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冯烁推门进来。
“赶紧敷上。”他拿了冰袋压住她的脸颊,“给她开医嘱,让她马上走。”
“不行,她现在各项体征还不稳定。”
“她精神好像有点问题.....疼吗?”
“你多陪陪她罢,过了这两天就好了。我等会儿要去部里开会,要我去做课题汇报,不能不去。下午回来后就跟主任请假,到时候让一科的卢大夫来接手。”
去开会的路上,接到陈文发的短信,“赶紧回家。”
欧杨珊回拨过去,“什么事啊?”
“刚才谁打你了?汪晓琴没跟我说清楚。”欧杨珊无语问苍天,这是医院还是特务机构啊,传得也太快乐吧?
“我没事,现在正去部里开会。”
陈文很不高兴,不依不饶地问:“谁打的?我正往你们医院开呢,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你就别添乱了,我都快到部里了。”
“怎么回事儿啊,说动手就动手,那女的不是重伤吗?”
“别提了,通过这事,我发觉有个强大的娘家多么重要,还有,你说我当初多仁义啊,就轻轻抽你一巴掌,你拿小情人儿我碰都没碰。”
“少来,我耳鸣两天。冯烁那混蛋呢?”
“医院陪护呢,你千万别去找他啊,要不我跟你急。”
“得,得,我贱,行了吧?你爱怎么就怎么着罢。”电话被挂断。
这家伙怎么说急就急。欧杨珊趁等红灯的工夫回拨过去。
“没事儿吧?我不对,还不成吗?你别担心了,我能处理好,真的,有事我立刻给你电话。”她就差立正敬礼,这节骨眼儿,他要是再插一脚的话,那就更乱了。
陈文没了脾气,放低了声音问:“脸肿了没?”
“嗯,有点儿。”
“那你还折腾什么啊,还去开会!”
欧杨珊抽空看了眼自己拿红扑扑的半边脸,乐了,“回头率暴涨啊,再说,被打的一声多了,也不差我一个。”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看情况不对别硬顶着,听见没有。”
医院召集各大医院做重点科研项目阶段性研究成果汇报。欧杨珊进门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她溜边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头发一垂,就遮住了脸颊。
没过多久,冯烁给她打电话说韩颖佳又闹起来了,拔了针,顶住自己的颈动脉,要求见院长。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拿着电话走出会议室,她说:“我爸出国了,你姐呢?让你姐来啊。”
“她来有什么用?没办法了,用药吧,我控制一下剂量。”
“不行,对呼吸影响太大。”
“可真没办法控制了。这样,精神科周主任已经过来了,他要同意上药我们就上,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坚持她的观点,“冯烁,不能再用药了,就算是周主任,他也会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不能用药。”
“那你说怎么办?”
“上束带。”
“可她还叫啊,现在部里的考察小组在呢,闹大了你怎么办?”
他们考察的是医疗纠纷,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我怕什么!
“可.....我怕.....干脆转去精神科那边吧?”
“疯了吧你,她有必要去精神科吗?周主任确诊了吗?再说那边离咱们这楼有好几百米的距离,来回搬动跟转院有什么区别?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胸部创口,精神科那边哪有咱们这边的仪器?”
“她目前的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下来了,周主任和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就可以转去那边。”
“你问过他们了?”
“嗯。”
“冯烁你到底想干吗?”欧杨珊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别跟我计较这个,我回来跟你解释,转科罢,你电话跟主任确认就可以了。”
“我不同意!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治疗精神问题,一旦搬动过程中出现剧烈震动,动脉二次破裂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你相信我!”冯烁几近哀求。
欧杨珊加重了语气,“冯烁,这是人命,没有第二次。”
冯烁沉默良久,才说:我再跟主任商量一下。
她越想越不对,跟会议主持沟通了半天,提前做了汇报,就心急火燎地往医院赶,途中不停地给冯烁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打科里,科里的人说:“那个韩颖佳啊,已经由精神科周主任和咱们这边卢大夫、冯大夫一起护送去精神治疗中心了。”
“怎么可能?”欧杨珊挂了电话,立刻打给科主任。她是韩颖佳的主治医生,没有她的医嘱怎么可能转科?
主任似乎正在接待客人,她上来就问:“谁同意韩颖佳转去精神科那边的?”
主任也愣了,压低了声音,“你没同意?搞什么鬼,冯烁是拿着你签了字的医嘱办的手续。”
欧杨珊问:“人走了吗?”
