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眨眼的瞬间,钱二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年手中的长刀用力一划,血瞬间飙了出来。他身子一弯,将秦六儿护在怀里,自己则被血飙了一声。
一刀封喉,一击毙命。秦六儿眼睁睁地望着钱二瞪大着双眸倒在地上,整张脸青筋暴起十足地恐怖,脖颈的血迹仍在快速溢出,吓得说不出话来。
段云岫一边抱着他向萧子妍跑去,一边安慰道:“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萧大夫来了。”
另一边,刚杀死一个人的萧子妍,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鲜血顺着剑身缓缓地滴落着,而这把剑正是当初她送给段云岫之物。
萧子妍是个大夫,她的双手是用来救人的,但这次,她想也未想地就杀了一个人!这种感觉就如同背叛了自己的医德般…
“萧大夫!别发呆,快走!”
听到段云岫的呼喊,萧子妍连忙将吓呆的江若然从地上拉起。眼前的少年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惨白如纸的脸与他身上的血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赵一追来时,四人利用树林的地势瞬间开溜,只不过跑了一段路,江若然和秦六儿明显越跑越吃力,额间溢满了汗水。
他们被拐这几日,一天就吃一个馒头,早就饥肠辘辘。秦六儿还好,虽母亲在田里和果园里历练过一段时间,能吃得起苦,强忍咬着牙跑。但江若然一直是天之骄子,高高捧着,何时这么大逃难过。跑了一炷香后,他嚷嚷着跑不动,要停下来休息。
段云岫拧眉道:“不能停,必须找到大道成功求救才行。”
但萧子妍发现,如今的段云岫墨色的衣袍早已血污不止,脸色比刚才苍白,气息更是急促不稳,显然是强忍着跑的。她道:“已经跑这么远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怎么能休…”腹部忽然阵痛了起来,段云岫的手颤了颤,清楚地感觉到鲜血正一滴一滴地顺着他的大腿往外流淌着,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不行,你们快走!”
他脸色慌张道:“我身上有血,一路有着血迹,我们的速度那么慢,迟早要被她找到的,你们先走!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报官…快!”
萧子妍以为他说的血迹是之前被飙溅的血迹,毫不在意道:“把你的衣服脱了,我把我的衣服给你,这样就没事了。”
胸口不时传来刺骨的痛,痛得段云岫神智模糊,恨不得弯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他却咬着牙,强忍地站着。
以他现在的体质,绝对是拖后腿的。别说跑远了,走几步,他都能痛吟出声。
他不能害他们被抓!
“我走那条小道,用血迹引开她!”
“不行,你还是把衣服换了,我们一起逃出去…”
“江公子和六儿已经跑不太动了,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去引开她。”
萧子妍咬了咬唇,道:“我去引…我们互换衣服!”
段云岫怒了:“你又不会武!杀个人手都抖成这样,在这只是碍事!如今就她一人,你觉得我会解决不了吗?!你不信我的实力吗?!”他喘着气息,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冽道,“万一你们谁又被她捉住了,我岂不是又要像刚才一样弃甲归降了?!如今,只能听我的!”
他心中着急,手心不断地冒着冷汗。三个不会武加上他现在虚弱的情况,对上毫发无伤的赵一,可谓是以卵击石。若只有他一人,不必想着保护其他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若然道:“无袖说的有理,现在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们早早报官再回来救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七上八下的,柳无袖何时会武了?不过他愿意引开人贩子就让他引呗。
情急关头,萧子妍时时刻刻凝视着段云岫的表情,并没发现这个陌生的小公子口中吐出的“无袖”二字。
段云岫表情软了软,染血的手指摸了摸萧子妍紧皱的眉头,轻轻道:“就算打不过,我一个人也方便逃啊…我会轻功啊…你们在,真的很不方便…”满是迷雾的黑眸中浮现一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段大哥轻功真的很厉害,咻的就飞上树枝,还去悬崖那采药材…”
萧子妍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沉默不答,段云岫叹了一声,再次道:“萧子妍,别浪费时间…趁我没改变主意,快走!”
