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只觉脚步沉重,浑身都没了力气,额头上还呼呼地冒着汗,可是她却突然有点冷,一定是场馆里的冷气开得太大了。

她抬头,在场边捕捉到南风的身影。

他和徐知遥都已经站起来,和其他观众一样在离场。挨挨挤挤的人群,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南风回望了她一眼,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门说话。

南歌看到了南风的手势,高兴地向外面跑,“哥哥,我就来!”

陆笙看到南歌跑,她也不知怎的就不甘心了,也噔噔噔跑出去,还要拼尽全力一定要比南歌跑得快一些。

南歌自然也不愿落后,两人就这样赛着跑,出了场馆,来到大门口。

南歌鄙夷地看着陆笙,“你这人怎么回事,玩不起啊?输了比赛就一直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

这时,南风和徐知遥走出来了,南歌朝哥哥挥了挥手,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我今天打得怎么样?”

陆笙看着他,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有些难过,有些惭愧,有些沮丧,还有些…委屈。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可她就是心酸,想哭,眼眶酸涩,仿佛随时会落泪。

南风走过来,他的目光有一点温柔,他望着她,“打得不错。”

南歌便眉飞色舞起来,食指点在下巴上,骄傲又撒娇地看着南风。

“陆笙。”

打得不错,陆笙。

陆笙终于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赢。

徐知遥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嘿哟,你行不行,输了比赛就哭鼻子?你都多大啦?”

南歌有点难以接受的样子,问,“哥哥,陆笙是谁?”

徐知遥指了指陆笙,“就是她!我都告诉你啦,你哥不是来看你的,还不信,切!”

南歌急了,“哥哥,他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是来看我比赛的,我才是你妹妹,陆笙是哪根葱啊?!”

南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陆笙是我的徒弟。”

南歌愣住了,“我,我不信!哥哥你…你那样了…你还愿意…”

“信不信无所谓。”南风说着,一手拎开徐知遥搭在陆笙肩膀上的爪子,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我们走了。”

陆笙抓着南风温暖的手掌,跟着他的步子,一边走还一边哭,“对不起,南教练。”

“不用对不起,陆笙,我说了,你打的很好。”

南歌在他们身后,也急得哭了出来,边哭边喊,“哥哥,你都不管我吗?我是你妹妹啊!”

没有人理她。

微风轻轻吹来,送来花的香气,那香气有些涩,淡得几乎察觉不到。涩气沁入她的心里,她只觉满心都是苦味。她看着他的背影,哭着吼道,“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我!”

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有点惨烈,陆笙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风轻轻叹了口气,对陆笙说,“她不需要你的同情。”

陆笙于是扭过头来,继续哭。

南风低头看着她,她哭起来好认真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莫名的,他很不厚道地想笑。他扯了扯她的手,说道,“南歌已经练了四年网球,而你只练了四个月,其中有两个月甚至没有教练指导。你觉得自己能打过她?”

陆笙顿住,仰头看着他。

“你在对上她时几乎没有胜算,输球是必然的,但是你能在连输两局之后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且想出来的对策完全正确有效,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

“真的。”

陆笙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心情突然又好起来了。

徐知遥又凑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以后赢回来不就好啦!”

南风再次把他的爪子拎下去,小小年纪就和女孩子勾肩搭背,不像话。

徐知遥只好顺势也拉住陆笙的手,抓着她的手一甩一甩的,一刻也不肯安分。

三人走在树荫下,路旁种着好多花草,很茂盛,紫色的小花一串串,花瓣的形状鼓鼓的,像小灯笼一样,漂亮又可爱。

徐知遥深深地吸一口气,“这种花是什么?有一点香哎。”

南风答道,“这是风铃花。”

陆笙也学着徐知遥的样子吸鼻子,一边闻着花香,她一边偷眼看南风。他穿着白衬衫,肩背挺直,目视前方,从她的角度看,他下巴和脖颈的线条像天鹅一样优雅。

南风的手已经松开,陆笙却鼓起勇气,固执地抓着他修长的手指,他也就没有拒绝。

徐知遥问道,“教练,我们是要回学校吗?”