“刚刚送走。你马上回来。”
寒气顺着她的脚底直往上窜。
车刚到楼下,她就知道出事了。
卢大夫和冯烁从救护车到抢救室,一刻不停地急救,还是不能挽救那个韩颖佳的生命。
欧杨珊坐在急救室外面,不断地深呼吸,试图控制住不停抖动的双腿。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个姨妈没在。
护士说:“家属晕倒了。”
欧杨珊走进急救室,那个女孩的胸口还微微地起伏着,生命已经消逝,机器维持着那个女孩的呼吸,却维持不了她的心跳。
冯烁见她进来,拖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拉。欧杨珊没有反抗,看着护士撤走韩颖佳口中的管子,掀起白床单,急救室的门被关上。
欧杨珊甩开冯烁的手,“为什么?”她死盯着他。
“欧阳大夫,主任叫咱们马上去办公楼。”卢大夫走出抢救室,“快点走罢,今天这事情有点儿麻烦,影响太大了。”
部里下来检查医患纠纷和医德风气,还有电视台的记者跟着。如果不是这样,冯烁不会着急要送走韩颖佳,主任也不会同意她的转科,当然,欧杨珊签署的同意转院医嘱也是必不可少的手续。
卢大夫首先接受询问,之后几位领导在会议室商量半天,中间电话不断,欧杨珊木然地端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偷偷解开束带,坐起来,跳下病床.....”冯烁喃喃地讲述。
欧杨珊闭上眼睛,根本不想听这些。
“对不起。”半晌,冯烁缓缓地说。
欧杨珊不理他,脑子乱作一团。
很快欧杨珊被叫进会议室,她尽量简洁地介绍了病人的病情。有位部领导问:“这种情况怎么能转精神科?”
不待她回答,副院长立即说:“是这样的,是病人家属一定要转的。同志们都看到了,患者十分暴躁,闹得很凶,不转不行啊!哦,还没介绍吧,这位是欧杨珊大夫,杨老的高徒,是我们医院的优秀技术骨干,从海外引进的专家型人才。”
欧杨珊趁着院长交涉的空当,仔细的翻看那些手续。可真齐全,病人家属签署的同意书,自愿要求转科,如果过程发生意外后果自负。好,这样一来医院就没有责任了。
医嘱上有她的签名,还有她的小章。欧杨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签的这份东西。她只想起冯烁写她名字时的样子,他的眼睛、嘴巴和手指甜蜜的味道似乎到今天还弥漫在她的舌尖。她下意识地用力咬下去,血的味道令她作呕。
“欧阳大夫,这是你签署的医嘱吗?”有人问她。
“病人当时生命体征完全稳定,加上家属意愿强烈,我们也是尊重家属的选择。”
“这个是欧阳大夫本人签的罢?”
“欧阳,问你话呢。你不舒服吗?怎么了,欧阳?”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冯烁甩开冯栎的拉扯,冲进来,“签字是我代签的,章也是我从她家拿的备用章。她根本不知道韩颖佳转科的事情。”为了印证自己说的是事实,冯烁当即写出“欧杨珊”三个字来,又怕不保险似的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掏出她的印章,在“欧杨珊”三个字的边上用力一盖。
欧杨珊努力闭上眼睛,似听见有人对她说:“欧杨珊,你是个蠢货。”
事情过去一个星期,没有人再问起欧杨珊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份医嘱及她和冯烁的关系成了禁忌的话题。院方怕她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于是强制她回家休假。
虽然伪造医嘱的事情没有被公开,同时,冯家用尽一切办法压住了病人家属闹事,但流言及其变异产物仍在北方医院内四处流窜,且越传越邪。
“她到底有没有精神分裂症啊,周主任做的鉴定应该没问题罢?”晓琴打了个哆嗦,“好惨啊,这女孩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不爱就拉倒,怎么这么拧呢?哦,对了,你们科那个许婷跟这事儿也有关系,就她传得最厉害。而且据当初接诊的护士长说,第一个发现那孩子自杀叫人的就是许婷.....三儿,你说她们都为什么啊?”
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个情字!十大酷刑,抽筋、剥皮、凌迟加一起也没这个情字伤人,痴人被伤,效果是平方再平方。而且这伤虐的是心,没人能看得到,生怕自己忘了爱的惨烈,时不时地抓开,挠几下,非要疼出眼泪了才甘心。
再狠点儿的就自个儿给自己插一刀,溅得旁人一身血点子。为的是看他惊恐,看他良心不安。自杀者在欣慰之余,又心疼得涕泪肆流,五官移位。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恨你的原因是我爱你。
欧杨珊知道,冯烁这辈子是忘不了韩颖佳了,可她用这么惨烈的方式让他忘不了她,值得吗?
