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委员举着惩罚盒子,坏笑着逼我们抽一个。我看了看钟原,他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好吧,我来。

我硬着头皮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纸条上非常人性化地写了两个方法,被惩罚者可以任选其中之一。

第一条是跳舞,这个必须pass。而第二个,是…三十度角调戏,被调戏者必须是男生。这…神马意思???

“调戏”两个字已经让人很惊悚了,更何况被调戏的还要是男生。可是问题是,这个“三十度”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文艺委员。

文艺委员非常热心地给我做了解答。原来这个主意是模仿了某部电影里的动作,在那部电影里,某男向前倾着身子抬起某女的下巴,这个动作很搞笑,剧中那个男人前倾的角度非常大。

我擦汗,要调戏钟原?还要抬他的下巴?这个动作也太有挑战性了吧…况且还要非常有技术地前倾三十度?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捏着纸条,为难地皱着眉头,在文艺委员的催促下,我只好怨恨地瞪了一眼钟原:“都是因为你!”

钟原无辜地看着我,面无表情:“这是你自己抽的。”

我被他噎掉,恼羞成怒地团了团那张万恶的纸条,随即凶狠道:“你过来!”过来给我调戏!

钟原很配合地走到我面前,还非常体贴地微微弯了一下腰,抬起下巴送到我面前。

这时,文艺委员非常敬业地纠正他:“这样不行,你要配合沐尔,后仰三十度。”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钟原,身体微微前倾,抬起手去挑他的下巴。

钟原稍微后仰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的手指抖了一下,不过依然托在他的下巴上。

这时,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另外一个摄影委员则抓紧一切时机拍照。

“不行,角度不够!”

“沐尔你要前倾,对,还要前倾!”

“钟原后仰,不然沐尔就趴到你怀里了。”

“别和哥装羞涩。”

“表情,注意表情!沐尔你不用这么纠结吧?”

“钟原你被调戏了还这么开心?”

我在他们的起哄声中很不自在,偷眼看钟原,这家伙竟然没事人一样的怡然自得,嘴角始终挂着笑意。我怒从心中起,干脆使劲向前倾一下,打算来个瞬间三十度然后回撤。然而钟原不配合我,我前倾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他,他本来后仰着就不稳,被我一撞,直直地向后摔去。

要命的是,他竟然拉着我和他一起摔下去。临死还拉个陪葬的,你说这人阴险不阴险。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华丽丽地摔到在地上。

钟原这厮双臂展开贴在地面上躺着,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他眨着眼睛,扬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木头,你好热情。”

 

 

钟原的恶趣味

钟原躺在地上,对我说:“木头,你好热情。”

我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然而这历史性的一刻已经被周围的人纷纷用手机拍了下来,其中自然包括摄影委员的高清特写。后来他们惨无人道地把这些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取名为“光头学妹英勇,钟原惨遭调戏”…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大家开始围在一起玩杀人游戏。

第一局我是平民,却很不幸地在第一轮就被杀掉。我强烈怀疑是钟原行凶,结果钟原淡定地甩出一句“我和你比较熟,杀你不就等于暴露自己”,就博取了大家的信任。最后这厮作为唯一的一名幸存的杀手,笑到了最后。

第二局我依然是平民,不过钟原在第一轮就被杀掉,我那个幸灾乐祸呀。可是死者钟原在留遗言的时候,环顾了一周,最后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还说的头头是道,理由罗列出一大堆。他说:“第一,我上次杀了你,这次你很可能杀我报仇,以我对你的了解,这种事情你干的出来;第二,你这次明显情绪不是很稳定,这是大部分当杀手的通病;第三,我上一局说‘因为和你熟,所以不会杀你’用以排除嫌疑,你这次很可能也用这种方式排除嫌疑,可惜这样的方法不是每次都好用…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无力地说道:“我不是杀手啊…”

投票的时候,出现了令我哭笑不得的一幕,全部的二十个人里,除去法官、钟原和我,另外十七个人齐刷刷地举起手把杀手票投给了我…XX的,我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没得过这么多票啊…

我委屈地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玩,不甘心地低声对钟原说道:“看到了吧,我明明不是杀手。”

钟原答道:“我知道。”

我怒:“那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杀手?”

钟原歪着头看我,笑眯眯地答道:“我死了,总得有人陪葬吧?”

我:“…”

我压住心中的怒气,又说道:“可是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判断力不好,以后就不容易相信你了。”

钟原:“这样大家才更愿意和我玩吧?”