南风心情不错的样子,答,“可以先去吃下午茶。你们想吃什么?”

徐知遥:“陆笙,你想吃什么?”

陆笙眯了眯眼睛,“我想吃冰激凌!”

南风摇了一下头:“刚运动完,不能吃冷饮。”

陆笙拽了一下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撒了个娇,“我想吃嘛。”

她看到他线条优雅的下巴轻轻点了一下,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好吧,下不为例。”

他们便在大路上溜溜达达的,寻找冷饮店。

天空蓝蓝的,阳光很灿烂,大地被晒成了亮白色。树荫中漏下一点阳光的碎片,投在地上形成又小又亮的圆斑。

在风铃花的香气中,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着,走进明亮而温柔的岁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摘选风铃花的花语:嫉妒;一生的羁绊;温柔的爱

请不同的角色按需求自选~23333

另外之前提到过的凌霄花,花语之一是“崇敬之情”,适合当时的陆笙。

是的你没看错,七哥除了是个逗比之外,还就喜欢搞点文艺小清新的调调。【突然想起前几天让你们不要哈哈哈,结果二百多个人在那里哈哈哈,作者真的懵成了羊驼-_-|||

下面是小剧场时间,关于练网球的女孩纸美不美

七哥:昨天有读者留言,说练网球的女孩纸不漂亮,还有人说,网坛无美女。南风,你怎么看?

南风:现在的网坛我不清楚,不过十年以后我老婆会成为天下第一美女,谁说网坛无美女?

七哥: 算了我不问了。恋爱中的男人啊,啧啧。

南风:单身的狗啊,啧啧。

七哥:…

18|小美女和娃娃脸

秋高气爽的天气,树青业余体校门口那棵大国槐开始落叶了,硬币大小的椭圆叶片,零星飘洒着,撒钱一般。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叶子,没有人扫。

土语说“千年松,万年柏,不如老槐一赖呆”,说的是槐树生命力强,活得够久。卫校长刚调任树青体校时很喜欢这棵老槐树,认为它预示着树青体校能够枝繁叶茂、蒸蒸日上。后来他感觉自己这个想法太脑残——树已经茂盛了几百年,学校的下坡路却还是走得所向披靡。

这几年中国经济像一锅不断加热的水,从没停下来过,GDP上去了,人民收入上去了,物价也上去了。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是,卫校长的零花钱从二百块涨到了二百五十块。

卫校长开着一辆红色的夏利,夏利车也不知是几手的了,洗得很干净。卫校长平时是不会开车上班的,倒不是他低调,而是…现在油价涨得太疯狂了。卫校长对石油公司怀有一股无法磨灭的敌意。前两年他也是看好石油公司的,还趁着股票大热,用全部的私房钱买了中石油的股票,后来,那支股票就跌破发行价了。

那段时间卫校长一蹶不振,十分低落,每天摆一张生无可恋脸。校长夫人怕他想不开,零花钱给涨了五十块。

卫校长狠狠心,不过了!从此把白沙升级到了红塔山。

今天卫校长舍得开车出门,是因为教育局要开会,他好歹是一校之长,不能落下面子。

从教育局出来,卫校长开车经过了繁华的金融中心和商业区,然后画面一转,就到了他的老巢。大门口安静得有些荒凉,几年前这里还会有老头推着小车卖麦芽糖和糖葫芦,现在连这个都没有了,毕竟,做那个还不如扫大街赚得多呢。

停好车之后,卫校长不想回办公室,反正回去也没事做。他溜达着去操场视察。

操场上练乒乓球和羽毛球的学生最多,其次是田径,人最少的是网球,只有两个。

四年半了,一直都是这两个。

四年半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树青体校的取缔终于被教育局正式讨论,比如两个小孩子现在长成了大姑娘帅小伙,比如卫校长的地中海又扩大了那么一圈…唯独不变的似乎只有南风。

