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路遥遥已经离去,她还是逃不了。莫非,这就是命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路漫漫笑了:“你们可以同意哥哥跟陆一弥,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呢?我有喜欢的人,我有男朋友,你们就这么喜欢拆散别人吗!”

“漫漫,怎么说话!”徐天朗低斥。

“不是吗?为了联姻要拆散哥哥跟陆一弥,结果泽沣跳出来愿意娶你们口中的李小姐,你们以为真如泽沣所说,他暗恋李小姐多年吗?呵呵,天大的笑话,你们应该不知道,你们跟李家风风火火地准备婚礼的时候,一个女人独自伤神地走进了医院,然后…杀掉了徐家的第一个重孙。”

末尾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嘭”地一下掉入平静的湖面,惊起层层涟漪。

最惊讶的莫过于杨清,她连声线都不稳了,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艾琳怀孕了?”

话一说完,杨清慌忙捂住了嘴,转头对上丈夫和公公质疑的目光,暗骂自己嘴快。

路漫漫淡笑着,唇角可见几分嘲讽。徐忠毅看看她,又看看杨清,结合她们俩之前的话,一个大胆地假设在脑海中形成。

“泽沣怎么了,谁怀孕了?徐家的第一个重孙又是什么意思?”

看见徐忠毅愈加青黑的面孔,路漫漫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畅快,心情也轻快了不少。她存心要转移徐忠毅的注意力,说:“外公,往事不要再提,我们还是来说我的事情吧?”

“究竟怎么回事!”徐忠毅用拐杖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面色阴沉地看着杨清,“杨清,你说!”

杨清心里叫苦连天,她辛辛苦苦隐瞒秘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在今天一时嘴快说了出来。当年是她一手处理的这件事,彼时听说艾琳为徐泽沣闹自杀,她找到艾琳的时候,艾琳已经搬回了自己的小屋。艾琳躺在床上,脸色是大病之后的苍白,却没想其实是…

徐天朗的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他安抚了下徐忠毅的情绪,招手唤杨清:“爸身体不好,我们去客厅说。”

杨清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包括她是如何把艾琳送往英国,安排人给她找工作…有一点她没忍心说,送艾琳上飞机的那天,她一转身就看见了徐泽沣。

那一夜徐泽沣在她的怀里,如同小时候被摔断手骨那次,哭得泣不成声。

徐忠毅沉默着听完,脸色越来越沉,眼底的情绪读不出来,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问徐天朗:“你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徐天朗和杨清对望一眼,摇头。

“那个叫艾琳的女人呢?”

杨清小声回答:“不清楚,要不…我让别人帮忙打探打探?”

“也好,省得节外生枝。”

路漫漫自来了客厅后,一直站在门边的位置,听到徐忠毅的这句话,她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都喜欢事后补救,为什么不在最初处理好?是我陪艾琳去的医院,孩子那么大了,血淋淋的一团扔在托盘里。”

那是路漫漫第一次对爱情感到恐惧,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竟是这样惨烈的结局,她无法想象艾琳的痛苦。

“免得节外生枝,呵呵,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那我呢?你们精心布置了这局,让我踏进来,就不怕节外生枝?万一我想不通闹自杀,你们岂不是白费一场?”

她可是个爱惜生命的人,话不过是说出来吓吓他们,她怎么会选择自杀这么愚钝又拙劣的戏码。

看着徐忠毅目光中跳跃的火花,她的笑容扩大了,一只手按在小腹上,慢条斯理地说:“说不定我的这里也有别人孩子了。”

“混账,你说什么!”徐忠毅终于爆发。

“外公,别生气呀,你要是说你不知道我跟修远的事儿,我可不相信哟!”

果真是修家。

陆慕的话得到了路漫漫的亲口证实,徐忠毅终于发现了这件事的复杂,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恐惧。徐家跟修家不可言说的秘密,若是让路漫漫知晓了…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徐家,陆家,修家,路家,恐怕都不得安宁。

“你们一个个混帐东西!要气死我才甘心吗!”气血涌上来,徐忠毅拍桌而起,看向路漫漫的目光中带着凶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管你爱谁,你怀了谁的孩子,你跟陆慕的婚礼势在必行!在婚礼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二姨三姨也有女儿,为什么一定是我!”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徐忠毅抛下这么一句话,在路漫漫惊讶又愤怒的目光中,由着保姆搀扶自己上了楼。

路漫漫被软禁了。

大院前几年更新了安全系统,由内打开大门可以设置密码。路漫漫不禁自嘲,她是否该荣幸,因为她,徐家才破天荒地设了密码?

