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圳刚夹了一块游水鱼放进嘴里,温洛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未知来电,她挂断後继续和盘子里的粗排骨战斗。
对方却有些不折不挠的架势,没几秒後继续打了过来,在第三次来电後温洛皱着眉头嘟囔:「不是重要的事我废了你。」
墨圳在认真细致地分着口中的鱼刺,不能开口询问,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她耸耸肩,接起了电话。

接通後温洛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包厢里可以听见对方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什麽,温洛一开始是皱着眉的,後来抿了抿唇,在墨圳以为她要发火大吼的手她居然笑了,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对,我也在丽江,可是『一起喝一杯』这样的话似乎不应该对我说吧?凭你大少爷去酒吧坐着会没人来让你请一杯酒吗?都说丽江是艳遇之都,可不是叙旧之都。」
第一次听见温洛口中用这种嘲讽而刻薄的语气说话,墨圳不免愣了愣,有些好奇是什麽样的人会让她用这种口气来说话,他吐完口中的鱼刺後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後两手叠放在桌上听她打电话。
「你又没让我自杀,没让我流产,你有什麽值得我记恨的?」
「噢,真抱歉,我正在进行我的艳遇,对於你的邀约恐怕不能答应了,你知道,我这种女人异性关系很乱的,就这样吧,再见,噢,不,不用再见,拜拜。」

挂掉电话後温洛的嘴角还挂着之前的笑容,怎麽看都觉得怪异。温洛托着腮大概发呆了一两分钟才发现墨圳在看着自己,她还没太回过神来,僵着声音问:「看我干什麽?」
墨圳眯了眯眼,抿唇,说:「谁的电话?不开心了?」
她几欲开口,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後叹了口气,说:「没事。」
「我记得女人说『没事』的时候就是有事。」
她低头不说话,手中地筷子慢悠悠地戳着面前的酱烧茄子,在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茄子几乎都要被她戳成茄子酱後她才开口。
墨圳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认真地听她说。
「我一高中同学打的,刚刚在路上他看见我了,想约我去酒吧。」
「为什麽拒绝?态度还那麽差。」其实是很恶劣。
「我讨厌他,你都不知道他做过什麽。」

陈航是温洛的高中同学,在刚进校的时候他就追过温洛,那时候温洛还没有和林莫在一起,一开始温洛就拒绝了他,可是他却穷追不舍,甚至还故意散播谣言说温洛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温洛有些反感,但是碍於是同班同学,她只是很晦涩地和陈航说,希望他不要把事情闹大。陈航表面答应,暗地里依旧在散播两人的绯闻。
温洛很气愤,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清者自清就好了。
直到某一天夜晚温洛和隔壁邻居在河边抽烟的时候被陈航撞见了,陈航嘲讽了她一句:「原来你是这种女人!怪不得你说不能接受我。」
那个时候的高中生脑海中,只要是吸烟的学生,不论男女,通通都是老师口里常说的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即使是自以为不羁的陈航也不免俗。
温洛皱着眉不说话,其实她是根本不想和陈航说话,即使他在追求她的过程中并没有给她难堪,也没有用一些强硬而无理的方式,可是他在背地里故意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产生了反感。
邻居见状立马站起来,吸了口烟後吐到陈航的脸上,像是听到什麽笑话似的,「什麽叫『这种女人』?你又是哪种男人,有什麽值得她接受的资本吗?」
「在学校像乖学生一样,在外面还不是…」陈航梗着脖子说着,最後在邻居凌厉的眼神下住了嘴。
「有本事你继续说下去?」
最後陈航还是冷哼了一声後离去,温洛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最後她笑着对邻居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我都不想理,亏你还有心情说。」

那天之後陈航就再也没对温洛有什麽追求的动作,关於两人的传闻也渐渐消停了下去。秦越就在这时候突然和温洛的关系变得很好,跟许若一起三个人变得无话不谈。之後温洛就遇见了楼下班级的林莫,迅速地变成了四人小分队。
温洛和陈航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她是真的觉得完全没必要和陈航一般见识,而陈航是忌惮於她的邻居,那人怎麽看都是在外面混的。
从高一到高三,陈航明里暗里追过的女生少说也有三四个,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秦越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开玩笑似的调侃他,你是要找个倾国倾城的啊,挑三捡四的。

