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走了戒心,以后慕流澈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先生!请你们不要再闹了,否则我们要请保全了!”
前台小姐才刚说话,慕流政一口唾沫星子就吐了过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总裁见了老子都要喊声大哥!敢他妈这么给老子说话?”
前台委屈的眼红,却终究不好再说什么。慕流三少名声在外,排行第三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的。
虽然不太能够相信这样粗糙的两个男人会是总裁那样男人的兄长,但毕竟谁又说的准万一呢?
围在四周的人也正是顾忌这一点,都不出声,静静看着这一出闹剧。
正当气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慕流宇侃侃而谈慕流澈是如何用龌龊的方法,陷害他们兄弟,不顾手足之情。甚至还妄言他们该是整个《盛业》的总裁!
员工们虽然不信,但多少已经有了几分揣测,所谓无风不起浪一向如此。
“是吗?原来大哥二哥想要坐这《盛业》的主人?”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一道温润如玉沐春如风的嗓音,轻飘飘的传进来,放进每一个人的心里。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转向电梯口,看着那两扇门慢慢张开,卓雅超然的男子,携着一身的清华漫步而来,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周身萦绕,显得越发高不可攀!

26.阴谋的味道

“总裁!”
已经彻底沦为花痴女的白领,和西装革履的精英下意识的喊出声。
当对一个人的敬仰与崇拜,成了一种惯性的条件反射。那么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永恒不变的瞻仰。
慕流澈,年仅27岁,却用九年的时间将《盛业》推向A省数一数二的霸主地位,推向世界的高度。
他在全体员工心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领袖,更是他们精神的支撑!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为自己刚刚听信了他人的煽风点火,而倍感羞耻。
他们无所不能的总裁,高高在上如一轮明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抹黑?
当下一直敌对中央正发疯的两人,愤仇敌恺!
慕流政和慕流宇从看到慕流澈的瞬间就开始慌乱了,九年前慕流澈对付他们的手段果绝,狠辣,凌厉!
他们也真正的见识了,慕流三少脱下羊皮伪装后,那样冷漠无情的真面!
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软禁在阿姆斯特丹整整九年,直到现在不忌惮都不可能!
相比于他们的如临大敌,慕流澈则是懒洋洋的揉揉脖劲。
“《盛业》的工作量是不是太轻松了各位?大家能力超群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多加些任务?”
而就在他状似无意的话说完人群尽散,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慕流澈,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慕流政首先发飙,虽然他有些中气不足。
“奥对了!”
无视慕流政的怒火,慕流澈轻佻俊眉好看的天怒人怨。
“你要跟我的员工道歉。”
轻悠悠的话里全是不容驳回的态度,看着一旁,原本低头欲泣的前台忽然抬起头,样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欣喜。
“什么你叫老子道歉?”
慕流政一双眼睛瞪得牛大牛大,像极了街上讨要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而慕流澈也懒得跟他废话,优雅的挥挥手,几十个黑衣肃面的保镖风风火火的赶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大哥二哥要叙旧,回《慕流圣堡》后,澈一定敬茶奉上。只是这《盛业》暂时还容不下二位大佛!”
他毫不留情的悠然说完,调头不经意提醒保镖。
“你们几个好好的将他们“送”出去,可不要太难看才好!”
话音刚落,慕流政二人已被利落的丢出大门,顺便带着几声哀嚎。慕流澈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隐含几分凛冽。
希望你们能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再想翻浪,我保证你们的今后波涛汹涌…
一排排的香樟树下细细碎碎的撒落着不知名的小白花。
流浪在街道上慕流宇格外的心浮气躁。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这《慕流圣堡》还回不回?”
慕流政听到这话就来气,狠碎了一口,呲着暗黄的牙,满口粗话。
“你妈的白痴啊?就我们两个现在的鬼样子,那门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我们进去才怪!
九年前,我们被慕流澈那小子摆了一道,以偷取商业机密,背叛慕流家的名义被赶了出来,现在谁还看得起我们?”
慕流宇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怨念很重却不显山露水。
“丢脸是一码事,可毕竟我们也是慕流家的一份子,身上流着慕流家的血。
奶奶还能真的不管我们死活?”
“呸!”
说到这儿,慕流政就只想杀人了!
