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白萦还真是个烈女。这天底下难道就你袁岂凉一个男人了么?值得她这样要死要活的?死得多累啊,忘记一个人多轻松啊。”
“忘记一个人轻松,那你轻松了么?”袁岂凉并不看伍丘实,只是语气幽幽的。
伍丘实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瞬间收起,再也提不起什么玩笑的心情了,他倒是想忘记,他以为那只是他未经历过爱情时遇到的一个小坎,然而,逃到美国,招来他以前很喜欢的那些金发碧眼美女,他却觉得人人都长了一张她的脸,她怪异的脸,她扮丑的脸,她伤心的脸,她生气的脸,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将一个女人的表情和行为甚至一些小话记得那么清楚的,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就爱上了她。这个女人,颠覆了伍丘实对于女人的一切认知。包括,他从来信赖的“女人越多越好”的观念,因为他深刻的发现,一个男人,只要一个女人,就够折腾的了。
“袁岂凉,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怎么办?”伍丘实也学着袁岂凉的语气,幽幽的问。
“没这种可能。”袁岂凉毫不犹豫。
“可是你现在肯定把她弄得很郁闷。”
“我会和她解释。”
“你回国都没通知她。”
“没到时候。”
“你这个人真的很别扭,依我看,这个世界上除了白萦,还真没那种能忍受得了你的人。”伍丘实直言不讳,然后全身上下都被袁岂凉的目光凌迟了一百遍。直到他说,“不过我很看好那个白痴女人啦。”
“称呼她为嫂子或卓小姐我听起来会更舒服。”
“喂,你要不要这么霸道?”
“她自己或许也会比较喜欢你称呼她为嫂子。”想到临出国前那个意乱情迷的晚上,袁岂凉平静冷冽的心又是一阵情不自禁的激荡。似乎从他有女朋友开始,他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样渴望一个人的感受。与卓理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时不时的就萌生出一种霸道而又自私的欲望,那种只想把她藏在自己身边,只想让她属于他一个人的欲望。有的时候,他即使看见她对别人笑,和别人说话,他都会觉得不舒服。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太美好,那是因为和她相处久了就会习惯她在时的环境,那种连空气都透着欢乐的环境。她带着酒窝的笑容灿烂炫目,让他总也移不开目光,偏偏那丫头又常常不懂事不知趣的挑战他的忍耐力,这让他越来越深刻的觉得:拥有她,是件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的事情。
五一回
往年的七夕节,卓理从来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因为没有男朋友,因为没有爱情,所以她也不关注这种浪漫而又遥远的节日。然而今年,在她感受了爱情的今年,她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样一个节日,原本她也可以过的,原本她也可以浪漫的。虽有些抱怨,但卓理还是认命,她今年的七夕也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
晚上七点多,同为单身女性的于秋水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酒吧喝酒,搁以前,卓理是死都不会去酒吧的。倒不是对那个地方有什么看法,那实在是因为她不喜欢吵闹的音乐和红灯绿酒。然而,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的邀请。
酒吧就是酒吧,处处洋溢着酒的味道。卓理以为只有单身的男人女人才会在七夕这样的浪漫夜晚来酒吧泡着,没想到一对一对的情侣也还挺多。这些情侣看得她眼疼,心疼。这样吵闹的环境,她却有些不在状态。倒是于美人,穿着一件低胸的背心,不停有陌生男人果然搭讪,碰着条件好的,她会偶尔理会,碰见形象猥琐的,她直接无视。
终于落了个空闲,于秋水也得以替卓理拯救内心伤痛,“卓同学,你嗨不嗨?”
“不嗨。”卓理直言。
“那你要不要去嗨一嗨?”于秋水边说话边随着不远处的音乐节拍摇摆着身体,性感十足的样子。
“如果你说的嗨是去那群魔乱舞的地方跳舞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于秋水撇了撇嘴,“那你要不要喝酒?”虽然是个问句,但于秋水还是从调酒师接过一杯橙黄色的酒,直接递到卓理手里,“这是个倒霉的节日,为了这份倒霉,咱喝酒!”