对于钟原的这种自恋式的装X,我不予置评。

第三局,我依然是个平民。我斜着眼睛偷窥钟原的扑克,然而夜色太暗,我看不清。钟原却十分大方地把他的扑克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我就发现,原来他也是平民。于是我放心大胆地偷偷把我的扑克亮给他看,并且警告他,不准污蔑我。

钟原却扫视了一圈,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用担心污蔑的问题了,你第一轮估计就要死了。”

???

钟原眯着眼睛盯着坐在我们对面玲玲师姐,声音像个算命先生一样飘渺,他说:“看到玲玲师姐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了没?木头,你死定了。”

我顺着钟原的目光望去,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看到玲玲师姐瞪得大大的眼睛,于是我顿时感觉脊背上笼罩着一股凉气。

果然不出钟原所料,我第一轮就死掉了。然后我就指认玲玲师姐,可惜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接着轮到钟原发言,这家伙开始发挥他坑蒙拐骗的特长,说什么自己是个警察,说他已经指认出玲玲师姐就是个杀手云云…

于是投票的时候,玲玲师姐当仁不让地得票数最多。

然而钟原表演得太像了,第二轮的时候,他就被剩下的杀手当做警察杀掉了。

我揪了揪钟原的衣角,不解地说道:“你这样相当于自杀。”

钟原却勾起嘴角答道:“我这是给你报仇啊,你不谢谢我?”

我擦汗,你当杀手杀掉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报仇呢?

接下来我们又玩了几局,期间钟原干的最卑鄙的事情就是,他明明是个杀手,却要cos警察,然后领导一众愚民投票把最后一个警察解决掉。当这局游戏结束的时候,大家无不捶胸顿足扼腕叹息:钟原太TM阴险了…

晚上十点多,游戏结束,准备睡觉。

我尾随着钟原钻进帐篷,笨拙地铺好防潮垫,展开睡袋。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相处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而且一起过夜,可想而知我有多别扭了。

钟原却十分淡定地铺好睡袋,然后脱掉厚外套,再然后他拎起裤带…

我犹豫着说道:“那个…钟学长啊,你能不能,咳咳,自重一点…”

钟原把运动裤的裤带系好,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我,说道:“你说什么?”

我顿时囧得无地自容无语凝噎,苍天啊,其实我是很纯洁的啊…

这时,钟原叫我:“木头。”

“啊?”我抬头看他,此刻他的表情那叫一个严肃,真是莫名其妙。

钟原盯着我的身后,脸色愈发严峻。他说:“看你的身后。”

我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也发毛,于是战战兢兢地转身看去。

干电池台灯的微光下,一段波光粼粼的东西躲在帐篷的角落里,那东西的大部□体被书包挡住,只剩下一小段尾巴露在外面。然而就这一小段尾巴,已经足够让我崩溃得很彻底了,因为那赫然是一条…蛇!

我“嗷”地一声怪叫,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一边退一边失声大喊道:“蛇!蛇啊!”

帐篷里的空间很狭小,我一不小心就撞进了钟原的怀里,然而此时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恐惧占据了我的全部大脑。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钟原,全身战栗。

钟原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怡然自得地笑:“你不用害怕的。”

狗p不用害怕,那可是蛇啊,蛇!

这时,周围帐篷里的人听到我们这里的动静,纷纷赶过来表示慰问。最凶猛的莫过于玲玲师姐,她当先拉开我们的帐篷,探进一颗脑袋来看。然后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便全部黑了下来。

玲玲师姐气呼呼地收回脑袋,然后把帐篷给我们拉好。接着我听到她对外面围观的人说:“没事,俩人调情呢。”

“调情”两个字顿时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用力把钟原推开,不敢看他。然而我还是没有勇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里有蛇啊…

于是我蹭到钟原的身后,离那条蛇最远的位置。

钟原却不慌不忙地挪到了那条蛇那里,然后非常神勇地拽着它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钟原简直就是神兵天降,英勇无比…

然后钟原拎着晃晃悠悠的蛇,笑眯眯地朝我蹭了过来…

我拼命地摇着头,惊慌道:“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你…”

钟原晃了晃他手中的小蛇,笑道:“你还没看出来?这是假的。”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条蛇自己根本不会动,完全就是钟原在晃。于是我脑中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有一些放松。

钟原把小蛇拎到我面前,说道:“送给你?”

