎样才肯接受采访?我叫我的这位小社员好好为袁先生跳支舞?或者……唱个曲儿?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这地方人才还挺多……”
“我想,我爸妈如果了解了一些他们平常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棒打鸳鸯?”卓理眼神警告伍丘实。
转了个脸色,伍丘实顺便嘴角勾着邪笑看了一眼袁岂凉,此时的袁岂凉正好整以暇的喝着小包厢里小冰箱里的饮料,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