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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饶命…银霜她也是无心之失,还望皇上恕罪!”窦大将军急的满头冒冷汗,一边为养女心疼,一边心急如焚的朝着亲生女儿使眼色,让她也站出来帮着说句话。
窦连翘低垂着眼眸,将眼底的厌恶压下,这才莲步轻移,来到大殿中央跪下。“皇上息怒…此事银霜虽然有过错,但也是受害者。皇上英明果决,想必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那些蜜蜂出现的太过突然,偏偏又是冲着银霜的脸去的。银霜不过是随手戴了朵芍药在发间,想必只是为了好看,却不曾料到会招来这么多的蜜蜂,更不会毁了自个儿引以为傲的容貌,还请皇上明察!”
顺德帝眯了眯眼,看着那跪在大殿之上镇定自若的女子,忽然生出一些好感来。他一向颇为忌惮窦家的权势,故而对窦家的女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这个一直被窦家忽略的嫡女,却让他无法排斥。
她身材娇小,跪在那里岿然不动,却放佛一座大山般,不容忽视。这样的感觉,他曾经在他的母后,当今的皇太后身上见到过。
这时候,四皇子皇甫曜也站了出来,单膝下跪,请求道:“父皇明鉴。儿臣觉得银霜也是无辜的,那些蜜蜂的确是来的蹊跷。”
顺德帝睨了一眼这个儿子,心中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觉。这个儿子,性子极为冷漠,很少有开口的时候。以往,他也是看他安静沉稳,才放心将西陲的兵权交到他手里的。可如今看来,他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曜儿也要为她求情?”他试探的问道。
皇甫曜拱了拱手,道:“儿臣只是据实以报,相信父皇定能查明真相。”
淑贵妃却在此时插话道:“皇上,事实摆明了就是窦银霜故意在头上戴了朵娇艳的花,想要别出心裁的赢得满堂彩。却不料,那花朵的香味引来了成群的蜜蜂,故而失仪的在大殿之上大喊大叫,还有什么可查的?”
霓裳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稍稍抬起,她颇感兴趣的看着这位高贵典雅的贵妃娘娘,心道:看来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在双方看来,太子殿下还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啊。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娘家早已不复昔日的声望,不能给予太子莫大的支持吗?
太子皇甫烨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脸色阴沉。衣袖中的手早已不自觉的紧握,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从踏入这大殿之后,他就一直被彻底的忽略。父皇的视线,永远都只放在七皇子皇甫临的身上。他可是他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这样做,让他这个太子情何以堪?
他身边的谋士都让他忍,可是见到父皇一心一意都在七皇子皇甫临的身上,还有那些臣子们,一个个都赶着去巴结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七弟,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他堂堂太子却要这般忍气吞声的活着,这是何道理!
“窦银霜,朕问你,那朵芍药,可是你自己准备的,可有经过他人之手?”顺德帝显然是将淑贵妃的话听了进去,反过来质问道。
窦银霜嘴巴肿的老大,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含糊不清。“杭散(皇上)…林里烟万啊(民女冤枉啊)…虽冉哈斯林里自己整未的(虽然花是民女自己准备的),可以不回引拉米粉,根别提四只会绒帽啊(可也不会引来蜜蜂,更别提自毁容貌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顺德帝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似乎是早已失去了耐心。
淑贵妃见状,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皇上,您瞧她都自己承认了,那花是她自己准备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殿前失仪是小,可藐视帝王的威严可是死罪!”
一听到死罪二字,窦银霜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一双眼睛更是盈满了泪水,不住的朝着窦大将军求救。
窦大将军看着那认不出面目来的养女,心中挣扎的厉害。一边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养了多年,多少有些感情。要他眼睁睁的舍弃她,他实在是舍不得。另一边则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窦家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他可不想再因为这么点小事,引起皇帝更多的猜忌,将窦家送到风尖浪口之上。左右为难之下,他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只得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的跪在一旁。
窦银霜以为只要自己流几滴眼泪,便能让人产生同情,窦大将军会不顾一切的为她向皇上求情。可是等来等去,结果却等来他的一阵沉默。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也只有到了此时,窦银霜才真正的感受到害怕。他怎么可以如此翻脸无情!她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啊!