我仔细端详着那条假蛇,这是一截一截的木头连接在一起的,木头表面漆上了和蛇皮很相似的图案,乍一看去,简直和真正的蛇没什么两样的。我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条木头蛇,顿时火冒三丈,抢过它来就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说道:“钟原!恶作剧很有意思是吧?”我说着,不再看他,爬回自己的位置上,甩掉外套钻进睡袋里,背对着钟原。

一阵沉默之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到钟原挪到了我身后,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害怕。”

我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钟原:“你…真生气了?”

依然不予理会。

钟原:“好吧,我道歉,对不起。”

始终不予理会…道歉管毛用,我的精神已经被你造成创伤,不可磨灭的!

钟原:“木头,你大度一点吧,刚才你非礼我,我都没说什么。”

我炸毛,扭过脸去怒视他:“谁非礼你谁非礼你!你有毛好非礼的!”你个受!

钟原低下头,眸子亮晶晶地望着我。他说:“好吧,你没有非礼我,你只是热情过度。”

我瞪他,你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时,钟原又说道:“好了,你别生气了。你要是再生气,我也许会心情不好,我如果心情不好,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我心里一抖,这绝对是威胁。可是我都气成这样了,如果再屈服于他的强权之下,那多没面子。想到这里,我干脆扭过头闭上眼睛,不理他了。XX的,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已经习惯被他虐待了。

钟原见我没反应,又说道:“木头,相机你拿去用吧,随便用。”

我抓着睡袋的手有些颤抖…真、真的?

钟原:“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他,激动地说道:“我愿意!”

钟原看着我,他扬起嘴角,眼底里缓缓地散开一些笑意,如七月的荷塘,沁人心脾。

 

 

那个恐怖的夜晚

现在是五一,夏天还没到,如果在市区,是很难遇到雷雨天气的,没想到在这里,我们竟然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了。

我活了快十九年了,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雷声竟然可以这么响,原来闪电竟然可以这么亮,那个瘆人啊…

关键是,那卡啦啦的雷声,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那闪电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把我烧得只剩几根骨头的样子…太恐怖了!

我把头埋进睡袋里,捂着耳朵,想人工降低一下那雷声的响度,奈何无效,雷公今天和电母吵架了是怎么的,那声音,越来越响,而且总仿佛近在耳旁,我吓得全身绷紧,脑袋发涨。

钟原也被吵醒了,他翻了个身,喃喃道:“大自然要发威了?真是个好天气。”

变态!

我心里越来越怕,谁知道下一道闪电会不会劈到我头上?看这阵仗,难道我今天要把命交待在这?不要啊,我还没有活够啊…

这时,钟原的声音又想起来了,配合着那时不时亮如白昼的闪电,那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钟原说:“木头,你怕打雷?”

我颤抖着答道:“我不怕打雷,可是我怕死。”

钟原呵呵笑了笑,低声说道:“没事,就算死,不还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吗。”

我哀号道:“我不要死啊,我希望大家都好好活着,谁都不要死啊…”

钟原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哪那么容易死。”

我不理他,从睡袋里钻出来,打开小台灯,然后拎过背包开始翻东西。

钟原好奇地问道:“你在干嘛?”

我:“写遗书。”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崭新的小本子和一支笔,还好我这次带的东西齐全。

钟原也从睡袋里钻出来,他凑了过来,说道:“你真相信自己会死?”

我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做人要有忧患意识。”

钟原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头,“孩子也是你叫的?来,叫声‘钟哥哥’。”

呕…我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开始翻开小本子写遗书。恩,写什么好呢,如果我真的死了,我需要留点什么信息给活着的人呢?

我用圆珠笔的笔头轻轻敲打着下巴,最终在小本子的第一页认真地写道:爸爸,我爱你。

笔势孱弱,透露着垂死的挣扎与哀怨。我看着那几个软得不像话的字,突然悲从中来。

不会,我真的要死了吧?我还没有好好孝顺我老爸呢…

钟原突然抢过我的小本子看着,我扭头瞪他,却发现他正诡异地盯着我。

汗,他一定是在嘲笑我写的字难看。我心里这么想着,更加生气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抢回小本子,“你要是也想写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张纸。”

钟原摆摆手,“我是怕你死了,你的遗书又下落不明,所以帮你个忙,备个口头遗嘱,万一到时候用得着呢。”

虽然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心,不过貌似他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钟原又说:“那,除了你爸爸,你还有什么话要和别的人说吗?”

我想了想,说道:“告诉我们宿舍里那三个没良心的,让她们在我的葬礼上多夸我几句。”

钟原点头,又问:“还有没有?”

我:“跟实验室的老师说个对不起,并且恭喜她。”我们班男生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实验室杀手”,因为我每次做实验,几乎都会打碎点东西,或者搞坏个仪器什么的,也正因为如此,我那点入不敷出的钱,都快弹尽粮绝了。

钟原:“还有呢?”