冯栎在出事后找过欧杨珊一次,目的明确,要欧杨珊保守秘密。冯栎告诉她说,目前冯烁情绪很差,暂时不会和外界联系,还请她务必不要再对外人提起这件事情。她还说,转院的事情是她逼着冯烁和主任决定的,当时那姑娘胡说乱说的,万一被记者或者有心人传出去,对冯烁、对欧杨珊都没好处;这事儿我们这边也是有责任的,可当时那个情况,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谁也别怪,过去就过去了。
欧杨珊不能理解,什么叫能保住一个事一个,保住谁?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
她本以为自己很快也会离开北方医院,可没过多久,一直不搭理她的欧爸终于给她打来电话,是通知她齐星宇小朋友的手术提上了议程,她主刀,杨院士指导。
她偷摸着溜回医院,做手术之前的沟通。
齐老爷子、齐豫、欧爸和姥爷早已在会议室聊开了,见她来了,大家都当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着原本的话题。手术方案其实早就定好了,就是等个时机。
动手术的那天,她一早来到医院,全程陪着小星宇。
麻醉前,小星宇指着自己的脸蛋说:“亲亲我把,我害怕。”
欧杨珊使劲亲了一下他的脸蛋,“乖乖的,等你睡醒了,咱们一起看柯南新出的电影版。好了,跟爸爸挥挥手。”欧杨珊指指楼上的玻璃幕墙。
她对这个手术很有信心,事实也证明如此。
齐豫在星宇病情稳定后对她说:“你做手术的样子很美,没有一丝犹豫,那么自信,那么无畏。欧阳,你真的适合这身白袍子,白色是生,黑色为亡,跟你的人一样,没有中间地带。爱上你的人一定很痛苦,你看上去傻乎乎的,骨子里却比谁都分得清楚。还有,你和冯烁不合适,别误会,只是觉得你应该过得更好。”
齐老爷子私下也跟她姥爷说:“你说我们家和欧杨珊没缘分吧,可我和星宇的命都是靠她救的;若说有缘分吧,她就是不喜欢我儿子....你劝劝她罢,冯家那小子,跟她没戏!”
欧杨珊在手术后恢复了上半,见有人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有人旁敲侧击,她也不回应。
她对晓琴说:“做名人还真是不容易,回头率这么高,人家看得我自己都有点儿害羞了。”
晓琴很鄙视地看着她,“看你那点出息。你休假那会儿,你们科那护士站,知道的是护士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运火车站售票处呢。你们那护士长是仅次于我的拉风啊,进出时她那身后总是一队人呼啦啦地跟着,买饭都不用她自己去,往食堂一坐,随便吃。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八卦!”
临近年末,她收到一张机票,寄件人是冯烁。
晓琴问她:“还能跟冯烁好吗?”
她摇摇头。他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只是爱上了,便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令人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他们只知道握紧彼此的手,却忽略了,路可以平行,可以交汇,但最终还是会岔开,向各自的方向延展。她无力拉住冯烁的未来,冯烁也无法改变她未来的方向。
春节后,她同冯烁一起去了美国。时间不长,却拍了很多照片,有他们住过的公寓,工作过的研究室,一起玩过的游乐场,帝国大厦,还有那些可爱的老师和同事。
之后,他们在机场分手,她回国,冯烁留下,没有拥抱,没有握手。
冯烁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走罢,别回头,给我留点儿尊严。”
时间一天天过去,欧杨珊每天上班下班,洗衣做饭。回娘家时跟老娘撒娇,跟陈爸下棋,跟陈文斗嘴。闲来无事时,随着晓琴一起抱怨,现在别说是八O后、九O后的,恨不得是二OOO后的小娃娃都已经争先恐后地开花了,适合她俩这年龄段的男人,但凡肢体健全有点儿资本的早被一扫而空,霸占得干干净净了。
晓琴开始频繁的相亲,有时欧杨珊也被强行拉去凑热闹,她的感想就三个字:救命啊!
“大爷的,都斑秃了还嫌弃我是离婚的,钟江君你故意的罢?看我单身逍遥,就可着劲折腾我,是罢?都什么人啊!上次那个见天找我,隔了八辈子的亲戚都要带来看病。上上次那个上来就问我,能不能接受丈夫在外面逢场作戏.....江君,你就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难为你能找来这么多极品来刺激我,就不怕对胎教有影响吗?”