应该是终於吧,高三刚开学陈航火速地和同班的孟欣晨在一起了,孟欣晨跟温洛和许若的关系都还算不错,两人惊讶她和陈航是怎麽联系到一起的,平时在班上两人连话都没怎麽说,孟欣晨比较沉默内向,她害羞地笑了笑,说就是这个暑假。
温洛对於别人的事向来不喜欢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孟欣晨玩不过陈航。
陈航像是要证明什麽似的,每天变着法地逗孟欣晨,刚开始孟欣晨还会含羞地推他,到後来她已经敢肆无忌惮地和陈航在教室里接吻了。
秦越咧咧嘴笑,说,孟欣晨堕落了,清华梦要碎了。

孟欣晨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尖子生,老师的重点培育对象,将来是要考清华的。秦越最终一语道破,孟欣晨果真没考上清华,甚至只是N市一个普通的二本,她不顾家里人的劝诫连复读都不愿。
事情的原因很简单,陈航和别人在一起了,而恰巧的是孟欣晨撞见了,应该说是他们一帮人撞见了。

陈航高三的时候父母已经因为工作原因都搬到了N市,他父母给他雇了一个每天定时做饭的保姆後便让他一个人在A市念最後一年书。
青春期的男生难免对男女关系有着更深的期盼,陈航几次想单独邀约孟欣晨到他家去,最终都会变成一行人吃喝玩乐的聚会。
事情发生在高三下学期开学不久的周六,那天是陈航的生日,放学後就已经六点了,孟欣晨提前问过陈航,他说放学後要去补习,到9点结束。
於是孟欣晨便带着蛋糕以及各种装饰品和众人一起去了他家,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而浪漫的生日。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企图给任何人惊喜,尤其是爱人,你会发现惊永远大於喜。

孟欣晨用钥匙打开门,大家推开门进去後见着玄关处两双乱摆放的鞋子,还有一双显然是女生的款式,接着每个人都看见了一直散落到卧室门口的衣物,众人不约而同的噤声,眼里满是惊讶。
过分的安静让众人很清晰的听见了从半掩着的房门里传来的女人娇媚的叫声,江远静低叫了一声「my god」,孟欣晨转头看她,她躲闪着低下了头。
接着孟欣晨如疾风般大步走到了房门前用力推开门,门板撞击到墙壁後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接着被磁铁牢牢地吸住靠在墙上。
「啊!」这是孟欣晨的尖叫。
「孟欣晨你发什麽疯!」这是孟欣晨冲进去後陈航发出的吼声。
在众人愣怔间房里跑出来一个身影,紧紧裹着一件校服外套。
那人发现客厅还有其他人,抬头一看。
周围一片吸气声,这个人是孟欣晨的闺蜜——姚蜜。

那天後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温洛最先反应过来拉着众人离开了陈航家,她转身前还深深地看了姚蜜一眼。
第二天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温洛突然转头对着姚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两三个人听见。
「闺蜜这种生物不做点什麽事还真是不配这个头衔。」

那天之後陈航和孟欣晨彻底闹翻分手,姚蜜和陈航开始高调出入校园,班上有心人见此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但是私底下还是去偷偷询问了其他人□。
四月初的体检,姚蜜被查出怀孕,在整个学校引起轩然大波,陈航听见之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孟欣晨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姚蜜,姚蜜则咬着唇低头不说话,间或抬起头望一眼陈航。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讨论,甚至有些故意让别人听见的意思,言语变得越来越刻薄,也越来越难听。许若他们倒是没参加讨论,连当事人都知道该怎麽去问。
最後是温洛在陈航被请到办公室之前直接把他从教室拖到了男厕所,见着男厕所里突然出现一个怒气冲冲的女生,男生们连忙做飞鸟般散去。
温洛就问了陈航两个问题,他们做过几次,做没做完。
对於和一个女生说这种事情,陈航还有些尴尬,在温洛把他推靠到墙上後,他才低低地回答。

