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岫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和萧大夫真没什么。”
秦六儿听着嘟着嘴道:“都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半月了,哪还没什么…”
“不,我们晚上是分床而睡…”段云岫想着不能败坏萧大夫的名声立刻申辩,可想到自己一直赖着主人家的床又有些不好意思,立刻红了红脸。
“你别骗我了…萧大夫那么好,趁此赖上她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下次装个病试试?哎…”秦六儿哀怨地看了脸颊微红的段云岫一眼,酸酸道,“不过我没你样貌好。”
“我们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只是欠着萧大夫的钱,所以…暂住的…待报完了恩,还完钱,就离开。”
“真的吗?”
“嗯。”段云岫认真地点了点头,“如今病好了,我想早日回家,不想家人担心。”
“你发誓绝不会嫁给萧大夫,否则我不信。”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会嫁给一个女人,段云岫不免好笑道:“我段云岫发誓,此生绝不会嫁给萧子妍,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好了!你早说嘛,害我误会了那么久!”听到了毒誓,秦六儿心中一喜,但他迟疑了下,瞥了一眼段云岫淡然随意的神情,低低道,“我过几天就及笄了,我想让萧大夫娶我…”他的拳头微微紧握,细若蚊蝇道,“你会帮我的吧?”
段云岫皱眉,一头雾水道:“我和萧大夫只是萍水相逢,关于成亲之事,我能帮上什么?”
“你先答应!”
“好好好,我答应。”
秦六儿心情大好,一路上哼起了小歌,只不过背着果篮走了几句便累得气喘吁吁,段云岫立刻搭了把手。由于毒誓的原因,秦六儿对于段云岫更亲近了几分,张口闭口又叫起了段大哥。瞧着这位喜形于色的小少年,段云岫不由将他联想到了自家的妹妹念玉,对他可谓是亲厚万分。
两人聊着聊着谈到了秦六儿为何上山采果子。原来负责秦家果园的长工家中有喜,回家带孩子去了,果园顿时没人负责照理,园里的荒草更是满了天。但长工至今没有招到。所以今日秦大娘和其夫郎正忙着除草施肥,而采果子的事便交给了秦六儿。
远远,秦大娘瞧见段云岫背着果篮走来,而自己的娃在后面轻松地跟着,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站起身迎了上去。谁知,段云岫开口询问起了是否招工的事。
这么瘦胳膊瘦腿的少年站于身前提议要去做那些苦力活,秦大娘顿时踌躇了起来,她可知道萧子妍默默了付出了好多,不要太宝贝这个少年啊。若是知道自己让她的心头肉干苦差,恐怕会冲过来杀了她的。
秦大娘立即摇头,但段云岫放下身段苦苦哀道,就连自己儿子都处处说他的好。
她沉吟了一声,道:“那把采好的果子运下山吧,明天得拿到集市里去买。若段公子能将其完好无损地运下山,这份长工就交给段公子了。”她指着身旁的十几筐果子,故意刁难,想着让段云岫受受磨难,清楚知道那些苦力活并非他一个弱少年所为。
谁知这位消瘦的少年非但没有皱一丝眉头,反而兴冲冲地抱起一筐果子放在推车上,一句埋怨或质疑的话都未说,只是低头闷声不吭地做事。
秦大娘通常抬个三筐就要小歇一下,而这个少年一口气将十几筐按照水果的种类井井有条摆好,而且极其轻松地抬起了小推车。
这陡峭的下山路,他推得不急不稳,拿捏准确。车上的水果虽然摆得扑扑满,却完全没有一个滚落掉地。
到了家门口,瞧见微微喘气的段云岫,秦大娘少了曾对他的轻视,万分钦佩道:“段公子看起来瘦弱,不料有此等不亚于女子的体力和毅力,当真是男中豪杰,令人钦佩。不过这管理果园的事事多嘈杂,上山下山颇为平凡,公子真愿意揽下这个苦差事?”她苦笑了一番,颇为不好意思道,“而且月钱才两银。”正是因为事多钱少,这份工作才一直找不到人顶替。
“愿意,谢谢秦大娘收留。”
有了好帮手,秦大娘十分高兴地拿出家里的两串腊肠给段云岫作为今日的谢礼。
晚上的时候,当看见风尘仆仆,一脸喜气的段云岫时,萧子妍因他嘴角那抹难得的笑容以及脸颊晕染的淡淡红晕呆怔了半刻。
“给你,苹果。我找到工作啦…”他清然一笑,眸光璨亮,语调有种得意洋洋的意味,“秦大娘让我帮她管理果园,这两串腊肠也是她送我的。今日我们可以小小的开下荤。”
萧子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笑得那么好看。如月牙般嘴角轻轻上扬,如画的模样因为这一笑,梨涡乍现,映着那朦朦胧胧的煤油灯光,柔和精致的眉眼似镀了一层金边,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让她觉得有点晃眼。
“萧大夫,萧大夫?你听清我说话了吗?”