窦连翘在一旁默默地跪着,低垂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同情。早在窦银霜与窦庆云联手,想要陷害她清白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将这个祸害除去了。她只不过是提前得知了窦银霜会在宴会上的装扮,命牡丹阁那个挨了打的丫鬟在她喜爱的桂花头油里加了一些能够吸引蜜蜂的药粉罢了。众人只会注意到她头上那夺娇艳欲滴的花朵,根本不会联想到问题出在头油之上。而且,为了能够适时地引出那些蜜蜂,她可是算准了时机。那些吸引蜜蜂的香味,可是只有在头皮分泌出汗液之后,才会慢慢的散发出来呢。瞧她多么的聪明,每一步都算计的精准。
说到那些珍贵的药粉,窦连翘不由得拿眸子偷偷地往某处睃。计划能够如此的顺利,还多亏他无偿提供的那些珍贵药材呢。
原本,她不过是想毁了窦银霜引以为傲的容貌,也好让她尝尝痛失所爱的痛苦。可是没想到淑贵妃这么一掺和,倒是让她的小命都不保了。看着窦银霜那样痛苦的眼神,她还真是开怀不已。
如今,她总算看清了窦大将军的真实面目了吧?即使再疼她又如何,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还不是将她无情的舍弃了?那样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坐在席位上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窦小将军窦庆云窦庆华兄弟脸上满是不敢相信,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闪过,却一时理不清头绪。窦银霜可是他们最宝贝的妹妹,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还有那些蜜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不信淑贵妃那套说辞,蜜蜂虽然喜欢鲜嫩的花朵,但也不会成群的涌进来,窦银霜绝对是被人算计了。可是到底谁有那么大能耐,居然能够在银霜的身上动手脚呢?
窦氏兄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倒还有几分脑子,见父亲都未开口,也紧闭双唇,不敢贸然的为窦银霜喊冤。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静的有些吓人。就在众人以为皇上会下令严惩窦银霜的时候,宴会的主角七皇子皇甫临却站出来说话了。“父皇,今日是个团圆的好日子,儿臣可不想见血,也不想被扫了兴致。不如就判窦氏银霜流放之行,去军营为将士们鼓舞士气吧。”
这不开口还好,起码窦银霜死的还算有尊严。被七皇子这么随口一说,顿时便沦为了低贱的妓,这对性子骄傲的窦银霜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果然,在听了七皇子的劝谏之后,窦家人全都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七皇子当真是宽宏大量,竟然想出这个法子,这岂不是打我窦家人的脸面吗?”最先发难的是窦大将军。只见他脸色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看着异常的恐怖。一双拳头也捏的嘎嘣直响,听着怪吓人的。
皇甫临却故意张着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道:“窦大将军此话何意?本皇子不过好心的请求父皇饶窦小姐一命,怎么就是打了窦家的脸面了?”
见爱子受了委屈,顺德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窦爱卿还真是目中无人呢…七皇子好心为你窦家的女儿求情,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血口喷人,污蔑七皇子的声誉。你该当何罪?!”
窦大将军忽然觉得后背冒出一阵冷气,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多少年了,他没有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感觉了。
窦将军的两个儿子,窦庆云和窦庆华也都急急地从桌子身后走出来,在大殿之上跪下,只觉得心惊肉跳,头上放佛悬了两把刀子似的。
“微臣不敢!”窦大将军急忙叩头,为刚才的失言而后悔不已。本来他都已经打算放弃窦银霜这颗棋子了,可还是被七皇子的激将法给激怒,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些话就已经出口了。这会儿,他只盼着皇上能够顾念太后她老人家的恩情,饶了窦家满门。
窦连翘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为窦家求情的打算。窦大将军使了无数次的眼色,她都故意忽略不见。她为何要为窦银霜而得罪皇上,他凭什么要她开口?!