卓理没有立刻接过,但只是片刻的犹豫,她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仰头,一口喝下。起初,她还和于秋水碰了杯之后再喝,然而,多喝了几杯之后,她便连碰杯都直接忽略了,一喝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记不清酒的颜色,只记得那味道和心里的怅惘感雷同,于秋水见她喝得嗨,便也没有打扰。
不过卓理越喝越厉害越喝越不靠谱的时候,于秋水也慌了手脚,拼命从卓理手中夺过酒杯,然后对着卓理的耳朵大声说,“别再喝了,你要喝死了!”然而,喝多了酒的卓理力气也特别大,于秋水根本拗不过她。
在这个时候,有个陌生男人出现,满脸堆着和善无害的笑容,“小姐,需要帮忙么?你这朋友……喝得有点多。”于秋水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说完,她便一个侧身隔开了这个那男人与卓理的位置。她以为她这样,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应该离开了,未想,这男人也随着于秋水的侧身而侧身,堆出更加无害的关切笑容。
“你也是一位女士,就让我送你们回去吧。”于秋水很想发火,在这偌大的酒吧发火。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一只手就直接从她手里强行接过了卓理。于秋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正要回头大骂,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袁……袁岂凉?”
袁岂凉脸色难看得吓人,一把横抱起卓理,“我带她走。”然后,转身就走。即使是醉着的卓理,此刻在这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还是自然而然的找到了一个极佳的依靠方式,两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吵闹的声响渐渐淡去,卓理听到了马路上汽车的声音,这八月末的夜晚有些燥热,热气袭上卓理时,她瞬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浓烈的酒夹杂着内心深处的苦痛和愁思,一股脑的冲上了喉咙。
接着就是一阵狂吐。
袁岂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抱歉和对她的怜惜。他最近被人盯上,不得不来酒吧躲开缠人的眼线好进行他的反击计划,未曾想到会在酒吧遇见卓理,他本不想出现,但看见她身陷囹圄,还是忍不住和友人停止了商量计划,现身救下了她。他就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装不了无动于衷,他就知道见面是一个错误,他早该换一个地方的。他明明看得出来和卓理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完全能搞定那个挑衅的男人,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他想,他也许只是单纯的想抱抱她。
卓理吐得很厉害,这狂吐的症状让她全身颤抖久久不能停下,很长时间过去之后,她终于从呕吐的症状里缓和过来,那只一直拍着她的手让她的感官渐渐明晰起来,缓缓的转过头,她的眼圈红了,在看到身旁那个黑色的人时,她的眼圈更红了。
她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快一个月了吧?她有多少天没听到他说话了?她又有多少天蒙着被子偷偷数着他的影子睡去?她又许了多少个愿望希望睁眼的时候会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从不知道,一个月不到,她就能这样想念一个人;她从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着他,她满腔的委屈还是发不出来,她怕她一开口一说话一抱怨,他就又消失了。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懦弱无用了。
然而,下一秒袁岂凉开口说了一句话后,卓理那番积聚了许久的怒气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因为他说,“很晚了,拦辆车回去吧。”
袁岂凉有一百句想对卓理说的话。他想说,“以后不要再喝酒了,我看着很心疼。”他想说,“很想你,很想抱你。”尽管肉麻,可是他真的很想抱她。他想说,“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是我的错。”他从不说这样的话,可是此刻,他很想说……然而,他最终选择了那句最烂却最安全的话。
卓理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疏离而又凄迷,她一把甩开袁岂凉的手,几个虚晃之后终于站稳,她带着一抹迷离的笑容说,“袁岂凉,你好定力……我就那么看得起我的承受能力么?你有什么瞒着我的,都告诉我不行么?”