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礼貌而疏离,目光淡然又犀利,偶尔毒舌一句,能让人血槽全空。岁月也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

哦,还有,他还是抽黄鹤楼。

卫校长站在南风身边,视线在他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上停了一下。

南风没说话,掏了烟盒扔给他。

卫校长道了个谢,没羞没臊地抽出两根,点一根,另一根塞进自己的红塔山烟盒。

南风眼睛盯着场上徐知遥和陆笙的对打,问一旁的卫校长,“会开得怎么样?”

卫校长吐了个烟圈,旋即叹气,“唉,其实树青的取缔是早晚的事。”

“定了?”

“差不多吧。”

“没想过法子吗?”

卫校长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凑近一些,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你有路子?”

南风有点嫌弃地向旁边挪了挪脚步。他不喜欢和人离太近,尤其男人。他答道,“没有。”

卫校长有点失望,狠狠地嘬了一口烟,“要是咱这里能出一两个好苗子也行啊,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学校风水有问题,自打我来了之后就没有打出名堂来的。”

南风不语。

卫校长有些不甘心,问,“你说陆笙能不能打出来呢?”

南风的眸子终于动了动,他的视线追着场上奔来跑去救球的女孩子,思考片刻,终于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陆笙在时间上太吃亏了。”

她比同龄人少学四五年甚至六七年,这么大的时间差距,不容易弥补。

卫校长也望着场上那个女孩子。女孩身材高挑纤细,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她在场上东奔西跑的,卫校长看着都替她累。

卫校长问道,“陆笙现在多高了?”

“一米七。”

“不错不错,牛奶没白喝…徐知遥呢?”

“一米八三。”

卫校长又看徐知遥,小伙子长得真快,雨后冒尖儿的竹笋似的,一天一个样。他保留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打球的时候碎碎念,幸好陆笙没有学坏,理也不理他。

卫校长看了一会儿,奇怪道,“陆笙怎么这么瘦?”

“不清楚,她怎么吃也不胖。”

卫校长有些担忧,“太瘦了怎么能有力气打球呢?”

“也不至于太瘦,她的肌肉评估很好,体力也不错。之所以看着瘦,可能是骨骼的原因。而且瘦也有瘦的好,她在场上的跑动很灵活。这点比徐知遥强。”

徐知遥不灵活倒也不是身材有问题,而是因为,这货太懒了…

卫校长听得半懂不懂,不过为了校长的威严,他还是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

上午训练结束时,南风在一旁看着陆笙和徐知遥做恢复活动。陆笙扎着马尾辫,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往脑后一梳,就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一张小脸,满满全是胶原蛋白,脸上五官已经长开了,眼睛的形状有了变化,以前偏圆,现在长成了窄杏核眼,眼底却还是那样清澈,仿佛这孩子的心灵永远是一尘不染。她的肤色比时下女孩子流行的白皮肤要深一些,这样的肤色会显得五官立体清晰。

南风有些恍惚。时间过得真快,仿佛她打输比赛哭鼻子要吃冰激凌的事儿还是在昨天。

相比陆笙,徐知遥就比较诡异了,这货好像光长个子不长脸了…呃,也不能这么说,南风的意思是,徐知遥的脸似乎从十三岁以后就没怎么变过。

小时候是娃娃脸,现在还是娃娃脸,小时候是圆眼,现在还是圆眼。认真说来,这样一张脸也不难看,安安静静往那一坐,走过路过的都觉得这是一只乖宝宝。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有一巴掌把他拍进水泥地的冲动。

做完肌肉的拉伸和放松,两人趴在毯子上等着南教练帮他们按摩。专业运动员由于训练量大,训练完后通常需要按摩一下恢复身体。这几年这项工作一直是南风在做。

徐知遥说,“教练我今天后背有点累,肩膀也累,腰也累,您帮我多按一会儿啊。”