她暗自庆幸手机没有被收走,试着给Susan打电话,只听得“嘟嘟”几声后电话被自动挂断。又试了几次,她明白了——他们报停了她的手机号。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第三天中午,杨束回来了。

路漫漫已近崩溃的边缘,看见出现在房门口的男人,欣喜地从床上跳下来。这两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保姆给她端进来的饭菜,基本是原样端回去。她眼前忽然一黑,脚软地跌倒了地上。

“漫漫!”杨束慌忙过来扶起她,确定她只是低血糖后,才稍稍放心,“不管怎样,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这么怕死,怎么会呢?”她浑身乏力,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只是胃口不好,吃不下,你给他们说说能别弄这么油腻吗?从没见过软禁人还弄这么好的伙食,大鱼大肉的。”

“我给他们说说。”

“哥哥,你能帮我给Alex打个电话吗?”

路漫漫极少会叫他哥哥,尤其是当着他的面,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现在,她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看着她,里面的祈求隐隐可见,他虽心有不忍,还是说:“我被他们监视了。”

见路漫漫吃惊的表情,他淡淡一笑,解释道:“我昨天试着给Alex打电话,刚刚接通便被掐断了,又试了几次,都是一样。”

他后来又试着给几个在国外的朋友打电话,发现只要是国际长途,他都打不出去。他们估计不知道修远去了哪个国家,干脆限制了他的国际通话。

“我开着车刚到修家门口,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一试探,果真被监视了。

路漫漫不解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也太会牵涉无辜了吧。”

他动了动唇,真相差点脱口而出。第一个音节在舌尖上绕了个圈,又硬生生地停住了。他相信,若是她知道了真相,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修远分手。

“我也不清楚。”

她眼尖地抓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分明是在欲盖弥彰。

“你知道的对不对?”

杨束没有否认,苦笑道:“对,我知道。可是你应该不想知道,你知道了肯定会后悔的。”

她抿着唇,大脑飞速运转着,某个片段一闪而过,她猛然睁大了眼睛,路永晋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不准跟修家的人有任何关联。”

她闭了闭眼,语气中带有不确定,问杨束:“跟…修家有关?”

杨束一惊,“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他敛了神色,说:“怎么这么说?”

她把跟路永晋的通话内容告诉了杨束,杨束听后没有恍然大悟的表情,面色反而更加沉重。两兄妹一站一坐地沉默了片刻,杨束沉声开口:“漫漫,我是知道真相,没错。可我不确定你知否愿意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我想知道呢。”路漫漫直视他的双眼。

“你真的确定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傍晚的时候,路漫漫用客厅的座机给Susan打了个电话。徐忠毅安排的人听见免提传来的是个女声时,终于别过了头。

路漫漫讥讽一笑,捞起话筒。

“喂,您好。”

“亲爱的!”

“Mandy?”Susan又惊又喜,听闻路漫漫连着好几天都没上班了,杨束也不管不问,加上之前听说陆慕的事,她差点怀疑路漫漫是不是被绑着上花轿了,“我想死你了,你上哪儿去了?该不会又偷偷出国旅游了吧?”

路漫漫曾经翘班去日本看樱花,回来后好心情地给全部门的人都带了礼物,包括面色铁青的杨束,于是Susan便以为她又去旅行了。

“没呢,最近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不舒服?叫你悠着点,老纵欲过度不是件好事儿!”

她偏头看了监视她的那人一眼,略微放低了声音,但足以落入那人耳中,“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果然,那人背影一动,但没转过身来。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续和Susan说话。

“不…不是吧?”Susan是真吃惊,惊完之后欣喜地大叫,“你怀了Alex的孩子?那是不是就不用跟那陆什么东西结婚了?”

“那天让你陪我去医院,我不是到了楼下又没敢上去么,后来我自己买了验孕棒,三次都是两条红线,应该错不了。”

“我什么时候陪你去医院了?你梦游呢亲爱的!”

“我也不知道是陆慕的还是Alex的,时间距离很近。”

路漫漫的胡言乱语终于让Susan感到怪异,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号码赫然被隐藏了。

“你被关在你外公家了?”

路漫漫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应声:“嗯。”

“要我帮你联系Alex吗?”