明远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他原本可以在国外解决掉这些麻烦,可是,白赫山上门找卓理这个情况让袁岂凉意识到了自己给她带来的麻烦,于是,他回国处理这一件一件棘手的事情。然而,明远一旦被逼到了极限,便随时有可能“狗急跳墙”,所以,袁岂凉宁可在这个时候和卓理保持不见,也不想再给她带去危险,A市的经历至今让他后怕。所以,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这样说,“你喝醉了,早点回家。”说完,径直站到路边为卓理拦车,眉目深拧。
卓理却气疯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连个解释都没有的面对着她的难过,他怎么可以这么镇定的让她走,他难道不知道她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谁拜谁所赐么?
卓理不知道自己是酒后失态的原因还是真的有那么恨他,总之,她狠狠的一拳打在袁岂凉的胸口,然后歇斯底里流着泪大喊,“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处处瞒着我,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呢?为什么永远要让我去猜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你永远不和我坦诚心扉呢?是我不够资格还是不够分量,或者你就是那种永远不会为别人改变永远不会和别人交流的男人?你凭什么让我永远追着你的脚步追着你的思路?我为什么要犯贱的一次又一次被你伤害被你抛弃被你冷落被你忽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没心没肺可以永远任你这样伤害践踏的女人?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坚强了?我告诉你!我今天明明白白认认真真严严肃肃的告诉你,我,卓理,以后再也不要追在你后面等着你施舍你那可怜的关爱给我了,我再也不要累得半死一个人在这里担心你的安危却听不到你一点点的消息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在袁岂凉还惊在原地思考卓理的话时,卓理已经踉跄着跑了。袁岂凉想追上去,余光却瞥到了角落了露出了脑袋的那个男人。愤恨的拳头在黑暗里捏紧,捏紧,却又不得不放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用来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让自己冷静,然而,他触不到的那个地方给他带来的疼痛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颤抖着双手掏出电话,袁岂凉很快拨给了李灿,让他通知卓意来酒吧附近找她。他第一次看见她发脾气。那是一种,绝望的感受。卓理是个温和健忘的女孩,有些什么不愉快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忘到最干净,要惹她发脾气绝非易事。然而,他袁岂凉却成功的激怒了她,让她丢下那样决然的话,可是,最让他恼火到无以复加的是,他连要追上去,还得考虑别人的目光。
本来今晚是闷热无风的,不知是老天发了什么慈悲,竟凌空就刮来几道风。袁岂凉立在原地很久很久,转身离开的时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灾难要来,尽管快些来好了,他已经等不及了。
五二回
卓理度过了三天吵架后的生活,她其实记得很清楚自己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也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她先后后悔过、愤怒过、埋怨过……后悔是觉得自己太冲动,觉得自己不够成熟不够体谅;愤怒是因为她可以体谅可以原谅但不可以没有解释就这么过去;埋怨是觉得这男人竟然这样不在意她,吵了架连个消息都没有……这三天,她还算是平静,前前后后想了很多事情,既然大冰山不出现不解释不找她,那她也不要去找他,绝不!!