我想了想,羞答答地说道:“告诉陆子键,我崇拜他。”

钟原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还有?”我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了,虽然我会死得很壮烈很惨烈,但是我做人很低调的。”

钟原:“那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一拍脑门,“对啊,差点忘了…钟原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钟原端着架子点点头,“说吧。”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那啥,你能不能给你的相机拍个照片,等我死的时候给我烧过去?我…”

钟原眼神不善:“那你等着去死吧。”

我:“…”

这么小个要求都不能满足?这人真是小气得可以。

我不再理钟原,自顾自地研究起遗书的内容来。我越想越觉得有好多话要说,于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起来。

钟原在一旁说风凉话:“你不会是临时想写个自传吧?”

我连头都懒得抬,没好气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钟原却懒洋洋地说道:“现在不打雷了,你确定你要继续写?”

我丢下笔,竖起耳朵听了听,汗,真的不打了?此时帐篷外很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沙沙的雨滴落地的声音,雷公电母的家暴结束了?

我合上小本子,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又捡回了一条命。”

钟原却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选的这个地方防风防雷防洪水,而且咱们的帐篷也是能避雷的。”

我:“…”也就是说,我刚才的惊吓都是多余的?我写的遗书都是没用的?

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钟原笑眯眯地答道:“我以为你演戏自娱自乐呢。”

我:“…”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不过周围到处还是湿漉漉的,空气很新鲜。我们简单地吃了点早餐,便整装出发,这次的目标是主峰。

爬山真是个力气活,中间有多累我就不说了,相信爬过山的人都知道。至于没爬过山的,呃,大家都爬过台阶吧?我们这山的海拔是一千七百多米,山脚算是平原,我们今天是从半山腰开始爬,保守估计,垂直距离上至少要向上升六百米。六百米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三米作为一层楼的话,六百米就是二百层楼。是的,我们要爬二百层楼,从一层开始爬起,一直爬到二百零一层,不允许坐电梯…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

不过爬山的成就感也在于此。当我们大汗淋漓地爬到山顶上的时候,心中澎湃而来的“一览众山小”的豪气,顿时让我们觉得,流再多汗也是值得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问我,我一定会回答,人生的意义就是征服。

当然,虽然我们英雄了一把,下山的时候也着实狗熊。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里我是深刻地体会到了。我们下山的路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比原路更加艰难的路。这条路的台阶跟没铺一样,而且很高,有的地方甚至高达一米,幸亏我在家的时候喜欢爬树,整天上蹿下跳的,所以这个时候跳起来也没什么,倒是苦了那些不怎么好动的女生,在这些地方都需要男生拉一把才能过去。除此之外,还有更离谱的。有些地方的路完全是“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坡陡一些也就算了,还从土里渗出岩砂,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还好后面的钟原及时扶住我。虽然昨天晚上钟原惹毛了我,不过看在他今天帮了我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和他生气了。

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了此番下山之路上的一处比较凶险的地方。之所以凶险,是因为它不仅台阶形同虚设,坡陡,有岩砂,而且很窄,如果两个人在这条路上迎面相遇,其中一人就得靠在山壁上尽量地腾出空间来先让另外一个人过去——就是这么窄的一条路。

我们一行人紧紧靠着山壁缓慢行进着,生怕一脚踩空,掉下去。我在走过一个滑坡时,脚下的一块作为支点的石头突然松动了,我本能地趔趄了一下,另一只脚随即踏空,朝山崖边上踩去。我惊慌失措地手舞足蹈,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奈何脚下的路真是太滑了,我眼看着就要往路外的山崖倒去…

钟原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回来。

可是我却更沮丧了。因为刚才手舞足蹈的时候,相机一不小心脱了手,现在我人回来了,它却掉了下去…

我死死地盯着相机消失的方向,失声说道:“相、相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偿债问题

我想,我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一个价值两万元人民币的相机,就让我眼睁睁地弄“丢”了。

同行的人们都对此表示关心,但没有一个人能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然而队伍里出了这么大个事,也是很影响气氛的吧?

我们停在一个地方休整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此时钟原却一脸轻松,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我的肩膀,就差哼小曲了。我就这么紧张兮兮地站在他的魔爪下,接受审判。

钟原对大家说道:“这是我和沐尔之间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了。是吧,沐尔?”他说着,敲击我肩膀的力道重了一些。

我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是…”

众人松了口气,但随之又换上了悲悯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