一个星期後真相大白,姚蜜的怀孕与陈航并没有关系,那是陈航第一次和姚蜜做,并且中途被打断了,之後两人没有再做过。而姚蜜肚子里的孩子,则是学校某个体育老师的,那个体育老师不久前已经订婚,事情被揭发出来之後姚蜜被勒令退学,体育老师也因为作风问题被停职。
男生们的感情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和陈航的关系依旧很好,而女生,对陈航的态度则是完全不同。许若是有些同情陈航的,虽然他是对不起孟欣晨,可是他也被姚蜜无辜利用了。
而温洛,面上看不出来,内心里则是对陈航鄙夷到了极点,陈航不笨,不可能不清楚孩子和他有没有关系,而他在暴风雨来临时居然能够如此的糊涂而忽略的基本的细节,这让温洛很不齿。

孟欣晨和陈航上大学後又在一起了,陈航又是个不安分的主,风流债一堆,四年来两人分分合合,最终都是孟欣晨妥协。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孟欣晨怀孕了,陈航坚决地不要,孟欣晨让他陪着去做掉,他也推三阻四的,最後孟欣晨因为情绪低靡不稳定而导致流产,在孟欣晨住院的时候陈航竟然都没有出现,悲痛欲绝的孟欣晨便摔了水杯割腕自杀,幸好是在医院,很快就被发现抢救了回来。
温洛到医院的时候终於见到了第一次来看望孟欣晨的陈航,陈航脸上没什麽表情,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洛。温洛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只是抄起桌上的水杯就把水朝他头上浇下去,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和孟欣晨说转头就走。
陈航和温洛倒是没大吵大闹过,关系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又还有那麽点友情。加上陈航在岁月中变得越来越厚脸皮,两人每次相处温洛都要恶语相向,陈航则没听见似的说着自己要说的事。

听完温洛说的故事後墨圳一开始没什麽感觉,在国外念书多年,外国人开放的作风让他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尽管他自己是洁身自好。
可是在国内,零几年的时候对待性关系至少没有现在那麽坦然,更何况还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墨圳莞尔,不知道该说什麽。最终探身过去摸摸温洛的头发,叫来服务员结账。

 


☆丶10——4

吃晚饭後不过才7点多,这个时候临近年关,到丽江旅游的人并不多,可是毕竟也是阳历新年的头一天,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温洛挽着墨圳的胳膊,两人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着,感受着慢节奏且惬意的西南夜晚。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戴着有两个发着光的犄角发箍,脚步不太稳地从远处跑过来,伴随着一阵嘻嘻哈哈地欢笑声,温洛正仰着头和墨圳说话,没有注意到冲过来的人影,墨圳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拉到一边,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便听见摔倒在她脚旁的小女孩旁若无人般的嚎啕大哭。
墨圳蹲下去把小女孩扶起来,帮她拍掉身上几乎看不见的尘土,又把歪掉的发箍给拨正了,两手握着她的肩,微笑着问她:「小朋友,摔痛了吗?」
见着扶着自己的是一个漂亮的叔叔,小女孩倒是停止了哭声,可是还在不停地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摇摇头。
温洛连忙打开包找出纸巾递给墨圳,墨圳接过後耐心地提她擦掉,一边擦一边哄她:「路上人多的时候要小心哦,跑步的时候要看路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和大哥哥一起…一起来的…」
「大哥哥人呢?」说着墨圳环视了一下四周。
小女孩转头寻找着,接着伸手一指,说:「在哪里!」
「大哥哥我在这里!」小女孩朝那个方向大喊。