“啊,我去烧饭…”
如今,段云岫每日都要扎上一个时辰的马步,再吃早饭,随后上山去竹林习武,中午回屋洗漱,下午再次上山,只不过推着小车上山打理打理果园采些果子,爬山练耐力体力,到傍晚的时候再将果子运下山。最近是果子丰收的季节,每次下山可谓是硕果累累。
夜间他会看些书籍,最近多看医书方面,因为萧子妍是大夫,所以想采些药材报答她一番。
萧子妍第一次见段云岫拔了一堆满是泥泞的杂草回来时,哭笑不得。得知他想采草药报答时,诧异不已,觉得男孩子不该做这么粗重劳累的活。因为采药爬山特别累特别苦,药材经常长在十分危险的地方,容易弄脏自己和被扎伤,更容易碰到一些危险的野生动物。
她怎么舍得让这个芊芊十指的少年干这种粗重活呢。
萧子妍劝了几次,见段云岫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采杂草采的越来越欢乐,那些想要劝的话语哑在了口中。的确,比起刺绣织布,如今这位似乎乐在其中…
于是第二天,萧子妍难得闲暇,便与段云岫一起背着竹篮上山,教他识别药草和杂草的区别,教他如何不破坏药草准确地采集,讲解着各种药草的药性。
和他单独走在格外幽静绵延的山脉,望着他熠熠生辉的好奇脸颊,她的心中蔓延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她不自觉地将脚步放缓了些,偷偷地望着认真学习的段云岫,伸出右手悄悄地想着牵着他的手。
谁知对方手迅速一伸,高兴地采了一株药草。她的手立刻半僵在空中,随后默不作声地拍了拍身上的泥污。
段云岫的记忆力十分的好,曾经练武看书籍就能做到过目不忘,如今,不管是什么草药,只要萧子妍给他讲解一遍特征和药理,他就能牢牢记住。但萧子妍不知,她为了怕他不懂,还特地在一些书籍上做了详细的备注。
丹参、细辛、桔梗、地精…
如今,段云岫能张口叫出那些名字,并从一堆杂草里眼尖地识别。
“山下的草药一般很快就被人挖走了,要想找到珍稀一点的药材就得到山上地势最险要的位置寻找…”
萧子妍说到一半,见好奇多问宝宝段云岫一直沉默不已,目光犀利如神,一事蓄势待发的模样,不由顺着望了过去,只见十步远的草丛里慢悠悠地游来一条青蛇,朝他们威胁地吐着舌头。
她以为段云岫怕了,连忙将他护在身后,拿起手中的锄头,一脸正色道:“段公子,上山采草药遇到蛇是常见的事,虽然刚见时有些吓人,不过别怕,见到蛇就用铁锹一铲就能把它赶跑了。”她心中窃喜:此时正是她一展英勇的时刻了!
说着,她拿着锄头对着青蛇拱了拱,谁知对方并未吓退,反而耀武扬威地抬起头,对着萧子妍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呲牙咧嘴着。
竟然是条毒蛇!
萧子妍吓得后退了数步,但一想到美人还在身后,立即硬着头皮拿着锄头戳了戳蛇头,但慌张下,那个七寸怎么都打不准。
此时青蛇被弄恼了,它躲过萧子妍的攻击,张口对着她的小腿就要咬上。
然而青蛇还没发足威,就被人拎着七寸给提了起来,满身的气势就萎了下来,惊慌地扭着身子。
因为青蛇突然的攻击,萧子妍慌不择乱地跌倒在地,小心脏还受着惊吓,然而仰头却见段云岫揪着蛇的七寸,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闪着令人心慌的炙热亮光。
“段、段公子…快、快放手…这条蛇…有毒…小、小心…”
段云岫望着手里的青蛇,微微扬了扬嘴角,舔了舔唇道:“萧大夫,今晚有蛇肉吃了!只是煮着吃好还是炖着吃呢?其实油炸也不错的!”