南风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他按徐知遥的时候下手比较重,徐知遥疼得嗷嗷叫,不敢再要求“多按会儿”了。

南风丢开徐知遥,来到陆笙身边。

陆笙趴在地上乖乖的,不动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她的背影很漂亮,修长匀称,像姿态优美的海豚。南风的目光从她头顶开始往下扫,经过窄窄的肩膀,纤细的后腰,挺翘的臀部,修长匀称的双腿,直至细腻的脚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了。好像不管碰哪里,都有点尴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不觉间,小姑娘长大了啊,变成大姑娘了。

陆笙等了半天没等到教练的动作,她有点奇怪,扭头看一眼南风,“教练,怎么了?”

“没什么。”南风说着,随意在她肩膀上按了按,“好了。”

他的动作太敷衍了,陆笙抗议道,“没有好呀教练,我腰还酸呢!”

南风看着她的腰,那腰肢有着独属于女性的纤细柔韧。他干咳一声,面上有些赧然,幸好无人发现。他起身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

哪知徐知遥立刻接过来,“教练你有事就先忙,我来帮陆笙按。”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蹲在陆笙身旁。

南风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两米开外。笑话,我不碰就让你碰了?

按摩行动就这么不了了之,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南风一边走一边心想,该给两个孩子请个医师了,要医术好的,会按摩的,以及…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事儿,有多少朋友是从《隔壁那个饭桶》那本书跟来滴?

现在这本书的实体书上市了,各大网店和地面书店都有销售。实体书的番外是乔风和薛定谔灵魂交换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点蛇精病。想看番外又不想买书的朋友们可以去图书馆看,或者等过一段时间我把番外放在网上【嗯,会等比较久哦,毕竟这个番外是发给实体书读者滴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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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科普时间:

对于没看过这本书的朋友,我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书讲的是一个智力值颜值厨艺值都处于巅峰的男人,饲养一只美貌吃货…的故事。文风比较蛇精病,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所有的书都有点蛇精病。。。就算开始不是蛇精病,后面也会变成蛇精病。。。我是一个被蛇精病之光诅咒的作者。。。

我专栏里有这本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以上,完毕。

19|青梅竹马都是□□

吃过午饭,卫校长回办公室找丁主任八卦去了。

丁主任近些年把树青体校当养老院待,整天价屁事儿没有,招来一两个学生就和见到亲爹似的,好的孬的也顾不上了,都给领进来。这直接导致了树青体校学生整体水平的下降——不愧是“业余”体校,小运动员们一个个业余得不能再业余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曾经作为中国网坛一哥的南风,然而南教练太任性,除了陆笙和徐知遥,他不招新学生。

这也不能怪人家南风,树青体校给他发的那点工资不够一包烟钱的,让他怎么可能有积极性呢?能待这么多年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多半还是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

总之树青体校气数将尽、回天乏力。丁主任是聪明人,也想过另谋高就,甚至有一次他调职申请书都写好了,路子也找了,可是看着卫校长站在窗前看夕阳时那个忧伤孤独的背影,丁主任脑子一残,又把申请书扔了。

算了,反正这破学校要完蛋了,他不急这一时三刻,再等等吧,也算有始有终了。

这会儿卫校长找到丁主任,问他,“南风说要给陆笙和徐知遥找个医师,你有路子吗?”

丁主任的脑袋摇得很干脆,“没。”

卫校长却又问,“你女儿不是学的运动医学专业吗?早毕业了吧?”

丁主任心内默默吐槽:娘希匹的老子栽在这破地方已经够可以了,还要把我闺女搭进来吗?

然后丁主任一脸遗憾地对卫校长说,“前年就毕业了,不过她进省队了。”顿了顿,他的神色有一点骄傲,“省乒乓球队。”

中国的乒乓球队宇宙第一,能进省乒乓球队那必须是相当有前途,也相当有格调。

卫校长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丁主任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空烟盒,他只好朝卫校长一摊手,“有烟吗?”