然而,三天后她在卓意房间偶然听见卓意打电话的声音时,她却瞬间摒弃了那一切矛盾的想法,因为她听见卓意说,“……不用告诉卓理,她最近好不容易平静了……对,连市三医院这个名字都别提……嗯,我也不会告诉她,至于袁岂凉受的伤,医院会解决,医生会解决,其他的琐事,就看他自己的吧……我没见过我妹妹那么伤心过,他起码得负主要责任。好了,就这么说吧。”卓意挂完电话后,意味深长的用肩膀感受了一下立在门外的卓理的气息,如愿的听到偷偷潜走的声音以后,卓意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她在内心对卓理说: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如果卓理细心一些,会发现袁岂凉受伤入院的消息已经上了当天经济版的头版,而当天的头条就是明远太子党内部丑闻的消息。可是,她这个从事新闻工作的人这几天因着郁闷,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本市新闻了。然而,从卓意那里听来的消息还是让她有十分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一整天都恍恍惚惚,最终,她还是决定亲自去市第三医院看个究竟。
只是,她的猜想还是应验了。在医院门诊大楼门前读报亭看到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时,她原本都要迈进大楼里的脚步硬是生生收了回来,拿过一份报纸,在头版上看到“知名大律师袁岂凉昨夜车祸”副标题是“是袁律师车技太烂还是另有隐情?转A1经济版”再看了看头条上的“明远终究走不远 转A1经济版”的大篇幅报道,凭着她新闻人的敏感,她能够感觉到,头版上将两则内容完全不同的报道放在一起绝对不是一个巧合。然而,这并不是她现在急切关心的,光“昨夜车祸”那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就叫她马不停蹄奔向医院大门了,剩下读报亭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先生在亭子里边招手边大喊“你还……没给钱呐……”
在楼下打听好袁岂凉的病房以后,卓理再不迟疑,一个标准的八百米跑姿就直接冲向他的病房。然而,跑向病房的速度是极快的,目标也是极坚定的,可是真正跑到了病房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
真要去找他?她会不会太跌份了?可是,他被撞得很严重么?脚步,前进了一步。
他要是不理她怎么办?要是他也觉得分手比较好觉得她很幼稚怎么办?可是,他要是快死了怎么办?脚步,又前进了一步。
如果他其实没有伤得很重,只是皮肉伤,她这么快就去看他,会不会显得她忍耐力很差?可是,如果他伤得很重呢?脚步,再前进了一步。
于是,在面子里子和对袁岂凉的担忧的短暂较量中,卓理最终没能战胜自己对他的惦念,一个步子迈进病房后,她便再也不想着出去了。
因为,袁岂凉伤得很重。
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情况,光看见那个脚吊着,手也打着石膏的白纱人,卓理就止不住心酸泪流了。这时正是阳光明媚的上午,卓理请了假来这里看他,阳光照进这间单人病房时,她的眼里只剩下袁岂凉苍白的脸和紧闭着的眼睛,下意识的,她要紧紧按着左胸口那个部位以免它太疼,然而,走近床边,坐在旁边一张摆好的椅子上,她忘了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摆着一张椅子,忘了思考病得这样重的一个人却只是吊着一瓶葡萄糖,忘了思考这一切的巧合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袁岂凉像是快死了。
她怯怯的伸手去碰他的脸,一寸一寸……她以前还从未做过这样的动作,袁岂凉闭眼时很安详,睫毛打在下眼睑上,呼吸也很均匀。卓理从未在医院见过生离死别的场景,可是这一刻,她却害怕极了,害怕矛盾还没有解开眼前这男人就再也睁不开那双常常带着不屑和嘲讽意味的眼睛了。然而,就在她最为悲伤的那一刻,她的手却突然被人抓住,抓得紧紧的……
“啊啊啊啊啊……诈尸啊……”卓理下意识的大喊。这怪不得她,任何一个人沉浸于一种思绪太过集中时被突然打断的话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卓理所谓的诈尸……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喊出这个词。
袁岂凉闭了闭眼:这女人的思维永远和外星人雷同和地球人截然不同。然而,他握着卓理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这次的车祸看来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卓理回过神来时正对上睁着眼的袁岂凉,她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睛,这眨巴眼睛的过程让袁岂凉看的心痒痒的,一个起身就把卓理紧紧的抱在怀里,很紧很紧的。