“死老太婆平日里精明厉害,什么瞒得过她那双眼?她要是真拿我们当孙子,会放任我们被慕流澈整得死去活来?
我们离开不是九天是九年!
这九年老太婆不闻不问,还把慕流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了慕流澈,百分之三十给了慕流烟。根本把我们当屁!”
过于激烈的咆哮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慕流宇有些没面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A省不会有人敢冒着得罪慕流澈帮我们,股份财产也一点儿都捞不着,至于人脉我们更是没有!
大哥,我们这条路走黑了。”
听到慕流宇没骨气的话,慕流政更是火冒三丈,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过了手瘾之后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老子废了九牛二虎才从那个鸟不拉蛋的地方爬出来,不让慕流澈倾家荡产,老子死都闭不上眼!”
慕流宇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敢怒不敢言。
“那我们怎么办?”
伸手慢慢摸了摸下巴,慕流政有几分思索的想了想,下达命令。
“你去想办法把慕流澈近几年所有的消息弄到手,我去找个旅馆。”
慕流宇脸色一垮,有些神色殃殃。
为什么这种跑腿的苦差永远都是他在做啊!
明亮的光线将偌大的总统套房全部照亮,沈瑶瑷再也没有办法一直窝在这个房间里,逃避外面的世界。
站起身打开星辰花纹的衣柜,果不其然,里面挂着一件水袖剪尾裙,雪白的腰间锻带上,印着朵朵蓝色妖姬。
不管是尺寸颜色还是款式,都是那么合适。
匆匆洗漱好之后,服务员送来早餐,连时间都安排的刚好。沈瑶瑷从玉米酱碗底下抽出那张留言条,上面的字隽永俊雅却又流泻飞舞之气,正如其人。
酒喝得太多了,你今天乖一点儿,好好在家休息,烟儿那里我会跟她说。
——澈
他总是这样,温柔细腻,无微不至。
匆匆吃了两口饭,沈瑶瑷离开了《金伊圣》。
慢慢沿着小区附近的街道踱步,一路听着卖包子大叔的吆喝,闻着豆浆油条的香气。这样简单的生活,朴素自然。
她是如此向往,却是如此奢侈…
宿舍楼下炫目的车厢里,乔逸池安然等待,看到沈瑶瑷终于出现,他抿唇一笑。
“小瑷。”
沈瑶瑷这才想起昨晚,明明是个乔逸池说好的,最后却被澈哥哥送回来了。
现在看他眼球里淡淡的血丝,还有略微发青的眼角,心里歉疚。
“对不起,你等了一晚上。”
乔逸池依然浅笑摇摇头,他等的又何止是一个晚上?
不过,她现在的小愧疚也确实可以利用,于是话锋一转。
“如果真的过意不去,这周日晚上就来做我的女伴吧!你应该明白,我会接手乔氏——只因为你。”
可不可以至少在那一晚,让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沈瑶瑷微微讶异,她一直都知道乔逸池能力非凡。只是乔氏毕竟是桐东三世家之一,A省有头有脸的大企业。更何况,他在美国十年,对乔氏的发展变化也不甚了解,回国后阻力太多。
而乔逸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了乔氏!不可谓不惊人!
“你会跟他对立吗?”
沈瑶瑷不经意问出口。而乔逸池显然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伸手抚上她的脸,轻柔道。
“乔氏在我眼中只是一堆垃圾,而我暂停了美国的事务,费劲了心思将这堆垃圾回收,为的是能跟他平等的较量一番!小瑷…
乔逸池手中的《扬天》与慕流澈掌心的《盛业》哪一个更强,你难道不想知道?”
我和慕流澈哪一个输赢,你难道不想知道?
话已至此,沈瑶瑷知道她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动辄得咎倒不如静观其变。
“我明白了,那天我会去。”
乔逸池放松的靠回座驾上似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廉价的汽车旅馆内,借着米黄的灯光,慕流宇眯着鼠目蹲在地上,从散乱了一地的废旧报纸里,费劲的提取有用信息,汇报给慕流政。
“啊!大哥!那小子都有未婚妻了!”
头版头条很是惹眼,慕流宇不费什么力气就喵到了那条重大新闻,咋咋呼呼的嚷出声。
慕流政抽烟的动作一顿,抢过报纸来,瞪眼看看,似乎在思索什么。慕流宇凑近。
“大哥,既然他有个未婚妻,不去我们就从这女人下手?”
