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咬着牙,一脸愤恨的瞪着管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她说自己伤了脚,本是敷衍之语。如今真的伤着了,她却不能声张,嚷嚷着找出那个害她摔倒的人。明明知道有人搞鬼,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好这样了…虹儿,你留下来跟着你婶婶,我自有丫鬟照顾,你安心的参加宴会。”
管氏眉头微蹙,觉得江氏的言行太过矛盾了。不过,既然对方要求了,她也不会去在意。于是吩咐丫鬟将她搀扶到凉亭里坐下,等大夫诊治之后,便让人先送她回侯府,她则带着霓裳和虹裳往前院而去。
看到君虹裳脸色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宁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来。
等到人都散尽了,一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推着一副轮椅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恭敬地对坐在轮椅上神色慵懒的男子说道:“主子,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趣啊!”
11 大出风头
“裴峰,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居然喜欢这种半大点儿的小丫头片子!”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有着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眼,慵懒却不失高贵。如墨的发丝被一顶紫金冠束着,两边用金线编制的垂韬在他的指尖轻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可窥探出他此刻的心情。
站在他身后,脸色涨成猪肝色的俊伟男子一脸的怨怼。“主子,属下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样的稚儿了?”
“不喜欢,那你还颇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看戏?”男子从鼻子里哼哼出声,不紧不慢的推断着。
“是主子您赖着不肯走,好吧?如今怎么全怪我身上了…”裴峰小声的嘟嚷着,对主子的厚脸皮早已心生不满。
轮椅上的男子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突然翘起一条腿来搁在另一条腿上轻晃着。“你小子胆子愈发大了,啊?敢跟小爷我顶嘴了?”
“属下不敢!”裴峰低下头去,眉头却不屑的微微抖动起来。
谁不知道他们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有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怕死惹到他头上来的人,他才会狠狠地给予回击。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属下们也十分宽厚。只要不是突破了他的底线,开开玩笑也是无妨的。
“唉…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裴峰,推我去阳子湖逛逛吧。”男子单手支撑着脑袋,天真烂漫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相符的哀怨。
裴峰有些愕然,不解的问道:“前面的宴会刚刚开始,主子不想留下来看看到底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男子摇了摇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干的孔雀们张着尾巴四处招摇吗?”
听完主子这般的形容,裴峰脸上的肌肉开始一抖一抖的,使劲儿的憋着笑,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是,属下遵命。”
不一会儿,这一对神秘出现的主仆便悄悄的消失在了后花园中。
后院一片寂静,前院却是乐声阵阵歌舞升平。男女宾客分坐在两侧,或低声谈笑或自斟自饮,端的是一派祥和。
“听闻何小姐一曲剑舞精妙非凡,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览?”人群中早已有人按耐不住想要一试身手,却非要故作矜持的让别人先起头。
何小雀微微抬眸,眼中信心满满,似乎正有大展才华的意思。“承蒙各位不弃,小女子便献丑了。”
说罢站起身来,接过丫鬟早已准备好递上来的宝剑,举止优雅的来到厅堂中央,向众人福了福身。
何小雀性格耿直,虽然身为女儿身,却喜欢舞刀弄枪,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不同与那些娇柔的闺阁千金,她的每一招一式,都颇有几分英气。将舞蹈与舞剑融合在一起,这样的心思倒也新颖。
不少宾客都忘了饮酒,一双眼睛都紧紧地跟随着她飞快旋转的身躯而动,直到她高速旋转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英姿不凡的以一个一字腿结束了表演。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为她鼓起掌来。
“果然是非同凡响…”
“能够将舞蹈与剑术相融合,做到合二为一,实在是不简单呐!”
“没想到知府大人的千金,居然有这等过人的才华!”
一声声赞美传来,何小雀脸上满是洋洋自得,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那骄傲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儿谦虚。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瞧她那得意的样儿,哪有半点儿闺阁千金的仪态,简直是给咱们锦州城的女子丢脸!”
“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棒,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就是…”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欣赏她这样的才华。不少以琴棋书画出名的闺阁女子,自然是瞧不上她这粗鲁的举动的。
耳边传来褒贬不一的评价声,唯有简宁赏一脸的平静。
“就这样的技艺,也配拿出来丢人现眼?”坐在她身旁的君霓虹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何小姐的身上,心里便隐隐不甘。
宁赏见她脸上露出那般不屑的表情,不由得在一旁添油加醋:“虹姐姐,听大伯母说起,你打小就请了名师教导,在琴棋书画方面均有不俗的表现,想必有更加出彩的表演吧?”