卓理没有拒绝,主要是魂儿又丢了,她得花一时半会去把它追回来。
袁岂凉把他的脑袋搁在卓理的肩窝里,用双手感受着她的存在:唔,又瘦了一些,抱感略差,他决定以后好好养肥她。他想,他是真的很爱抱她,对她的渴望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可以轻轻松松击败他防御超强的心,他终于清楚:爱,原来是这样醉人心弦的事。
“对不起。”那一刹,这句短短的话像是特别特别自然特别特别顺当的一句,袁岂凉在她的肩上吐出这句话时,自己竟也如释重负般的笑了。
卓理好不容易回体的灵魂又“咻”的一声震的老远。然后,她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她刚刚想起来的冷战、吵架、郁闷、忧愁全被这句突然的道歉击得四分五裂,仿佛多少事情多少磨难多少挫折都为了等待这一句,只为这一句。
“没有和你说明那些事情是希望你不要介入到里面,这些事原本就是与你无关的。可是最终,你还是被牵扯了进来,对不起。我这个人从来不懂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烦恼和思想,以为不告诉你让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也因为这样,才一直让你疲累的去猜测,对不起。我能轻而易举看清你的想法,却忘了你并不能得到相同的回报,我知道,这样对你又不公平又不轻松。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很累。我这个人……很坏。”袁岂凉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回荡,卓理极认真极认真的听着,眼睛一圈又一圈的变红,泪几欲下落却又没有,“我该怎么形容我有多么希望你快乐呢?举个最明显的例子,看不到你笑看不到你眉角轻扬,我会觉得天气都是阴的。我一直不习惯和别人坦诚心扉,可是,我会努力,努力让你越来越了解我,越来越不用猜测我在想什么。这样的一个袁岂凉,这样闭塞不爱交流的袁岂凉,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么?”这话说完时,袁岂凉抱着卓理的手又紧了一圈,他贪恋她身上永远有的太阳晒过的味道,想着这个味道会一生一世属于自己,想着这个他怀里抱着的人会一生一世陪着自己,他忽的觉得,此生别无他求。
卓理的眼圈终于抵不住酸涩,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她要的是什么呢?她要的不就是这个么?她要的不就是大冰山能对她坦承能对她开诚布公么?她要的不就是大冰山在她面前起码能话多一点不那么闷骚一点么?她要的不就是这样温暖的充实的厚重的说出来的爱么?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安心感安全感么?他给了她这些,她即使陪着他去面对一切挫折灾难去面对一切未知的危险,她都愿意,她愿意。
她在他的拥抱里点头表示回应,她用哽咽着的声音说,“大冰山,你不要忘了你今天说的。不要再让我去追着遥远的你了。我不怕累,我只怕自己累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呜呜……你干嘛突然说这么伤感的话啊啊啊啊啊……”她心里又甜蜜又酸涩,矛盾得她好想哭又觉得自己不能哭……只能紧紧抓着袁岂凉的手臂来转移掉浑身充斥着的力气。
袁岂凉在卓理的肩窝里笑了,“你一直在等的不就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么?那天晚上是你一直大喊着说那么决绝的话……对不起,我伤害你了。伤得不自知,也便忽略了去向你解释,希望,现在没晚。”
卓理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晚不晚……我很满足,我很满足……”然后她一直点头说她很满足,把先前一切的决绝和愤怒全都忘到遗忘星去了。
伍丘实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温馨,很伤感,很伤人。咳嗽了一声之后,算是对两人进行打断。然后,在进门那一刹就换作一张桃花满面的脸,“哟呵,袁大律师还有这样热情的时候,能亲眼见到这场景,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可以挑个更好的时候来。”袁岂凉瞬间恢复标准冰块的脸,大掌一拂,把卓理脸上的泪扫了个干干净净。
“我可以挑个更好的时候,你的安危不一定能挑。”伍丘实毫不客气的在袁岂凉的床边坐下,“这招声东击西……还是被姓白的识破了。我觉得他下一步不会那么麻烦利用别人了,我还估摸着,他此时此刻没准儿正琢磨着雇个把杀手四处追杀你呢。”亲眼见到卓理以后,伍丘实还是有一些不自在,眼神一直飘飘忽忽在找焦点。
卓理睁大着眼睛听着二人的交流,适时的保持着沉默。
“警方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敢顶风作案。只是,他的根基太稳,想要找到他的命门,还得需要一段长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