“的确该从女人下手,但却不是这娘们儿!”
慕流政又狠狠吸了一口,幽幽吐出,阴沉的面色酝酿着危险。
“这么多年,老子还真忘了——他慕流澈身上还有一个弱点。”
没去看慕流宇满脸的疑惑,他那只蠢笨如猪的脑袋,自然想不了这么多。
“掏心掏肺这么多年,沈家那丫头可是他真正的心头肉。老子死都不信他肯剜下来扔了!
只要有这丫头在手,我们就有了盾牌护身!”
慕流宇这才想起沈瑶瑷来,他们走的时候,那女的才14岁还是个半大的女娃子,不过小模样已经出落的十分水灵。他当时也动过心思,只是动了心思,就被慕流澈弄掉了根手指。
想到这儿,他心有余悸的颤了颤。对于慕流澈他恨他怨,可是再恨再怨也比不得自己的命!打从心眼里,慕流宇并不想去拔这根虎须。
“大哥不能啊!慕流澈会弄死我们的!”
“你个孬种!怕什么?”
慕流政一脚踹过去,这一脚踢得极狠,没有留情,慕流宇疼的直嗷嗷叫。
“只要我们抓住了那丫头,让慕流澈把手中所有的股份全部吐出来,绝对不是难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大不了放人之前,我们把那小子狠狠揍趴下,报仇过瘾又无后顾之忧!”
慕流宇被巨大的利益诱惑也估不到疼了,只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人该怎么抓?”
“这人不用我们抓,她自己就会送上门!”
慕流宇在心里讥讽他是疯了,又听慕流政信心十足的开口。
“有这样一个威胁,老子就不信,慕流澈那个名义未婚妻能坐的住。我们只要联系好这个姓连的,不愁她不合作。
到时候,只管等着沈瑶瑷到碗里来…
嘿嘿…”
幽幽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腥汗的臭味和泡面的油腻味混在一起腐烂,里面隐隐传出阴谋的味道…

27.乔沈联姻

繁星满天,对比着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沈瑶瑷默默地站在床前,看着浅蓝色的床单上,铺陈着两套风格各异的礼服。
一套清雅自然,一套妩媚艳丽,看似千差万别实则异曲同工,无论是哪一套都指向一个人——乔逸池。
她伸出手将那套玫瑰色的扬尾裙丢下床,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就那么迫不及待?奶奶,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送给别人?
难受的躺在床的另一边,趴了会儿后,瞄了眼时钟。
——7:49
闭着眼摇摇头,迈下床去梳洗。
乔逸池,不管怎么样,我欠你一个交代!
今晚的星辰格外的璀璨夺目,漆黑的夜幕蒙蒙的覆盖一方天地,一切都静谧安好。
建筑错落,装饰奢华的乔家住宅里,名车如马,排列如龙。
香榭舍街道橱窗上曾经陈列过的香水,化成一层又一层香雾,浮夸的笼罩着这个奢华的夜晚。
旋转的灯光下,珠钗云鬓,礼袍华服,各类名媛美女搔首弄姿,借着琉璃般的灯光,展现自己最美的风采。
风流在内的贵族少爷,绅士,总裁,经理活跃在会场来回逡巡,寻找着可口的***对象。而在这些名贵之中妖娆俊美的丞冕随手拿了两杯伏特加,递一杯给身边默不作声的慕流澈,沉吟开口。
“即使她来了今晚也不属于你,何苦来这儿痛一回?”
慕流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淡淡笑开。
“你曾经不也这样?我们什么都明白,可偏偏身不由己。”
见他如此,丞冕也不再劝,这种事情旁人没有插手的余地,只能陪兄弟继续喝酒,或许一酒可以暂时泯恩仇。
另一边,身为宴会的主办着,乔逸池一杯又一杯的客套应对祝贺的来人,心不在焉。
“乔董,时间已经不早了,是不是…?”