小女孩口中的大哥哥出现的时候温洛特想摔杯子,果真天下无巧不成书,怎麽就偏偏那麽巧就碰见了陈航呢。
陈航先是把小女孩抱起来询问了两句,之後朝墨圳打招呼,看见墨圳身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温洛後他挑了挑眉,又看了墨圳一眼,朝温洛说:「艳遇?」
「是呢,你认为我有那个闲心骗你?」温洛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
「一起去喝一杯?」这是对着温洛说的,说完他又给墨圳一个询问的眼神。
温洛上去挽住墨圳的胳膊,扯扯嘴角,说:「我们接下来有活动,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扰,我想你能理解吧?」
一句漏洞百出的话,却是把陈航的邀请完完全全的拒绝了,还顺带讽刺了一下陈航惯常的作为。
陈航也跟习以为常一样,没怎麽在意她说了什麽,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次我是跟欣晨来的,她说分开前想来这里玩一次。」
温洛觉得陈航越来越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话也好意思开口,还能用这样轻松且无所谓的语气,他就是认准了孟欣晨非他不可不会和他计较吗?
「陈航你要不…」要脸。
後面的两个字她没能说出口,墨圳已经拉住了她,他朝陈航道了别,又摸摸小女孩的头,拉着温洛便离开了。

墨圳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陈航,当温洛愤慨地说出那句话时他适时地拉住了她,毕竟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解决私人恩怨。
「我们去酒吧坐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她生怕他不答应似的,放软了态度。
他抿唇,片刻後点头,说好。
两人到了一家静雅的小酒吧,装潢带着一些古香古色的味道,墨圳不让温洛喝烈酒,只点了两瓶啤酒和一些果脯,温洛瘪瘪嘴表示不满,倒是什麽也没说,最近她被墨圳欺压得有些过分,完完全全从之前的女王变成了现在的小媳妇儿样。

墨圳点烟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在门口,见着门口拉扯的两人时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温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的人已经出去了。
「看见谁了吗?」
墨圳点完烟後把火机顺手放在桌上,吐掉嘴里的烟後才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在寻找艳遇,不是说丽江是艳遇之都吗?」
温洛白他一眼,这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还有人说是殉情之都,知道为什麽吗?」
「为什麽?」他如她所愿地发问。
她嘿嘿地笑着,喝了一口酒後清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和艳遇对像因某种因素不能在一起,情深所至选择了殉情。」
他此刻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应该是个冷笑话吧?她总是会说一些让人费解的话,别人还在呆愣的时候她就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这句话也包括其中。
见他脸上没什麽表情,她原本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苦着一张脸说:「不好笑吗?还是没听懂啊…」
她的嘴有些不自觉的嘟起,酒吧里的空调挺暖和,加上她喝了点酒後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映入他的眼中是十分的可爱,他此刻很想凑上前去品尝她的樱唇。
「我听懂了,」他笑着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知道为什麽要笑,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我找不到笑点,我想我真和你有代沟。」
代沟…温洛眨眨眼,有吗?她和梁巳徵好像相处还挺融洽的,和宋之臣也是,为什麽偏偏墨圳就是…
「是你和时代脱节了吧?」她朝他眨眨眼,咬着唇笑。

这丫头…
墨圳心里好笑又无奈,不过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充足的感觉。他探手过去拍她的脑袋,站起来说:「回去吧。」
「你是默认了麽?是麽是麽?」她穷追不舍,脸上的笑都收不住了。
「给我收敛一些!」他捏着她的下巴「警告」她,可是那语气却温柔得要化掉了。
终於赢他一次,她高兴地跟在他身後蹦躂着出了酒吧,刚出大门他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她措手不及,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後背,鼻梁骨被撞得火辣辣地疼,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他托着她的脸想看下伤势,她却固执地将下巴向下压,几番角逐後他叹了口气,凑近她,说:「不给我看我就在这亲你了。」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情人间的暧昧调-情的话,尽管是初次尝试,效果却是非同凡响。
她立马抬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她揉揉自己的鼻子飞快地说:「就撞的时候疼,现在没事了。」
见她一副担心後怕的样子他莫名地觉得很可爱,发现四周没什麽人,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无声控诉。
他笑,毫不吝啬地展现出迷人的酒窝,替她拢好大衣,牵着她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
「给你看了你干嘛还要亲啊?」
「问你呢!」
「你怎麽不理我!」
「你讨厌!」
她带着鼻音撒娇着,见他不为所动索性甩了他的手,同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怎麽了又?」他明知故问。
她咬着唇,眼神四处转悠,不答话。
「我不亲你你要问我为什麽不亲你,我亲你了你也要问为什麽要…」最後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连忙摀住他的嘴,身边经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子掩住嘴笑,走过了一段距离还回头看两人。
「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两人住的是套房,温洛洗完澡後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手里还不忘拿着手机上网。丽江的冬季还是比较乾燥的,加上有些不适应,温洛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後知後觉地才想起没有做基本护理。
把一堆瓶瓶罐罐都放到桌上,盘腿做好後按照顺序一个个的慢慢往脸上拍。墨圳出来的时候她刚好在涂唇膏,她把镜子从面前挪开就看见一张近在眼前放大的俊颜,条件反射地向後退缩了一下,他手疾眼快地捞住她,「躲什麽。」
屋内开了空调,他只穿了一条家居裤,上身还挂着些水珠,皮肤上还有些温热的感觉。他半跪在地上,比她低了好多,他仰头看着她,笑着不说话。
她被那笑容弄得心里有些发毛,她乾巴巴地笑了笑,「怎麽…」
「我在想,你仰头看我的时候是什麽感觉。」
「想到了吗?」
他不置可否,两只手挂到她脖子上,学着她睁大眼睛装无辜的模样,柔声说:「洛洛,你不想要我吗?」