“别激动,别激动。”江君摸摸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皱皱鼻子,“你知道的,我以为你经历过陈文和冯弟弟,想勇敢尝试更多挑战呢。再说了,多看看才能了解目前的行情,不是吗?三儿,要不你跟我说实话,你就真的跟陈文没可能了吗?他现在可是标准的好相公,我家袁帅看见他就来气,说中国女权之所以高涨就是因为有陈文这种妻奴。”
“他妻奴?谁是他妻啊。再说了,要说妻奴你家那位是绝对标杆人物,陈文能比吗?”
陈文听了欧杨珊相亲的种种遭遇,也是唏嘘不已,明明眼前就有他这个现成的好选择,可欧杨珊就是不看、不理。他跟她谈过好多次,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可她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江帆新整了个台球室,开业的时候邀请众人去捧场,欧杨珊那天有手术不能来,派了汪晓琴同志做代表,礼物是一打购物卡。晓琴在包卡的红纸上郑重地写道:“祝:财源广进,早生贵子。”
晓琴是笑着去哭着回来的,她的手上多出的戒指一看就是江帆挑的,够大,够闪,关键是名牌!
江帆说了,这么多年,他以为盼不到晓琴对她表白的这一天,如今她借着这样的机会给他暗示,自己当然要响应号召,主动求婚。
据说现场相当混乱,两个单身多年、在感情上闷骚至极的大龄青年,在女厕所里抱头痛哭。
欧杨珊问陈文:“为什么是女厕所?”
“晓琴开始以为江帆拿这个耍她玩,一怒之下冲进了女厕所,估计是找棒子想揍某人吧。江帆也真豁得出去,撒开腿就追,俩人多年的感情就在那女厕所里爆发了。你是没看见啊,那场面啊,哎呦喂.....就是味道不很好。”
陈文现在想想都觉得震撼,“真没想到啊,这俩人竟然比咱们还能作,浪费这么多年。早说开多好,是罢,三儿?”
江帆和晓琴这对冤家,在江帆求婚后的第二天就火速扯了红本本,谁也没招呼一声打着飞的,直奔马尔代夫而去,一头扎进酒店,急不可耐地享受迟来多年的洞房花烛。
“你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处男的潜力果然不可小视。”陈文损江帆,“看你那样,去什么马尔代夫,你俩随便找个好点儿的酒店,包个蜜月套房就完了,反正也不用出门。”
“妒忌,你这是妒忌,哥们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江帆嘿嘿一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舒服啊!”
潘曦辰看了一眼陈文,“别得瑟了,咱们陈文兄还苦守寒窑呢。”
“别跟我提这个,你说晓琴都开窍了,怎么她还那么?呢?”
“我们是没辙了,欧杨珊是软硬不吃,咱们怎么撮合都没用,你就慢慢磨吧。没事儿,不就是将来孩子比我们的小几岁吗,红包能多拿啊,哥哥姐姐门都工作了,他还读小学呢,那多幸福。”
“滚蛋啊!”陈文郁闷死了。
有个妹妹过来调戏帅哥,一口一个哥哥。
“这位妹妹,我们都是已婚男士了,不玩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江帆得以地亮亮戒指,卡迪亚的,一克拉钻戒,要多亮有多亮。
那妹妹受了陈文的白眼,本来就有些不爽,瞥了眼江帆说:“放心,我不招惹你,一个男人戴那么大个钻,假的吧?说他俩已婚我还信,就你?别以为用个婚戒就能掩盖你老处男的本质。”说完,扭着小蛮腰离去了。
江帆哀号道:“还真呢过看出来啊,可我都不是了啊。”
陈文喝口啤酒,嗤笑道:“傻了吧,这东西戴手上就是个摆设,给别人看的,他指指胸口,“要戴就戴这儿。这叫手上无戒心中有戒,说了你也不懂,慢慢体会去吧。”
欧杨珊跟陈文说过,她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太复杂。她以前追求唯一,要他一辈子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现在想想,就算老死在他怀里,也保不齐他哭完亡妻抬眼又看上隔壁跳秧歌的老太太,来一段“唯美无牙”的夕阳红。
当然换成欧杨珊也一样,人就是这样,没了谁都能活,却总想找个人腻着、依靠着。最可恨的是明知道那些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是美好的泡沫,但依旧会相信,会憧憬,会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那我就死在你的怀里头,到时候你想找没牙的就找没牙的,我不会生气,做鬼都祝你幸福。只要活着的时候咱俩能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我就满足了。”陈文一脸深情地对她表白,“再说了,能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人,没修炼过十年八年的根本就没戏。你这种女人,背后一定要有个神经麻痹的男人,我被你折磨和自我折磨这么久,已经神功大成,你就收了我吧,我渴望婚姻的小笼子把我的后半生困住,真的,极其地渴望。”