萧子妍有时候真的怀疑,段云岫是否真的是一名柔弱的少年,毕竟这种时候,他应该尖叫地跳到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然后她英雄救美,大显光彩,引得美男以身相许才对!
而不是他高兴地揪着蛇的七寸,欢欢喜喜不停地在她面前显摆着,诉说着晚上怎么炖这美味的蛇肉,蛇皮蛇胆有什么药用价值等等,而她却很没用地尖叫出声…
这一定是他们采药的方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我段云岫发誓,此生绝不会嫁给萧子妍,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大家知道本文的结局是啥么,就是男主被雷劈死了,好可怜有木有~哈哈哈哈~~【←作者坏掉了,大家不要理她】
大姨夫,大家期待下一章吧=w=么么哒~
☆、来了月事
晚上,采了草药拿回家洗净后,段云岫全铺在院子晒干,满院子的药香味夹杂着灶房那隐隐传来的令人谗言欲滴的蛇肉香味,一瞬间,那些因借尸还魂所遭遇的各种不顺之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总算找到了自己能帮助萧子妍的事,总算觉得自己有些价值了…所以心情格外的美妙!
从此,段云岫的生活极其规律,上山采药驾轻就熟,上山摘果子时沿路看见一些常见的药草就摘了随手丢进了竹篓里。他最喜欢采的药草便是桔梗,蓝紫色的花能入药,而桔梗的嫩叶更是一道美食。
清洗、浸泡皮切成丝的桔梗加上蒜泥、盐、香油等调料后,便去了原本的苦味,变成了咸辣可口的爽口养生菜,亦或者做成了菜团子。若是能碰见蛇,他更是欢天喜地地晚上有顿美味的蛇肉可以享用了。偶尔,他还会在山间捕几只小野兔回家滋润滋润。导致如今山上的小动物看见他上山真是闻风丧胆,一溜烟地全跑了…
对于段云岫来说,比起刺绣织布这种要他命的活,打理果园和采药简直是又简单又能锻炼体力,还能维持生计!
这不,在推着小车下山时,段云岫眼尖地瞧见悬崖峭壁距处的一棵老枯树旁,有株圆形大灵芝依倚着枯树根,红褐色的表面有漆样光泽,透着灵气。
《本草纲目》记载,赤芝:治愈百症,其功能应验,灵通神效,故名神芝,又名“神庐赤芝”,俗称“灵芝草”,而此时正是灵芝采收的季节。给萧子妍采了三天草药,这可谓是第一次发现这么大的宝贝!
一想到这株跟手掌这般大小的灵芝就能将自己所欠的巨款一次性全部还清,段云岫一阵亢奋。他施展轻功悄悄踏上树枝,但不敢贸然摘取,灵芝的四周有一条赤红的毒蛇,正对着他吐着信子。
他捡起地上的碎石,对着毒蛇的七寸便是一弹。如今内力只恢复了三层,虽不能将毒蛇一击毙命,但打晕它还是绰绰有余。
待成功采得灵芝,段云岫如获至宝,一手推着小车,另一手像抱孩子一样地把它抱下了山。
正巧下山时,碰到担心他而来的秦六儿,段云岫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然而话音刚出口时,肚子猛然一阵绞痛。
这些天,段云岫总是有些腹痛,恶心犯困,但他从不在意,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落下的后遗症,可已经三天过去了,肚子却越演越烈,甚至绞痛异常。
瞧见段云岫的脸苍白如纸,忽然停住了步伐,秦六儿慌了神:“段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刚才他可是在山下看了他去悬崖摘灵芝的惊悚行为,“是不是刚才受伤了?”
这种疼来突然,走得也快,段云岫皱着眉喃喃了一句:“上次吃坏了肚子,疼到现在,这身子也太弱了。”
“吃坏肚子一直疼?等萧大夫回来还是看看吧。”
“嗯。”
两人一边聊一边朝着秦家走去,半途中,段云岫的肚子又疼了起来,疼的他的腰完全直不起来。走了数步后,他实在无法忍耐,一个踉跄跌倒在冰冷的地上,身子条件反射地半弓着想减轻痛楚,双手更是颤抖地捂上了肚子。
“段大哥,你怎么了?!”