半响,萧子妍死死地咬了咬唇,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他,妥协道:“我带他们出去,你一路小心。切记不能逞强。”
三人走后,段云岫瞬间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齐齐冒出,他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痛吟出声,那口被他压制多时的鲜血终于按捺不住地顺势喷出。白衣全部染成血色,已经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垂下幽深的眼眸,强忍着痛站起身来。麻木的双腿僵硬着颤着,他一手扶着树杆朝萧子妍的反方向走着,一手死死地握着长剑。
“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赵一飞身来到段云岫身前,见他蹒跚着身子孤身一人,怒喝道,“另外三人呢?!”
段云岫轻轻地笑着:“他们走远了,只有我一人。没想到你真上钩了。”
“找死!”姐妹之死以及被愚弄的滔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赵一冲上前,猛然捏紧段云岫纤细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此时她完全忘了手下留情将人卖掉,她只恨不得将眼前杀了她二妹的少年千刀万剐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少年静静地被赵一提起,任由她掐着,他的目光深邃暗沉,隐在袖子里的手隐隐泛着银光。
☆、云岫重伤
右眼皮不停地跳着,等跑到大道找到一辆马车将两位少年护送上车后,萧子妍又焦急地返了回去。
她要回去,哪怕排不上一点用场,她也要和段云岫在一起!
萧子妍顺着血迹找到了段云岫。少年静静地躺在地上,衣衫破落不堪,浑身上下皆是血,手里半握着刀刃,纤白的手心满是被刀划出的血痕。而赵一的尸体躺在他的脚边,瞪圆着双眸,显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名纤弱的少年所杀。
萧子妍看到面前的一幕时,浑身止不住的轻颤着,那双平日一直带笑的眼睛也迅速染上了慌张,泪更是不由自主地落下。她急急跑近,一把将浑身是血的少年跑进了怀里。
她捧在手里都怕化的少年竟然被人伤的如此之重,那满身的血迹,白皙颈部被人掐紫的痕迹,伤痕累累的双手,她眼角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段云岫,云岫…我来了…你哪里疼,哪里受伤?”
段云岫的衣服缓缓地流淌着粘稠的黑血,他的意识已经很散涣,腹部的绞痛让他闷哼一声,立马咬唇。
“啊…”他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艰难地说出话来,“好痛…痛…”
鲜血已经流了一地,失血过多已经让段云岫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这里为段云岫脱衣上药太不安全,萧子妍想到路过的一个山洞,连忙将段云岫抱起。
段云岫虚弱地抬起手,呓语着:“我好冷…我想回家…”
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冰凉透心。此时,他身上的血似流不尽般流着,将萧子妍的衣服染红了大片。
“好…我马上带你回家…”萧子妍轻颤着声音,一阵浓烈的恐惧感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云岫,你千万不要睡!”
“咳咳…”鲜血从段云岫的咽喉中喷涌而出,溅在萧子妍的脸上,温热腥气的感觉让她一阵心慌。
萧子妍只觉得手脚冰凉,心狠狠地颤抖着,她死死地咬着唇,忍住口齿中的腥味,紧了紧抱着段云岫的双手,望着他紧闭的双眸,急急道:“云岫,不要睡…云岫…”
半炷香后,萧子妍将段云岫抱进了山洞,她连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垫在地上,将段云岫小心地放上。随后,她定了定神一咬牙,将他与肉相连的衣服轻轻撕开。
衣服黏着狰狞的伤口,这么一脱,没有凝固的血撕裂着伤口,躺在地上的少年痛得直抽气。此时,他白皙的皮肤完全暴-露了出来,不再是最初的纤瘦,近两个月的练武使他的身型纤长健美。只是,他胸口那道狭长而狰狞的血痕破坏了这份美丽。
当时,赵一由于姐妹之死,大怒下在刀刃上染了毒,势必让他们血溅三尺,一个都不放过。而段云岫知道自己跑不远,便将萧子妍送的银剑折断,将刀刃藏进袖中,等着赵一见他两手空空对他失去警惕时给她致命一击。
而事情正如段云岫计划一般,当他被赵一掐住脖子拎起时,他手一抬,用尽了全身的力将刀刃狠狠地□了赵一的心脏处。但赵一不是立刻死的,待胸口刺痛传来,她举起刀朝段云岫胸口砍去。
由于腹部不断传来绞痛分散他的注意力,令他凝聚不起内力,段云岫勉强避过了致命伤,但胸口还是被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
随着萧子妍将段云岫的衣衫缓缓地脱-下,伤口完全暴-露出来,那里时不时地渗出黑色的血珠,皮肉向外翻着,仿佛刺进肉里的伤痕,十分触目惊心。连见惯重伤患者的萧子妍握着他衣服的手也止不住抖了起来。
她虽不忍心看,但再不处理伤口就晚了!可她的手还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她想自己此时完全失去了大夫面对任何病患该有的冷静素质。
她从药箱里拿出水壶,清澈的水沿着壶口而出,萧子妍掌控这速度,一手倒水,一手拿着棉布缓缓地在伤口轻抹。
看着流出的黑血,她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段云岫中了毒!