顺德帝扫了跪在大殿之上的窦家人一眼,心中的怒火才渐渐地消散,开口说道:“窦银霜殿前失仪,屡教不改,其父窦大将军教导无方,革其大将军称号,收回手中兵权,改封西凉侯。其子窦庆云官降两级,降为五品校尉。至于窦银霜,就按七皇子所奏,贬为军妓,去好好地犒赏三军,也算是不屈了她这第一美人的称号!”
此刻的窦银霜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田地。她可是太后娘娘的掌中宝,是德贵妃娘娘最疼爱的侄女,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她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啊!
“唔唔…”心有不甘的她匍匐在地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奈何被蜜蜂蛰得满头包,嘴巴也肿的像腊肠一般,根本就张不开。
窦大将军被夺了兵权,心情烦躁不已。他这些年来的隐忍,不都是为了保住手里的兵权保住窦家吗?可到头来,却因为这么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丢了他的保命符,他不甘啊!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女儿。算来算去,却终究被自己带大的女儿给毁了,当真是不甘心啊!
“西凉侯,你可有不服?”顺德帝脸上仍旧带着慈爱的笑容,与刚才的疾言厉色完全像是两个人。
跪在地上的窦家人哪里敢不服,只得磕头谢恩。
这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皇上也有些累了,根本无心继续观看闺秀们的才艺展示,宴会也提前结束了。
尽管很多的人心有不满,觉得失去了大好的表现机会。可霓裳和沅舒却是兴高采烈,心情无比的欢畅。
“总算是躲过了一劫,真好。”沅舒暗暗的庆幸着。
霓裳掩着嘴笑了。“咱们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呢。”
姐妹俩相视一笑,然后便随着人潮,往宫外走去。
回到侯府,侯爷仍旧心有余悸,便找借口将霓裳叫去了书房。“霓儿,你老实说。你与鬼医…七皇子是如何认识的?”
霓裳愣神片刻,假装局促不安的揪着衣角,道:“爹爹,女儿不是有心瞒着您的。当时,女儿并不知道他便是七皇子殿下,也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时候,女儿连他鬼医的身份都不知道。当时,他以南宫祺自称,说有事可以去银丰钱庄找他。上一回表哥病的奄奄一息,女儿为了侯府着想,无奈之下,才去找他帮忙,谁知道他就是…总之,是女儿不对,不该隐瞒爹爹,与江湖人结交的事情…”
霓裳知道狡辩是无用的,干脆就将事情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等待侯爷的定夺。
长乐侯仔细审视了自己的女儿一番,见她神色慌张,似乎也被吓得不轻,顿时有些心疼,脸色也好了许多。“如此,爹爹又怎么能怪你。所谓不知者无罪,想必那时候七皇子还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日后你可要谨守本分,不要再与七皇子有过多的牵连。”
“女儿知道。”霓裳低下头去,很诚恳的说道。
七皇子与九皇子虽然是兄弟,但侯府与瑶妃娘娘却是姻亲。无论如何,侯府不可能与其他皇子过从甚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今七皇子虽然得宠,但毕竟没有强硬的母族依靠,其他皇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故而,侯府要想明哲保身,最好是不要与任何皇家的人有来往。即使是瑶妃九皇子,也要尽量少见为妙。
“时辰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宫里来的嬷嬷明日就会来府上了,你跟着嬷嬷好好地学规矩,以后尽量少出府吧。”在这个多事之秋,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
霓裳乖巧的福了福身,退出了书房。
翌日,果然就有一个满脸福相的老嬷嬷进了府。先是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与老夫人提了提瑶妃娘娘的境况,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前来福安堂请安的霓裳。
霓裳今日穿了一身碧湖色的春裳,上面绣满了缤纷的梅花,莲步轻移,裙子也跟着如流水般轻轻地晃动,看着叫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这位便是侯府的千金,霓裳小姐了吧?老身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安好!”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气派就是不一样。行礼丝毫不马虎,脸上的笑容得体,既没有谄媚也没有不恭,当真看了叫人佩服不已。
霓裳赶紧上前去扶了那嬷嬷起身,笑着道:“嬷嬷有礼了…能够请得嬷嬷来教导规矩,霓裳荣幸之至。”