身后的助理欲言又止,忍不住提醒。
虽然知道乔董内有乾坤,不喜欢别人多话,可是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越来越多的来宾开始催促。
乔逸池眉头皱得更紧,挥手示意他噤声,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门口的方向。
她会来,她答应过的。
像是为了映证什么,下一秒,在看过去的时候,门口空旷处出现了一抹浅蓝色的身影,乔逸池愣在原地,连欣喜都忘了。
她的眸光一如既往平淡清冷,那双莹莹的水眸倒影着寒潭上明亮的月光,即使冷意袭人却让人深深沦陷。
浑身上下不曾佩戴一件首饰珠宝,她是从自然中漫步而来的绝世明月,芒芒珠华。
露肩礼服勾勒出玲珑如玉的线条,美轮美奂。
沈瑶瑷慢慢朝他走来,蓝色的纱质裙摆飘逸出唯美的弧度,更加灵气逼人。
她宛如误闯人间的精灵仙子,超凡脱俗,越世出尘。
那一瞬间,所有流动的人群都在他眼中静止,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刻,这如遗世独立般清新灵动的身姿。他永远忘不了她穿着他送的礼服,一步一步走向她。不管站在她心上,屹立不倒的是谁,这一刻,她选择的是他!
这一刻,他的人生仿佛圆满。
乔逸池露出今晚最真心实意的笑容,清俊的脸上连轮廓,都柔和的不可思议。
上前紧紧把她的手包裹在其中,轻声细语。
“来了。”
沈瑶瑷淡淡点头,表情依然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但这对于乔逸池来说已然足够。
慕流澈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收尽眼中,云淡风轻的友善笑容下,强迫自己撇开眼,转移注意力。
一切都准备就绪,乔逸池眼色示意司仪开始,司仪连忙站到台上。
“各位来宾久等了!
这次宴会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乔氏二少爷乔逸池,将正式担任《扬天》集团董事长一职,现在让我们有请乔董事长上台致词!”
乔逸池牵起沈瑶瑷沉稳的走向台上,站在中央享受四面八方的注视。他在意的不是万众瞩目的荣耀,而是一起分享这份殊荣的是沈瑶瑷!
“在场各位无一不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前辈,乔某初出茅庐,莽撞不周之处,各位见谅。”
客套的话说完,乔逸池话锋一转看向慕流澈,含着凛凛剑气。
“至于利益竞争,望不吝赐教!”
慕流澈抬眼,状其不经意扫了眼,双双站在台上,双手紧握的两人。
漫不经心的眉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片刻掩埋,把玩着手中的金质郁金香,完美无缺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
即使已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做好心里准备,看到他们携手的画面,依然钝痛。
然而最可悲的是——他能做的,只能不闻不问,维持表面的平静,假装一切都没看到。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从一进场乔逸池对沈瑶瑷的捍卫动作,到现在直接怀抱佳人挑衅慕流澈。
大多数人很自然的就想起不久前,慕流家老夫人八十岁大寿上,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同样的云谲波诡。
再看台上和台下的三人,顿时就关系微妙起来。
沈瑶瑷安静的站在乔逸池身边,不发一语。
他的陈词一字一句,都是针对澈哥哥。
然而,在这样算的上对立的阶段,她站在他的敌对一面!
悲哀,但却是她自寻的。从接受乔逸池邀请的那一刻开始,这样的结果早该预想的到。
乔逸池不动声色的看着温婉的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沈瑶瑷,嘴角的笑容志在必得,朗声宣布。
“最后,乔沈两家会在近期联姻。
逸池心悦沈氏瑶瑷,得妻如此,甚是得意。希望能得到在座各位的祝福!”
联姻?她竟要嫁给他!
慕流澈琉璃色的瞳仁骤然放大,随后慢慢收缩,最终视线汇成一点失去焦距。流星般的眉眼之间流泻出汹涌的哀伤,再也掩藏不住。而同样不知情的沈瑶瑷身体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近距离,洋洋洒洒的乔逸池,张张口到嘴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乔沈两家近期联姻?
这个信息像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在场的气氛。乔逸池接手乔氏众望所归,虽然疑惑于老总裁乔远帆这么快退位让贤,但乔逸池实力过人,邀请来得人士也不做他想。
只是这乔沈联姻就真真骇人听闻了!沈家的状况明眼人早就看出端倪,沈博云不善经营,这沈氏早已没落。
大家都在激烈角逐,磨刀霍霍的准备跻进“桐东三世家”之列。这个消息无疑将各方的努力全部摧毁!