“嗯,过几天去医院查查看。这几天闷家里要生霉了,你没事儿给我打电话聊聊天呗。”说完,她报了一串数字。

第二天一早,修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339章

估计修远知道路漫漫在家里的情况,电话先是让修筱彤接的,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一会儿,监视路漫漫的人放松了警惕,修筱彤问她是否方便说话,才把手机交给修远。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路漫漫没有预想的那么激动,心里一派平静,这几日的压抑和思念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是我。”修远的声音略微沙哑,像是疲惫至极。
“哦,我知道。”
虽然看不见,她大概能想象出他的模样。两道浓眉皱起来,手掌撑着额头,拇指按压着太阳穴轻轻揉着。除了WE的工作外,他似乎还在忙其他的事,经常会画稿到半夜。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每当他钻进被窝时,即使刻意放轻了动作,她还是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想起他疲倦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我前几天出国了,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哼。”
“你…还好吗?”
路漫漫一下就笑出来了,“你还好吗”,听着怎么像分手后再遇的情侣间的对话?修远听见她笑,有些愣疑惑。
“怎么?”
她清了清嗓子,说:“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多谢夸奖。”他低笑着。
气氛突然尴尬了下来,不是没觉察到他在活跃气氛,其实她也是。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人,真正对上话时,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头一夜鼓起的勇气,也瞬间消失殆尽,她忽然不忍心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修远先开口。
“什么时候上班?”
“等病好吧。”
按照Susan的性子,必定把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修远,所以她毫不担心修远听不懂。说起来她也不清楚徐忠毅什么时候会放人,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她相信如果她一直不点头,徐忠毅就能一直关她。
前一晚跟杨束促膝长谈之后,她已经决定跟修远分手了。
对,分手。
在一起没几个月,感情也不是特深,趁早分了得了。徐忠毅说得对,陆慕家室样貌,哪一样儿都不输给修远。抛开个人偏见,陆慕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她跟杨束说这段话时,杨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她肯定不敢说出口。
真到了这会儿,话真的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她问。
“我去了英国。”他顿住了,似乎是在思考措辞,又或许是犹豫说不说,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我舅舅去世了。”
他从未跟她提起过这么个人物,可修筱彤却告诉了她不少,从修筱彤的言语中可以知道他对这个将他一手带大的舅舅是怎样的感情,感情的深厚程度甚至超过了对修临南。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
她嘴拙,不会安慰人。两人在一起向来都是轻松愉悦的气氛,从未像现在这样,像是被什么堵在了胸腔中,呼吸都受到阻碍。
过了好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节哀”。
他笑了:“我没事。倒是你…还好吧?他们有为难你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眼眶一热,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时,她呆愣住了,她竟然…哭了?许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极少有人真正关心她。即使是现在的路家人跟徐家人,都不过当她是路遥遥的替身罢了。
这一刻,她很想说“我们私奔吧”,可不过是想想罢了。她背过身,用纸巾擦掉眼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我再去找你玩儿啊!上次那家法国料理不错,等我好了再去吃?”
“嗯,好。你好好休息,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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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带着太阳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修远一进门就看见了他。
“三哥。”修远拉开陆川对面的椅子坐下。
陆川摘下太阳镜,冲侍者招手,转头笑着问修远:“喝什么?”
“一杯温水。”他指了指喉咙,“不太舒服。”
“那边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我舅舅是酒驾,负主要责任。”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简短地作了回答,便直入正题,“三哥,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陆川点头:“有一个堂弟,我二叔家的,怎么了?”
“陆慕?”
“没错。”
陆川的表情很淡然,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露出一丝好奇。这更让修远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陆川必定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旁观者。
在停车场的那次偶遇,他并没有把陆慕放在心上,直到Susan急急忙忙地找上他,他才记起这么个人物,隐隐约约想起早年移民的陆家老二,似乎有个儿子。
他不再跟陆川绕弯子,直接说:“三哥,你知道我跟漫漫的关系。我只问一个问题,婚约有没有可能取消?”
陆川的笑容渐渐消失,但也不是冷漠拒绝的表情,而是带着无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这次我帮不了你。”
“所以…有希望?”
“印象中你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
“我们两家的关系,你知道我不能做得太过火。”
修家跟陆家并没有直接联系,不过因着两个外姓的女人各自嫁了过去,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亲戚关系。这个圈子太小,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哪家稍微有点儿差错,沾上关系的都会被影响到,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修临南正在准备选举,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修临南带去阻碍。
如果对方不是陆慕,他会毫不犹豫地上徐家要人。
陆川摸口袋找烟,烟盒拿出来了才记起这是禁烟的,又把烟盒放了回去。他抿了抿唇,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跟这个弟弟,其实不熟,几乎没见过几次面。别的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桩婚约不是我家老爷子安排的。”
“那是?”
“没有人安排。”
修远微讶,没有人替陆慕安排这桩婚约,莫非是他执意要娶路漫漫?Susan在电话里也没有细说,只说路漫漫被家里逼婚,并且被软禁起来了,他问对方是谁,Susan说叫陆慕,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跟陆川见过面后,修远明显的心不在焉,绿灯亮起好几秒了他还停在原地不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响了一会儿,他才重新驱车向前开去。
修临南这几天在休假,早上修远回家时他尚未起床,现在已近中午,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两手空空的修远,不免惊讶:“你没带行李回来?”
“我早上回来的,刚出去办点事儿。”他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窝进了沙发里,眼睛也闭上了。
“今天不上班?”
“请的假还没结束。”
“自己的工作室不好好管理,怎么一定要去当那个什么总监?陆川那小子给的工资能有多高?”
“国内的工作室还没完全安排好,要过一段时间。三哥那儿我只是暂时帮忙,到时候会换人的。”
修临南看他一眼,笑了笑:“漫漫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
“下次再叫她过来玩儿,她好像挺喜欢你覃姨做的虾黄豆腐。”
修远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修临南。修临南从余光中发现他的注视,便放下了报纸,微微笑着问:“想说什么?”
“父亲,您知道陆家的情况吗?”
修临南眼皮一跳,问:“哪个陆家?”
“首山陆家。”
“你直接说陆川他家不就行了,绕这么大个弯儿。”修临南爽朗一笑,“你姨夫为人你还不清楚,不摆架子,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陆川被他教育得很好,我要是…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姨夫是不是有个弟弟?”
修临南回想着,慢悠悠地点了头,说:“好像早就移民国外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您觉得,漫漫怎么样?”修远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修临南只愣了一秒,便笑眯眯地说:“挺好的一女孩子,性子不错,长得漂亮,跟你很配。”
“是吗。”他弯了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
他很少听见修临南夸人,基本只用“还行”之类的词汇,现在这样算是很高的评价了,加上修临南的笑容,他相信修临南是真的喜欢路漫漫。之前他心里没底,不指望着修临南对路漫漫多满意,只要他喜欢,就够了,告诉修临南只是走个形式,毕竟是他的父亲。
顿了一下,他又问:“漫漫做您的儿媳妇,您觉得好不好?”
这次修临南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修远的国语被路漫漫嘲笑过多次,他便以为是自己没表述清楚,换了说法又重复一遍。
修临南渐渐地笑开了:“我挺喜欢她的,你跟她在一起我当然不会反对。”