“我…”段云岫迷糊地半睁着眼,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秦六儿伸来的扶手。如今的他脸颊苍白如纸,额前冷汗淋漓,墨发全被汗水黏在脸上,那双漂亮的柳眉更是痛苦地紧皱一团。他喘着气道:“肚子又疼了…不知道为何疼得特别的厉害…”剧痛的袭来,令他忍不住咬紧牙关,惨白的唇瓣被咬出了一排血印,明明已经这般忍耐,却还是让一向要强的他痛吟出声。
“段大哥,血…有血…”秦六儿扶起段云岫时,瞧见他白衣慢慢浸透着血印,惊慌道,“段大哥,你伤到哪里了?刚才是不是划伤大腿了?还是被毒蛇咬了?”
血?!
段云岫迷茫地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温热粘稠的触感,以及入目深红色的血液令他瞬间懵了。
他刚才明明没受伤…莫非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什么流血的隐疾?!
之后段云岫疼得迷迷糊糊,只知道是秦六儿叫来了自己的母亲,将他抱上了小推车推回了家。
清醒时,他已经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前的秦六儿正担心地给他换衣,想查看他具体受伤的地方,然后对症上药。只不过秦六儿解衣服到一半,看着双腿间被血染得深红的亵裤,红着脸道:“段大哥,你吓死我了,原来你是来了月事啊…我还以为…你、你哪里磕伤了呢…”他说着,拿来一堆棉巾递给段云岫,却见对方半垂着眼睑一脸迷茫之色。
“月事是什么?”他沙哑着音问,“可是什么不好的隐疾?可治否?”
“就是葵水啊!”秦六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段大哥,你莫非是第一次来?但大多数不是十三岁就来了么…你这来的也太晚了吧!”
那一声“葵水”将段云岫一瞬间叫懵了。他可记得曾经瞧见念玉满身是血时慌张地找大夫,生怕念玉重伤失血而死,却被对方惊吓地拉住衣服,扭捏道:“不是受伤…是…来了葵水,就是女孩子每月都要来的那个…哎呀,大哥你放下我啦,真的没事…不要瞎操心了…别让人见了笑话…”
如今,那女孩子都来的那个东西,在他身上也来了?!这隐疾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见段云岫一脸受惊的模样,秦六儿以为他是发育晚,来得晚。想到自己第一次来时被吓得惊惶失措真以为自己生大病流血就要死了。想必段大哥也在惶恐这个吧…他立即坐在床边,细心解释、认真开导道:“段大哥别怕,我第一次看见有血也吓得半死,但没啥,爹爹说是流掉坏的血,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不用担心失血过多而死…”
“你也来?”段云岫整张脸都抽了,可见受得惊吓不轻。
“大家都来啊,我当然也有啊,前两天刚过去…”见段云岫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诡异的模样,秦六儿连忙掩下脸颊的红晕解释道,“段大哥,你的月事晚了那么多年才来,所以肚子才会痛如刀绞。但别怕,过几天就好了。”
“女子呢…?”他的唇已经抖得不能再抖了。
“女子怎么可能会来月事,这个只有男子才会每月来的啊…不过,怀孕的那段时间不会来…”见段云岫支起身子,双眸迷茫却透着令人心疼之色,秦六儿嘱咐道,“段大哥,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去给你熬完红枣汤补补血。这些棉巾垫在流血的地方就可以了…否则衣服都要脏了。”
女子不来,男子来…还怀孕…段云岫被这个重磅消息炸得如雷轰顶,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躺在床上,腹部不断传来的阵痛,以及不断下涌的血液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他记得很清楚,即使东沐和北亭之类的女尊国家,都是女子怀孕,女子来月事…那如今他所处的这个颠鸾倒凤的国家究竟在哪里?!