她的声音娇软悦耳,周围的夫人小姐们听到她的言论,不由得转过头来。那一双双探究的眼睛在君虹裳身上扫来扫去,放佛在怀疑侯府小姐刚才所说的话,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君虹裳本就是个好强的,哪里经得起宁赏这一激,信誓旦旦的站起身来,说道:“这个是自然!”
这时候,知府夫人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她们这一边,面带笑意的说道:“既然君小姐这般有兴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不知道君小姐要表演什么?”邻座一个梳着流云髻的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君虹裳扬着骄傲的头颅,神色傲然的说道:“请容我下去准备一番,一会儿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还故作神秘!
简宁赏低下头去,掩饰住嘴角的一抹笑意。
君虹裳想要表演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前世,她可是凭着这一曲墨舞一举成名,生生的将她这个侯府的嫡女给压了下去。只不过,她这一次是否能够如愿的一鸣惊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浅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不着痕迹的站回宁赏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一切都办妥了。”
宁赏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君虹裳,既然你这般爱出风头,那我便成全你了!
随着一阵悠扬的曲调声响起,一群舞姬鱼贯而出,穿梭在舞池中央。而后,那些女子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块块雪白的缎子。就在众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舞裙的女子双手执笔,从人堆里飞身而出。
“她…她这是要做什么?”不少人私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12 泼脏水的功夫
“霓儿…你堂姐这是要做什么?”就连一向沉稳的侯夫人,此刻也耐不住好奇,悄声的问起了身边的女儿。
近日来,虹姐儿经常往霓裳院子里跑,她猜想女儿或多或少也会知道一些内幕。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君虹裳每次去梨香院,都在打霓裳屋子里的宝贝的主意。
宁赏淡淡的笑着,神情十分的漠然。“女儿也不清楚,虹姐姐没告诉过我呀?”
管氏见女儿眨着一双无辜的眼,便全然信了她所说的话。不过,看到虹姐儿小小年纪,就有了这般技艺,心底下也开始计较了起来。也许,她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请一位先生了。
“呀,快看。君小姐开始作画了!”
“真是奇技啊!居然能够一边舞蹈一边作画…”
“这才是名门千金该有的技艺啊…”
这些赞赏声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却成了致命的毒药。尤其是那刚刚博得满堂彩的何小姐,衣袖下的手拽得死紧,一双眼睛跟淬了毒似的。
坐在她身侧的知府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大方一些,免得被人看笑话。“不过是雕虫小技,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没想到,她居然敢抢我的风头!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商人之女!”何小雀恨恨的瞪着君虹裳说道。
何夫人知道女儿心里不服,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太过偏颇。好歹,她也是诗会的举办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关系。
何小雀暗自生着气,恨不得立刻将君虹裳碎尸万段。而一直默默无闻,安静的像一朵解语花的郑霜却微微绽开了笑容。这个君虹裳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样爱出风头也好。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甘人下的,而且不太会察言观色,只为自己着想,十分的自私。了解了她的个性,将来利用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当乐声接近尾声,原本该完美谢幕的君虹裳却突然身子一歪,径直朝着那刚作好的布画上倒去。只听见噗通一声,紧接着便是尖锐的惊叫声。
“啊…好痛…”君虹裳没料到自己会摔倒,这会儿子早就趴在地上不能动了,显然伤的不轻。
管氏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率先冲了上去,一把将君虹裳给扶了起来。“虹姐儿…你没事儿吧?摔到哪儿了?”
“婶婶…”君虹裳十分委屈的趴在侯夫人的怀里,心想自己没能一鸣惊人也就罢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丑,实在是没脸见人。
刚才还不停地赞叹的宾客们,见到那被毁掉的画作,不由得摇头叹息。“就差最后一步了,真是可惜了…”
“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气啊…”
“可惜了那一身的宫廷锦缎啊!都沾上了墨汁了…”
四周的窃窃私语,令君虹裳的脸更加的红了。她不由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见人了。
宁赏有些幸灾乐祸的走上前去,脸上却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说道:“虹姐姐,你表演的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摔倒了呢?”
这不提还好,君虹裳在听到堂妹的询问之后,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她明明十分谨慎了,可为何还是功亏一篑?难道,是有人暗中害她,不想她太出彩?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量起四周来。当接触到何小雀那鄙夷的目光时,她便在心中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个人的身上。
宁赏很满意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不露声色的将她鞋底的一样东西偷偷地藏了起来。正是因为那样东西,在摩擦久了之后,就会渐渐发热发软,逐渐的融化掉。如此一来,便会带了粘性,影响到行走。
“真是不自量力!”何小雀冷哼一声,不再看向这边。
知府夫人极力的忍着笑意,招呼宾客们继续饮酒,又派人收拾干净了场地,放佛当这一幕不曾发生一样。
君虹裳被搀扶到后堂的抱夏里休息,脸上满是不甘。“都是那个贱女人害得我!这笔账,我记下了!”