欧杨珊优哉游哉地剥着桔子,“你的皮肤那材质不是一般的,尤其是你那张脸,定海神针做的笼子,只要你想,照样两下就能蹭断。”
“关键我不想啊!陈文委屈又无奈,你不能因为我误入歧途一次,就否定我的人生。”
“其实我也不必你好哪里去,欧杨珊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比你还恶劣。”
“关于咱俩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文问,“你别跟我说你就没想过咱俩和好。”
欧杨珊说:“咱俩和好容易,可然后呢?万一再离一次,那就丢人丢大了。我真不忍心再祸害自己、再祸害你一次。”
“结婚这档子事,无非就是精神和肉体两方面。肉体不用说,咱俩没矛盾的时候和谐着呢;从精神上来讲,咱们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以前出了岔子,那是因为我们都以为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你还记得咱什么时候开始冷战的嘛?从你读博士、我到处找融资那会儿,都想着先拼事业,反正人到手了,不会跑,以后甜蜜的时间还有一大把。可到头来咱俩功成名就,家却没了,亏死了。业务上都是拔尖的人,要是能分出一点儿事业上的尽头到婚姻里,那咱俩得多幸福啊!”
“你看现在,咱们时不时聊聊天,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说出来,是谁的错谁改。这多好啊!虽说咱俩分了,可我还是爱你,你能说你不爱我妈?当然,爱是基础。这就跟我盖房子一样,地基有了,咱俩你一块我一块地往上砌砖,踏踏实实地一点儿一点儿往上垒。你放不下你那些病人,我惦记着我那摊生意,可回家了,该惦记的、该想的只能是对方。”
“你说咱们条件多好啊!没婆媳翁婿问题,价值观上也没大冲突,该改的毛病早被打击没了,不复婚等什么?以后,咱平时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事儿回家伺候爹妈。将来有孩子了,好好把她养大,该嫁的嫁,该送丈母娘的送丈母娘。你我老了,手拉手找个山头一蹲,回忆回忆从前,你损我两句,我笑你两生,那多幸福啊!”陈文握紧了欧杨珊的手问,“三儿,这样不好吗?日子不就该这么过吗?”
欧杨珊没话说,觉得鼻根有点儿泛酸。
陈文见她不说话,吸吸鼻子,继续说:“折腾这么久,祸害那么多人,离婚都离得拖拖拉拉的,你看咱俩都老成这样了,就连江帆那厮都要抢先当爹,咱俩这是干嘛啊?迟早的事情,再耗下去,咱儿子的同学真要管我叫爷爷了。准备准备明天领证罢。我电话咨询过了,这个复婚比离婚简单多了,真的,不排队,不预约,而且最近电力局没有停电检修。咱领完证,我带你去动物园玩,可以弄只小狗回来养养。书上说,这养孩子前可以养养小动物培养培养爱心和耐心.....你走哪儿去啊,这么早就睡?”
清晨,欧杨珊出门诊,刚刚八点,走廊里已人满为患,坐着的、站着的到处是人。
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带了个小朋友来。
“胸闷多久了?”欧杨珊放下听筒问病人。
“大半年了,就是被我那口子气的。”
“测下血压罢。”欧杨珊交代护士给病人测血压,自己翻看病人之前的体检报告。
趁着病人做检查的空当,病人的孩子好奇地盯着她的胸牌看,仰头问:“阿姨,什么叫主治医师啊?医生又不是病,怎么被治啊?”
欧杨珊笑着俯下身,指尖点点她的胸口,“阿姨是治这里的。”
“那医生也会生病吗?跟我妈妈一样这里会疼?”
“一样啊,会生病,也会疼。”
“那你生病了怎么办?其他医生给你看?”
那孩子的母亲笑着说:“傻孩子,有病就要看医生。”
欧杨珊拿过检查报告,边看边说:“血压略高,看你之前的体检报告这应该是暂时性的。先不用药物,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平时多注意点儿,饮食和心情都要控制好。”
“我就是跟我那口子吵架闹的,能不生气吗?哎呦,我那口子一跟我吵,他就喘不上气来,也得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送走了病人,她坐在椅子上傻笑,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每天说的话这么有哲理?平时由着性子可劲儿折腾,结果自作自受,非要疼了伤了才后悔,真是有病!