萧子妍将段云岫受伤部位的几处大穴点住,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着眼泪,缓缓低下头,吸着他腹部的毒血。她极小心吸-允着伤口,随后吐出。一次次,反反复复直到吸出血不再是黑红。
吐出最后一口毒血,萧子妍感觉自己的唇都僵硬麻木了,她漱了漱口,又用棉布感染了点清水在伤口轻抹了一下。随后,她颤着手从药箱里翻腾着药膏和药瓶,方才找出了一个白玉的瓶子。
拿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着,萧子妍深呼吸数次使自己冷静,随后轻轻地将药粉洒在少年狰狞的伤口上,她的眼睛时刻盯着段云岫,生怕他疼醒过来。
段云岫满头密汗,脸色煞白,药入肤入血的疼痛疼得他紧皱眉头,死咬着唇瓣,却没有痛呼出声。
幸好如此,若他大叫出声,萧子妍怕自己连上药的勇气都没了。只不过,看着段云岫死咬着唇瓣,强忍着痛,她的心更是又酸又涩。她用着极小的力气给他上药和包扎,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但尽管如此,这疼却钻心入骨,而且腹部的血虽然止住,但段云岫衣衫上的血却越染越红,萧子妍心中大慌,生怕段云岫还中了其他致命失血的伤,谁知掀开他的裤脚一瞧,她的脸腾得烧了起来。
原来段云岫来月事了!
她红了脸,撇过脑袋,颤颤巍巍地将棉布塞在了他的双腿间…
这个位置对不对?
算了,不管了…
夜晚的风极冷,萧子妍想生火,但点了几次都失败。她的外衣被段云岫坐在屁股底下,只穿着一件单薄内衣的她忍不住瑟瑟发抖,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她实在冷的受不了,用外衣将段云岫整个裹紧,随后将暖暖的段云岫抱在了怀里,添几分暖意。
夜凉如水,凄清的月光缓缓倾入洞中。段云岫靠在萧子妍的怀里已经睡熟了,只不过因为疼痛,他睡得十分不安稳,秀眉深深颦起。而做完一切,萧子妍出了一身虚汗。原本见着段云岫满身是血,她吓得半死,如今得知大半的血是葵水后,心中一定,忽然困倦万分。她几番挣扎,最终靠在段云岫的脖颈旁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萧子妍唇瓣干涩,早早地去外面接露珠,因为昨日水壶中的水都给段云岫清洗伤口了。忙活了一早,她就接到了半碗水,只好小小地抿了一口,其余准备留给段云岫。后来,她又采了几个果子。
只不过萧子妍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段云岫发起了烧,而且发烧后,人有说起了胡话。
原本萧子妍不怎么在意,但到了中午,段云岫的烧非但没退,反而越演越烈。段云岫原本来了月事身体就异常虚弱,如今重伤,再加发烧,呼吸越来越浅薄,血可谓哗哗哗地再流。
萧子妍再次将他抱在怀里,将水杯递到他唇边,轻轻道:“莫怕,现在只是有点烧。林州城的萧子妍可是连瘟疫都对抗成功的绝世医仙呢!告诉你个大秘密,我研究出的还魂丹可是天下独一无二。所以,放心,阎王想要收你,还要过了我这关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所以…真的…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子妍拿着药瓶的手,止不住地轻颤着。她含着一口清水,哆哆嗦嗦的掰开了段云岫的嘴,先将嘴里的水缓缓地渡到他的口中,随后再将一粒白色药丸喂给了他,随后又喂下了点清水。