温洛瞬间血气全都涌到脸上,皮肤下的血管在快速的蠕动,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天啊,墨圳越来越无耻了!之前他明明都很文质彬彬待人有礼谦和的,怎麽最近变得越来越无赖,还喜欢捉弄她了?
「啊!」她推搡着想脱开他的怀抱,奈何力气不及他,「你捉弄我!」
「哪有?」他笑盈盈地说,想拉下她的头亲她,她拚命地把头往後仰躲避着。
他也不恼,把她手里的镜子丢到沙发里面,强硬却不力道温柔的打开她盘着的双腿,把它们搭在他身体的两侧,双手伸到她的腰後,按住她的腰臀向自己的方向压,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後他脚尖一用力就站了起来,骤然失去平的她低声尖叫,抓浮木一般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双腿也不自觉地环在他的身上。
他十分满意她的惊慌失措,笑着哄她:「亲亲我。」
她嘟着嘴瞪他,身体扭了两下,说:「放我下去。」
她不安分的扭动让他身体绷紧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空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说:「小宝贝,乖,亲亲我。」
「不嘛!你让我下去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回床上的。」她采用怀柔政策,他向来很吃这一套。
可是现在不比平时,他可是一点都不好说话,他抿抿唇,带着些她熟悉的危险口气,慢吞吞地说:「我说,温洛,你到底亲是不亲。」

已经被墨圳驯服得服服帖帖的温洛连忙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他,眨巴着眼睛讨好地说:「我亲了。」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说话。
她又亲了一下。
「不够。」
她再次偏着头上去亲他,谁知道这次居然被他咬住了她的下唇,力度倒是不大,可是他用牙齿慢慢地磨着她,偶尔还用舌头舔一舔,最後用力地吮吸着,力度十分地大。她呼痛,他便趁着她张开的小嘴把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
她刚涂的唇膏带着水果的香甜,这清新的味道完完全全地取悦了他,他在她口中探索着,挑起她的小舌想与它一起嬉戏。
到这个时候她再不知道他的意图她的情商就比他还低了,觉察到危险的她将头使劲往後仰,左右偏着想躲着他。
可他穷追不舍,她躲,他追,她再躲,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寻找她。

他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传到她的身上,那温度让她的脸像火烧过一般,馀温久久不散。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他放在了床上,他紧跟着压下来覆在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雨般迫切而火热的吻。
她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是他这样认真而缱绻的吻她,半闭着的眼睛里可以看见一小片幽深的光泽。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在脸颊上深情留恋,辗转摩擦。
轰隆隆。
她听见自己心里的那道防护墙在瞬间崩塌。
终於,她的双手自发地搂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尖开始回应他的吻,得到的是他更加猛烈的回应。

自从第一夜之後两人都没有再发生过关系,那天在她的圆床上两人缠绵之时,他突然发现她的那处有一条白色细长的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