“欧阳大夫,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饭点到了,我给您打回来?”护士问她,“哦,对了,您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的那个领奖照片登出来了,真漂亮,一帮人围着看呢。”
“赶紧吃饭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欧杨珊脱下白大褂,快步走出门诊楼。
七月正午的阳光热辣辣的,她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一手遮住额头,一手拨着电话。
“完事啦?”
“嗯,你在哪儿呢?”
“你的左前方,公告栏这儿,正欣赏你老人家的英姿呢。”
欧杨珊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见陈文站在公告栏前,正朝她挥手。
她挂了电话,走过去,同他并肩站在公告栏前。
“这照片照的不好,正好看见我下巴上的这颗痘痘。”她探身仔细地打量她的领奖照片。
陈文突然扭脸说:“我刚刚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她仔细地研究自己的照片。
“你也能算得上科学家了吧?”
最近这家伙随时随地都会求婚,只要她说错一句,就能天上地下扯出一堆来。
“干嘛?”欧杨珊警觉地问。
“如果科学家还不努力,那么小科学家什么时候能出来?欧杨珊,祖国的未来就寄托在你我身上啊。”
又来了,她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理了理头发,说:“吃什么去?”
“民政局的盒饭听说挺不错的。”
“再见!”
“你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陈文拉住她手臂,“跟你说,咱俩复婚用的材料,我天天揣身上,你意志也太坚定了罢,怎么拐都不上钩......别笑,你严肃点儿,我这儿求婚呢.....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答应?”
“咱俩离婚离得那么艰难,你也好意思这么快就毁掉革命果实。”
“你怎么这样啊,都多久了,再不快点儿,袁帅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跟你说啊,潘子他闺女已经下手了.....老是吵着要看她的小弟弟.....”
“别废话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
“再说吧。”
“你给个准信儿。”
“.....”
“要不,我下跪求婚好了。”
“下跪?”这倒是第一次提,欧杨珊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花也没有,戒指也没有,跪下干嘛?我最多赏你十块钱的票子。”
“如果我跪,带着鲜花、戒指跪,你就嫁?”陈文差点让她签字画押。
“激将法?成,只要你现在能拿出来,我就嫁!”欧杨珊笃定这家伙是跟她玩文字游戏,“我说的是现在啊。十二点十九分,算了,我大方点儿给你五分钟做准备。十二点二十四分。你要是没有,麻烦你以后别跟我扯这些。”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最近的花店,开车单程也要五分钟。
“真的嫁?”陈文挑眉问。
“真的嫁!”欧杨珊双手环胸,看他如何收场。
他同她对峙一分钟后,爆笑出声,边笑边擦眼泪,“我回去必须进贡给袁帅一个大礼包,还好,他反复提醒我一定要提前买好花。你等着,就在车里,戒指和花都在,我一分钟之内回来,现在开始计时。”
“大爷的,又被算计了!”欧杨珊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如梦初醒,快步追上去,“别丢人了,你赶紧回来......”

——全文完——

【番外】

番外


冯烁再见到欧杨珊,已是几年以后,他回国探亲,恰逢导师大寿,医学院以此为名此举办学术专题研讨会, 力邀他参加。
冯烁看着发来的会议议程,一眼就瞄到三个字:欧杨珊
他很早就到了,第一个入场,看着礼堂从空无一人,到挤得水泄不通。
第一场便是是欧杨珊的讲演。
加上这次,他共有三次机会听她的讲座,第一次,他错过,却在校园中同她意外相逢,第二次他们在一起,她在台上,他坐在台下离她最近的地方,她讲的神采飞扬,他却只懊恼为什么画不出好的表情,这是第三次,他站在离她最远处,靠着门柱,看不到她的脸,却清楚地听见她的声音。
他记得她的声音,她对他的说的第一句话是:“咱们私了吧。”
欧杨珊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导师曾多次拿她的论文来提点他们,她常说:“态度决定一切,你看欧杨珊,年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人家就是有股钻劲,做事踏实,无论是业务还是医德都年轻一辈中是拔尖的。”
冯烁仔细读过她论文,观点颇为大胆,逻辑严密,论据充分,扎实。他想象中欧杨珊的样子是未到三十岁看似五十,不苟言笑,牛气哄天。
自小就没有输过,他的家庭教育也是这样,出于公平他可以屈居第二,但那是他让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重夺第一。
他把欧杨珊当成目标,对她带着莫名的崇拜和妒忌,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的进步,他相信他不会比任何人差,只要他愿意。
一场车祸,他幻想中的欧杨珊被彻底毁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会耍赖,会骗人,会笑,会骂,有血有肉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欧杨珊,他有些无措,有些紧张,像个傻瓜般前一刻还被她骂,后一秒竟然成了她的帮凶,待他反应过来,罚单已经开好,连同他这个白痴帮凶一起,他冤枉啊!