“哪个贱女人?堂姐知道是谁害的你?”宁赏故作惊讶的问道。
“除了那何小姐,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脚?这诗会是她的母亲举办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们何家准备的。不过是看不惯我比她出色,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整我,真是太可恶了!”君虹裳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花。
宁赏捂着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是吧?这何小姐也太小心眼儿了,见堂姐比她出色,就这般陷害!”
君虹裳哪里知道,这个还得她颜面尽失的,并非那何小雀,而是眼前这个天真无辜的堂妹。
浅绿咬着下唇,狠狠地忍着,生怕笑出声来。
她的小姐还真是会演戏,居然骗过了所有的人。看来,那大老爷一家想要从侯府讨什么便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待大夫看过之后,告知没什么大碍,管氏这才放下心来。“我看这诗会是没办法继续参加下去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宁赏是一百个愿意,不住的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反正这诗会年年有,也不差这一次!”
君虹裳这会儿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巴不得早点儿离开这里,于是附和道:“是啊,反正我们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管氏淡淡的瞥了这个侄女一眼,心道:难道她还想着大放异彩?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她居然还想着下一次?这脸皮也实在太厚了一些。
不过,想到大老爷一家子,她也就不足为奇了。有什么样的父母,自然养出什么样的子女来!这虹姐儿的性子,岂不就是大太太的翻版么?!
一场宴会,就在嘲笑讥讽声中,渐渐地落下了帷幕。而君虹裳这个名字,也成为了众人拿来消遣的笑柄。
不知道大太太知道她精心安排的戏码,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会不会气得病上加病呢?
13 看不见的黑手
“祖母…呜呜…”君虹裳刚回到侯府,就迫不及待的扑入老夫人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老夫人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随后到来的侯夫人一眼,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
管氏先是给老夫人规矩的请了安,这才将诗会上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摔倒了。”
她说的十分委婉,就是为了保存君虹裳的颜面。然而,君虹裳却觉得侯夫人那不冷不热的几句话,根本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打算,于是小嘴一瘪,哭诉道:“祖母…这哪里是不小心,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她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故而从中动了手脚!祖母,您一定要为虹儿做主啊!”
说完,也不管衣衫上的墨迹会不会弄脏老夫人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哭闹着。
老夫人一向是个没主见的,听到孙女这般恸哭,心里也难受的紧。“虹姐儿别哭,别哭,哎哟我的小心肝儿…”
站在管氏身边的宁赏听了这左一句心肝儿右一句宝贝儿的,心里很是替君霓裳不值。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感情,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才见了几面的陌生人。这偏颇,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些。
她就不懂了,这老夫人为何对一个庶出儿子这般礼遇,甚至爱屋及乌,对他的孩子们也这般宽容。若是君霓裳这般不懂规矩的乱闯,恐怕早就挨训了吧?
老夫人虽然性子软弱,又是个没主见的,可是对规矩十分的重视。平日里对她的一言一行都严格要求,稍有不对就会让老嬷嬷们教导纠正。可是对这君虹裳,她倒是极为宽容!这如何能叫人心里平衡?
管氏看着老夫人对侄女的纵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自打嫁入侯府之后,就一直恪守本分,从来不敢逾越身份,更不敢在婆婆面前放肆。可如今,一个没规矩的丫头居然受到婆母这般宽纵,她也替女儿感到不平。
“堂姐…你刚才摔伤了,衣裳也弄脏了,还是先回去梳洗一番,再来给老夫人请安吧。”宁赏说的很隐晦,但却让老夫人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再看看自己的衣裙上,染上了黑色的墨汁,这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她最是喜爱干净整洁的,如今被君虹裳这么一胡闹,弄脏了衣衫,心里便老大不痛快。刚才的怜悯之色,也不见了踪影。“敏之,还不扶虹姐儿下去休息?”
君虹裳见告状不成,又惹来老夫人的不快,这才闭了嘴,乖乖的回凝香院去了。
她的身影刚一离开,老夫人便立刻招来贴身服侍的丫鬟,吩咐道:“晓春,扶我去内室换衣服!”