卫校长把红塔山递给了他。

丁主任摸出一根红塔山,烟盒还给校长。他把烟点着了,抽了一口顿时惊讶,“哟,现在红塔山的味儿这么正啦?不比黄鹤楼差呢!”

卫校长突然明白了什么,然而已经悔之晚矣,他悲愤地捶了捶桌,“那就是黄鹤楼!”

丁主任笑眯眯地抽着烟,“校长您对我真好。”

你大爷。-_-#

卫校长忧郁的心情大概过了五分钟才得到缓解,缓解之后,他不死心地问丁主任,“你女儿当初不是南风的粉丝吗?我好像听你提过,南风出事儿那天她难受,你还哄她呢。”

丁主任不以为意,“小年轻追星有什么,南风当年粉丝遍布大江南北呢,现在还剩几个?”

似乎…就剩陆笙一个了。

卫校长叹了口气,又问:“那她知道南风就在咱学校吗?”

“我没和她说。”

***

陆笙下午的训练只持续到一点半,然后她去洗了个澡,换上校服。

是的没错,她除了训练,还是要上学的。

徐知遥比她快一些,陆笙下楼时,看到他已经扶着自行车在等她。蓝白相间的校服很宽松,徐知遥身体修长挺拔,肩膀宽阔,倒也能撑起来。

中国的高中生校服一般是没有“好看”这个选项的,能把高中校服穿出玉树临风的感觉来,就说明这人的身材是真的好。

他站在秋天的艳阳下,挺立如一棵茁壮的小白杨。

笑得像朵迎风招展的狗尾巴花。

有一段时间,陆笙无法接受徐知遥长那么快。毕竟,刚认识的时候俩人一样高,导致陆笙潜意识里觉得她和他一样,结果没多久之后,徐知遥就像田垄上的野草,无所顾忌地疯长了,现在他比她高出多半个头。

于是他更加理直气壮地叫她“师妹”了,尤其是在三中。

三中的全称是“树青区第三中学”,是距离树青业余体校最近的一所中学,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当年陆笙和徐知遥小学毕业时,俩人的免试学校都不是树青三中,后来为了能方便训练才择校到这个地方。择校时卫校长和丁主任帮了不少忙,跑前跑后的。当然,择校顺利的另一个原因是,树青三中也是个学位长年空缺的渣学校。-_-#

学渣和渣学校简直是天作之合,他们俩几乎没有课业压力。遥想刚升初中那会儿,陆笙觉得自己毕竟是要打大满贯的人了,上课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她还在徐知遥的怂恿下把数学书给撕了,导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只能和徐知遥共用一本数学课本。

南风知道这事儿之后直接气乐了,他用球拍轻轻点陆笙的额头,说道,“你傻不傻?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徐知遥劝你撕,他自己却不撕?”

陆笙并不是真傻,她只是觉得无所谓。她小学六年一直在被数学虐,有朝一日终于可以不用把这个倒霉催的学科放在眼里了,她的心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收都收不住。

那段时间真是陆笙最叛逆的时候了。

后来南风一盆冷水泼下来,让她当即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他说:“其实,学好数学和物理,对打好网球是有帮助的。很多技术用科学的原理解释了,你能更好地理解和运用。”

教练,你为什么不早说…(┬_┬)

从此以后陆笙就一门心思地学习数学和物理了。她每天还要训练,时间和精力都有限,别的学科顾不上,干脆就只盯着数学和物理。

这几乎是全世界最邪恶的两个学科了。

幸好,她还有徐知遥。

徐知遥简直是个奇葩。他上课不认真听讲,总是搞小动作,或者和陆笙说悄悄话;下课也不认真做作业,有时候还抄陆笙的。就这么一个货,几乎每次考数学或者物理都是满分,偶尔会因为思维太跳脱丢几分的步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