送走了警察,她套出钱包,递给他几张票子,看似很通情达理的说:“你走非机动车道该着你被罚,但多出来的那一半,是我的错,我来付。”
他也大方的笑着说:“算了,就当不打不相识,我叫冯烁。”
事后他复印了欧燕珊车子的定损单,那上边有她的联系方式和签名,
冯烁对着龙飞凤舞的签名想:欧杨珊,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时常会不自觉的想起她,那个破灭的偶像,和真实存在的她,分裂,重叠,反反复复。她的笑,歪着脑袋骂他的样子,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暖暖的,划过他掌心。
偶尔做梦梦会梦见她,醒来时,大腿根处粘稠冰冷。
至于么?冯烁问自己
他很想再见她一面,或是听听她的声音,也许更多的接触,可以令他释然,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总觉得最美。欧杨珊的电话就存在他手机,几次调出,无数的借口,始终未能拨出。
那时韩颖佳已然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她是个典型的娇小姐,单纯,漂亮,时不时的发发小脾气,拂袖而去,继而再哭哭啼啼的回来道歉。他喜欢韩颖佳,觉得她活着很真实,想笑笑,想哭哭,最重要的是她爱他,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爱他这个人。她总是粘着他,恨不得变成他身上的那尊观音,时刻与他不分离,他最初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久了便有些腻,她总是对他说,她有多爱他,不停地问他是否也爱她,她只是个小女孩,不会明白,男人对女人的爱有多随性,说的越勤,爱的越浅。
他在度过没头脑的热恋期后,曾经提出跟韩颖佳分手,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她哭着问:“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会改。”,冯烁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他爱的那个女人一定不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如今他见到欧杨珊,心中那个人,似乎隐约有了轮廓。
再见欧杨珊,已是两年以后,他研究生毕业,拒绝家里出国继续深造的建议,执意要求到北方医院做个小医生,理由充分,他终归是要在国内发展的,早些接触社会是好事。父亲也认同他的想法,先历练他一番,如果确定要走科研这条路,再出去也不迟。就这样,他在家人的安排下顺利进入北方医院心外科。报道那天上午,他见到了欧院长,杨院士和科主任,他最想见的人不在,他们说她今天上午有门诊。
冯烁有些失落,韩颖佳打电话来说已经在医院附近的必胜客等位,要好好庆祝他顺利进入北方医院,她总是这样,抓紧一切时间同他在一起,翘课也不管,他是她生活得全部。天气很热,他没有开车,一路走得心烦气躁。
餐厅里,冷气十足,尽管有人在吵架,还是令他忍不住想笑。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镜子,尽量收敛笑容,慢慢靠近她。
她不记得他,一点都不记得,这在冯烁意料之中,可仍然很受打击。
三个小时以后,他成为她的同事,她笑着对他说:“你好,我是欧杨珊。”
五个小时候,她拉帮结伙去腐败,名义是欢迎新同志,却只正儿八经的看了他一眼。所有的人都喜欢她,跟她插科打诨,轮番敬酒,她来者不拒,很快就霞光满面。冯烁也喝了不少,不时的偷瞄她,好不容易找了机会,他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欧杨珊终于肯好好看他,双眼迷离,呼吸中满是五粮液的味道。
他也看着她,不顾她的劝告,一口干了杯中酒,倒悬了杯子挑衅。
他想说:“欧杨珊,要醉我们一起醉。谁也别想跑。”
宴席散场,他一直跟着她,没别的想法,就想跟她说说话,哪怕是一句再见也好,她歪歪扭扭的走路,不知接了谁打来的电话,坐倒在树下,抱膝痛哭。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有什么好哭的?