叫晓春的丫鬟迅速走上前来,恭敬地搀扶着老夫人进了屏风后面。
管氏放下茶盏,耐心的等候着。这样的场景,她早已见怪不怪了。老夫人出身忠勇侯府,又是嫡出,从小就被培养成了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眼里容不得半点儿差错。即使手绢的颜色与服饰不配,也会挑剔半天,更何况是衣服上染上这么一大块黑不拉几的墨迹了。
果然,一炷香过后,老夫人才在晓春的搀扶下,一丝不苟的重新走了出来。
“老夫人,那套衣裳可是您最喜欢的,真的要扔掉吗?”那么名贵的料子,实在是太可惜了,晓春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夫人端庄的坐在罗汉床上,优雅的端起茶盏,道:“有了瑕疵,自然就没有价值了。不过是一套衣服罢了,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晓春应了一声,便吩咐小丫头们将那沾染了墨汁的衣裙拿出去扔掉了。
管氏母女对望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下子,老夫人怕是又要嫉恨好几天。君虹裳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不会讨得什么好脸色了。
日子就在日出日落中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初秋。这一日,宁赏刚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梳洗,就听见外面的丫头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浅绿呵斥了几句,她们才有所收敛,乖乖的尽自己的本分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热闹?”宁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嘟嚷着。
浅绿踏进屋子,神色中带了几分愁绪。“小姐…是青云院那边出了事。”
青云院?那不是她那庶出的弟弟君恭礼的院子吗?
“干嘛吞吞吐吐的,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对那位庶弟没多少感情,但毕竟侯府子嗣单薄,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她不得不多问一句。
浅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坦白道:“一大清早,丫鬟准备服侍三少爷起床,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掀开床帐子一看,这才发现三少爷面色苍白。用手探了鼻息,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后来…请来了大夫,但也无济于事了…”
“老夫人他们知道这事儿了吗?”宁赏的第一反应,便是那几位长辈。老夫人一向胆小,若是得知了此事,怕是要急晕了过去。爹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失去了,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浅绿摇了摇头,道:“还瞒着老夫人呢。夫人一早就下了令,不许下人们乱嚼舌根子,就是怕老夫人经受不住打击。”
宁赏点了点头,觉得母亲这么做是对的。老夫人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盼来这个孙子,如今正是进学的年纪,她老人家不知道在他身上投下多少希望呢!
然后才过了一盏茶功夫不到,就见一个娇俏活泼的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听说三少爷没了,晕过去了!”
宁赏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问道:“初荷,你把话说清楚。夫人不是早就下了封口令吗?老夫人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初荷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急着解释道:“原本是瞒的好好儿的,可是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不小心说漏了嘴,被老夫人听到了…老夫人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倒下去了…”
14 狼子野心
宁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看来,那些人是沉不住气,开始向侯府的人下手了。
这些人还真是好手段,知道若是先挑侯爷下手,那么势必会太过隐忍注目。而且,侯爷有个好歹,那么侯爵之位,也只会由他的儿子来继承,他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故而,他们选择向侯爷的儿子下手。尽管君恭礼只是个庶子,但好歹也是侯爷的儿子。只要他死了,侯爷又出了意外,这爵位便无人继承。到时候,族长势必会从族里挑选合适的人选来继承,以此来确保君家的永世富贵。君松鹤作为侯爷的亲兄弟,他的儿子随便过继一个到二房,便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么,长乐侯府最终便会落入他的手里。
这算盘,还真是打得响呐!
看来,她是时候给爹娘提个醒了,免得弄得跟前世一样,引狼入室。
“浅绿,替我梳妆,我要去福安堂。”
浅绿立刻吩咐负责梳洗的丫鬟给小姐穿戴整齐,并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连首饰都没带,就扶着她去了福安堂。
“老夫人啊…您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儿的,今儿个怎么就倒下了…”刚跨进院门,宁赏就听见了大太太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厌恶的蹙了蹙眉,她快速走到君侯身边,提醒道:“大伯母,大夫正在给祖母诊治,您还是先到一边歇着,免得打扰了大夫的诊断。”
此言一出,大太太顿时停住了哭喊声。她一脸愤慨的瞪着君霓裳,假装抹了抹泪,不甘的辩驳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担心老夫人嘛…倒是你,这会儿才赶过来,也太不孝了吧!”
见大太太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诋毁女儿,君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自认为没亏待过大嫂,为何她这张嘴总是那般尖酸刻薄呢?
老太太晕倒也只是一刻钟前的事,霓裳每日都是固定的时辰起床,能够这么快赶过来已经很不易了,她居然还鸡蛋里挑骨头,简直是不知所谓!
宁赏倒是没生气,而是低垂了眼眸,状似无意的说道:“是啊…霓儿哪里比得上大伯母慈孝,似乎早就预见到了祖母会晕倒,早早的就在这儿等着了…”
君侯听了女儿的话,心里顿时警醒不已。
老夫人一晕倒,他们夫妻俩就立马赶过来了。可是脚刚踏进院子,就见到大伯母一家子守在老夫人床前了。这似乎,也太及时了一些吧?难道,正如霓儿说的那般,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老夫人会晕倒?亦或是,那个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人,正是他们中的人指使的?否则,怎么这么巧,老夫人刚一倒下,他们就赶到了。