“大小姐太客气了。”那老嬷嬷见这位侯府的小姐身上不带一丝的傲慢和骄纵,心里顿时又多了几分欣赏。
要知道,她见过的大家闺秀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出身高一些的,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颐指气使。出身低一些的,又显得小家子气,努力装出一副高贵的模样,反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而这位长乐侯千金,虽然才十四岁,却已经隐约可以看出绝丽的姿容,气质更是上乘,见到她这个嬷嬷,不骄不躁,不带任何的做作,清新自然,比皇家的公主还要端庄。不愧是瑶妃娘娘的外甥女,这气度可是比宫里的妃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老夫人见她们寒暄了一阵,便催促着她们离去,还免了霓裳平日的晨昏定省。
景嬷嬷看着大小姐离去的背影,笑着对老夫人说道:“大小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必定能够为侯府争得脸面。老夫人也可以安心的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过悠哉的日子了…”
“唉…都是把老骨头了,也只能如此了…”老夫人近来按照霓裳的法子每日坚持按摩走动,身子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都是老夫人的福气…”景嬷嬷陪伴了老夫人大半辈子,也很是为她高兴。
自从那位宫里的嬷嬷进了府,整个梨香院的丫鬟也变得规矩了起来,就连初荷都在那嬷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端庄了几分,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霓裳每日跟着那位嬷嬷学习,收获倒也不小。知道见了什么人,行什么样的礼,行走坐下怎么样才最好看,就连喝水吃饭都有着讲究。挨过了最初几日的煎熬,后面倒是学起来快,适应的也快。
“大小姐果然天资聪颖,难怪娘娘时常在老身面前提起。”经过几日的相处,霓裳与这位宫里来的嬷嬷已经相熟,说起话来也不再兜兜转转,直接了许多。
霓裳谦虚的笑了笑,仪态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嬷嬷过奖了,这还不都是嬷嬷教的好。”
“大小姐也不同太谦虚,老身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名门闺秀。像大小姐这般聪明过人的,确实少见。”
“嬷嬷在宫里,也算是见多识广。”霓裳说话点到即止,并未好奇的缠着追问。
那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感叹不已。这位贵女将来必定能够有一番好的造化,前途不可限量啊!
霓裳别的不厉害,揣度人心还是有一套的。这位嬷嬷虽然对自己很客气,但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不能完全的信任。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有深意的。她这般在自己面前提及皇宫二字,便是在考验她的定力。皇宫里的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侯府千金能够过问的。只不过那嬷嬷料想不到的是,她是不屑与皇家有所瓜葛,自然是没兴趣追问了。
“大小姐这般可人,将来必定有好的前程。”嬷嬷一脸璀璨的笑容,似乎在心底肯定了什么。
70 及笄,皇位之争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城内云谲波诡,几位皇子的夺嫡之争渐渐明朗。
顺德帝身子越来越差,不时地需要服用丹药来镇痛。派出去的大内四大高手,连鬼医的影子都没找到,更别提替皇上治病了。
这一年里,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不时地有大臣站出来参奏,说他刚愎自用,与朝中的大臣勾结,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这些罪证一条条罗列出来,任意一条都能够让他身败名裂。可皇帝却将那些奏折压在了一边,并没有对太子加以指责,更别提是褫夺太子的封号了。
在背后暗暗操纵着一切的二皇子党,对皇上的反应很是惊讶,更是难以接受。证据确凿之下,皇上仍旧没有废了太子。那么他们忙活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功夫?
二皇子府
“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太子的那些勾当都罪证确凿,为何还不下旨废了他。”皇甫瑾阴沉的脸上,闪过不甘和狠厉,双手握拳,狠狠地朝着书桌砸了下去。
他身边的谋士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跪着规劝,道:“殿下息怒…此事也不能急于一时。皇上还得顾虑着皇后的面子,先查证一番,不是么?”