以乔氏的实力,乔逸池的魄力,这场联姻的算盘无论是以准女婿的身份,力挽狂澜,重振沈氏。还是直接两家合并,共创辉煌,都意味着《博志》这杯羹再也无人敢分!
高!真是高!
宴会上野心勃勃的总裁董事们,一张老脸撑不住笑容,黑乎乎的难看之极。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巨额利润,不翼而飞。却不能阻止什么。
总不能干涉人家的私事,不让两人结婚吧!
可是功败垂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们连美酒都已经没有心情消受,只想赶紧离去。
沈瑶瑷大致看了宴会的表现,也能猜出他们一半的心思,原本礼仪性的挽着乔逸池臂肘的手,不动声色的滑落。
刚刚的震惊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
怪不得奶奶知道她一向喜欢素色却偏偏送来一套艳丽夺目的礼服。
原来是早就决定要在今晚就将她送人!
呵呵!
就如此的迫不及待吗?
沈瑶瑷冷冷回视乔逸池关切的目光,曾经的亏欠到现在只剩冰冷。
今天这一切要说不是乔逸池计划好的她都不会相信!
先是利诱奶奶逼她嫁他,又装作苦情利用她心软骗她前来,再在她不知情下宣布婚期,板上钉钉!最后,怕她公然在台上反对,故意引发台下一阵唏嘘,警告她,沈氏的存亡在自己一念之间!
呵呵!
这威逼利诱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不愧是乔逸池!
呵呵!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澈哥哥哪还有人没有任何目的与算计的对她好?
然转身离去,一如来得那样悄无声息。

36.我们都该怎么办

身后的慕流于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拿起边上的手杖重重剁了剁。最终只化成一声深深沉沉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定了定神巍巍颤颤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旁边的病房走过去。再打开门的时候,她俨然又成了那个象征权威,不容挑衅的慕流老夫人!
开门的瞬间,慕流澈几乎是立刻就投过来目光。那是一种在暗室里捕捉光明的本能。
然而,慕流于华却清楚的看到,他那双无论何时从来云淡风轻,不露声色的眸子,已经琉璃般脆弱透明。
他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注视着自己身后,在终于确定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之后。
方才全神贯注的眼睛里那些神采飞扬,一点点消失,只剩下一片灰白的暗淡。
她最最骄傲的孙子,悉心培养的继承人,依然还是像五年前那个失去沈瑶瑷的夜晚一样。
所有的流光溢彩,所有的挥斥方遒,所有的卓绝才华都抽丝剥茧,一丝丝从他身体里剥离。
甚至是他浑身激荡的血液,都在一股一股的流失。
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哀伤,一种痛不欲生的绝望,一种天崩地裂的悲恫!
“她走了…”
他喉咙痛的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是翕合的唇瓣苦涩的一张一张。
“嗯,走了。”
即使早就知道,澈儿会经历这么一番苦,才会重新振作。慕流于华真正亲眼看到他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也还是难掩心痛。
“澈儿,别傻了。你可以为她无论任何,可是她却有太多的顾忌,她不会适合你的。”
不适合?
慕流澈扯起嘴角,无尽的落寞与嘲讽。
如果喜欢一个人真的只有适不适合才是评判标准,那么每一个人都应该会很幸福才对。
人生在世,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心不由己,难以掌控。
她之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使痛到没有知觉,依然无法割舍,甘心情愿。
而这份甘心情愿,再一次无可奈何了吗?
为了爱她,他可以放弃一切。
《盛业》总裁?慕流家族的地位?继承权?
取之不尽的财产?令人艳羡的位置?奋斗几十年得来的业绩?
为了她,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父亲的漠视,母亲的自杀,豪门的勾心斗角,财产争夺,他经历的实在太多太多。
小小年纪就逼迫自己不断变强,从不歆世事的孩童到心思缜密的少爷,他步步为营。
包括亲生奶奶,他都不肯将所有的信任交托。
他太清楚上流社会的捧高彩地,趋炎附势,物欲纵横。所以冷眼看着一群又一群戏子粉墨登场。
看着看着,就连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小丑。
明明对这个圈子如此深恶痛绝,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肆意美好。不得不曲意逢迎的扮演一个又一个角色,带着面具过着四面楚歌的生活。
他有多无奈,沈瑶瑷这三个字,就有多刻骨铭心。
他把全部的真心,全部的情意,倾囊相授。
只愿一生一世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
而她呢?