隐在袖中的纤细手指深深地抠入掌心,指尖的疼痛和温热的液体一一告知着段云岫这不是梦境。
他极力想保持冷静,极力想恢复理智。但此时,段云岫的心中不断涌上那抑制不住的丝丝寒意,他满是牙印的嘴唇泛着青白,双手揪着染血的衣襟更是不自觉地颤抖着。千变万化的情绪逐一呈现,疑虑、惊恐、不安,所有的情绪凝聚在一起深深地化作为绝望。
这不是…他原本的那个世界…他的心跳得越来越乱,胸口的血液像冻结了一样,阵阵凉意漫入四肢百骸,令他心慌失措。
得知自己身处异界产生的巨大惶恐,比知道自己借尸还魂还要令他惊害不已。段云岫恍惚地站起,迷茫得低着头,心底不断地冒出一阵阵被抛弃在陌生世界孤零零的无助感,这种强烈的悲戚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更是不断地吞噬着他冷静的心智,将他拖入无尽黑暗的深渊里。
很快,秦六儿端着红枣汤进屋。他好心地递给段云岫时,却被他阴沉着脸狠狠地将药打翻在地,甚至一改往日温柔的态度,将秦六儿推开,踉跄地冲出了门。
“段、段大哥?你去哪啊?!变天了,要下雨了,别出去啊…”
傍晚的时候,萧子妍骑着破毛驴准时回村,一路上就听到村里人调侃道:“萧子妍,你家的夫郎又发疯了,天天对着树林乱砍。这样的悍夫还是休了吧,说不准哪天把你给砍了。上次不是还把厨房给着了么…我家的儿子可温柔贤淑呢…”
这些话,她每天要听到数十遍,耳朵都要生茧了便没在意。只不过,有一点得纠正。
“段公子不是我的夫郎,你们不要坏他名节。”当然心里却美滋滋的。
“不管是不是你的夫郎,这次他真的疯的厉害,浑身是血却不好好休息,竟然一溜烟地朝着山上跑。”
“浑身是血,山上?!”
“萧大夫!”秦六儿气喘吁吁地朝萧子妍奔来,带着哭腔道,“段大哥忽然冲出了门,他来了月事,满不好好在家休息,不知道去哪了,家附近都找过了…”
“六儿,你去休息吧,我去山上找找。天空阴沉似要下雨,得在天黑前将他找回!”这一刻,一种很糟糕的直觉充斥着萧子妍的心尖,她害怕慌张不已,一股脑地向着山上冲去。
萧子妍毕竟不是练家子出身,走起山路来还有些蹒跚,更何况天陆陆续续飘起小雨,使得山路更为的泥泞。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她立即朝着段云岫常去的竹林冲了去。但是除了凌乱倒地的竹片以及残留的血迹外,没有他…
风雨中,萧子妍顺着血迹蔓延的路线到处张望着,她的双颊被冻得通红,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蓦地,她见到了站在树影间有一抹白影走过,绷紧的脸稍松了些,急奔了过去。
“段公子,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她话音未落,一根树枝从她脸颊飞驰而过,深深地扎在地里。萧子妍迈出的脚步一顿,脸颊猛然的疼痛将她从初见段云岫的喜悦中拉了回来。
身前的少年始终低着脑袋,墨色的发丝凌乱,颊侧和唇角皆沾染着地上的泥污,雨水顺着他瘦削的下颚滑落至颈间,他的衣衫已经半湿,那身白衣已经不再白,满是泥污和雨水,隐隐约约地露着那纤长的锁骨,腰下处更是晕染着一片暗红的血色,甚至有些血水凝成了黑色的血团,惨不忍睹。
他一直站于油绿的树林间,手紧紧地握着满是伤痕的竹子,发了疯似地朝着身前的大树砍去。用一根看似快折断的竹子去砍着大树,众人眼里这一定是以卵击石,但段云岫只是挥了几下,大树便四分五裂地散了开。
萧子妍从未料到会有如此情形,心立即沉了几分。她双眉蹙起,开口唤道:“段…公子…?”
段云岫仿若没有听到萧子妍的呼唤般,举步朝前走着。满身狼狈,木屑从他脸颊飞过,滑出血痕他都无动于衷,他只是机械地砍着身前的树木,手里的竹子终于抵受不住他的蛮力碎成几片,他便挥掌朝数拍去。
一下又一下,双手鲜血直流,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似乎怎么发泄,都发泄不了心里的恐慌,似乎怎么做,都无法纾解心中的无助。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萧子妍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全身冰冷,待回过神后,立刻追了上去。
“段云岫!今日究竟发生什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作者本人每次来都疼得要死,来前几天和来的那一天痛得最厉害。有认识的人曾经痛经晕过去。然后每次来月经的时候,我都心情都很暴躁,差到随时随地都能满嘴喷火,一点点小事就心情低落,反正是非常不爽,想找人干一架,想砸东西发泄。所以我觉得云岫得知自己身处异界巨大的心理落差导致他整个人都不对了,又因为不爽、孤独已经惊恐等等负面情绪导致他有些疯狂,砍树是在发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