她在他怀里,鼻涕眼泪蹭在他胸口,他听见她说:“陈文,你个王八蛋。”
韩颖佳开车来接他,看到他们,拉着脸不高兴,他不在乎她高不高兴,只想送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人回家。
查到欧杨珊的住址很容易,她皮包里带着所住小区的门卡,他一路抱着她,她很乖,不闹也不吵,只是哭,哭累了,便昏昏睡去,手机不停地震动,震得他胸口发麻。他想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却不敢。
同同去送欧杨珊的还有个女医生,韩颖佳听她说这是他们的带科医生,才缓和了神色。他们在物业保安的指引下,送她进家,很漂亮的房子,洁净的没有一丝人气。卧室里挂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照,十八九岁的年纪,他背着她,她伏在他肩头大笑,爱情原来可以如此甜蜜。
韩颖佳对同来的女医生说:“你们领导的老公可真帅。”
冯烁忽然觉得愤怒,也许还有委屈,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大醉一场,哭也好,闹也罢,醒来只当是梦一场。
可他不能,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他对欧杨珊的感觉,只能个秘密,能做的只有竭力压抑,详装淡漠。
韩佳颖不停的催促他离开,同来的女医生叫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照顾。
冯烁道了谢,拉着韩颖佳离开,步子迈得急促。
匆匆打发走韩佳颖,他独自回家,犹豫半天找了个借口发短信给同事,女医生回复道【没事,小姑娘有点脾气正常,我已经到宿舍,欧阳大夫的爱人回来了。】
他想起那张照片里欧杨珊的笑容,更觉得心烦意乱,赌气发誓再也不想她。
可第二日见了她,再毒的誓言都成了空话,她还是无视他的存在,跟其他的人聊的热火朝天,唯独当他是空气。他觉得自己真是贱,被彻底忽视还上赶着想她。他想在她面前表现,可她不给自己机会,她说人命没有第二次,说的义正言辞,可技术不就是要这这样练出来吗?她点他名,叫他做后续清理,他总算有有了发挥的舞台,卖命演出,终于获得表扬,

 

-------------------番外未完。等待作者更新。

 


年少轻狂 幸福时光

江君VS欧杨珊 陈文VS袁帅
陈爸爸是袁帅父亲的老属下,关系很好,在一个大院住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带陈文去串门子,那时候大家都是十岁的小P孩,发育中的男生总喜欢互相攀比,尤其是袁帅和陈文这种相貌,资质相当的孩子,更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某日,他们一起打球,不知道谁撞了谁,也不知谁先动了手,总而言之俩人杠上了。
几个回合下来,势均力敌,俩人互相挟制着动弹不得。
袁帅扬起下巴挑衅的冲陈文说:“三儿他哥,今天你那小保镖没来还敢跟我这犯劲?”
陈文讥笑回到:“你那君君妹妹呢?怎么着,那小丫头不跟你玩啦,怪不得呢,情场失意呀,要不哥们儿帮你一把,弄个苦肉计博取人同情”
“哪那么多废话啊,想拖时间等你家三儿救场吧”
“哎哟,说自己呢吧,眼睛往哪瞟呢,人不知道跟谁玩去啦,上赶着当跟屁虫也没人要”
“你丫找死吧”
“你丫找抽呢”
篮球场外,江君好奇的问欧杨珊:“三儿,你说他俩谁能赢?”
“打完不就知道了么”欧杨珊伸头看看情况,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毛毛虫
“怎么半天也不动啊,光骂有什么意思啊”江君看看说:“圆圆哥哥真笨,连陈文都打不过”
欧杨珊斜着眼睛看她“说谁呢?什么叫连陈文都打不过阿,陈文那是怕伤了他,你那圆圆哥哥最喜欢打小报告,没劲”
江君口气也冲起来“谁喜欢打小报告啊,都是你家陈文不好,马屁精”
“你家袁帅好,跟屁虫” 欧杨珊白了她一眼
“比陈文好”江君说:“就会拍马屁,真恶心”
“谁恶心,你家袁帅才恶心”
“陈文恶心,就他恶心”我
欧杨珊把毛毛虫往她身上扔:“袁帅最恶心”
“陈文最恶心”江君边躲边叫:“你真讨厌”
“你才讨厌”
“你讨厌”
“你讨厌”
俩人讨厌来讨厌去,还直接上了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互相拽头发。
场子里别着劲的俩人忽然听见外面哭声大作,对视了一眼,双双松手,往外跑
那俩丫头跟两头小牛犊一样,撅着屁股,顶着头,手揪着对方的头发不放,边哭边喊
“你放手”
“你先放”
“讨厌鬼,你先放”
“你讨厌鬼,你放,我再放”
他俩上去拉,反被那俩丫头鄙视的推开,我们打架关你们什么事。
若干年后,陈文和袁帅在国外读书时又遇到,谈起各人情况,袁帅拍拍陈文的肩膀:“哥们儿,你不容易啊,作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很痛苦吧”
陈文点头说:“哥们儿,你也不容易啊,我这怎么着也算是家庭内部矛盾,您这连个名份还没混上呢,想受害都没地找去,要继续努力啊”
话不投机,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