她走了…
呵护了十年抵不过本就不久人世的沈瑶琪。
即使她比谁都清楚,那只是一个陷阱。却还是推开他,离开他,不要他。
等待了五年抵不过乔逸池的威逼利诱。
即使他就站在底下,她依然忍心在他亲眼注视之下,和乔逸池相拥,和乔逸池转身,和乔逸池订婚。
拼了命的去救她抵不过奶奶的一番话。
即使她那么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的伤痛,知道自己的害怕失去。却还是选择这样一走了之。
慕流澈慢慢躺回病床上,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连同心上的一起撕裂。
他不想这么想的。可这些过往如同一辆辆卡车呼啸着,加速向他本来。
他逃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被狠狠碾压过去。
然后,血浆肉沫瞬间四处迸发,飞溅的全世界都是一片赤红血色。
他就那么痛着,痛得鲜血淋漓,全身痉挛。
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害怕连呼吸都会牵引到痛处,没用的看不起自己。
瑷瑷,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游走在医院空旷的走道,前方一片空白的墙面,仿佛没有尽头。
沈瑶瑷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双腿和心灵同时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紧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的乔逸池走上前,强健有力的臂膀快速揽住她的腰肢,速度之快犹如雷霆不及掩耳。
等沈瑶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公主似得抱在怀里。他的两条手臂形成一张牢牢的网,将她禁锢住。挣脱不开,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沈瑶瑷拼命的挣扎,乔逸池却丝毫不为所动。跨开长腿,脚步生风,安稳行走在悄无声息的走道里,任由她不断反抗,只一心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猖狂嚣张的路虎迅猛的疾驰在柏油马路上,没过多久,就停在了市中心一家装潢华丽唯美,设计美轮美奂的婚纱摄影城面前。
沈瑶瑷被乔逸池拉下车,抬头仰望那镂金雕刻的招牌“一世情缘”,禁不住冷冷一笑。
门口的迎宾人员十分有眼力,急忙热情的凑过来。
“乔董,沈小姐欢迎光临,这边请。”
刚走到大厅,店长就推起满脸的笑容,亲自过来招呼这两位大客户。
“沈小姐您真是好福气!乔董可是一个月前就特意请意大利著名设计师——海瑞,亲自操刀,专门为您设计的婚纱,全世界只此一件。
昨天刚空运回来,今天乔董就带您来了,瞧这心急的恨不得明天就把您娶回家呢!”
面对店长的逢迎,沈瑶瑷不言不语,表情淡漠的事不关己。
开门做生意,自然也是耳听八方的人物。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见到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新嫁娘,可是未婚夫这样无可挑剔,钻石专一,准新娘还这样不高兴的可是第一次见!
真是奇怪!不过,她不会傻到把情绪外露出来就对了。
乔逸池对沈瑶瑷的冷淡视而不见,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肩膀,笑容恰到好处。
“那么…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
店长急忙点点头,在前面带路,引领他们穿过一层层白色的帷幔,进去最里面,装修最为豪华精致的极品间。
甫一进入,三个人的视线都被正中间高高悬挂在墙壁上的婚纱所吸引。
和寻常的婚礼服装一样,白色的婚纱。然而,又却确实是高出一般婚纱太多太多。
薄如蝉翼的轻纱不知以什么巧妙的手法,连缀在质地细腻柔和的白锻上,凭空中带了几分随风拂动的飘逸出尘。上面点缀的不是钻石,不是珍珠,不是宝石,不是玛瑙——是贝壳!
这些海中的精灵,轻盈的在轻纱中穿梭,快乐的好像要跳起来。
斜肩婚纱处处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那是一片至粹至净的洁白,至优至雅的高贵,至妖至娆的魅惑,又是至美至善的纯真!
不用看也知道,从设计构思到制作,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喜欢 落夕贝之纱 吗?这婚纱上的贝壳,每一颗都是我回美国一颗一颗从落夕海捧回来的,喜欢吗?”
落夕海,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海,也是我对你钟情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