“是啊,殿下…眼看着皇后娘娘就要不行了,再多等几日又何妨?”
“只要贵妃娘娘荣登后位,那么殿下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朝中便无人敢反对了。”
皇甫瑾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一把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到了地上。“蠢货!简直愚不可及!你们以为父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皇甫临!你以为他真的是顾虑皇后的感受么,呵呵…他的眼里就只有瑾妃那贱人所生的贱种…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想跟本殿争夺皇位,简直找死!”
“殿下登基,实至名归,七皇子纵使再得宠,手里也没有兵权在握。倒是四皇子那边,要多加小心才是。”
“皇甫曜倒是个将才,可惜在权谋上,还不如他那个母妃!”皇甫瑾冷哼一声,似乎并未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即使他手握兵权。
皇甫曜自从窦氏一族被贬斥之后,就向皇上请旨,去了南边的边城。南边的韶国一年前发动政变,很不太平。为了南边的安宁,四皇子在风云变幻的时候急流勇退,甘愿去那寒苦之地保家卫国,不但赢得了个好名声,还远离了京城的斗争,可谓一举多得。只是德贵妃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觉得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使着小性子,白白的将争夺皇位的机会让给了其他人,她心有不甘啊!
太后娘娘因为窦家的被贬,气得身子每况愈下,如今都卧床不起了。她为了窦家筹谋了一辈子,结果儿子一两句话,便将一切都抹杀了,她恨不得冲到勤政殿去找皇帝理论。可惜的是,她空有太后的名头,在宫里的势力全部被皇上给换成了自己人,除了她的仙寿宫,哪里都去不了。想见皇帝一面,也不容易。
太后尚且如此,德贵妃的待遇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因为娘家的失势,她在宫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原先那些被她打压过的妃嫔,见到她也不再恭敬,反而冷嘲热讽极尽刻薄之能事,害她每日只好躲在福德宫里,不敢出去。
故而,没有窦氏一族支撑的四皇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本殿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皇甫临。别看他笑起来牲畜无害,其实是个极其阴险的家伙。不然,咱们多次对他动手,却没能伤到他分毫,这岂不是很怪异吗?”
“殿下说的是…”幕僚们低下头去跟着附和。
皇甫瑾握着拳头,重新在软椅上坐好,这才吩咐道:“皇宫里的人手也要抓紧安排了。瞧着皇后娘娘也就这几日好活了,到时候便是个逼宫的绝佳机会,绝对不容有失!”
“殿下放心,那些人手早就偷偷地安插了进去,分布在各宫各殿。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动手。”
皇甫瑾似乎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继续说道:“御林军那边也找好替代的人了?”
“御林军统领白大人的母亲过世,他必定要回去丁忧。到时候,殿下收买的副统领,便可以取而代之。”
“嗯。”皇甫瑾沉吟一声,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计划了这么多年,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皇宫里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大宝,成为那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等到大事一成,各位都将是护国功臣,全部都连升三级。”
“多谢殿下…”那些二皇子党的人全都激动地双手颤抖,不住的磕头谢恩。
皇甫瑾得意的一笑,将烦恼都抛之脑后。将那些谋士们打发出府之后,刚好又接到丫鬟的禀报,说是正妃姜氏查出有孕,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喜不自胜。
“好好好,全府上下都有赏!”他对姜氏说不上有多少的感情,但想到她肚子的孩子,脸上的喜悦就又更深一分。
姜氏乃淑贵妃娘家的侄女,与二皇子算得上是表兄妹。两人小时候倒是在一起玩耍过,只是长大之后碍于男女之妨,便很少见面。姜氏与淑贵妃的性子不同,比较娇气任性。府里的几位侧妃庶妃姬妾,她都看不顺眼,总会找些由头将她们整治一番。皇甫瑾虽然觉得她的言行有不妥之处,但碍于母妃的关系,也很少苛责于她。如今她又怀了身子,她的地位更是不可动摇,府里那些女人可都是嫉妒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