 

第440章

三天之后,陆慕来了。
路漫漫听见有人敲门,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不是饭点,更不可能是杨束,她也就没理,任敲门声继续。
大约过了五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这次她听见了陆慕的声音。
“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她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对上了陆慕淡淡的笑颜。
“见到我很高兴?”他走过来坐到床边,伸手想摸她的额头,被她躲开了,他笑了一声,“听说你昨晚发烧了,好点了没?”
昨晚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嗓子难受得厉害,像是有一把火堵在了喉咙里,她起床喝了点热水,又躺回床上睡了会儿,再醒来就感觉浑身发烫,无奈之下只好出去叫人。她强撑着到医生过来,才放心地昏睡过去。
她没什么力气,不太想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他把外层的遮光窗帘打开,原本昏暗的房间里霎时盈满了光芒,因着内层半透明的纱网还是合上的,光芒不至于太刺眼。
过了一会儿,保姆端了一碗粥进来,金黄的南瓜粥,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伸手去拿,被陆慕拦住了。
“我喂你。”他极其自然地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
她有些恍惚,这样的陆慕和修远太像了。可修远不会这么温柔地同她说话,只会一言不发地端着勺子等她把嘴凑上前去,再摆出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出声。
“想到什么了?”
“Alex。”
“你们还没有分手?”
“哦,你在乎?”她挑眉,笑得讥讽。
陆慕盯着她看,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波涛汹涌,某种情绪似乎就要喷薄而出,她以为他会发怒,谁知却没有,反倒是笑得更盛春风,“只要你嫁给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原来你喜欢戴绿帽子,真是奇怪的癖好。”
“你越说这样的话,我反倒觉得你更加可爱,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钻回了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