但药丸太大,他怎么都吞不下,喂下的水也从他嘴角边全部流淌了出来。萧子妍看了一眼段云岫紧锁的眉头,心下一横,将药丸咬碎,屏住呼吸将药粉含在自己的舌尖上,极其小心地撬开她的唇将药粉渡到他的口中。
他的舌头是如此柔软,萧子妍忍不住轻轻缠绕了一下。
上好药后,萧子妍看着段云岫□的血迹缓缓流淌,将她垫在他身下的外衣都染红了,忍不住红了红脸,将自己的内衣撕下一角,轻了轻嗓子,心虚地看了一眼躺在她怀里紧闭双眸的少年,嘴里念叨着:“没有棉布,先将就下…我帮你把昨天放的那个拿出来…”
一鼓作气的掀开满是血迹的裤子,轻轻搬开双腿想把昨日的棉布揪出来。但塞可以乱塞,拿如果不看根本拿不准啊!萧子妍盲人摸瞎的了半天,不小心碰到了某人敏感垂着的部位,顺势一道轻吟倾泻出口。
萧子妍吓得缩了回来,不安地瞄了仍然昏迷不醒、脸颊绯红的少年,连忙说道:“这可不是趁机偷看哦!我是帮你换那个…不是轻薄…所以…需要看一下…就看一下…”
萧子妍眯着眼睛偷看了一眼,段云岫的下-身全是血迹,她在他的双腿间摸索了一下将昨日垫的棉布拿了出来,顺便将他腿上一些血迹擦了擦。怀里的少年不满地骚动着,如猫儿般娇吟了几声,往她怀里窝了窝。
萧子妍简直是坐怀不乱、脸红心跳地再将碎步塞进了他的双腿,随后好好地摆放好。
做完一切,萧子妍歪头想了一下:“ …不对,你这次又被我又抱又亲又摸了好几遍,我还帮你垫了那个…所以…这辈子,你不嫁我,就嫁不出去了…所以,你要快点好,等找到你家,我就想你父母提亲,好不?”
睡梦中的少年皱了皱眉,萧子妍却笑着将他的眉抚平。
“嗯,你没反对就是同意了。咱们一言为定!”她俯下-身,对着少年的额头亲了一口,“快点好起来吧。”
山洞中,女子抱着少年傻兮兮地笑着,肌肤相触的温度暖人心脾,一句句温暖的低语如烟雾般缭绕在少年的耳边,他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女子的腰。
这么熟悉的感觉,是谁呢…
他双目紧阖,俊眉舒展,沉沉地睡去了。
中午,段云岫的烧缓缓退了下来,只不过嘴唇干瘪,脸色依旧惨白。萧子妍给他喂了几口果子肉后,去外面找水了。
待她捧着水回来时,却发现洞口的草丛凌乱,显然有一小批人经过。她心中慌张,连忙焦急地奔了进去,却发现山洞里空无一人。
沿着血迹,萧子妍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在看见不远处的一小波人群时,她尖叫道:“你们是谁!要把他带到哪去?!”说着,她冲上去抢人。
谁知还未上前半步,咽喉已经被冰冷的长剑抵住,她整个人僵持地瞪着眼。
女子一手抱着正在流血的段云岫,一手握剑直指萧子妍,面目清冷,神色略带疲惫。她道:“你是谁?”
女子身边的人群赫然是官兵,萧子妍不明发生了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萧子妍,是名大夫。云岫现在受着重伤,不易长途跋涉。”
“大胆,竟然对将军不敬!”
将军?!
“云岫?”女子眉目紧皱,冷冷地收回了剑,“我是叶菁,他是我未过门的夫郎——柳无袖。如今,我带他回县衙,一定会让最好的大夫医治他的。若是他伤势严重,这里离京也近,我会请太医来医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本文双更,一更中午,一更晚上。明天开新文,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新文哦~新文中午开…新文《推倒妖孽攻略》绝对是我写的最顺,最喜欢的文了~是彻底的欢乐轻松文~=333=
☆、他的身份
先是被女子将军的身份所惊吓,紧接着,被未过门的夫郎所震惊,萧子妍呆呆问:“柳无袖?不是段云岫吗?”
“这位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他是兵部尚书之子,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认错人呢。他就是失踪近两个月的无袖啊!”叶菁低下头,亲了亲怀里少年的嘴角,温柔道,“我寻了他整整两个月终于找到他了…好在,他没事…”
少年轻吟出声,有些不满的动了动。
“无袖,你醒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叶菁摸了摸少年的眉眼,轻轻道,“睡吧,有我在,你不会再有事了…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
——好,我马上带你回家…
少年迷迷茫茫地睁眼,朦胧的眼睛扫视一圈,看着熟悉的女子心中一定,又十分温顺地窝进了抱着他的女子怀里。
萧子妍僵持在旁边,见叶菁将段云岫抱得越来越近,满眼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而段云岫根本没有反抗的样子。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未过门的夫郎啊…这样啊…”
她呆呆地望着一小撮人拥护着女子离开,望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她苦笑了一声:“兵部尚书之子…”
原来是京城世家之子,怪不得许多事都不会做,之前跟着她过了不少的苦日子。怪不得会武,有个兵部尚书的母亲,还有个身为将军的妻主…
若是那少年是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那她就是那地下的污泥…
她和他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直到看不见人影,萧子妍垂下头,黯然离去。
她原本一直以为,段云岫是她盘子里舍不得吃的菜,虽然她现在不忍心下口,一直傻兮兮地守着。但他迟早有一天是她的。但她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对方不但心有所属,甚至早有婚约,竟连真名都瞒着她…是怕她讹诈他吗?
段云岫知道自己胸中中了一刀,又来了月事,如今脆弱地不停地流着血,浑身酸痛无力。曾经横扫千军的武力如今竟连杀几个人贩子都那么力不从心,搞得如此狼狈,段云岫暗骂了几句“真没用”后睁开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这几天,他一直感觉有人陪着自己。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会这么温柔照顾他的,这个世上,只有那个人…
“萧…”
这样想着,他勾了勾嘴角,却在看清身边的女子后,笑容僵住了。
他瞪大着眼,戒备道:“你是谁?!”
“无袖,你怎么了,连我都忘了?”叶菁递来水杯,疑惑道,“是没睡醒吗?还有哪里难受?”
“你救了我?”
“嗯。”叶菁将他从床上扶起,柔声道,“看见你浑身是血时,我快吓死了。对不起,来晚了。”
段云岫轻轻叹气,忧郁的脸上浸满了失落。
他以为是萧子妍。
“无袖,想吃点什么吗?”
在床上养了两天的伤,周围全是陌生人。除了和他一起被拐卖的丞相之子江若然,陪他最多的是这名叫叶菁的女子。不仅对他关怀备至,还说诱拐他们的人贩子已经全部入狱,贼窝已被捅破,让他安心休养,等身子好些就一起回京。
见叶菁一直问东问西,段云岫不由敷衍说自己两天个月前摔坏了脑子,失了忆,心里则忐忑地怕这位与柳无袖相熟的爱人戳破自己的真身。好在,江若然见他真的不认识叶菁,眼神透着迷糊,也帮衬着他说了几句,将原本因为出征几月未见柳无袖的叶菁敷衍了过去。
最近,叶菁总算接受了柳无袖失忆的事实,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说着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过往,还握紧着拳怒道,一定会找出两个月前拐卖他的人贩子,并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她心头之恨!
原本陪着段云岫的江若然见同为被拐的少年,叶菁只顾照顾段云岫,对他不闻不问,不由咬了咬唇,眼神埋怨地看着她。
这些段云岫根本不感兴趣。但每当叶菁来看他时,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望向她。
胸口小鹿乱撞,心怦怦直跳…这些都不是他的感情。
他不是柳无袖,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所以,他不会接受柳无袖对叶菁的感情,更不会嫁个一个陌生人…
这段时间,段云岫来着月事,血唰唰唰地往外流,脸色总是苍白如纸。只不过,晚上在床上疼得打滚时,再没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给他揉按,再也没有人喂给他温暖的红糖水。
萧子妍啊,她究竟去了哪里?是否安好,是否因他被绑架而着急,是否在到处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